《女神总裁爱上我》 第1章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龙都,是位于东海之滨的一座繁华的现代化都市,多少年来,卓然挺立在神州大地上,俯瞰着多少世事变化,云卷云舒。 这是一个盛夏的傍晚,洗尽铅华的龙都渐渐安逸,夕阳驱散了滚滚红尘,给节次鳞比的摩天大楼洒下一层淡淡的金色。 为了金钱忙碌一天的人们开始了另一种生活方式,在流光溢彩的都市寻找各式各样的新鲜和刺激。 意乱情迷,位于恬静优雅的春湖湖畔,地理位置可以用偏僻来形容,但它却是这座城市最著名的酒吧之一。 如果不仔细看,很难把它从两边典雅的欧式风格建筑群中分辨出来,“意乱情迷”四个字足以让人神往,然而如果品尝过它品质独特的鸡尾酒,你才会真切的为那种低调的神秘魅力欲罢不能。 夜色刚刚降临的时候,酒吧里已经坐满了各色人们,很多人甚至为了品尝一杯自己中意的鸡尾酒放弃和情人约会的时间而选择来到这里。 看着剔透的酒壶在调酒师的指间挥洒,贪婪的吮着空气中慵懒的音调和拨动神经的酒香,酒未入口就已沉醉了。 一辆闪银的奥迪Q7缓缓停在酒吧门口,从车上伸出一条雪白的纤长美腿,红色高跟鞋以最优雅的姿态降落地面,一阵夜风不怀好意的掀起她小窄领大开叉黑色束腰晚礼裙的裙角,吹散了高挽的发丝,妖媚的气质瞬间飘散开来,令许多路人都驻足咂舌。 她下意识的掖了掖裙角,不疾不徐的踏进酒吧,立刻就有服务生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引着她来到吧台最好的位置。 这个位置在此之前一直是空着的,显然是为这个女人预留的,坐在这里整个酒吧一览无余,还可以欣赏窗外春湖映月的美景。 就算常来酒吧的很多熟客都不一定清楚,这个美丽的女人就是意乱情迷酒吧的老板,丁香。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大幅度起落的美妙弧线让人欲罢不能,她伸出玉雕般的手指,在吧台上微微敲击,另只手托着精致的下巴,玫瑰花般的唇瓣微张,有一种欲说还羞的神秘和妖媚,那对水润的眸子里不经意闪过了一丝男人都没有的锋芒。 她除了是这间酒吧的老板,还是龙都最顶级的品酒师,据说她闭着眼睛可以品出一百种花式鸡尾酒的配料和成分,还能嗅出一百种威士忌的品牌和年份。因此常有人说,丁香的舌和鼻子比她的酒吧还要值钱。 每到这个时间,她都会来自己的酒吧,品尝一杯酒,提出她的改进意见。正因为有她这么专业的老板,才使意乱情迷调制的花式鸡尾酒做到了风云独步、无懈可击。 “老板,今天要品尝哪一种?”一名身穿礼服的服务生彬彬有礼走了过来,优雅的向自己尊敬的老板微微躬身。 “一杯处女。” 服务生微微一笑,朝吧台后一个调酒师打了个响指。 在丁香到来之前,这个调酒师谦卑的站在角落里,面带微笑的注视着酒吧里的每一个人,但谁要想喝到一杯他亲手调制的酒,很难。 因为他一天只调三杯酒。 酒吧里一般都是客人选择调酒师,但这位调酒师刚好相反。 调酒师取出一个透明的调酒壶,快速的开始了他今天的第一份工作,也是对他来说每天最重要的一份工作。 很快,各种酒按照顺序倒入调酒壶中,放入滤网,盖好盖子,调酒壶是透明水晶制成的,因此在调酒的过程中,能够清楚的看到里面酒液的状态。 行云流水的娴熟技法,自信而张弛有度的表情,以及在他手里如火焰般闪耀而变化的酒液,让酒吧里的人们如痴如醉,浑然忘我。 暗红色的酒液倾倒在精致的马天尼酒杯中,顿时,整个酒吧都弥漫起一股欲说还羞的香气。 有的人已经不由得发出惊叹:“好香!” 但更多的人则沉溺在暗香中忘了鼓掌和惊叹。 在所有人都把崇敬的目光投向那位调酒师的时候,他更关切的却是丁香。 丁香捏着酒杯,眯着眼睛静静欣赏着慢慢沉淀的酒体,先是放在鼻端闻了闻,然后轻轻咂了一点,任凭那一点酒液在口腔和舌尖自由滑动,微微展颜,只说了两个字:“很好。” 这位苛刻的品酒师只说了两个字,就令最骄傲的调酒师欣喜若狂,对他来说,这两个字是比金子还要贵重的奖赏。 “这哪是处女啊,我看像黑木耳。”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声音不大却显得异常刺耳。 丁香轻轻皱眉,循声看去,见一个穿得又破又脏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吧台前,翘着二郎腿,抠着脚丫,方圆五米内人畜不留,人们都捏着鼻子、皱着眉头看着他,有的人还骂骂咧咧的:“这他妈哪儿来的破民工!” 那人转过脸来,抓了抓蓬乱的头发,另只手伸进衣服里,搓着胸口的泥巴,嘴里叼着手卷的香烟,那对在烟雾背后若隐若现的灰暗眸子里更多的是不屑。 他一下子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我他妈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服务生想出口呵斥,丁香却摆了摆手,服务生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老板。 没有人诋毁过意乱情迷的鸡尾酒,更没有人讽刺过她的酒品,因为他们不配。但是在今晚,听够了恭维的丁香,在忽然听到一句讽刺后,却忽然对那人产生了兴趣。 “朋友,你的意思是说酒不好,还是我和调酒师的水平不够?” “那啥……美女,你是女人最有发言权,自己对比下这杯酒像处女吗?另外……”他用抠过脚丫子的那只手拿起酒杯,在印着红唇的位置一口喝下,咂了咂舌皱着眉道:“什么玩意,还不如十块钱一瓶的小烧锅好喝。” 这小子是来蹭酒喝的吧! 几个人摩拳擦掌,就等老板一句话,就把这个无事生非的破民工扔出去。 “这么说你一定喝过最好的酒了。”丁香淡淡的笑着问道。 “老板,别理他,这人是个疯子!”意乱情迷最顶级的调酒师竟被人当面奚落,他的优雅和从容马上不见了。 丁香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对男子从容道:“这样吧,如果你可以为我调一杯正宗的处女,我可以为你免单。” 男子连忙摆手:“不行!不行!” 调酒师一阵得意,屁股上插根鸡毛掸子就楞装大尾巴狼,这下露马脚了吧。 “为什么不行?”丁香春眸闪动。 “我怕你喝了我的酒要爱上我怎么办,我怕麻烦!”一句话出口,酒吧里鸦雀无声。 天啊,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丁香还保持着优雅的笑意,只不过妩媚的春眸里精芒一闪,她指着桌上空酒杯道:“还有一种选择,你把这支杯子吃了,不然你今晚很可能走不出我的酒吧。” 男子拿起酒杯皱了皱眉:“我怕吃了会消化不良的。” “那就调酒!” “真的要调么?” “一定!” 男子叹了口气,“说实话,我**比调酒在行。既然这样那好吧,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 “如果我的酒真的能让你满意的话,你让我亲一口。” 酒吧里一片哗然,这小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真被这样的人亲过,人家美丽的酒吧老板还活不活了。 谁也没想到,在听了男人的话后,丁香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可以。” 男子点了点头,脸上的戏谑忽然没有了,沉声道:“请给我拿一瓶上好的威士忌。” 丁香对调酒师使了个眼色,调酒师无奈的拿了一瓶给他,嘲讽道:“够喝吗?” 男子嘴角一勾,轻轻捏开瓶盖,把里面的酒液慢慢倒了出来。 他根本没喝,而是用这瓶酒,洗手! 眼看着一瓶被誉为“生命之水”的帝王Derwar's清洗着他满是黄泥和污浊的双手,许多酒客的心都碎了。 他来到吧台后面,调酒师让开位置,讥讽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里的酒?”一边说着,他指了指吧台后摆放着上百瓶各式美酒的酒柜。 男子淡淡笑着,不紧不慢说出自己的要求:“15盎司金酒,1茶匙香橙利久酒,半茶匙柠檬汁,1茶匙红石榴糖浆……哦,对了,再来点芥末。” 调酒师脸色一变,他是调酒还是做凉菜,自己还从来没听说过调制处女要加芥末的,而且这个配方从前都没听说过。 “给他。”丁香几分不悦的道。 调酒师只好照做,不甘的自言自语,“等下看你怎么出丑。” 琥珀色的酒液倒入调酒壶,男子伸出他的手,丁香的脸上多了一丝凝重,男子洗过的双手白皙如脂,春葱般的十指纤细而修长,如果没有看到谁也不会相信这会是一双男人的手。 酒壶摆在吧台上,男子暗淡的双眸陡然一闪,忽然宛如两点寒星! 酒壶竟仿佛有了生命,忽地一下跳入他的手心,然后陀螺般旋转起来。 丁香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前一探,眉梢闪过一丝古怪。 男子的手心仿佛磁石一般,紧紧吸着旋转的酒壶,连续几个干净漂亮的挥洒,酒壶竟随着他的手心运动,在空中划出无数道璀璨的流光。 调酒师睁大眼睛,这样的手法不要说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男子的嘴角还叼着那半支烟卷,燃烧的灰烬已经很长了,但不管他调酒的动作有多大,烟灰始终不曾掉落。 他手腕一抖,水晶酒壶高高跃起,高速旋转中播撒下点点银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第2章一生只醉一次 酒壶再次落下时,终于脱离手心的束缚,仿若一粒通体透明的水银,在他春葱般茭白的十指间来回流淌。 就在人们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叹时,男子手指轻弹,酒壶脱离他的手掌,落在吧台上依旧溜溜的旋转着。 男子弹了弹烟灰,静静的看着酒壶的转速由快到慢,最后停下,隐忍很久的人们这才发出一声叹息,他们惊叹于神乎其技的调酒技法,但更多的是失落,要是能再多看一秒,哪怕一秒该有多好。 酒液倒入酒杯,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丁香静静的看着这杯酒,淡黄色的酒液中间点缀着一点猩红,她小心翼翼的端起杯子,那点猩红竟开始慢慢扩散,直至整杯酒都化作红色。 “一杯好的鸡尾酒应该符合她的名字,如果你静静的观赏,她永远都是那么美丽,但当你忍不住触碰她的时候,原来的美感就再也无法重现。这,就是处女。”男子不温不火的说道。 丁香的目光开始变得灼热,将酒杯送到嘴边轻抿一口。酒客、调酒师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脸上。 一口酒送入口腔,她的表情忽然凝滞,舌尖流淌的是淡淡的血腥气和微微的辛辣,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一位少女哀怨的眼神,她柔软的心房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一阵鼻酸后竟怔怔的流下眼泪。 这一刻,酒吧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人们的呼吸噎在喉咙里,紧紧的吐不出一丝。 这是一杯怎样的酒,竟能让龙都最顶级的品酒师、最骄傲的女人为之流泪? 丁香慢慢放下酒杯,湿润的眼眶望着男人,眼神里充满了崇敬还有感激,她感激这个男子可以让自己在有生之年喝到这么好的一杯酒。 “请问朋友尊姓大名?”她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显得那么迫不及待。 “叶承欢。”男子从容说出自己的名字。 “请问朋友在哪儿高就?” “高就谈不上,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保安。” 丁香僵住了,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一个小小的保安能调制出这么好的鸡尾酒。 “美女,该我亲你了,嘿嘿。”叶承欢活动下胳膊,搓了搓手,拿起剩下的半盏一口喝干,一手忽然捧住丁香的螓首,另只手抱起了她一条雪白的腿,俯身吻住了女人娇艳欲滴的红唇。 对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大胆举动,丁香完全没有防备,本以为他象征性的亲下脸蛋就算了,没想到他…… 丁香瞪大美目,任由他把混着淡淡烟草味道的酒液渡进檀口,身上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深深一吻后,叶承欢才放开她的身子,猥琐的滑了滑舌,说了声“真香啊”。 “你小子想死!”几个男人摩拳擦掌就要动手。 叶承欢往后退了一步:“刚才都是说好的,咱不带打人的。” 丁香还从没被人如此轻薄过,眼角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慢着!我愿赌服输,今晚叶先生的单全免!” 她的声音不高,但却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魄。 一杯鸡尾酒换来美女老板的香吻,还能免费喝一晚美酒,好多人都觉得这个破破烂烂的猥琐家伙算是赚大发了。 这时,电视里一条重要新闻转移了人们的注意:某国中央情报局局长戴维·彼得雷乌斯宣布,因牵涉婚外情已向总统递交辞呈,总统当天批准了他的辞职请求。前日彼得雷乌斯在某有线电视新闻网表示,自己陷入事件的确铸下大错,但他否认为自己的传记作者和婚外情对象提供了任何有关机密情报的文件,不过同一天该国司法部长表示其联邦调查局起初在调查彼得雷乌斯婚外情案件时,并未发现就泄露机密情报的迹象,但就在彼得雷乌斯辞职之前调查有了新的重大发现,并将此事汇报给了国会…… 这条惊爆眼球的桃色新闻立即成了酒客们的谈资,人们议论纷纷,表达着自己的感慨。 叶承欢闷头喝酒,听到这儿皱了皱眉头,轻轻叹了口气:这帮小家伙刚安分了几天又开始捣乱了…… 他的面前已经摆满了空酒瓶,虽然已经醉了,但捏着马天尼酒杯的手势依旧无可挑剔。 他将琥珀色剔透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滚落,仿佛一大滴烧红的水银,然后全身每个毛孔都绽开了。 他正要去端起下一杯酒的时候,忽然从旁伸过一只凝脂般茭白的小手,抢先拿起了那杯酒。 迷离的视野中,忽然多了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顺着美腿慢慢上移,很快便看到没有平坦的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挺拔的身姿,天鹅般弧度优美的脖颈,等看到那张洗尽铅华呈素姿的脸庞时,他的呼吸竟一阵艰涩……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响起。他无神的点了点头,用力捏了捏眉头,脑子里泛起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是:好像醉得有点早了。 这个时间,都市里的很多人还在酣眠,在城市南部一间狭小的板房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悄悄爬上了窗台,好似调皮的精灵一般向里面窥探着什么。 精灵们穿过暗淡的光线,慢慢爬到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上,在一张男人的脸颊驻足,好奇的打量着。 从两条微拧的浓眉和跳动的眼皮来看,他的梦并不怎么愉快,微微开合的唇缝更像是在诉说心底的秘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承欢慢慢的坐了起来,精灵们被惊散后又落在他饱满遒劲的脊背上。 他揉了揉着胀痛的脑袋,眉毛拧的更紧了。他实在懒得睁眼,随手去摸床边的衣服,却忽然摸到一个柔软光滑的身体。 他努力的睁开睡眼,眉头立马拧成一团。因为她身边正躺着一个陌生女人,一个让人看一眼就再也无法释怀的陌生女人!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用力挤挤太阳穴,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的影像,自己捏着酒杯、醉眼朦胧的看着一个好像从雾里走出的女人…… 原本就算再多的酒也喝不醉,但昨晚他却醉了,而且醉得一塌糊涂,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想醉一次,哪怕一生只醉一次。 没想到一生只醉一次就醉出个麻烦。 在这个漂亮的女人另一侧,自己的衣物散乱的和一堆女人的衣服堆放在一起,他可以想像得到昨天晚上自己和这个女人是不是也这样的亲密,或者更加的亲密…… “嘶”…… 他摸了下有些发冷的脊背,这才发现胳膊、脊背和肩膀上挂着几条抓痕,有的地方已经抓破,血迹已经凝结,不难想象发生在这张木板床上的事情有多么惊心动魄。 几分懊恼的拍拍有点疼痛的脑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旁躺着的美女,眉锁轻烟的样子让人心疼,好像对他发出无声的抱怨。 娇艳欲滴的红唇,小巧的鼻翼微微挺翘,一头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枕头上,发丝里露出晶莹剔透的玉耳,再仔细看了看女孩的面孔,也许宿醉还未消散,水晶一样的脸颊上还浮着两抹娇红,似乎隐隐有化不去的愁云,估计和自己一样,做的梦也并不愉快。 看她的年龄应该比自己还小,但笼罩全身的却是一种与容貌和年龄不符的冷艳气质。 啪! 叶承欢点燃一支烟,静静地抽着,灰暗的眸子在烟雾中微微闪动。 女人呢喃一声,可能是感觉到了一丝微微的凉意,轻轻翻了个身,背向那边,她紧紧的夹着两腿,妙曼的曲线,让叶承欢的目光炽热起来,但很快又降到冰点。 他轻轻地为女人掖好被单,猛地看到雪白的床单上印着几点玫红,仿佛盛开的梅花娇艳欲滴。 叶承欢心头一沉,这下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是第一次! 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别人的床上会怎么样,他甚至不忍去想。 他把剩下的半支烟掐灭,摇了摇僵硬的脖子,甩开满脑子杂乱的想法,光脚下床径直推开一扇简易的木门。 这是他的浴室,所谓的浴室也就一平米见方,用木板和玻璃随便搭成的。现最重要的是冲个凉,好让自己沉静下来。 打开水阀,任由大股的水流射在自己饱满虬劲的胸膛上,从头到脚一通胡乱冲洗,紧张的神经稍稍放松些,随手拿起个没把儿的镜子,理了理散乱的头发,镜子里的男人锁着眉毛,五官还算周正,相貌还算俊朗,虽谈不上人潮中的惊鸿一瞥,可过去偏偏还总是艳遇缠身,多的让人苦恼。 好容易闲在了几天,这不,不经意间又欠了一笔风流债。 他稍稍宽慰的摸了摸扎手的胡子茬,看了看微微散乱的表情,嘴角露出几分自嘲的笑意。 胡乱擦干身子,隔着门缝往外瞧了一眼,屋子里竟已空空如也。 三两下穿好衣服,开门往楼下一看,只见那个曼妙的背影秀发飘魅的消失在视野边缘。 叶承欢想笑,但发出的却是一声叹息,又是一笔风流债,虽说虱子多了不怕咬,但没想到自己回到神州经历的第一桩艳遇留下却只有遐想,想到女人眉宇间淡淡哀怨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压抑。 叶承欢住的是一片旧的居民区,基本上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筒子楼,这片区域已被政府划进了规划范围,可能不久后就要拆迁,到时候他还要另找住所。 出了这片街区,就是叶承欢工作的地方,香格里拉酒店。 他选择这里的原因很简单,近。起码可以省掉坐公交买月票的钱,对于荷包紧张的他来说,那笔钱也算相当可观。 第3章我是保安,不是破保安 和龙都其他的餐饮巨头相比,香格里拉并不算很出彩,规模也不算特别大,但好在除了餐饮之外,卡拉OK、氧吧、桑拿、保龄球等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因此附近的有钱人每逢周末还是乐此不疲的来享受下这里的一条龙服务,消费下过盛的睾酮激素。 叶承欢换好了保安服,便来到停车场外大门旁的遮阳棚下,一杯茶水、一份报纸、一把椅子,组成了他工作的全部内容。 距离大门一箭地就是巍然耸立的酒店大楼,停车场上名车荟萃,衣着光鲜的人们长龙细水般涌进那座销金窟,享受着一万八一桌的鱼翅鲍鱼席,抱着风情万种的美女,豪迈的挥洒人生。 一箭之外,却是叶承欢的保安生活,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但他却乐此不疲。 他的工作并不复杂,无非就是摁下按钮大门打开,再摁一下大门关闭,所以他的薪水是整个酒店工作人员里最低的。 这时,他又像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嘴角咬着烟卷,一手拿着泡的发白的茶水,一手拿着份别人看过的报纸,悠然自得的晃着脚丫。 “嘀,嘀……”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鸣笛声,一辆黑色的宝马535停在了酒店门口,从车窗探出一个秃顶的脑袋,不耐烦的叫道:“喂,那个谁,你是怎么做保安的,没看我要进去么,开门!” 叶承欢举了举手,对那人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按了下摁钮,大门缓缓打开。他摸着闪亮的车头,从怀里摸出根黄瓜在衣服上蹭蹭,放嘴里美滋滋的嚼着:“啧啧,这是什么车,好气派啊!我要是也有一辆该多好。” 秃顶男得意的撇撇嘴:“这是德国宝马,把你卖了都不值一个车轱辘。” “嗯,真是不错,就算假的也值不少钱吧?” 秃顶男面色一僵,发狠道:“什么叫假的,你懂不懂就给我瞎说。滚开,好狗不挡道!” 叶承欢的目光忽然落在车后座上,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那里正躺着一个昏睡的女人。 那个女人穿着一身职业的OL办公套裙,被肉色丝袜包裹的纤美修长的美腿微微蜷曲,卷曲的烫发遮着半张脸,但还是能看到她秀丽的睫毛和小巧的瑶鼻,朱红一点的小嘴微微开张,沉静呼吸着…… 叶承欢收回目光,抓了抓头发笑道:“老板,这是谁,好漂亮啊。” “关你屁事,赶紧给我滚一边去!再磨磨唧唧的,信不信我告你们老板,叫他炒你鱿鱼!” “别啊,和气生财嘛,我只不过履行下我的责任而已,麻烦你先下车接受检查。” “什么!”秃顶男以为自己听错了,“就你一个破保安还敢给我这么说话,知道我是谁么!” “破保安也是保安,大家互相照顾一下,谁也别让谁为难,好吗?”叶承欢温和的笑道。 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已发白,秃顶男狠狠地盯着车前的男人,做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信不信我一脚油门撞死你!” “你可以试试!”叶承欢灰暗的眸子忽然一闪,他的眼睛一瞬间变得无比冰冷,苍白、空洞,嗜血,无情,仿佛神在俯视蝼蚁。秃顶男的动作僵住了,仿佛一头扎进万年冰窟,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他的呼吸无比艰涩,脊背上刷刷的冒出冷汗,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 这是怎样的目光,能让一个人眨眼就失去血性,连心脏都好似被冻结! “老板,咱搞点有技术含量的行不行,都什么年代了还下药。”叶承欢对后座的女人努努嘴,神色一缓,秃顶男如蒙大赦的长出口气,刚才短短的一瞬对他来说仿佛是一场漫长的噩梦,“你说什么?” 叶承欢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嘴角一勾:“泡妞不是这么泡的,起码要让人家心甘情愿才算你的本事,开山寨宝马的老板。” “你想怎么样?”秃顶男这么说就等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你要放了她,还是要我报警?”叶承欢知道这种人最看重的是面子,绝不愿意为这种事犯案。 秃顶男又气恼又无奈,只好一声不响的把车门打开,直到叶承欢把女人抱了出来,才发动车子,不甘的道:“好小子,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 “我好怕呀!”他看着宝马车消失在视野边缘不禁发出一声感叹,这种外面光鲜内心肮脏的家伙,他见的太多了。 他摇了摇头,猛然发现怀里的女人正瞪着一对湿润的眸子怔怔的望着自己,他邪魅的一笑:“美女,很高兴认识你……” 女人忽然到了一个又脏又破的男人怀里,真是又惊又羞,面色绯红的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甚至不愿再听一个字,她用复杂的眼神凝望一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噎在喉咙里,猛地跺了跺脚,一甩秀发刚跑了两步,忽然“呀”的一声,崴到了脚,下意识地蹲身揉着脚腕。 叶承欢跟了过来,苦笑道:“美女,真对不起让你受惊了,以至于你动作这么剧烈,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女人讶异的睁大眼睛,显然对这句不伦不类的话没有好感,于是用力摇头,好像看到害虫似的,固执的起身走远了。 她刚出了大门,叶承欢便听到一声低低的啜泣,他皱了皱眉头,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唉,至于嘛,我只是想充满爱心的帮助你,最多揩点油而已,看把你吓的,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这年头,做人难,做好人更难。 转念一想,这么清秀的都市白领怎么会和猥琐大叔有交集,看样子她有很深的苦衷。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就算都市白领又怎么样,为了爬上金字塔的顶端有的出卖自己有的出卖别人,还不如自己这个小小的保安,虽然收入微薄,但活的轻松自在。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值班电话响了,“叶承欢,齐总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叶承欢似乎猜到了什么,还故意问:“是不是要加薪了。” “哼,做梦吧你!看样子一准没好事,够你喝一壶的。” 齐总就是香格里拉的老板,叶承欢一个小小保安被叫去老板那里,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刚才是不是位开宝马车的客人?听说你不让人家进来,还威胁人家!”齐总脸上的肥肉在抽搐。 叶承欢几分了然的点头,他已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你知道他是谁么,人家是东方国际的高层,香格里拉的贵宾!东方国际知道吗,龙都最大的商业帝国。那个人能来香格里拉是给我们面子,你个破保安竟敢拦住人家,你知道会给酒店造成多大的损失么!”齐总拍案而起,营养良好的身躯好像一面墙。 叶承欢讨好的笑着,顺便坐到办公桌上,拿起上面的软中华抽出两根,递给齐总一支:“那啥,您先抽支烟消消气,听我慢慢解释……” 这家伙的脸皮有多厚,拿别人的烟讨好别人,齐总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破保安竟敢坐我的办公桌,给我下来!” 叶承欢乖乖的下来,“事情是这样的,那个家伙吧给一个女孩下了迷药,还带到咱们酒店要办坏事。再怎么说我也是咱们酒店的保安,维护酒店安全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所以我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亲手制止了一场恶**件的发生。不过,您不用感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如果可以的话给加点薪水我就感激不尽了。”叶承欢把烟点上,把不要钱的好烟狠狠抽了两口。 齐总气的脸上的肥肉突突直颤,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被他一说反而还要感谢他,“你个破保安还敢给我讲职责,马上夹包给我滚出香格里拉,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齐总,玩笑开大了吧。”叶承欢的笑容没那么亲切了。 “我靠,我堂堂香格里拉的老板会和你这个破保安开玩笑,赶紧的给我滚蛋!” 叶承欢毫不介怀的伸出手:“我的工资呢?” 齐总怔怔的看着他,忽然怒极反笑:“你脑子进水了吧,给我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还敢要工资,我不找你要赔偿就不错了。你滚不滚,是不是要我报警!” “你的意思是不给工资了?”叶承欢的笑容没了,眼神忽然化作两道冰锥,可以穿透一切的冰锥! “告诉你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他显然没注意到对方情绪的变化。 叶承欢撇撇嘴,点点头,在房间里扫视一下,嘴里嘀咕着“哪件东西最值钱呢?”目光最后落在墙角的保险柜上。 齐总呆呆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看也不看他,一声不响的脱掉自己的汗衫,在手上紧紧的包了几层最后在手腕上打了个结,一步步来到保险柜前。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别胡来啊!”也许是受到某种气场的感染,虽然心里不会有事,但还是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叶承欢稍稍打量下面前的保险柜,又伸手摸了摸,最后点点头,忽然扬起了拳头…… 砰! 这一拳重重的砸在保险柜的顶部,沉闷的声音瞬间响彻,仿佛几十公斤的炸弹砰然爆裂,拳锋穿透单薄的铁皮和混凝土的壁垒,竟然在上面打出一个四寸见方的大洞! 炸弹都轰不开的保险柜在这一拳之下竟好像一块不堪的豆腐渣! 铁石碎屑瞬间弥漫开来,叶承欢拧着眉毛,捏着鼻子,从里面拿出一叠钞票,在手里数了数,把剩下的又放回保险柜里,然后排掉汗衫上的碎屑,重新穿好,对着目瞪口呆的老板说了声:“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第4章怎么证明 说话间,他已到了齐总面前,用毫无感**彩的声调说:“不是你炒我鱿鱼,而是我炒你。懂?” 齐总木木的点头。 “另外……”他拿起桌上的那包中华揣进裤袋,继续说道:“我是保安,不是破保安。一个人要想要学会尊重别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这方面你做的很差。这包烟算是教你的学费。” 说完这些,他叼着烟卷,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间被他搞得乌烟瘴气的办公室。 呼…… 齐总终于吐出噎在喉咙里的一口气,喃喃的说了一句:这家伙是人吗? 叶承欢一脚踏进电梯,看着指示灯一层层的闪烁,盘算着往后的生活,唉,一份好好的工作又没了,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新的工作,找工作倒不算什么,关键是麻烦,他这人最讨厌的就是麻烦,不过麻烦归麻烦,他对今天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后悔。 指示灯停在了一楼,电梯门刚刚打开,几个穿警服的男人便一涌而上,“我们是分局的,有人报案说你扰乱社会秩序、抢劫他人财物,跟我们走一趟吧。” 叶承欢苦苦的咧嘴:“警察同志,你们认错人了吧?” “别废话,跟我们走!” 就这样,他被带上一辆警车,几经辗转,很快来到辖区公安分局。 “什么?有这种事!”分局局长办公室里,一个民警正向一位身着三级警监制服的女人汇报刚才发生的案子。这个女人坐在办公桌后,茭白的手指间捏着签字笔,听到民警的汇报,讶异的抬起头,层次分明的干练短发下是一张略显青涩的秀美面容,但如果你注意到她眉宇间折射的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深邃,很容易忽略掉她青涩的外貌,然而在沉稳与深邃之外,嘴角的那颗醒目的美人痣偏偏又增添了某种妖冶妩媚的气质。 她放下手里的笔,略略沉吟,语速简短而有力:“抬进来!” 门外守候的两个民警马上抬进了一只残破不堪的东西,碎裂的混凝土夹层以及翻卷的铁皮仿佛在向人昭示着它受到怎样的摧残,女人绕过这堆破烂细细打量一圈,如画的秀眉发条般越拧越紧,她直视着那个民警,“你确定?” “千真万确!” 女人的表情不光是讶异了,更多的是惊心动魄,她咬了咬小嘴:“把他带进1号审讯室,我要亲自审问。另外……”她叫住了走到门口的民警:“把他的资料拿过来。” “是!” 所谓的1号审讯室不过就是位于分局一楼最东侧的一个普通的房间,天花板上是一盏白色吸顶灯,墙角摆着一张简易的行军床,正面是三张木质方桌拼成的审讯台,只有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字才令这里的气氛陡然肃穆。 审讯台后坐着一男一女两个民警,正低头记录着什么,他们中间的座位空着,显然在等某个重要人物。 叶承欢已经在那张很不舒服的木椅上坐了很久,身上像长了虱子似的,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他最怕的就是麻烦,可麻烦偏偏喜欢找上他。 他打了个呵欠,扬了扬戴着手铐的手臂:“报告政府,可以开始了吗?” 男警官肃穆地叱道:“闭嘴!” 啪! 他无聊的点上一支烟,塞进嘴里,好让自己的嘴巴转移一下注意力。 “谁让你抽烟的,把烟掐了!”女警官冷冷的道。 叶承欢不想找麻烦,于是狠狠抽了两口后,乖乖的把烟掐了,又换上根火柴棒咬着,“警察同志,能不能快点,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我全都交代了还不成么。” “等局长来了你不想说也得说,而且什么时候把问题交代清楚了什么时候才能走。”女警官道。 “你们局长要是明天才来,我岂不是要等到明天?另外,你们公安局管饭吗?伙食怎么样?什么时候开饭?”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废话。闭嘴!”两个民警显得极不耐烦。 叶承欢几分蛋疼的道:“哪条法律规定不许说话还不许抽烟的?” “我规定的!”门一开,随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健步走进,两个警官起身敬礼,女人只是挥了下手,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正了正风纪扣,抚摸了下三级警监的肩章。 叶承欢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又生生咽了回去,他本以为局长应该是那种不苟言笑、高大威猛的中年男人形象,没想到竟是一位我见犹怜、一脸青涩的小姑娘。 女人正了正警帽,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色,“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分局局长武潇,武术的武,潇潇湘雨的潇!” 叶承欢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公安局长也可以这么年轻,这么美貌。他敬了个礼,“局长好!” 武潇微微一笑,对自己的下属淡然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 “是!” “你好像对我的规定不太满意。”武潇听到审讯室的门咣当一声,马上变做一副冰冷的样子,就连那颗妩媚的美人痣都透着几分萧瑟。 “开什么玩笑,哪儿有的事。你的规定实在英明,对那些犯罪分子就不能手软!”话说得老实,但他的目光一点都不老实,还很响的吞了口口水。 她显然很介意对方不礼貌的目光,秀美的鹅蛋脸上多了几分愠怒。 叶承欢妩媚的笑着:“局长小姐明鉴,我真没事,黑心老板欠了我的工资,我只不过找他要要,现在政府不是都三令五申要保护农民工合法权益么。再说了,咱们也算半个同行,你至少也要看在这个份上网开一面吧。” “同行?你真会开玩笑。” “我是保安,你是警察,大家的职责都是维护社会治安。” 武潇笑了,“你小嘴还挺能说的嘛。” “过奖了。”叶承欢起身道:“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坐下!”武潇的脸色忽然晴转多云,“凭你几句花言巧语就想走,你当我们警察都是白痴啊。” 叶承欢讪讪的坐下,“局长小姐,为了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咱们就开始吧。” 武潇翻开手里的资料,头也不抬的问道。 “姓名。” “叶承欢。” “性别。” “要不要掏出来看看。”他对这种公式化的询问很不耐烦。 他回答的绝,武潇更绝,俏生生的小嘴里挤出两个匪夷所思的字:“可以。” 叶承欢皱皱鼻子,叹了口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局长了。” 男人的挫败让她终于露出春风化雨般的笑意,这一笑露出了两颗晶莹洁白的虎牙,武潇眼里闪过一丝异彩,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早就掌握了,因此她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这些:“听说保险柜是你用拳头打坏的?”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大力水手,要是真能那样还会去做保安吗?” “如果那不是真的,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非法使用爆破品,就凭这一点,就可以让你享受十年的牢狱生活,我猜你一定不喜欢那种滋味。” 叶承欢苦笑,看来这个麻烦真的不小,“局长小姐,咱们没怨没仇的,你不至于往死里整我吧?” “除非你可以证明给我看。” “要证明我是男人很简单,这个要怎么证明?” 武潇慢慢起身,一声不响的摘掉警帽放在一边,然后松开领带,脱去外面的警服,里面赫然是一件凯夫拉特种防弹衣,美目闪动着:“很简单,只有亲自感受下你的拳头,我才会相信。” 叶承欢皱起眉头,这个女人疯了吗,足以击碎保险柜的拳头打在花一样的女人身上,结果会怎么样?要想检测一个人的拳头,完成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她却选择用自己的身体做一个危险的实验。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可就不是十年的问题了,没准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安度晚年了。 这一刻,他忽然从女局长安逸的表情背后读出两个字:好强! 武潇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淡然一笑道:“不用担心,这种防弹衣可以抵御三倍于音速的枪弹,除非你的拳头可以强过子弹,否则对我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叶承欢苦苦的道:“我对女人可以用好多部位,就是不喜欢用拳头。” “我再说一遍,如果你的拳头真的有那么强大,我马上放你走,保证不再追究任何责任。但如果你连证明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武潇的语气咄咄逼人。 “唉,我怕你会没命的。”叶承欢喟叹一声。 女人秀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强悍,“这么说我更要试一试了,我就不信你真能有这么强大。” “真的要试试吗?” “你有的选择吗?” 武潇丢给他钥匙,叶承欢无奈的摇头,嘎巴一声打开手铐,捏了捏手臂,摇了摇脖子,一步步来到她面前,“你真的决定了?” “当然。” “不后悔?” 武潇眉头一紧:“我不喜欢婆婆妈妈的男人,动手吧,让我看到你真正的实力。” 叶承欢歪了歪脑袋,扑的一口吐掉嘴里的火柴棒,往后退了半步,暗淡的眸子陡然一闪,忽的化作两点寒星,深色的瞳孔瞬间缩成两点针芒! 武潇脸色一变,骤然感到一种刺骨的寒冷,某种强烈的绝望感压迫着她的心脏,连呼吸都已停顿,再多一秒自己可能都会崩溃! 好在强烈的不适感转瞬即逝,她睁开眼睛,便看到男人握紧的拳头已经放开,在自己的脸蛋上摸了一下,然后一声不响的回到座位上,把手铐重新戴好。 第5章我要你娶我 虽然感到某种解脱,但男人的行为严重刺激了她的自尊,她一脸黑线的道:“你怎么不打了?” “我怕打了你我会心疼。” 武潇咬着朱唇,沉声道:“你宁愿面临十年的牢狱之灾也不愿证明自己的清白,对不对?” “傻瓜才想坐牢,但我不喜欢用这种方式证明。剩下的你看着办吧,我相信法律总会给一个公正的结果,否则……唉,算了,不说了,到时候再看吧。” 武潇还想说什么,门一响,进来一个民警,径直来到面前悄声嘀咕几句,武潇微微变色,讶异的瞥了叶承欢一眼,跟着那个民警匆匆出去了。 过了良久,刚才陪武潇出去的民警折回,“跟我来!” 叶承欢跟他又来到局长办公室,武潇正和一位男人说话,看样子还很熟络,见他进来淡淡的说道:“有人保释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叶承欢几分讶异的瞧了那个男人一眼,一身整齐的西装,腋下夹着公文包,鼻梁上架着厚厚的无框眼镜,举止有礼,谈吐不俗,但相貌却陌生的很。 叶承欢翻翻眼睛:“我不走。” “你!为什么?”武潇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不认识他,为什么要跟他走,而且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债,尤其是人情债。”叶承欢抱起胳膊。 那个男人恭敬地弯腰,笑容都好像计算过的,“有人在外面等你很久了。” 认错人了吧? 叶承欢看了看那个男人,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自问在这座城市没什么熟人,怎么会有人出钱保释自己,“他是谁?” 那个男人很为难的摊摊手:“对不起,他没有授权我,您最好自己去看吧。” 叶承欢盯着武潇:“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武潇几分不甘的哼了一声。 “希望有天我们还会见面,不过不是这里。另外,你的脸蛋真嫩。”叶承欢歪歪嘴角,没等她发作便转身出了警局。 来到门口看到一辆醒目的银色宝马敞篷车,驾驶位坐着一个野百合般素雅的女人。 她慢慢转脸,叶承欢便看到一张再标准不过的古典瓜子脸,看上去仿佛只比自己的巴掌略大一点,就象从最标准的美女漫画上走下来的人一样;比起一般美女的大眼睛不同,她的眼睛大而有神,似乎眸子里有水波荡漾,仿佛无时不刻在默默倾诉着什么;坚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点男性才有的英气;略薄柔软的樱唇,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宝石红,随时细润的仿佛看一眼就能让人沉醉似的;一头水一样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斜下来,恰倒好处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 她随便坐在车里的感觉,像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个空间悄然的散开,慢慢的蔓延在人心头。又好似一束傲然凌尘的百合,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恬静优雅的孤独绽放,无论身周左右有多少人注视着她,她都像独自置身在空无一人的原野中一样。 看到车里的女人,叶承欢的眉毛又拧在一起,他当然认得,只不过这一刻所带来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几小时之前。 “上车!”女人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随手戴上墨镜。 坐在少女皮肤般质感的真皮座椅上,叶承欢终于平静下来,说了声:“谢谢你保释我。今天早上你为什么……” V12引擎轰了一声,女人痉挛般的一脚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她系着安全带自然不会有事,叶承欢可没有,突如其来的巨大惯性让毫无防备的他一头撞在金属把手上。 他呲牙咧嘴的捂着额头,好在没有见红,脸上闪过丝丝愠怒,但一闪即没。叶承欢心里在苦笑,看来这是一个危险的女人,甚至比那位好强的公安局长还要危险,刚出龙潭又入虎穴,等待自己的不知会是什么? 龙都,繁华如昨,车子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穿行,明暗交错的光影不停的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掠过,坐在这样的女人身边,任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叶承欢是个精力充沛,发育正常的男人,当然也不能免俗。 嗅着车里飘散的淡淡发香,不自觉的开始打量起这个女人,想到昨晚和她颠鸾倒凤的模糊片段,一时间竟有些沉醉…… 想到昨晚和她颠鸾倒凤的模糊片段,一时间竟有些沉醉…… “吱呀!”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彻,车子陡然停住,女人瞥过一个冷冰冰的眼风:“你看什么!” “长得漂亮还不许人看么。”叶承欢倒显得理直气壮。 “不许!” 看她样貌楚楚动人的,没想到这么霸道,叶承欢耸耸肩:“你要带我去哪儿?” 林佩珊不再理他,重新发动汽车,车子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迂回曲折了一段距离终于停了下来。 叶承欢抬眼一看,古风典雅的门楣上写着四个字:醉月茶社。 茶社里很安静,一股淡淡的茶香在虚空飘渺,红木桌椅、漆器桌椅古色古香,舒适典雅。花卉盆景,争芳斗艳。置身其中宴饮小酌,心旷神怡。每一处散发着古典雅致的气息,把喧闹隔绝在外面,让人的心一下就安宁下来。 女人径直来到靠窗的卡座,叶承欢则坐在她对面,一身古典式旗袍的女服务员款款走来,吴侬软语的绵绵道:“先生,小姐,想要点什么?” 叶承欢接过茶单,皱眉道,“一壶花茶要500,太贵了吧!” 旗袍女温婉的笑道:“我们的产品都是精选海拔两千米的嫩茶尖,无毒无公害,纯正的绿色健康饮品,500块钱买一份健康不是很值得吗?” 叶承欢翻翻眼睛:“这样吧,来一壶白开水,不加冰不加糖。” “对不起,没有。” “白开水也没有,那你们用什么泡茶。” “这个真没有。” “一壶龙井。”女人白他一眼,黛眉微蹙道。 碧色的茶汤斟在乳白色的瓷盏中,颜色和香气都恰到好处。 女人握着茶杯,却没喝一口,沉吟半晌才若有所思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承欢。” “做什么工作的?” “一名优秀的保安工作者。”叶承欢看着她:“还没请教小姐的芳名……” “林佩珊。” 叶承欢收起笑容,一脸恳切的说:“林小姐,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我很抱歉……” “闭嘴!”女人陡然一个高音,叶承欢吃了一惊,手一颤,茶水四溅,看着她手捧胸口,黛眉微蹙的样子,心头忽然一阵没来由的刺痛。 接下来,两人都默不作声,林佩珊一手支颐,怔怔的望着窗外,叶承欢则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希望借此打发下空虚的肠胃。再端起杯子才发现一壶茶已被他喝光,“服务员,再给续点水。” “再来一壶。”林佩珊不理他,径直对服务员吩咐道。 功夫不大,服务员又上了一壶香茶,还送来四色小点。 终于有吃的了,叶承欢津津有味的一通大嚼。林佩珊看着他则一通乏味,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可惜我林佩珊论学历、论能力都是人们眼中的天之骄女,偏偏和这样一个市井男人有了交集。 那天,要不是长期以来压力巨大,自己心情郁郁,竟奇怪的跑去酒吧买醉,怎么会发生那种事,她恨自己,更恨这个夺去自己贞洁的家伙。 叶承欢看得出女人的纠结,觉得是时候给她一个交代了,“昨晚发生的事……林小姐,你先别生气,听我说下去,大家都是成年人,那种事既然发生了,就应该勇敢面对。” “好,你说。”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不是一句抱歉就能弥补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尽我所有的能力弥补一些。当然,我知道以我目前的身份和条件根本不配娶你,对此也不敢奢望。但是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去做。这就是我要说的。”他很清楚象这样的女人能主动找自己出来,绝不是为了听一句“抱歉”的。 林佩珊忽然抬起几分疲惫的面容,拨开额前的发丝,语声苍白的道:“你的意思是我叫你做什么都可以。” 叶承欢点了点头。 林佩珊一字字道:“我要你娶我。” 叶承欢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差点喷出,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林佩珊满是怨念看他一眼,让她这样的女人低声下气的对别人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比登天还难,那句话出口偏偏还引来很多异样的目光,一张欺霜赛雪的脸庞变得潮红,轻声却不容置疑的重复道:“我要你娶我!” 叶承欢默默的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在尼古丁带来的短暂麻痹中沉溺片刻,才说:“林小姐,你爱我吗?” “不!” “那为什么要我娶你?” “因为我别无选择。”林佩珊在努力压抑着随时可能喷薄的情绪。 “我觉得对你这样的女人来说,这么做是一种施舍和可怜。” 这句话显然刺痛了她,就为了那个错误,天之骄女的她不得不向一个市井男人低下自己高傲的脖颈,对她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林佩珊眼眶通红,咬着唇瓣:“你是在羞辱我吗?被你夺去糟蹋的女孩子还低声下气的要你娶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 “恰恰相反,我觉得你很与众不同,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可以有勇气提出这样的要求,我相信没几个人能做到。” 叶承欢的坦诚令林佩珊有些动容,她原本以为他应该也和其他的男人一样,粗鄙、浅薄、无知,很难相信一个小小的保安可以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第6章肩膀给你靠下 “说实话,任何一个男人都愿意娶你,我也不例外,但如果你只是为了赌气或是以此来惩罚自己犯下的错误,我肯定不会同意。”叶承欢深情款款的道。 林佩珊把盈盈欲滴的泪水瞪回眼眶,一瞬间又回到刚才的样子:“我可以认真的告诉你,这件事我是深思熟虑过的,我只想知道你敢不敢承担男人的责任。”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勉强答应了。”叶承欢一脸无奈的道。 林佩珊眼前一黑,天哪,这个男人的脸皮有多厚,以自己的身份低声下气的求他,他竟还“勉强同意”,她用毫无感**彩的语调说道:“不过有几件事要提前声明。第一,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我别无选择,不要幻想我和你结婚就一定会爱上你。” 叶承欢点头:“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但很清楚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第二,结婚是名义上的,并不表示我们是真正的夫妻,所以请你放弃所有幻想。” “为什么?” “因为我怕那件丑事一旦败露,我会名誉扫地,就这么简单,所以我必须和你结婚。” “不必那么麻烦,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保证不会说的。” 林佩珊嗤笑一声:“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我做任何事都要保证万无一失,拒绝任何可能性。” “最保险的方式是找几个人干掉我,岂不是一了百了。” “我也想,但你不配。”林佩珊无力的放下茶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公司,为了林氏家族……” “什么意思?” 林佩珊轻叹一声:“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叶承欢淡淡的笑道:“明白了,不就是让我做你的便宜老公么,我可以考虑委屈一下自己。” 林佩珊白他一眼,“我给你一年时间,在这一年里,如果你可以真的让我爱上你,我就真的嫁给你。否则,一年期满,我们的关系彻底解除,但我会支付你500万算是酬劳。” “我敢保证,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你这么肯定?” “这点自信都没有,我还配叫叶承欢么。” 林佩珊从皮包里取出一张填好的支票:“这是五十万,算是定金,以后我会给你一份协议。” “你以为感情和婚姻是可以用金钱买卖的吗?告诉你我叶承欢虽然是市井小人物,但还不至于为了钱出卖自己。”嘴上说着,随手把支票装进口袋。 林佩珊冷冷一笑,本以为他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到头来还是不能免俗,这样的人更容易玩于股掌之间。 叶承欢勾勾嘴角:“我们的协议已经达成,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夫妻了,对吧?”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林佩珊更无法否认。从现在开始,她把自己和这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男人紧紧绑在了一起,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对自己欺骗、背叛甚至是出卖。 想到这儿,林佩珊心头一震,一天来挤压的委屈、痛苦、无奈喷薄而出,一阵鼻酸,春眸一闪,竟落下眼泪。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要哭就大声哭出来吧,不行的话借我的肩膀让你靠下。宝贝……” 林佩珊收起泪水,瞪圆美目,“你叫我什么?” “咱们既然要做夫妻了,不该叫的亲密一点吗?” 林佩珊一阵肉麻,忍不住抱起双臂,淡淡的道:“你在哪儿住?” “干什么?” “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明早我派人来接你。” 叶承欢眨眨眼睛:“接我去哪儿?” 他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的,林佩珊面色绯红的看向窗外:“从明天开始,你……搬到我那里去住。举办婚礼前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的意思是我们先试婚吗?” 林佩珊涨红了脸,秋水般的眸子一闪,又无力的低下眼睑,她的心里一团乱麻,实在不想多说什么。 “我的全部家当都在身上,别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就跟你住过去。” 车子行驶在滨海大道上,林佩珊打开车窗,让潮湿的海风洗刷掉车里一切不愉快的气氛,她的发丝在风中飞舞,好像跳跃的火焰。 叶承欢默默的望着车窗外的景象,碧蓝的天,深沉的海,车子好像一个渺小的甲虫,在钢筋水泥交错的丛林里挣扎。 龙都,神州大地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几代人的努力已经让这里成为亚洲贸易、海运和金融中心。财富,在这片滨海城市呈几何速度疯狂累加,诞生了一个个千万亿万富豪,高高的站在金字塔的顶端。钞票,每天像流水一样在城市里涌动,一到晚上金钱的力量便开始蔓延,使这里成为暴力和纸醉金迷的世界。 “老婆,你在哪儿住?” 砰! 林佩珊猛地一打方向盘,汽车一头撞到了街道边的护栏上。她系着安全带,可叶承欢没有,受到强大的惯性作用,险些让他的脑袋和挡风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 车前盖已经撞得变了形,林佩珊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阴沉着脸冷声道:“不要挑战我的容忍极限,方向盘在我的手中,你敢再叫我一声那么……那么肉麻的话,我这次撞的是护栏,下次就是悬崖,要不要试试?” 叶承欢摸摸鼻子,眼角一瞥,忽然看到后视镜里多了三辆丰田SUV正加速赶来。 他心头一沉,刀削般的面颊上写着两个字:危险! 只不过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身边的林佩珊,只是撇撇嘴角,忽然握住她的皓腕,邪魅的一笑道:“不介意的话,借你的车开开。” 林佩珊一转脸,就看到一双深邃的眸子,比星辰还要闪亮,还没搞清楚他的意图,忽然后背一紧,整个人竟被他横抱起来放在腿上。 “你干什么!”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又羞又恼,偏偏又动弹不得,一抬头便看到后照镜里的自己好像襁褓中的婴儿般躺在男人怀里,她哪儿受过这种轻薄,真是千般滋味、万种怨念涌上心头,一时间欲说还休。 “别动!这样会比较安全。下面,就让我们开始一段奇妙的旅程吧。”正要挣扎着起身,叶承欢飞快的换档,一脚油门,引擎轰了一声,仿若一头松绑的困兽,如果不细听都感觉不出车子已经打着了,而且感觉车体也稍稍提起了一些。 好香!叶承欢抽抽鼻子,贪婪的嗅着女孩身上的清香。 前仪表板除了有的油压,速度等仪表,还有两个奇怪的屏幕,一个可以调出整个市区的地图、交通图等。还有一个屏幕上显示一排数据,搭眼扫一下就知道那些是压力,阻力和温度等实时监测数据。 “放开我!”话音刚落,林佩珊便被突如其来的惯性甩了回去,车子急速飞驰带来的离心力,将她紧压在了叶承欢的身上。血压急速上升,冲到头顶让她觉得头皮都是麻麻的,急速分泌的肾上腺素刺激着她心脏的承受能力。 眼前飞退的景色让第一次让她憎恨自己的眼睛这么好,能看着闪过的人物,因为这让她实在担心车子会一头撞上去。 这个家伙疯了!看着眼前的仪表已经跳到220公里了,林佩珊只好闭上眼睛,因为她不敢再看下去。 “不愧是宝马760LI施坦威,全新60LV12双涡轮增压发动机,8速自动变速器,百公里加速度才用了4秒。只是加了一半的油门就跑到了220,极速开到300以上应该易如反掌。”他舔了舔嘴角,眼瞳闪着嗜血的光芒,刚才还算比较斯文的他一瞬间仿佛妖灵附体,最后还不忘总结性的补充一句:“我喜欢!” 一个漂亮的180度甩尾,不减速便把车头一旋。林佩珊的心脏又是一阵飞跳,全身发软,叫声和呼吸全部被压抑在了胸口。 叶承欢绕了一圈开回原点才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可是林佩珊已经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长,现在她只想下车感觉一下亲爱的地面。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叶承欢一下下的踩着刹车加油门,后胎在地上磨的全是烧焦的烟气。 看着车子飞速开进,林佩珊真有点不敢看两侧的景物,因为它们像是扑进眼中似的,竟然让眼睛有种酸酸的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想避开那种被画面撞上的感觉。收回的目光又落在仪表盘上的速度指示,才飞出来几秒,速度已经150了,而且车子是在闹市区的大道上飞驰,看着纷纷躲避的行人,她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越收越紧。 叶承欢从倒车镜里再也看不到那三辆来意不善丰田车,正打算放慢车速。一辆SUV竟然从一个小巷里冲了出来,带飞了两个行人后跳到了街面上。车屁股一摆挡住了宝马的去路。 好久没这么有趣过了。叶承欢眯着眼睛,脸上挂着疯狂的笑意,忽然一踩油门,左边的地盘稍稍拉起,刚好从丰田与围栏间的狭窄通道直穿过去。 丰田车一个甩尾,迅速冲去,在这一带并不宽阔的街道上一前一后的抢道。 此时,两辆车背后已经跟上了一大排警车,拉着警笛在后面追赶,高速相机也一通爆闪。 前方的警察则在他们前进的路线上架起了路障,拉出了钉带铺在路口。 叶承欢被后面的警察惹毛了,迅速拉动方向盘下的拉杆。 林佩珊只觉得胸口一阵烦恶,五脏六腑都贴到脊背上,面部向后绷紧到发麻的感觉。 现在的速度已经飚上320,甚至已经达到了F1赛车的速度。这比开飞机还刺激,因为飞机虽然开的更快,可是天上没有建筑,也不怕撞到东西。 第7章没熟到那种地步 汽车就不一样了,街道两侧还有不少行人和车辆,以这种速度穿梭冲撞,惊险的场面层出不穷。 林佩珊惊恐的看着已经发红的温度指数,发动机要爆了! 叶承欢没有回答,车子如飞似箭的沿着环河路绕道奔驰,环河路上没有任何人,车速竟然飚到350。 三辆丰田车和追赶的警车早已不知被甩到哪里,林佩珊从压抑的胸腔里挤出两个字:“停车!” “吱呀!”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短暂的静谧,车胎与路面急剧摩擦,扬起一片黑色的烟雾。 林佩珊终于脱离了叶承欢的束缚,坐到副驾驶的位置,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捂着急剧的起伏的胸口,强忍着呕意瞪着他。 在确认一切安全后,叶承欢才耸耸肩膀、搔搔头发:“对我的车技还满意吗?”脑子里却想高速运转的齿轮,揣测着那三辆SUV的来意。 林佩珊拨开被汗水黏在脸颊上的青丝,狠狠剜了一眼,那眼神冷到极点,让叶承欢的表情僵住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趣?是不是很喜欢炫耀自己?” 他本以为林佩珊会哭、会闹以发泄心中的怨念,却没想到在遭到如此恶劣的“戏弄”之后会这么平静,这让他反而有点尴尬,哂笑道:“我只是帮你试试车而已,还是你开吧。” 两人换了位置,车子渐渐远离喧闹,道路两旁的绿意越来越浓,被远处的一抹远山娥黛映衬着,仿佛置身田园。 苍翠掩映间,是一栋白色的欧式风格建筑,随便用眼一扫,也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顶上是暗红色的琉璃瓦,烟筒里青烟袅袅,别墅前的一尊维纳斯雕塑置身于水雾氤氲的喷泉中,光是上面繁复的雕刻和美轮美奂的线条,就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别墅前是一片宝石蓝的浅海,一人高的木质栈桥一直伸到远处的私人码头,那里停靠着一艘流线造型的白色游艇,海天一线间,一艘渡轮正悠然驶过,发出一声沉闷的汽笛,飘在点点碎金的海面上…… 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异彩赞了声:“好美!” 林佩珊冷冰冰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丝温度,“这就是我的住所,维多利亚。” “我是说你。” 林佩珊面色绯红的瞪他一眼,胸膛里却一阵飞跳。 车子在别墅前停下,叶承欢跟着女孩曼妙的背影一路走一路感叹,也进了别墅。 一进大门是个华丽非常的大厅。椭园形和三角形巧妙结合的设计理念,配以富丽堂皇的立柱雕塑,辅之以布满名画的园拱形天顶,空间大的足以开舞会。庄重而不笨拙,华丽而不庸俗! 脚下的华丽的长毛地毯让人都不好意思用脚去“践踏”。 屋内的家具利用多变的曲面,采用花样繁多的装饰,作大面积的雕刻、金箔贴面、描金涂漆处理,坐卧类家具上大量应用大红色天鹅绒包覆,沙发华丽的布面与精致的雕刻互相配合,把高贵的造型与地面铺饰融为一体,气质雍荣。整个看起来就像是走进了皇宫一样。给他的第一印像就是富丽堂皇!第二个感觉是自己的衣服和这里的环境很不协调! 不要说精工雕刻的紫檀茶几,也不要说正宗宜兴紫砂土烧制的花盆,更不要说流光璀璨的水晶琉璃灯以及墙壁上各种大师级的油画作品,哪怕是那座婉约到极致的螺旋型步梯都是一座精美的艺术品。 来到这样的住所,谁都会忍不住羡慕它的主人。 “啧啧!”叶承欢咂着嘴看看这儿,摸摸那儿,最后拍拍墙角那只一人高的大花瓶,“这东西就算是假的也得值不少钱吧。” 林佩珊撇撇小嘴,淡淡的说了声:“你随便坐坐,我去洗个澡。”刚上了楼梯,就听下面叫道:“我帮你把风。”她一跺脚,头也不回的上到楼上。 叶承欢又在房里转了一圈,真是别有洞天,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独特的设计风格,绝不雷同。 他在别墅里转了一圈刚刚坐下就见一位中年美妇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虽然已经五十岁出头,但保养的极好,除了脸上几条浅浅的皱纹之外,依旧肤白胜雪,美目如漆,淡眉如抹,一头黑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慈和中流露着几丝矜持的高贵,看到叶承欢时,她显然有些愕然。 也难怪,极少待客的维多利亚忽然多了个不速之客,又是个陌生男子,她当然会讶异。 “你是?” 叶承欢倒很从容:“哦,我叫叶承欢,是佩珊带我来的。这位姐姐是……” 姐姐?是在叫我吗?心里一阵少女般的飞跳,这小伙子年纪轻轻说话倒很有趣,她抿嘴一笑,“原来是佩珊的朋友,我是这里的佣人,你叫我婉姨好了。佩珊呢?” “她……”刚说了一个字,就嗅到一股百合的清香,一抬头,竟有些失魂。 此时的林佩珊已换了身暗红色的吊带绸缎睡裙,一看就是质料上乘的那种,摸起来好像肌肤一样莹润的感觉,短裙下露出出浴后凝脂般的两条修长美腿,从叶承欢这个角度堪堪看不到里面的存在,胸前的吊带还有些潮气的卷发就垂在两肩,脸上依旧清冷的没有一丝表情,但脸颊上挂着的两抹出浴后的嫣红却平添了几分妖娆和妩媚。 她款款的从楼梯走下,眼睑低垂的样子,颇有些俯视苍生的傲然。看了一眼之后,他甚至都不忍多看一眼,似乎生怕自己不洁的目光落实了,会在女孩的娇嫩的肌肤上戳一个洞。 林佩珊两条雪腿叠起,坐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诱人的弧线让人心紧。 婉姨把一件小白狐披肩搭在林佩珊身上,还不忘叮嘱一声:“小心受风。” 林佩珊报以暖暖的一个眼神,两人低低的声音说了几句,婉姨目色复杂的看了叶承欢一眼,这才一声不响的离开。 林佩珊疲惫的闭上眼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淡淡的道:“进了林家,以后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不该想的不想,懂吗?” “老婆,你能不能笑一笑,别总是跟死了老公似的,咱们以后还得白头偕老呢!”叶承欢咧嘴笑道。 林佩珊一脸黑线:“我说过了,不许你这么叫!” “咱们都是夫妻了,不叫你老婆叫什么。”叶承欢一脸媚笑的搓手:“老婆,依我看现在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去双宿双飞吧。” 林佩珊瞪大美目:“你说什么!” “叶承欢,我警告你,我和你结婚是因为我别无选择,而且我们之间没有一点感情基础,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以后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套流氓嘴脸!”林佩珊气鼓鼓的撅起小嘴,“到了维多利亚就要遵守我的规矩,否则我随时把你扫地出门!” 叶承欢知道她是认真的,于是干咳两声,“开个玩笑而已,别动不动就说那么伤感情的话,搞得人家怪紧张的。那以后叫你佩珊吧?” “我们还没熟到那种地步。”林佩珊冷冷的道,“我允许你住下来,但你必须答应几个条件。” “别说几个,就算几十个几百个都没问题。”叶承欢暗想能和这么一位大美女同居一处,几个小条件算什么,况且孤男寡女,**的,加上自己施展无敌魅力**,以后少不了风花雪月、春色旖旎…… “在我们举办婚礼之前,你的公开身份是我的助理,还要负责保护我的安全。还有,以后不许你再做保安之类的工作。” “为什么?” “那是最下等的工作。” 叶承欢傲然道:“做保安怎么下等了,同样是为人民服务,你应该为我骄傲才是。” 林佩珊正色道:“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还有,以后不许再叫的那么恶心,在这里就叫我全名林佩珊,当着外人的面叫我林总。” “我可不可提点意见?” “不可以。” 叶承欢摸摸鼻子,“那好吧,你继续。” 林佩珊从皮包里取出一份协议,淡淡的道:“你看一下吧。” 叶承欢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为营造一个干净、舒适、温馨的居住环境,经双方协商一致决定制定本协议,望请男女自觉遵守,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具体内容如下。 讲卫生,讲文明,不允许衣冠不整不得在公共区域进出。 生活用品以自用与共用相结合。 在求同存异的基础上彼此尊重对方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及个人**。 反对争吵、对抗,提倡讨论、对话。 晚上12点以后,男方未经许可不得进入女方房间,如有特殊事由须经女方同意。 严禁男方对女方有“性骚扰”之嫌之举动或措辞,如有违反,女方保留批评教育和驱除出境的权力。 女方心情欠佳时男方有安慰的义务。 男方要充分保障女方**权,不得让任何朋友留宿。 如果女方遭遇异性纠缠时,男方有充当护花使者的义务。 男方有在女方需要帮忙时给予帮助的义务。 其他未尽事宜由女方计划补充安排、男方负责落实执行。 本合约自双方签字时生效! 叶承欢冷哼一声:“霸王条款!” “只有签了字你才有权住下来。” 看着叶承欢为难的样子,林佩珊终于露出一丝胜利者的笑意,起身来到楼梯口:“签好了放在桌上就可以。我累了要去休息,你的房间婉姨会帮你安排。” “我同意签字,不过也有个小小的建议。” 第8章电影看多了吧 “说!”林佩珊不耐烦的白他一眼,这家伙唧唧歪歪没完没了真让人头疼。 “我觉得既然是护花使者,那么贴身保护比较稳妥,所以我建议搬你房里去住。”他一本正经的道。 林佩珊一阵切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婉姨带他到走廊尽头一处并不起眼的房间里,陈设虽然简单,但每一处细节都很考究,每一个角落都一尘不染,夕阳透过落地玻璃窗将丝丝温馨洒在雪白的床褥上,仿佛铺了层梦幻般的软纱。 叶承欢向婉姨道谢后关上房门,表情忽然变得阴冷、肃穆,他没去欣赏房里的雅致,从袖子里抖出几枚精致小巧的东西。 他随手拿起把一只蜻蜓样的东西,仔细打量一下,眼角泛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精芒。 仿生窃听器,特工专用。频率600赫兹,辐射范围十公里,灵敏度高,辐射范围广,不易察觉。 这种东西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就算在国际军火黑市上也一直有价无市。 联想到刚才跟踪的三辆丰田车,沉吟着林佩珊的名字,看来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而且已经被人盯上了,可惜她对此一无所知。 很显然,她的对头更不简单,能搞到这种窃听器的人能量一定很恐怖。 他的眼瞳凝成两点针芒,眸子由浅变深,拧紧的眉宇间写着两个字:危险! 他静静听了一会儿,确认客厅里没人,轻轻开门出去,两三个呼吸间便来到别墅外面,极快的绕别墅游走一圈,最后消失在一片深色的阴影中…… 夕阳橘照印在宝马760LI的车窗上,明暗交错的光影不停的在男人略显阴郁的脸上流转交织,傍晚的环海公路车流稀疏很多,但宝马车的速度并不快,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后视镜里很快多了一辆银色的丰田SUV,看到上面熟悉的车牌号,叶承欢嘴角微微一勾,车速依旧不变。 很快从后面又闪出两辆丰田车,三辆车组成三点一线,立即加速驶来。 叶承欢猛地一脚油门,车子骤然提升至200公里时速,在宝马超强的加速力面前,日本货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一阵手忙脚乱后,三辆车很快拉开了间距。 穿过一条过山隧道,前面车流越来越密,车子渐行渐缓,最前面的那辆丰田冲过层层障碍,很快便直逼车尾,叶承欢紧盯着倒车镜,就在丰田快要撞到车尾时,他猛地急转方向盘,连踩刹车,车子旋转着甩出二十几米的距离,稳稳停下,刚好让那辆丰田撞了个空。 强大的惯性将丰田甩出护栏,一头扎入了大海。 宝马原地又一个飘逸的甩尾,冲着来路方向急驶,恰好对面又一辆丰田迎头冲来! 叶承欢飞速的换挡,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底盘越来越轻,车身轻轻提起,仿佛随时要破空而飞。 两辆车都把油门加到最大,笔直的相对而行,撞上也就几秒钟。 叼着烟卷的嘴角微微翘起,勾出一个残忍的弧度,一对寒星般眼瞳瞬间已化作针芒! 就在两辆车眼看就要相撞的时候,丰田猛地往右一偏,两辆车擦着火花交错而过。 丰田由于忽然转向,加之速度太快,失去了重心,同样撞破护栏,翻滚着掉进大海。 叶承欢轻松的弹掉手里的烟灰,车头调转,直接冲进郊区公路。 他的速度时快时慢,为的就是让最后那辆丰田车不至于掉队,不管丰田怎么加速,两辆车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两百米左右。 宝马顺着相间公路穿过一大片黄灿灿的油菜花地,又行了几公里,来到一处破败的工厂前戛然而止,在背后扬起一片黄尘。 叶承欢下了车,靠在车尾,叼着烟卷,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由远及近的丰田车。 从车上下来五个黑衣蒙面的男子,手里提着直刀和管刺,一上来便围住了叶承欢,一个男人往宝马车里张望一下,对其余的四个同伴摇了摇头。 “和你一起的那个女人呢?”一声略显嘶哑的嗓音出自拿枪的黑衣人口中。 叶承欢皱皱眉头,“电影看多了吧,车都开不好还学别人拿枪,小心走火伤到自己。另外……”他跨前一步,逼视着对方:“谁派你们来的?” “我再问你一遍,她在哪儿?”嘶哑的嗓音多了几分阴冷。 叶承欢摇了摇头:“你没有认真回答我的问题,而且这样的问题我只问一遍,很遗憾,你没机会了。” “你更没机会!”话音刚落,黑衣人已举起手枪,对准对方的眉心,果断扣动扳机,但扳机却仿佛锈死了一般,根本扣不动! 那人微微一怔,才发现卡住扳机的竟是男人的手指。 叶承欢根本没给他任何机会,轻描淡写的一扭一拗,将黑衣人的手腕生生对折,枪口插进黑衣人的嘴巴。 “说再见吧,混蛋!”叶承欢眨眨眼睛,轻松地帮他完成了射击的动作。 砰! 枪机撞击底火,喷出一道诡异的冷烟,子弹冲出枪膛,在黑衣人的颅腔内划出一个45度的恐怖倾角,从后脑激射而出。 鲜血飙射,脑浆四溅! 毫无温度的眼神在四张错愕的脸上骤然扫过,嘴角挂着淡淡的邪意:“你们都没机会了!”第一个字响起的时候,他的人仿佛电影胶片的断续,在四人中卷起一道风浪,手指以绝伦的速度捏碎四个火热的喉咙。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想象的余地,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直到最后一个字和尸体倒地声一起响起! 短短七个字,完成了死神对众生的宣判。 血水很快在脚下汇成一片溪流。 叶承欢点了点头,对自己依旧矫健的身手还算满意。 他又从丰田的后备箱找到一桶汽油,浇在在丰田和死尸身上,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汽车,随手把烟头往后一抛,地上窜起一道火舌,很快连成一片。 轰! 飞窜的火舌裹着无数个金属碎片在空中一阵攒射! 灼热的气浪从背后掀起男人的发丝,火光映着他的侧脸,宛如地狱重生的修罗! “叶先生……”婉姨敲了半晌的门也没见有人出来,寻思着叶承欢是不是出门了,正疑惑的时候,门一开,叶承欢打着呵欠探了探头:“婉姨,你叫我?我这人有个毛病,睡觉太沉。” 婉姨微叹一声,人家林佩珊不苟言笑,这位神经倒真够大条的:“晚饭做好了,一起来吃吧。” 叶承欢嘿嘿一笑:“婉姨,麻烦你了。” “佩珊都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叶承欢跟着婉姨来到餐厅,金色的烛台,银光闪闪的餐具,高大的壁炉,一眼望不到边的长桌,都在炫耀着这里的奢华,这哪是餐厅,分明是欧洲皇室的宫廷! 空气中弥散着香喷喷的珍羞美味,叶承欢坐在长桌这头,兴冲冲的拿起筷子打算大快朵颐,却被婉姨打了下手背,“等佩珊回来再吃。” 叶承欢眨巴着眼:“她人呢?” “去公司还没回来。” “都几点了,再忙也得回家吃饭啊。” 婉姨微叹一下:“最近佩珊事情很多,要是现在能回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难道她不回来我们还不能吃饭了不成?”叶承欢拿起筷子就要夹菜,背后响起一阵高跟鞋的踢踏声,林佩珊面如秋水的走了过来。 “佩珊,你回来了。”婉姨接过她的手提包和外套。 林佩珊点了点头,径直坐在长桌对面的主位上,摇曳的光影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等婉姨把餐具和食物摆到面前时,她皱着眉看着对面的叶承欢已狼吞虎咽起来,把饭菜轻轻一推,显然没有胃口。 婉姨忧心忡忡的道:“佩珊,好歹吃点吧,这些天你瘦了不少,这样下去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你们吃吧,我不饿。” 那边叶承欢叫了声:“春姨,有蒜没有,这么好的鸡蛋煎饼,要是沾着蒜泥吃那才叫香。” 婉姨摇摇头,笑着帮他准备了一小碟蒜泥,叶承欢一通风卷残云,把自己的那份鸡蛋煎饼消灭精光,然后心有不甘的把目光转向林佩珊面前那份。 林佩珊一声不响的把自己这份推开,“都给他吧。” 叶承欢三下五除二把这份也吃光,抹抹嘴巴,打个饱嗝,“老婆,婉姨说的对,天大的事情也得吃饭,就算为了我,你也要吃点。” 天哪,他以为他是谁!林佩珊冷着脸一言不发。 叶承欢端起一碗温到恰到好处鸡汤,吸了一口,品味着鲜美的滋味,对婉姨一挑大拇指,“婉姨,你炖的鸡汤天下一绝。” 林佩珊越看越气,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估计能做到保安就已经是上天开恩了,再想到不久前和这样的人订了婚约,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黛眉微蹙,一手放在胸口。 叶承欢越越吃越美,顺便把脚丫翘到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放下!”林佩珊终于忍不住了。 叶承欢笑眯眯把汤碗放下。 “我叫你把脚放下!” “老婆: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是想要的话你就说话嘛,你不说你想要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想要了?虽然你很有诚意的望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说你想要的,不可能你说你想要我不给你,你说你不想要我偏要给你,大家要讲道理嘛!你真的想要吗?你不是真的想要吧?难道你真的想要吗?” 林佩珊黛眉微耸,俏面含霜,脸颊潮红,紧紧咬着唇瓣,精致的嘴唇被咬出两排整齐的齿痕,兀自微微颤抖着。 第9章你这是报复 转瞬间,她的眼圈竟然微红,眼角溢出一滴泪珠,她一分钟都不想呆下去,风一样的起身离开。 婉姨摇摇头:“你呀,这下可惹大祸了,我还从没见佩珊被人气哭过呢。”说着也跟了出去。 这妞自尊心太强了,但另一方面,自尊心太强的女人往往又有脆弱的一面。本想开个玩笑让她开心一下,不过林佩珊真的不是能开得起玩笑的女人,这下玩大发了吧。 喝完了鸡汤,本想去找林佩珊随便聊聊,弥合一下刚才的小误会,可是一想到她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就有点头疼。于是他信步来到客厅,一屁股陷进质感柔软的沙发上,两脚搭在茶几上,拿起遥控打开墙上的超大壁挂电视,一位姿容秀丽的美女主播正在播报新闻。 欢迎收看每日财经要闻,我是主播文轩。今天下午收到的最新消息,东方国际股价继续下跌,这已是该企业连续五个交易日出现下跌,一切都在表明,东方国际第一次陷入股民的信任危机,企业形象受到严重影响…… 电视上正播放着一条新闻,叶承欢对这些不感兴趣,正要换台,忽见一大帮高级经理人簇拥着一位身材曼妙、戴着墨镜的女人从大厦出来,女人表情阴郁的回避着记者的闪光灯和话筒,一个助理模样的人一边推开蜂拥的人群,一边叫着:“对不起,无可奉告!等到正式的新闻发布会上,东方国际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直到那个女人在众人的保护下上了一辆加长奔驰,匆匆驶离现场,画面才重又切回演播室。 他探了探身子,那不是林佩珊么! 不过他还是很难把那位淡雅素美的女孩和上市集团老板划等号。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一抬头,楼上闪过一道倩影,林佩珊款款下来,她换了件淡紫色的窄领羊毛衫,玉颈上系着条红蓝相间的莎巾垂在胸口,下半身是一条磨白处理的蓝色牛仔裤,恰到好处的勾勒出青春健美的曲线。长发随意的披散在两肩,素白的面颊不加修饰,却难掩五官的精致。 她神色清冷的下了楼梯,“陪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去不去随你。”林佩珊也没解释,径直出了门。 叶承欢出来时,便看到一辆闪亮的红色法拉利F430超跑以及车里那张清冷的侧脸,他搓搓手,往手心里呵了口气,“啧啧,这么好的车还是让我来开吧。” 经过一次噩梦般的狂飙,林佩珊对他发疯般的架势技术至今还心有余悸,白他一眼,说了声:“上车。” 深沉的夜色中,仿佛有雾,行驶在夜色中的法拉利宛如一道红色的火焰。 车子驶出市区大约又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终于来到海边一处风景优美的度假胜地,缓缓迂回过鹅卵石铺就的路面,穿过茂密掩映的丛丛绿荫,来到了一大片开阔地,最后在一片名车荟萃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下了车,迎面是一座造型独特的碗式建筑,与后面各式各样颠覆传统的场馆建筑连成一片,镭射灯几十米高的几个大字照的无比闪亮:金沙国际娱乐中心。 叶承欢没想到在这么偏远的地方竟有如此高档气派的娱乐会所,忍不住一阵感叹,再看那个玉洁冰清的女人,依旧没有提不起半点兴奋。 进了会所,一个经理模样的男人马上笑面相应,微微躬身道:“林总,哪阵香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事先公司怎么没人通知一声,早知道我一定派车接您,真是罪过!” 林佩珊恬淡的一笑:“我来自己的俱乐部打球还要事先通知么,再说我不喜欢那种排场。” 叶承欢微微吃惊,原来这间俱乐部也是她的,真看不出来这位弱不经风的女孩子竟有如此大的手笔。 经理面色微僵,干笑道:“是,是。马上为您安排……” 林佩珊摇头:“不必了,你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好。” 等她离开后,经理马上对着耳麦正色道:“所有工作人员注意,林总马上过去,大家多点眼色,谁要是惹了林总生气,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叶承欢跟着林佩珊乘电梯来到三楼,眼前是一片宽阔的场地,整齐划一的蓝色阻拦板将这片区域划分成四个室内网球场,红绿塑胶精工细作而成的网球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穿着网球运动装挥舞球拍,旁边的休息区也有不少人品着美酒,打量着场上美女们的惹火曲线。 1号球场已经被工作人员清理出来,整齐的等候在那里,向盈盈走来的林佩珊鞠躬致意。 林佩珊的出现立即在这里的人群中掀起一片不大不小的骚动,磁石般吸引着男男女女的目光。 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议,猜测着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是谁,为什么会有那么大气派。 “你会打网球吗?”林佩珊问道。 “一点点而已。” “带他去换衣服。”林佩珊对旁边一个工作人员说道。 “不用了,怪麻烦的,就穿这身挺好。” 林佩珊看他那身破旧的衣服,微微皱眉,唉,那句话虽然糙了点,但用在他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烂泥不上墙! 她在几个服务小姐的陪同下走向更衣室,叶承欢蹲到场边,抽着烟无聊的打量着。 场上几个美女挥洒着香汗来回奔跑,白色小短裙好似野百合一般,时而绽放,时而收敛。场边还有些人三三两两的在做准备活动。 休闲区里一些衣着光鲜的举止不俗的男男女女们有的在小声聊天,有的在看场上的比赛,几个服务小姐端着酒水穿梭不断,不知从哪儿传来悠扬的音乐,更淋漓尽致的烘托出一派小资情调。 和这里的环境相比,叶承欢无论是举止动作还是衣着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和林佩珊来的,估计早被工作人员清场了。好在他一点不在乎,比其他人还要投入,还要享受。 看到这儿,旁边传来一声娇咳,叶承欢一抬头,便看到一身洁白的林佩珊。 乌亮的秀发已经结成马尾,垂在球帽后面,骄傲的脖颈下是一身剪裁得体的无袖网球裙,收紧的腰部曲线,飞扬的裙摆如白玉兰花儿一般微微绽放。 叶承欢火辣的目光令她有些局促,两手小心的捏着裙摆,生怕一个不小心会春光乍泄似的。 看到原本冷淡如水的林佩珊忽然露出小姑娘般的扭捏和不安,令叶承欢开怀大笑。 这一笑,吸引了场上的许多人都停下来,投出怪异的目光。 林佩珊咬咬唇瓣,俏脸红彤彤的,低着眼睑走到场地另一边,把手里的球在地上弹了弹,然后弯腰做了个预备姿势。 这一来本就惹火的曲线展露无疑,啪嗒,叶承欢嘴里的半支烟掉在地上。 他慢条斯理的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球拍,一步步来到场上,伸了个懒腰,对林佩珊勾了勾手指,表示可以开始了。 林佩珊看他那副装模作样、傲慢无礼的样子就来气,一挥手把球高高抛起,另只手挥拍击球,整个动作如水银泻地、无懈可击。 高速旋转的网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黄绿色的抛物线,叶承欢还没来得及回球,流弹一样的网球便弹中了他的下巴。 叶承欢疼得一呲牙,摸了摸仿佛裂开的下巴,活动下嘴巴,对着林佩珊嚷道:“我说了我只会一点点,你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林佩珊微笑着拨开发丝,又是一记标准的大力发球,网球笔直的击中叶承欢的肩膀,他哼一声,满脸黑线:“不带这样的,你是打球还是打人?” 林佩珊冷笑一下,根本不理他,发球如行云流水,一下下打在叶承欢身上。 叶承欢把球拍一甩,黑着脸走向场边,随手从服务小姐的托盘里拿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 “你给我回来!”林佩珊用手臂抹了下额头的汗珠,鼓着粉腮道。 “对不起,恕不奉陪。” 林佩珊快步过来,“你到底打不打?” “不打。” “好!那我就找别人陪我打。” 叶承欢扫了眼那些跃跃欲试的男人们,叹了口气,“我算是明白了,你这是报复。” 林佩珊冷笑一声:“怎么理解都行。谁叫你不回球的。” “我想回球也得能打的着啊。” 重新拿起球拍,没想到林佩珊的发球还是一点也不让步,反而越发迅猛有力。只见她裙摆飞扬,脚步轻踏,时而咬唇、时而展颜、时而挥汗,令场边的观众们一片神往。 叶承欢又挨了几下,粗暴的扔了拍子,扑一口吐掉嘴里的烟头,林佩珊一皱眉:“你又不打了!” “穿着鞋影响我发挥。”他随便甩掉脚上的鞋子,然后拔掉袜子,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歪了歪脑袋,“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来吧,宝贝。” 装神弄鬼! 林佩珊不屑,挥舞球拍又是一记凶狠的发球,这一次叶承欢只是随手提起球拍挡了下,动作虽然狼狈,不过总算完成了一次拙劣的回球。 但网球在跨越拦网的一刹那间,忽然变换一个诡异的弧度,明明是向左,此时又忽然向右,而且角度刁钻的要命。林佩珊微微吃惊,赶忙横跨几步,虽然勉强把球击出,但动作已有些变形。 和刚才相比,这一球的力量和速度都逊色好多,而且刚好落在叶承欢面前,他很轻松的一个挥洒,网球嗤的一声再次做起了变轨游戏,忽而落在场地左边。 第10章8万一套 来来回回的几个过往,林佩珊面色潮红,咬着被汗水黏住的发丝,胸口剧烈的起伏,急促的喘,恨不得找机会休息一下。 叶承欢却好整以暇的一下下击打着网球,额前凌乱的发丝随着每个动作轻轻扬起,嘴角挂着一丝戏弄般的邪意,每一下击打都显得无比沉稳,无比自如。 打了十几下后,他伸手将来球没收,看着弯腰喘气的女孩道:“别打了宝贝,别人会说我欺负你的。” 林佩珊不甘扬起球拍:“谁说不打了,当然要打。” 叶承欢摇摇头,缓慢的抛起手里的球,同时把拍子压了下去,“砰”球与球拍撞击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响! 黄绿色的网球在人们的视线中忽然消失了! 空气中掠过一声嗤响,很快在对方半场传来又一声“砰!” 场边的观众在搜索无果后,终于把目光落在林佩珊身上。此时的她早已垂下球拍,一手捂着腹部,低下头,弯下腰,看样子非常痛苦。 都说了不打了,你还这么坚持,这下失手了,唐突佳人罪过罪过。 “老婆,你怎么样?都怪我,早知道我就……”叶承欢几步跨过去,关切的道。 林佩珊黛眉微蹙,狠狠地瞪着他:“你不是说你只会一点点吗?” “没想到这一点点就刚好伤到了你。”叶承欢苦苦的道。 林佩珊哼了一声,强忍着疼痛起身,甩开男人的手,径直走向更衣室。 过了一会儿,她换装出来,狠狠剜了叶承欢一眼,径直进了电梯,人影一闪,便看到叶承欢人畜无害的跟了进来。 林佩珊别过脸去不看他,叶承欢喃喃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电梯到了一楼,林佩珊秀发飘魅的出去,守候在那里的经理和主管们马上迎过来,刚想说点什么,见林总满面寒霜的样子,都是心里一突,谁也不敢再说一个字。 林佩珊上了汽车,见叶承欢在车外徘徊,冷冷的道:“你上不上车?” 叶承欢这才上了车,讨好的搓着手:“老婆,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一路上林佩珊再也没说一个字,回到维多利亚,她径直上楼,迎出来的婉姨看看她,又看看一脸苦涩的叶承欢,轻轻摇了摇头,“小叶啊,又闹别扭了?” 叶承欢淡淡一笑:“出了点小事故而已,不过没事的。” “佩珊是我从小看大的,那孩子心气高,从来没受过委屈,要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多让着她点儿。” 叶承欢看她一脸慈爱的样子,点了点头,“婉姨,你放心吧,我会的。” 美丽的维多利亚又恢复了她的宁静,码头灯依旧昏黄的照耀着低吟的海面,过往的渡轮发出一声深沉的咏叹…… 一道曙光钻进叶承欢的房间,照在他惺忪的睡眼上,他慢慢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一把拉开落地窗,深深吸了口木叶和芳草的清香,望着湛蓝的海面上播撒的点点碎金,聆听着鸟儿清脆的欢叫,维多利亚的早晨无比惬意。 “婉姨,佩珊呢!”叶承欢从房里出来就遇到正在忙碌的婉姨。 “去海边跑步了。” 叶承欢妩媚的道:“她问到我了吗?” “没有,一句话没说就出去了,估计还生你的气呢。” “我去看看她。”他对婉姨招呼一声便出了维多利亚,远远的看到一个青春妖娆的身影正在沿着海边慢跑着,林佩珊穿了身阿迪经典的淡蓝色三条纹运动背帽卫衣,下身是件粉红色的短裤,脚下踩着双白色运动鞋,空气还很清冷,她一边跑着一边呵着手。 叶承欢很快跑到她身边:“早啊。” 林佩珊一看是他,想起昨晚的事情又是一阵气恼,索性加快了速度,但不管跑多快,男人始终在身边不紧不慢的跟着。 “还生我气呢?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至于这么小心眼嘛。” 林佩珊停住,瞪着他半晌才道:“别跟着我!” 叶承欢一点无所谓:“表面上我是你的助理,暗地里我是你老公,我不跟谁跟。别生气了,好吗,乖……” “叶承欢!你够了没有!”林佩珊忍无可忍,“我不是气你打到我,而是气你明明很会打球还假惺惺的装模作样,懂吗?” “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会允许失败吗?而且我也不忍心看你失败。” “我记得对你说过最讨厌的是什么,我最讨厌施舍和怜悯,和这些相比,我宁愿坦然的接受失败。” 叶承欢不耐烦的道:“你到底原谅不原谅吧。” 林佩珊哪受过别人威胁,迎着他的目光,“不原谅你能怎么样!” “你信不信你不原谅我就自杀!” 林佩珊淡淡道:“去死吧。” 没想到叶承欢二话不说,径直冲向大海,他站在海水里回身叫道:“你原不原谅?” 又装神弄鬼,林佩珊甩脸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忽听扑通一声,不禁扫了一眼,海面上泛着水花,叶承欢的人却不见了。 这家伙不会真的跳海了吧?他那种人也会自杀?要是那样,世界早就清净了。 林佩珊面色一紧,停下来仔细看看,海水翻着细浪,哪有叶承欢的影子。 她捏着手指,真的有点慌了,几步走到海边,“叶承欢!” 她的声音很快被海风吞噬。 她急的一跺脚:“叶承欢!你再闹!” 除了海水的低吟,根本没有别的声音。 该死的叶承欢,你疯了么,就因一点点小事竟然就跳海自杀。 林佩珊来回踱着脚步,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报警,就听叶承欢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好老婆,看来你还是满紧张我的么。” “叶承欢,你混蛋!”林佩珊咬着唇瓣怒不可遏,她最恨别人戏耍她,也从来没人敢戏耍她,因为她是林佩珊。 她冷着脸,再也不看男人一眼,一言不发的回到维多利亚,饭也没吃,便上了楼。 婉姨叹息道,“你是不是又惹小姐生气了?” “你们家这尊玉菩萨可真不好对付,开个小玩笑都那么大反应。”叶承欢酸气的道。 “怪不得她那么生气,她最不喜欢别人开她的玩笑,一次也不行。” 叶承欢冷哼一声。 婉姨真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办才好,起身回房,功夫不大拿来一套西装,“这是小姐吩咐人给你买的,换上吧。” 叶承欢拿眼一扫,便看到西装的标牌,Kiton。 他很清楚Kiton是最负盛名的世界西装品牌,纯正的意大利血统赋予它力量型西装的称号,穿起来犹如罗马帝国的战士盔甲,Kiton有250多名裁缝,年产量仅18000套,全手工制作,每件工时达到200多个小时,仅每件衣服完成后的后整理就要20多小时。 当然,作为意大利最著名的西装品牌,国人很难接受这种外观,价格平均7000欧元。 叶承欢假装不了解,抚摸着婴儿肌肤一样的面料,问了声:“一定很贵吧。” 婉姨微笑道:“不贵,才8万一套。” 叶承欢怔了下:“佩珊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套西装我收藏了,回头找个好买主。” “什么!你要卖了?” “这么好的衣服我怎么舍得穿呢,就算卖6万也够我发笔小财的了,回头买套山寨版的穿上就行。” 婉姨摇头叹息:“佩珊嘱咐你马上就换,等会儿还要去办事。” 功夫不大,婉姨就看到一个风姿卓越的男人出现在面前,顿时睁大了眼睛。 虽然Kiton价格不菲,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穿的,它对穿着者的身材体型有着近乎奢侈的要求,而Kiton也根本不想修改自己的版型以适合更大的消费群体,在这方面他们始终保持着罗马人对西装的偏执。 这套西装简直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每一处细节都严丝合缝,整个人好像欧洲皇室的王子,彬彬有礼的等待迎接他的公主。也不知是这套西装提升了男人的气质,还是叶承欢提升了它的价值! 叶承欢皱着眉:“是不是我不适合这套衣服?穿着感觉挺别扭的。不行还是脱了吧。” “别动!”婉姨帮他整整领口,绕着他看了一圈,不住的咂舌,最后好像初浴爱河的少女凝视着自己的情人:“啧啧,还是佩珊的眼光好,你穿上这套西装,真有点白马王子的感觉。” “别逗了,有时候骑白马的不一定都是王子。” 正说话间,林佩珊已换了身正装款款下楼,对叶承欢淡淡的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儿?” 婉姨也想找机会弥合他们的矛盾,于是插口道:“佩珊,还是你的眼光好,你看小叶穿上这套西装多帅气!” 叶承欢精神抖擞的过来:“老婆,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穿上这身衣服,我还真找到了点衣冠禽兽的感觉。” 林佩珊只是说了声“还好”,便走向门口停着的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幻影。 晨风透过车窗像情人的小手般抚着林佩珊的秀发,她一手支颐,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外,静静的想着心事。 汽车来到龙都黄金大道的中央区域,叶承欢隔着车窗便看到一幢气势恢宏的摩天大厦,接天蔽日的样子宛如一位雄视四方的钢铁巨人,将整条黄金大道笼罩在它的阴影里,站在它面前无形中升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在龙都,没人会怀疑东方国际四个字的力量,对很多人来说,她象征着财富、荣耀、地位、辉煌,甚至是权力。 一眼望不到边的广场上飘扬着各国的国旗,它们代表着东方国际的业务所在地,远远望去气势蔚为壮观。 第11章东方国际 “敬礼!”身着白色制服的保安员们排成一线,一起向总裁敬礼。 林佩珊缓缓下车后,在车前驻足片刻,深吸一口气,只是对保安员们点了下头,便走向大门。 叶承欢挺了挺腰,深情款款的挽住女人的胳膊,脚步铿锵的走进大厦。 林佩珊只是皱了皱眉头便恢复平静,并没拒绝男人的这个举动。 嗅着女人淡淡的发香,感受着她手臂上传来的柔软,享受着人们敬意的目光,联想起几天前还在过着潦倒的保安生活,他难免有些唏嘘。 早已守候在大厅里的记者们,手持长枪短炮,一窝蜂的冲过来,举起相机一通狂拍。 “东方国际近日来股票大跌,引起龙都股市震荡,我代表广大股民想问一下林总,东方国际还能撑下去么,或者说是不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一个年轻记者问道。 “你第一天出来做记者!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吗?我林佩珊至少还不需要别人教我做事。” 林佩珊忽然停下,冷冷的抛出一句。 那个记者擦着额角的冷汗,竟脸色僵僵的说不出话来。 叶承欢及时站出来解围,“好了,好了,林总还有很多事要做,回头我们会找个适当的机会约见媒体。” 记者们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都是一阵诧异。 “没看出来你对付记者还满老到的。”林佩珊一边走一边道。 “这有什么,我很多方面都很老到,你以后慢慢发掘好了。”叶承欢微笑道。 林佩珊不屑的撇撇小嘴,不再理他。 “总裁好!”的问候声此起彼伏,林佩珊最多只是点点头,大多数时间都面色淡然。 不得不承认,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男人的虚荣心没理由不膨胀。 “那个男的是谁啊?挺帅的嘛。” “不会是林总的情人吧,要么怎么那么亲密。” “不会吧,从来没听说过啊,林总也会有情人。” “别瞎说,以咱们林总的实力,想要找个情人还不容易,关键没人能配得上她。”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第二十一层,电梯门一开,门外早已有位身材高挑的OL办公女郎守候在那里,扶着无框眼镜,不温不火的道一声:“林总好!” 女人把一头青丝高高挽起,露出白玉般的脖颈,这么热的天却穿着一件长袖灰色毛呢裙,但仍掩不住她错落有致的曲线,脸上似乎化着淡淡的彩妆,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遮住半边脸,硕大的镜框显得有些呆板,肉色丝袜包裹的美腿,好像抹了一层乳白色的奶酪,隐隐散发诱人的光泽。她一手扶着镜框,一手挽着文件夹,保守的衣着还是难掩都市优质女性的知性魅力。 叶承欢的目光很快落在她的胸卡上,姓名:夏如嫣,职务:高级助理…… 夏如嫣,这个名字和人一样美。 “都准备好了吗?”林佩珊淡淡的问了声。 “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名叫夏如嫣的女人不疾不徐的跟在林佩珊身旁,和这位气场强大的总裁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叶承欢跟在美女秘书背后,穿过装潢考究的走廊,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两旁的办公室里,衣着光鲜的高级办公人员正紧张的忙碌着,不时传出错落有致的键盘声。 脚下是松软的地毯,上乘的质料、高档的花色让人不忍践踏,顶上是一盏盏工艺复杂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芒。 这里不像是办公场所,就算和高档私家会所相比也不遑多让! 一路研究着美女秘书的蜂腰翘臀,以及肉色丝袜包裹下的修长美腿,走过鲜花盛开的回廊,才来到一处僻静的所在。 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他们穿过一眼望不到头的静穆走廊,终于来到两扇非常气派的红色橡木大门前,门上刻着醒目的五个字:总裁办公室。 夏如嫣上前一步,为林佩珊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叶承欢对她笑了笑,却被女人直接无视了。 办公室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对面是一排高大的落地玻璃窗,整个市区的景色尽收眼底,色调深沉的橡木办公桌豪华而稳重,让人觉得用这样的桌子办公简直是一种奢侈。 办公桌背后是一面墙高的书橱,完美的雕工和繁复的花纹处处散发着西式的典雅和从容。 办公桌对面是一排转角真皮沙发,就算并排坐二十个人也不显拥挤。 房间的中央摆着一株百合花,颔首低姿,静静开放。 林佩珊站在玻璃窗前也一如百合花般冷静、低调而沉稳。 此时的她秀发披肩,两臂抱在胸前,白色衬衣的领口挤压出一个大起落的弧度,下身是一件靛蓝色的办公短裙,将圆润的臀型完美的勾勒出来。黑色丝袜包裹的小腿紧实而光滑,没有一丝赘肉。 “坐!”她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声。 仿佛被某种魔力牵引着,叶承欢在办公桌对面的皮椅上不怎么舒服的坐下,刚想问她把自己带来究竟什么事,办公桌上的通话器里传来夏如嫣的声音:“林总,吴石有事要向您汇报。” “叫他进来吧。” 门一开走进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秃顶男,叶承欢和他目光一对,两人都是一怔,真是冤家路窄,这位不就是在香格里拉被自己拒之门外的老色鬼么。 吴石看到他时气得一呲牙,但在这种场合不便发作,于是狠狠瞪他一眼,来到宽大的办公桌前时已换做一副谄媚的笑脸,“林总,您今天气色不错,呵呵……” 林佩珊头也没抬的批阅着文件,“老吴有什么直说吧。” “我是来向您反映赵总的事,她……”吴石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叶承欢听去一个字。 “赵雅琳?”林佩珊皱皱眉,放下笔,打断他道:“有什么事尽管说,这里没有外人。” 一句不经意的话在两个男人听来都无比微妙,吴石偷眼看了一下沙发上的叶承欢,眼神充满了复杂,就算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又穷又酸的破保安竟会成了林大总裁的座上宾。 吴石擦擦头上的汗珠,干笑一下:“赵雅琳要夺权?” 林佩珊微微变色,眼里厉芒一闪:“夺什么权?” “当然是夺您的权。” “这话怎么说?” “唉,这事说来话长。”吴石有意卖起了关子。 没想到林佩珊立刻道:“那就长话短说。” 吴石的笑容一僵:“是这样的,赵雅琳自从进入我们公司,专横跋扈,把公司俨然当成她的财产,对属下员工苛刻不说,连我这个公司元老都不放在眼里,她决定的事从来没和我这个副总商量过,这样下去,公司非变成她赵雅琳的一言堂不可。还有,我听说她背地里挪用了公司不少资金,干了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样下去,公司早晚非垮了不可……” 林佩珊打断他:“你听谁说的?” 吴石张口结舌:“公司里的很多人都这么说,我建议您派人去查账,保证能查出蛛丝马迹。” 林佩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么?” 林佩珊只是淡淡的说了声“我知道了”,就继续伏案批阅文件。 吴石张张嘴却没走。 “还有事吗?” 吴石又从皮包里取出一份报表:“这是刚刚制定出的公司职位等级表,请您过目。” 林佩珊没有去看,而是问了声:“赵雅琳看过吗?” “应该,应该看过吧……” 林佩珊肃然道:“我的字典里没有应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懂吗?” 吴石汗颜点头,连连说是。 “只要赵雅琳看过就可以了,你去忙吧。”林佩珊淡淡的道。 吴石走到门口,擦擦额角的冷汗,偷眼瞧了下幸灾乐祸的叶承欢,叹了口气才小心离开。 叶承欢心里感慨,和这些倒霉的下属相比,林佩珊对自己已经算仁慈了,要是自己整天面对这么一位严苛的上司迟早非疯了不可。 倒霉的家伙刚走,美女秘书夏如嫣又敲门进来,抱着文件夹来到办公桌前亭亭玉立,“林总,江东地王的项目已经批下来,接下来就是中街大道的兴建,我们的地产、基建已经就位,但是江东区刚刚下发了一份文件,除了已完工的地产项目,禁止在该地段兴建其他设施,那就意味着我们只得到一块空地,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叶承欢从背后打量着她线条细腻的腰肢和挺翘的臀,满意的点点头:十分! 林佩珊蹙了蹙眉,接过文件浏览了下,又接过该地段的图纸审视着:“1号地的前后都是江海地产的商业区……”她眉梢轻挑:“文件是什么时候下来的?” “前天。” 林佩珊思忖片刻:“也就是说,江海地产兴建的商业区刚刚完成,区里就下了这份文件?” 夏如嫣点头,好像从林佩珊的话里感知到什么。 林佩珊闪过一丝明澈,把文件随手一丢:“道理很明白,这份文件就是针对我们的。” “那我们是不是等下去?”夏如嫣小心的询问上司的意思。 “不!”林佩珊断然道:“通知他们马上动工,我只给他们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我要看到一条崭新的中街大道!” 夏如嫣呆呆的望着她,“可是文件明明写着……” “没错,但文件并没写清楚,中街大道一旦建成了也就成为完工项目,我们没有做任何违背政策的事。”林佩珊端起茶杯抿了抿。 夏如嫣豁然开朗,眼里也发了光,短短一分钟就抓住了文件的漏洞,让原本处在政策边缘的项目顺理成章,除了林佩珊还有谁能做到。 第12章谁赞成谁反对 “还有件事,华天传媒的主播楚文轩在会客室等候,想对您做一次专访,您看……” 林佩珊停下笔,几分疲惫的揉着太阳穴:“稍候要开董事会,时间已经很紧张了。” “这次专访是在日程安排之内的,楚文轩是龙都的知名女主播,也是财富杂志的特约记者,在财经界很有名气,集团现在正面临媒体的一些负面评论,我觉得这次专访有利于重新树立集团形象。” 这句话说的一针见血、滴水不漏,而且绝不拖泥带水,既考虑到总裁的做事风格,又考虑到公司的情况,怪不得林佩珊选她做秘书,更难得的是身材和相貌都属上乘,这样的女人放在哪儿都招人待见。叶承欢暗自品味着。 林佩珊起身来到门口忽然转身对叶承欢说了声:“你也过来。” 叶承欢几分得意,觉得这位冷冰冰的便宜老婆突然好可爱,屁颠的跟她来到会客室。 一进门,就看到一张并不陌生的秀美面容,每次在电视节目里看到时都会因为她清新亲和的主持风格而忽略了她的容貌,今天近距离接触才发现她的人比电视上还要神采飞扬。 鹅黄色的无袖吊带束身衣,花格子围巾混搭在一起,下面是条浅色的铅笔裤,有致的性感身材展露无遗。一头乌亮的大波浪卷发随意扎在脑后,脸上薄黛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五官的精致细节,朱漆一点的小嘴微微上翘,洋溢着阳光般的温暖笑意,更将整个人自信时尚的气息烘托的淋漓尽致。 叶承欢翻阅一下记忆里的资料,楚文轩,身兼知名主持人、演员、歌手等多种角色,华天传媒当家女主播,神州新生代当红人气美女主播,看家节目是巅峰对话,还主持多档娱乐节目,是龙都乃至神州都家喻户晓的明星人物。 小巧精致的脸庞配合火辣的身材,加上睿智凌厉的主持风格,成为众多观众心目中的女神,也是神州少有的胸大有脑的美女。 “林总,你好,我们又见面了。”见林佩珊姗姗而来,楚文轩主动上前握手,珠圆玉润的口齿听起来非常清爽。 林佩珊温和的笑了下:“很高兴见到你,不过,公司马上要开董事会,所以我只能给你五分钟。” “没关系,林总能从百忙中抽出时间接受我的采访,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都知道自己心里要的是什么,所以一见面没有过多的寒暄,很快进入主题。 对一名资深媒体人来说,笔就是她的武器,楚文轩拿起笔的那一刻,整个人为之肃然,目光锐利而深邃。 楚文轩:“我看过你的一些个人随笔,感觉你有温柔的一面,同时也有强悍的一面,这两面体现在事业上我感觉到你是很强悍的,在个人情感上你的内心世界其实很丰富。” 林佩珊:“我觉得这个东西是原则、非原则的问题。尤其是原则性的问题,你是不可妥协的,所以别人感觉你很强悍,但是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我觉得可以放弃。” 楚文轩:“您觉得哪些是原则性问题呢?” 林佩珊:“比如说公司的利益就是原则问题,是任何人不能破坏的,所以跟我在一起的人都说,离我远一点好,太近了容易被我发现问题,发现问题我对他们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很直率地提出来,所以他们可能觉得这一点上我很强势。” 楚文轩:“现在女企业家一代一代涌现出来,女性创业和男性相比,她是有一定优势和劣势的,如果新的一代女性企业家出来的时候,她们应该注意的问题是什么?” 林佩珊:“其实我们成功背后都是付出,没有付出是不能成功的,所以投机取巧的、走捷径的人不可能可持续成功,要想可持续地成功,你就要坚持自己的信念。” 楚文轩:“众所周知,东方国际最近面临着一些问题,请问你们今年会有裁员计划吗?” 林佩珊:“我在一些场合说过我从来不裁员。” 楚文轩:“如果将来东方国际面临更严重的经济压力怎么办?” 林佩珊:“想别的办法也不能裁员,裁员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员工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年,你现在随便把他裁掉了,我觉得从人性化来讲,良心上说不过去,从社会责任来讲,你把他推向社会是社会的不负责任。” 楚文轩:“你觉得要有一种责任感是吗?” 林佩珊:“对。” 楚文轩:“社会给了你很多光环,当然也会有一些媒体最近对你个人提出了很多负面评价,你会在乎吗?” 林佩珊:“不在乎。” 楚文轩:“现在很多女企业家都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尤其像你这样容貌和事业都很杰出的女人,个人会不会向时尚路线转变来提高公众的认知度?” 林佩珊:“一般情况下,只要我穿的不破不烂就可以了,所以我即使穿了名牌衣服,也是打折的时候买的。因为我觉得不值得。形象包装得再好,如果你没有思想,也不是价值的体现。” “……”楚文轩看了下表,微笑起身:“刚好五分钟,感谢您接受我的专访。” 林佩珊和她再次握手:“我的时间很有限,只能说抱歉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相信我们还能见面的。” 这时,夏如嫣在林佩珊耳边低语几句,林佩珊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会客室。 叶承欢跟她来到一间会议室门前,一个中层模样的男人马上迎了上来,“林总,人都到齐了。”说着,为她打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林佩珊刚要迈步又忽然顿住,看着叶承欢道:“进去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叶承欢眉毛拧个疙瘩:“我的大小姐,有什么事可不可以一块说出来,你这样一出一出的,我怕我没那么好的记性。” 林佩珊不愿和他唧唧歪歪,直接说道:“进去之后不许说话,除非得到我的允许才可以。” “以为我很愿意和他们聊天么,哼。”叶承欢冷笑道。 偌大的会议室中央一座椭圆形的红木长桌旁已经坐满了人,叶承欢随便一扫,基本上都是五十岁以上的男人,见林佩珊进来,全都衣冠楚楚的起身肃立。 “都坐吧。”林佩珊淡淡一笑,坐在了主席位置,其他的人这才纷纷落座。 没等女人发话,叶承欢主动坐在她旁边的位置,还友好的向大家点头致意,看到这位陌生的年轻人,众人脸上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异色。 林佩珊推开夏如嫣递来的文件夹,两手握在胸前,扫了下在座的众人,玫瑰花般的嘴角终于露出些许温和的笑意:“今天是每月一度的董事会,把各位股东召集起来,是因为有件很重要的事宣布……” 说到这儿,她有意顿了顿。 大家面露异色,按照过去的惯例,董事会一般都是总结过去的工作,研究下一阶段的发展战略,就算制定什么重要决策,一般也是先经过共同讨论再下决定,可是林佩珊一上来就说要宣布事情,显然是不合惯例的。看样子她已经单方面做了决定,不过按照她的性格不应该有如此草率的行为。 于是,众人都静静地听着。 “大家都是公司的决策层,这件事虽然是我的私事,但我作为东方国际的总裁也有必要向各位股东通报一下。”林佩珊顿了下,在每个人的脸上逐一扫过,一字字道:“我要结婚了!” 平淡的五个字仿佛炸雷一般在每个人耳畔炸响,会议室里顿时开了锅似的,一片哗然。 林佩珊是东方国际总裁,也是最大股权人,她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这座商业航母的未来,更何况是结婚这么大的事。在座很多都是林氏家族的成员,或是与林氏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么大的事她事先竟然没和任何人商量就私自做了决定,让很多人都颇为不满。 林佩珊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仍旧波澜不惊的道:“怎么?大家好像不太高兴,到现在还没人给我祝福。”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寥落的掌声后,林佩珊瞥了一眼几分得意的叶承欢,对众人道:“谁赞成?谁反对?” 寥寥六个字,令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我反对!”紧挨着叶承欢的那个中年男人忽然叫了一声。 叶承欢侧目看去,这个人大约五十岁左右的年纪,除了斑白的两鬓,一头浓密的黑发一丝不苟的梳到后面,略微瘦削的脸颊隐隐泛着红润,由于保养得体,岁月并没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而且捏着雪茄的举止透着几分儒雅,只不过镶嵌在微凹眼眶里的那双眼,却深湛如海,让人猜不透里面藏着什么。 林佩珊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会站出来公然反对,她把情绪压在胸口,淡淡的说道:“瞻叔有什么指教?” 中年男人晃了晃手里的雪茄,挤挤额头的皱纹:“指教谈不上,你是东方国际的董事局主席兼总裁,又是我们林氏家族的话事人,现在的世界早已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他话锋一转:“但是,我们这些老人家也应该尽到我们的本分,毕竟东方国际的前途和我们在座的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这么大的事我们至少也要问一问,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在座的很多年长的人都跟着随声附和。 第13章俗称保安 “大家都是自己人,瞻叔想说什么就请直言。” “虽然林总是东方国际的一把手,但整个公司却是大家的,这句话我没说错吧?” 林佩珊抿了抿嘴:“东方国际是股份制企业,上至在座的各位,下至普通员工都持有公司股份,当然,更多的持有者应该是广大股民,所以瞻叔只说对了一半,东方国际不光是我们大家的,也是社会的。” “既然这样,你林总的事就是东方国际的事,更何况现在公司正面临股民和社会的信任危机,林总结婚表面看是你个人的事情,但谁能保证你的丈夫会不会参与到公司的股权分配中,那将打破公司现有的格局,我觉得这对林氏企业是一种威胁。所以,我不同意林总结婚,至少要等公司顺利度过了这次危机后再来商讨。” 林佩珊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瞻叔是担心我的婚姻其实上是我和别人策划的骗局,表面上是结婚,实际上是要分割公司股份,以免受到这次危机的冲击,对吗?” 瞻叔知道她冰雪聪明,但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猜测,他抽了口雪茄,没有回答,而是对在座的人说:“大家觉得呢?” 人们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看样子很多人都生怕自己的股权受到威胁,因此都倾向瞻叔。 “我相信林总肯定不是这样的人,但谁也不能保证你的丈夫不是。” “那么瞻叔的意思是什么?” 瞻叔诡谲的笑道:“女人大了总是要出嫁的,这一点天经地义。不过出于对公司未来的考虑,林总可以结婚,但是必须交出你手里的全部股权,和东方国际完全脱离关系!” 听到这儿,叶承欢心头一震,这家伙是条十足的老狐狸,张口闭口都是为了公司,说来说去狐狸尾巴还是要露了出来,到头来竟然要逼宫。看样子大部分人都同意他的说法,这就给了林佩珊一个两难的抉择,要么结婚离开东方国际,要么撤回结婚的决定,但这样一来她在公司的威望和地位难免会大大削弱,相反的,瞻叔的地位一定会扶摇直上。 这老狐狸真够毒的! 他有些忧虑的看了林佩珊一下,女人依旧平静如水,目光如月华般清冷,微微闪着捉摸不透的光彩。 瞻叔一手捏着雪茄,一手在桌上轻轻地敲击,嘴角挂着一丝冷漠的笑意,等待着林佩珊做出最后决定。 林佩珊撩开发丝,神色自若的道:“瞻叔一定了解我的为人,我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收回过。” “那林总的意思就是要和公司脱离关系喽?” 林佩珊冷笑一声:“既然我们难以达成共识,只好看看各位董事的意见。” “你的意思是进入董事会表决程序?”瞻叔的眼睛马上放了光,这样一来正中下怀,一旦进入董事会表决程序形成最终决定,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因此极少动用过。在座的大部分人都倾向自己,通过这次表决就能让林佩珊彻底离开东方国际,永世不得翻身。 正所谓人老精,鬼老灵,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黄毛丫头,和我斗你还嫩点儿! 正暗自得意的时候,林佩珊忽然道:“瞻叔,在进入表决程序之前,按照董事会章程规定,提案人必须回避,所以请你先离开一下。” 瞻叔面色一僵,他的心立刻沉了下去,没想到这个黄毛丫头会突然使出这么一手,章程的确有这条规定,看来要想进入表决程序,自己必须离开一会儿,不过他又不免忧虑,有自己在这里坐镇掌控大局还好说,一旦自己离开了,谁知道林佩珊会不会搞出什么鬼花样。 他起身对大家说道:“董事会的规定我必须执行,所以现在我必须要离开一下。但有必要提醒下各位同仁,东方国际的命运掌握在你们手里,为了公司的未来,为了大家的利益,请慎重表决。” 等他走后,林佩珊的脸色骤然阴冷:“大家心里都在想什么我很清楚,不过我需要提醒大家的是,董事会的表决程序是终极权力,这是老总裁隐退时定下的规矩,但是大家别忘了进入表决程序之前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前提,那就是经董事局主席同意才能执行。现在我明确告诉大家,我认为这件事不适合进入表决程序。下面,我宣布这次董事会的最终决议,我的婚事属于我个人的事情,在董事会上通报是尊重大家,但并没有征求大家意见的必要,一切会如期进行。瞻叔用这件事发出的提案,有逼宫之嫌,扰乱了本次董事会的正常秩序,因此,他的任何言论与本次董事会无关。” 说到这儿,林佩珊停顿一下,目光闪动,语气铿锵的道:“林佩珊就是东方国际,东方国际就是林佩珊。虽然现在公司遇到一些困难,但我相信那都是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暗中捣鬼,很快我就会启动调查程序,一定会把这件事搞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在这里,我郑重告诉大家,只要有我林佩珊在,东方国际就不会垮掉,当然,各位的股权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各位都了解我的做事风格,大家支持我,我就会全力以赴保护大家的利益,相反的,如果谁要是拆我的台,背后耍阴谋诡计,我不敢保证他的任何权益。” 这番话说得绵里藏针,很多人都一头冷汗,林佩珊年纪不大,手腕真够硬的,巧妙地利用董事会的规定为自己服务,轻而易举的就把董事会元老瞻叔排除在这次董事会之外。话说得很明白,调查程序已经启动,谁要是敢和她作对,她就要对谁开刀,到时候搞不好身败名裂,悔青了肠子都没用。 一个头发花白的董事干笑道:“我们这些老人家早就和时代脱节了,只要能有分红养老就求之不得了。我们相信,有林总的英明领导,公司一定能化险为夷。大家说是不是啊?” 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随风倒,一看东风压倒西风,马上跟着附和,会议室里爆发出热烈长久的掌声。 这些话都被门口的瞻叔听得一清二楚,他怒不可遏的推门而入,指着林佩珊道:“你敢公然违背老总裁的规定,拒不执行表决程序!” 林佩珊头也没回,淡淡的说道:“瞻叔,请问我违背的是哪一条规定?” 男人张张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好一个林佩珊,没有违背任何规定,只不过巧妙地利用了规则与规则之间的联系,就将结果整个逆转了。 “瞻叔,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董事会决议已经达成,你的任何言论与本次会议无关。你现在可以回家把火气发泄出来,也可以留下来继续旁听。” 瞻叔不甘的坐回原位,大脑齿轮般的飞快转动着,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和缓许多,道:“我当然尊重林总和董事会的决议,虽然我现在只有旁听权,但总不至于不叫我说话吧。” “可以。” “出于对林总的关心,我们起码应该知道,你要嫁给谁!” 林佩珊似乎早就想到了,目光落在叶承欢脸上,不用刻意说明什么,这个眼神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他?”瞻叔把这个字拖得老长,语声中充满了不屑,当然,其他人的表情就丰富多了,惊讶、叹息、愤慨、无奈、幸灾乐祸,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个陌生男人。 “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瞻叔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自问阅人无数,龙都的上流人物极少有他不认识的,却从来没见过他,没想到林佩珊那样的女人竟也会背地里偷野汉子。 “叶承欢。”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瞻叔更确信他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人,于是继续问道:“叶先生目前执掌哪家高企,或者说在哪个政府部门高就?” 林佩珊看出了瞻叔的心思,于是打算替叶承欢随便挡过去,没想到她这边还没开口,叶承欢已经那边已经挥起了铁棍,要捅马蜂窝了。 “香格里拉酒店听说过吧?” 瞻叔点头,他也只是听说而已,不过在他的概念里香格里拉顶多算是平民酒店而已,和他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搭,果然没有猜错,这人不过是个低档酒店的老板而已,和林佩珊完全不搭:“哦,这么说您是餐饮业骄子喽?” 叶承欢摇摇头:“我话还没说完,我在那间酒店做安全保卫工作,俗称保安。” 一句话出口,整个会议室静的没有一丝声响,林佩珊有些颓然的用手扶着额角,连瞪他一眼的情绪都没有了。 瞻叔撇撇嘴角,拍了几下手掌,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保安?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他一笑,在座的很多人再也忍不住,一起放声大笑。刚才肃穆的气氛一扫而光,只剩下嘲讽的笑声。 叶承欢一点也不生气,静静地点了一支烟,眯着眼睛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这里面只有一个人没笑。 那个人在这里年纪最轻,但位次却仅次于林佩珊。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衬衫整齐的扎在裤腰里,深色领带更是打得无可挑剔,一头干练的短发,一张白皙方正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只是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变过。就算听到刚才的话,他也只是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瞻叔擦掉眼角挤出的泪水,又问:“不知道保安先生和林总是怎么认识的,不介意的话有没有兴趣介绍下你们的感情经历?”他这么问明摆着是要林佩珊当众出丑。 第14章乖乖老婆 叶承欢丝毫没理会林佩珊的反应,带着几分回味的说道:“其实我们的经历完全可以用四个字概括:酒后乱性。”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寂,没人再发出一声笑声,沉寂过后,大家纷纷交头接耳,会议室里顿时变得乌烟瘴气。 瞻叔笑过之后把双手往下压了压:“大家安静。我们最好还是向林总求证一下。林总,这位保安先生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林佩珊眼前一阵发黑,但还是苦苦的压抑着胸中的气恼和不安,几乎要把嘴唇咬破,停了半晌终于默默地点头。 大家又是一阵骚动,有的人在小声的嗤笑,有的人在冷言冷语,林佩珊的威严和气势骤然降到谷底。 瞻叔似乎还觉得不够,于是又向叶承欢问道:“保安先生,刚才你也听到了,你们的婚姻虽然是私事,但林总的一举一动毕竟关系到东方国际的前途,在座的都是林氏企业的决策层,我觉得你有必要介绍一下具体的经过,也就是说,你和林总是怎么酒后乱性,进而产生结婚的想法。大家想不想听一下啊?” 谁不想听听平时高山仰止的林佩珊会和一个保安发生怎样的故事,于是人们纷纷附和。 叶承欢用眼角扫了一下林佩珊,此时的她一手支颐疲惫的闭着眼睛,仿佛背着一道沉重的枷锁,压的她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他假装没看到,清了清嗓子,“在一个漆黑孤独的夜晚,两颗漂泊的心在酒吧相遇,于是一段奇妙而又刺激的好戏上演了……酒醉醒来后,我们就莫名其妙的躺在了一张床上……”他故意停下来,对瞻叔眨眨眼睛:“这种经历你有过吗?” 瞻叔老脸一僵,怒道:“我是有家室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和别的女人躺在一起,真是乱弹琴!” 叶承欢淡淡一笑,接着说道:“那次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和身份,但命运总是充满了离奇和巧合。我的黑心老板拖欠了我的工资不给,于是我一怒之下一拳打破了保险柜,拿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钱,却被警察带到公安局。关键时刻,你们美丽而又可爱的林总把我从水深火热的地方救出,从此我们私定终身,生死相许……” 瞻叔冷笑一下:“保安先生,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但你编的故事却很幼稚。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一拳打破保险柜的?” “你想看?” “当然。”瞻叔自认为抓到对方的把柄,怎会轻易放过,他要看看这个卑贱的保安怎么出丑,关键是看林佩珊怎么收场,“要是你真能做到,我们就相信你的故事是真的。” 叶承欢左右扫了下,撇撇嘴角:“可惜没有保险柜啊。” 瞻叔拿出手机:“把我办公室的保险柜抬会议室,最好的那只,现在!” “叶承欢,你够了没有!”林佩珊后悔极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带他来,原本好好的局面被这家伙搅成这样,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话丢人也就罢了,现在竟还要当着全体董事会的面出丑。她真后悔把他带来。 “宝贝老婆,人家都不心疼自己的保险柜,你也没必要心疼我,放心吧,我会给他一个惊喜的。” 两个人抬着一只保险柜进来,摆在空地上,瞻叔摘掉眼镜,呵了口气,一边擦着一边阴沉的笑道:“这只保险柜是从英国进口的,三层合金结构,可以抵御100公斤TNT炸药产生的冲击力,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叶承欢来到保险柜前,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看怎么像纸做的。”他蹲下,不紧不慢的脱掉皮鞋。 瞻叔冷哼一声:“你在做什么?” “我怕弄坏了老婆给我买的皮鞋。” 瞻叔吹吹手里的烟灰:“年轻人,牛可不是这么吹的,你……” 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瞻叔吓了一惊,手一抖,指间的雪茄掉在地上。 叶承欢猛然一脚跺到保险柜上,原本方方正正的保险柜顿时塌了下去,坚固的金属框架不堪的扭曲变形。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谁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砰!砰!砰! 叶承欢头也不抬一口气跺了五脚,每一脚跺下去,就是一声刺耳的爆裂,方方正正的保险柜好像孩子的玩具,生生被他跺成不堪的一摊零碎! 叶承欢重新把鞋子穿好,对瞻叔邪魅的一笑:“老爷子,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试试。” 嘴角一阵抽搐,瞻叔一边擦汗一边摆手:“不……不必了,我相信。” 凭借一次震惊四座的表演,不光是瞻叔,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对这个年轻人有一点轻视。再看他的眼神仿佛是看着天外来客。 叶承欢正了正领带,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对林佩珊微笑道:“老婆,你别这么看着我,我会骄傲的。” 过了半晌,林佩珊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平复过来,目光重新落在众人身上:“大家还有什么需要在董事会上讨论的,现在可以提出来?”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人发出半点声响。 “既然大家没有别的事情,本次董事会到此结束。散会!”林佩珊最后宣布道。 等众人都出了会议室,林佩珊轻轻吐出一口气,扶着额头显得无比疲惫。 “老婆,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扶你回办公室吧。”叶承欢问道。 林佩珊半晌才轻轻地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虽然叶承欢让人大跌眼镜,但如果没他一通胡搅蛮缠,林远瞻他们也未必会那么轻易的罢手。 冷冰冰的玉观音也有说谢谢的时候,叶承欢还是感到了一丝暖意:“和我还客气什么,我是你老公当然有照顾你的责任……” 林佩珊忽然抬起头,目光锐利的盯着他,一字字道:“你到底是谁!” 叶承欢深沉的一笑,“不是都说过了吗,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我不是说这些,保险柜的事我需要你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其实没什么可奇怪的,我只不过比别人力气大点而已,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特异功能吧。”叶承欢倒显得无所谓。 林佩珊淡然一笑:“我从来不喜欢逼别人说他不想说的事情。” “我说过的,我身上有很多值得你慢慢发掘的东西,怎么样,现在开始对我有兴趣了吧?” 林佩珊嗤笑一下,对他无耻的自恋倾向实在有点无奈,无力的说了声:“我累了,回家吧。” 回往维多利亚的路上,叶承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对了,今天那个瞻叔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好像很有声望啊。” 林佩珊看着窗外,“他是我的叔叔,也是东方国际元老会的代表人物,林远瞻。” “元老会是什么?” 林佩珊并没有回答。 “还有一个年轻人,年纪不大位次怎么那么高,他是谁?”叶承欢忽然想到那个不苟言笑的男子。 “我的弟弟,林佩超,东方国际的副总裁。” 叶承欢笑道:“怪不得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这点和你倒挺像的。” 林佩珊瞪圆了美目:“说什么呢!” “说他怎么了,关键时刻还不挺身而出站在姐姐一边,还坐在那儿装深沉,要是我弟弟,看我不一巴掌拍死他。” “你!”林佩珊恼怒的踢了下椅背:“你懂什么,正因为我们有这层特殊的关系,他在那种时候才不便发言。倒是你,今天的帐还没找你清算呢。” “我帮了你还找我算账,还有天理么。” “我不是说这个,你今天当着全体董事的面都说了什么!” “我说什么了,不就是咱们之间的那点事么,再者说我也没说假话啊。”叶承欢倒显得振振有词。 林佩珊冷着脸道:“叶承欢,我只说一遍,这样的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叶承欢见火候差不多了,再锵锵下去,这位林大总裁非爆发不可,对她挑挑眉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都听你的还不行么,谁让你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的乖乖宝贝好老婆呢。” 林佩珊瞪大眼睛看他,一张欺霜赛雪的俏脸火烧一样,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回到维多利亚,婉姨刚好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叶承欢吃的满口生香,还不住口的夸奖婉姨的手艺好,可林佩珊只喝了小半碗粥就吃不下去了,心事重重的上楼休息。 见婉姨在叹息,叶承欢一皱眉,知道她是心疼林佩珊:“人是铁饭是钢,就算铁打的人不吃饭也撑不下去,我去劝劝她。” “没用的,佩珊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脾气太拧了,谁劝都不好使。”婉姨摇头道。 “别人劝不好使,我劝一定好使,她要是不听老公的话,看我不打她屁股。” 婉姨一阵心惊肉跳,林佩珊是她从小看大的,没人碰过她一个手指,别说打屁股,就算有人说句不合她心意的话她都会很生气,这位新姑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摇摇头,拿起一只精致的食盒,“这是佩珊最喜欢喝的冰糖莲子羹,锦江饭店刚送来的,劝她吃点吧。” 叶承欢提起食盒,小心翼翼的上了楼,马上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百合香气。轻轻推开虚掩的书房门,见林佩珊正凝神批阅文件。 她还是穿着那身暗红色的丝绸睡裙,将她本就惹火的身材勾勒的曲线毕致,淡黄色的灯光下,晶莹剔透的手指正捏着笔杆,细白的牙齿轻咬着笔端,黛眉微蹙,浑然没听到叶承欢进来的声音。 第15章留下不走了 叶承欢见她脚下穿着双泰迪熊式样的卡通拖鞋,粉嘟嘟、毛绒绒的煞是可爱,心里一阵好笑,原来那么强势的总裁也有可爱的一面。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桌上的咖啡,却摸到了一只碗,抬头一看,叶承欢正笑吟吟的站在面前,不免吃了一惊:“谁叫你上来的!” “没人叫我就不能来么。”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指指面前的食盒:“我是来给你送冰糖莲子羹的。” 林佩珊不悦的道:“我说过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许你私自进我的房间,你忘了么?” 叶承欢脸上多了几道黑线:“我好心好意的给你送东西,你一上来就没鼻子没脸的教训我,有这么做人家老婆的么。要不是担心你,你以为我会稀罕上来么。”他说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林佩珊被他一顿抢白也觉得刚才的言语有些不妥,但心高气傲的她当然不会低头,“谢谢”两个字噎在喉咙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冷冰冰的说了声:“把东西拿走!” 叶承欢早看出她的霸王脾气、腼腆性格,折回坐了下来,认真的说:“有必要那么拼命工作吗,就算有必要也得先保住自己才能把工作做好不是,再这么不吃不喝的下去,没多久你就瘦的皮包骨头,到时候变得又老又丑,看谁还要你。” 林佩珊白他一眼,下意识的摸着自己光滑如玉的脸颊,看了看镜子里几分憔悴的自己,好像自己真的已变得皮包骨头、又老又丑的样子,嘴里却强撑道:“那也不用你管。” “你真的不喝?”叶承欢忽然阴沉着脸带着威胁的口吻道。 林佩珊才不怕,迎着他的目光,一字字道:“不喝!” 叶承欢摇了摇头,索性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你要是不喝,今晚我就不走了。” 林佩珊不再理他,拿起笔继续批阅文件,但身边多了叶承欢,她怎么也静不下心,“别摇了!” 叶承欢继续摇着腿:“你做你的,我摇我的。” “啪!” 林佩珊气呼呼的把笔拍在桌上,胸口一起一伏,实在拿这家伙一点办法没有,接下来还不知道他会搞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只好妥协,端起小碗小口抿着,半晌才喝光,然后一声不响地把碗交给他。 “乖,这才是好老婆。” 林佩珊耐着性子道:“明天八点我们要拍婚纱照,我希望你准时起床。” “你老公我比较贪睡,为了保证不耽误明天的事,不如我们今晚先凑合睡在一起,明早一起起床。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房里等你。”他轻描淡写的说了声,站起身看样子真的要去林佩珊的闺房。 林佩珊忍无可忍:“离开我的视线,马上!” 叶承欢耸耸肩,“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至于那么生气么,真是的。”很快,噼里啪啦的拖鞋声慢慢消失在楼梯口。 林佩珊拿起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索性丢在一边,扶着额头心里一团乱麻,但胃里却很充实,很温暖。 叶承欢下了楼,看看时间还早,想想楼上不食人间烟火的那位,只好一个人打发无聊的时间,他换了身衣服,和婉姨打了声招呼,便一个人出离了维多利亚。 他深吸了一口泛着淡淡腥味的海雾,仰面看到远天的一道流星慢慢划过夜空,紧了紧衣领,一头钻进那辆宝马535里。 夜幕中的都市繁华如昨,这个时间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汽车在夜色中穿行了一会儿,最后停在了春湖畔的那间意乱情迷酒吧前。 他走进了酒吧,就好像一个浪子一头闯进少女的深闺。 他喜欢这里的味道,喜欢这里波罗的海风般慵懒的音乐,当然,更喜欢这里的鸡尾酒。 他还是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但还是被坐在吧台旁静静品酒的丁香看到了。 “朋友,好久不见。今晚还想醉一次吗?”美丽妖媚的酒吧老板捏着酒杯款款的来到叶承欢对面,春眸里流转的是比酒还浓的妩媚。 叶承欢指了下墙上的广告语:“我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好,一生只醉一次。但来到你的酒吧可以例外一下,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丁香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已弯成月牙。 “因为你的酒可以醉人。” 丁香抿嘴一笑:“能醉人的才是好酒,你是最好的酒客,当然要来最好的酒吧喝最好的酒。” “你是最好的品酒师,还是……”叶承欢举了举酒杯:“最美的酒吧老板。” “朋友,今天想喝点什么,还是老规矩,我愿意给你免单。”丁香慷慨的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见到这个男人他就会感到愉快。 “可不可以再免费赠送一个香吻?”叶承欢玩味的道。 想起那天被他熊抱强吻的情形,心里竟是一阵迷醉,“可以。不过要等你下次给我惊喜的时候。” 叶承欢淡然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叠钞票,“今晚我埋单,而且是酒吧里所有酒客的单。” 丁香微微讶异,眯起了眼睛:“看来朋友不是有了艳遇,就是发了大财。” “第一点说的不假,意乱情迷是一个充满艳遇的地方,但我却没发大财。我这人就是这样,没钱的时候我可以滴酒不沾,但有了钱就要喝最好的酒,而且让身边的人也感染到我的快乐。” “你是我见过活得最潇洒的人。”丁香毫不客气的拿起了钱,对所有酒客朗声道:“朋友们,今晚大家尽情畅饮,所有的酒资都由这位先生出了。” 叶承欢享受着人们敬仰的目光,用一个无可挑剔的姿势对大家举了举酒杯,然后抿了一口。 “嘶……” 不温不火的酒液流进胃里,立即变得灼热起来,他闭着眼睛,眉头微微皱起,又慢慢展开,享受着齿颊留香的余韵。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让人心里发痒的声音响了起来,叶承欢徐徐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女孩秀美的容颜。 他仔细瞧了瞧,越看越觉得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哦,酒吧又不是我的,你想坐哪里都可以。” 透过暧昧的烛台,叶承欢这才认真审视下对面的女人,她穿着件长款的红色圆领绒衣,下摆延伸到腿,把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下面是一条深色的打底裤,脖颈上一条紫色围巾看似随意的打了个结,一捧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垂在两肩,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化着浅浅的烟熏妆,长长的睫毛下一对美瞳一闪一闪,让人意乱情迷。 叶承欢终于认出来,那天在香格里拉酒店门口,自己为了解救她丢了工作,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相遇。 女人撩起额前的发丝,整理下短裙的下摆坐在对面,嫣然一笑,道:“可以不可以请我喝一杯?” 叶承欢做了个优雅的手势:“我的荣幸!不知道美女想喝点什么?” 女人看了看叶承欢的酒杯,“和你一样就好。” 叶承欢打了个响指:“麻烦你,来一杯处女。” 一杯处女虽不如叶承欢调制的正宗,但也堪称上乘。 女人端起酒杯主动碰了下叶承欢杯口,“我叫周洁,很高兴认识你。” 叶承欢握了握她无骨的小手,矜持的抿了抿嘴:“不过我们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这个叫周洁的女人微微有些凝重:“今天我只想喝酒,不想提不愉快的事,好吗?” 叶承欢摸摸下巴:“不过,好像应该是你请我喝酒才对。” 周洁撇撇小嘴,哼了一声:“你可以请全酒吧的人喝酒,为什么就不能请我,好吧,我不喝你的酒了,再见吧,小气鬼。” 见她放下酒杯起身要走,叶承欢叹了口气:“我可以请全酒吧的人喝酒,就没理由不请美女喝一杯。” 周洁皱皱瑶鼻,又坐了下来,拿起酒杯一口气喝个精光。 “刚才你介绍了自己,按照礼节我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没等他自报家门,周洁伸手打断他的话:“打住,你可不可以为我保留一份神秘感。” 叶承欢没有坚持,显然对美女的提议非常赞同。他的眉毛挑了两下,“看来今晚你也想醉一次。” “没错。”周洁举了举酒杯:“cheers!” 叶承欢只好把酒喝干,皱了皱眉头:“看样子一杯是远远不够的。” 周洁美目流转,娇笑一声:“恭喜你答对了,至少一打,而且要纯的。” 对于美女的这个要求,他一向是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今晚他没打算喝醉,尤其在遇到这样一位姿色上乘举止温婉的美女之后,他弹了弹了手里的烟灰,叫了一打加冰的芝华士,刚要把烟再塞进嘴里,却被一只芊芊素手抢了过去,放到唇边轻轻吸了一口,然后从闪耀着绯色光泽的红唇徐徐吐出淡淡的烟雾,嘴角挂着同样淡淡的笑意:“你抽烟的品味很特别,这种烟很辣很刺激,不过幸好我很喜欢。” 不知什么时候,酒吧里已换成一曲施特劳斯的C小调,舒缓的节奏配合醉人的酒香,叶承欢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芳香,胸膛暖融融的,仿佛在午后的海水里飘荡…… 他缓缓睁开眼睛,微笑着道:“在酒吧,喝得微醺是上乘境界,但千万不能喝过头了。这一点千万不能上了影视的当,基本上,现实生活中,一个喝得烂醉的中等姿色的女人,已经游离在男人的视线之外,是没有什么帅哥会去关心她的。男人的真实想法是:会觉得不安,不自在。喝到微有血色,面如粉红花瓣已经是上限。千万不能喝到酱紫或者煞白,这也会让男人望而却步,所以建议不时去洗手间检查下自己的面色。” 第16章他也配叫男人 女人的嘴角溢出一丝甜甜的微笑:“我就是要让你不安,不自在。” 叶承欢苦笑道:“你这样说话,会让我误会你在勾引我。” 周洁忽然起身探到男人的耳畔,胸前立即挤出一道诱人的深沟,她轻轻说声:“恭喜你,又答对了。” “答对了有奖吗?”叶承欢咬着女人香甜的发丝道。 被他嘴里呼出的酒气烘的痒痒的,周洁雪白的脖颈泛起少女的绮红,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失魂的轻声道:“如果奖品就是我,你会喜欢吗?” “傻瓜才不喜欢。”他已经不止一次被女人泡了,但如果不是特别的女人,就算脱了求他,他都懒得多看一眼,但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却不同,尽管她一身媚骨、两鬓风情,但叶承欢一眼就看出她不是那种喜欢卖弄色相的女人,有时候气质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周洁似乎就是冲着酒来的,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连叶承欢都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每每端起酒杯也只是浅浅的抿一口而已,“你好像很想喝醉。” 抹了抹脸上的嫣红,周洁春眸闪烁,嘴角挂着浅笑:“怎么,这么快就心疼你的酒了。” 叶承欢摇摇头:“不是心疼酒,我是心疼你。” 周洁捏着酒杯的手忽然顿住,停了片刻:“现在是你开始勾引我了。”她故意把这个“我”字拉的老长。 叶承欢抿了口酒:“你介意吗?” “不介意。” 叶承欢的目光立刻变得灼热起来。 两个陌生人好像热恋中的小情侣,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时不时几句亲昵的调笑,让周围的人们羡慕不已。 酒已不只是微醺了,女人红艳艳的笑靥和迷醉的眼神就已说明了一切,叶承欢也醉了,不是酒醉,而是心醉。 “有没有兴趣玩个游戏?”叶承欢忽然提议。 周洁闪着美眸:“我喜欢,不知道是什么游戏呢?” 叶承欢神秘的抿抿嘴,手一翻,掌心忽然多了枚硬币,放在唇边吹了吹:“猜硬币你一定会吧。” “你好无聊啊,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么老的游戏。” “正因为老才说明它有魅力。”叶承欢星眸一闪:“如果你猜对了,我就喝三杯……” “要是你猜对了呢?” “你就喝一杯。”叶承欢之所以这样是不想让她醉成烂泥,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 没想到周洁并不领情:“不成,这个法子太烂,你明明是不想让我喝你的酒。” “那你说怎么办?” 周洁美目流转:“你要是猜对了,我就喝三杯。” 叶承欢皱皱眉:“那我要是猜对了呢?” “今晚我就跟你走。” 叶承欢的醉意更浓了,这已经不光是勾引了,更多的是逗弄,他只是不明白,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主动逗弄一个仅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到底为什么? 他手指轻弹,硬币落在光滑如镜的桌子上快速旋转着,字的一面是他赢,花的一面是周洁赢,但不论是那种结果,都注定接下来将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吧台一端的高脚椅上正坐着五个男人,正中间的那个格外惹眼。 长发,皮裤,山地靴,赤身的上身只穿了件皮背心,扣子全部敞着,露出胸前饱满的肌肉和刺青,一身的味道逼走别的客人,方圆五米人畜不留。 自从周洁进来,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 不要说那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就算是极普通的红色线衣和打底裤下包裹下的动人曲线,都让人玩赏不够。 “小龙哥,是不是看上那妞了?”一个同伴吮着口水邪笑道。 那个叫小龙哥的男人摸着下巴上修饰整齐的胡须,自言自语了一声:“极品!玩过那么多女人,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水灵的女人,那些小太妹和她一比,简直都是大便。” “你看这妞和咱们老大比怎么样?” 小龙哥给他一肘,“去你妈的!活腻歪了你,敢拿老大举例子。” 那人痛的弯下腰,再也不敢胡说了。 另一个同伴嘴角一歪:“在咱们的一亩三分地上,你小龙哥看上的女人直接办了不就得了,啧啧,今晚兄弟们做个后援。” 小龙哥瞪眼道:“你丫就一种猪,看到母的就想办。没看出来么,这个女人和别的不一样。对付这样的要动点脑子,玩点情调。” 那人一撇嘴:“办个女人还那么麻烦,说白了还不是床上那点事。” “滚一边去!”小龙哥懒得和他费口舌。 另外两个站起来:“交给我们兄弟吧,女人有几个不是装清高的,就算她是圣母玛利亚,我们只要一报你小龙哥的名号,她立马跪着求你要。” 五个人哈哈大笑。 小龙哥还不忘叮嘱一句:“火鸡,白狼,注意情调!” “啪!” 硬币快要停下的时候,忽然从旁伸出一只手,将硬币摁住了。 叶承欢看了眼面前的人,皱了皱眉,很快一声不响的端起酒杯,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周洁却一脸讶异的看着面前的两个陌生男人。 “服务生,开一瓶最好的酒,算我们的!”两个混混一眼都没瞧叶承欢,完全当他是空气。 杯子里斟满琥珀色的酒液,“美女,一个人啊!” 周洁对叶承欢妩媚的笑道:“你有麻烦了。” 叶承欢扬扬眉毛,专注的看着自己的酒杯:“有麻烦的好像不是我。” “我的麻烦很快就会成为你的麻烦。” “喂,看到那边那位帅哥没,大名鼎鼎的小龙哥,这间酒吧就是他罩的。直说了吧,小龙哥看上你了,想请你陪他喝一杯。”两个人倨傲的说道,等着这妞露出膜拜的表情。 “本姑娘没空。”刚才甜甜的周洁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两人大怒,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小龙哥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只要他愿意,这里随便一个女人别说喝酒,都求着和他上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告诉你们多少次了,注意情调,有这么请人家喝酒的么,真是猪脑子!”小龙哥把两人扯开,然后笑吟吟的坐下,“美女,你别在意,他们是流氓,我可是好人。看样子您是第一次来这里消遣,我请你喝一杯。” 周洁用眼角瞧着叶承欢,道:“可以,不过要先问他同不同意。” 她指的当然就是叶承欢,她说的一点不假,她的麻烦果然很快就要变成叶承欢的麻烦。 小龙哥微微一怔,闪过一丝愠怒,这妞果然不是好弹弄的,看样子不是谁家的千金小姐就是社会名流,只是不知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喝酒。不过美女冷冰冰不可接近的样子,更教他心痒难搔。 小龙哥这才注意到叶承欢的存在,微微皱了皱眉:“他是谁?” 周洁玩味的回答:“他是我的男人。” 小龙哥不屑的嗤笑:“他也配叫男人。” “他不配,你配么?” 小龙哥嘴角一歪:“只要你喝了这杯酒,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男人。” 周洁见叶承欢还是静静地喝着他的酒,轻轻地问了声:“要是你还装聋作哑,我就跟他走。” “脚长在你身上,要跟谁走是你的事情。”叶承欢说这话时眼皮都没撩一下。 周洁没想到刚才还温情脉脉的他会说出这种狼心狗肺的话,咬着下唇,狠狠地剜他一眼,“看来你真不配叫男人。” 小龙哥自以为时机成熟,忽然握住周洁手腕,一脸邪笑:“美女,还等什么,跟我走吧,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男人。” “放开我!”周洁面如冰霜,冷冷的说道。 “我就不放,你能把我怎么样?”小龙哥猥琐的舔舌。 “妞,不是这么泡的。”叶承欢慢慢把酒杯放在桌上,春葱般的手指刚刚离开,杯子发出一声轻响,刚刚还完好的酒杯忽然片片碎裂,里面的酒液洒了一片。 叶承欢慢慢抬头,嘴角微微斜勾:“本来我想等你们主动滚蛋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不愿意滚蛋就都别走了!” 小龙哥抽了口烟,完全没把这个男子放在眼里,对自己的小弟努了努嘴:“下手轻点,我不想在自己的地盘上闹出人命。” 那个叫火鸡的家伙捏了捏青筋暴起的拳头,拿起桌上的酒瓶二话不说就向叶承欢的头顶砸去。 “砰!” 酒瓶在空中骤然爆裂,里面的酒液落雨般洒下,火鸡的人忽然倒飞出去,重重的砸碎了一张桌子,抽搐几下再也不动弹了。 短短的一秒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看到,更没人猜到。 周洁的美瞳放着光彩,好像孩子找到心爱的玩具,但看到血腥的场面时又禁不住掩口失色。 叶承欢皱皱眉,他可惜的不是火鸡,而是那瓶好酒。“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一起上吧!” 小龙哥对剩下的三个小弟使个眼色,三个人硬着头皮挥拳冲去。 “首先,她可以跟你们走,但起码要她愿意才行。”叶承欢握住迎面打来的一拳,轻轻一掰,那人的手腕被拧成了麻花状,破碎的骨刺穿透纸一般纤薄的皮肤裸露出来。 另一人的刀锋明明要刺进男人的身体,却贴着他的衣服滑去,那个叫白狼的人手腕一紧,刀子竟到了对方手里,叶承欢的脸在阴影下无比幽暗,但还是能看到嘴角那一抹冰冷的弧度:“其次……” 一句话还未说完,刀尖已插入白狼的手掌,深深钉在桌上,血水混着流散的酒液狂飙四溅。 他一手握住一个人的后脑,用力一碰,两个人撞得头破血流,慢慢软倒。 第17章男人的上乘境界 叶承欢最后抓住小龙哥的衣领,一字字道:“你不配叫男人!” 小龙哥的裤子里散出一股恶臭,面色苍白,满眼都是祈求。 “慢着!” 叶承欢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丁香瞪了小龙哥一眼,对叶承欢道:“他是我的人,叶先生放了他吧,算是给我面子。” 叶承欢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把小龙哥推回椅子,“你的朋友不懂得尊重女性,我并不介意教教他们。” “滚!”丁香对摊在椅子上的小龙哥狠狠叱道。 小龙哥瞪了叶承欢一眼,带着残兵败将匆匆离开。 叶承欢俯身勾起周洁的下巴,咬着她的发丝道:“我们的游戏好像还没结束。” 周洁甜甜一笑:“我希望继续下去,只不过不是在这里。” 叶承欢起身对丁香道:“谢谢你的美酒,只不过今晚的酒里有点杂质,希望下次还可以喝到纯正的好酒。” 丁香淡淡一笑:“希望叶先生不要因为一点点杂质影响了今晚的情致,当然,还有这位美女。” 叶承欢看了眼周洁,暧昧的笑道:“你难道没发现我们现在的情致很高涨吗?” 丁香嫣然的笑了,周洁的脸却红了。不过叶承欢都没有注意到丁香此时此刻的笑容里多了一丝丝复杂的情绪。 出了酒吧,他们走在春湖畔的杨柳提上,晚风熏柳中一对对小情侣火辣辣的缠绵着,让人看着就害羞,周洁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春眸闪烁的望着叶承欢,“我累了,你累吗?” “我也累了。” “那……那怎么办?” “既然累了当然就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说一个地方,就怕你不敢去。” “什么地方?” “酒店。”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只要你敢去我就敢去。刚好可以继续我们没完成的游戏。” “我对这一带的酒店不太熟。能不能提个建议?” “我保证有一个酒店你肯定熟悉。” “哪个?” “香格里拉。” 叶承欢开着那辆宝马535,一切都是那么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自己工作过的那间香格里拉酒店。 下了车,他随手把车钥匙丢给正坐在椅子上打盹的保安,连同车钥匙一起甩去的还有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帮我把车泊好。” 保安摸着宝马崭新的弧线,捏着百元钞票,眼睛发了光,“谢谢老板。” 叶承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开宝马的就一定是老板吗?告诉你,三天前我和你一样也是这里的保安,所以,好好做你的保安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保安僵了僵,当然不相信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 “老板,欢迎光临。”门前站班的礼仪小姐见叶承欢进来躬身问候。 叶承欢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邪魅的道:“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礼仪小姐这才认出他是刚被炒掉鱿鱼的破保安,只不过看惯了有钱人的她从没正眼看过叶承欢,没想到几天不见,当初的破保安竟开上了名车,还泡上了美女,美的让她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 刚进了电梯,叶承欢一把揽住女人细腰,一手捧住她的螓首,轻轻的嗅着她脸上的香气,“能不能借你身上的一样东西……” 周洁瘫在男人雄厚的怀抱里,“什……什么……” “舌,可以吗?” “借了要还哦。” “当然,我会加倍偿还的。”最后一个字还未消失,叶承欢已经吻住了她火焰般的嘴唇。 “你好色急,这么快就等不了了。”周洁好容易换了口气,吐出一句。 “色急的还在后面呢。”叶承欢猥琐一笑…… “看着你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流氓。”周洁轻声呢喃。 “外表不黄,内心流氓,这才是男人的上乘境界。”叶承欢充满邪意的笑着。 周洁拼命的闭紧眼睛,脸上充满了挣扎和隐忍,但身体却把重心向下坠,就像坐在男人的手上一样,“你出来偷腥就不怕老婆知道了。” “偷腥是一个男人综合实力的展现,同样是偷腥,但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偷法,关键看你能不能偷的巧妙,偷的高深,正所谓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那才是偷腥的至高境界。” “你这人真有意思,一件不光彩的事还被你总结出这么多道理。那么你达到什么样的境界了呢?” “我是偷王之王。” 嘀的一声响过,电梯门徐徐打开,两人激吻着来到房间门口,叶承欢从怀里摸出钥匙,一下就插进门锁里,两人贴着墙一边吻着一边进了房间,叶承欢用脚尖向后一勾,门应声关闭。 他们从客厅吻到卧室,然后倒在松软的床上,身子还是紧紧的贴在一起,周洁微微挣了一下,终于离开男人的嘴巴,好像从深海里挣脱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又被凶猛的浪潮淹没。 “你好色急哦。”周洁勉力推开他的身子,妩媚的笑道:“你先去洗澡,我等你。”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要不要来个鸳鸯浴。” 周洁嘤咛一声,红着脸道:“快点!” 叶承欢进了浴室,脱掉上衣打开水龙头使劲的向脸上泼了几把水,双手支着洗漱台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然后脱衣服打开淋浴,冲了个热水澡,热腾腾的水蒸汽慢慢的放松了神经。 洗好澡腰上围了条浴巾,心情跌宕的走出浴室,伸手推开卧室的房门,一不小心手一松浴巾掉了下来,弯下腰刚要去捡,浴巾上却多了只雪白的小脚丫。 叶承欢顺着脚向上看去…… 周洁几分矜持的笑道,“怎么?我不好吗?不合你味口?” “正相反,我想把你一口吞掉。” “那你还说那么多费话干什么?”女人说完这句话,她就飞快的跳上了床。 在失去了时间概念后,剩下的就只有疯狂而野性的征服,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平息后……叶承欢圈着手环抱着她,沿着她的背部曲线轻轻的吻着…… 香汗淋漓的周洁使不出一丝力气,微微蹙眉呢喃道:“你好强,差点被你折腾死了。” 叶承欢邪意的微笑,看到床单上的几点殷红,又不由得皱了皱眉梢:“没想到你还是第一次。” 周洁闭上眼睛,两行泪丝从眼角溢出。 他静静的点上一支烟:“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你。” 周洁摇了摇头:“什么也不需要,这是我自愿的。”她停顿一下,让自己平静下来:“还有三天我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但我不喜欢那个将要成为我丈夫的人,甚至是憎恨,我这么做是不想把我的第一次给他。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叶承欢脸上的笑意没有了,他知道一个女人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 周洁惨然一笑:“有意义吗?就算告诉你又能怎么样?” “至少我可以做你忠实的倾听者,更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周洁看着他的眼睛:“我保证你不会对这个故事感兴趣的。”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我会很感兴趣。” 雪白的牙齿在唇瓣上咬出丝丝齿痕,思忖片刻后她终于妥协,眼神空洞的望着虚空:“你不会想到,我要嫁的这个人是我的仇人。” 叶承欢微微动容,静静的听她说下去。 “我有一个妹妹,叫周云。我的家乡不是这里,我的父母很早就离异了,而且他们成立了各自的家庭,很少再照顾我们姐妹,所以周云一直是我照顾的。后来我带她来到龙都,经过几年的风风雨雨,我终于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也给她提供了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但由于我工作繁忙,很少再像从前那样关心照顾她,没想到年少无知的她渐渐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周洁咽了下喉咙,似乎要把涌出的苦涩吞掉,“在她同学的一次生日聚会后,她第一次去了夜店,遇到了我现在的仇人,他请她喝酒,还在酒里下了迷幻药,那天晚上,那个畜生就在夜店里强暴了她……” 她一阵哽咽,泪水大滴大滴的涌出,叶承欢宽慰的抚着她的秀发,但眼睛里似乎有某种东西在燃烧。 “这还不算,那个畜生竟然还逼她吃毒品。从那天起,他就利用毒品控制了她。后来,他玩腻了,就逼她还毒品的钱,她只是个学生怎么能有那么多钱,那个畜生就逼她做按摩小姐赚钱。这件事被我知道后,我找到那个畜生当面质问他,没想到他是龙都黑道上的一个老大,那间夜店就是他的,我一个弱女子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反而遭到了他的威胁,他说如果我可以嫁给他,我妹妹欠他的钱就一笔勾销,我的妹妹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否则,他就杀了周云!我根本不敢报警,因为我妹妹在他手里。面对这种情况,我根本没得选择。只要能挽救我妹妹,我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所以……我就答应了他……” 叶承欢眯着眼睛一字字道:“你妹妹现在在哪儿?” “他已经答应我把她送进了戒毒所,但只要我敢反悔,他还是随时可以杀了她。”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叶承欢捧起周洁泪眼婆娑的脸颊,轻轻吸干上面的泪水。 周洁苦笑一下:“感谢你能倾听我的故事,不过正如我刚才说的,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至少在我看来你的故事还没讲完。” 周洁思忖片刻,终于吐出了他的名字:“他叫龙彪。” 叶承欢点点头,抚着她光滑的脊背:“我可以帮你做些什么?” “谢谢你的好意,但你根本斗不过他,青红帮你知道吗?” 第18章证书意味着责任 叶承欢沉吟着:“青红帮?” “我听说青红帮是龙都最大的地下帮派之一,连警察都不怕,而龙彪,就是青红帮北堂堂主。” 叶承欢牢牢记住这些,表面上却并不在意:“虽然我帮不了你,但我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洁凄然一笑,没有回答。 女人终于睡着了,睡得很甜很香,叶承欢轻轻掖去她脸上的泪痕,目光落在她随身带来的手袋上。 他打开手袋,简单翻看了一下,拿出一只红色皮夹,打开皮夹就看到一张女孩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清丽可人,嘟着嘴巴做出一个调皮的卡通表情,叶承欢眉头紧锁,拿出女孩的照片,压在自己的枕头下面,这才重新躺下。 一觉醒来,周洁的人已经不见了,叶承欢拿起枕上的一张纸条,上面留着娟秀的字迹:谢谢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记忆。 他捏捏眉头,房间里还留着女人的香味,但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驱车回往维多利亚的路上,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你是叶承欢?” “你是谁?” “你没资格问我。半小时后,观澜高尔夫球场见。” “哥哥没空。”叶承欢想也没想就挂了电话。 没过一分钟那个电话又打了进来,“还从来没人敢挂我的电话,你是第一个……” “是吗,我很荣幸。”说完,他再次挂掉电话。 片刻后,那个电话第三次打了过来,那个人有些恼怒的道:“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关于林佩珊的事情就来见我!”话音刚落,那边已挂了电话。 叶承欢暗暗思忖片刻,既然和林佩珊有关,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看看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观澜高尔夫俱乐部位于东江之畔,一条宽阔的东江直贯南北,将龙都分为东西两部分。 这座球场横跨近十平方公里的青山绿水,是一座拥有27个标准洞、标准杆108杆的国际标准球场。 浓荫漫漫的路上,绿草茵茵,塘清水碧,百鸟争鸣,曲径通幽,精心呵护的老树苍劲葱郁,与大自然相映成趣,是为每位爱好高尔夫运动的人士提供的远离喧嚣闹市,享受世外桃源的绝佳去处。 当然,不菲的价格以及私人会员制使这里成为只有少数人才能染指的天堂。 踩在毛毯般的草坪上,穿过高低起伏、错落有致的珍贵树种间,西装革履的叶承欢显得和这里的环境极不搭调,更何况他微青的胡子碴,嘴角的烟卷,以及散漫的步伐,更像是个潦倒的吊丝。 人工湖的另一边,几个西装墨镜的保镖正叉手肃立,在他们背后,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戴着长檐球帽的年轻男子握着球杆挥洒自如,白色的高尔夫球在空中扬起一道弧线,落在远处的洼地上,男子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一球不太满意。 叶承欢没心情享受这里的闲适,径直来到那片高地上,却被保镖们伸臂拦住,机械的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们要搜身。” 叶承欢皱了皱眉,但还是举起了双臂,任凭他们从上到下摸了一遍,这才一步步来到那个男子背后。 男子拄着球杆慢慢回身,生冷的一笑:“保安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语声里充满了不屑。 叶承欢一口吐掉烟头,用脚踩了踩:“你是林佩超,东方国际副总裁。”他有意把那个“副”字拖得老长,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别扭。 男子点点头,“原来我姐姐都告诉你了。”一扬手,一记漂亮的挥洒后,高尔夫球落在远处,几个弹跳后停在球洞的边缘。 虽然只差了一点点,但林佩超对这一球还是相当满意的,有意卖弄一手没想到歪打正着。 “臭球!”叶承欢皱着眉头说了一声,声音不高但还是被林佩超听得一清二楚。 他压压火气,“这么说保安先生的球一定打得很好喽,别客气,我可以给你机会展示一下。” 叶承欢根本没去接球杆,淡淡的道:“我对打洞没兴趣!” 全世界最高雅的运动竟被他说成是“打洞”,林佩超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高尔夫是上流社会的游戏,恐怕你连见都没见过吧,保安先生。” 叶承欢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我知道这是上流社会的游戏,所以下流人打不进洞也是满正常的。” 这话明显说的是林佩超刚才那一杆,他一阵切齿,没想到这个最卑贱、最下等的保安也敢讥讽自己,但一时间却也无言以对。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浪费我的时间,你姐姐还在床上等我呢。”叶承欢一句比一句震撼,一句比一句跌人的眼镜。 林佩超面色青白不定,握住球杆的几根指节已变白,“我找你来是为了你和我姐的事。你知道我姐是什么人吗?” “我老婆。”叶承欢一点都不配合。 林佩超冷笑一声:“我太了解她了,以她的性格根本不会看上你这样的男人,我不管你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骗她嫁给你,也不管你抱着什么目的,我只想告诫你不要再打她的主意……”说到这儿,他手指一抖,把一张支票甩到叶承欢脚下:“这是一百万元的支票,只要你答应离开龙都从此再不回来,这笔钱足够你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 叶承欢看也没看那张支票:“这算是我们之间的交易吗?” “交易?你觉得你配和我谈交易吗?” “太少了……”叶承欢嘟哝一声。 “你说什么?” “电影看多了吧,林副总裁。学人家用钱收买,可惜你学不到人家的魄力。区区一百万就想让一个人蒸发,你以为是小孩子过家家么。不过我能理解你的苦衷,毕竟是是个副总裁,十个副的也比不上一个正的。还有,别以为在这儿打打球就是上流社会了,上流社会是靠实力这种东西说话的,不像你只能出一个下流的价钱。”他尖酸的言语一句接一句,刀子一样戳着林佩超骄傲的自尊心,直到戳得他体无完肤,狼狈不堪。 “你!”林佩超忍无可忍,几乎就要发作。 “以后别拿这招对付人,过时了,省省吧。” 林佩超本以为可以威逼利诱三言两语就能把他打发了,没想到这个叶承欢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以往商场上那套对付他一点不起作用,他只好换了个口气:“作为林佩珊的弟弟,我觉得有必要劝你一句,这样下去对你、对我姐都没好处。那天在董事会上的事你都看到了,我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我是林佩珊的弟弟,到任何时候都要站在她一边。但我对她的这个擅自的做法并不赞同,董事会的大部分人都有不满。如果你们真的结婚了,将来这件事传出去,必定搞得龙都沸沸扬扬,东方国际的总裁嫁给一个保安,就凭借这一条信息,东方国际就会股价大跌,公司的信用会大打折扣,我姐在公司的地位也会受到动摇。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如果你是真心爱她的话。” “我可以答复你的是,她要嫁给我,我也愿意娶她,就这么简单。至于你说的什么东方国际的事,以及认为我有什么目的,那些都是你们的事,全部与我无关。”叶承欢转身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从地上捡起一支球杆,又将一枚高尔夫球高高抛起,就像打棒球一样将球击出,小小的球体笔直的射进百码外的球洞,他随手把球杆丢给林佩超,头也不回的说了声:“你的球打得真的很臭!” 回到维多利亚就闻到一股迷人的饭香,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餐,他来到餐厅,就见林佩珊一手拿着张报纸,一手捏着一只精致的小白瓷勺轻轻抿着粳米粥,面前摆着五颜六色的各色小菜。 他搓了搓手,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径直坐在林佩珊旁边,搓了搓手才拿起筷子:“老婆,今天的早餐好丰盛啊。” 林佩珊收起报纸,索然无味的扔掉勺子,“你去哪儿了?”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道:“老婆,你关心我啊。” “我只是想知道从你离开维多利亚到现在的八个小时你在哪里。”林佩珊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因为她从来没开过玩笑。 “我们是不是说好的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叶承欢反问道。 “叶承欢,我对你的去向不感兴趣,只想问你一句,你还记得今天我们要做一定很重要的事吗?” 叶承欢玩味着这句话,好像品出了某种暧昧的深意:“你想干什么,我一定全力配合你就是了。” “我说过今早八点钟我们要拍婚纱照,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叶承欢抓抓头发,干笑道:“唉,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尤其是一个可以连婚纱照都忘记的男人。”林佩珊的语声中带着几分凄然。 叶承欢咧咧嘴:“对不起了老婆,下次我一定不会忘了。” “什么?这种事还有下次!”林佩珊实在懒得和他多说,一声不响的从皮包里取出两张鲜红的证书摆在桌上,“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书,我不管你过去怎么样,只希望你以后可以收敛一些。” “我听说领结婚证要带户口簿和身份证,你是怎么搞到手的?” “你不需要知道。” “不会是假的吧?” “上面有市民政部门的印章,你要是不相信也可以找人鉴别。” 第19章我对打洞没兴趣 叶承欢拿起结婚证书,出神的看了半晌,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林佩珊嘴角溢出一丝轻笑:“你后悔了?” 叶承欢淡然一笑:“你知道这一本小小的证书意味着什么?” 林佩珊的眼神有些复杂,她凄然的道:“对我来说,这一本小小的证书意味着什么,恐怕只有耻辱,无奈和纠结。” “对我来说,是责任!”叶承欢认真的说道。 林佩珊一瞬间怔住了,“责任”,过去一向是她的专属词汇,对林氏家族的责任,对东方国际的责任,对五万名员工的责任,可是现在这个词汇忽然从一个卑微的男人口中说出,她却感到那么的贴心和温暖。 “你指的是什么?” “爱护你、保护你、呵护你以及疼你的责任。”叶承欢的目光认真的有点可怕。 林佩珊心里忽然一阵慌乱,她忙避开他的目光,看着窗外冷笑道:“没那么严重,我们只是契约关系而已,说白了只是一场交易。” “没那么简单吧?” “不!就是这么简单!”林佩珊断然道。 叶承欢低头呼噜呼噜的开始喝粥,再也不说一句话,林佩珊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说出那么决绝的话语,她想拉回一些距离,但一张嘴还是冷冰冰的:“造型师已经到了,你能不能快点。” 叶承欢微叹道:“拍照我没意见,但起码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吧。” 林佩珊瞪他一眼,甩开碗筷,起身出了餐厅。 功夫不大,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他打了个饱嗝,擦擦嘴巴,一抬头眼前赫然是林佩珊的专属秘书,那位冷艳的夏如嫣小姐。 她还是穿着那件保守的ol裙装,秀发高挽,露出雪白的脖颈,她只用了六个字就概括了自己的来意,“换衣服,拍婚纱。” 叶承欢被几位时尚美女按到化妆间里,美女造型师对着镜子看了他几眼,不免为难的道:“叶先生,说实话你的形象还是不错的,但你的气质……唉,好吧,我们尽量吧……” 叶承欢不甘的道:“几位美女,我的气质似乎没那么差吧?” “叶先生,你的气质倒不算很差,关键是和林总在一起就等于没有气质,懂吗?”造型师苦涩的解释道。 叶承欢耸耸肩:“有气质就了不起么,还不是拜倒在我的石榴鞋下。” 就这样,叶承欢被几个美女摆布了半晌,最后来到穿衣镜前,只见那人俊美绝伦,雕刻般的脸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外表看起来好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款款情意,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子下,厚薄适中的嘴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美女造型师们一个个捂着小嘴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杰作。 “准备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夏如嫣推门进来,看到面前的男人时,微微讶异,脸忽然红了红,语声也弱了:“叶先生,大家都准备好了,让我来……来请你过去。” 海风卷着细浪轻柔的抚摸着铺满细沙的海岸,沙滩上已搭起一座圆顶的幔帐,林佩珊身着雪白的婚纱,如瀑的乌亮秀发挽着长长的头纱,垂在裸露的香肩美背上,恬淡的坐在铺满玫瑰花的幔帐里,美人鱼一般温婉安静。 “林小姐,叶先生,可不可以靠近一些。”摄像师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对着镜头指导着。 叶承欢听话的环过林佩珊的纤腰,握住她温软的小手,脸颊轻轻贴在她耳边,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老婆,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你应该笑一笑才对。” 林佩珊心里气苦,没想到这家伙拍婚纱照也来吃自己的豆腐,全身都像爬满了蚂蚁似的不自在,但这种场合又不便说什么,只好暗自隐忍了。 见叶承欢摆出一个剪刀手的姿势,配合他独有的下流表情,让林佩珊忽然有种想抽人的冲动,她忍无可忍,终于开口:“你可不可以不要摆剪刀手?” “怎么了,拍照片不是都喜欢这个姿势吗,看起来多有爱心啊。” “你知不知道这个姿势拍照显得很傻。” “傻么,你不觉得我很萌么。” 林佩珊怔怔的看他半晌,终于淡淡的说了声:“人类已经无法阻止你了。” 叶承欢很傻很天真的一笑,终于收起了他的剪刀手。 “好的,保持这个状态,我要拍了……”摄影师对着取景器叫了一声。 随着一声清脆的快门响起,叶承欢迅速的亮出了他的剪刀手,被相机忠实的定格。 摄影师看着取景器里的照片摇了摇头,一个宛若女神,一个很傻很天真,两人的风格气质完全不搭,但也没办法,气质这种东西不是摄影师能打磨出来的。 “咔嚓”“咔嚓”…… 叶承欢一只手吃着女神老婆的豆腐,另只手上上下下,摆出各种各样的剪刀手造型,最后还给林佩珊来了两只可爱的兔耳。 林佩珊一面要应付镜头,一面还要忍受他的咸猪手和剪刀手,这种滋味简直糟透了。 拍了几张后,摄像师和夏如嫣耳语了几声,夏如嫣点点头走了过来,“林总,摄像师想请您笑一笑,这样拍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林佩珊平时就不苟言笑,况且现在又被身旁的男人吃着豆腐,她真是有苦难言怎么能笑得出来,蹙了蹙青黛,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望着她优美的侧脸,叶承欢有些失魂:“老婆,你好美!” 林佩珊娇颜一红,不动声色的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 咔嚓,咔嚓…… 相机忠实的记录下这组甜蜜的画面。 “太棒了!这是我有史以来最满意的作品。”摄像师看着取景器里的照片赞不绝口,“下面,我们来拍一组接吻的镜头……” “不拍了!”林佩珊气鼓鼓的起身要走,忽然臂弯一紧,整个人向后倒在叶承欢温暖的胸膛里,她怔怔的看着男人斜勾的嘴角,微拧的眉梢,星辰般闪亮的眼眸……一起压了下来,她的嘴角忽然尝到一丝淡淡的烟草味道。 一瞬间,她的身子竟有些发软,眼前发黑,仿佛有团烈火在胸膛里翻滚,她很快惊醒,马上意识到什么,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这个可恶的男人。 一连串快门声中,她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任命的闭上眼睛,身体仿佛在慢慢融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片唇瓣终于分开,林佩珊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失魂落魄的站在风中,海风吹散了她的发丝,在冰火交融的脸上飞扬跳动着…… 拍完了婚纱照,林佩珊再没和叶承欢说过一句话,便跟着夏如嫣匆匆去了公司。 叶承欢摸着嘴角,似乎还保留着林佩珊留下的唇香,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换上自己平时穿得那套旧衣服,悄无声息的出了维多利亚,望着苍茫的大海,一对暗淡的眸子忽然宛若寒星! 他打了辆出租车来到春湖畔的意乱情迷酒吧,这个时间酒吧还在打烊,只有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坐在那里闲聊。 见叶承欢进来,调酒师马上起身问候,叶承欢随便扫了一眼,问道:“你们老板呢?” “这个时间她是不过来的。” 话音刚落,丁香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道:“谁说我不过来。” “老板,你不是去参加品酒会了么?” “品酒会很早就结束了,我刚好路过这里就进来看看。只能说明我和叶先生有缘。哈哈哈……” 剔透的酒液盛在水晶杯里,丁香慢条斯理的摇着酒杯,深深嗅了一口酒香,然后淡淡的笑道:“叶先生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喝酒吧?” “你是酒吧老板,见闻一定很广,所以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龙彪!” 丁香的笑容凝固了,酒到唇边却喝不下去了,“你找他干什么?”这个人她显然是认识的,至少对这个名字很熟悉。 “讨债。”叶承欢表情轻松自如,一点也不像要讨债的样子。 “他是做什么的你应该知道吧,他的债可不好讨,搞不好会丢了性命。” “是吗?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想试一试。” 丁香凝神思索了片刻:“我认识他,而且还是合作伙伴。” “这么说我是找错人了。” “不!我们是合作伙伴不假,却不是朋友,甚至某种程度上还是敌人。但我和你却是朋友。” “我想知道他的住址。” “九龙塘别墅1号公馆。” 叶承欢端起酒杯:“敬你一杯,美丽的老板。” 喝了酒,他起身走到门口,却听丁香在背后说道:“朋友,我希望以后还能在酒吧看到你。” 叶承欢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扬了扬手指,淡淡的道:“我保证你还可以看到我,但再也看不到他了。” 华灯初上,霓虹交错,透过车窗在他的墨镜上投下点点流光,隐藏在墨镜背后的眼神,却越发不明显。 他在脑子里默默翻阅着龙彪的资料…… 在龙都这个千万人口的国际化大都市,明暗交错着各种势力,但只有两种势力才是这个城市的主宰:一是法律秩序,另一个则是地下势力。 没人统计过龙都的地下势力有多大,但只要稍微有点见识的人就一定听过青红帮这个名字。 虽然没有多少人真正了解这个组织,但往往认为青红帮就是暴力、恐怖、死亡的代名词。 只要知道青红帮的人,就一定知道龙彪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第20章龙彪 甚至有人认为他在龙都说一,没人敢说二。 龙彪,十四岁出道,据说那天刚好是他生日。 斩过鸡头喝过血酒后,用一把五寸长的开山刀带回帮会仇家的脑袋,提前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礼。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用十年时间,从一名小喽罗坐上整整一条街的老大,靠的是四个字:心黑手狠。 又用十年时间招兵买马,扩充地盘,最后干掉带自己出道的大哥,一举坐上了青红帮北堂堂主的位子,靠的还是四个字:不择手段。 有人说这个人是天生的反骨仔,二十年来暗地里干掉三个大哥就是最好的证明,照片上的龙彪鹰鼻、狼眼、后脑微凸,正是杀妻弑父的相貌。 但没有龙彪,北堂就不可能有今天的辉煌。 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最近几年,龙都黑道最火的头牌非龙彪莫属,兄弟多,钱多,场子多,只要有了这三样,混黑就算混出了名堂。 兄弟多是因为钱多,钱多是因为场子多,龙彪赚钱就和杀人一样不择手段,专干捞偏门的买卖,黑道上有句暗语“黄赌毒一条龙”说的就是龙彪。 就连青红帮老大都不能小看,想拿掉他的时候,北堂堂主的位子已固若精汤。 叶承欢对他那些往事并不敢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这个债要让龙彪怎么还的问题。 这天并没什么特别,有钱人照样一窝蜂的涌进销金窟,用金钱购买快乐。普通人还是照常下班,买菜,做饭,和家人享受天伦之乐。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那么自然。 东江的一条支脉分出条溪流,环绕着一片地势较高的地带,过去曾是个水塘,至于为什么叫九龙塘,已经没人考证了,现在则是一片高档住宅区,面积最大,格局最气派的那片白色建筑就是一号公馆。 叶承欢把汽车停在河对岸的普通小区里,为的是不露马脚,下了车一个人顺着石桥走向九龙塘。 来到九龙塘,他拿出一支香烟,用手捂着慢慢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竖起领子,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缓缓走过幽静的街心公园。 迎面看到一个少妇带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迎面走来,小男孩看到叶承欢时嘻嘻一笑,丢掉手里的玩具,张着小手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欢叫道:“爸爸,爸爸……” 叶承欢起初并没在意,小孩子乱叫爸爸这种事并不稀罕,尤其是少妇此时的表情十分有趣。 但当他看清这孩子的面目时,竟微微一怔。 因为小男孩眉目间和龙彪竟十分相似。 “小朋友,你姓什么?” “我姓龙,爸爸,你姓什么……”小男孩咬着指头,童言无忌的道。 叶承欢的血管一阵收缩,他并不觉得有多好笑。因为,宿命的错乱在这一刻无限放大,暗藏的杀机陡然升起,只不过大部分被墨镜过滤成温和的笑意! 叶承欢看了眼满面通红的少妇,笑着蹲身,捏了捏小男孩的脸蛋:“我不是你爸爸,你应该叫叔叔。” “爸爸,爸爸……”小男孩固执的揽住他的脖子。 少妇一把拉过自己的孩子,红着脸尴尬的道:“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 错身而过之后,就听到少妇忽然说了声:“先生,你要去哪儿?” 叶承欢愕然回身:“怎么?” “你要是走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路。” 叶承欢怔了下,才想起自己戴着墨镜,八成是被人家当成瞎子了。 叶承欢皱皱眉,表示有点尴尬,苦笑一下,客气两句,继续向前走。 世事无常,龙彪这样的人居然有一个善良的女人,一个可爱的孩子。 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一个幸福的男人,但他犯下不可饶的罪恶,却注定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和丈夫。 龙彪的罪孽应该他一个人偿,对孩子和女人下手不是叶承欢的风格,也不想让她们看到血腥的场面,于是加快脚步。 走出街心花园便来到1号公馆门前,隔着高大的铁栅栏大门,可以看到绿意环抱的白色喷泉雕塑,以及线条清朗流畅的欧式建筑,不难想象别墅里面的气派和奢华。 叶承欢眯眼打量着内外,高大的院墙三米多高,上面拉着两层铁丝电网,宽阔的院落里,大约有五六个保镖在巡逻,门口一个负责看守大门,主建筑里也有人影摇晃,看来这里的保全手段非常严密。 他没心思计算有多少保镖,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别墅三层的卧室,那里透出一线灯光,估计龙彪应该在那儿。 也难怪,龙彪那种人仇家一定不少,一个人金钱和地位之后,胆子就会变小,过往那种打打杀杀的岁月几乎与他隔绝,他现在最关心的该是如何保命。 以大门口为圆心,方圆几十米内没有闲杂的路人,看来别墅主人的霸道是出了名的,也省去叶承欢不少碍眼的麻烦。 他摇摇脖子,掰掰手腕,原地蹦跳几下,嘴角那丝满意的笑容还未清晰,他的人已经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公馆门前。 他靠在铁栅栏大门上,对里面那条看门狗打个响指,身材彪悍,表情生冷的保镖翻翻眼睛,粗声粗气的道:“你找谁?” “请问这里是不是龙公馆?”叶承欢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好像一位恭敬的拜访者。 保镖鼻子里嗯了一声,上下打量一下:“滚滚滚,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想死说话。” “把门打开,我要进去。”叶承欢忽然改了口气。 保镖虎着脸来到门旁,“你他妈是谁,敢这么对我……” 他的话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刀刃凭空斩断,叶承欢的手穿过大门,扼住了他的喉咙,往回一拉,他的身子忽的紧贴大门,脸肉被铁栅栏挤压成狰狞不堪的形状。 叶承欢捏捏他的脸:“别怪我杀你,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人。”随手解决掉保镖后,叶承欢从保镖身上找出钥匙,打开大门信步走了进去。 刚绕过喷泉,迎面就冲来几个保镖,“喂,你怎么进来的……” 叶承欢耸耸肩,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整个人似乎停顿一下,再出现时已就到了两人面前。 两点之间没有任何轨迹,甚至没有任何残留的影像,仿佛电影胶片的某种效果:蒙太奇! 他双臂一个开合,两个保镖的头便撞在了一起。 咔! 头颅和头颅相撞,飚起一片模糊血雾,叶承欢在他们衣服上抹了抹手,然后丢开人,推门进了别墅。 客厅里已经聚集了**个保镖,叶承欢吸了口沾满血腥的烟,灰暗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逐一扫过,手指轻弹,烟头打在迎面冲来的那个保镖脸上,看似不经意的在他身上推了下,那人猛地倒飞出去,砸在对面的墙上! 他随便往前一步,踩到另一个保镖的脚面,地上除了一摊血,那人的脚成了鸭掌。 叶承欢看也没看,抡起巴掌拍到两个保镖脑袋上,两人一声不响烂木头般砰然栽倒。 他脚下不停,随手一挥,保镖们好像纸人一般,被他轻而易举的解决。 等他一脚踏上楼梯时,原本高贵典雅的房间瞬间变成一片可怕的修罗场! 眼角扫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顺着楼梯来到二楼。 如果刚才几个人还不够他热身,看到二楼环饲的十几个保镖,他的战斗细胞已经开始雀跃了。 他的身子划出道箭影,铁石样的拳头扑的一下没入最前那人的胸膛! 叶承欢根本不给他们震撼的时间,一记手刀,劈上一人肩膀,劈出一个三寸长的豁口,滚滚血浆飞洒狂飙! 随便抓起两个人往上一抛,两人重重撞上天花板,顺便带下一大片水泥和墙灰,破麻袋似的摔落在地。 刚挣扎几下,被叶承欢一脚一个解决干净。 等其余的人惊醒过来,想要反击时,才发现叶承欢快得好似电影,根本摸不着、抓不住。 叶承欢脚步看似杂沓,但每一个落点都无比精准,仿佛精心计算过般。 每一次脚步的停顿,都是一次别开生面的血腥屠杀。 人,这种东西,在他面前,成了肆意破坏的玩具。 人体构造生命科学完全被他惨无人道的杀伐手段无视掉了。 小小的空间里,风浪阵阵,血雾连连,绝望的叫声,比恐怖片还来得还要廉价! 比墨还粘稠的血腥味,几里外闻到都让人作呕,但叶承欢却终于有了一丝畅快。 他甚至感激那个叫龙彪的混蛋,可以给他机会检验身手、释放冲动。 不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死的人还在三楼的卧室里。 金属防弹门窗把那里变成一具坚不可摧的保护所,当然,良好的隔音效果也使屋子里的人洞察不到外面的声响。 叶承欢站在几层夹板的金属门前,比了比拳头,然后又抬脚活动下腿关节,一脚悄无声息的飞出。 静寂中只听彭的声闷响。 金属门哐当一下凹陷进去,门框的铁栓和铆钉连接处一起撕裂,整个大门连着无数碎屑和烟尘,轰然倒下。 砰! 宽大的卧榻正上演着一幕激情大戏! 听到轰的一声巨响,男人猛然回头,一张脸黝黑发亮,从眉毛到嘴角刻着一道深深地刀疤,随着面部肌肉的抽搐显得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然后就看到从烟雾里走出一个男人,普通的圆领衫,牛仔裤,运动鞋,一张还算俊朗的面孔,挂着几分厌恶和不屑。 他拍了拍肩上的灰尘,静静地坐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你叫龙彪?” 床上女人似乎嗅到某种杀气,猛地惊叫一声滚下来床,缩在墙角连头也不敢抬,怯怯的叫道:“别杀我,你想要钱还是要我,我都给你……” 第21章人,这种东西 叶承欢皱皱眉头,把女人的衣服丢给她,冷冷的说道:“不关你的事,穿衣服滚蛋!” 女人来不及穿衣服,只是随便披在身上,就仓皇逃走了。 那个男人舔苍白的嘴唇,讶异的道:“你……你是怎么进来的?雷子!三儿!” “别浪费嗓子了,他们永远不能回答你了。” “你是谁!”龙彪的声音由于恐惧变得嘶哑,他不相信这个男人能干掉那么多保镖,而且杀了那么多人还那么从容,从容的好像串门的邻居,他没有理由不恐惧。 “我是谁并不重要……”叶承欢拿起那张女孩的照片放到他面前:“重要的是,她是谁?” 龙彪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不,我……我不认识她,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龙彪!” 他一边说话,一边往床角蹭,一只手慢慢伸进枕下…… “你不是?”叶承欢冷笑:“堂堂的北堂大哥居然敢做不敢当,你们青红帮老大平时怎么调教你的。” 龙彪埋在枕下的手终于摸到枪,马上镇定多了,嘴角一阵抽搐的笑道:“呵呵,我是龙彪又怎么样,那个女孩我也认识,你是她什么人,不会是想替她报仇吧。” “我和她没什么关系,有的只是八个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霍!这年月还冒出位梁山好汉。”他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对方,全身的气场已悄然凝聚:“不管你是谁,既然知道我今天在1号公馆,说明对我已经很了解了。青红帮是做什么的,我是什么角色,你一定都很清楚。明人不说暗话,我龙彪是混黑的,从走上这条路就没想能得善终,可偏偏这么多年,捧场的兄弟越来越多,地盘越来越大,没点手段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你以为我是那么好杀的么,那就错了,除了公馆里这些保镖外,我在外围还安排了好多兄弟,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打电话询问这里的情况,不幸的是时间已经快到了。就算你能杀得了我,也走不出公馆的门!” 叶承欢歪歪嘴角:“你威胁我?” “没错!”龙彪两眼一瞪,精光四射,“威胁算什么,我从出道以来杀的人多了,今天并不在乎多杀你一个。”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在你临死前给你时间把话说完。” 龙彪伸出三个手指,虎威振振的道:“我龙彪混黑混的是三样:兄弟、钞票、女人。这里面兄弟是第一位的。你有两下子,说实话我喜欢你,如果你肯跟我,今天杀我保镖的帐一笔勾销,我还给你个副堂主做做,男人活在世上不就为了钱和女人么,我给你几辈子花不完的钱,给你全龙都最好的女人,只要你忠心耿耿,从今以后咱们兄弟联手并肩,打下一片花花世界!” 叶承欢摇头:“你说错了,男人除了要钞票和女人之外,还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 “道义!” 龙彪变了变脸,朗声大笑:“什么他妈的道义,都是哄孩子玩的,这个世界谁有钱,谁有枪,谁他妈就是道义,否则屁都不是!” “时间差不多了,你屁放完了吧。”叶承欢可没那么好的性子听他胡扯,探了探身子,一字字道:“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龙彪怔了怔,仰天打个哈哈,猛地从枕下抽出那只手枪,冰冷的枪口对准对方,嚣张道:“哼,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啊,老子给你指条明路你不走,非要吃枪子才舒服是吧。咱们看看到底谁先死!没等那死丫头报仇,我一枪先崩了你。没错,我认识她,不光认识,我他妈过去还经常搞她,啧啧,那小妞才十八岁,真他妈水灵,可惜后来嗑药太多成了皮包骨头,没意思了,我就把她送去做暗娼,给我赚了不少钱。对了,最近我看上她姐了,那妞长得比她妹妹还水灵,在国外留过学,还是公司白领。妈的,我倒想尝尝都市白领女人什么味道,名牌大学生什么滋味,到时候把她也玩腻了还是送去做暗娼,给我赚大把的钱,哈哈哈哈……一定是那贱人叫你来杀我的吧,现在你能把我怎么样,老子从十四岁就在道上混,能杀我的人……”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忽然凝固,仿佛一下子被人割掉舌! 什么是眨眼间,恐怕很难用时间来度量。 但叶承欢从沙发到面前的飘忽,就是一眨眼的时光。 叶承欢没做什么,只是随便的用手在他脸上抹了一下,龙彪脸上的字就被完全抹掉了! 他的嘴没有了,不光是嘴没有了,他的鼻子、眼睛全都没有了,准确的说,他的整张脸连同那道讨厌的伤疤全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块光秃秃白森森的骨骼平面! 出来混迟早要还,有的还钱,有的还情,龙彪还的却是道上人最不能丢的“面子”! 九龙塘别墅1号公馆外警笛大作,闪烁的警灯照亮了半边天,穿着棕色小皮衣,蓝色紧身牛仔裤,一身干练的武潇,下了车一句话没说,疾步穿过长长的警戒线,来到公馆门前。 看到门前那一大滩碎肉时,不由得皱起眉头,白了眼扶墙呕吐的警员,“你们吐完了没有?” 警员苦着脸过来,简要的汇报情况,案发时间大约是一小时前,经现场勘查,死亡二十五人,均为男性,死状基本相似,从大门上的血迹和死者的尸体来看,这个人应该是被铁门切割而死,也就是说有某种力量把他从铁门的一面生生挤压过去所致,但现场没发现其他作案工具…… 武潇凝眉不语,蹲下,拿起一个尸块仔细查看,又放在鼻下闻了闻,尸体是撕裂状的,完全不是锐器切割的样子。 看到局长做出的这个举动,背后的警员们又忍不住大吐苦水。 1号公馆的主人名叫龙彪,男,34岁,有黑道背景,按照常理推断,这种人得罪的仇人应该不少。 别墅里的惨状更加令人发指,武潇踩着还没凝结的血浆径直来到二楼卧室。 看到卧室里的情形,她骤然变色。 卧室里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而且地板上一滴血迹都没有! 其他死者都已经检查过了,偏偏找不到公馆的主人龙彪,而且通过调查和搜寻也没有发现龙彪的任何踪迹,一个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从人间消失了。 武潇凝重的走出卧室,她实在难以想象,在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做出这样的案子,除了魔鬼她根本找不到第二种解释。 虽然警方对这桩诡异的案子采取了保密措施,但消息还是很快不胫而走,成了龙都老百姓街头巷议的话题,只不过没几天便被别的新鲜话题取代了,事情也渐渐归于平淡。 这天早上,叶承欢洗漱完毕来到餐厅,对坐在主位上不冷不热的林佩珊问候一声:“老婆,早啊。” 林佩珊只是嗯了一声,一面小口的喝着米粥,一面拿起今早的报纸,刚看了两眼脸色就变了,忽然放下碗筷,把报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扶着额头,胸口一起一伏。 叶承欢微微讶异,心说什么事能把我的冰山老婆气成这样,他一声不响的拿起报纸展开看着,一排醒目的标题立刻越入视野:东方国际总裁林佩珊下嫁保安,自导自演千亿资产阴谋论。 报道援引了各方人士的评论,大多是对林佩珊此举的批评甚至谩骂,很多人怀疑她借助结婚转移东方国际资产,企图规避金融风险。 叶承欢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名人最怕的就是媒体这种捕风捉影的报道,将直接威胁她在社会上的声誉,不光公司会蒙受影响,她自己在公众中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甚至招来更大的损失。 看着女人纠结的样子,他的心里也是一紧,这一切不是自己带来的么。 婉姨关切的看着林佩珊,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做家务去了。 他假装无所谓的把报纸丢进纸篓,“不就是一篇垃圾文章么,至于那么紧张么,亏你还是跨国集团的总裁呢。” 林佩珊捏了捏眉头,然后咬着唇瓣,像是在考虑什么,让自己平静下来才说:“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叶承欢咬着包子问道。 “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你以为我和你结婚是为了你的钱、身份和地位?” “难道不是吗?” 叶承欢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很有自信的女人。” “我有自信,但对你没信心,至少我看不到。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或许你是为了我的外表。” 叶承欢吃完了最后一口包子,认真的说道:“女人的外表只是皇帝的新衣,就算再美貌的女人也会被时间无情的摧毁,这么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林佩珊有所触动的点点头,这家伙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很讨厌,但偶尔也会冒出一两句让人惊艳的话,偏偏这一两句话会刚好触动到她,“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同意和我结婚,你想得到什么?” “我想帮你。” 林佩珊微微一怔,继而淡淡一笑:“你拿什么帮我,拿你的无知和下流么。先学会自食其力再说吧。” 叶承欢无所谓的耸耸肩:“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总有一个或N个男人在默默地顶她,我就是那个在背后顶你的男人。” 刚刚建立起的一点点信任和好感随着这句不伦不类的话轰然倒塌,林佩珊切齿到说不出话来。 “我这人挺懒的,放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好日子不过,傻瓜才出去找工作呢。而且最不喜欢看别人的脸色做事,所以啊,做老板还行,给别人工作有点委屈我自己了。” 第22章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拍婚纱照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叶承欢居然连这种事都可以忘记,还能指望他真的对自己好么。更何况他贪吃、嗜睡、自恋、懒惰、不守信用,几乎能想到的所有缺点在他身上都能体现,要说他朽木不可雕都算抬举,林佩珊一阵气苦,怎么也不能把这个男人和未来老公联系在一起,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其实我也很想自食其力的,如果你能在你们公司给我安排个高层做做,我说不定可以勉强委屈下自己的。” 林佩珊只觉得心脏一阵抽搐,就凭他也要做公司高层,还勉强委屈自己?这家伙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她无力去生气,至此,她对叶承欢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你慢慢吃吧,我还有事要去公司。” 林佩珊起身要走的时候被叶承欢叫住了,他喝着粥看似不经意的冒出一句:“我会按你说的去做的……路上小心点。” 她微微一怔,表情异样了下,用手抿了抿发丝,默默的瞧他一眼,出尘的身影带着几分凝思,缓缓消失在门口…… 吃完了饭,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着女人刚才的谆谆的告诫和叮嘱,这算不算另一种方式的关心呢。 打开电脑在网上寻找各种招聘信息,看了很多条都觉得没什么挑战性,正打算关掉网页,忽然,一条招聘启事跃入眼帘,工作待遇什么的他倒不关心,关键是其中两个字太有吸引力:吸引! 就凭着豪情时尚吸引有限公司这块招牌,就足以引爆男人视线了。 叶承欢很快打开这个公司的网页,了解到豪情公司是一家集女性吸引设计、开发、销售于一体的专业化团队,产品畅销国内二十几个省市和地区,还成功打开海外市场,不断扩展业务范围,公司还承办了国内知名的吸引模特大赛,挖掘培养了一批时尚新锐模特……除了基本的文字介绍,剩下的便是一张张火辣性感的模特吸引照片和宣传视频。再往下浏览,上千封的男性求职者发来的求职信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作为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男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人,豪情公司简直是天堂般的存在。 他记下公司的地址和电话,换了身整洁点的衣服,出了房间见婉姨正忙着收拾家务,便道:“婉姨,我有事要出去一下,想借佩珊的车代步。她没在只好问您一声。” 婉姨一边擦手一边笑道:“真搞不懂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夫妻了还那么见外,她的不就是你的么。” 叶承欢搔搔后脑为难道:“这不是怕你们家大小姐生气么,她不喜欢我动她的东西,所以……” 婉姨摇了摇头:“佩珊这孩子也真是的,你尽管用吧,回头佩珊要是问起来有我呢。” 叶承欢妩媚的笑了笑:“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还是婉姨善解人意。” 婉姨笑着指指:“把你的这些好听话留给佩珊说吧。” “需要买什么东西吗,我帮你捎回来。” “不用了,路上小心点。” 来到维多利亚的地下车库,叶承欢不由砸了砸舌。宽大的车库里不是全球限量版就是顶级赛道般,仿佛一个小型的豪车博览会,他本想低调点,随便找辆大众经济型的代步,没想到端详半晌,最低调的却是静静停在角落里的那辆白色的劳斯莱斯敞篷。 放眼整个龙都,叶承欢座下的这款车也不多见,来到那个地址,门口的保安好像很吃惊的样子,马上正了正衣帽,起身敬礼。 叶承欢按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劳驾问一下,这里是豪情公司吗?” 保安微微躬身,小心翼翼的探过身子:“是的。请问你是?” “这里不是说要招聘人才么,我就是。” 听了这话,保安差点惊掉下巴,开着劳斯莱斯找工作,这位不是烧包烧糊涂了吧。 叶承欢来到大厅前台,对礼仪小姐彬彬温和的道:“亲,你们公司是不是在招聘人才?” 礼仪小姐正专注的听着电话,根本没听到他在讲什么。 “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可不可以等回答完我的问题再打电话。” “喂,和你说话呢……” 叶承欢忽然提高嗓音叫了一声:“美女,你走光了!” 一句话出口,正在忙碌的男男女女都把目光整齐的投向这位礼仪小姐。 礼仪小姐狠狠地挂断电话,瞪着他,“你有病吧!” 叶承欢歪歪嘴角:“请问你们公司是不是要招聘人才?” “是啊,你是干什么?”礼仪小姐没好气的说。 叶承欢指指自己的鼻子,很肯定的说:“我就是人才。” 礼仪小姐这才打量他几眼,撇了撇嘴:“没看出来。” 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绕在男人指间的车钥匙上,一眼就认出醒目的双“R”标志,眼睛马上放出光彩,“真没见过还有人开劳斯莱斯应聘工作的,看来你真是个人才。” “没办法,我这人喜欢挑战。” “挑战什么?”女人的杏眼里泛着春意。 “你想要我挑战什么,我就挑战什么。”叶承欢可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男人,斜倚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女人的下巴。 “那改天我悄悄告诉你,好吗?” “我的荣幸。”叶承欢握住对方伸来的手掌,明显感觉手心里多了个东西,他玩味的一笑,“以后我们要是做了同事,我每天都有机会向你领教。” 礼仪小姐讶异的睁大眼睛:“你不会是真的要来这里应聘吧?” “当然是真的,这里美女云集,条件又好,我没理由不来。” “哼,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小色狼。不过我要提醒你,我们的总经理可不是一般人。” “哦?怎么个不一般?” “他对待员工,尤其是男性员工是非常苛刻的。” 叶承欢笑了,满不在乎的说:“我至少有二十种办法可以令这样的人变成绵羊。” “是吗?不过我还是为你捏一把汗,希望变成绵羊的人不会是你。” 叶承欢走向电梯,看也没看,直接把手里的小纸条丢近垃圾桶里。 刚进了电梯,眼看电梯门就要关闭的时候,从外面急匆匆过来一个女人,闪身进来。 叶承欢非常友好的对她点了点头,这个女人根本没正眼看他,反而别过脸去。 从这个女人一进电梯,他的目光就再也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心里产生一阵莫名的躁动。 这个女人身高高挑,足有一米七的样子,这样的身高和林佩珊倒像是一对双生姐妹。 一身深蓝色的白领职业短裙,完美勾勒出女人动人的动人曲线,目光向上移动,她戴着一副紫色镜框的眼睛,细长的眼睛,挺拔的鼻梁,朱红一点的嘴唇,古典中带着冷艳高傲的气质,令人不敢逼视,但又足以挑起每个男人心中那份最原始的征服欲。 “你到几楼?”叶承欢当然不会错过和如此罕见的大美女搭讪的机会。 美女瞥了他一眼,“顶楼。” “是吗,这么巧,我也到顶楼。你在豪情工作吗?” 美女微微点了点头,低头看表,很显然她对这个话多的男人没什么好感。 “我听说这里的总经理是个变态!” 美女猛然甩脸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猜你也有同感吧,这种人纯属心理发育不健全,在家里是典型的受气包、妻管严,只好到单位来发泄一下兽性。不过这种人表面上凶恶,其实很好对付,我有办法让他变得服帖下来。” “你怎么敢确定经理一定是男的?”美女一字字道。 “你的意思是经理是女的?” “你以为呢。” “那一定是个心理变态的老处女,把摧残他人身心健康作为自己生活的终极目标,整天幻想自己是希拉里·克林顿,要统治全世界,其实有这种思想的女人这辈子嫁不出去,下辈子也一样嫁不出去……”叶承欢摸着下巴道:“她最好不要和我正面接触,否则,我一定让她尝尝我的厉害。” 美女眼角闪过一丝冷光,“提个建议好不好?” “嘿嘿,美女请讲。” “我建议你不要来这里应聘了……” “那应该去哪儿呢?” “精神病医院!” 叶承欢摸摸鼻子:“美女,说话别太刻薄了。” 美女嗤笑一声:“你甚至连“刻薄”两个字都不配!” 正在两人一来一往、暗藏机锋的时候,电梯门开了。 “很高兴见到你。”叶承欢嘴角轻扬,竟在女人挺翘的臀上捏了一下,趁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大笑着出去。 出了电梯,尽管事先有所预料,但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叶承欢还是忍不住咂了咂舌。 一个个衣着光鲜的美女走马灯似的从眼前经过。女摄影师、女灯光师、女经理人……甚至只穿一件巴掌大三点式的模特。 满眼是霓裳弄影,秀发吐芳。 叶承欢的出现立马引起了一阵电眼轰炸。他浑浑噩噩的往前走着,“小姐,请问人事部怎么走?”叶承欢对迎面走来的一位身穿制服的女职员问道。 “直走,右拐,第一个房间就是。”女职员柔声细语的说道。 叶承欢僵硬的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女职员向他抛了一个深情的飞眼。 看着人事部门口前来参加应聘的人们络绎不绝,每个人先在登记处填写基本资料,再领取一个号码,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叶承欢来到拥挤的人群中间,立刻嗅到一股玫瑰花般的少女体香和轻柔的发香,这才发现前面的女人有些熟悉,她把一头青丝高高挽起,露出白玉般的脖颈,白色束腰衬衫扎腰间,脸上似乎化着淡淡的彩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遮住半边脸,看不到她的眼睛,散发出一丝性感和神秘的色彩。裸露的藕臂和**,好像抹了一层乳白色的奶酪,隐隐散发诱人的光泽。 第23章为什么是圆的 他马上认出她就是电梯里遇到的那位美女,美女似乎也认出了他,黛眉微蹙,低着头、抱着胸,拼命的把身体往旁边靠,好像躲避瘟疫一般。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美女,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美女皱皱瑶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你也是来参加应聘的吧,以你的条件应该很容易打动评委。”美女任何厌恶的表情和举动在叶承欢这里完全免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也是来应聘的,很快我们就要成为同事了,有必要提前认识一下,我叫叶承欢,不知道美女的芳名……” “你这么有把握能通过面试?”美女终于忍不住问了声。 “当然。我是人才。” 美女淡淡的嗤笑一下,自言自语的道:“的确是个人才,而且是百年不遇的人才。” “别这么说,我会骄傲的。” “26号!谁是26号?”人事部的门开了道缝,探出一个女人小半张脸。 一句话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立即开始向前涌动,纷纷举着自己号码想要浑水摸鱼,真正的那位26号应聘者刚从卫生间出来,提着裤子冲进人群,急得满头大汗却怎么也挤不过去,叫骂声此起彼伏,乱成一锅粥! 尽管美女的身材高挑,但后脑也仅仅达到叶承欢的鼻尖,他的鼻翼被柔软的发丝滑来滑去,痒痒的一片酥麻,叶承欢强忍着才没打出喷嚏,在这么漂亮的女孩背后打喷嚏实在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人和人的身体大都紧紧贴着,但叶承欢还是尽量靠后一点,再一点,生怕某部位碰到女人的身体惹来误会。 然后,后面的人群一涌,前面的人惯性的往前一摇,叶承欢也随着前倾,身体便紧紧压在美女的背后,偏偏美女的臀形极好,触感一流,于是糟糕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叶承欢明显感到自己的某部位由于不堪忍受挤压的环境,正在茁壮成长! 叶承欢小心的看看美女的反应,幸好没怎么样,但脸颊的红晕已经飞满了玉颈。他尽量试着去转移注意力,很快,美女手里的挎包吸引了他的注意,就算对女包没什么研究的他也一眼看出,她拿的是一款Chanel Cssic fp的女包,就算在免税区购买,这款Jumbo版的零售价也在2750英镑左右,折合人民币要三万块! 我了个去!拿着三万块的包包来这里应聘,这位美女不会是有病吧! 美女握住皮包的手已经攥紧,茭白的小拳头隐隐爆着青筋,她显然感觉到来自背后的异样,嘴唇几乎要被咬破,她回头狠狠剜了叶承欢一眼:“你……你在做什么!”下面的话却噎在喉咙里,实在羞于出口。 叶承欢苦笑:“排队。” 26号经过一番跋山涉水,好容易挤进人事部的大门,人群这才松散下来。 很快,26号便垂头丧气的出来,立即被应聘者围住:“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26号摇了摇头:“这是我见过最没人性的面试了。” “27号!” 美女用充满怨念的目光瞪了叶承欢一眼,整理下有些凌乱的表情,然后挺着高傲的胸,迈着迷人的步伐推开人事部的大门。 过了良久,迟迟不见美女出来,应聘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叶承欢看看自己手里的54号码牌,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轮到自己,干脆靠在走廊的墙上,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打发着余下的时间。 “54号!谁是54号?” 叶承欢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看手里的码牌,举了举手,屁颠的过去:“我是。” 女人打量一下,撇撇小嘴,淡淡的说道:“进来吧。” 从27号直接跳到54号,搞什么东东! 女人干咳一声,对其余的应聘者宣布:“此次面试到此结束,你们被淘汰了!” 砰! 门被重新关闭,应聘者们全都相顾失色。 和外面的喧闹相比,人事部里异常肃穆。 “坐!”一个冰冷的声音道。 叶承欢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目光在对面那一张张毫无感**彩的脸上逐一扫过,最后定格坐在正中央的那个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在电梯里被自己戏弄,在排队时被自己顶臀的大美女,糟糕的是,看样子她竟然是这次面试的主考官! 叶承欢揉了揉发胀的眉头,然后扬了扬嘴角,一点没有惊讶和慌张的样子:“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美女忽然显得非常惊讶,“是你!”她起身来到叶承欢面前,“我找了你很长时间了。” “是吗?”叶承欢淡淡的笑道。 美女一脸的惊奇,并激动地对在座的另外几位同事们说道,“大家可能还不清楚,现在我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救我女儿的那位无名英雄。” 霎时间,面试官们的脸上都流露出讶异的情愫,不明白她搞得是什么飞机。 叶承欢的脑子齿轮般飞速运转,只是保持着微笑,等她继续说下去。 美女有些遗憾的说道:“很抱歉,那天我光顾着女儿了,没来得及向你道谢。” 叶承欢耸耸肩膀:“很抱歉,美女,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没有救过你女儿。” 美女停顿片刻:“肯定是你,你这张脸我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你骗不了我。” “美女,我想肯定是你弄错了。我没有救过你女儿。”叶承欢站起来肯定地说。 看他说得如此坚决,美女愣住了,然后笑着点了点头,一声不响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恢复到冰冷的表情:“刚才是我出的一道面试题,很高兴的通知你,你通过了。其实,我根本没有孩子,我的同事们都很清楚。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考验面试者是否是个诚实的人,可惜绝大部分面试者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会妥协。而你,却没有。” 叶承欢桃花眼一眯:“我这么隐藏的优点都被你看出来了。” 这妞够狠,幸好自己有备而来。 “还有,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被淘汰了而你没有吗?因为在门外等候的时候,只有你懂得遵守排队秩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团队里,规矩是第一位的。” 怪不得她混在应聘者里面,原来是为了可以近距离观察他们,其实那些应聘者恐怕还不知道,就在他们等候的时候,面试就已经进行完了。 “不过,真正的面试才刚刚开始。”美女面试官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现在我要问一个问题,看看你的创造性思维能力。不要想得太多,运用日常生活中的常识,描述一下你的想法。这个问题是,下水道的井盖为什么是圆的?” 这个连小学生都懒得回答的问题,竟然是今天的面试题,叶承欢拧拧眉毛,嘴角噙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大脑如齿轮般高速旋转:“它们并不都是圆的,有些是方的,的确有些圆井盖,但我也看过方的,长方的。” “不过我们只考虑圆形的井盖,他们为什么是圆的?” “如果我们只考虑圆的,那么它们自然是圆的。” 美女面试官正了正声音:“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会存在圆的井盖?把井盖设计成圆形的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叶承欢摸摸鼻子:“当然是有特殊意义,当需要覆盖的洞是圆形时,通常盖子也是圆的。用一个圆形的盖子盖一个圆形的洞,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你能想到一个圆形的井盖比方形的井盖有哪些优点吗?”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看看盖子下面是什么。盖子下面的洞是圆的,因为圆柱形最能承受周围土地的压力。而且,下水道出孔要留出足够一个人通过的空间,而一个顺着梯子爬下去的人的横截面基本是圆的,所以圆形自然而然地成为下水道出入孔的形状。圆形的井盖只是为了覆盖圆形的洞口。” “你认为存在安全方面的考虑吗?我的意思是,方形的井盖会不会掉进去,因此造成人身伤害?” “不大可能。有时在一些方形洞口上也会看到方形的盖子。这种盖子比入口大,周围有横挡,通常这种盖子是金属质地,非常重。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两英尺宽的方形洞口,1到15英寸宽的横挡。为了让井盖掉进去,需要抬起一端,然后旋转30度,这样它就不受横挡的妨碍了,然后再将井盖与地平线成45度角,这时转移的重心才足以让井盖掉下去。是的,方形的井盖的确存在掉下去的可能,但可能性很小,只要对负责开井盖的人稍加培训,他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从工程学来看,井盖的形状完全取决于它要覆盖的洞口的形状。就好像一把钥匙配一把锁,男人和女人是天生的性伙伴一个道理。” 屋里的气氛有点微妙,女人在脸红,男人在偷笑。 美女面试官蹙了蹙眉,半晌才道:“很好。我很想知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保安。” “叶先生,这里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 美女凝眉:“你是在低估我的智商。” “小姐,你好像对我们做保安的有点偏见啊,我是最有文化的保安,行不行?” “行,为什么不行。” 叶承欢嘻嘻一笑:“那我是不是被聘用了?” “没那么简单。还有最后一道题,不过这道题不在这里,你跟我来。”说完这些,美女的笑容不见了,再也不看叶承欢一眼,风一样离开了这个房间。 第24章造化弄人啊 连其他的面试官们都有些惊讶,按照设计程序面试本该结束了的,怎么又凭空冒出这么个环节? 叶承欢跟在美女身后,也是顶着一头雾水,经过刚才的面试他很清楚,跟这妞打交道要处处小心,没准什么时候就会掉进她的陷阱里。 不过,他还是满喜欢她不按常理出牌的风格的。 跟她来到宽大的总经理办公室,美女坐在舒服的真皮座椅上,包裹在紧身短裙里的腰臀曲线突出而丰满。 “坐!”美女毫无感**彩的说了一个字。 叶承欢抱着胳膊:“我看我还是站着说话比较放松。” “正式认识一下,我是豪情公司总经理,赵雅琳。” 赵雅琳? 叶承欢忽然想起,那天那个叫吴石的家伙向林佩珊汇报工作,话里话外提到的一个名字就叫赵雅琳,难不成那个人就是她! 原本以为那个霸道乖张的总经理一定是个灭绝师太一样的存在,没想到会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小丫头。 叶承欢觉得这份工作越来越有趣了。 “很高兴认识你赵总。”叶承欢伸过手去,但对方根本没和他握手的意思。他也不介意,缩回手搔搔头发:“我们可以开始了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开始什么?” “面试啊,你不是说还有最后一道面试题么?” 赵雅琳冷笑道:“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你通过面试吗?” 叶承欢了然的点点头,这妞简直防不胜防,无论自己怎么小心还是着了她的道,“按照面试程序,其实我已经被聘用了。” “没错,但我不想聘用你,所以就临时加了一道程序。” “你怎么向你的同事们解释?” “很简单,我可以说最后一道面试题你没有通过,但其实根本没什么面试题,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就是为了避开别人的耳目。” “够狠!我喜欢!”叶承欢索性坐下来,摇着腿道:“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还用问我吗?你问问自己在电梯里还有在人事部门口对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不就摸一下屁股么,你堂堂的总经理不至于为那点小事公报私仇吧。” “小事?哼,对我来说可是大事,豪情公司需要的是精英,不是你这样的流氓。”她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了声:“面试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叶承欢皱皱眉:“大不了再让你摸我一下,大家就算扯平了。” 赵雅琳还从没见过这么无赖的男人,虎着小脸,怒气冲冲的道:“无耻!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叫保安了。” “叫吧,最好让全公司的人都听到,我不介意告诉他们我被淘汰就因为摸了你们总经理的屁股。” “你!”赵雅琳当然不会愿意他这么做,堂堂的总经理被人摸了屁股,还公报私仇,说出去自己这个总经理还要不要做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赵雅琳的语气多了点妥协的意味。 “只要你给我这份工作,我就为你保密。” “你威胁我!” “你愿意那么理解也成。反正今天你不给个公道,我就不走了。”叶承欢舒服的枕着手臂,摆明了要和她耗下去。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赵雅琳拿起电话听了一下,眉梢微微挑了挑,最后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断电话,开始重新审视起面前的男人。 “那辆龙8牌照的劳斯莱斯是你的?”莹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 “准确的说是别人的。” “你和林佩珊是什么关系。”赵雅琳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和你有关系吗?” “和我没关系,但和你的工作有关系。”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睡觉,一起洗澡,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叶承欢暧昧的笑道。 赵雅琳怔住了,她怎么也不能把面前的男人和林佩珊那样的女人联系起来,蹙着黛眉,半信半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叶承欢摊摊手,“信不信由你,借你们的卫生间用下。” 他并不是真的想去卫生间,而是暂时回避一下,给赵雅琳思考的时间。 果然,他刚出去,赵雅琳便拿起电话,“我是雅琳,有件事要向您汇报一下。” 电话里很快传出一个甜美温和的女声:“雅琳,什么事说吧。” “今天公司来了一个应聘者,顺利的通过了面试程序,想请示您是否聘用他。” “雅琳,你今天怎么了,你是豪情的总经理,这种事你决定就好了。” “可是这个人比较特殊,我无法决定……” “我了解你的性格,在你眼里没有谁是特殊的。” “他说他和您认识。” “哦……”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凝重:“他叫什么名字?” “叶承欢。” 电话那头半晌无语,最后淡淡的说了声:“我确实认识他,而且……不说这个了,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聘用他,我不希望他在我旗下的公司工作。” “明白。”放了电话,赵雅琳蹙了蹙黛眉思忖片刻,忽然有了另外一个打算。 叶承欢来到卫生间打算小解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那人有点眼熟,两人打个照面,都是一怔。 原来那位不是别人,正是在香格里拉时被叶承欢坏了好事的中年猥琐男,吴石。 吴石一看是他,发出一阵切齿的冷笑。 “原来是开山寨宝马的吴总,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吴石的鼻子都要气歪了,“你来豪情公司做什么!” “应聘。” “哼,在香格里拉干不下去了吧,我说过得罪我绝没好下场。” “原来是拜吴总所赐,那真要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怎么能转行找到这么好一份新工作呢。” “豪情公司不需要保安。” “谁说我是应聘保安的,难道我要转行做吸引这件事也要告诉你吗。”叶承欢邪魅的道。 “我就不信你也能通过豪情的面试。” “没办法,我偏偏通过了,而且很荣幸通知你,我们很快就要成为同事了。” 吴石肥胖的脸蛋一阵抽搐,狠狠地道:“赵雅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小子,就算你真能来豪情工作,我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吴石又气又急,伸手在裤子里摸索半晌也能摸到自己的家伙,叶承欢掏出自己无比醒目的家伙,邪笑道:“吴总,要不要帮你拿个放大镜来找找?” 吴石哼了一声,索性怒冲冲的离开了卫生间。 叶承欢再次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赵雅琳放下他的资料,平静的问道:“刚才我和林总通了电话,她亲口证实你们认识。” 不等她把话说完,叶承欢便道:“我来找工作靠的是实力,不希望凭借别人的关系得到这份工作。” 赵雅琳点了点头,这是他现在为止说的最靠谱的一句了,“恰恰相反,林总不希望公司聘用你。” 叶承欢皱起了眉头,“她敢拆我的台,看我回去不打她屁股。” 赵雅琳干咳一声,这家伙说话这么粗鲁,真不明白林佩珊看上他哪点了:“但是林总也仅仅是建议而已,我的决定是,聘用你。而且鉴于你在面试中的出色表现,我决定直接提拔你为营销部部长。” 叶承欢玩味的笑着:“这么说赵总不介意我们之前的那点误会了?” “过去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总之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 “我怎么就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别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赵雅琳冷笑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绝不勉强,请另谋高就吧。” 叶承欢摊摊手:“谁说我不愿意的,能在大美女手下做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赵雅琳心里暗道,叶承欢,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先给你个好彩头,以后慢慢给你算账,看你这个营销部部长怎么出丑! “好!试用期一个月,如果你可以胜任这份工作,我们签订正式合同,否则,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做。” 叶承欢拍拍胸:“我会让你为我感到骄傲的。” “我带你去见见你的新同事。”赵雅琳带他来到公司营销部,敲了敲敞开的门,忙碌的美女们一看是总经理驾到,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起身肃立。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叫叶承欢,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营销部主管,以后大家要精诚团结,为公司创造更优秀的业绩。” 叶承欢清清嗓子,正要讲几句开场白,赵雅琳忽然道:“另外,大家先帮叶部长熟悉一下公司规定。” “不必了吧,这种千篇一律的东西早就烂街了……”叶承欢无所谓的道。 赵雅琳收敛了笑容,对屋里的几个女职员道:“一遍不行就多来几遍,直到叶部长对公司规定能完全掌握为止,否则,扣发你们当月奖金。” 四个女孩苦苦的交换下眼色,都把怨恨投向那位新来的叶部长身上。 赵雅琳再也不看叶承欢一眼,挺着骄傲的腰肢走了。 “叶部长,您好,我叫唐嫣,嫣然一笑的嫣,在营销部做广告策划工作,在以后的工作中还请您多多指导,多多关照。”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穿着牛仔热裤,分外妖娆,上身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短袖衫,在精致的小肚脐上打了个简介的麻花,肚脐上扎着银色的脐环,分外惹眼。一头酒红色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俏皮的歪辫,上宽下窄的脸庞好像漫画里的美女。 叶承欢刚要客气几句,从唐嫣背后又挤出了一位,身高不算很高,大约160的样子,穿着件惹火的绿色抹胸紧身短裙,从上到下珠圆玉润,却偏偏没有一丝赘肉,夸张的曲线颇有些欧美女孩的风韵,特别是那张婴儿肥的脸蛋上印着两个浅浅的酒窝,一颦一笑间,似乎所有的阳光都融化在两个酒窝里了,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魔鬼身材、天使脸庞,“我叫朱玲玲,她们都叫我玲玲,是营销部的美工设计,您可不能偏心,光照顾她们不照顾我哦。” 第25章那种笑话 叶承欢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照顾的舒舒服服的。” 一句话把朱玲玲说的面颊潮红,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答对,惹得众女咯咯直笑,还从背后捅她的腰眼。 叶承欢目光一闪,看到角落里坐着的那个女孩正低着头,一头秀发垂下遮住大半张脸,却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位美女怎么称呼?” 朱玲玲脆生生的笑着:“周洁,哼,部长大人驾到,还不快来接驾么!” 女孩慢慢抬头,起身来到叶承欢面前,伸出雪白无骨的手掌,轻轻一笑,大方利落的说道:“部长,你好,我叫周洁,是营销部办公文员。” 看到这个女孩,一刹那间,叶承欢张口结舌,仿佛被石化在了当场! 这个女孩他当然认识,而且在不久前两人还曾春风一度,为了偿还那一夜的风流债,叶承欢杀了黑道上声名赫赫的大佬龙彪还有他的五十五个保镖,本以为两人做了一夜露水情缘后再也不会见面,没想到今天不光见了面,还莫名其妙的成了同事,造化弄人啊! 但周洁一点也没不安的表现,就好像两人从未谋面似的。 她这样反倒令叶承欢有些不安,他涩然一笑,握了握她的手,“大家不用那么客气,兄弟出来乍到的,以后还需要几位美女的帮助。” 刚开始气氛还有些拘束,不过叶承欢三言两语后,就融洽很多了。 朱玲玲笑着对他说:“部长,你一点也不象我们想象的样子。你……” 旁边的唐嫣赶忙打断她:“玲玲,别瞎说。部长,您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嘴没把门的。” “没事,你说,我该是什么样?”叶承欢微微一笑。 “我们一直以为这么重要的位子,肯定是个肚子大头发少的大叔来坐呢,没想到你这么年青,看样子好像比我还小。要不是你是我上司,你都该叫我姐姐呢。”朱玲玲还真是快人快语,可其唐嫣和周洁的心里却直打鼓,都暗怪她不该这么和刚到任还不了解脾气的上司开玩笑,按理说这么年轻有为的人一定是傲气十足的,要是得罪了他,不知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但叶承欢的回答完全打消了他们的顾虑,“是啊,玲玲姐。” 就连朱玲玲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的叫姐姐,叶承欢道:“我就是运气好点罢了,要论经验、能力,和你们都差多了。在公司里,我是你们的上司,下了班,我希望大能把我当朋友看,如果有什么困难,我能帮的一定帮。就算大家开我的玩笑,让我出丑,我也绝不会带到工作中,这点我可以用人格保证。还有就是私下里别“部长”“部长”的叫,我听着全身不舒服,你们叫我“小叶”,“承欢”,“欢欢”,就算叫老公都行……” 一句话惹来一片嘤咛。 “真的可以叫“欢欢”吗?”朱玲玲迫不及待的打断他的话。 “嗯,你们爱怎么叫都行,就是别让我小一辈就行了。”这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气氛一下容恰起来。 没想到唐嫣真的拿腔做调的叫了声:欢欢……叫的人骨酥肉麻。 叶承欢知道她们在赵雅琳的“白色恐怖”下工作久了,连说话都要考虑再三,青春张扬的个性根本没机会展示,好容易遇到一个异性做上司,还这么年轻,这么平易近人,当然会很高兴。 周洁拿起厚厚的一叠打印纸,似笑非笑的道:“赵总交给我们的任务,要先帮你熟悉一下公司规定,我们可不想被扣奖金。” 叶承欢皱了皱眉,赵雅琳哪是让他熟悉公司规定,分明就是想整他,没想到周洁会乖乖的替她执行命令。 一听说要学习公司规定,唐嫣和朱玲玲马上打了个呵欠,各自回各自的位置工作去了,周洁清了清嗓音,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 一、营销部管理条例。 第一条:为加强公司管理,维护公司良好形象,特制定本规范,明确要求,规范行为,创造良好的企业文化氛围。 第二条:服务规范:1仪表:公司职员工应仪表整洁、大方…… 一个小时过去了,叶承欢撩起眼皮看了下,周洁手里的规定还剩一大半,他嘴里发苦,倒了一杯茶水,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眼角挑动几下:“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冷不防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惊,周洁手一颤,手里的资料雪片一样散落在地,莹润的眸子上仿佛多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唐嫣和朱玲玲一阵娇笑,叶承欢虎了虎脸:“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么,好好做事。” 两个女孩吐了吐舌,继续埋头做事。 周洁果然念不下去了,自从那次“献身”之后,她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男人邪魅的嘴角,微锁的眉头,不羁的笑容,还有手指淡淡的烟草味道,让她几天来食不甘味,刚才第一眼看到他时,她竟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她忍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但突然被他握住手时,胸膛里那团压抑的火焰一下子便熊熊燃烧,让她根本无力承受。 她避开叶承欢的目光,匆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却看不到屏幕上的东西,脑子里一团乱麻。 叶承欢刚才坐的腰酸腿麻,大脑发胀,目光落在三位专心致志的美女身上,真是环肥燕瘦、水色流霜,在这里工作本身就是一种享受。他忽然转出一个念头,和美女们打了声招呼,便出了营销部。 功夫不大,只见他提着一只黑色塑料袋笑吟吟的回来,鼓囊囊的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三个人都探了探头,还是唐嫣讶异的问了声:“那是什么?” “你摸一摸就知道了。”叶承欢神秘兮兮的道。 唐嫣用手试着摸了两下,自言自语道:“硬硬的,圆柱形的,到底是什么呀。” 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可周洁和朱玲玲的脸都红了,“哎呀,疯妮子,你瞎说什么呢。” “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叶承欢让开半个身子。 唐嫣红着脸解开塑料袋,眼睛顿时发了光。 塑料袋里装的原来是每个女孩子居家必备的必杀利器零食! 唐嫣刚才摸到的是一筒法式饼干,除了这个,还有奶糖,小面包,柳橙汁,薯片等等,看的人眼花缭乱。 周洁和朱玲玲也围过来,望着这些诱人犯罪的零食,三个美女一起咽了咽喉咙,“欢欢,这是给我们买的吗?” “是给三个小馋猫买的。”叶承欢邪魅的笑道。 周洁苦涩的一推:“可是,公司规定上明摆的写着,不允许上班时间吃零食的……” “我是营销部部长,我的地盘我做主。”叶承欢故意皱皱眉:“你们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就给别人了。” 话音刚落,袋子里的零食已被她们三个哄抢一空。 办公室里立刻响起一片美妙的齿唇交响曲…… 朱玲玲坐在办公桌上,摇着雪白的美腿,一边美滋滋的吃着一边问:“欢欢,你多大了?” “你看我多大了?” “反正没我们大。” 叶承欢看了眼她快要挤破衣服的胸,“的确没你大。” “有女朋友了吗?”唐嫣冷不防冒出一句。 叶承欢看了周洁一眼,周洁忙避开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吃着东西,“有。”他发现周洁吃东西的动作僵住了,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 “是吗?给我说说,她长的漂亮吗?有没有照片,让我们帮你把把关。”唐嫣和朱玲玲叽叽喳喳不停。 “喂,别那么八卦好不好,小心被赵总听到了。” 一提到赵雅琳,女孩们马上凝重起来,谁也不敢没头没脑的问东问西了。 好在一上午相安无事的过去了,到了中午,大家一起去公司餐厅吃自助工作餐。 餐厅里已经陆续来了很多员工,绝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女性同胞,叶承欢和三个女孩刚坐下来,原本喧闹的餐厅立刻安静下来,赵雅琳带着公司的几位高层款款步入,带着一种悠悠的玫瑰花的香气,一阵风似的飘过叶承欢身边,却一眼也没看他。 叶承欢见她和普通员工一样排队打饭,面对琳琅满目的餐点,也只打了点清淡的绿色蔬菜和一小份米饭,然后一声不响的坐下来,小口吃着。 整个过程,她没说过一句话,但偌大的餐厅里鸦雀无声,只听到人们小口吞咽和碗筷的撞击声。 叶承欢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乏味,“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挺兴奋的吗?” 三个女孩都低着头小口吃着,就好像没人听到他的话一样。 叶承欢吃着东西味同嚼蜡,于是索性放下筷子:“吃东西的时候要开心才有助于增进食欲。这样吧,我讲个笑话,调节一下气氛。话说一群尼姑在骑自行车出去郊游,风景真美,她们骑过一个又一个山坡,每一次都开心的欢呼。这时老尼姑怒了:矜持点!再这样大呼小叫的,我就把你们的车座安上!” 语毕,他开怀大笑,笑了几声却没人附和,周洁、唐嫣、朱玲玲都涨红了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偌大的餐厅里,没有一丝动静,几十双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他。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叶承欢抹了抹嘴,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餐厅回到了营销部。 过了一会儿,三个女同事也回来了,都低着头一声不响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叶承欢来到朱玲玲旁边,拿起一块德芙给她:“玲玲,吃块巧克力。” 朱玲玲眼巴巴的看着巧克力却没去接,“我……我怕吃了会发胖……” 第26章烈焰焚情 “小傻瓜,巧克力是高热量食品,吃了才有力气努力工作。”叶承欢硬是把德芙塞给她,“你们都吃好了吗?没吃好的话,我去外面买点。” “还说呢,当着赵总和全公司员工,你讲什么不好,偏偏讲那种笑话,这下不光你出名了,连我们都抬不起头,饭都没吃完就回来了。” 叶承欢也觉得有些尴尬,自己捅下的篓子让三个女孩背了黑锅,不过以他的免疫能力很快便释然了:“这样吧,今晚我请大家去意乱情迷喝正宗的鸡尾酒,不知道三位美女愿不愿赏光呢。” “真的!可不许耍赖。”三人一听眼睛立马放了光。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唐嫣轻盈的飞过去拿起电话,对叶承欢挤挤眼睛:“赵总有请。” 正如叶承欢预料的那样,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就感到里面的气氛有些压抑,一看到吴石也在做,就知道这老家伙八成是给自己上眼药来了。 “……好,我明白了……”赵雅琳放下电话,面如秋水的看着叶承欢。 叶承欢松开领带,一边擦汗一边道:“赵总,你找我?这一上午把我忙的,又是熟悉公司规定,又是熟悉营销任务,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厕所都没来得及去,就被你叫来了……哦,吴总也在啊。” 赵雅琳还未发话,吴石冷笑一声,不阴不阳的道:“恐怕忙工作是假,忙着给女孩子买零食献殷勤才是真吧。” 这老家伙的消息够灵通的,看来自己初来乍到,还真有点水土不服,叶承欢不紧不慢的笑了笑:“献殷勤不算什么,总比某些人霸王硬上弓来的光明正大吧。” 吴石咽了咽口水,知道他指得是香格里拉那件事,本想给他来个敲山震虎,没成想这个保安出身的家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生怕被赵雅琳知道自己的丑事,只好借口有事狼狈告退了。 “叶先生,你这一天的所作所为很令我失望,刚才我已经把这些向林总做了汇报……”赵雅琳单刀直入。 叶承欢的笑容不见了,因为赵雅琳的话触动了他的逆鳞,他可以被女人调笑,可以被讽刺,但却不能被出卖,对方的所为让他有种被出卖的感觉,所以他很不客气的打断了对方的话:“别说了!” 面对男人的突兀举动,赵雅琳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一个刚进公司的下属做了错事还敢这么嚣张。 叶承欢淡然道:“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有决断、有主张的女人,没想到和那个吴石一样,也是个靠拍马屁上位的货。” “你说什么!”赵雅琳紧咬唇瓣,捏着笔的指节已发白,“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一个表面上顽固不化、背地里耍弄权术的虚伪女人。” 赵雅琳气的面红耳赤,心高气傲的她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讥讽过,“你凭有什么资格这么评价我,林佩珊当初亲自前往美国把我请来,我是被她的诚意打动,才同意来到东方国际,她看中的就是我的独立决断能力,如果我是那种靠耍弄权术上位的女人,根本不会走到现在。” 叶承欢冷哼一声,不阴不阳的道:“哦,赵总高深的管理能力就是抱着一堆死板的管理规定,压抑员工个性发展来的吧。只不过你的管理天才貌似用错了地方,我想典狱长这个工作更适合你。” “你!”赵雅琳气的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 “林佩珊可以让你放手一搏,是出于对你的信任,但你呢,根本不信任你的下属,认为只有你自己才是对的,你的决定才是英明的,所有人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美国佬就是这么教你管理的?我不信。” 赵雅琳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恨不得把这个可恶的家伙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说完这些,叶承欢觉得差不多了,马上又转成一脸谄媚:“赵总,没什么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行!”赵雅琳被自己歇斯底里的声音吓了一惊。 “哦哦,赵总还有什么吩咐?” 这家伙转变的也太快了,刚才还义正词严的数落自己的上司,马上又卑躬屈膝,赵雅琳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团上,根本无处借力。她平静了一会儿,语声缓和许多:“下面我正式向你交代下工作任务。” 其实,营销部部长的工作很简单,公司给营销部下达下一季度的销售任务,再由营销部将任务分解到各地区的营销网点,部长只需审核营销方案就行了。 “下一季度的营销任务是一个亿,要是可以完成你就顺利渡过试用期,完不成就请便吧。”赵雅琳终于拿出了自己的撒手锏。 “请问上一季度的销售额是多少?” “两千万。” 叶承欢睁大眼睛:“从两千万到一个亿,你会不会觉得太快了点?” 赵雅琳淡淡一笑:“公司要跟上集团的发展步伐,一个亿的任务已经是很照顾你了。” 这哪是照顾,分明就是坑爹呢! 叶承欢好像吞了个苦柿子,谄笑道:“赵总,咱们能不能再商量一下,一个亿太离谱了,要么改成两千五百万怎么样,我保证完成任务。” 赵雅琳摆弄着手里的笔,妩媚的一笑:“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一个顽固不化的女人,决定的事没得商量。”她把脸一冷:“去做事吧,接下来的几个月够你忙的。” 回往办公室的路上,叶承欢还有点犯嘀咕,但一见到三位可爱又美丽的下属,一切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一下午的时光一晃就到了,他们约定好了晚上九点,意乱情迷酒吧,不见不散。 离开办公室,叶承欢和朱玲玲走在最后,他故意轻轻的问她:“周洁是不是很内向啊?我看她一中午也没怎么说话。” 朱玲玲斜着一双飞眼瞟着他:“怎么了,缓缓,看上她了?她可是公司里有名的冷美人,到公司不到一年,就有好多人追她了,连吴总都对她百般殷勤,不过都吃了软钉子。不知你有没有戏,要不要姐姐帮你说说啊?” “喂,朱小姐,现在还没离开公司呢,你怎么叫我“欢欢”?” “这不已经下班了么,自己刚说过的话就不算了?OK,叶部长。”朱玲玲假装生气的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他。 “唉,怕了你了,是我不好,玲玲姐多包含。” “这还差不多。” 新来的营销部经理是个很好接触的人,既年轻,长像也不差,这消息很快的就在豪情公司传开了,就连很多其它部门职员都有所耳闻。 叶承欢开着那辆拉风的劳斯莱斯回到维多利亚。 一进门,就见林佩珊静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刚离开那位难缠的女上司,回家又要面对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菩萨,他忽然有种刚出龙潭,又入虎穴的感觉。 “老婆,今天这么早啊。”叶承欢打了个招呼,就打算逃回自己房间。 “等一等,我有话说。” 叶承欢只好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他知道林佩珊要说什么,于是殷勤的为她倒水,还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大串。 “今天你开着我的车去豪情应聘了,对吧?”林佩珊直接打断他。 叶承欢也不避讳:“是啊,你不是想让我自食其力么,我觉得那份工作很适合我,就顺便借你的车用下,不过你放心,回来的时候我帮你加满了油,还洗了车,保证没有一点污点。”他不疼不痒的说道。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不是想利用我的名义为自己谋求这份工作?” 叶承欢摸摸下巴,几分纠结道:“犯得上么,我根本不知道那间公司和你有关系,否则,你当我愿意去啊。” 林佩珊思忖片刻:“可惜就算你真的想那么做也不可能得到那份工作。” 叶承欢得意的一笑:“哈哈,这点你猜错了,我不光成功应聘,还做了营销部部长。” 林佩珊目色闪动,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么,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得力干将赵雅琳。” 林佩珊蹙着黛眉,半晌无语,“第一,赵雅琳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为你开绿灯,第二,我不相信你能通过她的面试。所以,得出的结论就是,你在说谎。” 叶承欢摊摊手:“信不信由你。另外,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吧,你为什么不让她雇佣我,要我自食其力的人是你,等找到工作了你又拆我的台,这是为什么?” 林佩珊失措的道:“我……我是为了你好……” “应该是为了你自己好吧,怕我这个冒牌老公在你的手下工作会给你带来影响,对吧。” 林佩珊一下子就气红了脸:“你……你血口喷人!” “放心吧,我得到这份工作完全是靠我的实力,而且保证不会给你带去麻烦,林总。”叶承欢对着厨房叫了一声:“婉姨,今晚我要请几位美女同事喝喝小酒,联络一下感情,晚饭就不用给我留了。” 撂下这句话,叶承欢起身离开维多利亚。 林佩珊狠狠地丢开手里的抱枕,咬着唇瓣,对厨房说了声:“婉姨,不用做饭了,我不饿。”说完,便怒冲冲上了楼。 厨房里的婉姨探了探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客厅,“唉,这小两口是怎么了,一见面就闹别扭,到底夫妻还是仇人?” 灯火阑珊时,叶承欢打了辆车,再次来到意乱情迷,刚进酒吧,就见三位衣着闪亮的美女对自己招手,他嘴角一勾坐了下来,“想喝点什么?” 第27章情人该做的事 “你说过的,要请我们喝最好的鸡尾酒。” 叶承欢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生:“先来四杯烈焰焚情。” 服务生当然认识他,自己的老板都对这个男人另眼相看,他们自然不敢怠慢,很快四杯烈焰焚情摆在面前。 服务生取出打火机刚要点燃,叶承欢伸手拦住,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火柴,擦亮了分别点燃了四只杯子。 服务生吃惊的望着淡蓝色的火焰灼烧着淡蓝色的酒液,给四个人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淡蓝色的神秘光彩,显得无比妖冶诡异,仿佛跳动的魔火。 叶承欢把手里的火柴交给服务生,嘴角一勾:“烈焰焚情是天使与魔鬼的化身,点燃这种酒决不能用打火机,否则会污染酒体的芳香,必须要用这种桃木火柴,懂吗?” 服务生不好意思的搔搔后脑:“叶先生,今天又向您学了一手。” “好一个烈焰焚情!”伴随着几下掌声,丁香以一袭火红色束胸紧身晚礼裙出现在叶承欢面前,她的笑容依旧是那么妖媚,身姿依旧是那么妖娆,她向叶承欢伸出优雅的手掌,叶承欢没有去握,而且躬了躬亲吻了一下。这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让女人的美目中闪过一丝异彩,有种受宠若惊的味道。 “这几位美女是……”丁香指的自然是周洁、唐嫣和朱玲玲。 看到美酒般温雅从容的丁香款款而来,三个女孩的心里都有种小小的震撼,早就听说意乱情迷是全龙都最好的酒吧,不仅因为它的鸡尾酒是最好的,它的老板也是最美的,更没想到的是,叶承欢竟会和她很熟。 “周洁,唐嫣,朱玲玲,三位都是我的新同事,这位是我的朋友,丁香。” 丁香温和的笑着,逐一打量下三个女孩,小声对叶承欢道:“魅力不小么,以前是一个,现在是三个。” “说什么呢,人家是很纯洁的同事关系,再者说我像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么,真是的。”叶承欢卖了个萌道。 丁香玩味的一笑:“叶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感谢三位赏光来到我的酒吧做客,今晚的酒我请。” 面对女人的慷慨,叶承欢显得有些为难:“不合适吧,又让你破费。” “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她的这句话让叶承欢没法拒绝了。 这时,从门外走进三个体型彪悍的男人,在酒吧里顾盼一下,径直来到丁香身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丁香微微蹙眉,波光流转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她淡淡的说了声:“我知道了。”然后举起酒杯对叶承欢他们道:“各位慢慢聊,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大家了。” 她刚刚转身要走,叶承欢忽然一把握住了女人的手臂:“有事吗?” 丁香讶然的笑道:“哦,没什么。” “需要帮忙吗?” 丁香回头看着他,还是那张懒散的笑意,棱角分明的脸庞,但冥冥中仿佛多了样什么,让她有些失神,她勉强笑笑:“帮我照顾好三位美女就可以了。” 她走出几步,捧着微微生疼的胸口,悄然回眸…… 叶承欢再坐下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因为他刚从丁香的眼神里读出了两个字:危险!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要撇下三个美女,去瞧瞧那位至今还没搞清身份的酒吧老板要不要帮忙。 唐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欢欢,想什么呢,是不是被人家迷住了?” 周洁看看手表,带着几分娇嗔道:“你迟到了5分钟,你说该怎么罚你?” “处理了点家务事,所以来晚了,美女们包涵一下。”叶承欢拱拱手,这才从刚才的小阴影里解脱出来。 “不行!” 叶承欢拿起酒杯:“这样吧,为了表示歉意,我先自罚三杯。” 他一口气喝了三杯酒,一抹嘴,又拿起酒杯,“那个,大家以后在一起工作,为了表示敬意,我敬各位三杯。” 接着,他又喝了三杯,还没等她们开口,又说道:“今天我做东,先表示一下姿态,再喝三杯。” 三个女孩都瞪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连干九杯,见他又要表态,朱玲玲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撅起小嘴:“不许再喝了,这么好的酒都被你喝了,我们喝什么,真是的。” 周洁拿起酒杯,微笑着对叶承欢道:“玲玲说的对,这么好的酒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喝了,刚才你喝了九杯,我也要喝九杯,欢迎你加入我们。” 一杯酒喝下去,周洁蹙了蹙黛眉,稍稍停顿一下,一口气把剩下的八杯全部喝光,美丽的脸颊悄悄爬上了两抹醉红,目光也有些朦胧。 朱玲玲咽咽喉咙,吃惊的道:“小洁,你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洁看了叶承欢一眼,抿嘴笑道:“今天高兴嘛,新部长一片好意,我们要是不喝尽兴就等于不给人家面子,对吗?” 叶承欢看出她的异样,但也只好点头。 周洁又端起酒杯:“嫣嫣,玲玲,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再敬你们九杯。” “烈焰焚情!我喜欢这个名字。”她玩味的说了声,火辣的酒液流进喉咙,仿佛燃烧的流火,烧的每一滴血液都沸腾起来。 叶承欢忽然握住她的手腕,星眸闪动:“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周洁拿开他的手,醉意朦胧的道:“你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你的酒呢。” “当然是心疼你。”叶承欢毫不犹豫的说道。 周洁微微一怔,“那就让我喝个痛快。”刚喝了半杯,被烈酒一冲,她咳嗽着弯下腰,朱玲玲和唐嫣忙给她拍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周洁今晚是怎么了。 她掖去眼角的泪水,笑了笑:“不好意思,失陪一下。”说完,她跌跌撞撞的出了酒吧。 叶承欢皱了皱眉:“我去看看她。”撇下唐嫣和朱玲玲,叶承欢来到酒吧门口,见女孩清冷的背影就立在春湖畔,秀发随风飘扬。 他轻轻地来到周洁背后,凑近她耳边道:“不开心吗?” 周洁身子震了下,抱起胳膊,“我有点冷。” 叶承欢张开双臂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用脸颊磨着她的发丝:“这样好点了吗?” 周洁没有做声,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男人的温暖,过了一会儿,幽幽的说道:“龙彪死了。” 叶承欢假装惊讶:“是吗?怎么死的?” “你不知道?” “不知道。” “不是你干的?” 叶承欢淡淡笑着:“我要是有那么大本事,还至于做个保安么。” 周洁默然良久:“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叶承欢的手臂又紧了紧,感受着周洁胸的丰满。 周洁面颊绯红的道:“其实那晚我已经做好了死的打算。” 叶承欢有些动容:“为什么?你死了你妹妹怎么办?” 周洁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个弱女子承受不了那么多可怕的东西。但是在遇到你之后,我改变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 “你让我明白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我活下去。所以……”她慢慢回头,凝望着对方的眼睛:“对于晚上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后悔。” 她苦涩的笑着,继续说道:“原本我以为我们永远不会再见面,没想到……不说这个了。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不仅是朋友,还是很好的那种。”叶承欢邪魅的一笑。 周洁脸一红,娇嗔道:“你好坏啊。” 叶承欢嘻嘻一笑:“男不坏,女不爱。” 周洁正了正颜色,忽然说了声:“我喜欢你。”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平平淡淡的四个字仿佛雷神之剑刺透了他的心房,冻结了他的神经,这种话不像是从周洁的嘴里说出来的,但偏偏又带着一丝真切,一丝温暖,他的呼吸一阵艰涩,咽了咽喉咙,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我喜欢你,但并不代表我要嫁给你。” “什么意思?” “你是理想的情人,却不是理想的丈夫。”周洁平静的让人吃惊。 叶承欢无奈的动动眉毛:“那今晚我们是不是该做做情人该做的事呢?” 周洁淡然道:“如果你认为我是那种轻薄的女人,你就想错了。我喜欢你也并不代表,我愿意做你随时发泄的工具。” 见叶承欢有些不爽,周洁刮了刮他的鼻子:“生气了,小气鬼。” “你以为你在我眼里只是件工具么,那就错了。” “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世界上有一种鸟没有脚,生下来就不停的飞,飞的累了就睡在风里,他不停地寻找沙洲,因为只有在沙洲上他才能着陆。对我来说,你就是那片沙洲。” 周洁怔怔的思忖半晌,才悠然道:“不得不佩服你勾引女孩的本事。” 叶承欢嘴角一扬,“你被勾引上了吗?” “嗯。” 他们回到酒吧的时候,唐嫣和朱玲玲已经喝醉了,还不停地叫着喝酒,叶承欢皱皱眉头:“你们这辈子没喝过酒吧。” 周洁笑道:“公司规定你忘了,不许员工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饮酒。” “那你们今晚为什么还喝这么多酒。” 朱玲玲笑靥如花的道:“反正有你这位部长给我们顶着,要是赵总问起来,就说是你把我们灌醉的。” 叶承欢摸摸鼻子:“我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几位美女也都喝high了,叶承欢提出要送她们回家,还是被周洁婉言谢绝了,于是帮她们打了辆车,叮嘱了再三大家才在酒吧门口分开。 第28章我不唬人,只杀人 摸了摸钱包,这一单下来花了一千多,尽管丁香先前提出要免单,但他还是坚持要自己埋单。 现在倒好,身上分文不剩,最后的五十块钱也给了出租车司机,自己只好披星戴月的步行回去了。 此时已近午夜,银色的月光洒在无人的街道上,更显得有些清冷,晚风吹拂着他的发丝,以及手里的香烟,忽明忽暗。 叶承欢揉揉发麻的眉头,加快了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远天传来一阵闷雷,西天一道极光撕裂了整片天空,豆粒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洒下。 叶承欢连连叫苦,来到一处已经歇业的便利店的屋檐下避雨,忽然,左边一条阴暗的胡同里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借着微弱的光亮,叶承欢看到胡同深处踉踉跄跄跑来一个女人,披头散发,面色苍白,一袭高贵典雅的红色晚礼裙划破了好几处,雨越下越大,却怎么也冲刷不掉伤口的血迹。质料柔软的裙子被雨水淋湿,紧紧裹住女人曼妙的身体,一条丰盈雪白的腿露在斜开叉的裙角外面,仿佛一只雨夜里受伤的羔羊,显得无比妖冶凄美! 后面追来十几个手拿砍刀的男人,为首的那个穿着一件黑皮坎肩,露出胸口黑森森的胸毛,脖子上挂着条金灿灿的骷髅项链,面色狰狞,满眼暴戾! 更狰狞的,是他手里的枪! 龙都对枪支管制非常严格,能搞到这种东西的当然不会是一般角色。 叶承欢微微凝眉,因为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意乱情迷的老板,丁香。 那个气质妖媚而优雅的酒吧老板,闭着眼睛可以品出一百种鸡尾酒的顶级品酒师,对于任何一个男人都有着超强捕获能力的美女,在无人的夜晚,被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追杀,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任谁也无法体会这种场面带来的震撼。 黑色晚装被雨水淋湿,紧裹着身体,性感妖娆的曲线展露无遗。 一个匆忙的回眸里满是复杂和不安! “紫蝴蝶,你还想跑么!”刷刷的大雨中,传来一声金属般的声线。 丁香站住,面色苍白,紧紧咬着被雨水淋湿的发丝,一动不动的站在雨里。 刀手们踩踏着水花,一步步逼到女人背后,却迟迟不见她回头。 玫瑰花般的嘴角微微扬起,紧绷的俏脸漾出几丝幽澜,精致的五官很快拼出一个诡秘的笑容,笑声越来越大,在这个凄迷的雨夜听来是那么惊心动魄。 为首那人一摆手,所有人原地站住,除了丁香的笑声之外,没人说一个字。 一道闪电将如铁的西天生生扯裂,诡异的蓝光打在一把把冷森的刀锋,雨水顺着刀尖滚滚淌落。 然后,又是黑暗。 半晌,为首那人前踏一步,面无表情的道:“你笑什么!” 丁香猛地甩起额前的湿法,望着虚空:“说好的是两方谈判,没想到竟然是你们设的局,偌大的青红帮也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卑鄙?”那人不屑的哼道:“这是个胜者为王的时代,谁拳头硬,谁脑子快,谁就是王,如果是你,你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么。” “至少我会讲江湖道义,就算是仇人也要按规矩办,绝不像你们搞偷鸡摸狗的勾当。” 那人哈哈大笑:“都什么年代了,你他妈还抱着那些老东西定的规矩不放,怪不得你会败。” 他舔舔嘴边的雨水,收起笑容,冷冷的道:“别废话了,给你两条路,乖乖的跟我们走,要么把头交出来。不过,我还是劝你选第一条,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我还真有点不忍下手。但前提是,你别逼我!” 丁香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 那人扫了眼雨中岿然不动的刀手,“你就算再强,还能强过我们十几个人,你以为你是神么!” 丁香没有说话,她当然不是神,一个赤手空拳的女人就算再强也不可能强过十几个刀手,但她更不能可能容忍自己成为敌人的俘虏,她给自己的选择只有一个:死! 两相对峙,一场生死搏杀眼看就要爆发! 雨,越下越大,却冲不掉天地间沉沉的肃杀! “美女,在赶时间么?”这时,忽然从旁边的角落传出一个男声,带着几分慵懒,几分疲惫,几分逗弄。 她蓦然转身,便看到一个男人在靠在便利店的屋檐下避雨,神色惫懒的叼着烟卷,烟雾背后藏着两点星火。 是你! 丁香讶异的张开小嘴,刚要说什么,手臂一紧,整个人忽然倒在男人怀里。 叶承欢嘴角一勾,盯着她的眼睛:“需要帮忙吗?” 丁香一下子变得软弱无力,青紫的嘴唇微微发颤,一切好像是一场梦,就好像这场大雨一样悄无声息的来到,但男人火样的体温却来的那么真切,让她有种将要融化在他胸膛的错觉。 但男人的话在她听来却无比幼稚,要不是发神经,谁会大半夜的跑出来英雄救美呢。 对她来说,再可笑不过的事,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要保护自己。 因为连她都应付不了的事,没人能应付。 不为别的,因为她是丁香,也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现在,这样的男人做这样的事,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但,对方的眼神和体温却让她有种靠近神的幻觉。 “等下我会找你领取我的奖赏。”叶承欢放开她的身体,淡然的扫了眼面前的暴徒们,“十几个大男人欺负个女孩子,你们要不要脸!” 十几个人悄无声息的围了上去,将叶承欢和丁香的退路封掉,光线昏暗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受到一对对噬血的眼瞳。 在浑浊的雨帘中,每人手中提着一把利刃,泛着鳞鳞的寒光,除了暴雨声,空间里的一切都在静默,雨虽大,却冲不掉满世界的杀气。 为首的汉子舔了下嘴边微咸的雨水,举起枪对准了叶承欢。 “等等!”丁香从男人背后走出,冷冷的道:“老虎,这事和他没关系,你们要的人是我,我跟你们走!” 虽然没有几次交集,但她至少不愿让这个大半夜跑出来发神经的男人为自己不明不白的死掉。 更何况自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很有趣,有趣到她做梦也会笑出声。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趣的男人已经太少了。 那个叫老虎的人咧嘴一笑:“我不管他是谁,你们都走不了了!” 叶承欢轻轻捧起丁香精致的下巴,微笑道:“宝贝,下面的场景可能会比较血腥,所以劳驾闭上眼睛。” 丁香错愕的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屋檐,顶着大雨迎着枪口,走向那帮暴徒,每一步都会溅起一片破碎的水花。 “站住!”老虎咆哮一声,对着地上开了一枪,子弹在叶承欢身边擦起无数刺眼的星芒。 叶承欢根本没停,一边走一边吐掉嘴里的烟头,他的速度并不快,脸上甚至还挂着笑意,好似走向自己失散已久的兄弟。 这小子不怕死么? 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着全身渗入到骨髓中,老虎眼中闪过一道可怖的戾气,对着迎面走来的叶承欢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你他妈唬我!” 子弹出膛的瞬间,在夜色中划出一道诡异的橘色火焰。 只可惜他的手在发颤,子弹贴着叶承欢的耳畔飞射而去,掀起几根发丝而已。 叶承欢一点也没停,踩着雨水,继续走过去。 老虎一片慌乱,举枪一通乱射,却全都打飞了。 其他的人也都冰冻似的站在那里,忘了叫喊,忘了动弹。 叶承欢一个箭步到他面前,忽的一把握住老虎的喉咙,老虎一阵窒息,一阵压抑,不知不觉的,一百多斤的身体竟已悬空! 尽管雨声响如爆豆,但老虎还是能听到自己喉咙的碎裂声。 叶承欢幽幽的道:“你的子弹速度太慢,对我根本无效。还有……” 歪着脑袋看着他:“别有事没事拿枪指我,我会烦躁的!” 叶承欢忽的一把握住他的喉咙,把他整个一百多斤的身体凭空提起。 “我不唬人,只杀人!”叶承欢眼里精芒一闪,随手把老虎的身子抛开,在空中划出道抛物线,啪的一下跌到积满雨水的路边,脖子上明显少了一大块,鲜血如注,吭哧吭哧几下,再也不动弹了。 丁香杀过人,杀过很多人,却从没见人是这么杀人的,眼看一个人被活生生的肢解是什么感觉? 她说不出来,因而捂了捂嘴,有点想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那种血腥画面却一遍遍在眼前重播,一遍遍挑战着她的承受力。 一秒钟,老虎,死! “老大死了!”“死了!”“那人是谁!”一瞬间一群人乱作一团,但很快随着其中一个人的手势安静下来。 叶承欢立在雨中,目光从他们脸上逐一扫过:“你们要是想和他一样下场,我并不介意多费点力气。” 人群里一阵骚乱,继而响起一个声音:“杀了他!为老大报仇!” 刀光在雨水里依旧闪耀着白花花的光芒,随着人们的舞动亮成白晃晃的一大片。 叶承欢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张面具或白纸似的表情,生冷的让人害怕! 这样的面貌给雨里的人们注入一剂冷凝剂,让每个人身心都是一阵凝固般的森寒! 每一下雨滴,打在身上,都好像带着远古的森寒,一下冷透骨髓似的,打穿人的身体。 叶承欢嘴角的笑意,好似某种黑色幽默似的讽刺,哪怕不经意的一瞥,也让最前面的几个人冷透了心。 第29章当哥是外星人好了 他们的腿不听使唤的发软,随时摇摇欲坠,连站也站不稳似的。 那个男人的影子,在他们眼里,似乎一下拉的好长好大,遮天蔽日的压下,压得人胸口堵个疙瘩,连呼吸都成了负担。 一个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此前谁心里都有数,但此刻面前的男人仿佛超脱了人这种东西,成了一切高大、伟岸的代名词,在他面前,他们则成了一切渺小、卑微的东西! 叶承欢嘴角偏偏一勾,所有人不知不觉随着他的表情波动,面如死灰,死一样的灰暗。 就在这时,叶承欢的人不见了,准确的说,是在视网膜上变成一道透明的人形轮廓线。 似乎只有一步,就跨到第一个人面前,然后,扬起了巴掌! 没有惊险的格斗,也没有繁冗的对白,整个场面仿佛经过剪辑的电影胶片,叶承欢直接省去过程,将惊爆眼球的结果呈现出来。 一巴掌悄无声息的落在那人头上,他的身子便软软倒下,连半点挣扎和叫嚷都没有,直接昏了过去。 这一下,仿佛一下惊动了所有梦中人,人潮往前一涌,光是手里的刀光,就遮蔽了叶承欢动作的一切细节。 可是当所有人本能地反应过来要去攻击他时,叶承欢一下子慢了下来,突兀得但却让人无从预测! 几乎是一道残影,距离最近,两名刀手被他两掌推飞出去后,紧跟着最近的四名刀手也同时被两记肘击打飞出去。 “砰砰”几声倒地的闷响还没消散,叶承欢的身影已经到了另群人中央。 一巴掌落到一颗圆滚的脑袋上,就好像拍上一颗脆沙瓤的西瓜,随着一场“啪嚓”,那人的脑袋按了下去,碎裂的头盖骨淹没在粘稠的脑浆里,鲜血一片扬洒! 人们的慌乱,导致浆糊似的挤在一起,然而叶承欢一个转身的光景,总能打开一大片空地,同时还伴随一片倒地的人体。 人群再次散开,但彼此距离根本无法施展,刀锋所向处,叶承欢的身子总像一抹流星般划过,在缝隙间自由穿梭,每清晰一下,都有一个到三个人无声倒地,每一下手掌的起落,总会带起一片飞洒的猩红。 一声声哼,此起彼伏,杂沓的脚步声和凌乱的身影中,唯有一道飞白的水线,划出一个个匪夷所思的弧度。 但很快被血染红。 惨不忍睹的场面,连丁香都不忍卒睹,她的忍受力在如此不堪的画面前也显得无比脆弱。 但她当然不可能真的闭上眼睛,但刚才发生了什么,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叶承欢冷漠的扫了眼面前的最后一个刀手,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你们……” 此时,远天忽然降下一道闪电,宛若雷神之剑般劈开墨染的天地,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一连串的闪电过后,只见叶承欢定定的站在大雨中,那个刀手已经不见了,混在一地凌乱的碎尸里分不清楚。 没有人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甚至根本没人能想象,那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仿佛一瞬间被送进了魔鬼的绞肉机! 在这个男人面前,生命竟可以脆弱到如此不堪! 丁香睁大眼睛看着欲血成魔的叶承欢以及充满宗教仪式感的画面,忽然觉得胃里一阵抽搐,浓烈的血腥味已经让她无法自已。 叶承欢用毫无人性的杀伐手段,让她对死亡这种东西有了全新的认识。 雨,下的正紧! 却冲刷不掉刺鼻的血腥和渗入骨髓里的恐惧。 “现在我可以领取我的奖赏了。” 丁香身子一震,下意识地后退,一抬头便看到叶承欢妖冶邪魅的笑容,但此刻,她却觉得这张熟悉的面孔是如此陌生。 叶承欢捧起她精致的下巴,触电般轻轻一吻,玩味的道:“这就是我的奖赏。” 丁香讶异的看着他,作声不得。他杀了十几个人,想要得到的奖赏仅仅是一个吻,丁香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他,或者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意乱情迷酒吧里只有两个人,叶承欢和丁香。 叶承欢捏着马天尼酒杯的姿势依旧无可挑剔,他已经醉了,并不是因为酒的缘故,而是因为美丽的酒吧老板正在做一件令所有男人都会心醉的事情。 丁香撩起湿漉漉的秀发,柔软的手指慢慢解开背后的蝴蝶结,然后弯下腰,**踩在吧台上,把一条黑色丝袜慢慢的套在脚上,慢慢的卷起…… 叶承欢微叹:“你应该明白,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换衣服是很危险的。” 丁香的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尤其是你这样的男人。”她已褪下那条湿透的红色束胸晚礼裙,一身凝脂在暗淡的灯光下耀眼生光。 只是凝脂般光滑的腹部上却多了一道深深的刀口,血水还在不停的往外涌。叶承欢凝眉放下酒杯:“我送你去医院!” “我从不去那种地方。”丁香用威士忌轻轻擦拭了刀口边缘,然后把剩下的酒液一口喝干,蹙着黛眉,咬着唇瓣,勉强微笑着,但可以看出她很痛苦,“帮个忙好吗?” 叶承欢接过她手里的针线,拧着眉头,微微叹了口气,“你不怕疼?” “怕,但你帮我,我就不疼。”丁香微微展颜。 针,刺进皮肤的一刹那,丁香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吟,叶承欢心里一紧,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那帮人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们是仇人,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根本没有第三种选择。” “一个美丽的酒吧老板会有那种仇人,鬼才相信。” “因为我除了是酒吧老板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什么?” 丁香指了指自己的黑色丝袜:“这是什么颜色,我就是做什么的。” “黑道。” “对。你救了我,我没必要隐瞒你,我是龙都地下组织烟雨堂的魁首,绰号紫蝴蝶。” 叶承欢只是笑了笑,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丁香讶然道:“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美丽的酒吧老板被黑道人追杀,随便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你是做什么的。我只是不知道那帮人是谁。” “烟雨堂的死对头青红帮。我们两个帮派已经为了地盘打杀了很久,双方都死伤了很多兄弟,今晚有人出面调解,没想到是青红帮和中间人设的一个局。我带去的几个兄弟为了保护我都被他们干掉了,我杀了中间人还有十几个马仔才跑了出来。幸好遇到你,要不然死的人就是我。” “我只是不明白,像你这么美丽又有能力的女人为什么非要做黑道这行?” 丁香淡然一笑:“你不会懂得。好了,你的问题问完了,我该问问你了。” “问我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拥有那么恐怖的杀力?那种杀力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你就当哥是外星人好了。” 丁香知道他不愿意回答,她不是那么婆婆妈妈的女人,因此也不勉强:“你真的叫叶承欢?” “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丁香忽然面色绯红的道:“就算你是外星人,也是那种最好色的。” “咱不带这么扣大帽子的,我怎么好色了?” “你的手在做什么?”丁香的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伤口早已缝好了,叶承欢的手还没有闲着,在女人的身上抚摸着。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强辩:“主要是怕你疼,帮你转移下注意力而已,没别的意思。” 他忽然一把推掉吧台上的酒瓶和酒杯,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他举起女人的腰肢,把她的人放在吧台上,一口含住女人的唇瓣。 丁香被他吻得呼吸艰涩,开始还有些抗拒的推着他的肩膀,但很快就动情的回吻他。 叶承欢慢慢离开她的嘴唇,丁香喘着道:“现在……现在你在做什么?” 叶承欢邪魅的道:“帮你转移注意力而已。” “你好讨厌啊,人家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要……”丁香欲拒还休的娇嗔道。 “要什么?”叶承欢停下来,邪笑着问道。 丁香红着脸,打了他一下:“你还说!” “现在那里还疼吗?” “不,不怎么疼了。” “接下来,我帮你治伤。” 丁香莞尔:“有你这么治伤的吗?”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遭遇这种危险。”在女人额头上轻轻一吻,男人的手摩挲着女人的脊背。 “让我做你的女人,好吗?”她捧起男人的脸颊,看到叶承欢的眼睛里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把她烘烤的浑身暖洋洋的。 叶承欢点了点头。 丁香的脸上红彤彤的,微微颔首:“我要你证明给我!” 叶承欢一把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抱住她柔软的腰身,低下头就要亲她的脸颊,“要怎么证明呢?” “把你的身体给我,让我觉得它是我的。”在爱慕的男人怀里,女孩的身子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全部的力量都消失了,抓住男人衣领的双手也变成在男人的胸口上游离。 两个人的唇终于又合在了一起。可能是许久没有尝到这种滋味,女人的思考能力慢慢减弱,仅存的一点意识也随着时间的流释而消失,脑中变成一片空白。 两个人忘情的拥吻着……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狂风卷着暴雨在无人的夜晚肆虐着,仿佛要扫除一切,但意乱情迷的酒吧里却温暖如春。 当丁香再次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叶承欢侧着身从后抱住她的腰,轻吻着她的玉肩,“小妖精,昨晚睡得好吗?” “嗯……”丁香转过头来,两人吻在了一起。 第30章别乱动 翻过身来,压着美丽的女人,“你真是太美了。” 丁香满面红霞,双手爱恋的在叶承欢的脊背上轻柔的抚着,无意间碰到了昨晚留下的抓痕。 “嘶……” 叶承欢从牙缝里吸进一口气。 “你怎么了?”丁香赶忙起身,看着那一道道的伤口,“这……是我抓的吗?” “我自己可够不着。”叶承欢一笑道。 “我……对不起啊,还疼吗?”说着好像要哭出来一样,满眼都是爱恋。 “早没事了,再说这和你受的伤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丁香翻身趴在他的脊背上,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过每一条伤痕…… “还疼吗?” 叶承欢摇了摇头。 丁香看了下窗外:“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不然看你怎么面对家里那位冷美人。” 叶承欢有些吃惊:“什么意思?” 丁香妩媚的一笑:“别装了,你放着家里那位千娇百媚的总裁老婆不疼爱,偏要出来偷腥,真搞不懂你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哦,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当然,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从你第一次来意乱情迷,我就不相信你只是个保安,所以暗中派人查过。你别生气,不仅是你,每一个和我接触过的人我都会这么做,否则我绝不会活到今天。” 叶承欢捏了下她的脸蛋:“家里那位虽然很美,但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玉菩萨,我一看到她就头疼,哪有你这么懂得疼人呢。” 丁香撇了撇小嘴,“就会说好听的,人家可是大财团的老板,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黑道分子,怎么能和她比。” “黑道分子怎么了,至少有情有义,这样的女人我疼还不及呢,更何况是像你这么漂亮的黑道分子。” “那我问你,你觉得我和她比起来谁更美?”丁香抛出了所有女人都最喜欢提问的问题。 叶承欢只有苦笑:“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女人,就好像你问我鸡蛋好呢还是鸭蛋好,实在不好回答。” 丁香扬起粉拳,在他胸口锤了一下,娇嗔道:“哦,你才是鸡蛋呢。”她忽然收敛了笑容,思忖片刻,认真的说:“你不用为难,我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活,我只要你在心里给我留一点点位置就好了。我是个危险的女人,从不奢望得到完整的爱。” 叶承欢胸膛热乎乎的,刮了刮她的瑶鼻:“一点点怎么够,至少一多半。” “真的!”丁香美眸闪动着兴奋的光彩,忽然紧紧的抱住他,“不管怎么样,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话音刚落,她朱唇微启,猛然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叶承欢疼的一皱眉,却纹丝没动。 丁香放开他时,舔嘴角的鲜血,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诡秘,“就算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真正在一起,我也要让你永远记住我!” 叶承欢摇了摇头:“其实就算你不这么做,想让我忘了也忘不掉的。” 丁香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龙彪是你杀的。” “你说呢。” 丁香了然的点头:“如果是一天前我绝不会相信是你干的,现在我信了,只有你才有那么恐怖的实力。那天我之所以把他的地址告诉你,是因为他是青红帮的人,我是想利用你借刀杀人!如果你死了,只能自认倒霉。其实,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过去的事还重要吗,我只知道从今以后你绝不会对我那么冷酷无情。” 丁香怔怔的望着他,原本以为叶承欢听了这些会生气,会离开,甚至会对自己动手,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如此坦然。 “你如果真的是冷酷无情的女人,就不会对我说这些了。” 丁香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紧。冷酷无情四个字一直是她给自己的标签,在危险环境里长大的她漠视生命,漠视感情,在她眼里的世界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但在遇到叶承欢之后,她的世界被颠覆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想要去依赖一个人,想要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他身上,在这个谜一样的男人面前,她冷酷不起来,更没法做到无情。 她尽量甩开满脑子的复杂思绪,似笑非笑的道:“谁说我不是,假如你有天真的把我忘了,我就让你做不了男人,不能去祸害别的女人。” 话说得狠,脸上却带着几分恶作剧般的顽皮,她的目光有意在叶承欢的腿间转了转。 “你舍得吗?要是没有它,我还怎么疼你?”叶承欢坏笑着道。 “我们可以做好姐妹。”看着叶承欢苦苦的表情,丁香笑的花枝乱颤。 叶承欢走了,他喝过的那杯咖啡还摆在吧台上,冒着热气,丁香手托香腮失神的想着心事,忽而甜腻的微笑,忽而面颊绯红,她忽然想起腹部上的刀伤,奇怪的是刀口一点也不疼了。她忙看了一下,只见自己的腹部光滑如初,那道恐怖的刀伤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我帮你治伤。 此刻,叶承欢的声音又回到耳畔,丁香望着窗外滴水的树梢,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出了意乱情迷,叶承欢精神抖擞,深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转身扎进都市的滚滚红尘中。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街区,则被一片肃穆紧张的气氛所笼罩。 长长的黄色隔离带里,武潇神色凝重望着被雨水冲刷的有些发白的尸体,相似的场景就出现在几天前的九龙塘1号公馆,只不过这次来的更意外,也更震撼。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随着那场大雨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死者的拼图都没法做出。 从现场的情况判断,凶手似乎不属于人们熟悉的世界,除非是一个可以一拳打碎保险柜的男人。 但,可能是他吗? 叶承欢没有回维多利亚,而是直接来到公司上班,一想到几位可人的小美女,他就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意气风发的走进豪情公司,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外面响起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倩影一闪,进来一个婀娜曼妙的身影,正是赵雅琳。 赵雅琳刚要说声谢谢,一看是他,马上没了笑容。 “赵总好!嘿嘿,真是巧啊,没想到我们又在电梯相遇了。”叶承欢对美女的冷眼完全无视,谄媚的笑道。 这家伙还好意思提,赵雅琳当然不会忘了昨天他在电梯里说自己是老处女的事,鼻子里哼了一声,“叶部长,对这里的工作还满意吗?昨天下达的营销任务还记得吧?” “一看到您,我就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恨不得马上开足马力,全力工作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不过赵雅琳根本不吃这套,斜睨着他:“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我就可以网开一面,任务已经正式下达,连我都不能更改。” 叶承欢笑着点头,摸着下巴色迷迷的在赵雅琳身上瞄来瞄去,看的她一身鸡皮疙瘩,几分戒备的道:“你看什么!” “赵总,今天穿内衣了吗?”叶承欢忽然冷过冒热气的抛出这么一句。 赵雅琳一脸黑线,“你说什么!” “我是营销部部长,为了足额完成今年的营销任务,我做个客户调查应该不算过分吧。您是咱们公司的一把手,自然要从您开始,表示对您的尊重嘛。”说着,他还煞有介事的拿出纸笔。 赵雅琳气得眼前发黑,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但营销部门有权利对公司任何一个人开展调查访问,她赵雅琳当然也不能例外,因为这条规定是她制定的。只不过她没想到真会有人敢拿自己下手。 她蹙着黛眉,半晌才挤出几个字:“穿了,怎么?” “什么颜色的?” 赵雅琳咬着雪白的牙齿,恨不得把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挖掉,“紫色。” 叶承欢品味道:“赵总的格调很特别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有35D吧?” 赵雅琳哼了一声。 叶承欢咂舌道:“不愧是赵总,连Bra都这么有气魄。” “你够了没有!”赵雅琳面色铁青。 “别着急,最后一个问题……您能接受丁字裤这种东西么?” 骚扰!这是**裸的骚扰! 那么骄傲的女人被男人当面问这种问题,让她怎么能接受的了。她忍无可忍,怒视着对方:“叶承欢,你!” “赵总,不至于那么生气吧,我可是公事公办,没有半点别的想法。” 电梯门终于开了,赵雅琳怒气冲冲的一步跨出去,她实在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下去。 刹那间,她的余光捕捉到叶承欢的咸猪手又向自己的屁股袭来,她蓦然回头,“你干什么!” 叶承欢收回那只手,抓了抓头发,讪讪的道:“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下刚才那个问题。” 赵雅琳狠狠地道:“叶承欢,你给我等着,到时候营销任务完不成,我看你在全公司怎么出丑!” “赵总,慢走。”叶承欢吐吐舌,一副小人得逞的样子。 来到办公室,见只有朱玲玲一个人在,正咬着笔杆,对着一副美工图凝眉思索。 “这么用工啊。”叶承欢探身,胳膊肘撑住上身,快速扫了眼女孩十分具有立体感的胸。 朱玲玲娇嗔道:“哎呀,你真讨厌,没看姐姐正工作么,吓了我一跳。” “这么认真工作,当然要奖励一下。” “奖励什么?”朱玲玲放下手里的笔,托着粉腮,眨着眼睛道。 “一个吻,行吗?” “不要!你就会欺负我。” 叶承欢伸手在虚空抓了一把,手里变魔术似的多了一枚德芙巧克力,邪魅的一笑:“这个总可以吧。” 第31章好女一身膘 朱玲玲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她刚要吃忽然又为难道:“欢欢,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最喜欢吃巧克力,又怕吃了发胖。” “还是丰满点儿好,没听人说吗,好女一身膘,好男一身毛。”叶承欢意味深长在她的丝袜美腿上溜了一眼。 “真的吗?” “你看我的样子像说假话的人吗?”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 朱玲玲咯咯直笑,这才放心的吃起了巧克力,“那我问你啊,我、小洁和嫣嫣相比,谁更漂亮?” 叶承欢顿时语塞,论可爱当然非朱玲玲莫属,论妖娆唐嫣那对眼自然是不二选择,论清丽周洁胜出一筹,三个人各有各的美,实在不好拿来比较。 朱玲玲撅起小嘴,不悦的道:“就知道你是故意哄我的,其实在你心里觉得她们都比我好,是吗?” 叶承欢心里暗叹,女人为什么总喜欢拿自己和别人比较呢,他一本正经的道:“你真的要听我的内心想法?” “当然了。” “好吧,其实在我心目中,论相貌、论身材、论气质,你都是独一无二的。” 朱玲玲微微一怔,忽然发出一阵娇笑:“傻瓜,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 叶承欢撇撇嘴角,明明心里乐开花了,还说是逗我玩。 “谁是你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周洁和唐嫣春风摆柳样的走了进来。 朱玲玲止住笑声,马上拿起笔埋头工作,把难题都甩给了叶承欢。 口是心非也就罢了,关键时刻还这么没义气,回头再找这小妖精算账。 叶承欢把预先准备好的零食摆在她们面前,人畜无害的道:“当然是你们三个,有了三个像你们这么美丽聪明的同事,昨晚兴奋的一夜没睡。” 唐嫣把一枚棒棒糖含在嘴里,美滋滋的吮着,“对了,部长大人,你是怎么得到赵总青睐的,要知道她的面试非常严格,能一举成为公司中层的更是凤毛麟角,能不能透露一下诀窍,让我们也学习一下。” 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其实哪有什么诀窍,我只不过摸了一把赵总的屁股……” 一句话出口,惊掉了一地下巴。 他一脸无辜的耸耸肩:“信不信由你。” 唐嫣倒吸一口气,半信半疑的问道:“赵总的屁股你也敢摸,她还为此让你做了营销部部长,你当我们是傻瓜么!哼。”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道:“她的屁股怎么就摸不得,就算咱们女总裁的屁股我也敢摸。” “去!不吹牛会死啊。”三人都觉得他越说越离谱,开始还提八卦的兴趣,很快便索然无味,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埋头工作。 叶承欢摇了摇头,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说假话她们就坚信不疑,说实话她们偏偏没人相信。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唐嫣看了下来电,立刻咦了一声,“不会吧,集团总部的来电……还是行政秘书处的……不会是打错了吧。” “八成是找我的。”叶承欢诡谲的一笑。 “鬼才相信呢。”唐嫣拿起电话听了一下,目光复杂的看着叶承欢,“真的是找你的……” 叶承欢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条斯理的拿起电话,“喂,我是豪情营销部部长,叶承欢。” 电话里很快传来夏如嫣命令的口气:“你马上过来一下。” “怎么,夏小姐,几天不见你想我了?” “我代表林总正式命令你,现在来集团总部!”夏如嫣马上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 “大爷我没空!”叶承欢只说了五个字,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三个女孩都像看稀有动物似的看着他,她们当然清楚,集团行政秘书是总裁的贴身助手,级别相当于集团高层,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与赵雅琳并驾齐驱,相当于一个是中枢大员,一个是封疆大吏。相比之下,叶承欢这个分公司的营销部长也就相当于小小的县官,他居然敢挂掉对方的电话,还敢自称“大爷”,把人家堂堂的行政秘书当什么了,这种事不要说亲眼看到,过去连想都不敢想。 “你疯了么!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么!”周洁动容道。 “管她是谁,搞不好我会过去打她屁股的。” 无语!真的很无语! 很快电话又响了,只不过这次来电的是总裁办公室,叶承欢皱皱眉,拿起电话。 林佩珊在电话里冷冰冰的道:“限你十五分钟之内赶到我的办公室,否则一切后果由你负责!”话音未落,对方就挂了电话。 叶承欢思忖一下,看来这妞是玩真的,说不定真有什么要紧事,他起身就要出门。 “你去哪儿!”周洁、唐嫣、朱玲玲一起问道。 叶承欢回头邪魅的挤挤眼睛:“刚才说过的,我要去打她屁股,你们一定懂得。” 就在大家还在为叶承欢的抽风捏把汗的时候,他已经匆匆下楼。 好在豪情公司距离东方国际总部大厦并不远,叶承欢人高腿长,步履如风,穿过一个街区便来到总部。 他先来到行政秘书处,见夏如嫣还是那副老气横秋、不苟言笑的样子,正在电脑前一丝不苟的忙碌着。 叶承欢将手肘撑在桌上,探出半个身子,笑嘻嘻的看着她。 夏如嫣白他一眼:“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看看你了。” “对不起,我正在工作。” “别那么严肃好不好,我都替你累,来,给大爷笑一个。” “你说什么!”夏如嫣柳眉一挑,微削的脸颊冰芒乍现,但在叶承欢看来却透着某种说不出的风情。 “好了,别生气了,大家以和为贵,送你一支花,算是赔罪了。”他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红艳艳的鲜花。 夏如嫣微微一怔,眼睛亮了一下,辞色间冰解不少,语声也温暖了些:“哪来的?” “你猜。” “不会是专门给我买的吧?” 叶承欢神秘兮兮的一笑,指了指林佩珊的办公室:“林总找我有什么事?您这位大秘书能给透露一点吗?”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看样子好像是找你兴师问罪的。” 叶承欢点了点头,早猜到那位便宜老婆主动召唤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他转身出了秘书处,嘴里哼唱了一句:“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夏如嫣顿时了然,原来这朵花不是买的,而是从路边采的,她咬了咬牙,刚要把花丢掉,忽然又有些不舍…… 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叶承欢停顿一下,然后直接推门进去,不顾林佩珊错愕的神情,一屁股坐在她的办公桌上,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只精致的水晶玻璃杯,咕咚咚的一通牛饮,然后抹了抹嘴,“老公驾到也不知道上茶,还要我亲自动手,真不懂礼貌。唉,原来是茶水,味道一般,早知道不喝了。” 天啊,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那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估计这家伙一辈子都没见过,况且那只杯子是自己的私人物品,自己一向有洁癖,别说和男人共用一个杯子,就是一起吃饭都觉得不舒服。她就连在洽谈上亿项目的时候,都没有一丝波澜起伏的心,竟然见到那个男人时会被刺激的不受控制的想要发疯,这个家伙难道是自己的克星吗?为什么自己在他面前竟不能保持冷静。 他,太过分了! 林佩珊咬紧唇瓣,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叶承欢早被她大卸八块了。 “叶承欢,你懂不懂规矩!” “老婆……” “叫我林总!” “哦哦,林总,现在又没外人,咱们老夫老妻的还有必要讲那些规矩么。” 老夫老妻?这家伙脸皮有多厚! 林佩珊知道和他有理讲不清,只好强自压抑着胸中的怒火,“昨晚你为什么一夜没有回来?” 叶承欢这才发现她眼圈有些发青,娇滴滴的憔悴模样让人心紧,“你不会是等了我一夜吧。” “你别自作多情,谁等你了,昨晚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都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告诫你,你现在的身份变了,最后给收敛点儿,万一做出什么荒唐事,影响到我,我对你决不手软。” 叶承欢似笑非笑的道:“你威胁我?” “随便你怎么理解。” “你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尊重。” 林佩珊冷笑:“你也配谈这两个字。” “当然!”叶承欢认真的道:“一个男人彻夜不归,原因不在男人而在妻子身上。如果他在家里连起码的尊重都得不到,那他就没有理由不出去寻求别人的尊重。” 林佩珊瞪大眼睛:“你是说我不尊重你。” “随便你怎么理解。”叶承欢看着她的眼睛:“在你眼里我是什么,一个冒牌老公,一个身份卑贱的保安,还是你随时拿来显示自己能量的出气筒,总之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根本不配得到你的尊重,我没说错吧?” 林佩珊默然无语,叶承欢的话刺痛了她身体最柔软的部分,因为从来没人如此的质问她,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叶承欢的话像一面镜子,让她清楚的看到自己自以为是的一面,也让她看到叶承欢作为一个男人的一面,她第一次对这个男人有了愧疚的感觉,但争强好胜的她还是说了句违背心意的话:“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我的尊重。” 叶承欢的脸上满是阴翳,他冷笑一声,再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林佩珊霍然起身,扶着桌面的双臂在簌簌颤抖,眼前一阵眩晕。 第32章阴谋与背叛 “林总还有什么吩咐?”他头也不回的问道。 林佩珊的水眸里颤动着某种东西,最后无力的说了声:“叶承欢,你赢了。” 这时,夏如嫣敲门进来,看到房间里的场景,立刻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佩珊就好像没看到她的存在一般,失神的望着叶承欢的脊背。 叶承欢徐徐转身,坐到沙发上,微微一笑:“林总,等您忙完了,我再向您汇报工作。” 林佩珊颓然坐下,眼睛里溢出几丝感激,尽管自己刚才的话那么绝情,但现在他不仅不再生气,反而给足了自己面子,他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又懒又馋又讨厌又猥琐的叶承欢吗? “林总,证监会和证券公司的代表已经来了,还有一部分集团执行董事,大家都在会议室等您。” “我知道了。”林佩珊疲惫的揉着太阳穴。 夏如嫣看了下上司憔悴的脸色,又狠狠白了一眼叶承欢,轻声道:“林总,要是您身体不适的话,要不要改变会议时间?” “不必了,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 “是。” 夏如嫣刚走,叶承欢似乎嗅出了某种危险的气息,凝眉道:“你们要开什么会,方便说一下吗?” “等下你就会知道了。”林佩珊丢下叶承欢,起身就要离开办公室。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叶承欢问了一声,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原本我是想这样的,但现在不必了,我不想用你做我的挡箭牌。” 叶承欢的心缩紧了,那个女人的背影挺拔而坚强,但她能否独自承担接下来的一切,他一点也不确定。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只不过这次多了许多别的面孔。 林佩珊来到中间的位置款款坐下,迅速扫了一下对面的人们,除了以林远瞻为首的几位元老会的人物外,则是证监会的李处长,和证券公司的郭总,以及随行的一干工作人员。 看到这样的阵容,林佩珊马上明白了什么。 一见林佩珊进来,所有人起立鼓掌,林远瞻捏着雪茄笑道:“林总,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林佩珊一摆手打断他的话:“不必了,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客套话我就不说了,现在开始吧。” 够潇洒、够干练!一句话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环节,女总裁的气场瞬间爆棚。难怪一个二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就执掌这么大一家上市集团,没点超人的魄力和手段是绝对做不到的。 林远瞻僵了僵,道:“众所周知,近段时间啊,集团股价持续下跌,尤其是最近两天,一度下跌了六个百分点,这样下去,东方国际的发展前景实在堪忧啊。所以,我们几个好人家卖个老面子,请证监会和证券公司的朋友来帮我们把把脉,找找原因,人家是这方面的专家,或许能找出问题的症结所在,不知道林总的意思……” 林佩珊一听就明白了,什么叫把脉,分明就是请外援来对付自己,明明就是一次声势浩大的质询会,只不过她不便点破,从容道:“我代表东方国际欢迎各位的到来。” 证券公司的郭总清了清嗓音,拿起一份资料,朗声道,“这是昨天龙都的股市行情图,东方国际股价继续受压,低位462元,截至15:17,报471元,跌368%,这只不过是东方国际近期股价行情的一个缩影。众所周知,东方国际是龙都的商业旗舰,也是业内优秀的上市公司,一直以来东方国际的股票长期被人们看好,但现在却出现了连续二十五个交易日持续下跌的局面,按照证券公司的经验判断,这是极不寻常的。” 林佩珊微微一笑道:“郭总是这方面的专家,不会不懂得股市的运行规律,再优秀的企业也要经历股市震荡期,我就拿全世界最优秀的企业美国苹果公司举例。” 苹果自从上月创下700美元的历史新高之后,就开始不断下跌,直至本周已连续下跌了八周,更有分析称苹果股票已步入熊途。然而究其原因,还是由于公司内部管理链条出现了问题。 我只举一个原因,就是供应链吃紧。为了“去三星化”,苹果产品的部分零部件供应不足。一直以来,iPhone和iPad所采用的处理器基本都来自三星,有报道称,三星最近把供应给苹果的移动处理器价格上调了百分之20,这怎能不让苹果头疼。 股市的涨跌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支再优秀的公司如果不注重内部管理,产品推广,最大程度激发员工潜能,它的发展势必会受到影响。我已经注意到了这点,很快就要拿出新的应对办法,还请郭总拭目以待。” 郭总有点冒汗,本想卖弄一下,没想到林佩珊在这方面比他还专业。他给旁边的证监会的李处长使个眼色。 李处长干咳两声,说道:“可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事情似乎没有林总说的那么简单。” “哦?那倒要请教了。” 李处长指了指面前的一叠报纸,“这是最近几天来龙都发行的各家报纸,大家的焦点都在于林总的婚讯上……” 林佩珊点了点头:“有什么不妥吗?” “有媒体就怀疑林总搞得是一次金钱婚姻,表面上是结婚,实际上是为分拆集团股份做准备,不管媒体的怀疑是真是假,总之这样的猜测遭到股民的信任危机,我想这才是股价大跌的直接原因。”他直接抛出自己的撒手锏,令全场的气氛骤然升温。 阴谋! 毫无疑问,这是精心设计的阴谋! 林佩珊当然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关节,所以她把目光投向林远瞻:“瞻叔,你的意思是什么?” 林远瞻吞吐一口烟雾,漠然道:“你是集团总裁,这样的问题应该你来回答,我们这些老人家只知道按期分红,其余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林佩珊了然的点点头,这一刻,她最切身的感受到两个字:背叛! “李处长,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那些传言纯属子虚乌有,如果证监会对我不放心的话,我随时愿意接受财物审计和调查。”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林佩珊一个字也不想浪费,她起身打算离开。 “慢着!”李处长一伸手,“林总,话没说清楚,你就想回避吗?” 林佩珊一字字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们证监会是监督执法部门,证券公司是管理单位,我们之所以过来,事先已经掌握了大量的信息。我们又充分的理由怀疑,东方国际正在受到某人的暗中操作,甚至,龙都的股市大盘也被某人恶意搅扰,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李处长郑重说道。 “李处长,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玩文字游戏,你所提到的某人指的就是我,但这种事要讲证据的。” “林总果然是爽快人,证据会有的,除非林总愿意让我们启动财物调查程序。” 林佩珊脸色一变,没想到他会拿出这张王牌,一旦启动财物调查程序,那么不管结果如何,东方国际不仅会因此停盘接受全面审查,自己的社会形象势必将会蒙上阴影,而且也将面临董事会的质询。从哪个方面来说,这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李处长阴森森的笑道:“怎么,林总也有害怕的时候。不过,我们不都不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那样的话,对你对我们都不好。现在,我们需要知道,你和那位准老公的真正关系。” 会议进行到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把脉,而变成**裸的审问。 林佩珊蹙着秀眉,心里无比纠结,她要怎么描述和叶承欢的关系呢,难道要她亲口说出他们因为一次酒后乱性而订立的契约关系,这怎么可能说出口,况且林远瞻那些人为的就是让她当面出丑。 “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不简单啊。我现在对那位叶承欢先生越来越感兴趣了,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打动林总的芳心呢。”在座的人都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冷漠和嘲讽。 仿佛有只无形的手一下子揪紧她的心脏,让她触电般的颤抖一下,这样的情形再多一秒,她都无力承受。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你不能进去……林总正在开会……” 砰! 会议室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男人叼着烟卷,面容懒散的走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这次会议的男主角,叶承欢。 他对神色讶异的林佩珊挤挤眼睛,大大咧咧的搬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脱掉一只鞋,翘起二郎腿,无聊的挠着脚心。 “你……谁让你进来的!”林远瞻一看是他,脑袋马上大了一圈,眼看林佩珊就要就范,没想到他忽然从天而降。 “刚才谁放屁了,好臭,好臭!”叶承欢用手扇了扇,刀锋般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逐一划过,谁和他的目光一碰,就从心底深处冒出一道寒气。 “叶承欢,你……你好大的胆子!”林远瞻霍然站起,横眉立目的斥道。 “闭嘴!别给我污染空气!”叶承欢瞥过一道冰冷的眼风,林远瞻马上感觉有种冷彻骨髓的寒意瞬间袭遍全身,不由自主的坐了下去。 李处长和郭总都吃惊的看着他,他们就算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林佩珊的如意郎君竟然是这么一位半吊子先生。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承欢,这位温柔美丽、气质高贵的林大总裁就是我老婆。”他不由分说拿起林佩珊的小手放在手心暧昧的抚摸着。 第33章晚上早点回家 林远瞻凑到李处长耳边嘀咕一通,他点了点头,道:“叶先生是分公司的员工,按理说没有资格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道:“李处长压根不是东方国际的人,按理说你更没资格。” 李处长顿时语塞,黑着脸道:“我这次来是代表证监会对林总提出质询,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叶承欢搔搔后脑:“那个,那个什么证监会是个什么东西。” 现在一片寂静,李处长更是大跌眼镜,“总之,证监会有权对任何上市公司的股市行为进行监管。” “证监会的人都像你这么八卦吗?”叶承欢一句比一句离谱,问得李处长张口结舌。 “叶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也请注意你在和谁说话。”证券公司的那位郭总再也忍不住了。 叶承欢皱皱眉头:“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们刚才说的是人话么,管你是证监会还是什么会,不好好履行自己的职责,跑来八卦人家女孩子的个人问题,你们是人吗?” “你!” “你什么你,你们不是喜欢八卦么,我现在就八卦你们一下,请问你们是性无能吗,能不能满足老婆的需要,你们老婆除了你们之外在外面还有几个野汉子?” 在座的人们面面相觑,在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满嘴粗话的男人面前狼狈极了,平时的威风一扫而光。 林佩珊更没想到叶承欢竟敢忽然闯进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爆粗口,家教良好的她对他的这些粗言秽语连听都没听说过,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承欢把烟丢在地上,踩也没踩,伸了伸懒腰:“就算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人家结婚和幕后黑手有个毛关系。大家别忘了东方国际姓林,也就是说归根结底是人家林氏家族的产业,林佩珊就算真是个口蜜腹剑的女人,也不愿意看到自家的产业葬送在自己手里,这个道理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你们偏偏就无视这点,你们真是二得可以。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那就是你们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或是收了人家的好处,才跑来为虎作伥的。” 李处长脸色大变:“你,你别血口喷人!” 叶承欢嗤笑道:“如果不是的话,你紧张什么。” “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小心我告你诽谤!” “这种事需要证据么,我明天就把消息发到各大媒体上,标题是:内部知情人怀疑证监会和证券公司收受巨额贿赂,操纵股市打击东方国际。你们猜猜会发生什么?” 李处长满头冷汗,这种事的确不需要证据,在这个信息爆炸时代,要想抹黑某人只需发一条恶意新闻,就算今后证监会有办法洗清自己,也会受到广大股民和上市公司的非议。他咬牙切齿的道:“好,你够狠,我记住你了。我们走!” 他带着那些人气呼呼的离开会议室,叶承欢在背后冷不防叫了一声:“李处长,回去告诉尊夫人一声,我想她了。” 李处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猛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叶承欢,你这个无赖!”林远瞻苦心经营的计划被他三言两语打破,他当然不甘。 叶承欢不耐烦的皱皱眉头:“滚蛋!我不和吃里爬外的人说话!” 他转过脸对林佩珊歪歪嘴角:“老婆,让你受委屈了,我是来做挡箭牌的。” 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流过心头,她虽然不喜欢叶承欢解决问题的方式,但如果没有他的出现,这次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不过仔细想想,对付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似乎也只有叶承欢的无赖风格才最有效。 “谁让你来的?”林佩珊无力的按了按眉头说道,语声中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我是你老公,怎么能放任别人欺负你。这是哪门子质询会,分明就是林远瞻那个老家伙吃里扒外,找来一帮人对付你的。” 林佩珊黛眉微蹙:“你说话可不可以礼貌点。” 叶承欢嗤笑一声:“对那种人有必要礼貌么,他三番五次的想对付你,你还能一忍再忍,换上我是总裁早就对他开刀了。” “第一,他是董事会元老,背后代表了一批人,少壮派和元老派之间的分歧从我上任的第一天就存在了,我很多激进的手段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这么做并不奇怪,但并不等于说就要除掉谁,那样的话东方国际就会陷入无休止的内耗中,绝不会有今天。第二,我相信东方国际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背后,一定有只看不见的黑手,但那个人绝不可能是瞻叔,因为他没有那个能力,而且他的那点手段我看的一清二楚。第三,他毕竟是林氏家族的长辈,在我心里家族利益高于一切。懂吗?”林佩珊第一次如此耐心的对叶承欢解释。 叶承欢讶异的看着她:“你到底多大了?” 林佩珊美目流转:“反正没你大。” “真搞不懂你小小的年龄脑子里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 “人的能力与年龄无关。” 叶承欢一挥手:“反正我就知道谁敢欺负我的女人,我就要他好看。” 林佩珊皱了皱眉:“谁是你的女人!”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当然是你,我的乖乖宝贝好老婆。” 林佩珊冷着脸道:“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恶心。”她起身回到办公室,叶承欢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老婆……哦不,林总,还有什么指示,要是没事的话我该回去工作了。” 过去她一秒钟都不想多看叶承欢一眼,但现在他忽然要走,林佩珊竟有些怅然,见他走到门口,忽然叫了一声:“等等。” 叶承欢停住。 林佩珊犹豫了下,忽然面色泛红的道:“晚上……早点回家。” 叶承欢没想到这尊冷冰冰的玉菩萨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心头流过丝丝暖意,却故意为难道:“恐怕不成……” “什么!”林佩珊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承欢摊摊手:“赵雅琳制定的那些霸王条款,我可不敢触犯。” “今天例外,如果她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 “收到!”叶承欢好像领了圣旨一般,更值得庆祝的是,还不露痕迹的给赵雅琳上了眼药,他忽然觉得林佩珊的举动有点反常,“老婆,你忽然变得这么温柔可人,让我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你今天帮了我,回去给你一个特别的奖励。”她手里捏着一份文件,发丝垂下来遮住半张秀美的脸庞,嘴角扬起一丝神秘的弧度。 叶承欢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这妞的脾气,她要保密的事就算用什么办法也别想撬开她的嘴,他揣着满腹疑团,心痒难搔,不由得往暧昧的方面去想。 林佩珊,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奖励呢? 在办公室里和几位美女调**,逗逗闷子,打打游戏,一下午的欢乐时光很快回去。 叶承欢看看表,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就已归心似箭了,和周洁她们打了个招呼,便离开办公室打算回家。 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迎面遇到外出公干回来的赵雅琳。 “你去哪儿?”赵雅琳看他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回家。”叶承欢理直气壮的回答。 赵雅琳看了看表:“现在距离下班还有一小时。” “我知道。” 赵雅琳神色肃穆的道,“公司规定写的明明白白,迟到早退的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清楚。” “当然清楚。”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叶承欢笑了笑:“刚才林总召唤我去了集团总部……” “林总召唤你?你的级别够吗?” “不是级别的问题,而是她想我了,非要找和我温存会儿,我也没办法。唉,女人,尤其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总是很麻烦的,你懂得。” 赵雅琳恶心的想吐,“别给我说这些,直接进入重点。” “她要我以后早点回家,早上晚点上班,多抽出时间陪陪她,所以从公司发展角度来想,我决定多照顾我们总裁一下,就当是加班了,不过加班费什么的就算了。” 赵雅琳知道他和林佩珊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却不好深问,以她的了解,林佩珊绝不会是这样的人,于是满面疑色的看着他,一声不响的拿出手机来。 “你干什么?” “我打电话问问林总。” “她正在开董事会,你知道她开会的时候最不喜欢别人打扰。”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赵总,我可以走了吗?” 赵雅琳哼了一声,一甩秀发,踩着高跟鞋走进电梯。 回到维多利亚,婉姨满面春风的迎过来。 “佩珊回来了吗?” “回来了,一进门就先问你,看来你们小两口最近的关系不错嘛。” 叶承欢心头一甜,指了指楼上,“做什么呢?” “换衣服呢。” “换衣服?我去看看。” 楼上传来一声娇咳,林佩珊眼睑低垂、款款走下楼梯,她换了件并不出彩的黑色晚装,如果不是穿在她身上,很难把这件朴素的衣服和高贵之类的字眼联系起来,然而整个晚装唯一的腰带装饰却将略显单调的黑色晚装变得性感万分,衬托着穿着者纯净、低调、神秘的气质,同色手袋和高跟鞋将高贵性感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直到林佩珊来到面前,抿嘴一笑:“怎么,不认识了?” 叶承欢这才回味过来:“老婆,你穿这么漂亮是要勾引我,还是要出去勾引别人。” 第34章叫声老公听听 再美好的事物到了他嘴里都会马上变质,林佩珊脸上多了层严霜:“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特殊奖励吗?” 叶承欢的桃花眼一眯:“什么时候给我?” 林佩珊在他火辣辣的目光下有些局促,“你别这么色迷迷看我好不好。” “那应该怎么看你呢?” 林佩珊的脸微微泛红,知道他误会了,有意避开他的目光,淡淡的道:“稍候有一场慈善晚宴,我想带你一起去。” 叶承欢有点泄气,不就是去吃饭么,搞得程序这么复杂,没办法,谁让人家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呢。 他坐下来咬着牙签,半晌吐出两个字:“不去!” 林佩珊本以为他会屁颠屁颠的跟自己去,没想到竟冒出这么一句,脸色一冷:“为什么?” “我怕给咱们林大总裁丢面子。” 林佩珊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说需要尊重么,我现在给你尊重,要不要随便你。” “那我以什么身份出席?你的保镖?佣人?还是司机?” 林佩珊白他一眼:“我的未婚夫行了吧。” 叶承欢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来,宝贝,叫声老公听听。” 这家伙真是得寸进尺,林佩珊不理他,正色道:“陪我去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不就是装哑巴么。” “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海风中正传来低沉的轮渡声,夜色尚未降临,满天夕阳残照,正是黄昏。 如血的残阳此时就挂在海天一线处,海面红光点点,成群的海鸥欢叫着,披着一层淡淡的红纱从空中掠过,给人一种别样的凄美和震撼! 叶承欢开着黑色的宾利,用余光瞄了下身旁的林佩珊。 她两腿叠在一起,正颔首凝思,玫瑰花般的红润檀口咬着指节,看样子大脑在长时间的紧张思考状态下,显得有几分疲倦,但掩不住她素美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细腻白皙的象羊奶凝乳一样的皮肤,仿佛透明的水晶色的新疆马奶提子一样,晶莹剔透的让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实了,把她的脸蛋刺出两个洞来。额前的刘海春泉般一直垂到睫毛上面,随着睫毛的眨动而颤动着。长长的睫毛被夕阳结成几点晶莹的淡黄色光晕,偶尔忽闪一下,让人的心也跟着颤动一下。 叶承欢暗叹一声,这个女人真美,美得轰你的心,吊你的魂! 华灯初上时,他们就来到此行的目的地,新世界大酒店。 酒店座落于龙都繁华的商业和娱乐中心地带,毗邻城市最主要的交通干道,占尽地利之便。 放眼一望,整个酒店气派非凡,雍容华贵,两百多米高的竖井型设计,让人不可仰视,环绕周围的六部观光电梯不停的上下穿梭,都市美景可尽收眼底,来到这里的人也都会倍感尊崇。 香格里拉酒店和这里一比,简直可以丢进垃圾桶了。 诺大的停车场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豪华名车,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们络绎不绝的步入酒店。 让叶承欢有些意外的是,下了车林佩珊主动挽住了自己的胳膊,指间碰到她柔软的肌肤,心里一阵难搔。 林佩珊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蹙眉道:“记得我给你说过什么?” “装哑巴。” 林佩珊抿嘴一笑,两人这才步入酒店大堂。 大厅里人头攒动,已经来了很多宾客,只是晚宴还没开始,大家拿着香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今天能够成为座上宾的人都是龙都政商两届的风云人物,只要是懂点社会交际学的人就不会错过这个结交权贵的机会,想了解龙都政策的走向、想了解大盘经济的走势,这里是最好的地方,也许在这里,某人不经意透漏出来的一个小秘密,就能令你一夜暴富,身价倍增。 林佩珊款款走进来的时候,全场的气氛为之一滞,很多人都停下来,目光齐刷刷投在她身上。 和在场的众多名媛佳丽色彩绚丽的衣着相比,林佩珊的一袭黑裙着实低调,但她的出现却宛如在午夜中悄悄绽放的黑玫瑰,低调的魅力轻松抢走了别人的风头。 不管是官场要员,还是商界名流,所过处溢美声、鼓掌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她最多只是向熟悉的人们点头致意一下,然后挽着叶承欢来到不起眼的边上,似乎在刻意的与人群保持距离。 如果说人们第一眼看的是林佩珊,那么第二眼肯定投向的是叶承欢。只不过与对林佩珊截然不同的是,投向他的目光则充满了警惕、戒备、甚至是仇视和妒忌,暗影里一对对阴风阵阵的目光,恨不得把这个自鸣得意的男人一巴掌拍死了事。 好在叶承欢对这些不友善的眼神直接无视,他感到的不是紧张和压抑,而是满足,顶多遇到一些凶巴巴的眼神,直接用冰冷的眼风回瞪过去,那种可以让人彻底沦丧的目光直接将所有敌人秒杀在当场。 在一阵悠扬的旋律声中,一个女主持人手持麦克、提着裙角翩然上台,看来这场慈善活动就要开始了,会场马上安静下来。 “感谢各位白忙中出席今晚“天使之夜”慈善酒会活动,请允许我首先邀请本次活动的主办者,天使基金会主席,同时也是商界著名的风险投资人沈东泽先生和大家见面。” 人群中走出一位面容俊朗的男人,穿着件英伦风的小西服,整洁,硬朗,干净,帅气,加上一丝不苟的背头,细腻微削的面颊,将优雅从容的绅士风度表现的淋漓尽致,深邃如炬的目光就算不经意的一瞥,也充满了摄人的魅力。 还有他180以上的身高,随便站在哪里都有种鹤立鸡群的味道。 他在大家艳羡的目光以及如潮的掌声中款步上台,对在场的人们微微一躬,用他富有磁性的独特嗓音说道:“尊敬的各位来宾。首先,非常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莅临本次慈善酒会。鄙人是这次酒会的召集人沈东泽。” 等掌声过后,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天同时也是“天使在行动”慈善系列主题活动的启动仪式。我本人谨代表天使基金会所有同仁向各位表示最诚挚的欢迎和感谢。” 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多年前有幸我组织了“爱心妈妈”慈善活动,走进贫困地区普通的留守小孩,让我感触很深的是,在那种条件和环境之下,他们对学习的渴望,对生活的热爱。此后,我参加了几次慈善活动,虽然杯水车薪,但我觉得是开心的,满足的,我的良心得到了一次次的升华。那时的我便萌生了要建立一个广泛的慈善联盟事业的想法。 如今,在各界朋友的支持下,“天使在行动”慈善系列主题活动得以顺利的起航,在此向所有支持这项慈善事业的朋友由衷的感谢。” 说到这里,他深鞠一躬,“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我只是这次活动召集人,如果没有东方国际的大力支持,我想天使在行动计划是没法启动的。今晚我们有幸请到了东方国际董事局主席兼总裁林佩珊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份荣幸请林小姐上台来讲几句话。” 很多不认识她的人都在惊叹:原来她就是林佩珊,没想到东方国际总裁会这么年轻漂亮! 人们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林佩珊身上,令她稍稍有些不安,但还是在礼仪小姐的引导上了台。 沈东泽面对她优雅的一笑,很谦卑的退到旁边,神情专注的望着她。 林佩珊清澈的眸子望着在场的人们,“慈善是靠做而不是说,所以我只说一句话,那就是好的企业与伟大的企业之间只有一个差别。一家好的企业可以提供优秀的产品和服务;而一家伟大的企业也可以提供优秀的产品和服务,但它还要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然后她一声不响的下台,来到叶承欢身边,平静的看着台上。 一句话就完了?在众多商贾名流云集的场合,作为全场发言的唯一一个嘉宾,就只说了一句话?贵宾们面面相觑,显然还没来及做出反应。 有人觉得林佩珊傲慢,有人觉得她不事张扬,有人觉得她讲话干练,但无一例外的对她说的那句话有所触动。 全场的气氛有些凝滞,沈东泽对还在发呆的女主持使个眼色,她马上清醒过来,“贵宾们,下面进入今晚活动的第二个环节,慈善拍卖。必须声明的是,本次拍卖所得的善款将全部用于天使在行动计划。现在请工作人员请出本次拍卖的标的……” 现场的礼仪小姐拖着一只红绸包裹的金色托盘来到台上,主持人神秘的一笑,慢慢解开上面的红绸,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托盘里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而是一联四枚的邮票。 人们虽然不知道这张邮票的来历,但都很清楚,能出现在这个场合的拍品一定非同小可。 主持人甜美的一笑道:“很荣幸的为大家介绍,我身边的这件拍品,就是全世界最珍贵的邮票之一,“倒置的珍妮”。每枚面值24美分,是美国1918年发行的第一枚航空邮票。由于印刷错误,邮票中心的飞机图案印倒,使之成为珍贵的错体邮票,在圈内素有“美邮之王”的称号。迄今为止,在全世界范围内只有100张“倒置的珍妮”被发现,使之成为收藏者趋之若鹜的集邮珍品。现在拍卖开始,一联四张“倒置的珍妮”起拍价为30万美金,每次加价不低于一万美金。” 第35章倒置的珍妮 名流们开始交头接耳,其中不乏见闻广博的人早就听说过这款邮票,这是全世界古董邮票的图腾,一直以来都受到全世界集邮爱好者们的膜拜,真不知道天使基金会是怎么搞到这款邮票的。 他们并不是真的愿意花几十万美金卖张小小的邮票,但谁都清楚在这样的场合,谁要是能一举拔得头筹,赚到的不仅仅是眼球,更重要的是慈善声誉。 按照一般拍卖会的游戏规则,第一个叫价的人往往会成为全场追逐的焦点,况且在场的人实力都不俗,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谁也不愿首先叫价,所以过了一分钟之久,竟没有一个人出声。 林佩珊轻声道:“你帮我叫价,这张邮票我势在必得。” “你不是要我装哑巴吗,怎么现在又让我叫价,这是拍卖会,叫出去的可是真金白银,你可想好了,万一搞砸了可别怪我。”叶承欢矫情的道,“还有,不就是一张破邮票么,你花出去的可是大把钞票,而且还是美金啊,你要是喜欢集邮的话,把钱给我,我给你买一车回来。” 林佩珊微微凝眉:“你到底叫不叫!” “叫多少?” 林佩珊可真有点不耐烦了,对这位把钱看的比命还重的穷酸“老公”实在无语,“叫到没有人叫价为止。”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见迟迟没人叫价,只好拿出煽情方案:“我猜各位贵宾都太保守了,邮票虽小,但它包涵的社会文化和投资价值却绝对不是三十万美金可以买到的。需要向大家透露的是,这款邮票本来是沈东泽先生的私人珍藏品,数年前沈先生在美国拍卖会上以高价购得,一直珍藏至今,如果不是为天使在行动计划募集善款,营造社会影响,他绝不会轻易拿出这件藏品的……” “一百万!”角落里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像炸雷一般引爆全场。 主持人瞪大眼睛,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索:“刚才是那位先生叫的价,可不可以让大家看一看。” 叶承欢在后面举了举手,就磁石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好整以暇的斜眼看了林佩珊一下,打个呵欠:“唉,都怪你,这下想低调也不成了,搞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连林佩珊都没想到他会爆出如此惊人的天价,刚才还担心他没经过这么大的场面不敢叫价,谁知道他随随便便一开口,就蒸发了自己整整七十万美金! 他竟然还说“怪你”! 主持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得不重新确认:“这位先生刚才的叫价是一百万美金吗?” 叶承欢点了点头,只是点了点头,林佩珊的脸色已经让他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主持人兴奋得声音有些颤抖:“现在……这位先生叫价一百万……美金,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有没有。” 台下除了一张张茫然的表情外,鸦雀无声。 “一百万美金一次,一百万美金两次,一百万美金三次。成交!” 叶承欢陪着林佩珊上台接过拍品,他忽然充满邪意对林佩珊笑道:“我一秒钟可以把一百万变成一千万,你信不信?” “你什么意思!”林佩珊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叶承欢随手拿起一联四张的邮票,轻轻的分开一张放回托盘,在众目睽睽之下,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三张,撕碎! 全场顿时哗然,人们得到的第一个概念就是,这家伙疯了,百万美金拍来的邮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撕碎了,除了疯子还有谁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 林佩珊被他疯狂的举动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 叶承欢一点也不在意,把最后的那枚邮票高高举起:“现在,我宣布这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美邮之王,价值一千万美金,现在属于东方国际总裁林佩珊独有!” 台下惊声四起,他们这才明白他的用意,一秒钟把一百万变成一千万,堪称王道的商业创意。 面对这位奇招迭出的男人,林佩珊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里却不得不佩服他,甚至第一次为他感到骄傲。 沈东泽站在叶承欢背后,他的脸色却不那么好看了,自己的苦心珍藏竟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当众撕毁,让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拍卖会结束,接下来的就是慈善晚宴了。 林佩珊和叶承欢刚刚在大厅坐定,沈东泽就捏着香槟款款而来,脸上带着温情脉脉的笑意:“林总,可不可以赏光去小宴厅就坐,我已经为您安排了您最喜欢吃的意大利松露。” 林佩珊淡淡笑道:“这里就挺好,不必麻烦沈先生了。” “您是主宾,主宾当然要享受不一样的待遇,再说您一向都喜欢安静,大厅人多杂乱,难免打扰林总的雅兴。”沈东泽说话不温不火,恰到好处,令人没法拒绝。 林佩珊只好同意,随着他登上贵宾电梯,来到位于顶楼。 和大厅相比,这里的装潢更奢华,环境也安静不少,踩在花纹繁复的厚厚的毛毯上没有一点声响,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草香气和悠扬的丝竹之声,却不知从哪儿传来的。 来到一间小宴会厅前,推开大门便见到正中一张宽大的长圆形餐桌衣着光鲜、气质不凡的宾客们,正静静地等待着。几名容貌清丽的服务小姐穿着薄如蝉翼的衣裙,在那里跪坐式服务,殷勤的为每位客人倒茶。 餐桌的那一端坐着空着一张座位,显然是留给主人的,旁边坐着一名装扮入时的美女,大波浪卷发湿漉漉的搭在两件,淡黄色抹胸雪纺裙似乎也包裹不住半露的风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上宽下窄的面颊,细长的弯月眼,精心雕刻的双眼皮,以及刀削般的下巴,像极了某棒子国家的美女明星。 见沈东泽到来,她不时的向他娇声嗲气的献着殷勤,沈东泽却顶多应付两声,神色间显得有些冷漠。 叶承欢总觉得她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时,沈东泽对在座的诸人压了压手,“请允许我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龙都商业巨擘,东方国际董事局主席兼总裁,林佩珊小姐。” 经历了片刻的凝滞,在座的人一起起身鼓掌。 不用做更多的介绍,林佩珊三个字就已代表了一切。 先前那个讨好沈东泽的矫情女人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目光中充满了各种复杂,雪白的喉咙耸动一下,很小声的哼了一下,别过脸去。 “请林小姐入席。”沈东泽礼节性的伸了下手,林佩珊整理下裙摆,翩然坐下。 那个女人白了一眼,仿佛自言自语的道:“有什么了不起,哼!” 沈东泽僵了下,挤出一丝笑容。 接下来,沈东泽为林佩珊介绍了在座的宾客,能坐在这里的当然都是龙都商界的风云人物,绝大部分林佩珊都有耳闻。 经过他的介绍,叶承欢这才想起来,原来沈东泽身边的那位美女,是最近风头正劲的网络红人,许可儿。 许可儿毕业于龙都电影学院,从自爆一组浴室全裸写真开始,以大胆火辣的造型走俏网络,并迅速成为时尚界新宠,被称为宅男杀手,神州第一“裸模”。 只不过这妞本着装逼不怕被雷劈的精神,在各类节目中一再表示自己曾被腹黑男友抛弃,目前仍是单身,没想到今晚出现在沈东泽身边,看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似乎关系并不简单。 今晚她延续火爆形象,失陪了一会儿,回来时已经特意换了一身惊爆眼球的装束。以皮质布条装遮点,五花大绑仿佛虐待,让人看了喷张,忍不住想要探究一下布条后面的内容。 她重新坐下来,对沈东泽大献殷勤、猛放电眼不说,还故意把自己的身体贴在他手臂上磨蹭,看的叶承欢一阵反胃。对她的鉴定分数从80分迅速下滑到不及格,要不是看在她的脸蛋和身材值得玩赏,分数还会大大降低。 但沈东泽显然对林佩珊的关注要远远超过许可儿,男人反常的举动令她频频遇冷,气得她直翻白眼。 林佩珊的出现已经夺走了她的光彩,这才特意换了身火爆装束希望盖过对方,没想到适得其反,在林佩珊清雅脱俗的气质前,自己反倒像个毫无欣赏趣味的跳梁小丑。 更不受待见的却是叶承欢,沈东泽一眼没看过他,一句话没交流过,完全当叶承欢是空气。 看到沈东泽对林佩珊亲昵的眼神,叶承欢立马就知道这顿饭一定“很有内容”。 “佩珊,对这里还满意吗?”沈东泽一边问一边贴心的为她整理餐巾。 “还好。”林佩珊礼貌的回应。 许可儿越看越气,她故意把餐巾打乱,然后挽住沈东泽的手臂,娇嗔道:“东泽,能不能帮我整理一下餐巾。” 沈东泽微微皱眉,“你不会自己整理吗?” “当然不会了,我要你帮我。” 沈东泽无奈,只好帮她整理妥帖,他扶了扶镜框,温和的道:“佩珊,你今天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这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如果你不来,今晚的活动就失去了意义。” 听着矫情,但他的表情非常恳切,龙都大名鼎鼎的天使基金会主席、风投家用了“梦寐以求”四个字,足见林佩珊在他心里的分量。 林佩珊淡淡的道:“沈先生过奖了,别的可以不去,但这次的慈善活动意义重大,我也非常钦佩沈先生的善举。” 与沈东泽的竭力亲近不同,林佩珊一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称呼上也仅仅停留在“沈先生”而已。 第36章肚子里的小宝宝 许可儿鼻子里哼了一声,拉了拉沈东泽的衣角,“东泽,你看我的妆是不是乱了。” “挺好。”沈东泽语声冰冷的说道。许可儿看出他的不悦,不敢再纠缠了,只好嘟着小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佩珊,最近媒体上风言风语的说你要结婚了,这是真的吗?”沈东泽问道。 林佩珊点头表示认可。 沈东泽一刹那的表情变化十分复杂,他顿了顿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未婚夫是谁,改天可以介绍我认识吗?” 没等林佩珊回答,叶承欢就起身伸出手,“不必等到改天了,握握手吧,我就是。” 沈东泽没有和他握手,而是一脸惊诧的望着林佩珊,“是他?” 啪! 许可儿趁人不备,见服务小姐在给林佩珊倒茶,她故意从背后推了下服务小姐的胳膊,茶水泼溅出来,有些沾到林佩珊衣服上。 许可儿给了服务小姐一个耳光,“你怎么搞的!” 服务小姐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有苦难言,只好低着头:“我赔。” “林总的衣服你赔得起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她转而对林佩珊赔笑道:“林总,实在抱歉,让您受惊了。” 沈东泽怎能错过这个献殷勤的机会,赶忙拿起纸巾来,要帮她擦拭身上的茶水。叶承欢用手一挡,慢悠悠的道:“这种事就不麻烦沈先生了,我的老婆还是我照顾比较好。” 沈东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女人擦拭衣服,心里一阵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林佩珊怎么要嫁给这么一位半吊子的男人。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承欢:“这位先生面生的很,不知道怎么称呼?” “叶承欢。” 沈东泽淡淡一笑,还以为是什么高官公子或是商界精英,原来是个无名小卒:“叶先生在哪里高就?” 叶承欢转了转眼珠:“豪情公司营销部部长。” 沈东泽笑了:“原来叶先生是卖女人吸引的,失敬失敬,嘿嘿……” 林佩珊白了叶承欢一眼,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好了装哑巴的,现在看来老毛病又犯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你要不说我还忘了……”叶承欢打开随身的皮包,从里面拿出几件女式的纹胸和丁字裤,热情的分发给在座的女宾客们,“这是我们公司的最新产品,造型前卫、穿着舒适,穿在身上就好像什么都没穿似的,感觉好的话,帮忙宣传一下。” 面对宾客们一双双怪异的眼神,林佩珊一秒钟都不想再呆下去。 “佩珊,你的未婚夫很诙谐哦。”沈东泽酸气的道。 许可儿满脸不屑的道:“何止是诙谐,简直就是奇葩。林总的品味果然与众不同。”她不敢对林佩珊怎么样,只好把一肚子火气都发泄在那个卑微的男人身上。 沈东泽收敛了笑容,恳切的道:“佩珊,作为朋友,也是合作伙伴,婚姻大事我奉劝还是考虑清楚再说,你不是一般人,你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龙都的商业走向啊。” 林佩珊面无表情的回答:“谢谢沈先生的好意,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我自己的事不劳沈先生费心。” 这句话仿佛一把无形的钢锥深深刺痛了沈东泽的心,他苦涩的摇了摇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举起酒杯,朗声说道:“大家都知道,天使在行动慈善计划从今天起正式启动了,如果没有林总的大力支持,这项计划是不可能进展顺利的,我代表天使基金会以及天使在行动计划所有参与人员,向林总表示敬意。” 大家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林佩珊表示敬意。 沈东泽一口喝干了杯中酒,而林佩珊只是象征性的把杯子放在唇边,抿了一小口而已。 他偷眼看过去,可以清晰的看到林佩珊用娇艳欲滴的红唇粘住水晶酒杯的边沿,透明的酒液涓涓流入那张让人浮想联翩的檀口中,弧度优美的喉咙微微起伏着,不时发出酒液啧啧声。他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欲念,喉结颤动下,只觉得自己的口腔有股灼热干燥的感觉,连面部肌肉都有些僵硬。 沈东泽见过、摸过、玩过的女人至少有两位数,如果换作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敢像这样驳他的面子,他二话不说就能一巴掌拍过去。可是对于林佩珊的任何表现,他都乐于接受,目光里依旧充满了欣赏的情愫,笑吟吟的劝道:“佩珊好象没有干哦。” “我不会喝酒。” “堂堂上市公司总裁怎么可能不会喝酒。酒这个东西和水一样,只要倒进喉咙里就可以,似乎不存在什么会不会的问题。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给大家一个面子啊,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当然热烈响应他的号召。 “林总,不喝酒怎么能表现出交朋友的诚意呢。” “这杯酒一定要喝,难得沈先生一片盛情。” “您是今天的主角,您要是不喝,还让我们这些做配角的怎么喝呢。” 林佩珊放下酒杯,微微笑了笑,道:“不喝酒不代表没有诚意,相反的,酒喝的再多也代表不了什么。” 话说的平淡,却很明显的向大家传递一个信号,酒桌上的那一套对她根本无效。众人僵了僵,只好干笑几声作为回应。 叶承欢皱皱眉,忽然冒出一句:“老婆,咱们说好的一滴酒也不沾的,你看看你,刚才偏要喝了点,就算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肚子里的小宝宝。”说着还伸手在她腹部了摸了摸。 小宴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似的,死一般的安静! 林佩珊满面飞红,瞪大眼睛看着无所谓的叶承欢,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委屈和怨念。 其他人的表情更是各种精彩。 饶是涵养良好的沈东泽在听到这话时,都扶了扶额头,眼前一阵发黑。 许可儿心里乐开了花,赶忙扶住他的身子,关切道:“东泽,你怎么了?” 沈东泽一把将她推坐在椅子上,指了指满脸讶异的许可儿,表情阴翳的可怕。 “佩珊,他说的是真的吗?”沈东泽好容易才稍稍平复,但每个字都无比艰涩和压抑。 林佩珊眼眸暗淡,“我有点不舒服,先失陪一下。” “老婆,要不要我陪你。”叶承欢追问道。 林佩珊看也没看他一眼,匆匆出了小宴厅。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可儿被心爱的人一把推倒,心里满满的都是委屈,她不敢责怪林佩珊,更不敢责备沈东泽,因此把一切怨恨都发泄到了叶承欢这个小人物身上。 “喂,姓叶的,你懂不懂规矩,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么,谁叫你胡说八道的,好好的晚宴被你搅合了,聪明的话就快走,这里不欢迎你!我最看不起像你这样靠吃软饭活着的男人!”许可儿认定了他身份卑微,只是不知靠什么手段得到了林佩珊,说起话来自然不留客气。 沈东泽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许可儿斥责叶承欢正趁了他的心意,反正林佩珊不在,不算自己失礼。 这样一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叶承欢。 叶承欢刚喝了口茶,听到这话慢慢抬起头,灰暗的眼瞳瞬间收缩成两点锋利的针芒,空荡荡的眼神里仿佛藏着某种令人沦丧的物质,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但看起来一点都不友善,似乎那冰冷残忍的笑意里蕴含着可怕的血光之灾! 那种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噩梦里,恐怖电影里,精神幻想里,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绝对不属于这个世界。 许可儿捂着胸口,颓然坐倒,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如常,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头:“你叫那个什么来着……哦,对了,许可儿小姐,人们都说你是神州第一裸模、时尚新宠,啧啧,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许可儿几分得意的挺了挺腰肢:“哼,大家都知道,还用你说。” “人们还说你最爱装逼,装逼还不怕被雷劈,有没有这事?”叶承欢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许可儿顿时语塞,“你说什么……” 叶承欢叹了口气:“媒体都称赞你敢露,火爆,但网民却说你是神州第一无耻,过去我不相信,但今天一见,我才知道许小姐的这个封号果然是名副其实。” 许可儿面无血色,看了看沈东泽,又看了看在座的人们,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许小姐做节目的时候不是常说自己在感情上是单纯的吗,说什么最讨厌有钱的公子哥,说那种人在你眼里都不如一泡狗屎。”叶承欢添油加醋的说着。 许可儿见沈东泽对自己怒目而视,马上解释:“东泽,你别听他胡说,没有这样的事。” “你还说你最喜欢欧美男人,高大结实,有安全感,最重要的是家伙好使,对吧?”叶承欢暧昧的笑着。 沈东泽一脸黑线,狠狠甩开许可儿的手,冷冷的道:“不用向我解释,我刚才就介绍过了,我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不要让大家误会。” 叶承欢叹了口气:“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你除了胸和屁股有点观赏价值外,实在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惜就那么点有价值的东西还是假的,你装逼我不管,但靠做整形手术欺骗广大消费者就是你的不对了,还好意思拿出来做噱头,你的脸皮有多厚……” 叶承欢一句接着一句,句句都点到女人的要害上,当着这么多名流的面把许可儿那点老底揭个底朝上,好像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第37章银剑 叶承欢摸着下巴,最后总结道:“唉,神州那么多兵器你不学,偏学剑;上剑不学学下剑;下剑招式那么多,你学醉剑;铁剑不学,去学银剑!终于,你练成了武林绝学:醉银剑!一代剑宗,身不揣剑心中有剑,万事万物皆可为剑。最后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剑人!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我什么都不怕就怕剑人。” 许可儿差点气昏过去,颤抖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沈东泽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打狗看主人,这个姓叶的太过分了,“你,你狠!” 叶承欢淡淡的道:“错!我永远不会战胜你这样的傻子,因为你会把我的智商拖到和你一个水平,然后再利用你丰富的经验打败我。” 房间里的气氛尴尬而微妙。 这时,林佩珊回来,一进来看到一张张古怪的表情,又看到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容,马上猜到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呢?” 叶承欢看了许可儿一眼:“没什么,我在和许小姐讨论武学。” 许可儿茭白的小脸蛋已经变成酱紫。 沈东泽捏着酒杯往这边靠了靠:“佩珊,不久前江东地王的事你办的真是精彩啊,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居然利用政府文件里一个小小的漏洞,让建设项目顺理成章,一夜之间建成中街大道,连上边的人都不好说什么,已经传为咱们龙都商界的一大佳话了。” 林佩珊抿了抿嘴:“孙子兵法里说“上兵伐谋”,但我是企业家,不是投机商,上次我用自己最不喜欢的手段钻了次政策空子,只有一个原因……” “哦,是什么?” “公平!” 沈东泽的笑容僵住了。 “江东地王分给江海地产和东方国际共同开发,但是区政府却阻止我们兴建,这本身就不公平,我只不过做了应该做的事。” 沈东泽干笑一声,附和着点头,江东区为什么会在江海地产的项目建成后下发文件,个中原因他最清楚,林佩珊没有点破已经算很给他面子了。 “但是现在,我忽然改变想法了,这次来不光是参加慈善酒会,还要送沈先生一份厚礼。” 沈东泽有些不解:“厚礼?” 林佩珊淡淡一笑:“我打算把1号地块转给江海地产,不知道沈先生有没有兴趣?” 沈东泽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江东地王是龙都市最好的地块之一,1号地又处在江东地王的中心,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当初东方国际以20亿的巨额资金投下这块地,让晚了一步的江海地产大为光火,这才千方百计的联络区里的主管领导,下发了那份文件,给东方国际制造麻烦,没想到林佩珊化险为夷后,又转手要把这块地卖给江海,个中原因实在值得品味。 看着面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沈东泽越发觉得她深不可测。 “林总不会开玩笑吧,那可是块黄金宝地,不知道龙都有多少人眼热呢,而且我听说东方地产已经围绕中街大道兴建起了相关配套设施,现在转手……呵呵……恕我直言,东泽实在想不透彻。” 林佩珊在生意场上一向雷厉,早猜到对方会有顾虑,直截了当的道:“原因有两个,第一,我是商人,商人是为了谋利,诚如你所说1号地块的价值不用我说大家都明白,当初的投入是20亿,我转手给江海,作价一百亿!” 沈东泽下巴差点掉地,东方国际投资拍地也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短短一个月,20亿的地块就暴涨五倍,这是不是比抢钱还快! 林佩珊并没理会他的异常,继续说:“第二,这块地前后都是你们江海的项目,就算我把这块地开发的再好,没有周边协同配套建设,它也只能是块死地。” 沈东泽半晌无语,拿起酒杯喝了小口,深湛的道:“你林总都没把握的事,我怎么敢接手,万一砸到手里,我们江海的损失可就大发了。” 林佩珊平静的一笑:“这个项目是我在江东区散步时想到的。当时,我正走到儿童电影院,发现这家电影院处于这样一个商业大街,在地产的利用率上讲很不合算。我出了那条街向东走,一直走到另一个繁华区,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将这一大片动迁,然后投巨资建设一个商业广场,使两个最著名的商业区贯穿起来,就等于打通了这一片地区的经脉,用不了多久将成为整个龙都新的商业中心!” 沈东泽讷讷无语,仔细打量她,如果不是亲见,谁又能相信这样一个宏伟的设想,竟出自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看来偌大的东方国际由林佩珊主掌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能搞定这12万平方米的动迁?” “前期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只要三天时间,就能全部搞定。” “你怎么搞定土地平整和一系列建设手续?” “沈先生,我交给你的将是手续齐备的“熟地”,你需要做的只是开工建设。” 一百亿不是小数目,沈东泽暗暗思量了会儿,林佩珊说的句句到他心坎,诚如她所言,江东地王真的由江海一手打造起来,别说一百亿,就算五百亿也不换。 打定主意,他轻轻握住林佩珊的手:“就这么定了,林总可不许反悔哦。” 林佩珊淡然一笑:“我不是一个人在和你谈,我背后是整个东方国际。” 仅仅用了不到十分钟,林佩珊就搞定了龙都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地产交易。 她怕继续下去叶承欢不知又会捅出什么篓子,于是向沈东泽告辞,沈东泽见挽留不住只好送他们离开。 今晚的主宾一走,其他宾客也陆续告退,偌大的小宴厅里只剩下沈东泽和许可儿两个人。 许可儿红着眼圈,楚楚可怜的道:“东泽,你别相信他说的话,他……” 沈东泽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目光落在印着林佩珊唇印的那支酒杯上,想起林佩珊和那个男人之间亲昵的神态,心里一片凄凉,进而变成愤慨,他一把揪住许可儿的头发,“闭上你的嘴!我现在火气很大你知不知道。” 许可儿不敢出声,只是用行动开始讨好他…… “嘶!” 沈东泽扶着她卖力摆动的螓首,闭着眼睛,轻声呼唤着:“呼……佩珊……” 许可儿停下了,抬头望着他的下巴,几分不悦的道:“你还是想着她,哼,那我是什么!” “啪!” 沈东泽给她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把女人打倒在地,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从容优雅的绅士风度荡然无存:“你就是个贱人!” 他伸手解下皮带,在手里抽了抽,发出响亮的啪啪声,然后向倒地的许可儿一步步走了过去。 许可儿花容失色,害怕的向后缩着:“求求你,不要了,我真的很怕疼……” 沈东泽阴声道:“疼就给我叫出来,叫的越大声越好!” 回家的路上,叶承欢见林佩珊定定的望着窗外,于是问道:“老婆,想什么呢?” 林佩珊忽然盯着他,看得他后背冷嗖嗖的刮过一道寒风,她最后还是收起目光,疲惫的闭上眼睛,算了,就算发一顿脾气又能怎样,对叶承欢这样的家伙根本无效。 但叶承欢却不罢休,反而追问道:“看样子那个沈东泽好像很喜欢你……” 林佩珊无力的点了点头,淡然道:“但我不喜欢他,如果不是出于双方的合作关系,我不会参加这次的慈善晚宴,带你来的目的就是要他打消对我的幻想,或者说我变相的利用了你,明白吗?” “明白,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利用,像你这么出色的女人,不喜欢你的男人反而不正常,只不过大多数人连想都不敢想而已。有时候我总在想,上帝为什么那么偏爱你,把权力、财富、美貌统统给了你,作为一个女人你已经做到极致,怎么还每天闷闷不乐的样子,真搞不懂。” 林佩珊淡淡的道:“那些东西对别人来说也许很重要,但我追求的却是存在的价值,你不会懂得。” 叶承欢心头一动,“一个人对自己的要求太高,就会活得很累,每天都感觉不到幸福,就算你把东方国际做成世界第一又有什么用。我觉得吧,存在的价值就是让自己享受每一分每一秒的幸福。” 林佩珊没想到这个不着调的家伙也会说出这么有哲理色彩的话,眼眸闪过一丝异色,他说的没错,享受每一分每一秒的幸福才是存在的最大价值,但别人可以,她却不可以,因为她是林佩珊,是龙都最大上市企业的总裁,也是林氏家族的话事人,这个沉重的身份就代表了她要为旗下几万名员工谋求幸福,为林氏家族书写光辉的一笔。只不过她不想把这些说给叶承欢听,因为他不会懂得,永远也不会懂得。 叶承欢觉得气氛有点沉闷,于是随手打开车载音响,那首蜗牛的旋律飘散出来。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随着轻轻的风轻轻地飘,历经的伤都不感觉疼。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小小的天有大大的梦想,重重的壳裹着轻轻地仰望…… 听着美妙的旋律,想到自己经历的那些岁月,林佩珊渐渐失神…… 夜已深,海水低呜,一下下拍打着礁石,好像少女温柔的小手拍打着情郎酣眠。 维多利亚的一个房间里还透着灯光,有灯光就应该有人,而且应该没睡。 只是拉着窗帘,看不到里面的细节。 第38章怪癖 当然,没睡的人不是他一个,在东边的葱绿中静静的停着辆黑色轿车,从龙O开头的牌照可以看出是辆警车。 夜色是最好的保护,况且这辆车距离维多利亚足有两百米,屋里的人当然不可能发现。 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过,吹得头顶的枝叶沙沙的响,四个人同时收紧衣领,几分抱怨的看了眼面前的那个女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喝风,恐怕也只有这位精力过盛的女上司干得出来,只不过也就腹诽下罢了,谁也不敢说出来,除非他想被拉进警队拳击室被暴打一顿。 束身棕色羊皮小夹克,磨砂蓝的紧身牛仔裤,干净利落的齐眉短发,使这位年轻的局长小姐看起来格外英姿飒爽。 嘴角那颗红色的美人痣偏又增添了几分妩媚的女人味。 更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那双可以穿透一切的眼神,往往透着男人才有的犀利和果敢。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举着望远镜的姿势从来没变过。 以她好强的性格判断,估计这个晚上她是决定和亮灯的那个人耗上了。 先是九龙塘1号公馆的灭门案,然后是雨夜屠杀案,两个案子两种不同的杀人手法,但它们都有三个共同的特点:没有刀伤和弹眼;残忍到无以复加;科学无法解释。 尽管她为两件案子耗费了大量心血,但到目前为止仍没头绪,最后她把疑点锁定在那个据说可以一拳打碎保险柜的男人身上。 这么晚了,那家伙的屋里还亮着灯,自从他回到维多利亚就再没出来过,他到底在搞什么? 正在她焦躁不安的时候,窗帘被刷的一下拉起来。 “注意!有情况!”武潇精神一振,几个打瞌睡的队员也马上拿起望远镜。 望远镜看的一清二楚,只见叶承欢叼着半支烟卷,脸上还是那副永远睡不醒的表情,一步步来到窗前,望外看了看,那对灰暗的眸子穿透浓浓夜色,直指武潇…… 武潇忙把望远镜放下,脸上一片灼烧,心脏有种挤爆的感觉。 难道被他发现了?怎么可能?就算他眼力再好,也不可能看穿几百米外的黑夜。 她犹豫了下,重新拿起望远镜,登时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叶承欢自我欣赏的摸了摸下巴,然后做了个让武潇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西装、衬衣、皮带、裤子、袜子一件件被他脱掉,到最后只剩下一条巴掌大的黑色短裤,他的样子好整以暇,好像一点没想到外面会有人偷窥,或者就算有也不在乎。 饱满遒劲的胸膛,棱角分明的腹肌,健壮的腿,拼凑成一具让人尖叫的身材。 事情到这里还没结束,接下来他居然一把扯掉全身唯一的那条短裤! 武潇睁大眼睛,视网膜上有种灼热的刺痛感,脑子里一片空白,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再没别的! 叶承欢大马金刀的站在窗前,嘴角泛起一丝邪魅,对着窗外勾了勾手…… 武潇放下望远镜,满眼都是碎碎的复杂,半晌都没平复。 这个可恶的裸露狂! 武潇又羞又恼,一个女孩子家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看男人脱衣服,从脸色就能看出,自己的同事普遍抱有这种想法。 她猛地站起身,咬了咬牙关,一跺脚,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收队!” 第二天一早,叶承欢照常开着那辆拉风的劳斯莱斯去上班,在电梯里再次和赵雅琳不期而遇。 叶承欢打量一下她美妙的曲线,玩味的撇撇嘴,这也太巧了吧,难道是传说中的缘分,“赵总,你不会是故意等着陪我上电梯的吧?” 赵雅琳白他一眼,想要离开电梯,但门恰好关闭了。 赵雅琳只好无奈的和这个讨厌的男人呆在狭小的空间里,在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下,手指不自在的捏着衣角。 “赵总,我现在可以做个客户调查吗?”叶承欢又装模作样的取出小本本。 “不可以!”赵雅琳紧紧靠在角落,好像躲避瘟疫一般。她本想转过身子,但那样的话自己的腰臀岂不是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只能让她更不舒服。 她焦躁不安的拍了几下电梯按钮,不由自主的说道:“怎么这么慢!” “别拍了,万一被你拍坏了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电梯忽然发出刺耳的“吱呀”,灯光闪了几下顿时熄灭,紧急备用灯啪的一下点亮。 由于电梯紧急制动,剧烈的摇摆了几下,赵雅琳脚下失稳,一下子扑进叶承欢的怀里。停了几秒钟,电梯才终于稳定下来。 由于害怕和紧张,赵雅琳把头紧紧靠在叶承欢的胸膛上,两手死死的攥着他的衣服,紧闭美目,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要出人命了!”叶承欢假装害怕,也紧紧抱住女人的身体,把她的螓首埋在自己怀里,嗅着她玫瑰花般的美妙发香,抚摸着她触感良好的腰肢。 半晌,赵雅琳才渐渐从惊恐中平复过来,发觉自己和叶承欢紧紧拥抱在一起,顿时羞得满面飞红,用力的推开他的身体,瞪大美目全然戒备的看着他:“叶承欢,你,你干什么!” 叶承欢苦苦的道:“赵总,讲点道理好不好,是你过来抱我的,怎么还问我干什么。” 赵雅琳蹙着黛眉,失神的望了望周围,“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承欢两手一摊:“叫你不要乱拍,你偏偏不听,这下可好,好好的一部电梯被你拍坏了。” 电梯当然不是被她拍坏的,一定是出了什么紧急故障,但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出了故障。 赵雅琳拿出自己的手机,没有信号,又拿起电梯里的紧急电话,同样没有声音。她气得一跺脚,一张冰清玉洁的俏脸涨得通红,“都怪你这张乌鸦嘴!” 叶承欢皱皱眉头,“好好好,都怪我行了吧,我乌鸦嘴行了吧。谁让你是总经理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怪你!”赵雅琳嘟起小嘴,轻嗔薄怒的样子好像不懂事的小女生。 叶承欢看着美女的样子有些失神,忽然微叹一下:“现在不是谁怪谁的问题,关键是我们怎么出去。” “你有办法?” “没有。”叶承欢耸耸肩膀。 赵雅琳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时间,也仿佛被这个小小的电梯禁锢住了,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煎熬。 电梯里的冷气也停止了工作,温度开始急剧上升。 一滴晶莹的汗珠从赵雅琳的眉头慢慢的划过细腻光洁的脸颊,在精致的下巴上稍稍停留,又滑到白皙的美颈,通过柔软的锁骨,最后滑进微微敞开的白色衬衫的领口。 咕咚! 叶承欢吞了一大口口水,在安静的空间里异常响亮。 赵雅琳戒备的抬头,同时两臂抱住前胸:“看什么看!” “这里就我们两个,巴掌大点地方,我不看你看谁。”叶承欢理直气壮地道。 赵雅琳紧紧的咬着唇瓣,“叶承欢,你别太过分了!” “是吗?”他无所谓的咧嘴一笑,伸手去解衬衫的扣子,露出棱线遒劲的古铜色胸膛。 “你要干什么!”赵雅琳忙转开视线,声音都有些嘶哑。 叶承欢脱掉衬衫,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太热了,实在受不了了。”说这话又去解腰上的皮带…… “叶承欢!你要是敢……信不信我炒你的鱿鱼!”赵雅琳真急了,天知道他是真的受不了还是故意欺负自己。 “怕什么,我只是松松皮带而已,人家可是正经人,就算你想看我都不脱。”他坐了下来,用手无聊的扇了扇,没有一丝风,空气都是热的。 赵雅琳见他没再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这才稍稍平复一些,但温度还在上升,整个电梯好像被烧红的铁柜子,热的人喘不过气来。 她的白色衬衫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好似白纸般贴在肌肤上,胸衣的花纹和颜色都清清楚楚的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 她实在忍无可忍,再次审视下四周,紧闭的电梯好像一口金属棺材,半点缝隙也没有,就算只苍蝇也飞不出去,更何况他们。她又急又气,那么多工作等着她去处理,偏又和自己最讨厌的男人关在一起,她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待下去,她用力拍着电梯门,希望外面有人可以听到。 “我劝你最好别拍了,咱们现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电梯本就不结实,被你一通乱拍,要是……”话没说完,电梯猛地往下一沉,再次剧烈的晃动着,赵雅琳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紧紧抱住他的身体,那一刻,她闻到男人身上飘来的淡淡的烟草味道,别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那种味道居然特别清晰。 好在电梯下沉了一段距离又停住了。 赵雅琳花容失色,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上,就那么靠在叶承欢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叶承欢抚摸着她弧线动人的美背,安慰道:“有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乖啊。” 赵雅琳忽然惊醒,忙又推开他的身子,表情狼狈极了。 她蹲下,散开满头青丝,把十指插进秀发里,忧郁的闭上眼睛。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却对这台小小的电梯没有一点办法。 叶承欢斜倚着身子,看着她挫败的样子,心里反而有点小得意,“你不是很趾高气扬么,这下傻了吧,没辙了吧,怨天尤人了吧,没想到自己也有威力不灵的时候吧。这是电梯,没有生命的东西,不是你的下属,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赵雅琳抬起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你有幸灾乐祸的资本么,你不是也和我一样么。” 第39章人家可是正经人 叶承欢无所谓的道:“我不像你,我过去就是个普通的保安,能有现在的发展我已经很满足了,被困电梯这种事全世界每天都在发生,这次只不过是我慢慢人生路上的一个小插曲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雅琳哼了一声:“告诉你,我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我是孤儿院里长大的,上天给了我今天的地位和荣誉我只有感恩。” 叶承欢眉梢一紧:“你说什么,你是孤儿院里长大的?” “和你有关系吗,和你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叶承欢抱起胳膊,一脸嘲讽的味道:“你怕说出来我会笑话你,只能说明你的内心还不够强大。” “你!”赵雅琳霍然站起,“我赵雅琳为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叶承欢不耐烦的摆手:“算了,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不!就算你不想听我也要说。” 叶承欢掏着耳朵,“那我就忍耐一下吧。” “我的父亲是军人,在一次中越边境扫雷的任务中不幸牺牲,那时候妈妈已经有我了。父亲的去世对她的打击极大,从那以后她就患上了重度抑郁症,生下我之后她无力抚养,就把我送进了孤儿院,从此我们再也没有见过。所以对于父母,我完全没有概念,甚至连他们的样子都不知道。” 后来孤儿院觉得我很聪明就在当地民政部门的帮助下送我上了学。当然,我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从小学到中学,我的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只不过生活却很拮据,一直靠着好心人的资助完成了学业。” 赵雅琳望着虚空,忽然苦笑一下:“学校的饭菜清淡的没有半点油水,有油水的饭菜我又买不起,每到周末的时候,同学们都会三五成群的去大排档或是饭店搞聚会,我由于没有钱总是显得比较特别,利用平时省下来的一点点钱来这里吃一碗馄饨,对我来说就已经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了。我还记得在学校旁边有一间张记馄饨铺,第一次去吃的时候,我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碗馄饨更好吃的了,吃了一碗根本不够,于是狠狠心又吃了一碗,不吃还好,越吃越想吃,你猜我最后吃了几碗?” 叶承欢静静地看着她:“三碗吧,你的小饭量能吃三碗就已经是奇迹了。” “错。告诉你吧,我吃了满满的五大碗馄饨!很夸张吧,事后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可怕。”没等对方做出反应,李孜这边已经少有的笑起来,以往那种女强人的气魄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一个年轻又美貌的女人应有的少女情怀。 叶承欢点点头:“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当时对于你来说,一碗馄饨就是最好最奢侈的食物了。” 赵雅琳的思绪并没有被他的语声打断,她仿佛没有听到对方的表述,用破碎的目光望着虚空,接着说道:“吃过之后结了帐我就后悔了,数数自己的零用钱,已经所剩无几,五碗馄饨让我几乎破产,意味着我必须精打细算接下来的时光,否则就连学校食堂的粗茶淡饭也吃不起,现在想想都觉得很好笑。你猜我是怎么做的?” 叶承欢应景似的问一句:“怎么做的?”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我每天只吃馒头和咸菜,馒头三毛钱一个,咸菜是食堂白送的,靠着这个办法,终于把五碗馄饨的钱补齐了。同学们都问我是不是在减肥,当时我瘦得都不到90斤,你说是他们傻还是我傻,是不是很好笑啊?”刚说完,赵雅琳已经笑得弯下腰去,完全没了白领丽人平时端庄的小资气质,再抬起脸时,眼睛里隐隐挂着几丝盈盈剔透的东西。 叶承欢的手势僵在空中,脸上的表情仿佛在一瞬间被冰雪凝固,他紧紧盯着赵雅琳,看到她心酸悲怆的笑容,心里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把,隐隐作痛。他也在陪着她一起笑,只不过笑得很牵强。 赵雅琳掖去眼角的泪水,咬了咬唇瓣:“那天你说我是顽固不化、自以为是的女人,其实你说的没错。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不停地鞭策我要努力奋斗,我可以做的比任何人都好,过上比任何人都完美的生活。所以我不仅要求自己做到完美,也要求别人和我一样,现在想想这么做似乎有点可笑,人和人的经历不同,想法也不同,完美这个字眼只存在于童话里。可能你会觉得好笑,直到现在,我最喜欢的书不是什么高深的巨著,而是安徒生的那本卖火柴的小女孩,我常常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小女孩,不停地为自己点亮希望。” 她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其实我不该对你说这些,我知道你不会懂的,永远也不会懂得。” 她说这话的语言和神情与林佩珊昨晚惊人的相似,两个强大的女人内心世界却是如此柔软,如此闭塞,也许在她们心里,没有人可以懂她们,这就是她们为什么要刻意和人群保持距离的真正原因。 “你知道狼吗?”叶承欢忽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话。 “狼?怎么?”赵雅琳不明白他的意思。 叶承欢的眼神忽然变得凄迷、灰暗、空洞,更没有没有一丝光华和神采,他用无比低沉的声音说道:“狼,貌似强大,却是世界上最怕孤独的动物,在荒漠中落单的狼,往往不是被猎人杀死,就是遭到一群麋鹿的围攻……” 赵雅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静静的听着。 “若干年前,有一只落单的狼,在荒漠中没有水、没有食物,随时在躲避风沙的侵袭,遇到猎人和其他动物的围攻时,他只能拼死顽抗。可是若干年之后,这头狼真的活下来了,而且学会了在荒漠中寻找食物和水的办法,学会了怎样躲避猎人的捕杀,他从来不求可以吃到多么美味的食物,只要能生存下去,就是他唯一的目标。对于那头狼来说,每天一觉醒来时,可以安然无恙的看到初升的太阳,就是最快乐最美好的时光了。” “你就是那只落单的狼?” 叶承欢没有直接回答她,忽然问道:“你经历过死亡吗?” 赵雅琳被这个问题吓了一惊,“你说什么!” “如果你经历过战争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屠宰场,生命在刺刀和子弹面前毫无价值,人像牲口一样被肢解,然后慢慢腐烂变丑,长出恶心的蛆虫,然后成为野狗的美餐。锋利的刀刃可以保证很轻松的刺穿你的身体,两面的血槽可以将你的出血量扩大三倍,特殊的防冻刀油可以让你的伤口永久不能愈合。” 一分钟之后,你的出血量会达到1升,你会眩晕、恶心、视觉和听觉急速下降,还会伴随各种奇怪的幻觉。我敢保证,当你看到自己的血液迅速流失的时候,心情一定糟透了,你会跪下来祈求敌人一刀杀了你,但那时你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血在胸腔的挤压下,向外喷射,直到把你的衣服和面前的土地染成红色。最后,就是你和该死的世界说再见的时候。 如果你可以侥幸不死,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饥饿和寒冷无情的折磨。 当你再也无法忍受时,生命的意义和食物相比就是一堆狗屎! 你开始变得狂躁,像濒临死亡的野兽一样,你的眼里看到的不再是朋友的尸体,而是一顿美餐。 你会毫不犹豫的吃掉他们已经腐烂的身体,喝掉他们已经变质的血水,一切只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理由:活下去!” 赵雅琳怔怔的看着他,那个卑微的男人一下子变得如此陌生,如此遥远,如此可怕,她的胃里一阵痉挛,弯下腰干呕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急促的喘,叶承欢嗜血的眼神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叶承欢收起目光,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别紧张,和你开玩笑的。” “都这种时候还开玩笑,这样一点都不好笑。”赵雅琳怒道。 电梯里的氧气正一点点的耗尽,赵雅琳觉得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扼着自己的喉咙,连意识都有些模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承欢摇晃着起身,慢慢的挪过去,赵雅琳顿时瞪圆眼睛:“你想干什么。” 叶承欢苦笑一下,把手里的皮带递到她面前,“氧气越来越少了,用不了多久我们都会死,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把我勒死,还能坚持的久些,或许有得救的机会。” 赵雅琳怔住了,仿佛被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一下,她的身子一颤,美目里多了一层雾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可惜,你却不一样。” 赵雅琳的心里针扎一般难受,这一刻,她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叶承欢,他的脸上还是挂着不羁的笑容,只不过他的笑容亲切而温和,他的话说的很平淡,但什么样的人才会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 作为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能领会到多少温情,更多的是冷漠和嘲笑,在她眼里,美好的东西只存在于童话世界,但她怎么想不到,宁愿用生命来挽救自己的,竟然是自己恨之入骨的那个男人。 她尘封已久的心门骤然打开,压抑多年的情感仿佛一下子汹涌出来,无法自已。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澎湃的情绪,忽然抱紧了叶承欢,脸颊紧紧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泪水夺眶而出! 第40章你心里有事 忽然,滴的一声,电梯门莫名其妙的打开了。 但赵雅琳却没有半点知觉,她已经沉溺在自己井喷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门外的一大帮公司员工还有消防队员们看到电梯里的一幕时,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转眼到了中午,叶承欢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餐厅,见赵雅琳已换了身衣服,一个人默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捏着筷子却久久不去夹菜,低着头想着心事。 叶承欢打好了饭,径直坐到她对面,随口问了声:“赵总,好点了吗?” 赵雅琳的脸上微微泛红,整理下凌乱的思绪,勉强点了点头。 叶承欢不再说话,低头吃着自己的饭菜,偶尔问一句:“你怎么不吃啊?” “没胃口。”赵雅琳淡淡的回答。 “是看我没胃口还是对饭菜没胃口?” “都没有。” 叶承欢皱了皱眉,一阵风卷残云后擦了擦油光光的嘴巴,“我是来向赵总辞行的,这是我的辞职报告。”他把一份打印好的辞职报告摆在赵雅琳面前。 赵雅琳脸色一变,没想到他:“你什么意思?” “在电梯里你说的明明白白要炒我鱿鱼,我还是自觉点好,免得大家都不好看。” 赵雅琳这才想起自己确实说过那样的话,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那不过是自己说的气话,这家伙怎么当真了,根本不像他的风格啊。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办公室的钥匙我放在桌上了,还有一些重要的文件也在我的办公桌上。感谢赵总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报你的。” 赵雅琳神色凌乱,叶承欢的话说的很客气,但在她听来却像是绝大的讽刺,我照顾他了吗,没有,他来到公司以后我千方百计的整他,但是他不仅没有怨恨,反而在最危急的时候舍命救我,赵雅琳啊赵雅琳,你对这个男人都做了什么! 叶承欢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赵雅琳忽然叫了声:“慢着!” 叶承欢顿住,“赵总还有什么吩咐?” 赵雅琳一声不响的拿起他的辞职报告,一下一下的撕成碎片,然后冷冷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批准。” 叶承欢苦恼的道:“你也太霸道了吧,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辞职都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赵雅琳平淡的说:“豪情公司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我说了算,起码也要在试用期之内给我完成公司规定的任务。” 叶承欢几分蛋疼的道:“一个亿的营销额啊,你当我是李嘉诚啊。” 赵雅琳面无表情的道:“我不管,只要完成不了这个季度的营销额,你就别想走。” 说到这儿,她再也不看叶承欢一眼,起身离开。 叶承欢看着她一口没动的饭菜,忽然说道:“你还没吃饭呢。” “我说了我没胃口,你吃吧。”赵雅琳一边说着一边走出餐厅。 叶承欢叹了口气,把那些被赵雅琳撕碎的辞职报告收集起来丢进垃圾桶,然后拿起筷子,面对她剩下的饭菜,开始化悲痛为食欲的新的征程…… 抹了抹嘴巴,打算离开餐厅,朱玲玲神秘兮兮的过来,美目流转道:“欢欢,是不是又被赵总训了一通,看你愁眉苦脸的。” 叶承欢淡淡的一笑:“玲玲小乖乖,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朱玲玲面颊一红,娇嗔道:“好恶心哦,谁是你的小乖乖。” “没说你,我说的是阿猫阿狗,行了吧。”叶承欢坏笑道。 “哎呀!”朱玲玲打他一下,这才一本正经的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下风流债了?” 叶承欢正了正衣领:“虽然咱长的比较英俊,但采花盗柳的事咱从来不干。咱不带诬赖好人的。” 朱玲玲眼眸一转:“还嘴硬,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 “我交代什么,你自己说说,咱们一个办公室,我欠过你的风流债吗?” 朱玲玲讶异一下,满脸通红,“你说什么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问你,你没惹过风流债,为什么有个美女找你?” 美女? 叶承欢第一个想到就是林佩珊,不过以她的身份和地位亲自来找自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第二个想到的自然是那位妖艳多情的酒吧老板丁香,不过她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私事,更不可能到公司找自己。 朱玲玲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不等他问就和盘托出:“有个美女今天已经来过三次了,你来餐厅之前她又找你,听说你不在就在办公室等着。如果不是惹下风流债,人家怎么会这么痴情?而且她还不是一般人,她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叶承欢已经风一般的出了餐厅。 啪! 朱玲玲狠狠地掰断筷子,“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朱玲玲没有说谎,叶承欢回到办公室,就见一位姿容秀美的美女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入神地翻看着桌上摆的一本世界文学名著查来太夫人的情人。 一身紧俏的白色连衣包臀裙,随意披散的大波浪卷发,将整个人的性感神秘的气质烘托出来。 叶承欢觉得面熟,于是走近了打量一下,“楚文轩小姐,你是找我的吗?” 美女嫣然一笑,放下书本,起身和他握了握手,“没错。我是华天传媒的女主播,楚文轩。很高兴见到你。” 不要说上次采访林佩珊的时候大家见过,就算没有那一次,叶承欢当然也知道她,在龙都不知道楚文轩这个名字的恐怕很少,她主持的节目不仅在龙都,就算在全国都很风靡,只不过不明白全国风靡的女主播怎么会突然找到自己。 “美女,你找错人了吧,林总在集团总部,我们赵总在总经理办公室,要不要我为你引荐一下?”叶承欢两手握在腹部,温和的笑着。 楚文轩春雨融冰般的一笑,“难道我就不可以拜访下叶先生么?” “当然可以,非常欢迎。请坐。”叶承欢坐了个请的手势。 “不了,叶先生晚上有空吗,我们出去聊一聊,我请客。” “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有时间,只要不是鸿门宴就好。” “叶先生真幽默,就算是我摆的是鸿门宴你能拒绝吗?”楚文轩的话耐人寻味,在她面前,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法拒绝。 叶承欢叹了口气:“美女如此诚挚的邀请,别说是鸿门宴,就算是火坑我也不能不跳啊。” 楚文轩看了下手表:“我知道一家湖南菜做得很好的菜馆,名叫岳麓小镇,晚上六点不见不散。” 目送着美女姗然离去,耳边传来朱玲玲银铃般的笑声,“不愧是龙都第一美女主播,好漂亮,好性感啊。叶大部长艳福不浅啊,竟然得到美女垂青,今晚还佳人有约,少不了一段风花雪月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朱玲玲来到他身后,叶承欢摸着下巴,啄磨着楚文轩的来意,“还算凑合吧,不过我对这种类型的没什么兴趣。” 朱玲玲美目流动:“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叶承欢在她火辣的身材上打量一番,玩味的道:“又丰满又水灵的,好像苍老师一样。” 朱玲玲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骄傲的挺起胸:“苍老师是谁啊?是咱们公司的人吗?” 叶承欢笑了:“连苍老师你都不知道,改天找几部爱情动作片熟悉一下。” 朱玲玲脸一红,明白了他的话,马上撅起小嘴:“你把我比作那些女人,不理你了,哼!”一下一下的扭着小屁股气鼓鼓的走了。 叶承欢回到办公室,和唐嫣调笑了一阵,见人家忙着工作不便打扰,于是打开自己的电脑,下了部名叫抢滩登陆的游戏,开始消磨时光。 自娱自乐了一个多小时,飞机也打得差不多了,看看墙上的钟表,才下午两点多。 又下了一部CS,打了半个多小时的手枪,觉得实在乏味就干脆关了电脑,揉揉眼睛,看了下还在忙碌的唐嫣和朱玲玲,目光落在周洁的座位上:“对了,周洁呢,今天好像没见到她。” “下午一上班就被吴总叫走了。”唐嫣专注的看着电脑,随口回了声。 “哪个吴总?” “还能有哪个,当然是那个又老又色的老色鬼吴石了。” 叶承欢一蹦三尺高,周洁那么楚楚动人的小美人被吴石老色鬼叫去那么久,不能不让他担心,“你们怎么不早说。” 唐嫣切了一声:“你也没问呀,那么紧张干什么,这是在公司里就算他是副总又能怎么样。” 她们当然不知道周洁曾被吴石下迷药的事,但叶承欢心里很清楚,搞不好又是一次悲剧的重演,他冷着脸就要去吴石的办公室兴师问罪,就在这时,门一开,进来的正是周洁。 她的脸上挂着疲惫,进来后一声不响的回到自己的座位,整理下自己的东西,对叶承欢道:“部长,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一会儿……” 叶承欢打断她,直截了当的问道:“吴石找你干什么?” 周洁在刻意回避他的目光:“没什么,谈了下工作方面的事情,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 她似乎不愿多讲,匆匆起身。 叶承欢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你心里有事!” 周洁淡然一笑:“叶部长,你神经过敏了吧,我心里有没有事和你有关系么,我是不是要把我所有的私事都向你汇报一遍呢?” 叶承欢让开身子,眼看着周洁一阵风似的从面前飘过。 唐嫣和朱玲玲相互对视一下,讶异道:“小洁今天是怎么了,情绪好像不对头哦。” 第41章我保证你会习惯 叶承欢摇了摇头,凝神思忖片刻,越发觉得周洁有事,于是对她们交代一句,匆匆出了办公室。 来到楼下,远远的看到周洁上了辆出租车,他一头钻进自己的汽车,在出租车后紧紧的跟着。 大约跟了十几分钟,那辆出租车在一家快捷酒店门前停下,周洁下了车付了车费,戒备的左右看了一下,这才推开酒店的大门。 她乘电梯上了五楼,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503房间的门口,她的脸色无比忧郁,抬起手打算敲门,却忽然僵在了。 她咬了咬粉红色的唇瓣,终于还是敲了敲门,等了几秒钟,门开了,面前是一个又矮又胖、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色浴袍,嘴里叼着雪茄烟,头上顶着几根稀疏的毛发,看到周洁时,灰蒙蒙的眼睛顿时一亮,嘴角抽搐了几下:“没人看到你吧。” 周洁摇了摇头。 男人警觉的抽了抽鼻子,“你不会报警吧,那样的话对你可没好处。” “吴总,你什么意思,既然你怀疑我,那我现在就走。”周洁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吴石拉住胳膊。 他一脸谄笑的道:“小美女别生气嘛,毕竟这是咱们的第一次,凡事还是小心点为好。” 周洁厌恶的甩开他的手,跟他走进房间。 砰! 房门紧紧关闭。 这是一个标准间,电视、宽带、电话等设备一应俱全,自带的全透明浴室里摆放着最新潮的双人冲浪按摩浴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两具**在上面缠绵的情形。靠墙是一张欧式大床,铺着色彩绚丽的床罩,床头的一束玫瑰花开的正艳。 房间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很温馨,仿佛在刻意营造着一种暧昧的气氛。 周洁坐在床角,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皮包带,眉锁轻烟,脸上充满了纠结和挣扎。 吴石倒显得非常老到,嘴里嚼着口香糖,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看着电视画面上的性感女主播楚文轩,又看了眼面前的周洁,不禁感叹道:“小美女,你和她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周洁隐忍半晌,终于开口:“吴总,你是有家庭的人,这么做就不怕被你老婆知道吗?” 吴石冷哼了一声:“就算那个黄脸婆知道有怎么样,我正找不到借口休掉她呢,只要你肯和我好,用不了一个月,我保证名正言顺的娶你做我的老婆。” “可是你还有女儿,她已经不小了,你做出这样的事就不担心她以后会怎么看你?” 吴石的嘴角抽搐一下,忽然面色阴沉的道:“周小姐,今天不是谈论我家庭的时间,我老婆和我女儿会怎么看这件事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我只知道你借了我的钱,而且五十万对任何家庭来说都不是小数目,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就算将来有天我们对薄公堂,我也会说你是自愿的,就凭这一条,你就输定了。呵呵……不过我可不希望有那么一天,你还是乖乖的履行约定吧,协议书可在我手里,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 “我要不是为了我妹妹能早日戒毒,绝不会和你签订那样的东西。”周洁攥紧了小拳头,愤愤的道。 “哈哈……现在说那些还有意义吗,我只知道先把你这个狐媚的小妖精办了再说。”他说着扑了过去,把周洁按倒在床上,去亲她的嘴唇和脸颊。 周洁躲避着他臭烘烘的嘴巴,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把他肥胖的身体猛地推了出去。 吴石一脸狰狞的道:“你想反悔?” 周洁的心里一阵刺痛,蹙眉道:“我……我想先去洗个澡……” 她用力的推开吴石肥胖的身体,飞快的跑进浴室,刚要关门吴石跟了进来,对双人按摩浴缸努努嘴巴:“小宝贝,我们一起,你看怎么样?” 周洁揪着衣角,冷冰冰的道:“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洗澡。” “我保证你会习惯的。”吴石舔了下嘴角的口水,脸上的表情配合他特有的八字眉、吊眼角,好像一只发情的沙皮狗:“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耐性。还等什么,把衣服脱了,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手!” 见周洁走进酒店,叶承欢没有急于进去,他下了汽车,游目四顾,然后一头扎进旁边那条又深又湿的狭窄巷子里。 虽然天色还早,但这条巷子却很阴暗,里面的足疗保健店一家挨着一家,从里面透出的粉红色灯光仿佛在向过往的人们提醒着什么。 叶承欢走进一家门脸较大的,四个浓妆艳抹、衣着性感的年轻女人叼着烟卷正在打牌,对于叶承欢的出现似乎并没怎么在意。 叶承欢默默地点上一支烟,直截了当的问:“谁是老板?” “谁找我。”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从里屋走出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女人,脸上涂着厚粉,两片香肠般的嘴唇抹着醒目的口红,好像刚吃过死人出来。 她白了眼四个无精打采的女人,“你们他妈的眼瞎了,客人来了也不招呼一下。”然后对叶承欢一脸媚笑道:“先生,真对不起,孩子们都小不懂事,您别见怪……” 叶承欢皱皱眉,直接打断她的话:“你们这儿是头吗?” 胖女人还有那四个打牌的女人全都一怔,“哎呦,你怎么说话呢,人家可是正经人,我们开的可是正规足疗店……” 叶承欢不等她说完伸出一个手指,“我出一千,要找个出台的小姐,地点就在旁边的快捷酒店,有没有人愿意。” 四个女人眼睛放光,都放下手里的牌,咽了咽喉咙,一副要抢着报名的样子。 胖女人喜上眉梢,一千块钱对这间小小的足疗店来说可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大数目:“她们几个都是,您随便挑一个,如果都不满意,我再从别的店调几个过来……” 叶承欢不耐烦的道:“那个,她们有病没有?” 胖女人脸色一僵:“她们可是专业的出台女,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我敢向您保证,绝对没有!” “没病的不要!” 几个女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胖女人尴尬的笑着:“先生的口味真是特别……这个真没有,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老娘只好亲自出马了。” 叶承欢审视片刻,“你的相貌一百分,就是不知道活儿怎么样?” 胖女人托了托暖水袋一样的胸,“你可以随便打听一下,二十年前的春海棠有多红,想当年就连龙都鼎鼎有名的黑道大哥都被我搞得五迷三道的,虽然现在年纪有点大,退隐江湖了,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保证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她很大声的吞了下口水,还对他抛了个飞眼,叶承欢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着恶心道:“我没那种好福气消受,你只要把我的朋友伺候好了就行。” 胖女人拍着胸:“这事包在我身上,肯定让你朋友飘飘欲仙、咬碎银牙。” “这么有信心,叫一声来听听。” 胖女人忽然把脸一冷:“先生请自重,老娘卖身不卖艺!” 三言两语把事情谈妥,叶承欢带她来到那间快捷酒店,在前台查了下订房记录,然后便来到五楼503房间。 胖女人刚要说什么,叶承欢忽然一脚踢开房门,神色冰冷的回头:“请进!” 吴石正在逼迫周洁就范,猛然听到一声巨响,他脸色一变以为是周洁串通了警察,却没想到进来的人竟是叶承欢! 周洁一看是他,震惊、屈辱、酸楚种种复杂的情绪在胸膛里翻江倒海,怔怔的道:“你,你怎么来了?”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我不来故事怎么能精彩呢。” 这一刻,她有太多的话想说,但千言万语噎在喉咙里变成哽咽,她一秒钟都不想留在这里,于是转身冲出房门。 叶承欢没有拦她,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把冰锥般的目光刺向吴石,“吴总,好兴致啊!” 三番两次被他搅局,吴石恼羞成怒的指着叶承欢:“你小子来干什么!” “吴总不是喜欢女人么,我是专程来给您奉送佳人的。”他指了指身边的胖女人,然后对她挤挤眼睛:“等下我把你们的战斗场面拍下来留个纪念,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要是够精彩的话,麻烦帮老娘传传名。” “那我就把我的这位朋友交给你了,他的口味比较特别,最喜欢粗暴的女人,越粗暴越好。” “明白。行话叫虐待。”胖女人掰掰手腕,摇摇脖子,对吴石嘿嘿一笑,吴石咽咽喉咙,“我警告你,别给我乱来,不然的话我可报警了。” 胖女人抛个眼波:“装得还挺像呢。”她猛地给吴石一个响亮的耳光。 吴石捂着脸:“你敢打我!” “嘿嘿,打你是轻的,等下让你看看老娘的手段。”她一把将吴石推倒在床上,骑着他的身子,砂锅大的拳头雨点般落下…… 叶承欢有些不堪的皱了皱眉,强忍着恶心把整个过程拍了下来。随后收起手机,对正在挥汗的胖女人淡淡的道:“大婶,回头记着找他要钱,还有,不必太拘束……吴总,慢慢享受吧。” 出了酒店,叶承欢马上给周洁打电话,良久之后电话才接通:“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周洁苍白无力的声音:“海滩公园。” 叶承欢驱车来到海滩公园的时候,已是傍晚。 落日余晖中,成群的水鸟掠过金色的海面,海天一线间,几艘渡轮低呜驶过。 安静的沙滩上,周洁独孤的背影给这片迷人的画卷增添了几分凄美。 第42章先生请自重 叶承欢来到她身后,凝眉吧唧吧唧嘴,“我保证那个老色鬼不会再去骚扰你。” 周洁撩起被海风吹散的发丝,回过头凄然一笑:“你一定觉得我是那种下贱的女人,为了钱或者地位会和那种人去酒店开房,对吧?” “你觉得你是那种人吗?”叶承欢反问道。 周洁被他的话刺痛,秀眉微凝,“也许是,也许不是。” “你那么做是因为你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周洁抬起眼眸,眸子上水汽氤氲,“你会相信我吗?” 叶承欢在她鼻子上刮了下,“小傻瓜,我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会去救你的。” 周洁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忽然抱住他的身体,在他的肩头轻轻呜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我对你好。”叶承欢轻抚着她的美背柔声道。 周洁收起泪水,正了正颜色这才说:“一个月前我借了他的钱,五十万,还打了欠条,今天是还钱的最后一天,如果我做不到就必须要用身体偿还,所以……我只好这么做。” “为什么找他借钱?”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是那种人,他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我一直把他当做大哥看待。为了帮我妹妹戒毒,我给她请了最好的专家,给她提供了最好的医疗条件,可是医疗费太高我根本负担不起,无奈之下我只好向他借了钱,没想到他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后来我才明白其实他一直就对我没安好心,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怪我太傻。” 叶承欢帮她掖去眼角的泪痕,“你不傻,相反的,你是一个伟大的姐姐。” “真的吗?” “骗你是小狗。” “你就是小狗,一条人见人爱的小狗。”周洁终于露出比晚霞还要灿烂的微笑。 叶承欢也露出宽慰的笑意:“只要你能高兴,我就算是小狗也无所谓。小狗想让女主人抱亲,好吗?” 周洁嘤咛一声,笑着躲开他的咸猪手,“不要。小狗太脏了。” 叶承欢眼珠一转:“女主人抱我去洗澡吧。” 周洁脸红了,举起粉拳落在他胸膛上,心里却甜腻腻的,无比温暖。她忽然收敛了笑意,水汪汪的大眼睛凝望着他,认真的说了声:“谢谢你。” 两人在沙滩上默坐了一会儿,周洁心头的阴翳已消散大半,她看看天色渐晚,起身告别,叶承欢要送她回家,周洁还是婉言拒绝了,一个人坐公车回去了。叶承欢也没有太坚持,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唏嘘,上天为什么要让一个女孩子承受那么多东西,也许在别人看来那是种折磨,但在坚强的周洁看来,那就是成长。 他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多了,忽然想起和性感女主播约会的事情,人家佳人有约自己第一次就迟到,也太不绅士了。于是赶忙驱车赶往楚文轩提到的那间湖南菜馆岳麓小镇。 一路打听,终于在一条偏僻的小街里找到那间菜馆,如果不是楚文轩的介绍,很少有人能想到这里会有一间特色菜馆。 和这条小街一样,菜馆的门面并不大,但竹质吊楼的设计风格别有一番风味。来到里面,满眼都是打磨古朴的竹制家具,方桌和藤椅围绕着几根粗大的竹柱,墙上悬挂的水墨字画也都是以竹为主题的,菜馆的规模不大,但古朴中透着雅致,让人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叶承欢来到二楼,就看到楚文轩独自坐在靠窗的方桌旁,静静地品着清茶,神情优美安逸。 她穿着件斜肩荷叶边镂空衫,下面是格纹九分裤,清新的露肩小洋衫,浪漫的斜边荷叶边与镂空的衣摆设计,都散发出一股浓浓知性气息,腰间竖着条细腰带,更增添了几分层次感,恰到好处的塑造出清新宜人的形象。厚重柔顺的长发搭配斜分的刘海,典型的韩式淑女风,与她精致微削的脸颊相得益彰。 叶承欢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发:“真不好意思,办了点私事,让你久等了。” 楚文轩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常常等人,职业习惯。觉得这里还可以吗?” “非常可以,还是楚大美女有层次、有品位,不过这里的菜一定不便宜吧,要不咱们换个大排档随便吃点炒河粉也成,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破费,怎么好意思呢?” 楚文轩莞尔,扬起秀眉:“没想到林大总裁的未婚夫这么简朴。” “这事瞒不过你们媒体人,我过去干保安的,就算现在有了点社会地位,但艰苦奋斗的精神不能丢。” 楚文轩把菜谱给他:“今晚你为我破例一次,好吗?” 这话说的让人心痒,叶承欢干笑一下:“恭敬不如从命,不过这地方你比我熟悉,还是你来点菜吧。” 楚文轩点了几样小菜和一壶花雕酒,功夫不大酒菜就端了上来,菜被盛在竹盘里,泛着油亮亮的光彩,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叶承欢吃了一会儿,就开门见山的问道:“楚大美女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这人最难消受美人恩。” 楚文轩摸了摸小嘴,喝了口清茶,“好吧,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想请叶先生帮个忙。” “请我帮忙,开什么玩笑,我顶多就是个小小的营销部长,还经常被我的霸道上司和调皮下属们欺负,看来这顿饭你是白请了。” “但你还有一种身份,就是林佩珊的未婚夫。” 叶承欢了然的点头,原来她费尽心思还是为了自己那位便宜老婆。 楚文轩解释说:“是这样的,我主持的是财经类节目,瞄准的就是商界高端人物,林佩珊在龙都商界的地位不言而喻,很长时间我一直想围绕她进行深入挖掘,她在经营管理方面的业绩有目共睹,媒体上这方面的报道也已泛滥。但真正挖掘一个人要从她的生活,她的思想,她的个人经历开始,只不过她为人低调,不喜欢和媒体打交道,所以这个计划虽然酝酿很久,但一直没有进展。所以,我就想到了你,你是她的亲密伴侣,对她的事情一定很了解。” 叶承欢深湛的一笑:“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东方国际树大招风,最近陷入了很多麻烦,这才是媒体最关注的。” 楚文轩目色微凛,显然没料到对方能一眼看破自己的心思,既然被人看破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好吧,那我就直言不讳了。东方国际最近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上,它是龙都的旗舰企业,它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股民利益,最近媒体上出现了很多负面猜测,阴谋论也好,黑幕也好我都不关注,我只是希望还原给大家一个真正的林佩珊,给大家一个事实真相。我相信作为一个负责的企业家,也是社会公众人物,有责任给社会一个交代。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没有受任何人指派,媒体人基本的职业操守就是客观公正的还原人物、报道真相。为了获得第一手材料,我已经在这条线上付出了很多努力,不希望我的汗水白流。”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的社会声誉和职业精神。”楚文轩声音不大但语势惊人,的确,以她在龙都的知名度和声誉根本没有必要说谎。 “看来我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你了。”叶承欢摊摊手。 楚文轩莞尔:“你的确没有理由。” 叶承欢皱皱眉毛:“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请说。” “我是公司负责营销工作的,公司下达的任务实在坑爹,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在电视媒体上打打广告,积累一下人气,广告费保证一分不少,怎么样,不算过分吧。”其实这个条件已经算很过分了,要知道楚文轩主持的几档财经节目都是黄金时段播出,广告费以秒计算,就算这样很多企业想在这个时段打广告都非常困难,更何况是小小的吸引广告。 没想到楚文轩很痛快的握住叶承欢的手:“成交!” 接下来,楚文轩很认真的向他问了几个问题,叶承欢都避重就轻的回答了,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楼上的食客陆续离开,空荡荡的二楼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楚文轩微笑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去我把我们的谈话整理一下,改天在约你出来详谈。” 两人起身要走的时候,楼下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人还没露面就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事情还没办完,楚大美女就想走么!” 随着这句话,从楼下上来七个男人,最前面的是个矮壮汉子,黑色圆领汗衫紧绷着结实的肌肉,剃的油光锃亮的光头上纹着一头凶猛的豹子,血盆大口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他面色铁青,一脸棱线分明的横肉,手里提着一把青芒闪烁的砍刀。其余的六个男人也都拿着家伙,一身彪悍的样子。 他来到桌旁,搬起一把椅子大大咧咧的坐下,然后把手里的砍刀猛地插在桌上。 其余的六个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身后,目光死死的盯住楚文轩,却没人理会在她对面的叶承欢,仿佛当他不存在一样。 楚文轩吃了一惊,霍然站起。 “坐下!”那个男人端起茶杯沉沉的说了一声,“别逼我对美女做不礼貌的事。” 楚文轩只好坐下,神色有些慌乱:“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干什么?” 后面的几个男人气势汹汹的喝道:“叫豹哥。” “楚小姐,别那么紧张,我个人是很喜欢你的,如果不是公务在身,一定要和楚小姐交个朋友。青红帮,沈豹。”男人伸出遒劲的手臂。 第43章你用哪只手 听到“青红帮”三个字,叶承欢微微凝眉,前些天他刚刚拜访了青红帮北堂堂主,不过看样子这帮人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没有出声,想要听听他们要干什么。 楚文轩接触的都是的社会上层人士,从没听说过青红帮这个名字,更难以想象在法治社会还会有如此嚣张的地下帮派敢公然在公共场所招摇,她蹙了蹙黛眉:“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们。” 沈豹舔舔干涩的嘴角:“你很快就会认识的。我们老大想见见你,劳驾楚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楚文轩看了一眼无所事事的叶承欢,心里有些失落,原本觉得这个男人还蛮有趣的,没想到却是个软骨头! “我不认识你们,也不认识你们老大,我现在要回家请你们让开。”她起身要走,却被那些人封住去路,同时几把冰冷的钢刀架到她雪白的美颈上。楚文轩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木木的僵在原地。 沈豹一挥手:“带她走!” 几个男人不由分说,架起手无缚鸡之力的楚文轩就要离开。 沈豹一口喝干了杯里的茶水,起身刚要走的时候,就听一个人叫了声他的名字:“沈豹!” 那个声音苍凉、空洞、无神,好像发自万年冰窟,千丈雪洞,他慢慢转身,说话的正是那个一直一声不响默默喝茶的男人。 他做了个手势,几个男人这才停下。 “你平时喜欢用哪只手?”叶承欢忽然说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话,把沈豹雷住了,不光是他,连楚文轩都忘了自己的处境。 这句话的效果不亚于引爆一颗小型冰弹,令全场的空气瞬间凝滞! 沈豹呲了呲牙,冷漠的说了声:“废了他!” 没等他的手下有所动作,叶承欢的椅子空了,开了电脑外挂似的,他的人蓦然化作一道看似虚无的影像,脚步毫无顿挫的在六个男人之间兜起一道旋风。 身体和身体好似触碰了下,每个人身子都是一顿,然后就是定格。 沈豹眨眨眼的功夫,他又已回到了原来的座位,还是那个坐姿,还是恬淡的表情…… 砰! 一个男人轰然倒地,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一切都只一瞬的事,比中枢神经还快,非要来个慢镜头回放的话,也只不过是六下掌切,强势阻止了身体系统与中枢神经的联系,只是没到结束人生的地步。 这种霸道的手段其实一点不好看,完全没有拍电影来的精彩,却简短、有效、震撼! 刚刚还凝滞的空气仿佛瞬间抽空,沈豹的瞳孔一阵收缩,肠胃一阵痉挛般的抽搐,错愕中手臂忽然一紧,那股从未感受过的巨力握的他骨节爆响,一抬头便看到那张慵懒的面容,他抑制不住心脏痛楚的狂跳,下意识的挣扎却只是徒劳。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叶承欢淡淡的说道,但在沈豹的耳朵里,却像是魔鬼的召唤。 “左手,不,右手!”沈豹急忙仓促的回答。 叶承欢扬扬嘴角,“我明白了,你喜欢双手啊。” 话音未落,骨骼发出爆竹般的碎爆声,在如此安静的气氛里是如此清晰,沈豹的双手从腕关节被掰断,不只是卸掉关节,而是被生生掰断! 等沈豹发出第一声惨叫时,叶承欢已经拉着楚文轩出离了饭店。 “上车!”叶承欢上了劳斯莱斯面无表情的说了声。 楚文轩惊魂未定的回望一眼,“可是……” “已经没有可是了,上车!” 楚文轩望着窗外快速流动的灯火,久久无语。 “吓到你了吧?”叶承欢问了声。 “还好。”她慌乱的神色显然出卖了她。 叶承欢露出为不可查的微笑,一脚油门,加快车速。 不久,他们来到一处幽静的住宅区门口,叶承欢体贴的为她打开车门,探进身子轻声道:“是这里吧?” 楚文轩迷迷糊糊的点点头,下了车子,失魂落魄的消失在远处的灯影下。 叶承欢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才重新上了车,流光般的目光在黑暗里闪动着妖冶的光芒,他思忖片刻,重新发动汽车,刚要踩下油门的时候,窗外忽然扑下一道魅影。 叶承欢打开车门,正是楚文轩。 她整理一下凌乱的表情,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忘了告诉你,我煮的咖啡很好喝,要来喝一杯吗?” 叶承欢直接熄火,下了车:“就怕你们家没有那么大的杯子。” 这是一片现代化气息十足的高层住宅区,楚文轩的公寓不高不低,恰好可以将都市美景俯瞰眼底。 虽然没有维多利亚那么夸张,但400平米的复式楼格局,也足够任何一个喜欢大空间的女孩子随便驰骋的了。 整个公寓的设计巨大而且通透,客厅和厨房、浴室、书房全部处在一个敞开的空间,尤其是浴室,采取西洋风格的别致设计,四面毛玻璃围成一个长方体,立在客厅的一角,成为一道独特而别有韵味的风景。叶承欢想到女人在里面沐浴时的情形,便禁不住生出许多遐思。 通过一条360度回旋向上的精巧悬梯可以抵达二楼的主卧室,而且主卧也是开放式的无门设计,在客厅里便可看到里面的色调搭配。 房间的布置虽然通透,但算不上整洁,地面上偶然可见一些文件和资料纸张被毫无秩序的丢弃在那里,电脑桌上还堆着厚厚的一叠资料,旁边还有些零食的空包装袋子。隐约可以看出女主人经常在这里通宵工作。 看着叶承欢毫不掩饰的参观自己的房间,就好象在窥探自己的**,楚文轩脸上稍稍红了红,把刚煮好的咖啡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有点乱,早知道你会来,提前一定会收拾一下的。”说着话,换了拖鞋随手收拾散乱在地上的纸张。 “别收拾了,这样挺好的,我喜欢这种随性的味道。” 楚文轩坐下来,假装品着咖啡,但眼睛却一瞬不眨的望着叶承欢,“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说是保安,你不信吗?” 楚文轩摇了摇头:“你当我是三岁孩子,有这么好的身手怎么可能去做保安。” “这是电脑的时代,就算身手再好有什么用,你当是拍武侠片吗。” 楚文轩抿嘴一笑,拿过他手里的咖啡,“要喝杯酒吗?我陪你。” “男人怎么可以不喝酒。”叶承欢忽然又摇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怕喝醉。” 楚文轩秋波流慧:“喝醉了怎么样?” “我是怕你喝醉。” “我喝醉了怎么样?”她的语声很轻很柔,比少女的发丝还要轻柔。 “喝醉了怕你会勾引我。” 楚文轩咯咯一阵娇笑,起身从玻璃酒柜里拿出一瓶百龄坛威士忌,然后举杯道:“我要是真的勾引你,你会上钩吗?” 叶承欢叹了口气:“以你的美貌估计十有**我会的。” “那咱们就喝醉了试试。” 一杯酒喝下,叶承欢微微皱眉,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全身暖洋洋的,无比畅快。 楚文轩小口抿嘴酒液,眼睛却专注的望着他,叶承欢苦笑道:“以你喝酒的速度,估计你还没醉,我就已经醉了。” “就算我没喝醉不去勾引你,你就不会来勾引我吗?” 叶承欢心里一荡,胸膛里被女人露骨的语言填的满满的,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断定,这个女人在玩火。龙都最著名的性感女主播主动去逗弄一个有妇之夫,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捏了捏眉头,忽然问道:“青红帮的人为什么要找你?” 一提到“青红帮”三个字,马上想到刚才血淋淋的场面,楚文轩的神色有些凝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青红帮,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我。但我心里清楚,对那么多事实真相和社会丑恶的揭露,一定得罪了不少人,说不定他们就是受了某人的指使,我有一种预感,很有可能与我调查东方国际内幕有关。” “你怕吗?” “怕!一个单身女孩子遇到这种事不可能不怕的,但没有什么能阻止我继续我的工作。”她忽然不安的道:“最需要担心的人是你,因为你刚才伤了人!”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思忖片刻道:“只要你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干的。” “我当然不会说的,何况你还是为了救我才那么做。” “我伤了人,你害怕我吗?” 楚文轩终于展颜道:“不怕。”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伤害我的。” 叶承欢怔了怔,这个女人真是个心思玲珑的小尤物,在她面前几乎任何人都不可能有秘密。 “你随便坐,我去洗个澡。”说着,楚文轩递过一个温暖的眼波,步履轻盈的走进浴室。 全通透设计的浴室就在客厅里,而且没有一丝遮挡,隔着四面的毛玻璃,叶承欢能够看到她脱衣服时的优雅姿态,在脱掉外面的衣服后,一具性感妖娆的轮廓便呈现在叶承欢面前,朦胧而又凄美,好像印象派大师的不朽之作! 看女人洗澡并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尤其是当你和她并不是很熟的时候。 很快,浴室那边响起哗哗的水声,叶承欢这边心里像长了草似的,坐立不安,只好暴殄天物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他现在只想让自己的状态模糊一点、迟钝一点,让喉咙不那么干涩,这样或许可以减轻来自其他方面的干扰。 他喜欢勾引美女,也喜欢被美女勾引,但他知道什么事在什么时候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第44章暴露了 这时,浴室里传出楚文轩的声音:“可以帮个忙吗?” “什么?” “麻烦你帮我把内衣拿过来,好吗?在沙发上那个紫色的收纳袋里。” 打开收纳袋,里面是一件粉色透明的小可爱装,还有一件黑色的丁字裤,叶承欢用手指挑起两件东西,玩味的端详片刻,然后来到浴室门前。 浴室的门打开一道缝隙,伸出一条羊脂玉般的手臂,挂着些许晶莹的水珠,但氤氲的水雾中却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楚文轩接过内衣,说了声“谢谢”,浴室的玻璃门被重新关闭。 坐在沙发上又喝了两杯,浴室的门开了,楚文轩悄然来到他面前,轻声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叶承欢抬起头,只见她肤白胜雪,美目如漆,湿漉漉的云鬓还在滴着水珠,一张鲜红的小嘴微微张开,带着一丝愕然,一丝淡淡的娇羞,脸颊上挂着的两抹出浴后的嫣红却平添了几分妩媚。 她果然穿着那件粉色的包臀小可爱,只不过胸口被繁复的花纹遮盖,叶承欢咽了咽喉咙,胸膛里一阵灼热。 楚文轩拿起他的酒杯,把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淡淡笑道:“你好像还没喝醉。” 叶承欢摸摸鼻子:“你穿成这样让我怎么有心情喝醉呢。” 楚文轩面颊红晕,忽然挽住他的胳膊,弱弱的道:“我很害怕,怕那些坏人来找我,你,今晚可不可以留下来保护我?” 面对大美女如此如泣如诉的挽留,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心动,但叶承欢却忽然冷笑一下:“文轩小姐,咱们不用再演戏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咱们还是直说比较好。” 楚文轩怔住了,她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反应,半晌,她才恢复了平静,干涩的说了声:“叶承欢,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真的不是一般人。” 叶承欢淡淡的笑道:“错,我绝对是很普通的男人,看到你这样的绝色美女我真的很心动,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楚文轩把目光移向别处,咬着唇瓣良久才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有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想试探下你和林佩珊是不是真正有爱的夫妻,如果你真的深爱她绝不会被任何女人迷惑。”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为什么对林佩珊那么感兴趣,宁可使用这么小儿科的手段?” 楚文轩霍然站起,面色苍白的笑了笑:“道理很简单,我需要成就。” “你现在的成就还不够吗?在龙都的媒体人里你已经够出类拔萃了。” “你以为一个小小的龙都就能满足么,如果能揭露出东方国际的内幕,我将成为全神州最知名的媒体人,一直以来这都是我的梦想,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愿意付出一切!”楚文轩由于激动,脸颊变得潮红。 “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叶承欢冷笑道。 “没错,我甚至可以牺牲自己,但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以后也不会。没有梦想的人是可悲的,我觉得一个人为了梦想而做出的任何努力都无可厚非。” 她的话让叶承欢想到了林佩珊和赵雅琳,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她们有着惊人的共同点,都是可以为了梦想可以牺牲自己的女人,只有那个男人足够强大,才有能力从容周旋在这些女人中间。 “你做的没错,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属于自己的道路,但说实话我并不欣赏你的做法。再见。”叶承欢丢下这句话,就起身出了公寓。 楚文轩久久无法从刚才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她有点恨那个男人,但究竟恨他什么却说不清楚,也许是恨他的离开,恨他对自己的漠视,恨他那种靠女人吃饭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教训自己? 叶承欢离开这片公寓住宅区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清冷的天空一弯上弦月格外醒目。 在回往维多利亚的路上,他随手打开车载音响,在悠扬的钢琴曲中默默的想着心事,车子刚刚进入一条山底隧道,前面雾灯一闪,叶承欢吃了一惊,猛地左打方向盘,车胎与路面急剧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车子旋转了几周终于停下。 叶承欢憋了一肚子邪火,甩门下车,从四面八方猛然射出几道强光,一起投在他的身上,叶承欢下意识的用手臂遮挡了一下。 等眼睛稍稍适应点之后,才慢慢睁开,只见从强光背后缓缓走出一个潇洒干练的身影,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长长的隧道里不断回响。 近了,叶承欢终于辨认出是一个女人。针缝整齐的警服,端正的警帽,淡蓝色衬衣,深色领带,随风飘魅的短发,秀美的鹅蛋脸,以及嘴角那颗醒目的美人痣,让他马上想到一个名字:武潇! 没错,她正是辖区公安局局长,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被他们称为“冷面俏罗刹”的武潇。 她来到叶承欢面前,扬了扬手臂,背后的强光熄灭,黑暗里埋伏着一双双警备的眼睛,射出一道道冷箭般的厉芒! 武潇摸了摸风纪扣,正了正头上的警徽,面容肃穆的说了声:“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吧。” 叶承欢皱皱眉:“关键是我实在不想和您见面,我的局长小姐。你要是脱了这身警服,我相信我的感觉会好点的。” “可惜由不得你。” “上次我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你们摆这么大阵势看样子要捉拿重大逃犯吧,嘿嘿,我就不耽误你们执勤了,回见。”叶承欢笑嘻嘻的转身想走。 “站住!”武潇厉喝一声,吓得叶承欢打了个寒噤。 “我专程等你是有件案子想请你协助调查。”武潇的表情比夜风还要冰冷。 “别逗了,找我协助调查什么,我是最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只不过比别人有点正义感而已。” “是吗?”武潇取出一个笔记本,淡淡的问道:“只要你认真回答完我几个问题,保证不会找你的麻烦。上周三晚上8点至凌晨1点你在哪儿?” 叶承欢抓了把头发,苦思冥想了半晌:“可能在酒吧喝酒,也可能和老婆亲热,也说不定去参加朋友的宴会,那么久的事了谁能想的起来。” “既然你觉得久,我们就换一个时间近的。这周一也就是前天晚上十点到凌晨三点在哪儿?” 叶承欢凝眉想了想:“在酒吧。” “干什么?” “在酒吧,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喝酒了。” “和谁?” “我的几位新同事。” “喝完酒之后呢?” “回家!” “回家以后做了什么?” “打炮!”叶承欢被她问的有些不耐烦,直接从嘴里迸出两个字。 武潇的脸一下子变红了,没想到这家伙当着自己这么多同事的面竟敢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谁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叶承欢撇撇嘴角:“这种事当然是我老婆可以证明了,你以为会是谁呢?” 武潇啐了一口,“我不是说的……那种事,我是说你在酒吧喝酒这段时间谁能证明?” “我的几位同事,还有酒吧老板、服务生、酒客,随便一个人都能证明。” 武潇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神,似乎想从里面挖出什么,除了肮脏和猥琐之外什么也挖不到。 “喂,局长小姐,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我老婆还等我回去暖被窝呢。” 武潇忽然一字字道:“你在撒谎!” 叶承欢呲着牙,一脸愁苦的道:“局长小姐,咱不带这么冤枉人的,你没凭没据的让我陪你喝风不说,还要给我扣大帽子,我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 武潇一声不响的听他把话说完,这才开口:“你真的什么也没干?” “除了女人比较在行之外,坑蒙拐骗偷样样没有天赋,你就算借我个胆子也不敢。” 武潇凝眉,心说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无耻,她忍着气又问:“你以前真的只是保安那么简单?” “正牌保安,我都说过一万遍了。” “想回家吗?” “傻瓜不愿意。” “只要你能打败我,我就放你走。”武潇解开风纪扣松了松领带,看了看手表:“时限是一分钟。” 叶承欢扁扁嘴巴,又来,上次非要验证下自己的拳头,这次又要和自己过招,看来这妞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不打行不行?” “可以,不过今晚你要在看守所度过了。” 叶承欢无奈的摊摊手,“想怎么样你随便吧。” “打不打由不得你选择!”武潇眼眉一立,最后一个字节还没落定,她已连续打出三记直拳,两记侧腿和一个肘锤。 她能从一名小小的刑警做到局长的位置自然有她的理由,“铁血霸王花”的美誉是完全凭着自己的双拳,经过无数次的实战,打出来的。她的拳脚并不花哨,却稳、准、狠,每一击都虎虎生风,姿势潇洒利落之极。 雨点般的拳脚落在叶承欢身上,他好像出气的沙包似的,毫无招架之力。 武潇停了下,平静的道:“还有五十秒!” “别逼我。”话音没落,叶承欢十指箕张,虎扑过去抓武潇的手臂,没想到武潇根本没有躲避,十根手指已深陷进她的衣服。 叶承欢一喜,立即笨拙的用脚后跟去绊她的双腿。 武潇冷哼一声,忽然握住他的手指,一掰一拗,叶承欢吃痛不过,背转过去,整条胳膊好像断了一样,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豆粒大的汗珠滴滴滚下。 “你还不拿出真正的实力吗?”武潇切齿道。 “我也想啊!”叶承欢反臂一个软绵绵的肘锤,砸向武潇的胸。 第45章时限一分钟 武潇放开他的手臂,在他的手肘上一托一举,只听嘎巴一声脆响,叶承欢的肘关节硬生生被对方卸下。 叶承欢惨叫一声,右臂再也抬不起来了。 “还有二十五秒。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你见过有这么装的么!”叶承欢胡乱的抡起左拳。 武潇张开雪白手掌,一把握住叶承欢的拳锋,向右一拧,他的左臂就卷成了麻花,向左旋过他的脖子,令他的手臂死死箍住自己的喉咙。 静寂中响起一阵骨骼错位的声音! “还有十五秒。”武潇的容忍已快到极限。 叶承欢翻着白眼,拼命地大叫:“警察杀人啦!” 武潇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美丽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她的右掌冷然从他的臂弯里穿过,闷闷的击中叶承欢的下颚。 叶承欢整个人凌空飞起,“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眼前一黑,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被震碎了似的,连骨骼都散裂开来,随时都要昏过去的样子。 “十,九,八,七……” 武潇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坚信这个男人有着无法想象的实力,但他偏偏不肯使出来。如果换做别人,虽然时间还没到,但武潇完全有理由相信这场不对称的格斗已宣告结束,在她的职业生涯里,被她用这一招直接KO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站起来的。 因为下颚是最容易造成KO的部位,这跟人体的构造有关。下颚被重拳击中时,头部会不由自主的快速后仰,造成脑部震荡。 因为打击下颚的力道会直接传到人体维持平衡的器官小脑,这又进一步削弱了人的正常运动机能,甚至会造成短时间内无法控制自己肢体。 因此,有很多被击中下颚倒下的拳手,明明意识还很清醒,却怎样也无法站起来。 但武潇认定他在演戏,她嘴角浮出一丝寒冷,忽然拔出腰间的手枪,子弹上膛,冰冷的枪口顶住叶承欢的眉头,“你再装下去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叶承欢的眼神忽然阴沉如雾,他用手指慢慢推开武潇的手枪,淡淡的道:“我不打女人但不代表可以让女人用枪威胁。” 他抖了抖肩膀,一连串密如雨滴的骨爆声中,被武潇卸掉的手臂马上恢复如常,冷眸一闪,“你不是想看我的实力么……” 他对着旁边的一辆警车猛地踢了一脚。 砰! 火星四溅,白雾弥漫! 车头多了个明显的凹陷,发动机顿时熄火,车灯碎溅一地。 所有人的呼吸瞬间凝滞,只有晚风在耳畔呼啸而过的声音。 每个人此时都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这一脚不是踢中汽车而是踢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 “这是对你滥用私刑的报复。”叶承欢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汽车。 “你就是凶手!”武潇在极度的震惊后终于冲破心头的阴霾喊了一声。 “先拿到证据再说吧。”话音未落,白色的劳斯莱斯已经消失在深深地夜幕当中。 “叶承欢,咱们走着瞧,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武潇望着夜色不甘的道。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没看到林佩珊的影子,问了婉姨才知道她出差公干去了,叶承欢有点小不爽,有这么做别人老婆的么,出差都不告诉一声。 婉姨叹息道:“她原本想告诉你的,可是那天晚上一直等你到深夜也没回来,佩珊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等人等过这么久的。第二天一早,她就一声不响的走了。唉,你们两个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叶承欢胸膛一热,脑海里浮现出林佩珊枯坐等候的身影,心里有些愧疚。 接下来的两三天,叶承欢每天都睡得很晚,婉姨时不时会问一声:“天不早了,快休息吧。” 叶承欢淡淡一笑:“我再等一会儿,说不定佩珊今晚就能回来。” 婉姨唏嘘道:“真搞不懂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在一起的时候说不了三句话,要么就是好几天谁也不理谁,现在分开了又这么惦记。” 时间缓慢的流动着,叶承欢打了个呵欠,估计她今晚不回来了,于是打算回房睡觉,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几步冲到门口,一把握住玻璃拉门的扶手,就看到林佩珊也在拉门,两人都是一怔,下意识地放开扶手。 叶承欢搔搔头发,伸手接过行李,殷勤的道:“老婆,我就预感你今晚一定会回来的。” 林佩珊眉宇间挂着风尘,淡淡的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婉姨听到声音披衣出来,笑吟吟的道:“这几天小叶每天都早早回家,晚上等你到很晚才休息,怎么劝都不听。” 林佩珊几分讶异的看着他,不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叶承欢不好意思的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会骄傲的。” 叶承欢主动接过她的外套,挂好之后,又给她倒了一杯白水,用手摸了摸:“不冷不热,刚刚好,旅途疲劳需要补充一下水分……”然后跑去厨房,屁颠的捧出一碗冰糖莲子羹,摆在林佩珊面前,“知道你经常熬夜,有吃宵夜的习惯,这是我专门给你炖的,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林佩珊没喝水,也没动冰糖莲子羹,而是定定的审视半晌:“你今天是怎么了?” “你回来我很高兴,就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就这么简单。” 林佩珊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非常陌生,陌生的好像从未见过,一句平淡的话让从旅途归来的她倍感温暖。她默不作声的抿着白水,心里满满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占据了。 见她没有去动那盏冰糖莲子羹,叶承欢禁不住问了声:“怎么,不喜欢吗?” 林佩珊没有回答,而是拿起莲子羹起身,叶承欢以为她要倒掉,闷闷的道:“不喜欢也不要倒掉吧,这么做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林佩珊淡淡的道:“我想拿到楼上再吃,不行吗?” 叶承欢怔了下,从她的话语里感到一丝甜甜的味道,连连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让老公喂你都可以。” 林佩珊白他一眼,起身上楼。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可不可以问一下?”叶承欢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声。 “马尔代夫。”林佩珊脚下没有丝毫停顿。 “谈生意?还是旅游?还是会朋友?”叶承欢试探道。 “过几天你就会知道。”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吃早餐的时候林佩珊有意说了一声:“婉姨,等下我想去健身俱乐部放松一下,行吗?” 她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好像央求父母放行的小女生,叶承欢刚喝了口粥,差点没喷出来。 林佩珊白他一眼,娇憨的对婉姨笑了笑。 其实林佩珊的行踪完全没必要给婉姨说,她知道她表面上是说给自己,其实是说给那位正狼吞虎咽的家伙,于是会心的一笑:“今天刚好是周末,要去就带上小叶一起去吧。” “既然是周末,他一定有他的事,我还是自己去吧。”林佩珊道。 叶承欢放下筷子抹了抹嘴,“我的事就是陪老婆开心。” 婉姨笑道:“你看看,小叶都说了要陪你,你就带他去吧。” 林佩珊就不再坚持了,低头默默地吃着东西。 吃完了东西,林佩珊简单的打理下自己,就看到叶承欢已把车泊在门口,滴滴的嗯了两下喇叭。 于是她上了汽车,顶着蓝天白云,在温暖的海风中启程。 他们来到市区一家很知名的浩沙健身俱乐部,下了车,叶承欢故意曲了下手臂,示意林佩珊挽住,林佩珊咬咬唇瓣,还是不情愿的挽住了。 叶承欢几分得意的道:“开心一点,别总是愁眉苦脸的,好像怨妇似的。” “你才是怨妇!”林佩珊娇嗔道。 走进俱乐部,前台服务小姐殷勤问候,“先生,小姐,早上好,请问几位。” 林佩珊拿出一张金卡,淡淡的道:“就我们两位。” 服务小姐接过金卡,微微讶异的看了看他们,说话的语气更加恭敬:“请稍后,我马上帮您二位安排VIP包厢。” “不用了,就按普通会员办理就好。” “可您是白金会员,按照俱乐部的规定,白金会员要享受一对一的专属健身服务的,要是经理问下来我不好交代。” 叶承欢出来打圆场:“经理要是问下来,你就说我们俩俊男美女一对一就可以了,不需要别人帮忙。” 这话说的实在不伦不类,服务小姐嫣然一笑,林佩珊则瞪了他一眼。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叶承欢跟着林佩珊来到大众健身会所。 健身房里挥汗如雨的人不少,尤其是女人! 迎面一个正方形的巨大玻璃前,整齐排列着一整排跑步机,青春妙龄的女孩子,穿着性感的紧身衣裤,跑得香汗淋漓,形态各异的美臀暴露在面前,以运动的姿态,上下颤动着,令人随便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心潮澎湃。 这实在是肉食动物们觅食的好去处,叶承欢桃花眼微眯,无意中捕捉到一幕有趣的画面。 一个二十来岁保养超好、相貌出众的女人,正在那里拉动拉力器,随着每一次的扩胸运动,胸都会以夸张的姿态挺起一道撩人的弧线。而在她对面,一个穿着紧身短裤,彪马背心的男人,正握着两只20公斤的哑铃,一边卖力的做着屈臂动作,一边向美女展示自己油亮结实的肱二头肌,还时不时向对面的美女挤挤眼睛。 美女显然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从头至尾根本没用正眼看过他。 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沟女手段,让叶承欢暗暗好笑。 第46章安全感 “你随便看看,我去换一下衣服。”林佩珊说着就走进了一旁的更衣室。 这时,那个喜欢亮肉的壮男走了过来,“哥们儿,我看你这身材,得练练啊。” 叶承欢看到他脖子上挂着教练卡片,“你是这里的教练?” “是啊!你看我的肌肉!”那男子做了几个健美的动作,而后说道,“要是练了一身肌肉,保证你能泡到更多的妞!刚才带你来的美女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差不多吧,今天周末,难得清闲,我们就来做下运动。” “啧啧,真是人间极品!不过我告诉你,美女就喜欢我们这种全身肌肉的真男人,你懂吗?如果你也练得全身都是肌肉。说不定人家就会看上你哦!”那教练不余余力的建议叶承欢也锻炼一下。 “还是算了,我这人比较懒。”叶承欢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不然你先跟我试用一下器械,至于其他的,咱们后面再说?”教练坚持道。 “那好吧。”叶承欢点了点头,就跟着这教练走到一旁。 “这是练习臂力的,你双手撑开,把这个往外推,然后推到顶端,把手放开,握在下方,让他慢慢的回来,你看我!”这肌肉男说着,就坐到了一个器械上做起了示范。 示范完之后,教练起身道,“我这是50公斤的,你要是练的话,我看25公斤的差不多,不然你会受不了的。” 叶承欢连连点头,25公斤,好吧,如果是250公斤的话,自己应该会稍微换一下气。 “要不要试一下?”教练说道。 “算了,还是不要了,我怕承受不了。”叶承欢一脸矜持。 这时,林佩珊从更衣室款款走来,她把长发梳成马尾,穿着贴身运动衣,完美的勾勒出错落有致的曲线,冷艳的气质加上充满青春活力的惹火身材,磁石般的吸引着周围男人们的目光。 叶承欢眼镜一亮,走到了她身前,用手指轻轻把她额角的一缕发丝整理好,然后亲昵的说了声:“这样就完美了。” 林佩珊暗暗生气,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 那位健身教练显然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如此亲密,心里酸酸的不忍再看,去旁边寻找新的目标。 “等下我去学拉丁舞,男生是不能进去的,等到瑜伽课的时候,你可以进来一起练。” “今天我就是你的陪练,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可以。” “没想到堂堂的林大总裁也会来这种地方。”随着一声富有磁性的嗓音走来一个男人,身上只穿了件健美短裤,用搭在肩上的白毛巾擦着鬓角的汗水,高大的身材鹤立鸡群,一块块三角肌拼成阳刚的棱线,他对林佩珊温和的一笑,随手摘掉眼镜,“怎么,不认识了?”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天使基金会主席,沈东泽。没想到他这种身份的人也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在骑单车,没看到你来,礼节不周,还请林总包涵。”沈东泽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和谦卑,但目光始终专注的看着林佩珊,仿佛她旁边那位是个摆设。 “我也是刚来。”林佩珊不温不火的微笑道。 沈东泽这才看了叶承欢一下,假装有点吃惊:“哦,叶先生也在,最近您的吸引卖的还好吗?” 叶承欢皱皱眉:“沈先生要不要来几件情趣吸引尝尝鲜。” 沈东泽面容一僵,“难道叶先生看不出来我是男人吗?”他刻意摸了摸自己饱满的肌肉,“倒是我想建议叶先生多多锻炼一下,强壮的男人才能给女人安全感。” 叶承欢撇撇嘴角:“安全感不是靠肌肉带来的,有的人吧貌似一身腱子肉,可是在床上就是个软脚蟹,这样的男人怎么给女人安全感。” 沈东泽的脸上闪过一丝黑气,“这么说叶先生一定很厉害了。” “厉害不厉害不是我说,佩珊,你觉得呢?”叶承欢表情暧昧的向林佩珊问道,一手亲昵的揽住她的腰肢。 林佩珊轻轻挣开他的手,这家伙口无遮拦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张嘴就是粗言秽语,她压抑着满腔怒火,勉强挤出一句:“你们聊,我去学舞。”她再没看两个男人一眼,转身走进舞蹈教室。 沈东泽看着林佩珊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上次的慈善酒会,这次的邂逅,原本都是和心上人亲近的好机会,中间却偏偏多了个姓叶的家伙,这家伙一身痞子气,从哪一点都配不上林佩珊那样的极品女人。 “叶先生,既然来了也不能什么也不做,我们来玩个游戏。”他来到打击测力器前,“既然你在床上那么厉害,我想你的体力一定也很强悍吧,不如我们测试一下。我先做个示范。” 他深吸口气,一拳重重击在测力器上。 345公斤! “今天没状态,我最好的成绩是380公斤。”沈东泽用包藏祸心的眼神看着他,“不过我猜叶先生至少在400公斤以上吧。” 叶承欢摇了摇头,“算了吧。” “为什么?” “我不是卖力气的,这种事还是让牲口干吧。” 沈东泽满腔怒火,但还是被极好的涵养压制住了,“你怕了?” “没错,我怕把人家的东西打坏了。” 沈东泽笑了,“我还没见过谁能把测力器打坏的。” 他刚才的一记重拳直接就吸引了旁边很多人的注意,有的人已经围了上来鼓动着:“打一拳试试看。” 之前那位健身教练推开人们,来到叶承欢面前,“你像我这样,脚下站稳,然后深吸气,出拳的时候不要把气散掉。”教练说着,给叶承欢做了个示范。 砰! 302公斤。 虽然没有沈东泽厉害,但周围的人们还是发出一阵惊叹,因为他只是示范一下,看样子没使出全力。 “就跟教练做的那样试试吧!就算数据低点我们也不会笑你的!”有的人叫道。 “这可是你要我试试的,打坏了你赔啊。”叶承欢微叹一下,伸了伸懒腰,学着教练的样子,毫不经意的击出一拳。 一声闷响! 270公斤。 教练得意的道:“我说什么来着,你这点小力量最多打个三百就不错了,看来还需要好好练练啊。” 人们发出一片嘘声,纷纷散开。 这时,测力器忽然冒出一股白烟,显示器黑屏,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一拳,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拳! “这……”沈东泽凝眉,立目,抽气……这肯定是巧合,除了巧合之外不可能有别的解释。 他涩涩的笑了笑:“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和教练的拳头太重,等到你出拳的时候,测力器已成强弩之末。我不能不佩服叶先生的好运气。” 叶承欢也笑道:“是啊,我的运气要是不好,怎么能娶到那么极品的老婆。” 林佩珊刚好从舞蹈教室出来,刚才只是被叶承欢的话气走,学舞蹈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真担心两个“情敌”会因为自己大打出手,因此舞蹈课还未结束就匆匆出来,没想到他们两个反而聊得很热络的样子。 林佩珊蹙了蹙眉,这才走了过去,“两位好像聊得很投机。” 叶承欢看着微微娇喘的林佩珊,特别是紧身衣也裹不住的妙曼身姿,以及领口下羊脂般的肌肤,一起一伏上下波动着,然后收回目光,皱了皱眉,拿出纸巾轻轻擦了下她的鬓角,“老婆,不是做老公的埋怨你,刚练完舞蹈就出来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别人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以后别这样了,乖啊……” 其实林佩珊根本没出汗,她知道这家伙又在搞鬼八卦,但当着沈东泽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忍气点了点头。 沈东泽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于是马上说道:“佩珊,我带你去玩玩沙袋,让你看看我新学的一个腿法,好吗?” 林佩珊正在思量怎么摆脱掉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听到提议刚要一口回绝,叶承欢却愉快的响应:“那我们可要大饱眼福了。” 他们来到格斗房,里面有一些人在打沙包,有的人在对练,见了沈东泽都停下动作,向他鞠躬致敬,然后识趣的离开。 沈东泽径直走到正中央那只巨大的沙袋旁,“我学习格斗技已经有三年了,格斗不仅可以强健体魄还能保护身边的人。刚才那些人之所以对我那么尊重并不是因为我的身份,事实上我从来没有透露过,而是格斗者之间的尊重。格斗要通过一次次近似实战的训练才能磨练出来,VIP包厢是不可能诞生真正的格斗家的,这就是我选择大众会所的原因。打沙袋就是新手练习最基础的东西。新手练习的时间不必过长,以免关节疲劳受伤,练习完了要放松双臂,甩动手掌,再对手腕等关节做做自我按摩。练习硬度可以打墙靶!练习力量可以做拳撑!练习透劲可以抖空拳……” 叶承欢呵欠连连:“沈先生,可以进入主题了吗?” 沈东泽只好打住,活动几下骨骼之后,猛然拧身飞跃,一记狠辣的鞭腿重重踢在沙袋侧面,发出一声闷响,几百斤重的沙袋高高颠起,足见这一腿的力量十分惊人,而且姿态也十分飘逸潇洒。 “佩珊,不瞒你说,前不久我在街头碰到有人抢劫一个女子就追了上去,结果劫匪直接抽出铁棍,我最后就是用了一记这样的鞭腿,居然把他的铁棍踢弯了,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沈东泽当然不会错过在心上人面前宣示正义感的机会。 第47章这种事还是让牲口干吧 见叶承欢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有意问道:“叶先生觉得这一腿怎么样?” 叶承欢好像刚回过神,“哦,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啊。” 沈东泽暗暗气闷,不管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人家既然没听到,自己总不好再卖力推销。 这时,从外面又来了几个练习者在场边做着准备活动,有人叫道,“沈先生,给我们展示一下连续的腿法进攻吧。” “佩珊,你想看吗?”沈东泽问道。 林佩珊对所谓的格斗并不感兴趣,但沈东泽一脸期待的询问自己,也只好点了点头。 “这门腿法对身体的要求十分苛刻,双腿要连续不断的侧踢沙袋力量却不能减弱……”沈东泽说着把沙袋摆稳。 他大喝一声,右脚快速飞起,砰,踢中沙袋,然后左脚随之而起,踢在了沙袋的另一侧,右脚刚好落在了地上,刚一点地,右脚就如弹簧似的弹了起来,击打在沙袋上,然后就这么快速的左右交替,踢的沙袋剧烈摇晃。 腿法凌厉,姿态潇洒,场边的人们忍不住连声喝彩。 连续击打了十几下,沈东泽才停了下来,擦了下额角的汗水,等气息平稳下来才道:“这招是世界格斗冠军创造的,由于双脚都是点地就弹起,因此对方很难攻击你的下盘,我现在也只能连击14下,据说那个恐怖的家伙巅峰的时候,能连击五十多下。和世界冠军比起来,我的腿法只能算雕虫小技而已。” 他故意把自己和世界冠军相提并论,看似谦虚,实际上还是在炫耀。 “没想到沈先生外表儒雅,其实还是一位格斗高手。”林佩珊应景一声。 得到美女嘉许,沈东泽自然心满意足,他把目光转向叶承欢,“叶先生也来试试吧。” “不会。” “叶先生未免太拘谨了,大家也就随便玩玩而已,会与不会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可以指点你一下。”沈东泽的语气带着几分倨傲。 “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几天我这老寒腿又犯病了,都懒得走路,更何况踢沙袋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叶承欢懒散的道。 “试一下而已,男人嘛,尤其是在美女面前,怎么能退缩呢!这样以后还怎么保护自己的女朋友!”沈东泽坚持着。 “你确定?” “如果真的受伤,我给你出医药费。” “上吧上吧。”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 看着烂泥扶不上墙的叶承欢,林佩珊有点失望,没想到他连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叶承欢捕捉到她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叹了口气,缓缓走到沙袋前,原地抖了抖脚腕,把嘴里的半支烟放在地上。 沙袋差不多有他的人三分之二那么高,整个沙袋鼓鼓的,他试着摸了一下,十分的硬实。 就在人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视网膜仿佛掠过一道闪电,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重重的砸在每个人的心脏。 原本挂在天花板上的沙袋整个被踢飞,如陨石一般砸在了对面的墙上。 轰。 墙壁发出一声闷响,沙袋如一个被开膛破肚的人一般,沙子从破口处哗哗的涌了出来。 接下来,一切归于沉寂! 林佩珊花容失色,显然是被这一下吓了一惊,沈东泽更是面色灰白的看着叶承欢,几百斤的沙袋在他脚下就像孩子玩的沙包,究竟要多么恐怖的力量才能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场边的人们更是一个个面面相觑,合不拢嘴。 叶承欢从地上捡起那半支烟塞进嘴里,又扭了扭脚腕,“这是你叫我踢的,坏了你赔。” 停了半晌,沈东泽才讪讪的笑了笑,嘴角尝到一丝苦涩的酸楚,原本信心满满的要叶承欢出丑,没想到他的身手竟如此奇葩,他忽然想起一位日本格斗家说过的一句话:一切格斗的终极目标不是技巧,也不是速度,而是力量! “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一下,以后有机会再慢慢领教。”说完这句话,他憋着一肚子的愤懑匆匆离开。 林佩珊接下去还有一节瑜伽课,算时间的话要一个多小时,叶承欢干脆也跟着她进教室做起了瑜伽。 “瑜伽是印度人搞出来的,至今已风靡全世界,老婆,你听说过没有,印度有一个高手,将瑜伽练到了神鬼莫测的程度,可以把头埋在地上,也能生存一周……”气走了沈东泽,叶承欢一身轻松,不失时机的卖弄着自己的学问。 林佩珊讶道:“那他用什么呼吸?” 叶承欢诡秘的一笑:“你猜。” 林佩珊别过脸去,“没兴趣。” “是菊花!” 林佩珊一下子羞红了脸,对付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理他,否则他会更加得意忘形,于是狠狠瞪他一眼,甩开秀发,走进瑜伽室。 练瑜伽的房间就在刚才的舞蹈教室里,地上放着一块块长方形的软垫,叶承欢跟着林佩珊坐在第一排,只见林佩珊双腿交叉坐在垫子上,闭着美目,双手自然的搭在两腿之上,拇指和手指轻轻点在一起,整个人的呼吸,隐隐有着一种奇妙的节奏。 瑜伽教练坐在最前面的台上,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十分完美,胸的规模虽然不算特别夸张,但整个身体的曲线却非常匀称,脸上看不出任何化妆的痕迹,一边做着动作一边教道:“大家把身子放松,腰挺直!”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柔和,也是双腿盘膝,隐隐有一种圣洁的气质在蒸腾。 叶承欢笨拙的学着教练的样子,冥想了几分钟,耳畔传来林佩珊柔和的声音,“把你们的双手合十。” 叶承欢依言将双手合十在胸前。 恍惚中,仿佛听到林佩珊吐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字眼:“门”,整个字的发音由头腔发出,口中的气息不断,在“摸”字音响了七八秒后,突然换成了“恩”字音,又是气息不断的连续七八秒。 这样的连续发音非常考验肺活量,不过叶承欢做起来倒很轻松。 慢慢的,脑子里产生了阵阵回音,两个简单的摸和恩字音在脑中无限扩大。 他的人瞬间一片空明! 只是这空明出现的很快,消失的也快,几乎在他想要去捕捉的时候,又已没了踪影。 他睁开眼睛凝神看去,看到林佩珊做了一个简单的双手上提的姿势,原本就十分丰腴的上围更加醒目,露出腹部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肚脐。 瑜伽的每个动作,都要求得到位,舒展,叶承欢很快掌握了动作要领。 “大家双脚并拢,向右转90度,上半身自然的往下压,双手向地,中心向着脚掌。” 叶承欢原本做的还算认真,只是不经意抬头,原本和林佩珊并排坐着,转了90度之后,两人同时面向一边,由于上半身下弯,下腿挺直,紧身运动裤清晰的勾勒出两道内裤的弧线。 叶承欢品味了半晌,可惜又转到下一个动作。 这一套瑜伽练的人心花怒放,一个小时不知不觉的过去了,林佩珊眼睑低垂,已经进入浑然忘我的状态,对于叶承欢危险的眼神没有丝毫戒备。 做完了这套瑜伽,叶承欢神清气爽,有种脱胎换骨的微妙感觉。 林佩珊淡淡一笑,“怎么样,还好吧。” 她说的是瑜伽,叶承欢却不舍的撇了眼女人们形态各异的屁股,点点头:“很好。” “我去换衣服,你到下面等我。”林佩珊去了更衣室。 叶承欢来到俱乐部门口,点上一支烟,蹲在台阶上默默的吸着。 马路对面过来四男一女,那个女孩穿著黑色的短皮裙,高筒皮靴,化着浓妆,也就十**岁出头的样子,一看就是小太妹。 为首的男人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烫着一头金黄色的卷发,穿着藏青色圆领衫,下面是条露膝的牛仔裤,他两手插在口袋里,“喂,拿颗烟。” 叶承欢从墨镜上方看了他一眼,懒得招惹这种货色,取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给他。 卷发男不客气的夺过烟盒,骂骂咧咧的道:“要支烟还这么小气。” 四个男人每人点了一支,卷发男看了看烟盒:“就抽这种破烟也来浩沙玩,尼玛真晕死我了。”一歪嘴巴,那个穿皮裙的女孩马上帮他点上,还不客气的把剩下的揣进自己口袋。 “抽好烟就是好人么?”叶承欢又推了推眼镜,几个小混混实在提不起他的兴趣,连发火的想法都没有。 “别废话,和你一起来的那妞和你什么关系?” 叶承欢慢悠悠的道:“和你有关系吗?” “从我看到她第一眼开始,就和我有关系了。” “她是我老婆,劝你别打鬼主意。” 几个人放肆的大笑,“尼玛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卷毛男蹲下来,笑眯眯的道:“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我看上她了,今晚想让她陪我喝酒。” 旁边一个男人阴沉着脸道:“知道这是谁吗?我们老大,聂涛。这条街的场子都得听他的,老大通知你一声是给你面子,识趣儿的就乖乖滚蛋。”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她归你,把烟给我留下。” 聂涛哈哈大笑,“真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女人都能送人,还不舍得一盒烟。” 叶承欢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他,“你不小气,好啊,你们四个人,就一个妞怎么分?我就一个人,大家一个换一个再公平不过了。这样吧,烟你拿走,人我留下。” 他根本不理会对方的反应,一把将皮裙女孩拉到自己腿上,伸手按在露出裙外的白嫩腿上,用力掐了几把。 第48章抽好烟就是好人么 “我擦,你活腻歪了,我的女人你也敢动,你……”聂涛话没说完,眼前一花,胸口不知被什么东西重重的一击,整个人猛地倒飞出去,撞在路边的一根路灯杆上,嘴里扬起一道血剑,身子软软的瘫了下去,挣了几下却像喝醉了似的,怎么也起不来了。 剩下的几个人都不敢凑近,惊恐万状的看着那个平静的男人,慌忙抱起自己的老大,匆匆跑远。 那个皮裙女孩则骚浪的一笑,“大叔,没看出你长得斯斯文文的,身手这么厉害。” 她抓起叶承欢的手在自己的胸揉了几下,妩媚的道:“能请我喝一杯吗?” 叶承欢不耐烦的道:“我对发情的母狗不感兴趣。” 皮裙女孩脸色一变,对他比了比中指,跺了跺脚,气鼓鼓的走开了。 过了不久,林佩珊终于姗姗出来,秀眉微蹙,一声不响的拿掉他嘴里的烟卷丢在垃圾桶里,然后淡淡的说了声:“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抽烟。” 叶承欢有点摸不着头脑,“男人有几个不抽烟的?” “所以男人得肺癌的机率是女人的十倍。” 叶承欢心里一热,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这个冷艳女人的脉脉温情,他谄媚的一笑:“老婆,你在关心我吗?” 林佩珊白他一眼,走向汽车。 叶承欢亲自为她打开车门,做了个绅士礼,她抿嘴一笑,俯身坐进车里。 “下一站去哪儿?”叶承欢摆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势。 “公司。” “老婆,你是不是有工作强迫症啊,今天可是周末啊,哪有不陪老公陪员工的道理。” “你才有强迫症,谁说周末就不能工作的。” 叶承欢不爽的道,“你脑子里除了工作还有什么?” 林佩珊思忖片刻,说了两个字:“工作。” 送林佩珊到集团总部后,他开车回到维多利亚,化悲痛为睡眠,醒来时已是傍晚。 问了下婉姨,林佩珊还没回来,说不定今晚又要熬到深夜了,无情的留下自己这个挂名老公独守空房。有这样的女人做老婆,男人十有**要被逼出轨的。 经过一下午的养精蓄锐,又美美的吃了顿晚餐,他可不想让这个美妙的夜晚白白度过,于是出了维多利亚,一个人来到意乱情迷。 一进门,看场子的小白龙就笑眯眯的过来问候,自从上次领教过这位奇葩的身手后,骨子里对他敬畏。 “你们老板呢?” “在里面。” 叶承欢嘴角一勾,轻轻一巴掌拍到小白龙胯下,后者疼得一弯腰,看他错身而过,心里一阵小小嘀咕,都这么大人了还玩小孩子的游戏。 对一个无家可归的浪子来说,意乱情迷是最好的归宿,哪怕闻一下美酒的香气都是一种奢侈。 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美貌的女人。 叶承欢进来的时候,丁香还是坐在属于她一个人的专属座位上,长长的鬓发垂在两肩,芊芊素手捏着马天尼酒杯,微微晃动着杯子里猩红色的酒体。 谁又能想象得到,这双手曾沾过多少人的鲜血? 叶承欢每次看到见到这个女人总会有种莫名其妙的躁动,尤其是在那个血腥而又缠绵的雨夜之后,再次见到丁香时,除了躁动还多了一种情绪:喜欢。 他示意调酒师不要说话,轻悄悄的来到丁香身后,抱住她柔软的腰肢,脸颊埋在她的发丝里深深嗅了一下:“唔,我喜欢你的味道。” 丁香展颜道:“那你说我是什么味道?” “妖精的味道。” 丁香捂嘴娇笑,撅起小嘴在他鼻尖上轻轻一吻:“敢说我是妖精,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的味道像花瓣,像春风,像云雾,总之不像人,可我偏偏被你迷住了,你说不是妖精是什么。” “就凭你这张嘴就能让女人上钩。” “何止是上钩,还能让女人快乐呢。” 丁香嘤咛一声,满颊红云,样子好像受了惊吓的小女孩。 接下来,叶承欢的举动比情话更大胆,他的手顺着丁香柔滑的小腹移到匀称的小腿,雪白的大腿…… 他的表情微微凝固,因为他忽然摸到了一样坚硬冰冷的东西,他疑惑的看了丁香一眼,“你带枪干什么?” 丁香的笑容还是那么妖媚:“带枪当然是要杀人喽。” “杀谁!” “你!” 下一刻,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丁香不见了,她如水的眼眸里陡然闪过一道可怕的戾气,眉梢峭立,如花的脸庞刀锋般犀利,她的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腿来到手里,冰冷的枪口死死顶住叶承欢脆弱的喉咙! 叶承欢的人仿佛瞬间冰封,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丁香忽然收敛了杀气,把手枪重新收好,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鼻尖:“傻瓜,逗你玩的,试试你怕我不怕。” “宝贝,咱不带这么玩的。”叶承欢松了口气,在她又软又挺的屁股上用力捏了一把作为报复。 丁香凝神半晌,问道:“今天陪老婆玩的开心吗?” 一提到林佩珊,叶承欢的好兴致一扫而光,满腔的渴望化成乌云,冷笑道:“我陪她?” “今天是周末,好男人都会陪老婆的。” “你吃醋了。” 丁香有些迟疑,还是点了点头:“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一点点就是一点点。” “那我回去就休了她。” “我说过不管你每天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只要留出一点点的时间来想我,我就满足了。我的要求并不高,只是一点点。”丁香深情地说道。 叶承欢的思绪被她的“一点点”搅乱了,这个把身体奉献给自己却只要“一点点”的女人忽然变得无比伟岸,让他无法仰视。 摸着她精致的下巴,在她玫瑰花般的唇上轻轻一吻,动情的道:“我会每天都想你的,不只是一点点而已。” 丁香妩媚的推开他,美目流转:“你陪她去健身的时候想我了没有?”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你跟踪我!” 丁香摆了摆手指:“不是跟踪你,而是我的人在跟踪别人,恰巧碰到了你。” “跟踪谁。” “就是差点被你打死的聂涛。” 叶承欢从对方深湛的眼神里察觉到某种复杂的东西,“一个小混混也值得烟雨堂派人跟踪?” “他当然不是小混混那么简单。”丁香靠坐在他腿上,抿了一口猩红色的酒液,“如果你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也许就不会对他动手了。” “是吗,说来听听。”叶承欢点上一支烟刚要塞进嘴里,忽然想起林佩珊说过的话,“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抽烟”,他的心里一紧,把烟又放下了。 丁香拿起烟卷,塞进他的嘴里:“怎么不抽了?你有心事?” 叶承欢忽然问了一句:“你喜欢我抽烟吗?” “为什么不喜欢,你身上那种淡淡的烟草味道让我着迷。” 叶承欢淡淡一笑:“你不怕我抽烟伤害自己的身体?” 丁香微微一怔,似乎对这个问题有点意外,继而美目流转,会意的笑道:“你老婆是不是不让你抽烟?” “她的理由是男人的肺癌发病率是女人的十倍。”叶承欢并没有隐讳,但他对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第六感有些惊奇。 丁香重新为他把烟点燃,自己也点上一支:“现在我们的发病率是一样的了。” 仿佛有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叶承欢的脊背上,丁香的这句话让他动容,同样是关心,但两个女人却是不同的表现,林佩珊是拒绝一切她认为错误的东西,丁香却是无条件的包容,甚至是牺牲自己也要包容心爱的男人。 如果说女人爱上烟是一种凄美,是一种寂寞,那么,男人爱上烟也是一种无可奈何,一种比凄美更令人感到窒息的内心寒苦。 男人大多数都很喜欢吸烟,但是,没有某种原因,男人同样不会爱上吸烟的。 吸烟,对于男人来讲,像是生活中某种如影相随的东西,坐在冬天忧郁的场所里吸烟,让男人感到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寂寞。 如果说女人内心的疼痛像蓝玫瑰一样的绽放,那么,男人的寂寞就像向日葵一样的盛开。 烟,对于男人来讲,不是短暂,也不是**。不吸烟的男人属于那种沉默式的“好男人”,而吸烟的男人则常愁眉紧锁,选择了烟,同样也选择了承受和负责。 爱是一种伤害,烟也是一种伤害,但男人从不耿耿于怀,对待烟和对待爱一样,男人是一种象征,没有了烟,也没有了那种气质,没有了让女人自愧不如的质味。 烟在男人的指缝间燃烧,一点点在消逝,一点点化成灰灭,烟雾在手指间缠绕,留下的是一种叹息,一种寂寞,一种人生的唏嘘…… 叶承欢凝思良久,才笑了笑:“为什么不继续刚才的话题?” 丁香正色道:“青红帮你是知道的,那天追杀我的就是青红帮的人。” 叶承欢点头。 “青红帮有东西南北四堂,北堂的老大龙彪已经被你干掉了,北堂的实力在整个帮会里也是最弱的,最强的则是东堂。现在我们要说的是东堂老大聂鸿飞,今天被你打过的聂涛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你说你捅的这个篓子有多大。” 叶承欢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什么东西南北,我知道那个小子不是东西,我替他老子教训一下他,天经地义。” “可是聂鸿飞却不这么想。”丁香稍稍停顿一下,继续道:“你听说过四大天王吗?” 叶承欢笑了:“你指的是西游记里的还是港台的?” 丁香打他一下:“你就会贫嘴。我说的是青红帮四大天王,他们是兄妹四人,也是青红帮的中流砥柱,聂鸿飞排行老四,却是四大天王里风头最劲的一个,上一次我去和青红帮谈判,他们的代表就是聂鸿飞,他在龙都黑白两道的能量绝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第49章四大天王 “我好怕啊。”叶承欢做惊悚状:“他有没有能量关我屁事。” “你以为打了他的宝贝儿子就那么轻轻松松的过去了,告诉你,他已经放出狠话,一定要杀了你为他儿子报仇,我们现在谈话的时候,正有几十个青红帮的刀手在找你。” 叶承欢皱皱眉头:“这么嚣张警察不管吗?” “不是不想管,可敢报案的人太少,抓也就只能抓些小娄罗,几个报案的人又被狠狠的报复,更没人敢惹他们了。而且他们每年都给上上下下捐上几十万,既然管不了,又有钱可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在龙都的黑道上,他们几乎可以只手遮天。” “他们虽然还不知道你的真正背景,但打听到了你常来我的酒吧,就断定你一定和烟雨堂有关系,专门派人传来口信,要一百万的汤药费,还要我亲自带你去讲茶谢罪,否则就杀你和你的全家。” “开什么玩笑吧,一百万?摆明是坑爹啊。” “没错,但是黑道上没有任何道理可讲,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切都执行的是丛林法则。” 叶承欢翻翻眼睛:“你要带枪出去就是和这件事有关吧?” 这时,一个魁梧彪悍的男人走进酒吧,他穿着见黑皮坎肩,露出一巴掌宽的胸毛,墨镜下露出半道诡异的刀疤,让人望而生畏。 他扫视一下,径直来到丁香面前,恭恭敬敬的说了声:“老大,都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刹那间,丁香的笑容和妖媚不见了,满是冰刀般的冷峭,朱红的唇瓣间迸出两个字:“现在!” 叶承欢跟她出了酒吧,酒吧一条街已是华灯初上,春湖畔湖光水色,偶尔有几对情人流连,说着绵绵的情话,门前的几棵杨柳随风飘荡,但一切的平和和安详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肃杀之气! 丁香指着那个男人对叶承欢淡淡的道:“这是我的手下刀疤,今晚你别回去了,他会保护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个叫刀疤的男人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握住叶承欢的手,粗声粗气的道:“叶先生,你好。” 他的手宽大而厚重,指节上长着厚厚的老茧,叶承欢一握就知道这是经常用刀的结果,他点了点头,转向丁香:“你去哪儿?” “别问了,对你没好处。”丁香似乎在有意回避他的目光。 叶承欢目色闪动,“你去替我讲茶谢罪,对吗?” 丁香默然。 “你既然派人把我保护起来,就是摆明了要和青红帮干一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也很愚蠢。” 丁香几分挣扎道:“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 叶承欢冷笑一声:“我说了要你保护吗,一个大男人靠女人保护,说出去我还有面子么!” 刀疤似乎看不下去了,厉声道:“姓叶的,我们老大舍命为你,你还说这种话,你到底是不是人!” “刀疤!滚开!这没你说话的份儿!”丁香怒斥一声,刀疤不敢再说,只好不甘的退到一边。 她看着叶承欢:“我知道你的身手很厉害,但青红帮不是一个人就能对付的。” “没错,所以我决定和你一起去。” 丁香凄然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黑道是条不归路,我没得选择,就算我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你是有妻子有家庭的人……” 叶承欢把手指压在她唇上:“谁说没什么大不了,至少对我的世界会塌掉。” 丁香怔住,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男人心里这么重要,这种温暖对于一个独创天下的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奢侈! 大战在即,她不敢让自己的情绪再有任何波澜,于是转身上车,淡淡的说了声:“上了我的车就再没回头路!” 叶承欢点了点头,一声不响的上了车。 路上,丁香告诉他,这次去见聂鸿飞不单单是为了他的事,负责盯梢聂涛的小白龙,也就是上次在酒吧调戏周洁被叶承欢暴打的那个,被青红帮的人发现抓了起来,聂鸿飞传了口信,丁香如果不去讲茶谢罪的话,小白龙一定活不过明天。 上次和青红帮谈判,丁香怀疑是中间人暗中串通聂鸿飞设计陷害自己,不过她一直不动声色,这次还是找到了那个江湖前辈在中间讲和,大不了说翻了连他一起干掉,算是报了上次的一箭之仇。 一百万就在车上,如果聂鸿飞可以痛快的放人,这笔账一笔勾销,否则,今晚就是青红帮和烟雨堂决战的日子。 与此同时,东江边上一家颇为气派的饭店客房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人正在谈话。 “爸,那孙子能老老实实的给钱吗?一百万可不是小数。”说话的就是聂涛,他的鼻子上箍着一个金属架,右臂挂着绷带,满脸青肿,样子狼狈不堪。 “傻小子,你还是太嫩了。虽然我们还没摸清他的底细,但通过你的描述,能出入浩沙、开劳斯莱斯的应该是那种有钱的公子哥,这种人最相信破财免灾,给点钱就能保命,当然求之不得。光他那辆劳斯莱斯就值个几百万,咱们只要一百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就不至于逼他狗急跳墙,这就叫给人留余地。” “不过他要是那种黑白通吃的角色,我们可就不太好对付了。”聂涛还是不放心。 “哼,在龙都谁敢说自己可以做到黑白通吃,起码没人能吃得下我们青红帮。再说咱们也有人,每年给各治安部门的那几十万也不是喂狗的。”说话的是那个中年人,穿着件黑色皮衣,脖子上挂着指粗的金链子,目光如炬,顾盼之间不怒自威,正是青红帮东堂老大,聂鸿飞。 “爸真是英明。我能不能叫上我新认识的那个大妞和我的几个朋友啊?他们都看见我这副丢人样了,特别是那娘们,本来就不太看的起我,说我的势力还没大到能把她压上床的地步,我得把面子找回来。”聂涛摸着受伤的鼻子愤愤的说道。 “行啊,让他们都来吧,还有小妞敢不让我儿子上,也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青红帮!” “我听说等会儿烟雨堂的丁老大也来,那个女人可是人间绝品,您要是能把她抓到送给我,就算把全龙都的女人脱了站在我面前,我都不看一眼。”聂涛抽吸道。 聂鸿飞瞪圆了眼睛:“混账东西,就知道玩女人,丁香也是你能动的起的么,连我都惧她三分,她砍了你的脑袋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正说着,门一开,走进一个马仔,凑到聂鸿飞耳边轻轻道:“老大,乾叔来了。” 聂鸿飞点头,对聂涛道:“跟我去见长辈,记住,在乾叔面前少说话,懂吗?” “懂了。” 他们起身来到一间会客室,宽大的沙发上坐着个六十几岁的男人,一张麻子脸上两粒黑漆漆的小眼睛格外闪亮,手里托着对钢胆,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乾叔,气色不错啊。”聂鸿飞朗声道,对几个保镖使个眼色,手下们静静的出去把门关好。 “还不是托你聂老大的福么,哈哈哈哈……”乾叔的目光落在聂涛身上,“这位一定就是令公子聂涛吧?” 聂鸿飞沉声道:“还不向乾叔问好,一点规矩都没有!” “乾爷好。”聂涛鞠躬道。 乾叔摸着下巴,闪着精光四射的眼睛点点头:“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他们又客套了几句,聂鸿飞收敛了笑容,凑过去道:“乾叔,那笔钱收到了吗?” 乾叔眯着眼睛:“收到了,收到了,正因为有你这样懂事的后辈,我才有这笔丰厚的棺材本。” “乾叔客气了,上次要不是您暗中帮忙,我们也不可能重创烟雨堂,可惜我的手下饭桶,让丁香那个贱人给跑了。” “那有什么关系,今晚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一定插翅难飞。” “这次如果我能干掉丁香,一定忘不了乾叔的恩德。” 两个人哈哈大笑。 车子路过一条幽深的巷口,猛然从里面冲出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戛然停住。 那个男人一边摇晃双臂一边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啊……” 与此同时,从巷子里窜出几条黑影,三两下把那个男人掀翻在地,接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丁香微微蹙眉,沉声道:“刀疤,这是咱们的人?” “是。” “下车!” “可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刀疤忧急的道,生怕误了大事。 丁香没理他,一声不响的下了车,淡淡的说道:“别打了。” 几个打手停下动作,回头一看,竟是个美貌的女人,这么晚了忽然冒出这么一位大美人,几个人都是心里发痒,邪性的对视几眼,“小妞,这么晚了不在家睡觉,跑出来找野汉子么?” 丁香嘴角轻扬,指着地上的男人问道:“为什么要打他?” 几个人邪笑着摸着下巴,从头到脚品鉴着女人的姿色,抽着气道:“让哥哥亲一口,我就告诉你。” 丁香眉梢轻挑,“我只说一遍,放了他!” 几个人哈哈大笑:“呦呵,小妞还挺厉害的嘛,长得这么水灵没想到性子还挺烈。只要你让哥哥爽爽,哥哥就放了他,怎么样?哈哈哈……” 他们只笑到一半,笑声就凝固了,因为他们看到在女人背后多了张比魔鬼还要可怕的面孔,脊背上陡然升起一道冷气,“疤哥……” 刀疤面无表情的道:“知道她是谁吗?” 第50章这里不是福利院 几个人木然摇头。 “她就是咱们烟雨堂的老大!” 打手们陡然变色,他们早就听说过丁香的威名,只不过以他们的身份根本没机会见到,更不会想到叱咤风云的丁老大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跪下!”刀疤一声虎喝,几个打手乖乖的跪下。 “烟雨堂的第一条堂规是什么?” “不准忤逆师长,否则……断一手一脚……” 刀疤冷哼一声,满面寒霜:“还等着让我动手么!” 几个人吓得体如筛糠,连连磕头,“求老大开恩,求老大原谅,我们再也不敢了……” “算了。”丁香发话,刀疤不敢坚持,只好对他们一挥手:“老大发话了,你们还跪着干什么,都滚起来。” 几个人这才怯怯的站起,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丁香径直来到被打的男人跟前,蹲下来温和的问道:“你的伤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刚才的情形他看得一清二楚,吓得连连往后挪着身子,拼命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 “老大,这小子欠了社团的高利贷不还,还躲了起来,好容易被我们抓到他,正逼他把吞掉的东西吐出来,恰巧碰到您……” 丁香点点头,拿起自己那款精致的红色小皮包,从里面取出一叠钱塞进男人的口袋,“这是给你的医药费,好好养伤。但是规矩不能破。”她对几个打手随口说了一声,“你们做的没错,一切照规矩办。”然后快步上了汽车。 车子扬起一道黑雾,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安静的巷子里很快又传出男人一声声惨叫。 叶承欢皱皱眉头,吧唧一下嘴巴:“宝贝,这么做是不是残忍了点儿。” “黑社会不是福利院,我也不是修女。” 没多久,几个人来到一处茶楼停下,叶承欢跟着他们走进一个包间。里面坐着几个穿黑色紧身汗衫的男人,见丁香进来,一起鞠躬:“老大!” 丁香摆了摆手,径直走向一个穿咖啡色夹克的男人,盈盈一笑道:“这位是……” 刀疤马上过来介绍:“老大,这是这一片派出所所长宋建国。” “宋所,这位就是我们烟雨堂老大,丁香。” 穿夹克装的男人审视半晌,倒抽一口凉气,“久闻大名如雷灌耳,我一直以为丁老大是个饱经沧桑的男人,没想到竟是位大美女,失敬失敬。” 丁香客气几句,大家这才入座,她快速的打量了宋建国一遍,来的路上就听刀疤介绍。 已经到了天命之年的宋建国在警界混了二十多年,半年前还是个小小的民警,不是他能力不够,人脉不好,而是囊中羞涩,实在缺少请客送礼的资本。 好在他和刀疤是远方亲戚,烟雨堂两个重要的场子就在他的辖区内,刀疤没少去找他麻烦,当然刀疤一掷千金的豪爽也很快博得了宋建国的信任。 为了帮他上位,也为了拉拢利用他,刀疤在他五十岁生日的时候,给他封了一个百万红包,宋建国就是靠着这笔钱上下走动,才如愿以偿的捞到所长。他对刀疤和烟雨堂的感激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丁香抿了口茶,“不过今天不是我找您,是这位叶先生有事请您帮忙。”接着就把叶承欢打了聂涛,青红帮派人搜杀,以及扣押小白龙的事讲了。 叶承欢一声不响的看着丁香,这位娇滴滴的小宝贝做事井井有条,滴水不漏,难怪年纪轻轻就成了黑道上的风云人物。他心里神会,等着看她接下来怎么安排。 “叶先生想报案的话,直接到所里去就行了,不用单找我出来。咱们现在就可以回所里,我马上安排人给你做笔录。”宋建国这个警油子,知道什幺时候该打官腔。 “报警?别说我证据不足,就算真的抓了一、两个,剩下的一样会跟我过不去。哪怕是全捕了,敲诈勒索也就是个四、五年,我还是不安全。”叶承欢抿了一口茶。 “你想怎么样就直说吧。”这话是对叶承欢说的,但宋建国却看着丁香。 “好!”丁香一拍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刀疤把一个密码箱放到桌上,推了过去。 “这里是五十万现金,十万是捐给所里的,剩下的是给宋哥买烟的,以后每年都是这个数,只升不降。” “我无功不受禄,丁老大要我做什幺呢?”宋建国看了一眼箱子,并没有伸手去拿,他得先听听这么多的钱他受的起受不起。 “我要宋哥帮我把聂鸿飞……”丁香把手里的一张餐巾纸轻轻的撕成了两半。 “这钱我收不了。”宋建国倒抽一口凉气,把箱子又推了回来,虽然每年五十万是个不小的数目,但聂鸿飞的名头他是知道的,这个篓子他可捅不起。 “宋哥别急着拒绝,东堂在龙都横行无忌,很多刑事案件都是由他们主使。我听说最近市局刚刚给了四家案件多发的派出所内部警告,其中东堂就是一个。我看宋哥不是不想除掉他,只是没有证据,又舍不得每年那四十万块的小金库进账。”丁香又把钱箱推了过去。 “现在好了,我有办法让他们永远消失,贵所的财源又能翻三番,东堂的地盘我会找人接手。宋哥应该知道我丁香的做事风格,我虽然也是混黑的,但黑道有黑道的规矩,不会像东堂那样搞的谁都下不来台。”丁香处处站在宋建国的角度考虑,让他无法拒绝。 “可东堂可不是能轻易动的,搞不好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人命,到时候我这个小小的派出所长可吃不起啊。”宋建国还在犹豫。 “宋哥放心,一切我已安排好了,像你公安常讲的那样,首恶必除,胁从不问。龙都正在大力打击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只要宋哥照我的话做,就等着立功受奖吧。” 刀疤也凑到宋建国面前,“宋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不是一直要感谢我吗,其实我算的了什么,背后全靠了我们老大鼎力相助。听我们老大的没错,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 宋建国看了一眼丁香。这个女人在谈笑间就判了聂鸿飞的死刑,论能量、论手段都在东堂之上,自己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说不定搭上烟雨堂这趟车还能有所提拔,要不然这辈子就这么平平庸庸的过去了。 想到这儿,他伸手提起密码箱,“丁老大,今晚咱们没见过面。”说完就走了出去。 叶承欢握住丁香的柔荑,柔声道:“宝贝,你觉得这个人靠谱吗?” 丁香摸着他的手背,失神的望着窗外:“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只有看天意了。” 暮色,如同一张大网将龙都罩住,黑暗是进行一切不可告人密秘的最好掩护。 丁香看了下手表,神色肃然的说了声:“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 一刹那,她脸上的柔情和感慨一扫而光,留下的只有刀锋般的冷峭! 丁香、叶承欢、刀疤三个人上了车,径直赶往东江饭店。 刀疤拧着眉毛,担忧的道:“老大,咱们不带一兵一卒,就这么去见聂鸿飞,会不会太冒险了?” 丁香冷笑一声,只说了五个字:“富贵险中求!” 车子在东江饭店门前停下,叶承欢隔着车窗向外一张,街道上黑压压的全是身着青红两色汗衫的男人,门口放着一块醒目的牌子:社团讲茶,外人止步! 整条街都被东堂的人封锁,没有一个行人和一辆车敢从这里经过。 叶承欢暗叹一声,一个东堂就这么嚣张,要是青红帮老大来了还不全城戒严么。 刚走进东江饭店,马上有两个马仔拿着金属探测仪过来:“丁老大,得罪了。” 丁香淡淡一笑:“一切按规矩办吧。”她撩起裙摆,取下腿上的那把手枪交给对方,然后对刀疤使个眼色,刀疤也把枪交了出来。 经过金属探测仪检查无误后,两个马仔才带他们上楼。 二楼大厅正中摆着一张硕大的圆桌,聂鸿飞大马金刀的坐在正中,乾叔坐在旁边,聂涛则与十个保镖一起站在他们背后。 丁香和叶承欢就座,刀疤把密码箱摆在桌子上,虎视眈眈的背手而立。 “钱和人我都给你带到了,小白龙呢?”丁香面无表情的说道。 聂鸿飞拍了拍手,咧嘴笑道:“我真佩服你,为了一个马仔竟敢独闯龙潭,光是这份气魄就让聂某人望尘莫及。” “别废话了,我不是来听你夸奖的,我的人呢?”丁香又问了一遍。 聂鸿飞打了个响指,从屏风后面出来几个马仔抬着一个人,正是小白龙,只不过此时的他早已被打的面目全非,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冒着血沫子,只比死人多了口气而已。 丁香眉梢一紧,“聂鸿飞,你够狠,今天我丁香认栽了。先把人放了!” 聂鸿飞哈哈大笑:“我说过要放人了吗?” “你想反悔!” “丁香,亏你还是烟雨堂的老大,做事未免太天真了吧。就凭区区一百万,还有你的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放人么。” 丁香早料到没那么简单,把目光转向乾叔:“乾叔,你是介错人,是不是该说句公道话,如果不是你出面调解我是不会来的。” 乾叔老辣的笑着,露出几颗金光灿灿的大金牙:“不是乾叔说你,这事做得实在不妥,别说鸿飞就算普通人的儿子被打都不可能善罢甘休,更何况他是东堂堂主,要是赚不回这个面子,以后还怎么带兄弟。” “乾叔想让我怎么给他面子?” 第51章最后的机会 每个人面前摆着一杯茶,茶杯旁边放着一支牙签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叶承欢一边听他们说话,拿起牙签剔着牙,没等乾叔说话,随手把牙签一丢,恰好丢到自己的茶杯里。 这个不经意的举动却让在场所有人脸色大变! 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承欢身上。 “丁老大,这是什么意思?”聂鸿飞面色铁青的问道。 丁香黛眉紧蹙,凑近了对叶承欢道:“你为什么丢牙签?” “没什么意思啊,怎么了,丢个牙签也不许么。”叶承欢一脸无辜。 “你知不知道把牙签丢进茶杯就意味着向对方下了战书!” 叶承欢苦苦的一笑,忽然战战兢兢的欠起身,脸上带着媚笑伸出了手,“久闻聂堂主大名,小弟我就是叶承欢了,刚才真不是故意的,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向东堂下战书。” “叶先生不用客气,你打我儿子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吧?”聂鸿飞看着他的熊样,心中一阵暗笑,只不过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崽儿,一吓就现了原形了。 伸出去的手没人接,叶承欢只好又坐了回来,尴尬的搓着手。 丁香惊讶的看着他,叶承欢是怎么了,上次威风八面,举手间干掉几十个刀手的霸气哪去了? 聂鸿飞更是得意,把脚放到桌上,撇着嘴看着已经快被吓的屁滚尿流的叶承欢。 “这个……不如这样吧,我看咱们……咱们交个朋友,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大家互相照应,都好办事,您说呢?”这话要是说的有气势,可能还能让人考虑一下,可叶承欢却是结结巴巴的,语气中也充满了畏惧。 “休想!”聂涛不干了,顿时火冒三丈,“瞧你那副德行,腿晃的那么厉害,摆明了是怕的要死,还他妈敢动我,活的不耐烦了。”手里的烟头就扔了过来。 叶承欢一偏头躲了过去,两手按住自己的膝盖,止住了双腿的晃动,心想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等下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不是故意的……”话还没说完,刀疤忍无可忍,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弹簧刀,“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还敢抄家伙?”聂鸿飞一把拉住叶承欢的衣领,把他按在桌上,掏出一把五四式,顶在他太阳穴上。东堂的那些马仔也都亮出了家伙,指着丁香和刀疤,“来啊,动手啊,看看谁先死!” 叶承欢两手伸出,平放在桌面上,“大哥,你们不过是求财,没必要这样。”脸上却有一丝冷笑一闪即逝。 聂鸿飞对手下摆了摆手,这才收起家伙,“算你小子聪明。”一挥手,又把他推回椅子上。 “刀疤!”丁香怒斥一声,刀疤这才不甘的收起刀子。 这时,几个马仔带着聂涛的那几个朋友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小太妹。她一边走一边抱怨着,“大晚上的把我拉出来干嘛啊?我明天还得……”突然觉出了屋里的气氛,也看清了叶承欢。 她长着一张娃娃脸,显的可爱又清纯,还是一个典型的“爱慕大哥”型。 聂涛因为老爸的关系,觉的没什么女人不能追的,今天在酒吧遇到她就一通吹牛,可小太妹根本不信,而且被叶承欢打了之后,更加看不起他,所以今晚就拉她来看看自己有多牛。 “我听说我被打之后,你想和他好?”聂涛阴沉着脸问。 “谁说的,就他那副德性,我能看的上么。” 小太妹看出叶承欢现在的形势不妙,摆出高傲的样子,凑到聂涛身边。 聂涛对叶承欢一呲牙,“听到了没有,我马子看不上你。” “还有你,居然敢在我们面前动刀子!”聂涛又走到刀疤面前,一拳砸在他鼻梁上,鼻血顿时溅出,丁香没有发话,刀疤只有强忍着,用愤怒的眼神看着小人得志的聂涛。 “看什么看。”聂涛说着又是一拳,打得刀疤一阵酸鼻,条件反射的流出眼泪。 “你不是很嚣张么,被我打了几拳就像女人一样哭鼻子,哈哈哈……” 小太妹也“咯咯”的娇笑了两声。 叶承欢忽然瞥了她一眼,女人从他眼里看到了一股可怕的戾气,不由的混身一抖,再也笑不出来。 “聂鸿飞!我的人也被你打了,钱也给了,现在可以放人了吧。”丁香淡淡的说道。 “放人?”聂鸿飞一阵狞笑:“丁香,你做老大做傻了吧,没人告诉过你么,我聂鸿飞一向喜欢黑吃黑,既然来了不付出点代价,不光是小白龙,你们三个都走不了!” “你想要什么代价?” 聂鸿飞嘿嘿一笑,不紧不慢的解开皮带脱掉裤子,指了指自己,“伺候的我舒服了,说不定会放了你们。” 丁香霍然站起,瞪着聂鸿飞一字字道:“姓聂的,做人别太绝了。” “是吗?我人多,我家伙硬,我就这么绝,你能怎么样。别废话了,不想死就乖乖的给我服务。” “不如让你儿子来吧。”叶承欢缓缓抬头,眉头多了几道不愉快的褶皱。 顿时,全场陷入一片安静,人们惊讶的看着这个卑微的男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你小子想死!”聂鸿飞怒不可遏的举起手枪,对准叶承欢,如果是丁香或是刀疤还可以理解,但偏偏是那个卑躬屈膝的家伙,这一刻,他已动了杀机,要用叶承欢的死告诉丁香不服从自己的下场。 叶承欢看都懒的看他一眼,幽幽的道:“从你侮辱我女人那句话开始,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聂鸿飞哈哈大笑,“小子,小心牛皮吹破,咱们试试看谁先变死人!” 丁香一点也不怀疑聂鸿飞会开枪,她马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叶承欢,“聂鸿飞,杀人不过头点地,说到底这是青红帮和烟雨堂之间的事,有什么冲我来好了。” 叶承欢淡淡一笑,捧起丁香美丽的脸庞吻了一下,柔声道:“宝宝,你想让他怎么死?” 丁香讶异的看着他,她实在猜不透这个男人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竟然还能如此淡定,“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活着!” 面对女人真挚的表白,叶承欢锁了锁眉头,“我听你的。” 话音没落,他的身子骤然脱离了丁香的怀抱,一个呼吸间,他的人已到了聂鸿飞面前! 聂鸿飞的表情瞬间凝固,两道冷透骨髓的眼神让他一阵窒息的压抑,他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子弹已两倍音速的速度冲出枪膛,一团白色的冷烟包裹着橘红色的火舌,如同死神之吻! 砰! 一声枪响后,全场鸦雀无声。 消散的冷烟中,叶承欢的面容渐渐恢复清晰,他的嘴角微斜,眉头微皱,叼着烟卷,神色懒散的样子,在聂鸿飞眼里却比魔鬼还要可怕! 叶承欢摊开手掌,手心里赫然摆着那枚黄橙橙的子弹,“不好意思,我要听我女人的话,所以我必须活着。” 聂鸿飞的人仿佛瞬间石化,这不是什么夸张的演技,因为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演技。 他就算打破脑袋都不明白刚才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子弹,对于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来说根本无效! 他的手一颤,手枪掉在地上。叶承欢随手把那枚子弹塞进他的嘴里。 环饲在侧的那些马仔才刚刚惊醒过来,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的。 叶承欢吐掉嘴里的烟卷,搓了搓手,脚步杂沓声中,骤然卷起一团风暴,在所有人都看花眼的时候,他的人已来到人群中央,一巴掌拍到一个马仔肩上,好像被撕裂的纸人一般,整条手臂被生生拍碎,变成一条血肉模糊的死蛇状物体。 反手一巴掌拍到另一个人头上,坚硬的头颅变成一团飘忽的血雾,在雪白的墙上飙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血水、脑浆和碎骨混在一起,再也难以分辨。 “这样刺激么?”他歪着脑袋说了一声,紧接着“啪啪啪啪”声不绝于耳,青红帮的人一个个木头人似的倒下,每一次脚步的停顿,都会响起一声肉掌与骨骼的撞击声。叶承欢身体的每个部位都仿佛万斤玄铁,或手脚或膝或头,人,在他的面前好像柔软的蛋糕,只要被他碰到,身上的一大块组织就会生生的被抹去! 眨眼间,场子上一片空荡,只剩下叶承欢桀骜而又萧索的背影矗立在血水与残缺不全的人体之间,好似浴血成魔! 他徐徐转身,猩红色的眼瞳渐渐变淡,嘴角轻扬,对丁香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但此时此刻已没人相信这样的笑容是属于叶承欢的。 一直稳如泰山的乾叔,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但脸上的表情无比狰狞,他的瞳孔一阵收缩,一只手捂着胸口,在椅子上抽搐几下,再也不动弹了。 乾叔,竟被眼前的场面活活吓死! 砰!砰! 聂涛请来的那位皮裙女孩还有几个朋友一声不响的栽倒在地,全都昏了过去。 叶承欢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拭着脸上的血水,目光落在聂鸿飞父子身上,淡淡的说了声:“你过去!” 聂涛狗一样趴在聂鸿飞的腿间,此时此刻,什么是道德,什么是良知,什么是屈辱,在恐惧的本能面前统统是如此不堪! 看到那幅恶心的画面,丁香蹙着黛眉,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痛苦的弯下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守在外面的东堂马仔们闻讯而至,黑压压一大片人头,足有一百多人。 第52章这样你喜欢么 他们看到楼上的场面时全都停下,看着那个全身是血的男人凛凛的立在楼梯口,竟没有一个人敢冲上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三辆闪着灯的警车停在东江饭店门口,几个拿枪的警察在宋建国的带领下冲了进来。 一看警察来了,马仔们马上将手里的砍刀、钢管之类的凶器丢在地上。 叶承欢对还在享受儿子特殊服务的聂鸿飞道:“绑架勒索,殴打当事人,持枪行凶,袭击民警……这些罪加起来,不死也得判个几十年吧。” 聂鸿飞一看警察来了,胆子又壮了几分,一脚蹬开聂涛,“你放什么屁?”他知道头三条是赖不掉的了,可最后一条是从何而来的。 叶承欢在宋建国耳边小声道:“你带的人能信的过吗?” “放心,今晚值班的全是我的亲信。” 叶承欢这才点点头又转向聂鸿飞,“就知道你不会认。”说着就戴上一只白手套,拿起地上的手枪坐回原来的椅子上。 丁香觉得奇怪,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没想到叶承欢对着自己的左肩就是一枪,不过射击的角度和位置是计算好的,弹头只穿过肌肉打在对面的墙上。 叶承欢皱了皱眉,把手枪扔开咬掉了手套,右手按着冒血的伤口,一阵冷笑:“这就是你开枪行凶的罪证。” 聂鸿飞父子以及东堂的马仔全都惊呆了,他们现在才明白,眼前这个外表斯文的年轻人,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像他这样眼皮也不眨一下,就朝自己开枪,自认是绝对做不到的。 丁香这才恍然,见心爱的人受伤她的心里一阵难言的绞痛,赶忙扯下自己的围巾给他包上,刚才面对生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烟雨堂老大,此刻的泪水夺眶而出,“受伤的是你,但最疼的人是我。” 叶承欢用沾满血水的手抚摸一下她娇红的脸蛋,立刻多了三道血痕:“小傻瓜,我疼你一点算什么,只要能让你不受伤害,就算要我的命……” 丁香轻轻捂住他的嘴:“不许你瞎说!”她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厮磨。 叶承欢不忍的缩了缩手:“我手上有血,把你搞成小花猫了。别忘了你的身份,那么多人都看着咱们呢。” 丁香固执的握紧他的手掌,“我不管,我不管……”她的肩膀一阵颤抖,语声变成呜咽。 全场又是一阵肃然,连刀疤都咽了咽喉咙,杀人不眨眼的黑道老大竟如小孩子般腻在男人怀里撒娇,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会相信呢? 叶承欢对着宋建国低语几声,宋建国沉吟半晌,还是点了点头。叶承欢摆出一个举枪的姿势,把枪口对准了他。 一块跟来的几个民警见状,纷纷呼喝着把枪制止。 “都给我把枪放下!”宋建国冷着脸命令一声,民警疑惑着放下了枪。 砰! 叶承欢扣动了扳机,子弹同样穿透宋建国的肩膀,却没伤到骨头。宋建国身子一摇,还是咬牙挺住了。 “现在,你袭警的证据也有了。”叶承欢轻松的对聂鸿飞道。 聂鸿飞终于彻底清醒,圈套,原来一切都是事先编织好的圈套。面前的这个男人起初卑躬屈膝,其实是在拖延时间,等自己放松警惕后,他才痛下杀手。这个年纪轻轻、外表懦弱的男人居然比魔鬼还要恶毒! “你……你他妈阴我!”聂鸿飞转向宋建国恨恨的说,“姓宋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收了我的钱还帮着外人来黑我。” “良禽择木而栖,宋所这样的人才,当然是要投靠明主了。再说你以为给点钱,就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总让他替你背黑锅,他当然要想法除掉你了。你错就错在搞不清警察和黑帮的关系。”叶承欢淡然道。 刀疤道,“叶先生,你流了好多血,先送你回去吧。” “再等等,还得再多流点血。” 丁香一看差不多了,她高高在上,俯瞰着楼下那些聂鸿飞的手下,“我现在要你们一句话,以后是跟着烟雨堂干,还是跟聂鸿飞。出来混第一是讲义气,第二是求财。我丁香恩冤分明,最重义气,跟我有过节的只是姓聂的,只要你们以后好好跟我,我保证不会亏待你们。” 东堂的人本以为今天是怎幺也脱不了身了,要让他们为了这为人小器又粗暴的聂鸿飞蹲大牢,还真是不甘心,没想到竟然会有活路,又看的出这位烟雨堂老大比聂鸿飞更狠,更有钱,于是响应的人越来越多。 几百个声音汇成一片,气势雄壮:“誓死效忠丁老大!” 丁香从箱子里拿出三捆钱,对着人群扔了下去,“你们都走吧。今晚你们在外面打牌,从来也没来过这。要想活的久,嘴严最重要,知道吗?” “是。”那些人接了钱,兴冲冲的走了,三十万啊,什么都没干每人就分了几千块,聂鸿飞可从没这么大方过。 刀疤看着刚刚苏醒过来的聂涛的那几个朋友,“你们这些小崽子,要是让你们走,都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们什么也不会说的,我们没来过,没见过各位。”几个人早就吓的面如瓦灰,结结巴巴的说道。 “好,这是你们说的,要是胡说八道,后果你们也清楚,走吧。” 叶承欢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皮裙女孩,嘴角一勾:“小妹妹,你想留下来陪我吗?” “不是,不是……”皮裙女孩猛地跳起来,撒腿就跑。 现在东江饭馆里就只剩下聂家父子,叶承欢,丁香,刀疤,宋建国和几个民警。 “你要把我们怎么样?”到了现在聂鸿飞再也没了嚣张的气焰,舌也打了结。 “绑匪在与警方的枪战中,全部被击毙。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可你不愿做我的朋友,我也没办法了。”叶承欢吹了吹烟灰。 “我愿意,我愿意。”聂鸿飞暗暗思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活过今晚,总有一天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太晚了。”丁香冷冷的道。 “放过我儿子!”看丁香的脸色和说话的语气,聂鸿飞知道自己是没法幸免了,但还想把根留下。 “我明白“祸不及妻儿”的道理,但我更明白斩草必须除根的道理,你不是喜欢杀人全家么,现在我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此时的聂涛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扯着老爸的衣服,“老爸,救我啊,我才二十岁还不想死啊……” 宋建国扬手对窗外开了几枪,回身对丁香道:“丁老大,我的戏已经演完了,这两个死人交给你了,剩下的戏你们好好演。” 他带着几个民警刚要走被丁香叫住。她拿起密码箱交给宋建国,“这些钱给几位民警同志买包烟抽,大家辛苦了。” 密码箱里还剩下足足七十万,几个民警一听这话,眼睛里都放出光彩。他们这些基层的小片警,平时也就两三千的工资,刚够养家糊口的,一天到晚还累得要死,今晚只是出了一趟差,就凭空得了七十万,真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 宋建国接过沉甸甸的密码箱,挑起大拇指:“丁老大果然名不虚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宋建国他们走后,刀疤问道:“老大,他们两个要怎么处理?” 丁香看了看重伤的小白龙,指着聂涛:“小白龙什么样,就把他打成什么样,就在这儿打,让他老爸看着。” 刀疤嘿嘿一笑,拧了拧手腕,一把提起烂泥般的聂涛,扬起沙包大的拳头,雨点般落在他身上。聂涛开始还杀猪似的哭叫,但挨了十几拳之后就再也不动弹了。 刀疤用凉水浇醒了再打,反复几次,聂涛已奄奄一息。 聂鸿飞痛苦的闭上眼睛,连骂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呢?” 丁香看了一眼受伤的叶承欢,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新家法,筷刑!” 聂鸿飞听得清楚,顿时脸色大变,一下子瘫软在地,切齿道:“姓丁的,有种你一刀杀了我!” 丁香妩媚的笑道:“杀了你有那么简单吗,你第一天出来混啊。”她转向叶承欢,抚着他受伤的肩膀,一脸关切的道:“疼吗?” 叶承欢摇了摇头,“什么叫筷刑?” “很快你就看到了。”她神秘的一笑,把一瓣拨好的桔子放进他嘴里。 刀疤从桌上拿起一支筷子,揪住聂鸿飞的头发,等着丁香发话。 丁香如水的秋波痴痴的凝望着叶承欢的侧脸,嘴里冒出两个奇怪的字眼:“中门!” 话音未落,刀疤手的筷子扑的一声深深刺进聂鸿飞的鼻孔,聂鸿飞惨叫一声,鲜血爆射! 叶承欢刚吃了片桔子,看到这种场面,全都吐了出来。 “偏门!” 筷子插进聂鸿飞的耳孔,只不过速度很慢很慢,原本为不可查的骨裂声在静谧中爆竹般清晰。 “地门!” 刀疤扳起聂鸿飞的下巴,扑,将筷子整根刺进他的喉咙,筷子穿透单薄的皮肤,痉挛的舌,刺进大脑深处,最后一通翻搅。 聂鸿飞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喝喝声,两眼翻白,抽搐几下就再也没了动静。 “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吧。”丁香挽起叶承欢的胳膊。 叶承欢苦着脸点了点头,都说女人心似蛇蝎,这位貌美如花的丁香却比蛇蝎还狠。 走到楼下,丁香的声音飘荡上来,“刀疤,剩下的事按老规矩办。” 叶承欢问道:“老规矩是什么?” “分尸!”丁香平静的说道。 此时,东江饭店门口整整一条街全部是烟雨堂的人,看到丁香姗姗出来,所有人全部安静下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老大小鸟依人般依偎着一个陌生男子上了汽车,绝尘而去。 第53章新家法 回到酒吧,丁香马上找来急救包,要帮叶承欢处理伤口,叶承欢诡秘的笑着,慢慢解掉肩上的纱巾,原本被子弹洞穿的伤口赫然光滑如初! 丁香诧异的用手抚摸着,忽然联想到那晚自己被青红帮追杀,腹部受伤,和叶承欢**一度后,第二天竟奇迹般的恢复,她定定的望着男人,半晌才道:“你不是人!” “宝宝,美女不带说脏话的。” 丁香的神色渐渐平缓,从背后抱住他的身体,在中枪的肩上轻吻着,“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秘密,但不该问的我绝对不会问,我只知道我喜欢你的人,哪怕你是魔鬼,我也喜欢你。” 叶承欢捧着她的脸颊,咬着她的发丝:“一个魔鬼,一个妖精,看来我们是上天注定的一对。” 天色已经不早了,叶承欢知道丁香还有很多事要做,于是没有过多的停留,乘着夜色回到维多利亚。 见楼上的露台有灯光,估摸着林佩珊应该还没休息,只是不知道她这么晚了在做什么。 他悄没鸦动的来到楼上,所谓露台是维多利亚楼顶天台,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面积,足够开一场中等规模的狂欢派对。 天台布置的好似空中花园,争相绽放的花儿使整个空间内芳香四溢,并排两张躺椅中间有张桌子,上面布置有新鲜水果和酒水饮料,果盘旁边放置一个红木四方型双层小木盒,盒上绘制精美海洋图案,拉开小抽屉,里面存放着是鱼儿的食物,叶承欢随手捻出些食物撒到水池里,刚才还成散漫状的鱼儿,立刻聚集成起来张着嘴巴抢食物。 站在这里,一色的海天还有星光月华尽收眼底。 林佩珊穿着身牛奶般光滑的丝质睡裙,一头秀发几分慵懒的散在两肩,不时被调皮的海风掀起一点,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美腿一起泛着恬美的光泽。 叶承欢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背后,抱着胳膊看她正捧着IPAD在看着什么,他有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凑近了再看,顿时莞尔,轻轻说了声:“老婆,我回来了。” 林佩珊吃了一惊,赶忙把IPAD捂在胸口,好像半夜偷糖吃被大人发现的小女孩似的,一阵惶急:“你……” “咳咳,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林佩珊显然不愿告诉他。 叶承欢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可比那位不苟言笑的玉菩萨有趣极了,不怀好意的道:“没什么那是什么?” 林佩珊羞恼的道:“没什么就是没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柯南吧,真没想到堂堂的林大总裁竟然大半夜的躲在这里看卡通,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一点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林佩珊又惊又急,挺起精致的下巴:“看卡通怎么了,我喜欢,和你有关系么!” 叶承欢擦掉眼角的泪水:“艾玛,笑死我了。你是大总裁谁能管得了你,不过这件事要是被你的下属们知道了,你猜会怎么样?” 林佩珊微微变色:“你敢!” “别生气,开个玩笑嘛,你每天那么辛苦也该找个方式放空下自己。只是别看的太晚了……”叶承欢转身打算离开。 “叶承欢。” “老婆有什么吩咐?” 林佩珊踟蹰了下:“明天是1号地块交接的日子,我想你代我去签约。” 叶承欢眨眨眼:“佩珊小宝贝,你没搞错吧?我能代表你?” 林佩珊目色一凛:“我说能就能!” “好吧。”叶承欢摊摊手:“让我去和情敌签约,你会不会觉得残忍了点儿。” 林佩珊咬咬嘴唇:“你说什么呢,谁是你情敌!” “当然是沈大官人,难道还是别人啊。” 林佩珊按捺良久:“你可以不去。” “我就是有点不明白,放着那么多人不用,为什么偏叫我去?” “你说呢。”林佩珊似乎不耐烦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 叶承欢摸摸下巴:“就因为我是你老公,但你不方便出席,所以我出现是最合适的,对吧?” 林佩珊直视他半晌,“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不愿意去我绝不勉强。” “大不了让我这个正牌老公下岗是么,唉,我去就是了,搞那么多哩庚堎干嘛。” 林佩珊看着他,闪动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迟疑:“昨晚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你担心我还是审查我?” “都不是。但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叶承欢微微惊讶,怪不得别人都说女人在这方面的第六感比导弹还精准,“你吃醋了?” 林佩珊蹙眉道:“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只是想提醒你,我们的婚期快要到了,我不希望在婚礼之前闹出什么事情。” “明白,你是社会公众人物,不希望我抹黑你的形象,放心吧,就算是偷情,我也会偷摸的进行。” 林佩珊咬着唇瓣,狠狠瞪他一眼,心底竟涌出一丝苦涩,甚至是屈辱,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她狠狠心道:“我警告你,我不管你在外面和什么女人在一起,都做了什么,如果影响到我和我的公司名誉,我会毫不犹豫的终止我们的结婚契约。” “没必要这么绝情吧,像你这么优秀的女人,除了我谁还配做你老公,换成别人早就被你的那些死忠当意外处理了。” 林佩珊淡淡一笑:“我不喜欢的没有人可以接近我,那些人全部被我拒绝了,我不像你对自己从来没有任何要求。” “是吗?那沈东泽呢?你拒绝过他吗?” “我一定也不喜欢他,但生意场讲究的是一团和气,做任何事都要留有余地,你不会懂的。” 叶承欢冷笑:“这不是留有余地,而是没有原则。恐怕你是为了公司和家族利益宁愿牺牲感情原则吧。” “没错,为了我的家族,我可以牺牲一切!”林佩珊涨红了脸颊,情绪有些激动。 叶承欢幽幽的说了声:“男人最骄傲的事不是拥有多少女人,而是他的女人愿意为他拒绝多少男人。” 林佩珊微微震惊,反复思忖着他的这句话,对于没有经历过感情、视家族利益至高无上的她来说,叶承欢的这句话也许是最好的箴言。 夜已深,晚风拨弄着海水,仿佛一曲让人柔肠百转的solo。 这个时间,都市里的大部分都已休息,各种赚了盆满钵满的娱乐会所也已打烊,但望海路上最大的名门夜总会却灯火辉煌。 往常的这个时候,名门夜总会正值歌舞升平、脂粉气也正浓,但现在却大门紧闭,偌大的夜总会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位客人。 此时,门口多了一帮不速之客,穿着青红相间的汗衫,足有两百人之多,但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点杂音。这些人都深情肃穆的望着长长的道路尽头,好像在等着某个重要人物的到来。 不久,远处一辆红色法拉利超跑如飞似箭的驶来,在空寂的夜色中宛如一道炫目的枪火! 车子在名门夜总会门前开阔的停车场,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劲爆而又美貌的女人。 一头刀削般的飘魅长发,一身黑色紧身皮衣,一张没有血色的面孔,一副冷峭的下巴,一对细长而又惊心动魄的眼神,俨然是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 但凡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人,没有谁可以透过她冷漠的外表读出她的内心世界,甚至无法从她的一颦一笑间猜出她的想法。 但正是这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冷艳气质,却可以令无数瞻仰过的男人为之沦陷。也许正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艳气场,才更能激发起男人本能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下了车,一个短暂的顾盼,冰锋般的目光扫过,等候已久的人们立即鞠躬齐声道:“老大!” 女人收起目光,一句话没说,快速的穿过人群,走进名门夜总会。 高高的皮靴在空寂的大厅里发出一串清晰的脚步声,吧台,卡座,楼梯口不时有人对她鞠躬问候,恭敬的叫一声“老大”,但女人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疾步来到二楼,径直推开一间豪华包房的大门。 包房里有三个男人,一个男人神态萧瑟的站在落地玻璃前,不停地抽着烟。另外两个男人高一声,低一声的争吵着什么。 见那个女人进来,那两个男人立刻停止了争吵,窗前的男人放下眼,缓缓转身,泛红的眼眶里已噙满了泪水,他几步跨过去,一把拉起女人的手,颤抖着嘴唇说了声:“小妹……” 啪! 女人重重的给他一个耳光,他捂着火辣辣的脸,诧异的不知该说什么。 “我最讨厌男人哭!”女人冰冷的说了一声,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挺拔的胸脯在紧身皮衣里剧烈的起伏着。 被扇耳光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叫道:“小妹,你四哥升天了,难道你就不伤心么!” 女人冰眸一凝:“没出息的东西,你第一天出来混么,出来混迟早要还这个道理还用我教你么。”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竟说的那个男人哑口无言。 片刻后,她的目光落在另外两个男人身上,一字字道:“谁干的!” 其中那个面色微黄的男人强忍着悲痛道:“小妹,你一定要给你四哥报仇,你要是不做我做……” “我问你谁干的!”女人重复一遍。 男人狠狠地道:“在龙都谁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当然是烟雨堂的那个贱人。” “丁香!”女人眉梢一挑,她把手里的烟卷狠狠拧碎。 第54章聂小青 那个面色微黑的男人过来,“那个女人心肠比蛇蝎还狠,听说她是用筷刑处死鸿飞的,然后分尸装袋,丢进了大海……” “够了!”女人拧紧了细眉,闭上眼睛思忖片刻,最后说道:“下战帖,通知帮会所有堂口,召集所有刀手,只要找到烟雨堂的人统统干掉,不留一个活口。但丁香谁也不能动,活着送到我面前,我要用她的血给四哥祭灵!” 之前的那个男人抽泣的着道:“小妹,你再想想清楚,这么大的动静万一惊动警察怎么办?” “警察?”女人冷笑一声:“在我眼里,他们屁都不是!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在龙都是警察说了算,还是我聂小青说了算!” 周末过去,崭新的一周又开始了,转眼到了参加签字仪式的时候。 这一天,叶承欢早早起床,到了客厅,拿起沙发上一套崭新的衣服,对婉姨问道:“这是……” 婉姨笑道:“佩珊给你买的。” 叶承欢搔搔脑袋,有点纳闷。 婉姨似乎看出来,道:“佩珊昨天很晚才回来,就为了给你买这身衣服,怕不合身,她挑选了很多才帮你定下的。” 叶承欢心下一丝感动,要林佩珊做那么大的努力,除非他是神。 他皱皱眉,拿起衣服比了比,严丝合缝,也不知林佩珊的眼睛怎么就那么毒辣。 而且,这身西装比上次她挑选的那套不遑多让。 来自时装之都米兰的威斯康尼,博采众长,世界顶级品牌使用的布料都一一为它所用,无与伦比的裁剪隐约透现出人体的美感与力度,是对简约和奢侈、时尚与经典给予最完美的诠释。辅以立体的剪裁,运用柔和、非结构性的款式,玩味些许层次和色彩,辅以结构比例的调整,再现欧式经典,融入时尚元素,使得Vskonne具有广泛的可搭配性。 叶承欢换上转个身,婉姨一片咂舌,恰好这时,林佩珊款款下楼。 叶承欢笑嘻嘻的讨好:“老婆,婉姨说是你给我买的,是吗?” 林佩珊没做理会,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佩珊小宝贝,没想到你外表冷冰冰的,内心还是满火热的。” 林佩珊正色道:“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想你把今天的事做好。” “不就签个字么,包在我身上。”叶承欢信誓旦旦的道。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叶承欢来到门外时,就看到发动的汽车里那张冷冰冰俏生生的脸庞。 他敲敲车窗,等对方拉下玻璃,两肘搭着人畜无害的道:“夏秘书,没想到是你陪我?” 夏如嫣笔直的望着前方,淡淡的说了声:“上车吧。” 叶承欢钻进副驾驶,斜睨一眼,就见夏如嫣戴着神色太阳镜,秀发高挽,还是那身黑色蕾丝长袖连衣裙,侧开的裙摆露出奶酪般光泽的大腿,一尘不染的半臂手套握着方向盘,腰线挺拔的好像一根针。 “美女……”叶承欢刚说了两个字,夏如嫣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猛地轰了声,仿佛脱缰的野马一头扎去。 一股强大的推背感把叶承欢狠狠摔向椅背,他顿了顿,舔了舔嘴角的血腥,几分玩味的道:“我喜欢!” 汽车行驶了很漫长的距离,渐渐远离闹市区,到了城郊顺着东江逆流而上,湍急的江水越发显得平静,江面越来越窄,到后来好像一脉蜿蜒的溪流。 两边起伏叠翠的山峦陡坡上铺满了葡萄藤,两条山峦夹着一大片平整空旷的绿地,汽车一头扎进一望无际的绿荫,仿佛脱离红尘进入到另一个世界。 渐渐地,眼前跳出一座白色的城堡式建筑。 这一切清新而又神秘的景色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某个北欧童话故事里的场景,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前行,被心里那份好奇和希冀怂恿着,仿佛青蛙王子将要拜访美丽的公主。 这是沈东泽的私人酒庄爱菲堡,看来他把签约仪式放到这里还是有点匠心的。 大片的草坪和花圃中间是一座艺术喷泉,看起来像是维纳斯诞生的雕像,后面就是巴洛克式风格的城堡,窗户形状变化多端,细部雕刻细腻优美。 下了车,一股百合花香扑面而来,随着微寒的湿风钻入鼻孔。 夏如嫣在前面带路,叶承欢咂着舌头走向大门,镂花的大铁门已经锈迹班驳,看上去很有年头了,门房中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每个人的身高都超过两米。 看到夏如嫣时很礼貌的点了个头,然后拉开铁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到叶承欢时,他们又恢复到停机模式。 主楼前面的草坪广场上,已经站满了各式衣着光鲜的男女宾客,叶承欢挤在人群中,亦步亦驱的跟在大家后面走进城堡。 一进大门是个华丽非常的大厅。椭园形和三角形巧妙结合的设计理念,配以富丽堂皇的立柱雕塑,辅之以布满名画的园拱形天顶,空间大的足以上百人开个盛大的舞会。庄重而不笨拙,华丽而不庸俗,脚下华丽的长毛地毯让人都不好意思用脚践踏。 仰脸看着头上的穹窿,是一幅气势恢宏的耶稣诞生记。 夏如嫣拍了拍他的肩膀,叶承欢才醒过神,打量下周围,大家都从边上的一扇门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叶承欢进去细细打量周围,这也是个会客厅,但相对小一些,屋内的家具利用多变的曲面,采用花样繁多的装饰,作大面积的雕刻、金箔贴面、描金涂漆处理,坐卧类家具上大量应用大红色天鹅绒包覆,沙发华丽的布面与精致的雕刻互相配合,把高贵的造型与地面铺饰融为一体,气质雍荣。 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有男有女都穿着华贵小声攀谈,不时有朗朗的笑声传来。 穿过人群,就见沈东泽正捏着香槟和一对外国夫妇相谈甚欢,眼角瞥到叶承欢和夏如嫣,说声“失陪”,款款走来。 “佩珊呢?”沈东泽没看到林佩珊显得有些惊讶。 夏如嫣的笑容都像是计算过的,“林总要接见一位很重要的客户,所以派叶先生出席本次签约仪式。” 沈东泽露出一丝不屑,干笑两声,点头道:“好,很好,请便。”然后又转向别的客人,把叶承欢凉到一边。 夏如嫣恰好遇到几位相熟的朋友,也扎进人群,热切的寒暄起来。 叶承欢一点都不介意,从服务生手里拿了支香槟,一个人靠在窗根,默默的吸烟。 劣质烟草散出的辛辣味,惹来一片白眼,近点的宾客躲避瘟疫似的纷纷躲出老远。 到了签约仪式开始的时间,在热烈的掌声中,沈东泽意气风发的走上前台,先是照例发表一番感言,然后顿了顿,“下面有请林总的特派签约代表,叶承欢先生。” 叶承欢是谁? 怎么从没听说东方国际有这么位人物? 人们一阵窃窃私议。 只见人群后面有人举了举手,窗根下冒出个男人,领带歪在一边,敞着领口,好像刚睡醒的样子,起身伸伸懒腰,随手把烟卷一丢,踩也没踩,趿拉着皮鞋,噼里啪啦的走向前台。 面对几个朋友怪异的目光,夏如嫣满面羞惭,恨不得举起小牌子宣布“我真的不认识他”。 人们吃惊的目送男人走上前台,各种表情,各种精彩。 叶承欢拿起麦克吹了吹,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说,毕竟他不是一个人,代表的是林佩珊,甚至是整个东方国际。 因此,人们放下各种揣测,凝神静听。 “那个,我想说的话沈先生已经替我说了,咱们还是直接签字吧。” “完了?”沈东泽问了声。 “啊,完了。” 人们一阵泄气,没想到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一句话就完了。 沈东泽暗暗气闷,似乎自己成了他的代言人。 双方在厚厚的合同书上签字,然后彼此交换之后,握手,合影,掌声四起。 整个过程还算顺利完成了,夏如嫣拍拍胸口,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接下来,沈东泽带领大家参观自己的酒庄,爱菲堡由地下一层博物馆、地上一层、二层、局部三层组成,金字塔形的入口,古堡形的主体,内设共享大厅、人头马厅、蒙田厅、实验室、客房等多个功能厅、展厅和葡萄酒文化展览馆。 整个大厅布置得气势恢弘又不失艺术气息,墙壁上悬挂着充满浓郁异域情调的“人头马”家族油画,厅内陈设着历史上各个时期最典型的葡萄名酒。 徜徉在历史与艺术中的人们如痴如醉,纷纷感叹沈东泽品味不凡。 不过这些没一件能让叶承欢提起兴趣的,直到走进一间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他才来了精神。 站在餐桌前,面前是一张超大的长形的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银制餐具和极其丰盛的餐点。 餐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各方角头陆续登场,一张张彬彬有礼的面孔出现在这里,每个人的背后都是一堆故事和深不可测的社会背景。 叶承欢对那些并不感兴趣,摸着干瘪的肚子,他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可以把这么好好吃的塞进胃里。 看着会客厅中的客人越来越多,宛然一个上层的交际晚会,只有他显得格外刺眼。 沈东泽宣布宴会开始。叶承欢跟着大家一起到了边上的宴会厅,那里有无数的自助式餐点,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吃点心,还有人伴随着音乐在中间的舞池内跳起了华尔姿。 其实大家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吃东西,在这里也许不经意间的一次谈话,很可能成就一笔可观的交易。 第55章爱斐堡庄园 这时,人群中一阵小小骚动,人们的眼神飘向门口,那里出现一位白色蕾丝紧身长裙的美丽女人,旗袍样式的小窄领、点缀其间的亮闪银鳞、宽大的裙摆搭配紧致的腰线,惹火的曲线淋漓尽致的流淌出来,仿佛梦幻中的美人鱼。 在人们的视线下,女人捏着香槟娉娉婷婷的来到叶承欢旁边,嘴角挂着几丝冷漠,“保安先生,没想到这种场合还能看见你。” 叶承欢皱皱眉,“剑人,你是来找我切磋武学的么?” 许可儿闪过丝丝愠怒,“姓叶的,你……” “别生气,大家都看着你呢。” 许可儿为了保持名媛风范只好暗气暗憋,冷言冷语的道:“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吧,知道都是什么吗?” “这一坨黑黑的东西是什么?怎么吃的?”叶承欢指着面前一盘东西,铺在冰块上黑黑的一粒粒晶莹剔透、混圆小巧的珍珠问道。 许可儿嗤笑一声,看来自己果然没猜错,她并不介意指点下这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鱼子酱。我很想看看你打算怎么吃!” “很了不起么,既然是酱,那就是抹在什么东西上吃的。”他拿起一片面包,抹上鱼子酱,一口放进嘴里。 许可儿蹙着黛眉,夸张的捂着脸,像不忍看他暴殄天物似的。 叶承欢一通大嚼,腥腥的、咸咸的,皱了皱眉:“什么玩意!” “什么!”许可儿的脸当时就垮下了:“这可是贝鲁嘉鱼子酱,伊朗皇室的贡品,一盎司2000美金。你居然说……” 叶承欢故作吃惊:“就这破玩意2000美金?” “这可是被称为黑珍珠的极品食材!鱼子酱最珍贵的一点,以及鱼子酱加工和运送之所以这么困难、这么昂贵,全在于鱼卵必须是粒粒完整无损的。只有这时,在你用舌头和上颚压碎鱼卵的这一刻,才能领会到:费了这么多手脚,原来全是为了这小小鱼卵中美味爆涌而出的感觉。鱼卵要是先被餐刀压破了,含了一嘴鱼子酱的快感,就提早被土司享受到了,再也轮不到你的舌头。所以一定要用汤匙,从你拿起餐刀的那一刻就错了!” 许可儿一边讲,一边用汤匙送入口中,然后做出夸张的闭目享受状。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舀了慢慢一大勺,先用牙齿轻轻咬破,欣赏着“啵啵”的声音,再用舌头仔细品味,然后才吞下去。 刚才的咸腥味成了无比的鲜美。 然后,他又在许可儿的“指导”下吃了肥鹅肝和松露等法国大餐中的“重量级”食材。 看他狼狈的吃相,许可儿连连皱眉:“如果说这个星球上有人敢与伟大的中华饮食文化相比肩,那一定是法国人,这是个天生流着贵族血液的民族,即使在二战中纳粹的铁蹄之下,骄傲的高卢公鸡居然还忙着把他们的红酒深埋地下,不想为他人染指。”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给这个家伙讲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 她干脆用直观点的办法介绍,煎鸡蛋那么大的一块肥鹅肝也要上千美金,一块松露比黄金还值钱。 叶承欢巴巴嘴:“这么说我吃的东西快上万美金了,可肚里什么感觉也没有,还不如吃三个馒头喝碗汤爽!” “你!”许可儿本想卖弄自己的高贵知识,没想到叶承欢根本不买账,咬牙骂了声:“天生的下贱坯子!” 叶承欢一点不生气,反而微笑道:“那哥就下贱给你看。” 他一巴掌拍到女人屁股上,这一声异常响亮,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一对对惹火的目光在搜寻片刻后,终于在许可儿身上找到焦点。 许可儿满面绯红,尴尬的低着头,恨不得一头扎进桌子里。 “叶先生好兴致啊!”沈东泽捏着香槟,丰神俊朗的走进餐厅,来到叶承欢旁边,拿起许可儿的小手在掌心里摩搓:“看样子你们聊得很愉快。” 许可儿一肚子委屈没法倾倒,给了沈东泽一个香吻,然后把脸腻在他怀里。 叶承欢说声“还好”,用勺子把盘里仅剩的那点鱼子酱收集一下送进嘴里。 沈东泽这才看清,整整一盘最顶级的鱼子酱,被他吃黄豆似的吃个精光,还有狼藉的松露和肥鹅肝,眼看着数万美金的食材被他狼吞,肋骨像被钳子捏住似的一阵生疼。 叶承欢抹抹嘴巴,眼睛在桌上琳琅满目的洋酒上一扫:“沈先生这里好像没什么好酒啊。” 沈东泽强撑道:“我这里的酒虽然谈不上什么稀世之宝,但都是全世界最顶尖的,来的都是好朋友,当然要用最好的酒招待大家。” 他猜叶承欢别说叫上名字,就连见都没见过,就算随便开一瓶,最多也就几百美金而已,相比鱼子酱来说,他还应付的起。 “我这人喝酒没什么品味,就随便拿瓶便宜点的吧。”叶承欢随手拿起一瓶,托在手里瞧着,“这瓶长得这么丑,一定不是什么好酒,我对付着喝两口,沈先生应该不会心疼吧。” 沈东泽心里咯噔一下,他拿的是一瓶路易十三黑珍珠,是自己用来撑面子的,但凡有点自觉地宾客都不会染指,居然一下就被叶承欢挑中了。 眼看几十万块的东西要被叶承欢糟蹋,他淡定不住了,推开许可儿,很不自然的笑道:“叶先生这次可看错了,这瓶不仅是好酒,而且是全世界最顶级的佳酿。” 叶承欢眨眨眼,“你说说怎么个顶级法?” 沈东泽想渲染一下把他吓退,于是卖弄自己的知识:“这是法国干邑区最有名的路易十三黑珍珠。限量的白兰地永远都是奢华的标志,但是这款路易十三黑珍珠的价格绝对是超级天价。它百分之百使用法国大香槟区1200种40到100年“生命之水”调制而成,酒液需要在古老的橡木桶里陈年长达50到100年,在时间的伟大杰作下才陈酿出无以匹敌的香气与口感。深金黄色带着火红色酒泽,其香味多达10多种,极端细致的香味和酒味,能让余味持续一个小时以上。这瓶珍贵的路易十三黑珍珠是由合作伙伴法国人头马集团作为王朝三十周年的献礼,仅限量发行786瓶,每瓶瓶身都将标上编号,在中国也只有拍卖市场才有,售价25万以上!” 叶承欢掂了掂,点点头:“嗯,要是这么说,就更要尝尝了。”他大拇指一挑,轻巧的把软木塞挑开,然后倒了满满一大杯,一口喝干。 沈东泽恨得咬牙切齿,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的。 叶承欢滑滑舌头,回味一下,自言自语道:“喝得太少,没尝出什么味道,再来一杯吧。”又倒了满满一大杯,又是一饮而尽。 两杯喝下,酒瓶里的水位迅速下降到一半,沈东泽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打人,借口有事带着许可儿出了餐厅。 站在人群里和朋友寒暄的夏如嫣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赶忙找个角落拨通了林佩珊的电话,把整件事一五一十的汇报给她。 林佩珊沉默半晌,几分压抑的道:“那边没你们的事了,带他回豪情吧。” 夏如嫣也怕他再惹出什么篓子,于是借口公司有事,带着叶承欢出了酒庄。 夏如嫣先到集团总部下车,叶承欢想去找老婆表功,被夏如嫣借口林总在开会挡住了,反正小夫妻总有见面的时候,他也没坚持,于是一个人驱车赶往豪情。 上班路上,叶承欢接到了楚文轩的电话,只不过伶牙俐齿的她这次说话明显有点气短,“贸然打电话不会打扰你吧?” “我就喜欢被美女打扰。”叶承欢邪魅的笑道。 电话里的楚文轩释然的笑了,“如果没有呢?” “那我一整天都无精打采、吃饭都不香。” 楚文轩清脆的笑着:“好了,说正经事吧,你不是想在黄金档投放广告么?” “是啊,怎么了?” “我已经和台长沟通过了,台里原则同意,细节问题还需要贵公司和我台具体蹉商。” 其实叶承欢那天也就是随口一说,他当然清楚黄金档的广告争夺战有多激烈,却没想到楚文轩会认真去办,而且仅仅几天就办成了,看来她不仅神通广大,而且还是个靠得住的女人,但转念一想,电视台的广告投放是有严格规定的,必须要走招标程序,电视台要考虑投标商的实力、社会声誉还有广告类别,内衣广告和财经类节目根本不搭,豪情公司曾经做过这方面的努力,但都以失败告终。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楚文轩静默半晌才道:“作为交换,我让出这届最佳主播的评选机会。” 叶承欢苦笑道:“如果你不会让出,最佳主播一定是你的。” 楚文轩没有否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那晚救了我。” “不会是为了林佩珊吧。” “如果你觉得我真是那种女人,就当以前我们没有谈过,我也不会苛求你提供她的线索,随便你怎么想吧,但林佩珊这条线我是不会放弃的。再见。”话音未落,楚文轩就挂掉了电话。 叶承欢思量着,楚文轩为了报答自己宁肯放弃最佳主播的席位,有那么简单么? 还有,林佩珊对她真的那么重要么? 林佩珊和楚文轩是两个不同世界的女人,但她们身上往往可以找到一种共同的东西,那就是为了自己的信仰可以牺牲一切。 也许,楚文轩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信仰,还有对林佩珊这个商界奇女子的好奇和神往。 第56章命题 他按了按发胀的脑门,甩开杂乱的思绪,既然想不清楚就干脆不要去想,女人是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头疼的命题,自己何必在这上面纠结呢。 一想到公司里还有三位娇滴滴可人的小美女,他的精神立马又来了。 叶承欢精神抖擞的走进公司,一边走向电梯,一边在嘀咕着左右张望,心说今天不会那么巧又在电梯里碰到那位阎王上司吧。 眼看电梯门就要关闭,他一个飘逸的滑步过去,用手臂挡了一下,电动门又缓缓打开。 叶承欢和电梯里的女人四目相对,两人都吃了一惊。 里面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三番五次电梯巧遇的女皇上司,赵雅琳。 叶承欢无奈的撇撇嘴巴:“嘿嘿,赵总早上好,很高兴……” 没等他把话说完,赵雅琳擦肩而过,匆匆出了电梯,脸上的表情好像躲避瘟疫似的。 叶承欢也跟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楼梯。 “喂,走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叶承欢皱着眉头闷闷的道。 赵雅琳一声不响的往上走,上到九层时再也走不动了,捂着胸口弯腰喘气。 叶承欢却还是那么精神抖擞,见美女实在走不动了,才笑嘻嘻的跟上来。 赵雅琳蹙蹙眉头:“别跟着我!” “赵总,你也太霸道了吧,那条规定不许我跟你的。” 赵雅琳扶了扶额头,遇到叶承欢这种人简直半点脾气也没有:“上次坐电梯你害我还不够惨么!” 叶承欢咧咧嘴:“讲点道理好不好,电梯是你拍坏的,我才是受害者,不过谁让你是我上司呢,我就当吃了个哑巴亏,不和你计较了。” 赵雅琳眼前发黑,对于这位下属的无耻又有了深一层的认识。她咬咬牙,拖着疲惫的双腿继续上楼,只不过速度明显要慢很多。 叶承欢在她身后美滋滋的欣赏着美女上司的身姿,脚步轻快的不得了。 “喂,赵总,你不会真的要爬楼梯吧,二十几层呢,就算蜘蛛侠都费劲,咱们还是坐电梯吧。” 赵雅琳瞪着他:“我怕和你在一起,电梯会坏掉。” 叶承欢摸摸鼻子:“既然你觉得坐电梯不安全,怎么能保证爬楼梯就一定安全呢。” “我就不信……”赵雅琳的话没说完,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异响,仰面一看,顶上的吊灯正摇摇欲坠,她心里一紧,彻底服了叶承欢这张乌鸦嘴,赶忙加快了脚步。 “赵总……” 叶承欢刚要开口说什么,赵雅琳一脸黑线的咆哮道:“闭嘴!” 她脸颊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叶承欢,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才开心。” “怎么这么说呢,我是怕你一个人上楼不安全,专程保护你的。” “我看你是上天派下来专门折磨我的!” 叶承欢耸耸肩:“好吧,那我走。”他转过身嘴里嘀咕一声:“本来是想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既然你要我走,我就走好了。” “等等!”赵雅琳惊疑不定的叫住他。 “赵总啊,你到底要我走还是不走,不带这么玩人的。” “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叶承欢转身又要走。 “叶承欢,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叶承欢收敛笑容,神色肃穆的道:“你真的要我说?” 赵雅琳皱着眉,点了点头。 叶承欢忽然一把揽住赵雅琳柔软的腰肢,鼻子贴着她的脸颊,眉宇轻锁,微眯的桃花眼藏着湖水般的忧郁。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赵雅琳呆住了,她从来没有和这个讨厌的男人如此接近过,近到彼此可以交换呼吸的程度,那对忧郁而又沧桑的眼神,一下穿透她的灵魂,淡淡的烟草味道一点点消耗着她的意识。 这一刻,她凌乱了。 “我……”叶承欢刚说了一个字,赵雅琳身子一震,好像被某种东西电到了一般,“我想说的是,电视台已经同意在黄金时段投放咱们公司的广告。” 叶承欢一口气说完这句话,赵雅琳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丝落寞。 叶承欢微微讶异:“赵总,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说着就放开她的身子。 赵雅琳下意识的整理下自己的发丝,低着头一脸红云,停了半晌才从刚才的迷思中解脱出来,忽然恼怒的道:“叶承欢,你太过分了!” “赵总别生气,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唐突佳人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子能撑船,不至于和我这个小男人一般见识吧。”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道。 赵雅琳冷冷的道:“叶承欢,你给我记住,我们没有熟到那种地步,我也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 “明白,下不为例。” 叶承欢添油加醋的说了内衣广告的事,只是没有故意隐去了涉及林佩珊的内容,赵雅琳半信半疑,能够在黄金档投放广告对豪情公司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遇,过去几经努力都没办成的事,叶承欢是怎么办到的,“楚文轩是龙都著名主播,是人们公认的最佳主播,怎么可能为你放弃金话筒?”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我太有魅力了呗。” 赵雅琳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两人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来到行政办公区,赵雅琳回到办公室,立即拿起电话,“喂,是电视台吗,我找一下楚文轩……” 放下电话,赵雅琳托着下巴,失神的望着虚空,她在思索一个问题,叶承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到了办公室,叶承欢照样和美女们插科打诨,距离上次的“开房风波”已经好几天了,周洁今天的气色不错,谈笑风生、神采飞扬,还时不时对他送几个秋波,让叶承欢几度小鹿乱撞,恨不得把这个惹人疼的小可爱一口吞掉。 见美女们开始埋头工作,他伸伸懒腰,起身离开办公室,四外巡视一圈,又到天台吹了会儿风,刚要回办公室,忽然捕捉到一双恶毒的目光正死死盯住自己。 正是那位几度三番被自己坏了好事,又拍了精彩好片的吴石。 吴石赶忙避开他的目光,灰头土脸的想要溜走,叶承欢一眨眼到他背后,拍拍他的肩膀:“吴总,你好啊。” 吴石勉强呲呲牙,说话的口气也比以前大为不同:“叶……叶部长,你好。” 叶承欢笑眯眯的看着他:“怎么见了我就想跑呢?” 吴石面色铁青,哼了一声:“你想怎么样?” “吴总对海棠大婶还满意吧。忘了告诉你,她有性病,好像是什么梅什么毒,具体我也搞不清楚。”叶承欢抓着头发。 吴石一听这话,顿时张口结舌。那天他被那个又老又丑的妓女粗暴的玩弄一通,被叶承欢全程录像不说,最后还乖乖的付给人家一千块,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对叶承欢又恨又怕,再也不敢打周洁的鬼主意。只不过这口气憋着实在难受,这几天他苦思冥想该怎么要回来不雅视频,然后再狠狠报复一通,只不过他实在找不到好办法对付叶承欢,那家伙鬼马精灵,而且比自己无耻十倍。 听叶承欢这么一说,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指着叶承欢的鼻子,咬牙切齿:“你……你……” 叶承欢淡淡一笑:“吴总不用感谢我,这是下属应该做的。我劝你还是尽早办个病退吧,找个信誉好的大医院把病治一下,她的病我记不清了,兴许是梅毒什么的,也搞不好是艾滋病也说不定。” 吴石被他说的满头冷汗,拖着僵硬的双腿转身要走,“吴总,周洁好像还给你打过欠条,我看要是方便的话你就把欠条给我,否则说不定哪天我来了兴致,把你拍的爱情动作片发到网上或者交给集团上层,你猜会怎么样?” “叶承欢,你这个卑鄙小人!”吴石脸上的肥肉在抽搐。 叶承欢皱皱眉头:“我没空和你扯淡,要是惹我不高兴,信不信现在就把你塞马桶里!” 他脸色阴沉的样子让吴石如芒在背,论手段论打架,自己都远远不是叶承欢的对手,此刻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 吴石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欠条,跺了跺脚走了,叶承欢把欠条收好,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中午吃了工作餐,又和美女们闲聊了半晌,然后打开电脑玩玩游戏,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到了下班的时候。 朱玲玲和唐嫣陆续走后,叶承欢一声不响的把那张欠条放在周洁面前,周洁拿起来一看,正是自己打给吴石的,她抬起头看着他:“你是怎么得到的?” “别问那么多,总之一切都过去了,我保证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周洁低下头,眼角挂着一丝晶莹,忽然扑到叶承欢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冰清玉洁的脸颊在他的胸口厮磨着。 叶承欢拍拍她的脊背,胸膛里有团火在燃烧,他用指尖勾起她的下巴:“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周洁看他一脸猥琐的样子,很自然的就联想到那种事,小脸腾的一下红了,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道:“晚上我们约会吧,我给你……” “给我什么?” 周洁捏着手指:“那个。” “哪个?”叶承欢明知故问。 周洁满脸通红,瞪他一眼:“你还装!” 叶承欢拍拍脑门,吸了口气:“我的天,我是想让你请我吃饭而已,你想哪儿去了,好像我真是那种人似的。” 周洁忽然扬起粉拳捶打着他的胸口:“哎呀,你坏死了,人家都哭成这样了你还欺负我。” 第57章我们约会吧 “看你哭个不停,只好逗逗你。”叶承欢帮她掖去眼角的泪痕,撇撇嘴巴:“看你哭的都成小花猫了,等下怎么出去见人,好像我这个做部长的把你怎么了似的。” “真的吗?”周洁赶忙拿出化妆镜,看到自己哭红的眼睛一阵焦急,“哎呀,丑死了!” 叶承欢柔声道,“谁说我们家小花猫丑呢,我偏偏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周洁嘤咛一声,心里暖暖的。 下了班,两人上了汽车,周洁美目流转:“想吃什么,今晚我好好请你。” 叶承欢知道她为了给妹妹戒毒几乎倾家荡产,一个女孩子苦苦支撑真的不容易,于是笑了笑:“还是我请吧。” “为什么?”周洁的笑容僵住了。 “谁让我是你上司呢。”叶承欢找了一个牵强的借口。 周洁了然的点点头,淡淡的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虽然没有钱,但一顿饭还不至于请不起。” 叶承欢无聊的摸摸鼻子,好心当作驴肝肺,看样子再坚持下去周洁就真的生气了,只好说:“不是怕你请不起,而是我的饭量太大,怕把你吃哭了。” “有多大?” 叶承欢摸摸疲软的肚子:“总之现在就算给我一头骆驼也能毫不费力的解决掉。” 周洁笑靥如花的道:“骆驼肉我买不到,但牛肉保证让你吃饱。” 在周洁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一家规模不大却很别致的西餐厅。 悠扬的弦乐,闪亮的银器,苏格兰格子图案的台布,处处透着源自维多利亚时代自然、优雅、含蓄、高贵的英伦风格,别致的装修风格甚至还带有欧洲学院风的味道。 叶承欢咂咂舌头,刚想说“这里一定很贵吧”,又怕伤了人家一片好意,只好硬生把话吞肚子里。 英式西餐注重健康,油少、清淡,很少用香料,也不大用酒,通常餐桌上会备有各种调味品,大都放在餐台上由客人自己选用。 打着领结的服务生彬彬有礼的送上菜单,按照女士优先的风度递给了周洁,周洁抿抿嘴把菜单给了叶承欢。 叶承欢只瞥了一眼满是英文的菜单,价格果然不菲,他假装不认识英文,又把菜单递给周洁。 周洁猜着叶承欢的口味点了几样,两人静静的喝着餐前酒,她利用等候的时间给叶承欢介绍,英国菜烹调上讲究鲜嫩,多以蒸、煮、烧、熏见长,其少而精的菜量又给人以意犹未尽的感觉。英国人喜欢炸鸡、炸鱼、炸薯条、薯泥等食物。如果是煮食,他们会用慢火久炖,类似中国人的红烧肉。最为人称道的当属英国的馅饼,因为在英国,馅饼是一种非常受欢迎的饭后甜品,英国人并不满足于把馅饼做得精致美味,甚至还用新奇创意的扔馅饼大赛来表达对它的喜爱。菜肴方面,英式腰子牛肉饭、乡村炖牛肉、爱尔兰烩羊肉、英式牧羊肉泥都是地道的英国菜式,而蓝桑果、黑栅桃则是她最爱的甜点。 “你对英国好像蛮熟悉的。” “以前我在英国留学了三年。” “哇,怪不得呢,高材生啊。” 周洁微微一笑,用手托着小巧的下巴问道:“你呢?” “我比你差太远了,要么怎么会做保安。”对于过去,他显然不想提太多,真要说起来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周洁似乎没听到他的话,晶莹的眸子里闪烁着幸福的光彩,仿佛思绪飘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我是以公派留学生的身份去的英国,在爱丁堡大学学习了三年,那时候我修的是工商管理,但最喜欢的却是莎士比亚,我记得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每周在剧社排练莎士比亚的话剧,你看过《罗密欧与茱丽叶》吗?” 一提到莎士比亚那个老古板,叶承欢兴味有点索然,但还是配合的说声:“好像相当于咱们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周洁咯咯娇笑:“这个比喻虽然不恰当但还算靠谱。我现在还能准确的背诵上面的经典台词。啊,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觉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我感到的爱情正是这么一种东西,可是我并不喜爱这一种爱情。爱情降临时,人们感觉到喜悦、快乐,仿佛置身于云海之中,但是,如果发生争吵,恋人们又会觉得很难受,很痛苦,这就是爱情的矛盾。每当我消沉的时候,就会大声的吟诵这些台词,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圣洁之光,只有沐浴在它的光芒里我才可以忘掉烦恼。” “没想到你还是个喜欢浪漫的女孩子。” “可惜浪漫和现实总是差很多,但上天至少给了三年最幸福的时光,我没有什么可怨恨的。”周洁露出一丝阳光般自信而温暖的笑意。 叶承欢把她温软滑腻的小手放在掌心里,嘴角尝到某种说不出的苦涩滋味,上天偏偏让一个爱浪漫的女孩去面对现实的残酷考验,她居然抱着感恩的心态,生活沉甸甸的磨练没有把这个女孩子压垮,而是给了她更多的自信和坚韧。 正聊着的时候,菜上来了。 叶承欢滑了滑舌头,拍了拍抗议声不断的肚子,搓了搓手拿起刀叉,急迫的切了几下牛肉,牛肉似乎不太想被他消灭,顽强的和刀叉做着殊死搏斗。叶承欢皱皱眉头,把刀叉随手一放,两手拿起整块牛排就是一通撕咬。 牛肉在他锋利的牙齿下终于不堪的败下阵来。 他突兀的举动令许多食客都不安的回眸,叶承欢好像没事人似的,吃得津津有味。 “吃西餐要讲礼仪的,没见过你吃东西这么恶心的。”在人们奇怪的目光中,周洁实在受不了他的狼狈吃相,后悔自己选错了餐厅,还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不认识他”,见他满嘴狼藉忙递过一张纸巾。 叶承欢终于消灭了顽固的牛肉,一边擦着嘴巴一边拿起一杯红酒,喝了口在嘴里漱了漱,还有一滴也没浪费,全部咽下。 有的食客已经忍不住在干呕,剩下的都在皱眉强忍着某种浓烈的情绪。 “吃东西搞个毛风度啊,东西吃到自己肚子里才是胜利,又不是吃给别人看的。”叶承欢对那些古怪的眼神完全免疫。 他稍事休整之后,马上又提刀上阵,吧唧嘴巴的声音甚至盖过了优美的弦乐。 美味的餐后甜点蓝桑果和黑栅桃端到面前,叶承欢抽抽鼻子,说声“好香”,刚要吃又停住了。 “怎么了,不喜欢吗?”周洁问道。 叶承欢忽然放下刀叉看着周洁:“你不是最喜欢吃这种甜点的吗,为什么不吃?” “女孩子饭量小,你吃吧。” 叶承欢抱起胳膊:“你不吃我就不吃。” 周洁见他不吃,咬咬嘴唇迟疑着道:“我确实很喜欢吃,但我妹妹也喜欢,等下我想打包给她送过去。你吃吧,很好吃的,不骗你。” 叶承欢的眉头好像拧紧的发条,他把自己的那份推到周洁面前,“你吃我的,你的送你妹妹。” “这怎么行,我带你来这间餐厅就是想让你品尝下它的甜点……” “你吃了我会更高兴。” 周洁失神的拿起银色的小勺,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的把甜点抿进嘴里,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好吃吗?” 周洁的思绪骤然被打断,手微微一颤,点了点头。 “你好像有心事。” 周洁放下小勺,淡淡一笑:“其实英式甜点并不是我最喜欢的,我最喜欢的是一种叫做雪花酪的冰淇淋,而且是一家叫做李伯伯雪花酪的冰淇淋店。冰凌和上蜂蜜、酸梅汁、果脯,滋味一绝。我小时候家里穷,张伯伯家的雪花酪好吃不贵,是我们这些穷孩子唯一能买的起的冰淇淋,但后来那家店不知为什么关闭了,所以很多年都没吃过,但一直没有忘记美味的雪花酪。” 来到龙都后,在上班途中无意中发现了张伯伯雪花酪,打听过才知道张伯伯早在多年前就过世了,开店的是他的儿子和儿媳,他们继承了张伯伯的手艺来到城市开店,但开店的成本很高,雪花酪的价格也变成了五十块一份。一面要供养妹妹上学,一面还要交水电房租,五十块买一份冰淇淋,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每天上下班的时候,我都会在张伯伯雪花酪的门前停留一下,哪怕看一眼那雪白晶莹的颜色也会觉得很满足。 有一次,由于我工作出色,得到了一笔业绩奖,我攥着这些钱兴奋的回家,路过那家店的时候迟疑了好久,终于还是买了一份。事隔多年后再次品尝到童年的味道,家乡的味道,我真的好开心。但是出了店,我又有些后悔,毕竟五十块钱足够我们姐妹维持三天的伙食。 回到家以后,我心烦意乱,不停地自责。恰好妹妹放学回来,她不是一个乱花钱的女孩子,但那天却坚持要五十块钱,我问做什么她就是不说,还不停地对我发火。 那天我昏了头了,一气之下打了她一个耳光,她哭着跑出去一直到深夜都没回来。后来我在路边的一个角落里找到她,她这才委屈的告诉我原因。原来那天是她生日,她要五十块钱就是想给自己买个生日蛋糕,没想到我把她的生日都忘了,她生我的气所以就是不肯告诉我要钱做什么……” 说到这儿,周洁苦涩的笑了笑:“我可以花五十块钱给自己买一份雪花酪,却不能在妹妹生日的时候给她买一块生日蛋糕,我只记得用一份雪花酪犒劳自己却忘了她的生日,还在她生日的时候打了她。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其实我自私透了,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 第58章雪花酪 “你要是不值得,没有人值得。”他打了个饱嗝,挠挠后脑勺起身道:“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别在这儿感叹人生了,我送你去戒毒所。” 周洁这次没有拒绝,把那份甜点打好包,买了单之后两人出了西餐厅,驱车赶往戒毒所。 戒毒所在市郊一片很荒凉的地方,周围到处是一人多高的茅草,被夜风吹得沙沙的响,偶尔传来几声枭鸟的叫声,让人汗毛直竖。 在门口办理了探望手续,一个工作人员提着手电在前面带路。 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墙里矗立着一排低矮的白色平房,除了夜风呜咽,到处都静悄悄的,怎么看怎么像监狱。 叶承欢一声不响的跟在周洁后面,见她的脚步沉甸甸的有些迟疑,于是从后面握住她的柔荑,将一股绵绵的暖意注入她的心窝。 长长的走廊两边是一间间病房,白色的房门紧闭,听不到一点动静。不知道从哪儿刮来的冷风,嗖嗖的往脖子里灌。 一切都静的可怕,时间仿佛凝固了似的。 工作人员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叶承欢皱着眉头想,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再阳光的人也会失去朝气。 推开102病房的房门,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孩,血肉好像被抽空了似的,骨瘦嶙峋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看样子她已经睡着了,但紧锁的眉梢表明,她的梦并不愉快。 周洁眼眶泛红,轻轻地来到床边,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静静的坐下来,生怕一不小心会惊动了她。 叶承欢没有进去,他斜倚着门框,不忍惊动这对患难的姐妹短暂的相处。 床上的女孩忽然惊叫一声坐起,眼神虚无的看着周洁,半晌才呆呆的叫了声:“姐……”然后一把抱住她,呜呜的哭了起来。 周洁忍着眼泪,叹了口气,爱抚着她的头发。 哭了半晌她终于抬起头,看到叶承欢时,眼神有些诧异,“姐,那是谁?” 没等周洁介绍,叶承欢主动伸出手,“我是你姐夫。” 周云看看叶承欢,又看看周洁,“姐,我什么时候有姐夫了,上次你怎么没说啊。” 周洁白了叶承欢一眼,这家伙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云云,最近还好吗?” 女孩眼里闪着泪花,哽咽着说:“姐,我求你了,让我回家吧,我真的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姐,求你了。” 看着妹妹憔悴的样子,周洁心如刀绞,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坚持,把心一横,“姐姐向你保证,等你完全康复,我一定接你回家,要不了多久……” “别说了!”周云猛地推开周洁,怨毒的目光看着她,“你不是我姐姐,你是我的仇人!” “云云,你说什么?” “别叫我的名字!”周云切齿道:“我恨你!” 周洁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心里一阵酸涩,眼泪断线般的在美丽的脸庞上形成潮汐。 “你给我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云云,你听我解释……”周洁还要继续劝她,没想到周云扬起枯瘦的小手,冷不防给她一个耳光。 “你怕我回家会影响你谈情说爱,所以就把我关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你从来就没想过我的感受,我才19岁,被人欺负、并染上了毒,你以为我想吗?每天毒瘾发作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你不知道,因为你恨不得我永远住在这儿,这样就不会给你负担,不会给你麻烦。”她一下子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狰狞,一字字说道:“你眼里只有你自己!” 周洁捂着脸,仿佛有只无形的手一把揪住她脆弱的心房,狠命的撕扯着。 “够了!” 叶承欢皱着眉头一挥手,然后几步跨到床边,凝视着周云:“我看最自私的人是你不是她!” 周云冷哼一声:“你没资格教训我。” “你更没资格教训我的女人!”叶承欢一脸黑线,灰暗的眸子里仿佛藏着有种可怕的东西,让气势汹汹的周云一下子就萎靡下来。 听到“我的女人”这四个字,周洁一下子忘了疼痛,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心里冷暖交织,一种压抑不住的情绪喷薄而出。 “你以为你受得委屈比别人都大么,你他妈的知不知道,你姐为了给你请最好的专家让你早日康复,欠了别人一大笔钱,然后被人勒索,差点就被那个畜生强奸。你想过没有,龙彪那种人怎么会好心把你送到戒毒所,要不是你姐答应和那个混蛋结婚,你现在最多是个下贱的暗娼,每天不知道要和多少又脏又臭的挖煤工人上床。”他把手里的甜点甩在女孩脸上,“她就算和我约会的时候心里想的也是你,她甚至为了一只小小的雪花酪自责到现在,她宁愿放弃自己最爱的甜点也要大晚上给你送来。这么多年是谁在照顾你,拼死拼活的为你赚钱,别人有这么对你的么,你他妈的是猪脑子么!” “叶承欢,你别说了。”周洁的心针扎似的难受,生怕叶承欢的话会伤到周云。 令她没想到的是,叶承欢忽然揪住周云的头发毫不费力的把她提过来,用无比阴暗的声音道:“你给我看清楚了,她不是你的仇人,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世界上最疼爱你的姐姐,受了点磨难就了不起么,是你自己的路没走好还怪谁,把你送到这种地方你当她想啊。至少你现在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安心在这里戒毒,可是你想过她没有,她的心每天都在为你流血,但是为了生活在别人面前她还要克制自己的痛苦。她有信心,也有勇气帮你戒毒,你怎么就没有?你要不是她妹妹,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你!” 周云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个外表斯文的男人竟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势,更没想到姐姐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竟没有一件事告诉过自己。 “话已经说完了,路由你自己选。要是想不通,就自生自灭好了,看会不会有人同情你。你这种人不配让我多费口水,咱们走!”他二话不说拉起周洁就走,周洁挣不过他,被带出了房间,最后一眼,看到自己的妹妹失魂落魄的坐在病床上,仿佛死人一般。 一直出了戒毒所,周洁狠狠甩开他的手,“你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些,她已经很脆弱了,不能再受一点点打击。” 叶承欢淡淡一笑:“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就宁愿她那么对你么?” “我心甘情愿,和你有关系么?”周洁的情绪忽然亢奋起来,扬起小手无力的拍打着叶承欢的脸颊和胸口,叶承欢动也不动。 直到周洁发泄完了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突然紧紧抱住他的身子,一边哭一边叫着:“对不起,对不起……” 叶承欢揽着她的腰肢,轻柔的道:“我对你保证,她没事的,从今天开始她会明白很多道理。” 回去的路上,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谁也没说什么,但周洁一直默默地握着叶承欢的手。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周洁拿起电话,里面静了很久,才传来周云的哽咽声:“姐,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争取早日康复……” 周洁拿着手机的手僵在空中,像是一个苍白的手势。 这个时间对名门夜总会来说正是赚钱的黄金时段,想要找点乐子的人们成批的涌入,喝酒的,猜拳的,跳舞的,搭讪的比比皆是,澎湃的声浪恨不能把心脏震碎。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夜总会最豪华的那间包厢却从未打开过,高大厚重的红木大门完全将喧嚣挡在外面。 偌大的包厢里只坐着一个女人,一头刀削般的飘魅长发,一身黑色紧身皮衣,一张没有血色的面孔,一副冷峭的下巴,一对细长而又惊心动魄的眼神…… 她的面前摆了各式各样的酒,但她纤细修长的手里只有一种东西,水! 没有一丝温度的冰水。 她的人也像她手里的水一样没有一丝温度。 桌子上摆着一把卡巴战术军刀,修长的刀刃仿佛魔鬼的舌头,闪动着森冷的光芒。 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门一开,进来一个黑衣墨镜的男人,他轻轻来到女人面前躬了躬身子,小心翼翼的说了声:“老大,有人要见您。” “谁?” “他说是沈先生的保镖,绰号鲨鱼。” 听到“沈先生”三个字,女人微微动容,淡淡的说了声:“叫他进来吧。” 功夫不大,那人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凶恶的男人进来,那人看到女人时微微有些惊讶,似乎面前的女人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又有谁会想到威震龙都的青红帮老大竟会是这么一位水灵灵的小丫头呢。沈先生还说她有多了不起,见了面一定要恭恭敬敬,现在看来他实在是小题大做了,以她的年龄,就算打娘胎里开始混,也不至于有现在这么火爆的威名,还不是大家捧出来的。 他顿时翻了翻眼睛,一脸的不屑,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聂小姐,久仰了。” “坐!” “不了。”鲨鱼挥了挥手然后抱起胳膊,说话的口气像是下达命令:“沈先生叫你杀一个人。” “谁!” 鲨鱼拿出一张照片连同一张支票摆在桌上,指着照片上的人:“就是他,叶承欢!” 聂小青只扫了一眼,根本没动照片,“我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杀他?” 第59章谁 鲨鱼显得极不耐烦:“这是沈先生的意思,这是500万支票,500万买一条人命,够给你面子了!” 聂小青不动声色的道:“照片和支票你可以拿走了。” “什么意思?” “这个单我不接。” 鲨鱼霍然站起,指着聂小青的鼻子:“聂小青,别不识抬举,在龙都不是谁都能给沈先生做事的,他能找你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 聂小青低眉看着手里的白水:“沈东泽很了不起么,随便派一条狗过来捎句话就可以了,眼里还有我聂小青这个人么!” 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丫头片子敢当面辱骂自己,登时火冒三丈,额角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要是在别的地方他早就拧断她的脖子了,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就算自己有沈东泽做靠山,但要是伤了和气大家面子上都不好对付,于是压了压火气,“话我已经捎到了,接不接你考虑清楚。告辞!” 他转身要走,被聂小青叫住了:“我再说一遍,拿走你的照片和支票。” 鲨鱼哼了一声,伸手去拿,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东西的时候,一道凛冽的寒芒爆闪,手指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紧接着就看到一片血光乍起! 桌上的那支军刀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聂小青的手里,鲜血盛满森冷的血槽,整把刀看上去仿佛饮血的野兽獠牙! 她的手轻轻一抖,血槽里的鲜血顺着刀尖扑簌簌淌下,神情却说不出的平静。 一道长长的血光溅在照片和支票上,旁边赫然多了五根血肉模糊的断指! 一道冷光,五根手指,鲨鱼甚至都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甚至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就已被暗黑的恐惧吞噬,整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东西可以拿走,但你的指头我留下了。”聂小青把照片和支票甩到鲨鱼脸上,再也不看他一眼。 鲨鱼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他用另只手小心的捡起印着自己鲜血的照片和支票,一个字也不敢说,匆匆离去。 聂小青默默地拿起水杯,只不过杯子里的水已变做猩红! 大海发出低沉的呻吟,仿佛美女在呜咽。 海岸一座私人码头1号泊位上停着一艘白色的豪华游艇,皎洁的月光洒在沈东泽的身上,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扶着栏杆,眯着眼睛品着红酒,惬意的享受着海风的抚摸。 游艇被誉为“富豪的玩具”,但是在龙都的商圈里,大多数人也只是停留在租用层次,真正拥有一艘属于自己游艇的富豪屈指可数。 这艘名叫珊瑚号游艇当年的底价为140万美元,在上面可以用巨大的平板电视看各种影片,无线保真上网设备则保证通讯随时畅通,专业化的厨房和宽大的娱乐空间一应俱全,不仅如此,底舱还可以挺放一辆兰博基尼超跑,后面的甲板上可以停放一架民用直升机,满足游艇主人海陆空三位一体出行的需要,一切的奢华元素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为什么沈东泽会命名珊瑚号,其实只是因为有一个“珊”字而已。 这时,许可儿披着洁白的浴袍从底舱扭着身子款款而来,她一声不响的解开浴袍带子,从背后抱住男人的腰。 沈东泽猛地转身,眼睛里布满血丝,仿佛一头嗜血的野兽。 他立刻抱住了她的身子,狂风暴雨般的吻落在许可儿唇上…… 不久,天下已飘起了牛毛细雨,海风和煦,黑暗里的一切眼色都清新鲜亮。 沈东泽抱住了她的纤腰,向后一倒,两个就一起倒在甲板上。这时,一辆车钻出黑暗在海滩停下,车上下来两个人,搀着一个手上裹着纱布的男人踉踉跄跄的上了珊瑚号游艇,来到甲板上,突然面对那副场面,三个人都吃了一惊。 沈东泽放缓了动作,慢慢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目光落在那个缠着纱布的男人身上,“鲨鱼,你怎么了?” 鲨鱼咬牙切齿的道:“沈先生,我按照你的嘱咐去青红帮下单,没想到聂小青那贱人不仅不买你的账,还留下了你的支票,削掉了我的手指!”其实支票就在他身上,他故意这么说,显然是想贪墨了那笔钱。 沈东泽脸色一变,思忖片刻幽幽的道:“聂小青的脾气我很了解,你一定不够礼貌,否则她绝不会轻易伤你的。” “沈先生,打狗还要看主人,她这么对待你的人,你千万不能放过她。”鲨鱼苦求道。 沈东泽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放心吧,鲨鱼,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一定帮你报仇。你先到下面舱室休息,等下我亲自约她出来,让你亲自报仇出气。” 鲨鱼一阵鼻酸,哽咽着道:“沈先生,我鲨鱼一辈子走错路,但只有一条路走对了,那就是跟了您。” “好了,你的心我很清楚,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 鲨鱼感激涕零,连连道谢,然后跟着那两个保镖下到底舱等着。 “东泽,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继续吧……”许可儿抱住他的脖子催道。 沈东泽忽然翻身压住许可儿,眼睛里满是狰狞,继续未完成的事,只是不到片刻便缴了械。 许可儿眼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心里空荡荡的,暗自埋怨道:切,还以为你变厉害了呢,原来还是不行。表面上却假装很满足的样子。 沈东泽慢慢起身,擦着身上的汗水,瞥了许可儿一眼,漠然道:“你可以去拍片了,装得真像,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许可儿吃了一惊,“你明明很厉害嘛,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舒服过。” 沈东泽面色阴沉:“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吗?” “什么?” “自以为聪明的女人!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自作聪明,这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许可儿怯怯的点了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说想为我做事么?” “你想让我做什么?” 沈东泽的脸隐没在阴影里,看不到他的表情:“林佩珊的未婚夫你见过吧?” 许可儿不屑的翻翻眼睛:“那个姓叶的混蛋,过去做保安现在卖女人内衣,我真不明白林佩珊怎么会选他做丈夫。” “林佩珊也是你能猜透的么。” 许可儿咬着嘴唇,“林佩珊在你眼里就那么伟大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沈东泽没直接回答她,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要你和叶承欢上床,然后把整个过程拍下来。” 许可儿立刻恼了,她对那个男人除了鄙视之外实在没有半点好感,现在沈东泽竟然让自己和他上床,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扯住沈东泽的手臂,撒泼道:“你说什么,让我和他上床,你当我是什么了。我明白了,你这么做还是惦记着林佩珊,引诱姓叶的出轨然后拆散他们。你这个卑鄙的混蛋!” 沈东泽扬手给她一个耳光,把她打倒在地,许可儿捂着脸吓呆了,显然没想到刚才还雨水交欢的男人转眼就翻脸无情。 “你以为你是什么,在我眼里你他妈就是个不值钱的贱人,你不是想要钱么,乖乖的为我做事,钱少不了你的,但要想做我的女人,下辈子吧!”沈东泽抹了一把满是汗水的头发,让自己平静下来:“马上从我的面前消失,别耽误我做事。” 许可儿忍着委屈,穿好衣服匆匆离开。 沈东泽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很快电话便接通了,他语声温和的笑道:“妹妹,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好了,别生气了,要怪只能怪鲨鱼那个混蛋不懂事,惹妹妹生气了,我在珊瑚号上准备了啤酒和烤肉,想向你当面赔罪,不知道妹妹能不能赏光呢……” 二十分钟后,一阵低沉的引擎咆哮由远及近,一辆红色法拉利仿佛暗夜中的枪火冲破如铁的黑暗在海滨停下,从上面下来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的女人,小巧的脸庞,火爆的身材,已经足够男人膜拜的了,但她整个人的气质却偏偏宛若一把锋利的剑! 几个保镖深深鞠躬,按照规矩打算搜身,聂小青冷眉微挑,全身的气场悄然凝聚。 “你们眼瞎了么,连我妹妹都不认识了。”沈东泽站在后甲板上怒喝一声,然后对聂小青露出温和的笑色。 海滩上的保镖只好恭恭敬敬的带她上了珊瑚号游艇。 沈东泽刚洗过澡,脸上泛着优雅的光泽,披着红色浴袍,手里捏着一杯果香浓郁的红酒,笑吟吟的站在甲板上:“妹妹,欢迎光临珊瑚号,我恭候你已多时了。” 站在沈东泽的对面,聂小青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清澈如水,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终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沈大哥客气了。” 游艇的一角摆着只烤炉,沈东泽做了个请的手势,聂小青坐了下来。 “妹妹,都怪我的人不懂事,惹你生气了,我现在就帮你出气。”沈东泽知道她不喝酒,于是亲手为她倒了杯冰水,然后打个响指,很快,从甲板下面走上三个男人,其中之一就是被聂小青削断五指的鲨鱼。 鲨鱼一看是聂小青,瞳孔一阵收缩,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腰间,沈东泽沉声道:“鲨鱼……” 老板发话了,鲨鱼不敢造次,只好闷闷的收手。 “过来坐。”沈东泽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鲨鱼瞪着聂小青,不知道沈东泽要干什么,刚才说好的要干掉聂小青给自己报仇,但现在又对他待如上宾,但他知道自己的老板一向深不可测,何况当着仇人的面也不好问什么,只好疑神疑鬼的坐在沈东泽旁边。 第60章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聂小青自始至终头也不抬一下,只是默默喝着杯中的冰水。 沈东泽为鲨鱼倒了杯啤酒,然后拿起自己的酒杯,温和的笑着:“鲨鱼,这几年我对你怎么样?” 鲨鱼受宠若惊的接过酒杯,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话:“沈先生对我天高地厚。” “好!算你有良心。咱们干一杯。” 两人一饮而尽。 沈东泽摆弄着炭火上的肉串,幽幽的道:“鲨鱼啊,我沈东泽不是狼心狗肺的人,这些年你对我忠心耿耿我心里一直很感念。五年前,你替我干掉了一个死对头,后来警方查到我头上,你二话不说替我把整件事扛了下来,为此蹲了一年苦窑。有这事吧?” 鲨鱼眼圈泛红,“沈先生,您太客气了,那次判了十年我也就蹲一年苦窑而已,全都托您的福。” 沈东泽继续说道:“三年前,我去燕京公干,被对头盯上,十几个刀手追杀我,要不是你拼命保护我,我也活不到现在。你把上衣脱了……” 鲨鱼听话脱掉汗衫,黝黑的肌肤上一道道刀疤纵横交错,每一条刀疤都是一个惨烈的故事。 沈东泽吸了口气,握住鲨鱼的大手:“我一直记得你的好,在我心里也一直把你当我的兄弟!”他随手拿起一串烤好的肉串,递到鲨鱼面前。 由于激动,鲨鱼的声音有些颤抖:“沈先生,我的命是你救的,就算你要拿走,我也心甘情愿。就冲你一句兄弟,我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沈东泽忽然讶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你的命?” “沈先生,你……”鲨鱼蓦然变色,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想做点什么,但已经晚了。 扑! 锋利的铁钎笔直的刺进鲨鱼大张的嘴里,从后脖颈探出,血,顺着铁钎刺刺的往外冒。 鲨鱼瞪着眼睛,深色的瞳孔快速放大,弥散了整个眼球,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喝喝声。 “唉,你的确对我很好,可惜你得罪了我妹妹,人可以做错事,但千万不要做找死的事。”沈东泽叹了口气,在鲨鱼肩上推了一下,鲨鱼直挺挺的倒在甲板上,抽搐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看了眼鲨鱼的尸体,聂小青皱了皱眉,“沈大哥,没必要这样吧,为了我你居然杀了你最信任的人。” 沈东泽忽然拉过聂小青雪白的小手放在掌中抚摸着,柔声道:“小青,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情。” 聂小青脸上的冰霜渐渐消融,露出少女般的矜持和羞涩,忙把绵软的小手从男人手里挣出:“当然记得,小时候你一直保护我不让别人欺负,有一次,我被三个男孩打了,哭着去找你,你发疯似的为我报仇,把那三个男孩差点打死。我记得那时候我才8岁,但那件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我小时候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我发誓这一生都不许别人伤害你,哪怕一次也不可以。” 话到情浓,聂小青的心一阵飞跳,眼神凌乱的无处躲藏,那个心狠手辣的青红帮老大不见了,好似一位不经世事的小姑娘。 沈东泽忽然一把抱住聂小青,嘴里喷着火热的酒气,“小青,你喜欢我吗?” 聂小青没想到他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她不敢看男人的目光,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停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做我的女人,好吗?我会一辈子关心你,爱护你,再也不让你在刀尖上生活。”沈东泽一口气把话说完。 聂小青低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感觉再多一秒钟,自己就要被融化掉了。 沈东泽的手从聂小青的脊背慢慢下滑,聂小青的眼眸骤然一缩,仿若针芒,本能的推开他的胸膛,沈东泽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一脸愕然的看着她。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对待我喜欢的人? 聂小青被自己刚才的反应吓了一惊,心里不停地自问,眼神闪烁不定,过了一会儿,才道:“沈大哥,我确实喜欢你,也一直尊重你,但不代表你可以轻薄我,我也希望得到你的尊重。” 沈东泽没想到这妞性子这么烈,抱歉道:“小青,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 “沈大哥,别说了,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们……还是说说那个姓叶的吧。”她赶忙转开话题,打破尴尬的局面。 “他叫叶承欢,是我的死对头,因为……” 聂小青打断他的话:“按照我们道上的规矩,不该知道的绝不过问,但是这个单我接了。” “我想说的是,之所以要你杀他,我和他之间的事还不算什么,主要是想告诉你,你四哥被杀的时候,叶承欢也在场。” 聂小青用力将手里的杯子捏碎,冰水混着血水流了一地,“这么说姓叶的也是丁香一伙的,杀我四哥他也有份!” 沈东泽点了点头,“所以说叶承欢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你怎么知道的?” 沈东泽拍了拍手,几个保镖架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上了甲板,“他是背叛东堂投靠烟雨堂的一个马仔,你问问就知道了。” 那人一看是聂小青,两腿发软跪在地上:“老大,饶了我吧,当时的情形要是不投靠烟雨堂,我们都会没命。” “你们老大被杀的时候,有没有一个姓叶的男人在场?”聂小青冷冰冰的问道。 “要不是有他帮忙,丁香也不可能逆转局面,我们……” 聂小青凝眉,拔刀,出手,锋锐的刀尖划过脆弱的喉咙时一点声音也没有,那人不敢相信的捂住风箱般的喉咙,血水大把大把的顺着指缝迸出。 砰! 一记狠辣的鞭腿将那人直接踢进了大海。 她迎着海风冷冷的道,“我保证世上再不会有叶承欢这个人!” 沈东泽暗暗吸气,以这妞的脾气和身手,要做她的男人看来风险不小啊,除非哪个不怕死的有胆驯服这匹顽劣的小野马。 “据我掌握的情况,不光是你四哥,还有北堂堂主龙彪,你四哥手下的得力干将老虎都是被他亲手干掉的。从这一点来看,这家伙的实力非同小可。我劝你还是计划周全再动手。还有,他的未婚妻林佩珊是我很重要的合作伙伴,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对付叶承欢,但千万不要动他的未婚妻,好吗?”他知道聂小青的做事风格,对待仇人口味一向比较重,动不动就喜欢灭人全家,万一伤害到林佩珊,他的整个计划就全盘落空了。 聂小青攥紧的小白拳头渐渐放松,终于点了点头。 聂小青心乱如麻,不想再呆下去,她要回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思量下整件事,于是打个招呼就匆匆离去。 沈东泽看了眼地上的鲨鱼,在他身上摸出叶承欢的照片和那张500万的支票,用脚踢了踢他的尸体,“兄弟,别怪我心狠,我说过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他仰望苍穹,一方面有了许可儿这个人肉炸弹,一方面又有聂小青这个撒手锏,等于是上了双保险,姓叶的敢和我斗,我看你怎么死! 这天早上,叶承欢刚从房间里出来,就见林佩珊一身正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素面上不施粉黛却有种落水天成的自然之美。 “老婆,早啊。”叶承欢一见面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头,平时这个时间林佩珊不是已经去了公司就是正在海边晨跑。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一点不像是快要步入婚姻殿堂的新娘子,倒像是准备办离婚手续的小怨妇。不过他还是热情主动的打招呼,丝毫不管人家的感受。 他只穿了件三角内裤,林佩珊瞪大眼睛,目光扫了一眼,顿时满颊飞红,忙别过脸,又羞又恼:“哎呀!你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 叶承欢这才觉悟,他嘻嘻一笑:“唉,裸睡习惯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快去换衣服,我们要出去。”她素白的脸上虽然看不出化妆的痕迹,但明显还是经过一番精心修饰的。她穿着绿底碎花短裙,脖颈挂着淡黄色围巾,随意打个结,长发披散在两肩,斜分的发丝遮住半张脸颊,配上一副宽大的白框茶色眼镜,如果不开口,叶承欢差点没认出来。 她面前放着两只硕大的行李箱,和楚楚动人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看起来像是要远足的样子。 “老婆,你搞得好像地下党接头似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林佩珊看了下手表,显得有些焦急:“车就在外面等着,我最多给你三分钟时间。” 叶承欢咂咂舌头,话音未落,人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房间。 不到三分钟,叶承欢已面貌一新的出现在林佩珊面前,笑嘻嘻的道:“老婆,你看我这身行头怎么样,帅不帅?” 林佩珊没理他,伸出纤细的小手去提行李箱,显得非常吃力。 “我的乖乖,这种粗活还是交给我吧,别把我的亲亲好老婆累着了。”叶承欢去提行李,顺便握住女人滑腻的小手。 林佩珊的脸颊微微一红,触电般缩手。 叶承欢一手一个,两只硕大的行李箱在他手里好似棉花包一般。 门外早有辆奔驰商务车在不熄火的等候,把行李放好后,叶承欢为她拉开车门,体贴的扶她上了车。 “老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马尔代夫。”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郁郁的道:“这么大的事至少要提前通知一声吧,好歹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第61章旅游还是公干 林佩珊淡然一笑:“这是早在计划之中的。” “没错,在你的计划中,可没在我的。”叶承欢几分不爽的道。 林佩珊有点生气了,实在受不了这家伙唧唧歪歪的毛病:“如果你不想去我绝不勉强,现在下车还得及。” 叶承欢摸摸鼻子,对前面的司机训斥道:“那谁,还等什么,开车啊,时间不等人。” 林佩珊心里暗笑,忽然有种胜利者的小小满足。 车子很快来到龙都国际机场,林佩珊步履矫健的走向安检通道,叶承欢拖着两件大行李远远的跟在后面,他冷不防大叫一声:“佩珊,你等等我啊,哪有这么做人家老婆的。” 面对穿梭忙碌的人们投来的诧异目光,林佩珊尴尬至极,她这次出门之所以“全副武装”,就是不愿意被人认出来,尤其是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媒体记者,可是叶承欢这一嗓子,把自己的初衷完全打破。 林佩珊一阵切齿,加快脚步通过安检通道。 叶承欢办理完行李托运,忙的一头汗,一边发着牢骚一边上了飞机,在空姐的指引下来到头等舱,一屁股坐在林佩珊旁边,撩起汗衫闷闷的扇着,觉得还是不爽,干脆把汗衫脱掉,打起了赤膊。 “服务员,服务员!”叶承欢的声音顿时打破了头等舱的宁静,前面的客人纷纷回头表情古怪的看着他,有的则忍不住捂嘴偷笑。 林佩珊从来没这么丢人过,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不认识他”,然后把脸藏起来。 一个空姐匆匆过来,“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啥,你们也太小气了吧,这么热的天也不开空调。” 空姐柔美的笑了笑,摁下他头上的空调按钮,“这个是空调按钮,您可以自行调节温度。这个是呼叫按钮,有什么事按一下,我就会过来的。” “怎么不早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叶承欢摆摆手,空姐这才离开。 空调的风有点凉,叶承欢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然后揉揉鼻子,随手拿起林佩珊摘下的围巾,狠狠擤了几下。 林佩珊一阵气苦,丢人也就算了,居然还用自己的围巾擤鼻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叶承欢,你看清楚了,这是我的围巾!” 叶承欢这才醒悟,歉意的道:“哦哦,对不起了,没看清楚,现在还给你。”他小心的把围巾叠好,妥帖的放在林佩珊的座椅上。 林佩珊眼前一阵发黑,忍着恶心捏住围巾的一角,丢进垃圾袋里。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广播里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 叶承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安全带,又叫了一声:“服务员!” 这家伙又出什么幺蛾子,林佩珊瞪他一眼,帮他按下了呼叫按钮。 “先生,有什么事吗?”空姐对他实在有些无语。 “安全带在哪儿?”他的话很大声,马上惹来一片笑声。 空姐摇了摇头,帮他系好安全带这才离开。 飞机终于起飞了,还好,在爬升过程中叶承欢没再出什么幺蛾子,林佩珊则胸口一阵烦恶,面色有些苍白,她扶着额头,蹙着黛眉,强忍着眩晕,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于是偷看了叶承欢一眼,没想到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把鞋脱了,神色自若的抠着脚丫子,还哼着小调,一副悠哉闲哉的样子。 林佩珊捂着瑶鼻,不敢出声,生怕一张嘴就会呕吐出来,只好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怎么了老婆?” 林佩珊指了指他的脚,叶承欢嘻嘻一笑:“你是怕我捂脚,想让我把袜子也脱掉,对吧?” 林佩珊赶忙摇头,又指了指他的鞋。 叶承欢转了转眼珠,二话不说脱掉了袜子然后塞进鞋里。林佩珊见状,差点没昏过去,只好把脸甩开。 在大气压和脚臭的双重打击下,好容易熬到飞机平稳,林佩珊解开安全带刚要发作,见空姐推着餐车姗姗过来,只好把满肚子的怨气吞了回去。 “先生,小姐,需要食物和酒水吗?”空姐看到叶承欢抠脚的样子先是一怔,忍着恶心甜甜的问道。 看到丰富的食物和酒水,叶承欢食指大动,忽然想到什么,皱着眉头道:“火车上一袋方便面还要十块呢,你这些一定很贵吧。” “先生,这是免费提供的,不要钱。” 叶承欢眨眨眼睛,“真的不要钱?” “嗯。” 叶承欢搓了搓手,一口气要了好几样食物,空姐无奈的道:“先生,这么多食物您能吃完吗?” “吃不完打包。”叶承欢拿起一块牛排美滋滋的大嚼着。 空姐真不明白,这位一身名牌的土包子是怎么坐到头等舱的,还偏偏有那么一位貌美如花、气质冷艳的老婆,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没希望了。 林佩珊什么也没点,原因是看着叶承欢那副饿鬼投胎的样子,半点胃口也没有。 一通风卷残云之后,叶承欢打着饱嗝,擦着油光光的嘴巴,把满肚子的疑问抛出来:“老婆,我们去马尔代夫干什么,旅游还是公干?”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林佩珊疲惫的闭上眼睛,懒得搭理这个多话的男人。 叶承欢讨了个没趣,不管怎么说有这位如花似玉的美女老婆相伴,他对这段旅程还是充满期待的。 在印度洋宽广的蓝色海域中,有一串如同被白沙环绕的绿色岛屿,马尔代夫。许多游客在领略过马尔代夫的蓝、白、绿三色后,都认为它是地球上最后的乐园。有人形容她是上帝抖落的一串珍珠,也有人形容是一片碎玉,这两种形容都很贴切,白色沙滩的海岛就像一粒粒珍珠,而珍珠旁的海水就像是一片片的美玉。但西方人更喜欢称呼她为“失落的天堂”。 马尔代夫虽然是由1200个珊瑚岛组成,国土面积很小,却是全球顶级的海岛度假圣地,哪怕只是惊鸿一瞥,她都会令你难以忘记。当你乘坐的飞机冲出云层,耀眼的白沙岛和绿宝石般的礁湖就会一下子呈现在你眼前。等不及飞机降落,你就会坚信,这里就是天堂。 经过漫长的旅途,飞机终于在马累国际机场缓缓降落。 林佩珊揉揉发胀的眉头,见叶承欢睡得像个孩子,皱了皱眉头,推了推他的身子。 叶承欢擦掉嘴角的口水,伸个懒腰,看了看周围:“怎么飞机还没起飞呢?” 林佩珊真有点哭笑不得,“我们已经到马尔代夫了。” 叶承欢看了看窗外的碧海蓝天,顿时精神一震,咂舌道:“好漂亮!” “少见多怪。”林佩珊娇嗔一声。 叶承欢嘿嘿笑着:“我不是说马尔代夫,我说的是你,我的美女好老婆。” 林佩珊脸上现出一抹绯红,“狗嘴吐不出象牙。”也不理他径直出了机舱。 他们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向候机大厅,叶承欢提着两大件行李屁颠屁颠的跟在林佩珊背后,脸上却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却惹来许多奇怪的目光。 林佩珊的电话忽然响了,她拿起手机,用英语说了几句,大意是告知对方具体的方位。 叶承欢这才知道原来有人接机,恶作剧般的抢过她的手机,用纯正地道的英语说了声:“喂,你是接机的吗?” 林佩珊一愣,没想到他的英语比自己还纯正。 “你是谁?”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我是林佩珊的正牌老公。” “你们现在哪儿?” “我在候机大厅,你看到最英俊的那个就是我了。” 电话里传出几声娇笑:“哪有啊,全都是大叔之类的。” 叶承欢一抬头,终于看到一块牌子上写着林佩珊的名字,这才宽慰的一笑,对那边举了举手。 走进了才看到举牌子是位充满着异域风情的美女,细眉大眼,小麦色的皮肤,挺拔的鼻子上挂着银色的鼻环,头上戴着条色彩绚丽的纱丽,身上则是一条遮到膝盖的长衫和宽大的裙子,全身上下都包裹的风雨不透,唯独露着精致小巧的肚脐,图案繁复的布料勾勒出美人鱼似的线条。 林佩珊还没开口,叶承欢忽然放下行李,一个箭步冲过去,伸出两条有力的臂膀,给那个女孩来了个熊抱,在她清醒过来之前,还给她来了两个西式的贴面吻。 女孩好像被点了穴道似的,呆呆的站在那里。林佩珊也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我叫叶承欢,别那么拘束,未请教小姐芳名?”叶承欢很不拘束的捏了捏女孩的脸蛋。 “艾希娅。” “印度人?” “嗯。” 怕不经世事的艾希娅再被叶承欢占了便宜,林佩珊拉过她的手,没好气的道:“艾希娅是东方国际驻印度办事处的职员,这次是专程来马尔代夫接待我们的。” 叶承欢一身轻松地把行李交给随行的工作人员,艾希娅小声向林佩珊问道:“林小姐,他真的是您的丈夫吗?” 林佩珊不好否认,只得点点头。 “我认识当地一位很好的心理康复医生,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带您的丈夫去看看。”艾希娅一脸真诚的建议。 林佩珊苦涩的笑笑:“他得的是绝症,没法挽救了。” 艾希娅虔诚的做个佛礼,“但愿神佛保佑他。” 他们把护照和签证交给机场检查站,却迟迟得不到恢复,叶承欢皱眉嘀咕一声:“怎么这么久,不会是电脑出问题了吧。” 林佩珊瞪着他道:“我看是你的脑子出问题了。” 叶承欢耸耸肩,就见那两个身着制服的女人姗姗回来,目色复杂的打量着林佩珊:“你是林佩珊小姐?” 第62章计划之中 林佩珊对这里的办事效率深为不满,耐着性子点点头。 “你的护照有点问题,请给我们来一下。”工作人员面无表情的说道。 林佩珊蹙了蹙黛眉,怎么可能,一切都是经过正规手续办理的,自己出国从来没有遇到过问题,今天是怎么了? “喂,你们搞错了吧?我们一起来的,怎么偏偏她的护照有问题?”叶承欢用手指敲着桌子不满的问道。 “算了,我去解释一下很快回来。”林佩珊看了叶承欢一眼,没再说什么,跟着她们走向检查站的深处。 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然后顺着安全通道出了机场,又走了不远,就来到一栋红色小楼的下面。 看到牌子上英文标注的“机场岛警察局”的字样,林佩珊不免忐忑起来,护照问题应该是机场方面处理的,为什么要来警察局呢。她不安的咬着唇瓣,停顿一下,终于还是跨进了警局的大门。 她们径直来到警察顶楼,迂回曲折的来到走廊尽头一个不起眼的房门前。 一进屋马上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这好像是间小型的会客室,沙发上坐着一个栗色头发的白种女人,深眼窝、高鼻梁,颧骨突出,典型的高加索人的相貌,看样子大约三十几岁,穿着深色的正装,戴着无框眼镜,面前摆着一台特殊的录音设备,却没有哪点证明她和机场检查站有什么关系。在她背后站着三个西装墨镜的男人,更加证明了那个女人的不同寻常。 “请坐。”白种女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但语声毫无温度。 林佩珊把随身的挎包放在胸前,不安的坐下来。 白种女人亲自倒了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递给林佩珊,林佩珊接过咖啡却没有喝,被对方打量的全身发毛,忍不住说了声:“请问我的护照有什么问题?” 白种女人没有马上回答,从一个男人手里接过护照翻看一下,“林佩珊小姐,你来马尔代夫是公务还是旅游?” 林佩珊对她直截了当的询问深感不满,冷漠的回答:“我可以不回答么,因为涉及我的个人**。” 白种女人点点头:“好吧,你可以不回答,但接下来的问题,我希望你必须认真回答。”她的辞色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必须? 还从来没有人用这样一个字眼对林佩珊说话,她淡淡一笑:“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请给我一个必须的理由。” 白种女人笑了,拍了拍手:“不愧是神州大财团的总裁,看来我没有找错人。”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证件,在林佩珊面前亮了亮,“我是机场岛警局的探员,你可以叫我娜塔莎,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林佩珊一愣,尽管事先做了种种推测,但是对方的身份还是让她吃了一惊,她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娜塔莎小姐,我想这里面可能存在一些误会,我是神州的合法商人,做的是正当的生意,也从来没有受到过司法机构的调查,对于你们的贸然询问我只能用遗憾来表达。” “可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事实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娜塔莎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一叠资料交给林佩珊,继续说道:“在你看完这些资料之后,也许会对你自己有新的认识。” 林佩珊接过资料,刚看了几眼蓦然变色,她抬起头一脸讶异的看着娜塔莎,情绪明显波动起来:“这不可能!” 娜塔莎忽然收敛了笑容:“我也很想认为不可能,但那些资料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佩珊眼神散乱,脑子里一片空白,手指无力的松开,那些资料哗啦啦的散了一地,“我是集团总裁,这些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你是东方国际的法人,出了事情就应该由你承担全部责任。”娜塔莎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凌厉如刀,一字字道:“林小姐,恐怕你的这次马尔代夫之行很难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屋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仿佛有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的脊背上,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佩珊走后,叶承欢无聊的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无所事事中发现艾希娅的目光有点古怪,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叶承欢上下打量自己,好像没什么问题吧,刚要开口问她,艾希娅忽然把手按在他的头顶,一脸悲悯的说了声:“神佛会保佑你的,可怜的人。” 叶承欢纳闷的拿开她的手:“艾希娅小姐,你没事吧,我是神州人,就算保佑也轮不到你们印度啊。” 艾希娅虔诚的双手合十,“我是受过神谕的女孩,神佛是不分国籍的,漫天诸佛,九幽灵魂,我祈求你们,保佑这个可怜的男人吧。” 叶承欢越听越别扭,皱皱眉头:“喂,咱俩无冤无仇你不至于这么咒我吧。” “叶先生,马尔代夫是你最好的归宿,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可以对我说,我会竭尽全力帮你愉快的度过剩下的时光。”艾希娅红着眼圈看着他。 “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叶承欢一脸黑线。 “我妈妈不想说什么,不过她要是知道了你的事情,也一定会为你祈祷的。”艾希娅满脸诚恳的道。 叶承欢彻底无语,这才想起这妞是印度人,对于神州的国骂完全无解,他转转眼睛,问道:“林佩珊给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得了绝症,余下的时光已经不多了,我想这就是她陪你来马尔代夫的原因吧。” 叶承欢咬咬牙关,哪有老婆咒自己老公死的,林佩珊咱们走着瞧,看我回头不打你屁股。看着艾希娅一派天真的样子,他忽然冒出一个恶意的念头,故意苦着脸哀叹一声:“是啊,我得了绝症,没几天活了,只要能开开心心的度过余下的时间,就算死也瞑目了。” “怎么才能让你开心呢?” 叶承欢故作高深的摸着下巴,“其实我也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别的没什么可牵挂的,唯独就想在临死前接受一下佛女的洗礼。” 艾希娅眨着稚气的大眼睛,不明白什么叫佛女的洗礼。 “简单说吧,你是得到神谕的佛女,愿不愿意用你的身体消除我的业障呢?”叶承欢挤挤眼睛。 原本是一句无心的玩笑,没想到艾希娅恳切的回答:“我愿意。” 叶承欢怔怔的看着她:“你真的愿意?” 艾希娅认真的点点头,马上又皱起眉头:“可是按照我们的宗教信义,我不能和普通人结合,否则那人死后会堕入阿鼻地狱的。” 叶承欢摸摸鼻子,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不是普通人,不信可以试一试。” 这时,机场穿梭忙碌的人群中走出两个棕色皮肤、西装墨镜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有着纯正的马尔代夫血统。他们来到叶承欢面前,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是叶承欢先生?”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看了一眼:“是的。” 两个人亮出证件:“我们是马累警局的探员,有桩案件需要你协助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是正经游客,和你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叶承欢微微凝眉,似乎嗅到一丝不安的空气。 “请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两人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 刚到马尔代夫,叶承欢不想把事情,于是回头对艾希娅道:“回头我们再谈洗礼的事,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艾希娅不安的做个佛礼:“可怜的人,我会为你祈祷的。” 叶承欢跟着他们出了机场,上了辆黑色轿车,车里同样坐着两个男人,四个人对了对目光,谁也没有说话。 车里的气氛并不安逸,但叶承欢很安逸的观赏着沿途的风景,俨然把警车当成了旅游大巴。 机场岛的面积并不大,很快来到一座人流稀疏的码头,车子开上一艘渡轮甲板,经过半小时的航行,最终在马累岛停靠下来。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就来到马累警局门口,下了车四个男人从腰间掏出冷冰冰的手铐,咔吧一声给叶承欢戴上。 叶承欢皱皱眉:“只是协助调查而已,没必要戴这个吧。” “例行公事。” 他们把叶承欢一个人留在一间阴暗的房间,然后锁好房门出去了。 叶承欢一抬头就看到墙上挂的手铐和皮鞭,再瞅瞅地上斑驳的血迹,深吸一口气,看来今天的气氛不太妙啊。 他决定在没搞清楚事实真相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一开,先前的四个男人已换好当地的警服,簇拥着一个马脸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棕色皮肤给他打上了南亚次大陆血统的标签,一头乌黑浓密的卷发,唇上留着修饰整齐的络腮胡子,深眼窝,鹰钩鼻,面颊瘦削,一对小眼睛青光闪烁,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坐下来后把帽子放在一边,然后盯着叶承欢,用蹩脚的英语说道:“叶承欢先生,很抱歉打扰了你的旅程,这里有一桩跨国犯罪的案件需要你的帮助。” 叶承欢扬了扬手铐,笑眯眯的道:“你看到了,我一直很配合的。” “我叫纳希德,是马累警局的局长。在接触问题核心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回答你。” “你和林佩珊是什么关系?” 提到林佩珊三个字时,叶承欢心里一紧,隐隐觉得林佩珊的护照问题好像和这事有着某种联系。 第63章马尔代夫 “我们是夫妻。” 纳希德点点头,很显然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他早就有了答案,“你们来马尔代夫干什么?” “度假。” 纳希德点上一支烟,脸蛋跟着嘴唇一起拼出一个阴险的冷笑:“只是度假那么简单吗?” 叶承欢挠挠后脑勺:“哦,那啥,我忘了,其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纳希德马上问道:“什么?” “爱爱!” 纳希德本就深沉的脸色更加阴暗,脸蛋抽搐两下,森森的道:“叶承欢先生,你是在藐视马尔代夫的司法权利吗?” 叶承欢一脸无辜的耸耸肩:“是你问我的,我只好实话实说,难道这也违法啊。” 纳希德不爽的掐灭手里的香烟,一字一顿的道:“咱们还是摆明了讲吧,有证据表明你的妻子,也就是林佩珊小姐,她所掌管的东方国际涉嫌从事了境外非法融资活动,通过这一活动已将马尔代夫上千万美金转入东方国际的账目,马累警局为此专门成立了新的调查部门,由我全权负责,目前我们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随时可以对她提起诉讼。” 叶承欢心里一动,大脑如齿轮般高速运转,林佩珊那么有爱心、有理智的人也会从事非法融资,就算拿出一万个理由他也不会相信,“你怎么就能确定事情是林佩珊搞得,东方国际可不是她一个人。” “我们当然有充分的证据。” “是吗,能不能拿出来让我看看。”叶承欢摊开手。 纳希德的脸又是一阵抽搐,“你无权过问!” 叶承欢淡然一笑:“不是我有没有权利的问题,而是你们根本就拿不出有力证据!” “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什么,就算她真的不知情,但她是东方国际的法人代表,出了问题本应由她负责。”纳希德自己都知道,这个理由非常苍白。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手下的警察要是杀了人,就该把你这个局长拉去枪毙呢。” 纳希德拍案而起,“叶承欢先生,我不是在和你探讨这些没用的问题,这件案子已经没有任何悬念。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指控者,而你就是最好的人选,只要你肯在这份指控书上签字,我可以保证你的人身自由。” 到现在为止,叶承欢已经可以确定,这一桩精心安排的阴谋,纳希德只不过是个愚蠢的打手,在他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某个黑手暗中指使。 他拿起面前的指控书看也没看,三两下撕成碎片,“你们马尔代夫的警察都是用都用什么来思考问题呢,让我指控我老婆,你觉得可能吗?” 纳希德勃然大怒,伸手取下墙上的鞭子,在手里抖了几下,狠狠地道:“叶承欢先生,我很遗憾,鉴于你恶劣的态度,我只好按照当地法律对你实施鞭刑。” “鞭你老母!”叶承欢用一个国际手势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纳希德高高扬起鞭子,还没落下,手腕忽然一紧,他惊愕的抬头,就看到叶承欢闪亮的眸子,再看那张椅子已空空如也。 屋里的四个警察刚要拔枪,身子忽然毫无征兆的飞出门外,重重的砸在对面的墙上,一声没吭就昏了过去。 纳希德无法理解这个男人是如何做到的,更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顷刻间打倒四个配枪的警察。 没等他从惊愕中解脱出来,就觉得自己的手腕痛入骨髓,甚至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响,豆粒大的汗珠顺着额角不停流淌。 咔! 叶承欢微微一挣,便挣断了手铐,猩红的眼睛里满是嗜血的残意,“现在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惹我生气了!” 啪! 一道森冷的鞭影抽在纳希德的脊背上,他立马弯腰弓背,好像被刺中的毒蛇一样剧烈痉挛。 “我老婆现在在哪儿?”背后传来叶承欢冰冷的声音。 纳希德稍稍犹豫一下,第二道鞭影破空而至,他强咬牙关,喘着粗气道:“你……你敢袭警!” 话音未落,鞭子雨点般落下,打得纳希德杀猪般的嚎叫着,“别打了,我说,我说……” 叶承欢收起鞭子静静地等着。 “我安排人在机场岛警局顶楼的一间会客室,只要林佩珊到了机场,马上找借口秘密逮捕,然后暂时关押在那里,直到司法部门介入……” “谁主使你这么做的?”叶承欢提出了关键问题。 纳希德的声音却忽然停顿了,无数道鞭影甩在他身上,但他只是条件反射般的抽搐几下,叶承欢觉得古怪,扳过他的身子一看,只见纳希德鼻子、眼睛、嘴里渗出黑色的粘稠的血液,泛着死鱼般的眼白,嘴巴一张一合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叶承欢皱着眉用指尖沾了点黑血放在鼻端。 毒! 纳希德一定是事先被人下了毒药,只不过这种毒药间隔发作,时间、药量都计算的无比精准,说明凶手是这方面的专家。 叶承欢一把抓起纳希德的前襟,“快说,是谁!” 纳希德的手臂忽然一软,头一偏,死了。 此刻,屋外传来阵阵刺耳的警哨声伴随着一片凌乱杂沓的脚步由远及近,叶承欢放开纳希德的尸体,一脚跨出房门。 门外已经有很多警察闻讯赶来,他皱着眉头,脸上挂着阴郁的表情,脚下依旧健步如飞,就那么笔直的走出去,碰到他的警察一个接一个被弹飞,不是摔断了胳膊,就是震伤了肋骨,剩下的举枪想要射击,叶承欢随手抓起一个警察,稻草人似的抛过去,顿时砸倒一片。 就这样来到警局门口,来到那辆黑色轿车前一拳打碎侧玻璃,拔出方向盘下的点火线三两下发动车子,飞一般冲向码头。 来到机场岛警局,车子丝毫没有减速,轰的一声冲破大门,裹挟着无数尘土和木屑,停在大厅正中。 叶承欢下了车,拍拍肩上的尘土,扫了眼四周错愕的表情,一脚跨进电梯。 来到顶楼,一脚踹开会客室的门,暴戾的眼神在屋子里匆匆一瞥,却没见林佩珊的身影,两个耳光打翻了两个西装墨镜的男人,一把握住娜塔莎的喉咙,把她的身子凌空踢起。 “这位小姐,麻烦问一声,林佩珊在哪儿?”他的眼睛微眯,表情慵懒,嘴角挂着一丝暗淡的笑意,他的语气礼貌极了,而且他竟然说“麻烦”,光听这两个字很难相信他在做着一件极其粗鲁的事情。 叶承欢看着墙上的石英表,补充一句:“给你三秒钟,我赶时间。” 由于短暂的窒息,女人的脸憋得通红,好容易才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被人……带走了……” 叶承欢把她丢到地上,缩紧的瞳孔死死的锁定地上的女人:“谁!” 价值不菲的古茨皮包被林佩珊发白的指节蹂躏着,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的神智有些模糊,但她并不是一个容易感情用事的女人,因为她知道在这种时候理智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现在还无法拨开层层迷雾,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所谓的境外非法融资她根本就不知情。 她猛然抬头肯定地说道:“这是阴谋,有人在背后陷害我!” 娜塔莎做了个遗憾的表情,“留着这些给法官说吧。” “我要求引渡!” “很抱歉,在案件没有最终结论之前,我们没办法满足你的要求。” “你们想怎么样?” “在司法部门介入之前,你只能呆在警局里,接受24小时保护。” 林佩珊冷笑一声:“应该是关押更贴切些。”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叶承欢,那个又馋又懒又讨厌的冒牌丈夫成了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我要求见我的丈夫。” “在司法部门介入之前,你不能见任何人。”娜塔莎收好一切资料站起身:“林小姐,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在适当的时候我会找你做一份完整的笔录,在此之前,这里是你最好的忏悔室。” 手机、皮包这些随身物品被娜塔莎“代为保管”,屋子里只剩下林佩珊自己,在最后一点点希望破灭之后,她无力的闭上眼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见一个人,但她一点也不确定,那个卑微的家伙会不会知难而退,丢下自己一个人不管。 她又想到一个自己不愿意面对的命题,如果同样他遇到这样的处境,自己会不会勇敢的站出来呢? 就算他怕了,退了,走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想想两人之间尴尬的关系,还有自己对他一贯的冷遇,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他为自己做点什么呢? 娜塔莎回到办公室,马上拨通了局长纳希德的专线电话,并告知自己这边一切进展顺利,纳希德嘉许了几句,要求她尽快让林佩珊就范,拿到一份完整的口供,一切就万事大吉了,不仅可以得到升迁的机会,还能从局长那拿到一笔不菲的报酬,想到这儿她就一阵窃喜。 这时,一个马尔代夫警察带着一位陌生男人走近了她的办公室,娜塔莎狠狠瞪了愚蠢的下属一眼,随便带陌生人进来,当我这里是茶馆么。 “阁下是……” 男人不紧不慢的摘掉礼貌和墨镜,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证件,摆在办公桌上,语气生硬的道:“我是司法部的高级幕僚官,奉命前来领一个人。” 娜塔莎接过证件一看,讶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很显然她不是对这个不速之客本人好奇,而是对他的身份吃惊。 作为马累警局的高级探员,她深知司法部意味着什么,如果说马累警局是地方柱石的话,那么司法部无疑是国家机器! 第64章佛女的洗礼 更何况司法部的高级幕僚官直接效命于部长先生,这样的人怎么会忽然莅临一个小小的机场岛警局? 她甚至不敢再想下去,马上起身对面前这位绝对上司敬了一个标准的手礼。 男人摆了摆手,连坐的意思都没有,显得有些焦急。 “阁下要的人是……”娜塔莎的措辞很谨慎,生怕一个字眼用错会招来反感。 “神州籍女人,林佩珊!”在说到林佩珊三个字时,那人的咬字格外清晰。 娜塔莎愣住了,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也不该这么快就办理移交吧,更何况从哪个角度也不至于司法部直接介入。她知道林佩珊的重要,想向纳希德请示一下,但当着对方的面又极为不妥。刚刚犹豫一下,那人便开口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娜塔莎马上否认,咬咬牙关,火烧眉毛只好先顾眼前了,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得罪司法部的人,于是恭恭敬敬的道:“我马上带她来见您。” “不!”那人一挥手:“我必须亲自去。” 娜塔莎再次怔住了,林佩珊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可以让司法部高级幕僚官亲自去接? 她带着那个男人来到关押林佩珊的那间会客室门口,拿出钥匙打算开门。 男人摆了摆手,整理下自己的衣袖和领口,确保没有瑕疵后才伸手轻轻敲了敲门,等了几秒钟后才示意娜塔莎可以开门了。 娜塔莎微微活动一下僵硬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把门打开。 林佩珊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甚至连坐姿都没变过,门一开,光线的反差令她下意识的用手遮了下眼睛。 娜塔莎说话的语气也与刚才大有不同,“林小姐,这是司法部的高级幕僚官,他现在要带您离开。” 林佩珊看了看面前的男人,马上提起几分戒备:“为什么?” 那人微微躬身,“林佩珊小姐,非常抱歉让您受惊了,有位很重要的人在外面等您,职责所在我只好请您劳动一下大驾。” 高级幕僚官竟然对一个犯罪嫌疑人用了“请”字,而且态度谦卑的让人吃惊,好像下级在对上级请示。 面对男人恭敬的姿态,家教良好的林佩珊也不得不和缓了语气:“我可以问下他是谁吗?” “这个……”高级幕僚官看了眼娜塔莎,显得有些为难。 身在异域失去自由的她还有的选择么,就算是陷阱,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去趟一趟,总好过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忍受煎熬。 离开的时候,高级幕僚官对娜塔莎说:“林佩珊小姐我带走,如果你们局长有什么异议,可以随时到司法部寻求解释。” 司法部把人带走的,要纳希德去向司法部寻求解释,他敢么! 警局门前正停着一辆黑色加长林肯,高级幕僚官亲自为林佩珊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林佩珊提起裙摆跨进车里,就看到一个鬓发斑白的中年男人。他的脸好像一整块生铁铸成的,却偏偏要挤出一丝冷硬的笑意,这样一来,不是嘴角周围的肌肉在动,而是牵动整张脸向左扭曲,好像带了张面具,说不出的古怪。 “林小姐,您好。”还好他的语声还比较温和,让人听了稍微舒服一些,那人彬彬有礼的伸出手掌,“我是马尔代夫司法部长,哈桑,很高兴见到美貌的您。” 这个人居然是司法部长! 他很自然的说出自己的身份,没有丝毫炫耀和卖弄的成分。 林佩珊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司法部长亲自出面的,她礼节性的和对方握了握手,“部长阁下,不知道您见我为的是什么?” 哈桑继续着古怪的笑意,“不是我要见您,而是有位很重要的人想见林小姐,我现在就带您过去。” 随着车子缓缓发动,林佩珊的心好像拧紧的发条,她不知道连司法部长都会觉得很重要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疾风掣电般在浪漫多情的马尔代夫穿行,但叶承欢却没心思去欣赏窗外的风景,油门已经踩到底了,但他还是觉得车速太慢,看了眼车上的GPS导航,一打方向盘,车子拐入一条窄道,他要运用下“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的定律。 猛然间,余光捕捉到后视镜里多了一辆黑色的丰田霸道,正以极速飞驰而来。 他的心微微一沉,紧锁的眉宇间藏着两个字:危险! 看拍照不是当地警方的车子,可他自己开的却是警车,还有谁敢胆大包天追赶一辆警车呢。 叶承欢皱皱眉头,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一只讨厌的苍蝇,他惦记着林佩珊不想节外生枝,于是玩弄车技在偏僻狭窄的过道里玩起了躲猫猫,希望借此摆脱掉对方。 丰田车显然对当地的路况比他熟的多,过了好久始终摆脱不掉。 他干脆一脚油门,把车子开上宽阔的公路,在跨海大桥上戛然而止,强大的推力在路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黑色轮迹,橡胶的焦臭味在空气中迅速弥散。 他从容下车,看着那辆丰田霸道渐渐逼近,摸摸鼻子,随便用眼一扫,弯腰捡起桥边的一块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对着几十米外的丰田车猛地掷了出去。 用石头打汽车,他以为是打鸟么! 但石头脱手的一刹那,划出一声凄厉的哨音,以眼球都无法捕捉的速度突破音障,在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黑色轨迹。 扑! 石头与车头钢板碰撞的一刹那,溅出无数火星,但势头丝毫不减,径直穿透钢板和引擎以及各种复杂线路,生生撕裂白纸般纤薄的油箱铁皮,带着灼热的温度扎进油海里。 油箱里的汽油瞬间突破沸点,在积聚了一秒钟的能量后,砰然爆炸。 轰! 巨大的冲击波以及高速行驶中的强大惯性,直接掀起车子的后半部分,车头与路面蜻蜓点水般一吻,整个车子凌空翻滚。 轰!轰! 车子在空中发出一连串的爆炸声,无数的金属碎片将周围的水泥围栏切割得好似豆腐渣,石屑横飞,火舌乱吐,落雨般纷纷坠下。 在翻滚几周后,砰的一声摔在桥面上,一直滑到叶承欢面前才停下,早已变成一摊燃烧殆尽的钢渣! 叶承欢转身准备上车,却见大桥另一端已被一辆巨型客货挡住,后舱下来十几个手持刀手,呼喝着冲来。 一个回眸,就见另一面也有十几个刀手急速奔来。 这些刀手黄皮肤黑头发,从呼喝声可以判断他们是正经八百的神州人!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看来想轻松离开可不那么简单。 叶承欢冷眸闪动,眉头拧成个疙瘩,自言自语道:看来不露点真格的是不行了。 他偏偏脑袋,摇摇胳膊,弯弯腰,怪异而滑稽的举动惹得刀手们戛然停下,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家伙干什么,做广播体操么? 做完了热身,叶承欢眯着眼睛,对两边勾了勾手,意思是“可以开始了”。 这家伙疯了么,一个面对几十个刀手居然还敢挑衅! 刀手们发一声喊,潮水般涌去。 叶承欢的人陡然化作一道凄迷的光影,以摄像机无法读取的速度在人群中一个穿梭…… 整整一排人忽然矮了一截! 准确的说是从胸到腹的部位,没了! 血雾弥漫中,上下两段残肢落地,中枢神经的突然中断,将每个刀手发狠的表情永久定格,无法拼接的人体看起来无比诡异! 凄迷的光影连续爆闪,仿佛低分辨度的照片,忽略了大部分细节,三两个穿梭之后,跨海大桥只剩下叶承欢一个人,血水将大桥原本的颜色遮盖,溪水般流进大海,很快把桥下的海面染红了一大片,海面翻滚着浊浪,露出一张张血盆大口。 是鲨鱼! 叶承欢上下看看自己,好像个血葫芦,他皱了皱眉头叹口气,脱掉被血水淋湿的汗衫拧干了才穿上,自言自语道:“早知道把衣服脱了再打,麻烦。” 他摸出一支带血的香烟,点燃了抽了两口,等身体舒缓之后,丢掉烟卷,一脚跨上汽车,沐浴着潮湿的海雾向目的地疾驰而去。 林佩珊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尽管身边坐着司法部长,但她做任何解释,因为她很清楚,如果是陷阱,任何解释都没有意义。 哈桑部长脸依旧像铸铁一样,看不出半点表情,但是身边坐着这么一位惊心动魄的大美人,他的心里早就澎湃不堪了。此刻,堂堂的司法部长像小学生似的两手扶着膝盖,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生怕一个流转,会惹来美女的猜测。 他们乘坐的汽车经过轮渡的数次转运,最终来到一座植被茂密的珊瑚岛上,顺着半人工半天然的窄道缓缓前行。 高挺的椰子树和葱郁的灌木中渐渐闪现一座气势恢宏的金色圆顶建筑,好像一座清真寺,但近了却发现比清真寺要华美、奢侈得太多。 车子在宽大的门前停下,可以看到建筑物周围站着许多荷枪实弹的卫兵,穿着整肃的服装,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些卫兵们也是棕色皮肤,但服饰和当地相比却又显得卓然不群。 哈桑笑容可掬的说了声,打断了林佩珊的思路:“林小姐,我们至此告别吧,那位重要的人就在里面,祝您愉快。” “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谁?”林佩珊终于按捺不住问道。 “很抱歉,在您见到他之前,我必须严守秘密。”哈桑生铁样的脸颊再次扭曲一下。 看样子不去是不成的,林佩珊紧咬唇瓣,把心硬了硬下了车,目送着加长林肯远去。 第65章给你三秒钟 “林小姐,欢迎光临王储的神殿!” 林佩珊蓦然回头,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位白袍老人,正对自己行着西亚式的抚胸礼。 “请跟我来。”老人弯腰在前面做着向导,林佩珊跟他走进这座戒备森严的宫殿建筑。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面前异域风情的建筑,让她仿佛一下子穿越时空,来到了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的的童话中。 置身于一座座辉煌而宣灿的伊斯兰建筑中,她甚至忘掉了现在的处境。 欧洲的古典式建筑虽然端庄方正但缺少变化的妙趣;哥特式建筑虽然峻峭雄健,但雅味不足。印度建筑只是表现了宗教的狂热。然而,伊斯兰建筑概是奇想纵横,庄重而富变化,雄健而又不失雅致。 看似粗漫但却韵味十足穹窿,尖拱式的大门和窗口,匠心独运的描线和敷彩,都让人叹为观止。 来到里面,到处是富丽的金色,每一样陈设都将雕花镂空的繁复手法做到极致,尽管人们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会觉得奢华,但也不难发现奢华中的典雅,传统欧式风格的花纹的使用,中规中矩的布置风格无一不体现着高贵的品味。 两边整齐的站着两排,身着阿拉伯传统服饰的侍女,头戴面纱,身穿大袍。 伊斯兰教的原义为“和平”和“顺从”,作为一种宗教,它强调对真主“安拉”的信仰和顺从。伊斯兰绝对禁止妇女穿着稀薄、透明或半透明的衣服,或者穿戴那种只掩盖身体某些部位的衣服,尤其严禁穿有意突出胸、腰部、臀部等性感的紧身衣裤。 这些女仆盖头上的装饰,或绣上造型别致的《古兰经》经文,清新悦目,秀丽明快,表现的是宗教教义;或绣上抽象的几何纹样,表现的既不是人也不是动物,与神同在使人心灵产生愉悦、抚慰和希望。 老人行了抚胸礼,用英文谦卑的说道:“林小姐请在这里稍候,我去请王储殿下。”他顺着气派宽大的楼梯上到楼上。 林佩珊深吸了一口阿拉伯香精的独特味道,与机场岛警局那间阴暗的小屋相比,这里俨然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但她无心领略这里的奢华,她现在最想要知道的是,人们口中如此敬畏的“王储殿下”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约见自己? 正在她满腹思虑的时候,随着下楼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男人爽朗的声音:“尊敬的林佩珊小姐,希望我的行宫能配得上您的美貌。” 林佩珊循声望去,先前那个老仆人以及几个侍女簇拥着一个男人款步下来。 那个男人大约三十几岁的样子,穿着阿拉伯式的白色长袍,将全身遮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黝黑的脸庞,浓眉大眼,长得倒不算难看。最醒目的是高挺的鼻梁下面留着两撇修饰整齐的小胡子,胡子尖微微上翘,显得多少有点跳脱俏皮。 他一直走到林佩珊面前,张开双臂,象征性的拥抱一下,竟大胆的来了个贴面礼。 林佩珊嗅到一丝令人厌恶的羊膻味,摸着绯红的脸颊,对他略显轻佻的举动多少有点恼怒。 他们在宽大的桌台旁坐下,那个男人的嘴角和小胡子拼接成一个笑眯眯的表情,看着林佩珊,让她十分的不自在,于是开口打破僵局:“咱们好像没有见过……” 男人点点头:“但我对林小姐的风采可是仰慕已久了。”他忽然用了一句不算纯正的神州话,听起来多少有点突兀。 “你是……” “我是沙特阿拉伯王储阿卜杜拉三世。”男人本以为说出自己的身份后,林佩珊膜拜的五体投地,没想到她只是点了点头而已,并没表示什么,讶异的反倒是他。“怎么,林小姐就不觉得吃惊?” 林佩珊礼貌性的露出一丝微笑:“有一点点。” 沙特王储的荣耀和地位对于这个女人的波动仅仅是一点点,这是阿卜杜拉完全没想到的,他可爱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可能您没有听清楚,我再说一遍,我是沙特阿拉伯王储,也就是王国继承人。” “嗯,我知道了。”林佩珊依旧表现着不合拍的笃定。 阿卜杜拉的小胡子抽动两下,心里闷闷的,听过的赞美声数不胜数,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但林佩珊越是这样,就越能激起他的征服**,也许当初伟大的阿拉伯帝国领袖马蒙率领铁骑横扫欧亚大陆时,也没他这么坚韧的雄心壮志。 或许林佩珊对自己的身份和实力并不了解,阿卜杜拉决定卖弄一下,好让她对自己有新的认识,于是骄傲的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清清嗓子说道:“林小姐,不是我炫耀自己的功绩,要不是我,您是很难摆脱这次麻烦的。” 林佩珊并不否认,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石油王国的财力您应该知道的,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岛早在几年前就被我买下了,我这次来马尔代夫一是度假,二是想搞点投资项目,三是想再买几座岛。其实这些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小手笔了,我正酝酿着买下巴林,不是那个小国有什么重要,而是美国人的第五舰队在那里搞得乌烟瘴气,惹得阿拉伯世界鸡犬不宁的……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马尔代夫的事吧,刚来的时候有件事让我很不满意。我们沙特王室一向都很低调的,没想到他们的总统率领政府要员亲自接机,行国家元首礼,事先还在这座岛上为我修建了这么豪华的行宫供我下榻,唉,现在搞得各国媒体全都是关于我的报道,搞得我很不安,要是传出去的话,全世界又该对我们沙特王室说三道四了。”阿卜杜拉叹了口气,撅着小胡子显得颇为无奈。 “王储殿下请放心,这些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林佩珊配合他说道,忽然觉得阿卜杜拉有几分可爱。 阿卜杜拉眼睛闪着光,“其实,我关注到林小姐已经很久了,我们虽然隔着遥远的大洋,但林小姐在亚洲商业界的号召力令我十分钦佩,我一直好奇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孩子是如何带领一座庞大的商业旗舰登上巅峰的,所以在听说了林小姐的遭遇后,我马上约见了马尔代夫总统,申明了我愿意为您的担保人,总统紧急命令司法部长亲自介入,其实做这些只是想一睹林小姐的芳容,能和您共进一次午餐,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佩珊的心里更乱了,本来有个沈东泽百般纠缠就够烦恼的了,现在忽然又冒出一位沙特王储,这些对于别的女孩子来说也许是无上的荣耀,但对她来说却是个大麻烦。她从不会对男人卖弄风情,更不会讨好任何人,即便这样还是有那么多人要走进自己的感情世界,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难道财富、地位和容貌对一个男人来说就这么有吸引力吗? 甚至有点讨厌自己,无意中一次次的吸引到别人,又不得不一次次拒绝别人,对此,她早就厌倦了。 有时候,她真希望有一个男人能无私的帮助自己,不掺杂任何男女之间的感情,两人可以做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她发现太难了,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她忽然想到那位冒牌老公,没办法遇到这种情况也只好拿他出来做做挡箭牌了,平时怎么看都讨厌的家伙现在却一下子重要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的想法。 “非常感谢王储殿下的帮助,我想我未婚夫要是知道也一定会登门感谢的。” 阿卜杜拉的小胡子颤了两下,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刚放进嘴里的葡萄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虽然远隔重洋,但他自以为很了解林佩珊,这个冷静、独立、聪明的女人感情世界一直是一片空白的,怎么忽然冒出个未婚夫? “林小姐的意思是您快要结婚了?” 林佩珊甜甜的一笑,心里却柔肠百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不想用一个没有结果的契约婚姻欺骗别人,但她必须这么做。 阿卜杜拉眼睛里的神采没有了,小胡子落寞的耷拉着,停了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林小姐的未婚夫也一定是位很有成就的男人吧?” 成就?叶承欢也谈得上成就么? 全世界最懒、最馋、最色、最无耻的光环,不知道这算不算成就。 林佩珊微微沉吟,蹙着黛眉道:“恰恰相反,他是再平凡不过的人,没有金钱,也没有地位,甚至没有家。” 阿卜杜拉立马来了精神,胸中涌起强烈的自豪感,小胡子再次骄傲的挺拔起来,“那么,我冒昧的问一句,您爱他吗?” 对别人来说,爱这个字也许代表着浪漫、幸福和甜蜜,但对她来说,这个字很遥远很沉重,背负着商业旗舰的她却从来不敢背负爱这个字,感情世界一片空白的她,至今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更别说对叶承欢了。 见她迟迟没有回答,阿卜杜拉更有底气了,他对老仆人使个眼色,老仆人会意的点头,吩咐一声,侍女们开始把珍馐美馔一一奉上,不是走着,跪着。 林佩珊睁大眼睛,不安的欠了欠身,阿卜杜拉笑道:“林小姐不用客气,您是我最最重要的贵宾,理应享受王室待遇。” 面对满桌子的奇珍美味,林佩珊却没有一点胃口,她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陌生的地方,早点查清楚是谁在利用东方国际的名义陷害自己,但就算恢复了自由又能怎么样,等待自己的也许是一大堆的麻烦,阴谋和算计,当然,还有那个让人无语的家伙。 第66章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阿卜杜拉看她对自己精心安排的美酒佳肴并不感冒,越发焦躁,他把心一横,看来只能动用撒手锏了。 他拍了两下手掌,很快,一个侍女托着一件镶满宝石的镀金宝盒款款而来,同时送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让心思杂乱的林佩珊情绪一震。 璀璨夺目的宝盒一经出场,整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都瞬间失去了颜色。 没人怀疑这只精美的宝盒就算放在黑暗的角落,都不可避免的会成为全场的焦点,更何况在空荡的大厅。 光是这只宝盒就已经价值连城,很难想到有比它更尊贵的物品,那么,用它盛放的东西会是什么? 黑纱蒙面的阿拉伯侍女更增添了宝盒的神秘感。 大厅里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一切都笼罩在宝盒耀眼的光彩中。 蒙面侍女恭谨的跪在林佩珊面前,低着头,把宝盒高高举过头顶。 阿卜杜拉摸着自以为迷死人不偿命的小胡子,几分得意的欣赏着对方难得的讶异表情,对他来说,那是一种享受。 林佩珊小心的接过宝盒,见阿卜杜拉对自己点了点头,从侍女手里接过金灿灿的小钥匙,打开宝盒的黄金锁。 咔吧! 盖子应声而起,林佩珊捧住盖子,轻轻的掀开,当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她的呼吸凝滞了! 和很多女人不同的是,林佩珊对珠宝天生免疫,除非必须的场合才会佩戴,不用的时候就被她随便丢在抽屉里。就算如此,她所拥有的珠宝名品也个个价值不菲。 钻石这种东西她见过太多了,对她这样经常出入名利场的女人来说,和一双鞋,一件衣服没什么区别,但她没见过这么大的钻石。 比鸡蛋还大是什么概念! 如果仅仅是大还不算什么,难得的是整个钻石通体泛着令人心醉神迷的幽蓝色调,配合黄金刀法切割的棱角,将完美的折视艺术散发到极致! 没错!这是一枚比鸡蛋还大的蓝钻,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稀世瑰宝,之所以说独一无二是因为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复制品。 “希望你能喜欢,我亲爱的林小姐。”阿卜杜拉不失时机的说道。 林佩珊脸庞泛着幽蓝神秘的流光,与无与伦比的蓝钻相互映衬,美艳不可方物! “你的意思是送给我的?”林佩珊问道。 “只有美貌的您才堪比它的价值。” 林佩珊俏面微红,摇了摇头:“不必了,太贵重了,我接受不起。” 阿卜杜拉皱了皱小胡子,“我实在想不起除了您谁还配拥有它。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蓝钻,之所以珍贵还因为它藏着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林小姐要不要听听?” 林佩珊知道王储殿下又要卖弄学问了,只好配合的点点头。 阿卜杜拉喝了口美酒,望着虚空娓娓道来。 故事发生在三十年前,那时候有成千上万的泰国人通过劳工签证来到中东谋生,他们多半来自穷乡僻壤,靠出卖劳力养活国内的父母妻小。 在芸芸劳工中,有一个名叫江克莱的,他是什么时候来到沙特已经无从考证,不过运气很好,他在当时我的父亲手下受雇,当时我的父亲还是王子,江克莱工作地方就是王子位于利雅德的豪华王宫。 江克莱的职位是花工,负责从维护花园到清洁的多样工作,他显然深得信任,这使得他有机会熟悉王宫结构,几个月后就对每个房间了如指掌。 有一天,白天的工作结束之后,江克莱躲在王宫一楼一间客房里,入夜后,他偷偷从客房的窗户爬到2楼,从窗户潜进王子的巨大卧室。根据之前得到的消息,此时王子正在国外度假,当晚不会回来。 卧室尽头是一个隐蔽的、放保险柜的地方,这是江克莱借打扫卫生之便发现的,不知道此前他是否有小偷小摸的经验,反正他仅用一把螺丝刀就撬开了保险柜。 从保险柜里江克莱一共洗劫了重达90公斤的现金、单粒珠宝以及镶嵌了珠宝和钻石的首饰、手表,这批财宝当时的价值在2000万美元左右。 被盗的珠宝中最惊人的是王子收藏的原颗宝石,有像鸡蛋大的红宝石、鸽子蛋大的猫眼石,最珍贵的就是这颗重50克拉、几乎没有瑕疵的超级蓝钻,这不仅是沙特王室的传家之宝,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蓝钻。 对这次惊天盗窃案,江克莱显然事先做足了准备,首先一个人能否搬动90公斤的珠宝首饰就是个问题,很多调查员后来认为作案时他绝对不是单独一人,但最终落网的只有他一个。他利用多个吸尘器的灰袋把所有财宝装起来,清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以倒垃圾的借口溜出了王宫,看门人竟然没有丝毫怀疑。在自己的住处,江克莱将财宝分装在事先准备好的3个手提箱里,然后打电话叫来了DHL快递服务,将箱子寄回老家。 他躲过沙特警方的追捕,逃回泰国曼谷,最终辗转回到了家乡。震怒的沙特王室立即要求泰国追捕窃贼,这对于泰国警方来说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江克莱注定会将赃物出手,而如此档次的珠宝,只要一出现在市面上必定会走漏风声。 沙特王室以及政府向泰国政府施压,要求尽快破案并归还珠宝,这样的案件显然不难破。透过沙特政府提供的有关江克莱的线索,泰国警方找到了江克莱的下落并将他缉拿归案。 泰国警方专程前往沙特举行了公开的珠宝归还仪式。 事情到这里似乎有了圆满结局,但在归还仪式后一个星期,沙特王室愤怒地提出官方抗议,原来归还珠宝并不是全部失物,还有很多没有找到,其中包括那颗最珍贵的蓝钻;更离谱的是,最简单的鉴定手段都能证明百分之75左右的珠宝是赝品。沙特王室和政府觉得深深受辱,要求泰国方面立刻彻查并马上归还所有真品。 根据廓加分析,造假的人应该是泰国首屈一指的珠宝商桑迪,一般人绝不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制造这么多赝品,但是他多半是在人授意之下这么做的,因此桑迪成为找回珍宝的最关键人物。鉴于桑迪在案件中的重要性,同时也出于廓加给泰国警方施加的压力,警方将桑迪列为“国家证人”,受到严密保护。与此同时,在沙特政府巨大的外交压力下,泰国方面成立了“调查委员会”,这是蓝钻案件之后众多“调查委员会”、“特别调查组”或者“专案组”中的第一个,但是直到今天,所有委员会的调查都没有最终结果。 然而,可怕的杀戮早已开始。 3名沙特外交官在曼谷街头被杀害。他们都是珠宝失窃后沙特政府专门派往泰国从事调查的。 杀戮的方式有点像帮派行为,3人都在座驾内被枪杀,其中两人同乘一辆车上,另一人在一辆车上。两次枪击时隔不到5分钟,地点也非常接近,可以看出是事先预谋、精密设计的。 过不了几天,又一名泰国警察遇难。 一名曾经和遇难外交官接触过的商人神秘失踪了,尸体至今没有发现。 桑迪的妻子和儿子被绑架并谋杀后,被伪装成交通事故遇难者。 泰警方始终强调这5起案件和珠宝失窃案没有关系,并承诺再成立一个特殊调查组专门针对命案,可惜30年过去了,无论是对死者还是失踪者,专案组都没有交代。 警方曾给出一些解释,但从未令沙特满意。 沙特政府无奈之下只能自己组成调查组前往泰国展开秘密调查,但在别人的国土上,阿拉伯人不会有好果子吃。 在沙特王室的请求下,美国中央情报局也派出特工前往调查,但是同样“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中情局特工也铩羽而归。 种种事实严重影响了沙特和泰国的关系,两个国家陷入了外交恶战。 泰国警方在沙特方面的强大压力下被迫重新调查案件,在不经意中于黑市上发现了几件首饰,经鉴定正是沙特王室的失物。这只是整个宝藏的一小部分,价值在10万美元左右,虽然顺利归还但根本不可能平息沙特方面的怒气。 沙特一再施加外交压力,泰国政府一再拖延时间。但是案件在20年后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折点。 这天,在泰国一条高速公路上出现一桩交通事故,警察赶到的时候只发现一辆被撞毁的奔驰车里有两具尸体,法医鉴定的结果是两人死于车祸。 但很快这桩看似普通的交通事故被证明并不简单,死者是珠宝商桑迪的妻子和14岁的儿子。法医鉴定结果证明死者事先已经被打死,头部和背部都受到重创,显然是凶手伪造交通事故干扰调查。 警官查洛和另外8名嫌疑人被捕,他们被怀疑绑架并杀害桑迪的妻小。 审判期间,查洛坚决否认指控,但是当他大声辩称自己不认识两名死者的时候,另一间审问室里,他的4名下属已经供认了他如何指示他们执行绑架,当无法从桑迪妻子口中撬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后,查洛决定杀人灭口。 由于桑迪的孩子看到了绑匪的真面目,于是他也不能幸免。 进一步的审问发现,在这次绑架前两周,查洛已经下手,对象是桑迪本人。 虽然当时作为“国家证人”被严密保护,但是查洛作为案件的主要调查警官,随时有理由接触证人,当然能“安排”桑迪被绑架。 第67章美貌的您1 戏剧性的是,桑迪显然顶住了折磨和盘问,最终竟然还成功逃脱。 有证据显示,当妻子和儿子被绑架后,桑迪试图支付250万美元赎金,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终双方交易失败,绑匪撕票。从此桑迪销声匿迹。 泰国最高法院裁决查洛绑架和谋杀罪名成立,当年执行死刑,同时还有15人涉案被判刑。 可是查洛始终坚持自己是无辜的,案件经过不断上诉,最终至泰国最高法院。 最高法院维持原判,不过查洛并没有被马上处以死刑,他在监狱里还组织了一个名为“牢房摇滚”的乐队,生活得颇自在。 对于查洛没有被执行死刑,外界的猜测是因为还有更高级别的官员牵涉在案件中,而查洛很可能知道内情。 阿卜杜拉两手扶在桌子上,看来准备结束这个离奇的故事了,“如今这颗蓝钻被泰国人称为“诅石”,当它安静地躺在保险柜里,它丝毫不会有邪恶力量,不会伤害任何人,没有人会因它死亡、被捕、关押或者失去未来,其实被诅咒的是人的贪欲,相反的,我相信像林小姐这样美貌善良的女人,会得到蓝钻的护佑,我让全世界最好的珠宝师在这颗钻石上微刻了古兰经,邪恶的力量将被永久封存,带给主人的永远是好运和幸福!” “既然两国政府都没有找到蓝钻的下落,它怎么会落入王储殿下的手中?”林佩珊问道。 “这就说明只要我想做,世界上就没有我办不到的事。”王储殿下得意洋洋的说道。 林佩珊没有去碰那枚惊世骇俗的宝贝,而是温婉的笑着:“还是那句话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阿卜杜拉僵了僵,原本势在必得的他没想到林佩珊会如此淡定,他阴郁的说道:“我阿卜杜拉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没被人拒绝过。” 林佩珊恬淡的一笑:“我从来不接受任何人的赠与。” 此时的气氛有些玄妙,林佩珊的笑容很甜很动人,但阿卜杜拉就是在这样的笑容前几次三番的碰了软钉子,让他多少有点羞恼,黝黑的脸颊变成了茄皮色,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开展新的攻势。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叹息:“佩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好心好意送咱礼物,哪有拒绝人家的道理呢。”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在来马尔代夫之前,对林佩珊来说这个声音简直就是噩梦,但此刻听到却令她砰然心动,因为她很久没听到过这么可爱的声音了。 随着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一个男人的轮廓一步步从阳光走进暗淡,依旧是紧锁的浓眉,微眯的桃花眼,凌乱中有几分不羁的头发,人还没到跟前,先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仿佛穿越了万千风尘,饱含了几世沧桑。 林佩珊怔怔的看着男人来到面前,张了张嘴,一肚子话却在喉咙里堵了疙瘩。 男人笑眯眯的勾起她圆润的下巴,“老婆,怎么一会儿不见就不认识了。” 经历了阴谋、背叛、欺辱,一直坚韧的林佩珊也不知道怎么了,眼圈竟然红了,小女生似的娇嗔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出来玩也不打声招呼,害的我一通好找。看我回去不打你屁股!” 林佩珊脸颊通红,嗔怪他说话也不讲究场合,偷瞧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王储殿下,又忍不住想发笑,因为此刻阿卜杜拉的表情实在精彩极了,被当成空气的滋味一定不好受。 “你受伤了?”林佩珊这才发现他好像刚从血水里泡出来似的。 “没什么,路上遇到几个调皮的小朋友,这是人家送我的礼物。”他说着拿起桌上的蓝钻,装进自己的口袋里,对阿卜杜拉说了声:“我代我老婆收下了,下次再送什么好东西记得提前通知我。” 阿卜杜拉满头是汗,怔怔的看着叶承欢,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林佩珊忽然想到外面有很多亲王卫队,讶异的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他转向阿卜杜拉:“下次找几个能打的过来,也好让我有个热身的机会。” 扑通! 阿卜杜拉竟然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跪坐在叶承欢面前。 叶承欢忙去扶他,“别太客气了,好歹你也是沙特王储不是,传出去让你们沙特王室的脸往哪儿放。”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美酒佳肴,“这么丰盛的东西不吃太可惜了吧。” 说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用手抓起一只烤羊腿一通大嚼,然后又用沾满油腻的手指扯了扯阿卜杜拉的小胡子,笑嘻嘻的道:“小阿,你的胡子越发挺拔英俊了。” 小阿? 叶承欢居然叫沙特王储殿下小阿? 叶承欢不时的扯扯阿卜杜拉的小胡子,捏捏他的脸蛋,拍拍他的脑袋,就好像对待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 更离谱的是,阿卜杜拉刚才的威严一扫而光,小胡子耷拉着,委屈的嘟起嘴巴,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不光是林佩珊,包括那位老仆人还有周围的侍女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小阿,是不是又吹牛了?”叶承欢抿了一口葡萄酒。 阿卜杜拉不敢否认,惭愧的低下头。 叶承欢揪住他的小胡子,“说你多少次了,这个老毛病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阿卜杜拉疼的呲牙咧嘴:“以后一定改!” “你们认识?”林佩珊终于开口。 “他是我的……”阿卜杜拉没把话说完,叶承欢马上接口:“老朋友了,嘿嘿。” 林佩珊张着清澈的大眼睛,满面异色,怎么也不相信保安出身的叶承欢会和沙特王储有如此深的交集。 阿卜杜拉见仆人们都在偷笑,干咳两声,端正了身子:“两位难得来马尔代夫,以后就住在这座行宫吧。” “那王储殿下你呢?”林佩珊问道。 “咳咳,我堂堂的王储殿下还怕没有下榻的地方么,这里任何一家豪华酒店随时会向我敞开大门的。”阿卜杜拉吹了这下牛,不禁担忧的望着叶承欢的脸色。 “那怎么可以……” 叶承欢一挥手打断林佩珊的话:“老婆,难得人家一片好意,我们住这里既舒服又安全,总好过在警局蹲班房吧。” 林佩珊没办法只好同意。 一路上奔波劳顿加上几个小时的担忧,令林佩珊非常疲惫,阿卜杜拉马上安排侍女带她休息去了。林佩珊不安的看了叶承欢一眼,见他还是混若无事的和王储插科打诨,蹙了蹙黛眉,这才离开。 “叶先生,我刚得了一瓶干邑的酒王,请您帮我鉴赏一下,好吗?”阿卜杜拉神秘兮兮的说道。 “在哪儿呢?” “酒王当然在酒窖里!” 阿卜杜拉带着叶承欢离开大厅,穿过一道长长的回廊,来到尽头往下一望,是一条幽深的石阶通道。 阿卜杜拉提起袍子小心的迈下石阶,一直来到石阶尽头,推开一扇古旧的木门,发出吱的一声。 一股掺杂着橡木和酒香的潮气扑面而来,这里果然是座酒窖,柔和的灯光洒在橡木桶上泛着沉静的光泽,一排排高大的酒架上摆放着世界各地的美酒佳酿。 叶承欢随手拿起一瓶,“路易十三黑珍珠,来自经历了一世纪之久蒂尔肯木桶陈酿。木桶自1960年起就安置于隐藏在Grollet庄园的酒窖内,这个极其珍罕的蒂尔肯木桶是家族私人的藏品中最古老的蒂尔肯之一。它已经酿藏了最珍贵的,由1200种最古老、最独特、最稀有的生命之水调和而成的路易十三极品干邑,酿造这瓶酒的生命之水源自大香槟区最美丽的山坡,有超过百年的窖龄……”他看了阿卜杜拉一眼:“小阿,看来你这只油耗子还真不是盖的。” 阿卜杜拉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表情肃然的整理了好自己的袍子,无比虔诚的拜倒在地,“万能的神,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欢迎来到失落的天堂马尔代夫!”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居然没有感到一点意外,沉声道:“阿卜杜拉,我还要感谢你救了我老婆。”他说着在阿卜杜拉肩上轻轻拍了几下。每拍一下,阿卜杜拉的身子就颤抖一下,救了林佩珊不假,却是因为对她的仰慕,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叶承欢的妻子,他真为自己这番冒失的举动感到汗颜。 他擦着额角上的冷汗,战战兢兢地道:“我的神请原谅我无知的唐突,我绝对无意冒犯您的妻子。” “我相信。”叶承欢摸着他的小胡子道:“很显然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阴谋,但和你没有关系,我只要求你为我做两件事。” “您尽管吩咐。” “第一,我不希望我的妻子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第二,林佩珊是被冤枉的,您尽快处理好善后,我不希望马尔代夫的司法部门再来打扰我的妻子。” “放心吧,我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妥善处理。” 叶承欢满意的点了点头,掂了掂手里的酒:“这就是你所说的酒王么?” 阿卜杜拉见他没有惩罚自己的意思,终于出了口气,起身来到酒架前,手指行云流水般在一瓶瓶顶级名酒上滑过,最后停在一瓶满是灰尘的酒瓶上,他握住瓶颈,用力往外一抽,酒瓶的另一端不知道和什么东西相连,“吱呀”一声,酒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幽深的地道。“真正的酒王在地道里面。” 第68章美貌的您2 叶承欢把手里的酒放回酒架,眯着眼睛往地道里瞧了瞧,幽幽的道:“看来你的酒窖比想象还有趣的多。” 他随着阿卜杜拉走进地道,地道一路向下倾斜,走出数十米后,又来到一扇铁门前。 阿卜杜拉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砰,铁门缓缓移开。 顺着地道继续走了一段,地势不断的向下倾斜,只怕已深入地底几十米了。 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一道铁门。 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没想到阿卜杜拉的行宫下面会有这么庞大的秘密世界,虽然不知道他带自己进来要做什么,但肯定不只是品尝一瓶好酒那么简单。 第三道大门是由四道门夹成的,一道铁门后,一道钉满了棉絮的木门,后面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棉的板门。 叶承欢暗暗思量着,这样的设计匠心独具,就算枪弹也打不开,不用猜也能想到,里面一定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此后接连行走几百米,再也没有一道大门,此时的地道已变成一条长长的玻璃通道,好似科幻电影里面的存在,四面光滑通透,透过玻璃罩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通道被海水包裹着,泛着幽蓝的深邃的流光,各种珊瑚和鱼虾在身边游动,美不胜收。 叶承欢知道此时他们已经来到马尔代夫的海底世界,这样一座庞大的海底工程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多少金钱才能完成。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会相信它的存在。 他们又走了很远的距离,地道突然收窄,必须躬身才能通过,越向前行地道越窄。 又走了几十米,他们穿过那条长长的玻璃通道,来到一座海底城堡之中,前面又是一扇铁门,阿卜杜拉连续输入了三次密码才最终将门打开。 这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古堡,古堡炫目的密金色与幽蓝的海水交相辉映,别有一番生趣,由下而上每一条拱线、每一条花纹都向上冒出尖峰,所有尖峰错落有致、井然有序,让人感觉有一股向上飞升的合力。 一进门就是都铎样式的宴会厅,带着亨利八世时的皇家气派,墙上依然挂着精美的壁毯,还有美轮美奂的家具以及各类艺术品和收藏品,精致的壁炉上悬挂着亨利八世的画像。 木质的地板经过时间的磨砺,透着古老温润的光泽。 左边的拱门里是一间宽敞的大厅,被开辟成展示皇室成员肖像。右边是一座女性的卧室,那张红色的锦缎睡床并不过分奢华,倒是透着一股舒适的暖意。上面吊挂着哥特式的尖顶,白色的纱帘垂下来,不禁令人遐想联翩。想象着纱帘背后的美人侧卧,那种若隐若现的美,伴和着宫廷式的陈设,把逝去的岁月拉了回来。 推开一扇尘封已久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片耀眼的宝光。 整个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牛眼大的珍珠,碧油油的翡翠,金灿灿的金砖,光华夺目的钻石项链,仿佛穿越万千风尘来到叶承欢面前。 阿卜杜拉恭敬地抚胸施礼,“我的神,毫不夸张的说,这里的宝藏可以买下整个马尔代夫!” 叶承欢微微凝眉,就算这位腰缠万贯的油耗子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大一笔财富,“别告诉我这些都是你的,就算英国王室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多财宝。” 阿卜杜拉不屑的撇撇小胡子,“和抠门的英王室相比,我们沙特王室才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但是正如您所说的,这里没有一样东西属于我们王室的。” “不吹牛能死啊,别给我卖关子了,直接说这些宝藏哪儿来的吧。”叶承欢揪了揪他刚刚翘起的小胡子,疼的他嘶了一声,小胡子马上又耷拉下去。 阿卜杜拉可怜兮兮的道:“我的神,人家这次真的没有吹牛啦。” 毛发旺盛的王储殿下当面卖萌,搞得叶承欢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后脖梗嗖嗖的冒凉气。 “您应该听说过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海盗头子黑胡子吧?” 叶承欢微微凝眉:“这些宝藏和他有关系?” 阿卜杜拉娓娓道来:“在安妮女王时代,黑胡子和他的复仇女王号甚至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噩梦。他的疯狂让他的名字在此一战后人人都知道了黑胡子的绰号,而整个大西洋沿岸陷入连皇家海军都无法确保安全的恐怖之中。” 据说,这家伙长着一双深陷的、充满野性的眼睛,一脸浓密而又极具个性的大络腮胡子。胡子非常张扬,有时不得不用带子扎成很多朝各个方向乱窜的小辫儿。他独眼、一条腿由一根木头代替,一年四季穿鹿皮靴。 他精力充沛、食欲极佳,整天酒气熏天,浑身散发着刺鼻的臭汗和火药的怪味,味道之大,使每个想和他说话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他宽阔的肩膀上总是双肩披着佩带,佩带上固定着满满的子弹夹和三把插在皮套中的手枪。更绝的是,心情好时,他的肩膀上还总是落着一只悠闲的鹦鹉。而最为鲜明的特征,是每次在实施抢掠前,他那达达尼昂式的帽子下面还插上两根点燃的导火线,冒着黑烟在他两边的耳朵上翘翘着,使每个人看到他时都好像面对着一个随时要爆炸的火药桶,这就是臭名昭著的海贼王黑胡子。” 当时的海盗们打的为女王陛下服务的旗号,所以他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避开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即便是狭路相逢,也尽量避免战斗,除非陷入绝境,他们是不会与英国海军交战的。但黑胡子却不论三七二十一,他天生是个亡命徒,在别人眼中看来是天塌地陷的大祸,但在他看来正好是最有刺激的挑战。 北至弗吉尼亚南至洪都拉斯之间的航线上,所有来往船只几乎都在他的抢劫范围之内,好多商船成了他的囊中之物。经过了疯狂抢劫,黑胡子战利品堆积如山。 黑胡子一死,他埋藏的财宝就成了好多人搜寻的目标,由于始终找不到,有人就想从他的头上找到他隐藏财宝的线索。 实际上,寻找黑胡子宝藏的行动从他刚被打死之后就开始了。当时,黑胡子被梅纳德中尉打死后,皇家海军的士兵们就搜遍了黑胡子海盗船上所有可以隐藏财宝的地方。但是他们搜来搜去,只发现了可可豆、葡萄酒、蓝靛和棉花,却并没有找到金银珠宝。 从那时起,有关黑胡子下落不明的宝藏就开始流传成无数种说法,因为凡是被黑胡子抢掠过的商船船长们都知道,他肯定藏起了大量的财宝,但是那些财宝究竟在哪儿呢? 于是,凡是与黑胡子有关的生活用品和住所都成了寻宝者搜索的目标。多少年之后,他们终于承认,黑胡子太狡猾了,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和任何线索,更别提什么藏宝图。不仅如此,黑胡子在死前不久曾宣称,只有魔鬼和他本人才能找到他藏宝的地点。 黑胡子宝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人们淡忘。 “为了寻找黑胡子的宝藏,我花费巨资筹备了一直海底探潜队,沿着黑胡子当然活动的范围展开长达几年的搜索,终于在位于距北卡罗来纳州海岸两百米的那个所谓的飓风走廊找到了复仇女王号的残骸和他的大笔宝藏,并陆续打捞出海,为了隐藏这笔宝藏,我专门修建了这座海底城堡。” “你这么搞,马尔代夫政府会同意么?” 阿卜杜拉笑眯眯的搓搓手指:“金钱,一切都是金钱的力量。早在五年前,我就从马尔代夫上一任政府手里买了这座岛一百年的租期,更何况马尔代夫人对我们的石油更感兴趣,现在这座岛就是我们的后花园,就算我们搞核试验也没人管得了。” 他舔了舔小胡子尖,继续说道:“我的神,现在我把它们拿出来贡献给您,还有我们伟大的上帝之城!” 叶承欢点了点头:“真没看出来你这只油耗子除了爱吹牛之外还是满有两把刷子的,赚活人钱还不算,竟能想到发死人财。” 被他一夸,阿卜杜拉得意洋洋的翘着小胡子,心里美滋滋的。 躺在宽大的天鹅绒软床上,林佩珊还是辗转反侧,一件件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得她大脑发胀,她索性起来,脱掉衣服,泡进温暖的浴缸里,绷紧的神经才渐渐舒缓。 恬淡的流水声,让她的眼皮渐渐沉重,不久便进入梦乡。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暗淡,她擦干头发来到楼下,见叶承欢一个人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看电视,微微一怔:“你的王储朋友呢?” “为了不打扰我们小夫妻甜蜜恩爱,他主动搬出去了,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了。” 林佩珊沉默不语。 叶承欢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宽慰道:“别胡思乱想了,阿卜杜拉会帮忙解决一切的,我陪你出去透透气吧。” 林佩珊本想拒绝,但看他兴冲冲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只好点点头。 金色的余晖中,两人漫步在马尔代夫小街上,街上人流稀少,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柔和恬淡,走路的步子也很慢,生怕快了会错过每一道风景似的。 慵懒的海风抚着两人的头发,好似情人温暖的小手。 时间似乎在特别眷顾这片失落的天堂,涓涓溪水般静静地流淌,一切都那么从容而安静。 一直到海风把他们的头发吹得粘稠无比,才真正意识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终于被甩到了时间背面,这才是马尔代夫,上帝抛洒在印度洋上的一串珍珠。 第69章诅石之迷 眼前的种种总像一张低分辨率的照片,失落一些细节,走过一段什么样子的小路,三角梅是开着红花还是白花,椰树在海风里到底是向哪个方向拂动? 湿漉漉的风把他们吹得有点儿恍惚。 走着走着,海边一阵阵喧闹声打破了傍晚的宁静,循声望去,一帮白种人穿着比基尼在海边嬉戏玩耍,掀点水花,还做出各种亲昵火辣的动作,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林佩珊脸颊升起一抹绯红,马上转开目光,心里却一阵飞跳,却掩饰不住对那片宝石蓝的渴望。 “我们去游泳吧。”叶承欢不失时机的发出倡议。 林佩珊蹙着黛眉,“算了吧,我不会。” 叶承欢狡黠眨眨眼睛:“不是吧,堂堂的女总裁连游泳也不会?” “谁说做总裁就一定要会游泳的,不信算了。”林佩珊有点赌气的撅起小嘴。 一句话说不对竟耍起了小孩子脾气,让叶承欢有点好笑,他还是照样忍着没有笑出来,“咳咳,咱们难得来一次马尔代夫,你看这边的海水多好,要是不下水玩玩多可惜啊,放心吧,有我呢。” 没等林佩珊再说什么,叶承欢就拉着她的手来到海边的一座水上屋前。 水上屋是当地的特色,由于直接建造在蔚蓝透明的海水之上,住在其中,不仅能饱览海里五彩斑斓的热带鱼、鲜艳夺目的珊瑚礁以及岸边雪白晶莹的沙滩、婆娑美丽的椰树、返璞归真的茅草屋,也能聆听清亮的海鸟鸣叫…… 水上屋的魅力首先来自于其近乎原始的建造方式,每间屋子都是独立的,斜顶木屋的样式,原生态的草屋顶,依靠钢筋或圆木柱固定在水面上。屋子距离海岸大约10米左右,凭借一座座木桥连接到岸边,有的“水上屋”更为浪漫,没有木桥连接,而是靠船摆渡过去。 这座水上屋并没有租给游客住宿,而是专门为来海滨休闲的游客贩卖物品的私营小店,虽然规模不大,但有茶饮,有方便食品,还有泳衣之类的东西。 叶承欢随便给自己挑了件黑色四角泳裤,林佩珊则面对一件件式样夸张的女士泳衣有些犹豫。 “怎么,都不喜欢么?”叶承欢随口问道。 “样子太奇怪了,我不敢穿。”林佩珊小声道。 叶承欢看出了她的心思,反而对她有点奇怪,这妞平时八面威风的,没想到游个泳还这么保守,不过也难怪,人家从小受正统教育,在感情方面还是一张白纸,维多利亚摆着座标准游泳池也没见她用过。 他用指甲刮着脸颊,扫了眼琳琅满目的泳衣,“过去都是扒开泳衣才能看到屁股,现在是扒开屁股才能看到泳衣,啧,这泳衣做的好邪恶啊!不过,我喜欢!” 林佩珊白他一眼,责怪他说话怎么这么下流,好在老板听不懂神州话,只是瞪着一对灯笼大的眼珠好奇的盯着他们。 叶承欢指着一件白色三点式,“我看这件就挺好,试一试吧。” 林佩珊看着一巴掌宽的三点式,局促的道:“算了,我们走吧。” 叶承欢一把拉住她:“好容易来了,怎么能走呢,这样吧,我在海滩上等你,乖。” 林佩珊不情愿的拿着泳衣进了换衣室,叶承欢向店里租了防雨棚和露天椅,买了点可口的零食先来到沙滩上,在防雨棚里换好泳裤,等着林佩珊。 不远处那些老外还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不一会儿,整片海滩就成了他们这帮人的世界。 “看什么呢?”耳边忽然传来林佩珊的声音。 叶承欢蓦然回眸,就见穿着白色泳衣的林佩珊俏脸通红的站在面前,尽管她羞涩的夹紧双腿,两臂抱在胸前,还是掩不住凝脂般的肌肤和火爆妖娆的身材。 被他火辣辣的目光盯着,林佩珊恨不得马上藏进海水里,一边躲避着他的目光,一边小声道:“是不是挺丑的……” 叶承欢好像没听见,一声不响的盯着她,羞得林佩珊跺了跺脚:“哎呀,你……你再这么看我我走了。” 叶承欢咽了咽喉咙,一本正经的道:“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林佩珊目色闪动:“为什么?” “还有谁比我幸运能娶到你这么美丽的老婆呢。” 第一次被他由衷的赞美,林佩珊心里甜腻腻的,看他也没那么讨厌了,居然主动拉起他的手,“我们走走吧。” 他们走在沙滩上,沙子往鞋子里钻,脚趾缝很快就被填满了,海水有点白昼的微温,有时候扑上来舔一下,有时候走开。 林佩珊脱掉鞋袜,一边走一边踢踏着珍珠碎玉。 水里隐约有鱼的黑影,簌地就没有了。 沙砾里有幽蓝的光,细碎得好像一种幻觉,如此微小,如此纤弱,但又如此清晰。 这莫名的星光撒了一路。有的被海水轻轻推到沙滩上,就留在那里了。有些依旧闪烁在水里,被摇晃的碎浪冲洗得明暗不定。 他们回头看自己的脚印,每一个脚印窝窝里都站着一颗星星。它们随着他们的脚步,一颗一颗地出现在暗淡的沙滩上。 叶承欢心里动了一下:如果步步生莲是一种佛祖的妙法,那么平凡如你我,怎敢有星尘随步? 林佩珊却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格林童话里的那一幕:男孩被巫婆拐进树林,于是沿路扔下发光的小石头,这样,他就能在黑森林里找到回家的路。 她又想起一本书里曾经提到,天上人间,万事万物,总是对称的。于是天上有星星,沙滩上就会有星星,地上有马,海里就有海马,你爱着一个人,就会有另一个人爱着你。这样想着,她偷偷瞧了叶承欢一眼,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然而,倘若沙滩上的星星并不是为着天上的那颗星星而生呢? 远处那帮外国佬们一直在为沙滩上的星光欢呼,他们甚至踩住了其中一些,然后在沙滩上狠狠一拖,就像乡村里的孩子对待萤火虫那样。 这些幽蓝的星光被这样的暴力拖拽着,在沙滩上拖出不可思议的宽大的蓝色光带,如此耀眼,耀眼得像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残忍的人们却没有听见无声的惨叫。 林佩珊微微蹙眉。 夜晚被吹得越来越软…… “光是踩踩水花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游泳吧?”叶承欢停下来挤挤眼睛。 “啊!我说了我不会。” “别怕,我教你,很简单的。”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叶承欢忽然一把将她扛到肩上,几步跳到大海里,把林佩珊丢进海水。 这一下可把林佩珊吓得花容失色,挣扎中喝了几大口海水,好容易才飘上海滩,全身水淋淋的,又呕了几口,好容易平复下来,扬起粉拳雨点般落在叶承欢身上,只不过软绵绵的非常受用。 “怎么样,我说了学游泳是很简单的。”叶承欢摸着下巴笑吟吟的道。 林佩珊从来没被人这么戏弄过,一时间又羞又气,冷着脸起身就走,不管叶承欢怎么讨好也不理他。 “喂,你们站住!”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两人愕然回头,说话的正是那帮外国佬,趁她错愕之际,叶承欢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叶承欢对她会意的一笑,捏了捏掌中的小手,眼看着其中一个光头男大马金刀的站在面前。 那人抱着胳膊,棱角分明的肱二头肌一鼓一鼓的,连同纹在肩上的血红色的双头鹰,分外扎眼! “嘿,伙计,这片海滩是我们的。” 叶承欢无聊的翻翻眼睛:“证明呢?” 光头男扬了扬铁锤般的拳头,“这就是证明!” 叶承欢不屑的扬起嘴角,指了指他身后那个白种女人:“她是我的,要不是我脱裤子证明给你看。” 林佩珊蹙着蹙秀眉,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叶承欢混若无事的一笑。 没想到光头男眼神里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在那个女人屁股上响亮的拍了一下,对林佩珊打个口哨:“非常乐意和我做个交换的话,这片海滩就是我们的。” 叶承欢搔着头发的手停住了,原本暗淡无神的眼角陡然爆闪一丝血色! 光头男的笑容僵住了,那种目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具体又说不清楚,因为没有人能准确的形容魔鬼的目光是什么样的。 这一刻,仿佛有股无声冰冷的黑潮一下子将他吞噬,他的呼吸莫名其妙的艰涩,胸口好似压了块万斤巨石,就连他身后的同伴也感受到森冷的冰寒,所有人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死亡! 一股无形的气场快速向四周漫散,渗进每个人的心脏和血脉,仿佛无数个蝼蚁在爬,难耐的灼热和瘙痒越发难耐! 熟悉的男人一下子变得无比陌生,变成一道黑暗中血色的幻影,林佩珊觉得好像有条皮鞭狠狠抽打在自己的脊背上,连灵魂都猛然缩紧,平时想都想不到的暴戾和凶残一股脑的灌进心窝,让她压抑的想要大声疾呼,却统统哽在喉咙里,变成一股鼻酸的感觉。 光头男连咽咽喉咙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仿佛被烈火烧化了似的,扑通一声,竟跪倒在地,嘴角尝到一种苦涩的味道,是泪水,滚烫的泪水。 叶承欢终于收回目光,所有人同一时间呼出一口气,那种涅盘重生的感觉让他们有种放声大叫的冲动,如果再多一秒,他们都觉得自己会死掉。 短短的几秒钟,犹如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噩梦,等他们惊醒过来的时候,再没有一个人敢看叶承欢一眼。 第70章小阿 林佩珊捂着胸口,那种从未有过的烦恶终于消散殆尽。 “魔鬼!魔鬼!”光头男满脸错愕的望着他,踉踉跄跄的后退,猛然被什么绊倒,他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的跑了,其他的同伴也跟着跑远。 叶承欢转向林佩珊,刚要开口说点什么,林佩珊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清澈的眸子一闪一闪的:“你别过来!” 叶承欢低眉弄眼的笑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林佩珊不安的摸着冰凉的面颊,眼前仿佛有团凄迷的水雾,那个可怕的影子一点点从雾里走出,渐渐清晰,也渐渐熟悉。 “我只不过吓吓他们,老虎不发威还当我是病猫呢。”叶承欢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 林佩珊心事重重的,也没情绪在逗留下去,两人换了衣服离开海滩。 叶承欢很自然的拉住林佩珊的柔荑,她面颊微红,羞涩的凝凝黛眉,忽然说了声:“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么?” “为什么?” 林佩珊只说了一声就停顿住了,清澈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发出少女般的光彩。 叶承欢愣了一下,摇了摇她的手: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落在旁边一个公仔玩具店的橱窗里,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公仔,唯独角落里一只粉嘟嘟的柯南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很快想到那天晚上林佩珊独自在天台看卡通的情形,马上了然的一笑:“老婆,喜欢吗?” 林佩珊的眼神就好像没有钱的小女孩看到了糖块似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嗯了一声后忽然面颊绯红,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艰涩的说了声:“没什么,我们走吧。”但却迟迟不肯离开。 “既然喜欢我就买给你。”叶承欢又试探道。 林佩珊踟蹰半晌,想要离开,两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了,在神州自己也偷偷收藏了不少柯南的公仔,但像今天这只一样如此形神兼备、栩栩如生的还是第一次看到,看样子应该是某款限量版,想要掩饰自己,但实在难掩心底的冲动,只好又羞涩的嗯了一声,承认自己的想法。 看着她少女般扭捏娇羞的样子,叶承欢肚子里笑翻了天,表面上却不好带出来,他知道这妞最爱面子,对什么东西都漠不关心,难得见她对一样公仔能这么专注,他暗暗打定主意,就算再贵也要买下来送她,认识这么久也没真正讨过她喜欢,这次正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想到这儿,他抬脚进了公仔店。 店主是个又高又胖的白种男人,比叶承欢还高了一头,穿着宽大的花格子衬衫,下身穿着比面口袋还大的条纹短裤,摸着闪光的酒糟鼻子和毛茸茸的络腮胡子,嘴里叼着大烟斗,半死不活的撩起眼皮,等看到林佩珊时,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异彩,呵呵一笑,露出满口金灿灿的大黄牙。 叶承欢指着那件柯南公仔问道:“这个多少钱?” 店主看也没看就说:“那个不卖!” 叶承欢皱起眉头,“为什么?” “不卖就是不卖,没有为什么。” 叶承欢隐隐有气,还没见过这么牛气的店主,“说实话我老婆看上这件玩具了,出个价钱吧。” 店主复杂的目光又在林佩珊身上溜了一下,不耐烦的道:“有人预定了,给多少钱也不卖。” “不管他出多少钱,我都给你三倍的价钱。”叶承欢抱起胳膊,似乎决意和他耗定了。 林佩珊扯扯他的衣角:“算了吧,我不要了。” “那可不行,难得我老婆看上一样东西,说什么我也买定了。” 店主叼着烟斗喷云吐雾的走来,打量叶承欢几眼:“日本人?” “正经八百的神州人。”叶承欢带着几分桀骜的回答。 店主不屑的嗤笑一声:“我不和神州人做生意。” “为什么?”叶承欢的瞳孔一阵收缩。 “世界上最狡猾最肮脏的就是你们神州人!” “你再说一遍,我保证你会后悔的。”叶承欢的目光刀尖般锋利,令人不敢直视。 店主忽然触电般的一颤,嘴里烟斗差点掉了,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林佩珊蹙着黛眉,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她实在不想为了一件公仔再生麻烦,“我不要了,我们走吧。” 叶承欢一摆手,盯着店主一字字道:“说吧,到底怎么样你才肯卖我。” 店主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林佩珊:“这样吧,只要你的甜心愿意和我亲个嘴,那件公仔就是你们的了。” 林佩珊咬紧嘴唇,对他的无礼十分气愤,不过更多的是担心,担心的不是叶承欢,而是这位粗鲁的店主。 没想到叶承欢的眉色只是紧缩一下,很快又舒展开了,“我替她亲你,好不好?” 一句话出口,林佩珊怔住了,叶承欢要和这个又丑又胖的家伙亲嘴,想想都恶心,他疯了么? 店主更是莫名其妙,继而哈哈大笑,喷出一股子令人作呕的烟臭味,一副挑衅的姿态道:“好啊,你要是真敢吻我,我就把公仔送你。” 叶承欢扬扬眉毛,扭扭腰,掰掰手腕,摇摇脖子,忽然一把揪住店主肥厚的血脖,一只手就把他二百多斤的躯干凌空提起,店主半身酸麻,一阵手跑脚蹬,却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样子十分滑稽。 叶承欢两步跨到陈列柜前,挥手扫掉桌上的瓶瓶罐罐,将店主肥硕的身子四仰八叉的摊上去,两手按住他的手腕,两脚锁住他的大腿,在他的嘴上、脖子上一通狂吻。 店主一摊烂肉似的躺在那里,丝毫动弹不得,只有任凭摆布的份儿。 这一刻,林佩珊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鼻翼一阵酸楚,眼圈居然微红,清澈如水的眼睛里仿佛有雾,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叶承欢从店主身上下来,吐了一口口水,吧唧吧唧嘴巴,干笑两声,“那家伙……口味有点重。” 林佩珊香肩微耸,冰霜般的脸颊红扑扑的娇艳欲滴,翕动了几下嘴唇,所有的言语化作长长的一声叹息。 半晌,店主才从陈列柜上下来,一张络腮胡子的粗豪面庞像大红布似的,看着叶承欢的眼神多了一丝扭捏。 叶承欢拿起那只柯南公仔,在手里掂了掂,“按照约定,这个该归我了吧。” 店主讪讪的搔搔后脑,看着叶承欢的眼神古怪极了。 出了公仔店,叶承欢把那只一吻买来的柯南玩具交给林佩珊,一脸诚恳的道:“老婆,送给你。” 没想到林佩珊把公仔狠狠的摔在地上,激动地道:“叶承欢,你是傻瓜么!” 叶承欢也不生气,弯腰捡起地上的公仔,拍掉上面的尘土,“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吗?” 林佩珊转过身子,香肩起伏着道:“一只玩具而已,值得你这么犯傻么?” 叶承欢淡然一笑:“虽然我们是假夫妻,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而且我也一直吃你的喝你的,开你的车,住你的房子,难得有一样东西是用我的能力买来的,对我来说,再没有比这件事更值得做了。” 林佩珊缓缓回身,眼眶里挂着几丝脉脉的晶莹:“我讨厌你、嫌弃你,对你一点都不好,值得你这样么。” 叶承欢忽然抱住她温软滑腻的身子,柔声道:“你说呢!” 林佩珊一动不动的匍匐在他滚烫的怀里,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冰解,融化。 叶承欢把柯南公仔又放在她手里,问了声:“喜欢吗?” “嗯。”林佩珊爱不释手的抚弄着,小女生一样娇羞无限。 回到住处,就见那位可爱的印度女孩艾希娅正坐在大厅里,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自从林佩珊被警方带走,她就一直四处奔波,后来听说在王储殿下的行宫,于是匆匆赶来,林佩珊就把经过简要说了,艾希娅双手合十,无比虔诚的默默祷祝一遍。 叶承欢肚里发笑,但表面上还是比较配合,趁林佩珊刚刚没注意,艾希娅刚刚转身的时候,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 艾希娅满脸羞红,看了他一眼,但当着林佩珊的面却不好说什么。 阿卜杜拉的一干的仆人们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晚餐,三个人吃了晚饭,坐在宝石蓝的浅海码头欣赏美景,不一会儿,林佩珊说累了先去休息,就只剩下叶承欢和艾希娅两人。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还记不记得咱们之间的约定。” 艾希娅小麦色的皮肤有些晕红,眉色凄楚支支吾吾的说了声:“记得。” 叶承欢微微一怔,原本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艾希娅却如此认真,“那你什么时候帮我结佛缘呢?” 艾希娅鹦鹉学舌似的说了句神州话:“随你喜欢。” 叶承欢一把揽住柔软的腰肢,眯着桃花眼道:“现在好吗?” 艾希娅伸出棉花糖似的小手抚弄着他的衣领:“你好急啊,当着这么多仆人亏你能说出这种话。” “我就喜欢有人看着,这样才够刺激。” 艾希娅嘤咛一声,把脸腻在他怀里,指了指楼上,美目一转:“你就不怕你老婆看到?” “看到能怎么样,整天守着那么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偏又不让碰,就算佛爷也受不了,更何况遇到你这个日本的小狐媚子……” 艾希娅微微一愣,忽然笑了,完全没有了窘迫和卑微的样子,连声音都变得细弱娇媚:“北风之神果然不同凡响,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说话间,用手在脸上一抹,满头的青丝细细垂下来,青丝下是一张绝美的脸! 第71章要一样东西 叶承欢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依然淡定如斯,“我果然没有猜错,除了媚忍流的嫡传子弟,没有人能瞒我这么久。” “除了你,别人也不可能识破我的易容术。只不过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传说中的北风之神,我以为你早就死了呢。” “嗯,也有很多人喜欢咒我死。” “别人做不到的我不一定做不到,我想试试北风之神是否和传说一样,是不死化身!” “太抬举我了。你也看到了,我是人,也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什么不死化身都是漫画书上东西。”叶承欢淡定的面容下折射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你千里迢迢从日本过来,不是为了和我这些废话的吧。” “当然不是,我来找你要一样东西……”艾希娅说话间眉目流转,不安分的目光已经溜到了男人的皮带以下。 叶承欢皱起眉头,捂住自己的皮带,“你不至于见男人就想上吧。我可不想变成你们媚忍的药渣。” 艾希娅笑了,笑得很甜很腻,勾魂的眼睛甚至能把人催眠,“你好讨厌啊,谁说要你变药渣的,人家只是想和你亲热一下而已。” “我是人,从不和发情的母狗亲热。”叶承欢冷冷的道,“想要什么就直说吧。” 艾希娅脸色变了变,忽然变的说不出狰狞,阴厉,好像是张青森森的面具:“我要你手里的盟约!” 叶承欢一脸茫然的道:“盟约?什么盟约?武侠看多了吧,还是发神经呢?” “别假装很无辜的样子,别人可以不知道诸神盟约,但你怎么可能不了解。盟约就在你身上,一定在!” “你说的什么狗屁盟约,我根本没听说过,更没见过,别拿无知当有趣好不好。” “你到底给不给?”艾希娅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说话也带了某种威胁的成分。 “给你个头啊,我根本就没有那东西,你叫我给你什么,我有泡精你要不要?” 听到“精”那个字,艾希娅眼里闪过丝异彩,可是转瞬即逝,“你不给那我只好自己来拿了。” 她的声音刚才还在几米外,但最后一个字一下子就到了耳边,伸出柔若无骨的素手,顺着在男人脸上轻轻滑动,然后是耳根,脖子,胸膛…… 她摸得很慢也很仔细,该摸的和不该摸的地方都没放过,可直到最后一寸时,她的媚态消失了,眼里闪过一丝厉芒:“你到底把它藏哪儿了,最好自己说出来。” 叶承欢一直挺享受的样子,等于美女给自己做了遍全身按摩,见她失色,这才有点意犹未尽的道:“继续啊,怎么不摸了,摸到了就是你的。” “你敢耍我!” 话音刚落,女人手里已经多了把锋芒,狠狠刺向叶承欢的胸膛。 叶承欢没躲也没闪,就那么用两指凭空一夹,仿佛夹住了蛇的七寸,锋芒顿无。 女人咬着唇瓣,用了全身的力气,但尖刀却像铸进了山岩般,难以撼动。 铮! 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后,叶承欢两手轻错,那把精钢打造的尖刀竟生生断成三截! 他随手一抄,抓住女人的衣服,要把她身子扯过来。 但扯过的却只是件衣服,艾希娅的人已到了三米外。 露出一身忍者的黑色紧身衣,眯着媚眼,两腿交叠,整个人好像猫一样,蹲在角落里,“我的耐性是有限的,你真不给就别怪我不客气。” 叶承欢挽了挽袖子,勾勾手指:“打架是吧,这里不适合,咱们最好找个环境开阔的地方去。” 湛蓝色的海边,铺着层层细软,高大的椰子树被海风吹得一摇一摇的,令人心醉的美景下,却因为两个人的到来,充满了杀机。 艾希娅的身子在十几米的距离内,划出道黑白不定的魅影,但细软的沙滩上却没有半点踪迹。 那道魅影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犹如一道黑色的电光,晃得人眼花缭乱,根本无法捕捉。 一切取决于速度! 超越遐想的速度! 就在根本没法确定她位置的时候,一片蜂针似的东西,犹如黑雾般,裹挟而来。 叶承欢知道,那不是黑雾,如果对媚忍这个流派有点了解就知道,那是媚忍最擅长的苦无,一种针状的杀器,运用起来有色无形,致命效果全在于她们秘制的一种毒药。 虽然没人知道那种毒药的成分和效果,但谁都清楚,那种东西就代表了死亡! 眼看黑雾就要袭来,叶承欢脚步毫无顿挫,整个人忽的往左划出几米,顺便带起一片飞沙。 一把苦无全都落空,打在沙滩上,海水里,树干上,留下一片可怖的黑! “你的影子封印起码有七成火候,但和你们媚忍宗主千代火舞还差很多。”叶承欢吞吐一口烟雾道。 “不愧是北风之神,好眼光,我是她的女儿,千代若叶。”女人不甘的道,不甘的是活在母亲的阴影下,自己只是一个无名小卒,所以她要证明。 下一刻,她身上的忍者衣砰然扯碎,似黄非黄,似白非白,一个流闪,那道颜色近乎透明,仿佛与周围融为一体,让人根本无从分辨。 又是一把苦无,外加三支手里剑,黑雾里裹挟着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遮天蔽日般袭来。 人的位置无从分辨,但暗器可以。 叶承欢脚步又是一个瞬移,忽的一下到了几米外的位置,那些暗器打在沙土里,掀起一片昏黄。 叶承欢皱了皱眉:“别打了,我不想让你难堪。” 千代若叶狠狠哼了声,整个人忽而变换成个男人,眉目居然和叶承欢一模一样! 很快,一个,幻化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八个,十几个…… 绕着叶承欢来回穿梭。 叶承欢一动不动的站着,眉梢发紧,好像看着不同的自己幻化分身,那种感觉任谁都会觉得别扭极了! 十几个幻化的自己,分别从不同角度展开攻击,一时间嗖声大作,手里剑、苦无、铁蒺藜、吹矢,疾风暴雨般袭来! 无数暗器到了身前时,叶承欢的人已经没了。 不是他会什么妖术邪法,而是一种很简单却很复杂的技能:预知。 在千代若叶的身体机能将要发出动作信号时,他就已预知到对方的意图,等到暗器飙射时,他仿佛只跨了一步,便到了千代若叶面前,那些暗器却已发到他身后。 他的眼眸里某种灰暗的东西仿佛层层鳞片般剥落掉,留下的是两道炫目的寒芒,一下子穿透了女人的身体似的,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喉咙一紧,叶承欢的手已握住她的脖颈,把她的人生生提了起来! 千代若叶一点不信眼前的一切,但眼前的一切又让她不能不信,特别是看到叶承欢嘴角那丝真实的弧度,她彻底信了。 这一刻,所有幻影一同消失,只剩下个叶承欢和他手里羔羊般任由宰割的女人。 “谁派你来的?” 千代若叶咬着发丝,冷笑一声:“我现在才明白,以你的实力其实一上来就可以杀我,之所以拖延,就是为了得到这个答案。” 叶承欢并不否认。 “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早晚有天你会知道的。我虽然是媚忍,但也有忍者意念,不管任何时候也不会出卖我们雇主!”千代若叶决然道,似乎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杀了你太简单了,我随便用任何一种手段都能让你生不如死。”叶承欢并没有开玩笑。 千代若叶冷笑道:“你太小看我们媚忍了,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媚忍必须要经历地狱般的考验,不信你可以试试。”她闭上眼睛,等待着最残忍的惩罚。 叶承欢摸摸下巴,兴味索然的道:“可惜我并不喜欢折磨女人,你走吧。” 千代若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你要放我走?” “要走就快点,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 千代咬紧嘴唇,狠狠地道:“你不怕我报复?” “欢迎报复,但你要是敢动我老婆一根汗毛,我保证你会后悔!”叶承欢的瞳孔一阵收缩,刀锋般锐利。 千代穿好衣服,挣扎着下床,两腿一软差点坐倒,她咬着牙关硬挺着,踉踉跄跄的走出房门,再没看叶承欢一眼。 他坐在那里思量半晌,直到被烟蒂烫到手指,才猛然惊觉。 小小的马尔代夫杀机四伏,不知道除了千代若叶之外,还有多少刺客环伺在侧,他忽然想到林佩珊,不免有些担心,于是出了房间来到她的门前,却发现房门虚掩,他心里骤然一紧,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桌上摆着杯刚沏不久的咖啡,还在冒着白气,但林佩珊却不见了。 他箭一般冲出房间,几个呼吸间就来到行宫外面,茫然四顾,忽然看到海边的私人码头上隐约有个轮廓,近了,才长吁口气,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摇了摇头。 林佩珊穿着睡衣站在码头上,双臂抱在胸前,任由潮湿冰冷的海风撩拨着她的发丝和裙角,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美丽的侧脸无比沉静。 叶承欢来到她身后,感慨道:“今晚的月亮真美啊。” 林佩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其实天上黑沉沉的,哪有月亮的影子,她蹙了蹙眉,紧了紧胳膊:“现在我该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来马尔代夫。” “为什么?” 林佩珊平静的吐出两个字:“结婚!” “结婚?”叶承欢微微讶异。 “你不愿意的话现在还来得及。”林佩珊面无表情的道。 “能娶到你这么一位大美女老婆谁不愿意谁是孙子。不过结个婚也没必要跑这么远吧。哦,我明白了,在国内的话你怕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你才选择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第72章名侦探柯南 林佩珊白他一眼,心中的天堂马尔代夫竟被他说成鸟不生蛋的地方,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叶承欢皱皱眉头:“结婚应该高兴才对,哪有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好像死了老公似的。” 林佩珊的心缩紧了,她心里的苦楚去给谁诉说呢,为了这场契约婚姻,她站在了整个公司整个家族的对立面,背负了无数的猜测和怀疑,到头来甚至还得不到这个男人的理解,她忽然自己的未来就想眼前苍茫的大海一样,不知道会走向何方。 “说真的,我曾不止一次的逼自己去喜欢你,我真的努力了,但我做不到,我就是做不到。我冷淡你,甚至讨厌你,但你为什么不离开我,为什么!你越这样我就越内疚,越无法原谅自己,你知不知道!”林佩珊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十指插在头发里,表情无比纠结。 叶承欢皱了皱眉头,有些蛋疼的道:“想和我结婚的人是你,现在你又让我离开你,连对你好你都受不了,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以为我是看上你的美貌还是喜欢你的钱,别自我感觉那么良好了,大家都是普通人,有缘就在一起,没缘就分开,我叶承欢从来不喜欢感情上的施舍,更不喜欢你对婚姻的儿戏态度。我,对你很失望。” 林佩珊红着眼睛,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了解我么,我的世界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懂!” 叶承欢嗤了一声:“没错,我是不够了解你,也不懂你那些复杂的心思,试问你自己就懂自己么,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失败么!” “你!”林佩珊涨红了脸,指着叶承欢,胸口一起一伏,他的话好像一把锋利的锥子无情的刺透了她所有的自尊。 叶承欢耸耸肩膀:“你不是想要我离开你么,不是讨厌我么,和我结婚不就是想保护你的名誉么,本来我想帮你的,不过你的态度让我很失望。现在我宣布,老子不陪你玩了,你好好做你的总裁,我回去做我的保安,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他再没说一句话,甩给林佩珊一个桀骜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 林佩珊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高贵的自尊被他一番话轰的粉粉碎,她咬着牙关,气的跺了跺脚,“叶承欢,你混蛋!” 叶承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默默地抽烟,不一会儿,林佩珊也回来了,经过他身边时淡淡的说了声:“你跟我来。” 叶承欢正闷闷不乐,林佩珊的话触了他的逆鳞,还以为她叫自己说说契约的事,从今以后一拍两散,彻底撇清关系,他叼着烟卷,把拖鞋踩得噼里啪啦乱响,跟她来到楼上,然后倚着房门,懒散中透着不同寻常的桀骜之气。 林佩珊回身才发现他没进来,蹙着黛眉道:“你怎么不进来?” “有事就在这儿说吧,说完我还要早点休息赶明早的班机呢。” 林佩珊冰霜般的脸颊忽然微微一红,“你不进来我就不说。” “那就别说了。”叶承欢转身就走。 林佩珊急的一跺脚:“你给我回来!”一股急火突的涌上心头,她眼前一黑,胸口一阵绞痛,身子摇摇欲坠。 嗖! 叶承欢已流矢般冲到面前,一把扶住她的身子,脸上多了几丝凝重:“你怎么了?” 林佩珊扶了扶额头,无力的坐在床边,停了半晌才好些。 叶承欢看着她心力憔悴的样子,终于有些不忍,给她倒了杯水,林佩珊抿了一小口,心里却七上八下,尽管这个男人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身边的人一个个貌合神离,只有他一直默默地陪在身边,就算自己再怎么对他,他都没有生过气,也许自己的那番话说的太重了,这次恐怕真的伤到他了,想到这儿,她有些内疚。 “还生我的气么?”林佩珊从没这么低声下气的对谁说过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叶承欢淡淡一笑:“小傻瓜,我有那么小器么。别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吧。” “不!”林佩珊居然说了这么一声,让叶承欢颇感意外,他搔搔头发,表情有些诧异。 林佩珊咬着唇瓣,用力搓着衣角,似乎在做某个艰难的决定,停了半晌终于支支吾吾小声道:“今晚……别……别走了。” “你说什么!”叶承欢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没回味过来。 林佩珊又急又羞,忙把门关好,摸摸滚烫的脸颊道:“今晚你别走了。” 叶承欢眨眨眼睛,忽然笑了:“别逗了,又给我玩小考验,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林佩珊摆弄着手指,呼吸都无比艰涩:“你不是一直要和我……那个洞房么,现在我就给你……” 叶承欢摸摸她额头,“你没发烧吧,怎么说起胡话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你一次次的帮我,我却一次次的伤你,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回报你。我听说过去的夫妻在婚前连面都没见过,但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照样可以结婚生子,生活的很好。也许我们有了亲密接触之后,我也许会真的喜欢上你,好吗?” 真没想到这位自尊心极强的玉菩萨会低声下气的求自己洞房,商场女强人在感情上却这么白痴,平时人淡如菊的,做出事来比谁都疯狂。 叶承欢心里暗笑,但表面上不好显露,他叹了口气:“一点都不好。” 林佩珊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为什么?” “我从没强迫你喜欢我,更不需要你的回报。” 林佩珊急了:“我是自愿的,不关你的事!” “我怕你会后悔。” 林佩珊紧咬唇瓣:“我林佩珊做事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知道你需要我的帮助,所以才逼自己做这种事,这样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咱们只是个契约婚姻,没必要这么较真。” “我心甘情愿。” “强扭的瓜不甜,我要等你熟透了再吃。”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伸手捏捏她娇红欲滴的脸蛋,起身出了房间。 林佩珊不安的摸着脸颊,过去她一直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可是现在发觉自己错了,自己其实根本就不了解叶承欢,一点都不了解。 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挨到天色大亮,她都不好意思出门,想到昨晚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男人。 这时,一阵敲门声把她从凌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门外传来叶承欢的声音:“小懒猪,太阳都晒屁股了,该起床了。” 林佩珊慌乱的应了一声,满颊飞红,简单洗漱了下,迈着碎步来到楼下。 叶承欢正坐在餐桌旁,兴致勃勃的准备挥舞刀叉了,“老婆,早啊。” 林佩珊低着头不安的坐在对面,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 听着对面传来的刀叉进行曲,林佩珊却半点胃口也没有,她用发白的指节握着桌角,终于忍不住说了声:“昨晚的事,你还介意么……” 叶承欢嚼着香肠,吧唧着油光光的嘴巴:“介意什么,昨晚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林佩珊释然一笑,终于稍稍宽慰,她脸皮本来就薄,叶承欢一向口无遮拦,要是拿那事嘲笑自己,她跳海的心都有了,没想到这家伙还满善解人意的。 除了宽慰还是一丝感动。 两人吃完了早餐,照常出去逛街购物,林佩珊偶尔提起怎么不见艾希娅,叶承欢只是嗯嗯啊啊的推过去。林佩珊心存疑窦,但也没有深究。 转眼又过了一天,两人开开心心的东游西逛,彼此心里的芥蒂弥合大半。 阿卜杜拉为弥补自己的过错,整天为他们的婚礼忙碌,头发白了好几根,派人专门为林佩珊筹备婚礼,按照她和叶承欢的交代,除了必备的婚纱、钻戒等等之外,其他的一切从简,因此也就三两天的时间,一切准备就绪。 “Vevaru”在马尔代夫语里意为海龟岛,这是一座充满原始风情的岛屿,它远离尘嚣,四周环绕着棕榈树,黄金海岸以及清澈而又透明的蓝绿色海水,它既是海洋及潜水爱好者的天堂,也是一般游客编织梦想的乐土,置身其中犹如在一个无穷无尽的想象空间里漫游。 两人乘搭水上飞机只用了20分钟就到了,轻柔的海风吹过身旁,色彩斑斓的鱼儿在珊瑚海里自由穿行,两人到一间水上屋换好婚纱和礼服,双双来到一座别致的透明玻璃的教堂。 小胡子王储阿卜杜拉早已等候在那里,恭敬的亲吻了林佩珊的手背,对叶承欢行了贴面礼,由于叶承欢事先打过招呼,婚礼要低调进行,因此阿卜杜拉并没有把场面搞得很铺张,也没有邀请马尔代夫各界政要出席,对他的安排叶承欢还是很满意的。 扯了扯阿卜杜拉的小胡子,笑嘻嘻的道:“小阿,这几天辛苦你了。” 阿卜杜拉尴尬的耷拉着眉毛,小声道:“万能的神,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这个……您看……当着这么多外人,多少给点面子。” 叶承欢朗声大笑,“好好好,我一定给足你面子,我尊敬的王储殿下。” 阿卜杜拉终于得意的翘起小胡子,指着几个发呆的下属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王储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在一片肃穆的中,教堂的钟声敲响了,叶承欢和林佩珊互挽手臂,缓缓步入,手捧鲜花的人们站在红色的地毯旁,这一对年轻的璧人羡煞旁人。 第73章纯属巧合 有人眼尖,看到了林佩珊玉颈上戴着的那条蓝钻项链,顿时发出声惊呼,天哪,我是不是在做梦,那难道是传说中的蓝钻! “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能笑一笑啊,搞得倒像怨妇似的。”看到正步入婚礼殿堂的老婆表情淡淡的样子,叶承欢一边走一边小声的提议。 林佩珊瞥他一眼:“你才怨妇!” 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你不笑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用小拇指在林佩珊的臂弯上挠了挠,林佩珊天生的敏感型体质,强忍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叶承欢的表情却忽然僵住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微笑,美的惊心动魄,浑然忘我。 一个不留神,一脚踩到洁白的婚纱,林佩珊脚步一顿,微微蹙眉,娇嗔道:“你小心点,那么多人看着呢。” 叶承欢不好意思的道:“那个,纯属巧合。” 刚说着,又踩了一下,没等对方发作,他马上解释:“第一次结婚事先也没彩排过,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了。” 听到这话,两边的宾客纷纷露出古怪的神色。 一位头发花白的神父站在教堂中央,神色肃穆的握着《圣经》,在胸前画个十字架,徐徐说道:“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请在听完后才回答。叶承欢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林佩珊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叶承欢微微皱眉,他对这种洋玩意不怎么感冒,不过还是要照顾林佩珊的情绪。 “林佩珊小姐,你是否愿意嫁叶承欢先生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林佩珊只说了一个字,后面的话竟哽在舌尖。 全场宾客的目光唰的一下投在她的脸上,讶异、震惊、感叹、迷惑,各种复杂的情绪跌宕在每个人的脸上。 连叶承欢都皱起鼻子,一头黑线的看着她。 这一刻,从他们荒诞的相遇开始,一幕幕好像斑驳的电影胶片似的在脑海闪回,万般滋味一股脑的灌进胸膛,随之而来的是这段时间经历过的那些阴谋谎言欺骗背叛,让她眼圈泛红,几度哽咽,短短的三个字却是一个女人一生的交托,她现在发现自己还远远没有做好准备。 天籁般的颂歌还在教堂里回荡,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压抑到窒息的氛围! 这时,一个女宾急匆匆过来,把手机交给林佩珊,“林小姐,东方国际打来的电话,十万火急!” 听到东方国际四个字,林佩珊再也没了那些伪装的幸福模样,接过电话静静的听着。 只听了几句,她的脸色就越发苍白,忽然身子一摇,往前栽倒。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叶承欢满肚子邪火一扫而光,他一把扶住她的身子,“你怎么了?” 教堂里一片哗然。 林佩珊半晌才好转,无力的说了声,“准备机票,我要回国。” “你这是唱的哪出啊!”叶承欢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林佩珊扯掉头纱,冷冰冰的目光刺得叶承欢一个冷战,用无比阴沉的声音一字字说道:“我要回国!” 林佩珊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没看任何人一眼,忧心忡忡的走出教堂。 叶承欢马上跟出去,拉住她的胳膊:“我说,咱没这么玩人的,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走。” 林佩珊徐徐转身,眼睛里满是泪光,嘴唇翕动几下,再也支撑不住,忽然身子一软,昏倒在他怀里。 等她醒来的时候,正躺在阿卜杜拉的行宫里,叶承欢就坐在身边,凝眉看着自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叶承欢问道。 她揉了揉发胀的额角,疲惫的道:“我只能说声对不起,总之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国,以后我会向你解释一切的。” 叶承欢摊摊手:“我相信你,如果不是重大事情你也不会这么做。如果你急着回去,我们可以坐阿卜杜拉的私人飞机,随时可以起飞。只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真的。”她拿起叶承欢的手亲吻一下,泪光盈盈的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想会发生这样的事。你能原谅我么?” 叶承欢忽然伸手在她翘臀上拍了两下,邪魅的一笑:“现在咱们两清了。” 林佩珊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轻佻大胆的举动,登时粉面通红,又气又羞,还夹杂着深深的愧疚,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沙特王储的私人飞机真不是盖的,和他的行宫一样,机舱里也布置的如宫殿般金碧辉煌,阿卜杜拉还在旁殷勤介绍:“这是三年前专门向空中客车购买的定制版A380,我敢保证全世界再也找不到第二架这样的私人飞机,连洗手池都是黄金打造的,保证您和林小姐能有一个美妙的空中之旅。” 叶承欢扯了扯他的小胡子:“虽然俗气了点,但难得你一片好意,我们将就着坐吧。” 本来想牛气一把,又搞砸了,阿卜杜拉只好讪讪的下了飞机。 一路的旅程枯燥而无味,林佩珊一手支颐,思绪万千,叶承欢知道她身子虚弱,也不好打扰,索性在阿卜杜拉的黄金宝帐里美美的睡了一觉。 飞机经过两次地面补给,在第二天早上终于抵达龙都国际机场,叶承欢呵欠连连的起了床,见林佩珊眼圈微青,脸上挂着疲惫,猜想她一夜未眠,建议她先回维多利亚休息。 但林佩珊还是执意要先去集团,下了飞机,东方国际派来的加长林肯早已等候在那里。 林佩珊刚刚坐上,车门一开,叶承欢也钻了进来。 “你干嘛?” “这种场合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叶承欢挤挤眼睛。 林佩珊早就领教过他的威力了,上次董事会就被他搞得自己下不来台,再去还不知会捅出什么篓子呢,皱着瑶鼻道:“下车!我赶时间,不想再说第二遍。” 叶承欢摸摸鼻子,乖乖的溜下车子,刚一下车,车尾就喷出一阵烟雾,如飞似箭的赶往东方国际。 叶承欢微叹一下,咕哝着道:“唉,再怎么说我也是你老公不是,给点面子好不好。” 车子很快来到东方国际总部大厦,没等车子停稳,心急如焚的林佩珊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抬眼看看自己曾呕心沥血无数个日夜的总部大厦,此刻是如此遥远而陌生,她咬咬牙关,快步走了进去。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夏如嫣早已等候在那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林佩珊把随手把挎包甩到一边,冰冷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夏如嫣摇了摇头。 “不知道?”林佩珊死死盯住她,“身为东方国际总裁助理,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用“不知道”回答我!” 夏如嫣低着头不知所措。 “林总,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事先一点消息也没有。”她战战兢兢地解释道。 林佩珊思量片刻,来回踱着脚步,“以董事长名义通知董事会所有成员,马上开会。” “董事会成员听说您回来,已经在会议室等候了。” 林佩珊有些动容:“原来他们早有准备!” 这时,门一开,进来几个警察,为首的是个英姿潇洒的女警官,正是久违了的分局局长武潇。 “林小姐,有人起诉你蓄意谋杀,请你协助调查。” 话虽不多,却如炸雷般在林佩珊耳边轰鸣,她一阵眩晕,马上扶住桌角才没摔倒。 “武局长,我猜你们搞错了吧,这段时间林总一直在国外度假,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夏如嫣急道。 “有没有搞错不是你说了算,我们讲的是证据!”武潇辞色冷淡的道。 良久,林佩珊才缓醒过来,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跟你们走。” “林总……” “告诉董事会成员,今天会议取消……”她做了个苍白的手势打断夏如嫣的话,还想说点什么却化作一个无声的叹息。 夏如嫣含泪点了点头。 刚出了总部大厦,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帮记者蜂拥而上,闪光灯噼啪作响,妖冶的淡蓝色冷光刷刷的打在林佩珊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仿佛一记记狠辣的耳光,刺耳的声浪传进她的耳鼓,却是嗡嗡的一片混响,林佩珊脑子里一片空白,咬咬牙关,一声不响的上了警车。 林佩珊被带进局长办公室,武潇的神色平和了很多,但目光依旧犀利如刀,她亲自给林佩珊倒了杯茶,林佩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却没喝一口,“武局长,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看我们最好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吧。”事到如今,她反而冷静下来,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越是紧关节要的时刻,就越要保持清醒。 “林小姐不用担心,在真相还没水落石出的时候,仅仅是请你过来了解下情况而已。”武潇摘掉警帽,松了松风纪扣,唠家常似的说道:“听说你刚从国外回来,是吗?” “是的。马尔代夫。” “那可是个美丽的地方,没想到在东方国际危机重重的时候,林小姐还有这么好的兴致。” 话说得客气,但绵里藏针。林佩珊怎么能听不出来,恬淡的一笑:“武局长可能不懂企业经营,东方国际实行的是现代化企业制度,我在与不在都不会影响它的运行。” 第74章千代若叶 不动声色的一个软钉子,让武潇僵了僵,“是啊,对这方面我是外行,我就知道我的职责是维护社会正义,不管它是什么人,什么地位,只要违反了法律,我一样不会手软!” “正因为有您这么富有正义感的局长,我们这些纳税人也能高枕无忧。” 两人一来一往的打着机锋,一上来就火药味十足。 武潇身为公安局长,搞心理战是家常便饭,想用气势压倒对方,好寻找破绽。林佩珊是执商界牛耳的人物,也是精明的谈判专家,想要三言两语让她就范,简直是痴人说梦。 武潇打量着林佩珊,很难想象这位年轻貌美,文静静、娇滴滴的女人会是龙都商界的传奇式人物,三两个回合过后,自己丝毫没掏到便宜,看来要想拿下她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林小姐去马尔代夫是度假还是公干,可以透露一下吗?”旁敲侧击不行,她只好改变策略。 “结婚。” “和谁?” “武局长应该见过的,就是那次被你抓来的男人,叶承欢。” 一提到“叶承欢”三个字,武潇顿时一脸黑线,她牢牢地记得,那个男人几次三番的轻佻已经对她的权威构成了严重挑衅,最不能容忍的是上次他当着自己的下属的面砸坏警车,无情的轰碎自己骄傲的自尊,让她深埋了一颗报复的种子。一想到这儿,她的粉白拳头就攥的咯咯响。 “以你堂堂总裁的身份,居然会嫁给一个二流子,我很费解。” “这话可不像局长的口吻,我倒觉得他活得直白,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好很多。” 武潇点了点头,“我们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和你弟弟林佩超的感情怎么样。” 林佩珊蓦然变色,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切的道:“我弟弟怎么了!” 武潇定定的看着她:“你还不知道么,他被人刺伤现在还在医院……” 林佩珊霍然站起,美目里满是惊悚和疑惑,“他怎么样了,不行,我要去看看他。”她就像着了魔似的,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往外迈。 “林小姐,这可不像女总裁的行为。这里是警局,不是你想走就走的地方。”武潇的嗓音里透着某种慑人的威势。 林佩珊忽的定住脚步,又无力的坐回沙发,苍白的脸庞瞬息万变,一刹那,她的睿智和冷静全都没有了,脑子里满是林佩超躺在病床上的凄惨样子。 “事情发生在昨晚,林佩超大腿中枪,大量失血,好在抢救及时,目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据了解,想要杀他的是一个女人,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知去向。” “你请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林佩珊觉得面前有一个可怕的漩涡,正要把自己的身体往下吸。 “当然不是。”看到高傲的女总裁失魂落魄的样子,武潇的心底终于有了一丝胜利者喜悦,“根据我们的了解,东方国际高层频频震荡,你总裁的地位岌岌可危,林佩超是接替你的最好人选,如果他死了,最有利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 “你是说是我派人杀我弟弟……”林佩珊的指节已冰冷。 “按照目前的逻辑来推理,只能说你的嫌疑最大。” “法律是要讲证据的,你们大可以去调查。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恕不奉陪。”林佩珊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嘴唇都快咬破了,起身要走。 “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为了你的安全,你最好呆在警局,我们会二十四小时保护。”武潇不动声色的道。 林佩珊当然知道,所谓的“保护”是什么,她忽然冷哼一声,“我现在要去看我弟弟,没人能阻止我!” 武潇柳目倒剪,忽的站起:“林小姐,你劝你最好别逼我。” “武小姐,你最好也别逼我。” 两个人女人针锋相对,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两位大美女说什么逼不逼的,多煞风景啊!”门一开,叶承欢施施然的走了进来,然后轻轻敲了几下门板:“哦,对不起,我差点忘了这里不是茶馆,进来总要敲门的。” 不伦不类的话,让两个女人同时俏面绯红。 看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又是那一副轻佻的眉眼,不羁的表情,让武潇怒火中烧。 林佩珊吃了一惊,本以为他回维多利亚去了,没想到会阴魂不散的找到这里,不过看到他的一瞬,她的心还是莫名其妙的安定许多。 “你怎么来了?” “打车来的,记得给报销车费啊。”叶承欢笑了下,“老婆,都怪我来得晚让你受委屈了。” “叶承欢,你当这是哪儿,谁让你进来的!”武潇忍无可忍。 “得得得,武大局长,你那套对我不好使,趁早收起来吧。公安局是为人民服务的部门,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叶承欢皱着眉头摆了摆手。 “别忘了你是有案底的人,上次的事还没说清楚。” “想说清楚还不简单,只要你武大局长一声令下,我随时奉陪,只不过现在我要没空陪你废话,我要带我老婆回家休息。” 武潇刚要开口,叶承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别摆谱了,有意思么,有人陪你聊天,但我们夫妻有正经事要办。” 门外闪进一个身影,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扶着眼镜,辞色严肃的走到武潇面前:“我是林小姐的私人律师,我陪你谈谈接下来的事。” 武潇狠狠瞪了叶承欢一眼,“你给我走着瞧!” 叶承欢混若无事的撇撇嘴巴,“想玩我奉陪,但别拿我老婆说事,这次我给你面子,要是再有一次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拉起林佩珊的手往外就走,武潇狠狠切齿,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心说叶承欢咱们走着瞧。 叶承欢带着林佩珊驱车来到医院,这座医院位于海滨的高地上,大片的浓绿与蔚蓝的海水交相辉映,小雨初晴后的空气里弥散着木叶与泥土的芳香,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找好泊位把车子停好,叶承欢捏了捏林佩珊冰凉的小手,示意她放宽心,林佩珊本能的缩回手,对这种肌肤接触显然还不太适应。 他们在前台问了林佩超的住处,乘电梯来到顶楼。 长长的走廊里空荡荡的落针可闻,时时听到从病房传来监控仪器的滴滴声,坐在值班室的女护士正在聚精会神的研究一本美容杂志,如果当年她能把那劲头放在学业上,一定不会三十几岁芳华老去仍是无名的小护士。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发现一对陌生男女,奇怪的站起身,声音不大的责问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已经过了探视时间,谁都不能打扰病人休息。” “我们是林佩超的家属……”叶承欢耐着性子解释。 护士一脸义正词严的说道:“不管你们是谁,过了探视时间都不能会见病人。对不起!请出去!” 她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把边上保卫室内正在打牌的保镖们给惊动了,先有一个人探头向外张望了一下,紧接着有纹身的男人手里捏着扑克,拉开门走了出来。 “嘿!美女!怎么了?”为首的男人好像一座黑铁塔,和娇小玲珑的护士形成鲜明对比,他打了个招呼,顺便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后,才笑嘻嘻的正眼瞄上他们。 “他们是林先生的家属想要探视。”护士并没有在意那只咸猪手,反面很享受的抛了那个家伙泡了个媚眼。 “家属?”那人一楞,立刻停止和那名护士打情骂俏。 叶承欢扫了眼面前的男人,身材雄健,目光如炬,特别是他拿着扑克的手,指节根根突起,挂着厚厚的老茧,叶承欢马上明白,这是被枪磨出来的痕迹,还有他的军绿色背心,以及特种作战靴,一切都说明这人十有**是行伍出身。 叶承欢的目光最后落在他喉管和上眼皮奇特的刺青上,那是俄罗斯佩塔克监狱的纹身,那里关押着俄国最凶恶的罪犯,极少数能在还可以站着撒尿的年纪出来。看着那人手臂上累累的疤痕,这个战果辉煌的家伙来历不凡。 “林先生有话,拒绝一切外人探视!别惹我生气,快走。”黑铁塔凶巴巴的说道。 一个保镖都这么嚣张,要不是林佩珊在旁,叶承欢早大耳瓜子扇过去了,他的嘴角泛着一丝笑意:“我们不是外人,我是他姐夫,这位是他姐姐。” 黑铁塔一挥手,翻了翻怪眼:“那也不行,你们走不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从值班室里涌出七八个男人,都和他差不多的装束,一个个怒目而视,眼神里充满了挑衅的姿态。 叶承欢皱起眉头,他的好情绪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热血上涌,脚下一个前踏,忽的一下到了黑铁塔面前。 黑铁塔的男人比他高了一头还多,但叶承欢的身姿在他的视觉里犹如暴涨了数十倍,一片深沉的阴影铺天盖地的袭来,将他的人裹挟起来,犹如一只空烟盒挤压收缩,眼看就要挤爆,黑铁塔黝黑的面颊泛出苦涩的青紫,整个胸腔一台快要失灵的破风箱,呼吸哽住,手脚冰凉,一点都动弹不得。 弥散在整个空间里的那种凶兽般的暴戾之气,仿佛随时要将傲慢的家伙生吞活剥! “老公!” 背后忽然传来林佩珊的叫声。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叶承欢满是错愕的回头,那片惨无人道的戾气也随之消失,黑铁塔如蒙大赦的呼出一口气,捏了捏僵硬麻木的手臂和双腿,这才发现自己的汗衫已经湿透了。 第75章没见过这么帅的王储么 林佩珊人比花娇的站在那里,仿佛一朵静静绽放的百合,“老公,我们……还是走吧。” 叶承欢失神的眨眨眼睛,着魔似的跟着林佩珊离开这里。 来到车上,回过神的叶承欢嘻嘻一笑:“老婆,你刚才叫我什么。” 林佩珊羞涩的皱皱瑶鼻,犹豫了下,“我要是不那么叫,还不知道你会干出什么傻事。” 叶承欢思忖着:“关键我看着来气,连你这个姐姐来探视他都不见,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饼。” 林佩珊瞪圆了眼睛,刚要发作又凝重起来,一声不响的望着窗外。 “好了,别生气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林佩珊苦笑一下:“我现在还有资格生气吗?”说着眼眶一红,竟怔怔的流下泪来。 叶承欢收敛笑色,知道她心里的苦闷,先是马尔代夫一波三折的婚礼,现在又被人怀疑谋杀自己的胞弟,甚至连见林佩超一下都不能,对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来说,上天也未免太过无情了。 想到这儿他的心里也有些酸涩,收起戏谑,爱怜的看着她:“老婆,答应我别再憔悴下去了。” 林佩珊身子颤了一下,一股暖流在胸膛里来回滚动,大滴大滴的泪水断线般淌下,她把脸扭到一边,尽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但柔肠寸断的声音还是不停的在耳边回响。 她止住哽咽,淡淡的说了声:“开车吧,我们回家。” 对一个习惯漂泊的浪子来说,家这个字意味着什么? 回到维多利亚,婉姨已经张罗好一桌子好菜好饭,两手擦着围裙笑呵呵的迎出来,叶承欢才突然领略到家的滋味。 林佩珊依旧淡漠的打个招呼便率先走开了,婉姨看到她桃红的眼眶,微微一愣,拉住叶承欢道:“你们刚回来怎么又吵架了?” 看着婉姨关切慈爱的表情,叶承欢不愿让她担心,于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婉姨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也不好再问什么。 午餐在三个人的沉默中度过,婉姨看看叶承欢,呼噜呼噜的扒着饭菜,笑着劝他慢点吃。再看林佩珊,小口嚼着米粒,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又不禁有些担忧。 “婚礼还顺利吗?”她试探着问了一声。 林佩珊蹙了蹙黛眉,仅仅是“嗯”了一声。 叶承欢看出婉姨的忧虑,邪笑一下,神秘兮兮的道:“不是一般的顺利,没准还能带回个蜜月宝宝呢。” 婉姨喜笑颜开,“那真是太好了,佩珊也老大不小了,这次不光完成了终身大事,林家也后继有人了,真是双喜临门啊。” 啪! 林佩珊忽然把筷子一拍,冷冷的道:“婉姨,你的话太多了!” 婉姨愣了下,凄然点头,“是啊,我只不过是个佣人,本不该问这问那的,佩珊你别生气,都怪我老婆子多嘴。”她起身来到盥洗池边,一边洗碗一边用袖子抹着眼睛。 叶承欢看得清楚,漠然的向林佩珊望过去:“你不觉得这样对一个关心你的老人说话有点过分么!” “她是我们林家的人,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林佩珊被他这么一激,所有的坏情绪马上顶了上来。 “虽然婉姨是你家的佣人,但这么多年来是谁关心你照顾你的,就算她多问一句有什么错,有必要这么对她么。”林佩珊对他淡漠点,严苛点,他都没什么,但把善良慈爱的婉姨当下人对待让他无法接受。 “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敢多嘴了。”婉姨急道。 林佩珊揉着跳动的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一下,也觉得刚才说话有点不妥,但她无力去解释,只是淡然道:“婉姨,对不起,我……”话没说完,她推开碗筷风一样飘出餐厅。 婉姨絮絮叨叨,搓着手走来走去,不停地责怪自己,叶承欢也意识到刚才对林佩珊说的话有点重了,笑了笑道:“婉姨,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佩珊是因为公司的事烦心,不是有意的,您别往心里去。” 婉姨用围裙擦着眼泪:“我怎么能往心里去,佩珊是我从小看大的,她的脾气秉性我都清楚,她从小身子骨就不好,我只是担心她想的事太多伤到自己。唉……小叶啊,你要是可怜我这个老婆子,就好好和佩珊相处,凡事让着她点,行吗?” 叶承欢心里一紧,这个单纯的有些愚蠢的女人,宁可自轻自贱还想着让林佩珊少受委屈,林佩珊不但不领情还要恶语中伤她,就算她有一万个理由也不可饶恕。 他宽慰了婉姨几句,憋着一肚子闷气来到楼上,一把推开林佩珊的房门。 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满腔怒火却顿时化为乌有! 林佩珊站在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海风吹动她的秀发和裙角成了飘荡的状态,整个人仿佛随时要御风而飞。 叶承欢抬起的脚又老老实实地放回原地,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老婆,你别吓我啊,你要干什么!” 停了半晌,传来一声苍白的叹息,她徐徐回身,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一声不响的和叶承欢擦身而过。 叶承欢犹豫了下,跟她出了房间。 叶承欢跟她走过一道长长的九曲回廊,来到维多利亚后面,青山环抱中露出一大片空地,小雨初晴后的山色空蒙,宛如幻境,不时传来飞鸟的叽喳,更显出几分神秘和空灵。地上铺着经年的木叶,踩上去咯吱咯吱发响。 穿过这片空地,浓荫掩映中露出一座古意盎然的木质阁楼,大片的暖红色调很多地方已经剥落,露出被风吹变了颜色的木质纹理,一阵风拂过,悬在屋梁上的铜铃哗啦啦作响,惊起满树老鸦。 虽然在维多利亚呆了这么久,但叶承欢还是第一次来这儿,他没心思领略奇异的环境,更关心的是林佩珊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个地方。 吱呀! 林佩珊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踩着木质楼梯,一直走上一座阁楼。 林佩珊摸出一把黄铜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锁,推开一扇白漆剥落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尘封的味道。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一丝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过,悄然降落在磨得发光的木质地板上。 林佩珊扯开厚厚的窗帘,晴暖的阳光一下子就弥漫了整个空间,照到哪里都是白亮亮一片。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叶承欢才开始打量这座屋子。 屋子两室一厅的格局并不算大,墙上和地板整片的暗红色调显得厚重而沉稳,墙角的一座乌亮亮的老座钟不知疲倦的摇摆着,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阳台上的几株盆栽在雨后泛着绿油油的光亮。靠近阳台的位置是一张形制古旧的八仙桌,泛黑的紫檀印着细密的年轮,也不知是经历了几百上千年的良材美质。 桌上摆着一只细瓷的茶杯,在阳光下莹润如玉,茶杯旁放着一张报纸,叶承欢看了下上面的时间,大约是十几年前的旧物。 报纸旁是一副没打完的毛线,就那么随便摊着。 岁月并没在这儿留下多少痕迹,叶承欢的脑海里很快浮出一个活生生的画面,一个明媚的清晨,温婉的女主人坐在阳台旁一边为自己出生不久的孩子打着毛线,一边看着今早的报纸,手边刚泡了一杯香喷喷的茶水还没来及喝,这时,不知有什么事情惊动了她,于是她放下毛线,匆匆离开,时间便永久的定格在了这一刻。 林佩珊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她随手推开旁边的一扇房门走了进去。 叶承欢跟进去才发现,这间屋子布置成祠堂的摸样,最显眼的就是正面那座一人多高红木雕花的供龛,上面摆着一个女人的黑白相框,那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样子,两腮微削、颧骨高耸,两手随意的搭在膝盖,笑容甜美的看着镜头。 亡妻白芝美之位! 叶承欢已经猜到了什么,不过他要等她亲口说出答案。 林佩珊嘴角泛出一丝凄楚的笑意:“她是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生佩超时死于难产。我爸爸从小就很疼我,相反的,由于妈妈的死他迁怒佩超,所以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甚至一度让他和佣人们住在一起。他受过的委屈太多了,我可怜他,经常趁爸爸不注意的时候剩下一些零花钱和糖果给他,后来被爸爸发现了,不仅没有怪我,还把佩超狠揍了一顿。我永远忘不了他哀求的眼神,都是因为我,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发誓,长大了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侮辱他,伤害他。我们现在都长大了,却背上了谋害弟弟的嫌疑我猜他现在一定伤心透了。” 叶承欢不愿她在这事上再胡思乱想下去,思量着把目光投向照片:“其实你应该觉得幸运,不管怎么说,有爸妈疼你,还有上天的宠爱,给了你美貌、财富和地位,你是天之骄女。” 林佩珊目色流转,表情古怪之极的看着他:“你错了。” “我什么错了?” “你以为我爸爸疼我,我妈妈也一定疼我么?愚蠢的逻辑!” 叶承欢吸了口气,眯起眼睛,听她说下去,他知道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我的记忆里,妈妈从来就没有疼爱过我,当着我爸爸的面,她装出疼我的样子,但只要我爸爸不在身边,她就骂我甚至打我,我哭,她就把我关进储物间里,一关就是一整天。她还威胁我不让对外人说,尤其不能告诉爸爸。有一次,爸爸看到我脸上的青紫,问我原因,我忍不住就说了,爸爸大发雷霆,第一次动手打了妈妈,我从来没见他那么生气。妈妈哭着祈求爸爸的原谅,还当面发誓再也不会那样对我了。我以为她真的改了,但时隔不久,她就用更毒辣的手段对我,甚至还威胁要杀了我。有几次我问她,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可每当我问起,她就打我更狠。”林佩珊说的很平静,就好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她苍然一笑,“我的童年就是这么度过的,这就是你眼中的天之骄女么。” 第76章落跑新娘 叶承欢凝眉不语,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佩珊的性格会冰冷、自闭,有时候甚至是刻薄,原本还以为她从小娇惯使然,现在看来和她妈妈不无关系,豪门千金竟有如此惨痛的际遇,也不得不让人唏嘘感叹。 “你一定很恨她。” 林佩珊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恨,我恨不得杀了她!但在她弥留之际,只把我叫到身边,那时她已经不能说话了,只是那样流着眼泪看着我,在那一刻所有的仇恨都消散了,不管她过去怎么对我,毕竟是我的妈妈,别的可以选择,但妈妈永远不能。不是么?” 林佩珊拭去眼角的泪痕,对着白芝美的灵位深深鞠了一躬。 叶承欢深吸口气,虐待小朋友的事不是没听说过,但被亲生母亲虐待的还是第一次,母亲虐待女儿,在她死后,父亲又用同样的手段对待儿子,这个故事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历史悖论,让人难以捉摸,只不过一切秘密都随着白芝美的死尘封起来,也许再也没有答案。 “这么多年,这个秘密我一直压在心底,之所以今天告诉你,是因为我没有人可以诉说,除了你。”林佩珊嫣然一笑:“我可以把你当朋友么?” “可以。”叶承欢心头涌动着丝丝暖流,朋友间的信任有时候岂不比夫妻还要伟大。 “现在你知道我不是生下来就是这种性格的,我记得你有次说我像蜗牛,把自己深藏起来,还要背着重重的壳,我不想这样,但偏偏就是这样。童年的经历让我害怕任何人走近我的世界,所以我漠视一切,厌恶一切。我不会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如果你现在想离开我,我没有任何怨言,契约的事情我们都当它不存在好了。”艰难的说了这番话后,林佩珊背转身子,胸膛里最柔软的部分一阵剧烈的翻搅,缄默片刻,忽然身子一摇,慢慢软倒……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佩珊慢慢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里是一片纯白的安静的世界。 这就是人们所谓的天堂么? 嘴角刚泛出一丝宽慰的笑意,纯白的背景里就忽然多了一张表情慵懒,好像永远睡不醒的男人的脸,还挂着永远色迷迷的笑容。 她蹙起眉头,男人的面孔渐渐清晰,“老婆,你醒了。” 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响起,林佩珊也说不清是庆幸还是落寞,微微叹了口气。 俗世的种种烦恼哪有那么容易解脱呢。 “我在哪儿?”林佩珊无力的问道。 “你忘了在林家老宅你昏倒了,是我把你送到医院的。” 林佩珊挣扎着想要起身,浑身酸软无力。 “别动,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叶承欢扶她躺好,还贴心的给她掖掖被角。 林佩珊看看周围,又摸摸自己的脸颊,忽然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心里一紧,叶承欢皱起眉头:“你已经够漂亮了,要是生病都像平时一样,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他原以为一句宽慰就算了,可林佩珊固执的说:“给我镜子!” “你真是的,有这个必要么,医生说……” “给我镜子!”林佩珊的语气忽然缓了缓,说了声:“麻烦你。” 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总裁老婆竟然可以放下高傲的性子对自己说麻烦你,更何况她泪光点点的样子让人的心都要碎了,叶承欢终于领悟一面镜子对现在的她来说有多重要。 他只好拿来林佩珊的随身挎包,从里面取出一面小镜子递给她,犹豫了下又道:“答应我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别激动,好么?” “嗯。”林佩珊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长发随便散在雪白的枕头上,失去光泽的皮肤苍白中泛着可怕的青色,干涸的嘴唇有些紧皱,没了原有的红润,然后她就看到自己慌乱的眼神里满满的全是悲戚和恐惧…… 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把镜子还给叶承欢,平静的闭上眼睛。 她越平静,叶承欢越觉得没底,“你还好吧?” 林佩珊点点头,两滴硕大的泪珠忽然从紧闭的眼角滚落。 “唉,还以为你是个有内涵的女人,没成想也和脂粉气的女孩一样,这么在乎自己的外表。”叶承欢故意说道。 林佩珊睁开眼睛,忽然问道:“假如有天我真的变成皱巴巴的丑八怪,你还会要我吗?” 叶承欢刚笑了一声,就听林佩珊斥道:“不许笑!” 他忙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的道:“就算你变成小猫小狗,我都一样要你。” 林佩珊生气的嘟起嘴巴:“你才会变成小猫小狗!” 看她真情流露的样子,叶承欢胸口一热,在她眉头上轻吻一下。 林佩珊大羞,说话都变得结巴:“你……你下流,趁我生病欺负我。” 叶承欢嘴角一勾:“这有什么,你的衣服都是我给换的。” 林佩珊忽然满面飞红,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已换了身病服,病服里空空如也,顿时羞涩的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她低着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我……我怎么会这样?” 叶承欢挑挑眉毛,邪魅的一笑:“我是你老公,这种事怎么好麻烦别人呢。” 啊! 林佩珊又羞又恼,“你……你……” “那啥,咱们是夫妻,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千万别谢我。”叶承欢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听了这话,一时间气堵咽喉,林佩珊又昏了过去。 叶承欢咂着舌头,“啧啧,这个老婆哪儿都好,就是气性太大,开个玩笑也不许么。”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佩珊才悠悠醒来,看到叶承欢的第一眼里满满的都是屈辱和羞涩,脸蛋涨的通红,两手恨不得扯破被单。虽说两人有过一次不堪回首的往事,但几乎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现在可好,自己养了二十年的清白身子被他看了个遍,还不知怎么摆弄呢,想到这儿,她羞赧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老婆啊,医生说了你身子太虚要好好静养,千万别动气。我也想帮你换衣服,可是护士不许啊。”叶承欢搔着脖子一脸无辜的道。 林佩珊半信半疑,好在有这句话让她稍稍宽心。 叶承欢把晾好的白水,放在嘴边吹了吹,用小勺送她唇边,林佩珊偏脸不喝。这样一来,忽然觉得两腿间有些异样,小腹一阵酸胀,她努力夹紧双腿,克制着那股莫名的冲动,但越是这样,那种奇怪的感觉就越发膨胀。 偏偏叶承欢不停地劝她喝水,唧唧歪歪,没完没了,林佩珊实在气急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挥手把水杯打落。 啪嚓! 杯子掉在地上摔个粉粉碎,杯中水溅了叶承欢一身。 叶承欢苦笑一下,一声不响的弯腰,一个个拾起地上的玻璃碎片。 林佩珊微微讶异,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任劳任怨了,要是他发一通火,骂自己两句,她兴许还不会太在意,但是……想到这儿,一种强烈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嘶! 叶承欢皱了下眉头,一个没留神,手指被碎片划破了,一道血线扬洒在地。 林佩珊躺在那里如芒在背,心里怀着一百个愧疚,嘴上还轻声埋怨道:“看看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别人。让我看看严重吗。” “我皮糙肉厚的,一点小伤口不算什么。”叶承欢嘴上说着,还是把手指递了过去。 林佩珊白他一眼,“还说不严重,伤口会感染的。” 叶承欢无所谓的耸耸肩:“感染就感染呗,反正又没人在乎。” 林佩珊不再言语,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然后张口玫瑰花瓣般的嘴唇,一点点裹住了流血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吮着…… 这一刻,叶承欢忽然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甚至忘了吃惊。 半晌,手指才拖着剔透的纤丝从小嘴里抽出,林佩珊星眸闪动:“血止住了,还疼吗?” 叶承欢邪笑一下,把手指又塞进自己嘴里,用力的吮了吮,说声:“好甜好香!” 林佩珊蹙着黛眉,嘤咛一声:“好恶心啊你!” 没想到叶承欢忽然在伤口上重重的咬了下,血水迸溅,他把手指放到林佩珊唇边,桃花眼一眯:“继续。” “你疯了吗!”林佩珊瞪大眼睛,错愕的哽声。 “你不吸的话就让它一直流吧,直到流干为止。”叶承欢的样子带着点玩世不恭,但更多的是桀骜不驯。 对这个疯子林佩珊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咬咬唇瓣,只好再次含住他的手指。 不久,她只觉得胃里升起一股暖流,渐渐向全身弥散,仿佛干涸的花朵得到滋润,四肢百骸也种说不出的舒畅,每个毛孔都要畅快的欢叫似的。 看到叶承欢玩味的表情,她忽然吃了一惊,脑海里不停闪过电影里吸血鬼的影像,她忙吐出手指,心里乱糟糟的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叶承欢又拿起那枚小镜子,“还要不要看看?” “算了吧。”林佩珊平淡的道。 “还是看看吧,上天会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也说不定。” 看着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刚才推三阻四的不让看,现在又主动要求,不知道这家伙搞什么鬼。 林佩珊终于还是接过小镜子,如果不答应他,还不是他又要唧唧歪歪多久,只是随便一瞥,她马上怔住了。 镜子里那张苍白无神的脸庞一下子变得红润润的,泛着点点珠光,好似一枚宝珠在脂粉堆里打了个滚儿,嘴唇也变得丰润饱满,一对水润的眸子清澈如许,泛着湖水般的宁静和淡淡的忧郁,一个顾盼,一点流波,都是那么抓心脑肝的迷人…… 第77章老公 林佩珊失神的放下镜子,看着一脸邪魅的叶承欢:“这是怎么回事?” 叶承欢摸着下巴:“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上天都不忍让你变丑八怪。” 林佩珊惊疑不定,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睫毛轻颤,低眉不语。 不久,婉姨提着大包小包的来到病房,一看到林佩珊神采飞扬的样子,登时吃了一惊,送来医院的时候明明虚弱的像张白纸,怎么这么会儿的功夫就恢复了? 林佩珊欠了欠身,但身子还是很虚弱,怎么也撑不起来。 叶承欢看出她的心思,帮她摇起病床,让她能半坐半躺,又把枕头砸平了,好让她靠的舒服。 这一切婉姨都看在眼里,宽慰的点点头,平时看这小伙子疯疯癫癫、油嘴滑舌的,关键时候还真挺贴心的。 她坐在床边,问了问林佩珊的情况,抚摸着她的发丝,“佩珊,能不能听姨一句话,以后别太累了,实在不行咱不干了还不成么。”一说絮絮叨叨的劝说,一边擦着眼泪。 林佩珊真情流露,毕竟从小到大和婉姨朝夕相处,在她心里早把婉姨当做亲人一样看待,见婉姨为自己伤心流泪,想到自己不久前还对她说话那么刻薄,心里好像拧紧的发条,一阵绞痛。 她握住婉姨的手,淡淡一笑:“婉姨,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听了这话,婉姨捂着嘴哭出声来。 叶承欢皱皱眉,忽然笑道:“婉姨,佩珊这不挺好的么,不瞒你说,就算我们小两口现在洞房一下都没问题。嘿嘿!” 这句话好像一把利剑从天而降,把婉姨的悲声凭空斩断。 这个五十岁的女人露出少女般的娇靥,轻轻啐了一口,不敢再哭了,再哭还不知这位口无遮拦的姑少爷能冒出什么虎话呢。 林佩珊狠狠瞪了一眼,刚刚对他营造起的一点点好感又荡然无存。 叶承欢目光落在婉姨手里的包裹上,“这是什么?” “给佩珊拿的,医院里的东西不卫生……”一边说一边打开包裹,一个装的是牙膏、香皂、梳子等洗漱用品,一个装的是日常基本的护肤品和毛巾、睡衣之类。 叶承欢感叹还是婉姨想的周到,看来要想做别人老公还有很多东西要跟婉姨学呢。 第三个包裹打开,不是什么生活必需品,而是大大小小的公仔玩具,她把从马尔代夫带回的那只柯南公仔连同一只维尼小熊、一个哆啦A梦摆在床头,剩下一只硕大的粉色的KIITY猫塞到林佩珊怀里,这才宽慰的出口气。 叶承欢眨眨眼睛,指着KITTY猫:“这是干什么?” “这孩子不抱着它就睡不着觉。”婉姨笑着说。 叶承欢哈哈大笑,林佩珊被当面揭穿小秘密,又羞又臊,“婉姨,你看你,说这些干嘛。”又瞪了叶承欢一眼:“有必要笑的那么夸张么!” 叶承欢知道她脸皮薄,忙收起笑声,忽然又忍不住扑哧一声。 这时,婉姨又不紧不慢的打开最后一个小包裹,大跌眼镜的是,里面是每个女孩子居家必备的卫生巾和护垫。 “婉姨,你拿这个干什么,真是的。”林佩珊大羞,缩在被子里,不敢看叶承欢的表情。 婉姨一本正经的道:“还能干什么,来时就算过你的日子了,也就这一两天的事,这么大的孩子了,这点事也不知道操心,唉……” 要不是担心林佩珊小妹妹身子虚弱经不起刺激,叶承欢早就笑翻了。 过了会儿,林佩珊红着脸对婉姨小声嘀咕了几句,婉姨皱起眉头:“唉,你这孩子从小就不尿床,就算现在垫着尿不湿都不行。来吧,我把你解手。” 没想到婉姨竟当面说了出来,林佩珊捂着自己的耳朵,生怕一个字被叶承欢听去了,好像掩耳盗铃,但偏偏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林佩珊连连摇头,又小声说了句什么。 “小叶是你丈夫,有什么好羞的。”婉姨蹙眉道。 叶承欢不怀好意的挤挤眼睛,林佩珊大窘,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道,“你……先出去。” “婉姨说得对,我又不是外人,按理说婉姨这么大年纪了,这种事应该我做。”叶承欢搓了搓手,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 看到林佩珊的脸色越发不妙,叶承欢第一时间冲出房间,才幸免没被KITTY猫砸到。 过了一会儿,听到婉姨的召唤,这才回到病房,只见林佩珊脸蛋红润润的,低着眼眸,睫毛微颤。 “老婆,还顺利吗?”叶承欢挑逗的问道,见她一个凌厉的眼风射来,只好咂咂舌头,把下面的话吞回。 这时,传来几声敲门声,紧接着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道:“佩珊,我能进来吗?” 叶承欢和林佩珊对视一眼,清清嗓子:“不能!” 门外似乎迟疑一下,很快推门而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天使基金会主席,著名慈善家,与林佩珊颇多交集的沈东泽。 他今天穿着一身针脚整体笔挺的西装,里面是蓝白条纹相间的衬衫,配合高大匀称的身材,显得格外精神。浓密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到脑后,保养良好的脸颊棱角分明,英气中泛着红光,手捧一束康乃馨,看也没看叶承欢一眼,风姿飒然的走到床边,微微弯腰,带着亲切温和的笑容,轻轻说了声:“佩珊,好些了吗?” 尽管林佩珊对于他的追求有些抵触,但沈东泽对自己一向没有恶意,他绅士般的优雅和亲和看起来并不讨厌,和叶承欢的粗鲁无礼形成鲜明对比,于是勉强抿抿红唇,嗯了一声,按照礼貌打算伸手接过鲜花。 没想到从旁伸过一只咸猪手一把替她接过去,放在鼻端深吸一口,说了声“好香”,然后径直把花塞进婉姨怀里,叶承欢邪笑一下:“婉姨,送你的。” 屋里的空气凝滞半晌,婉姨看看叶承欢,又看看林佩珊,一头雾水的道:“送给我?” “是啊,你为我们小两口辛苦操劳这么久,还不该送花感谢一下么。”叶承欢道。 婉姨尴尬的笑道:“这怎么好,我都老太婆了,要这个做什么。” 叶承欢懒懒的道:“这束花可值不少钱呢,可以用来观赏,或者放在卫生间净化空气,实在不行拿去喂鸟也是不错的。” 沈东泽心里发狠,恨不得把叶承欢当成饺子馅吃了,上千块买来的南亚精品植株竟被他当成鸟食,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多年的豪门历练早就让他练就了一番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叶承欢一回身,假装惊讶:“我当是谁,原来是沈大官人驾到,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听了“沈大官人”四个字,就连婉姨都一阵莞尔,林佩珊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担心他又要搞出什么出格的插曲。 沈东泽嘴角抽搐几下,还是对着林佩珊笑了笑:“哪里,是我来的唐突,只怕打扰到佩珊休息。” 没等林佩珊说话,叶承欢又道:“没错,要不是你来,佩珊已经打算休息了。”话里话外,半点余地也不留。 沈东泽终于把目光放在叶承欢身上,“叶先生,谢谢你照顾佩珊,她是我们天使基金会的合作伙伴,而且我们还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于公于私我来探望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这句话说得无懈可击,一般人根本没法应对,可叶承欢偏偏不是一般人:“沈大官人客气了,我是她老公,我不照顾谁照顾。还有,你今天是公干还是以私人身份探望呢?” 沈东泽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一个保安出身的家伙竟敢公开和自己叫板,要不是因为中间有林佩珊,他有一百个手段可以让他闭上乌鸦嘴。 “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以佩珊今天在商界的地位决不能缺少朋友,而我,则是她永远的朋友。” 看到林佩珊使来的眼色,叶承欢点了点头,“我代表我老婆谢谢你,人,你已经看到了,很好,至于你们的生意等我老婆康复了再说。” 沈东泽知道他是端茶送客的意思,不过他一点不在意,转向林佩珊道:“我刚刚听说你住院的消息,放下所有事情第一时间赶来看你,看到你没什么危险,我也就放心了。”说到这儿,情之所至,眼圈竟有些泛红。 林佩珊刚要开口说些感激的话,就听叶承欢道:“好了,好了,咱别煽情了,花也送了,话也说了,我替我老婆心领了,既然沈先生事务繁忙,那就快回去处理吧,要是耽误了你宝贵的时间谁负责。” 沈东泽尴尬的张张嘴,对林佩珊苦笑一下。 林佩珊忍无可忍,叫了声:“叶承欢,你够了没有!” 这次没想到叶承欢反吼一声,“够什么够,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林佩珊颓然,咬着唇瓣,气得说不出话。 叶承欢嘻嘻一笑,对沈东泽道:“我总是这么大男子主义的,让你见笑了。” 沈东泽冷哼一声,大男子主义这个词根本不存在林佩珊的字典里。 “沈先生,请便吧。我该给我老婆换尿不湿了。”叶承欢说这话时丝毫不管别人的感受。 沈东泽不舍的看了林佩珊一眼,叹了口气,才转身出门。 叶承欢一回头,便看到林佩珊铁青的脸庞,人畜无害的一笑,又坐回床边,“怎么,心疼了?” “叶承欢,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家子气。”林佩珊鼓着粉腮道。 叶承欢撇撇嘴,不以为然的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让我的情敌当面对我老婆献殷勤?” “别说的那么恶心好不好,谁是你情敌,我承认么!” 第78章天之骄女 “你不承认,可人家承认,要不怎么巴巴的赶来看你。” 林佩珊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婉姨,我要休息,除了你我不想让别人在这儿。” 婉姨看看林佩珊,又看看叶承欢,叹了一声:“唉,你们呀。” 叶承欢也有点小不爽,自己好心好意却换来一顿埋怨,知道待下去也没什么好结果,他看了看表:“婉姨,我去公司看看,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婉姨起身想要拦阻,被子里传出林佩珊闷闷的狠声:“婉姨,让他走!我的死活不用他管!” 咣!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重重甩闭! 婉姨叹息一下:“佩珊,这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其实小叶对你挺好的……” “如果他真的对我好,就不会因为我一点脾气而疏远我,可是他没有,他心里只有他自己。”林佩珊断然道。 婉姨张张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太复杂了,像我们那个时候……” “婉姨,别说了!”林佩珊侧过身子,闭上眼睛,心里乱糟糟的,再也听不进一个字。 叶承欢打开天窗和两边的车窗,把一曲美国老牌乐手邦乔维的歌声开到最大,一路疾驰,觉得心里舒畅了好多。 他不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更不是一个容易迁就别人的人,但对林佩珊他做到了,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个女孩越是装作强悍的样子,他就越有种要呵护她的冲动。 好在他对女人的免疫能力超强,很容易调整自己的心绪,男人就好像蜂窝,一旦有了空隙,总要有女人来填补,所以等车子不知不觉来到意乱情迷时,他基本已经无碍了。 夏天还没过去,但这里的夜晚已经有了些许秋意。 像往常一样,今天赵雅琳下班时已经很晚,她照常在公司巡视一下,看看有没什么安全隐患,这才下楼和值班保安打了招呼,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几句。 自从来到豪情公司工作以来,她几乎天天如此。但她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多余。 当初,她放弃国外的优厚待遇,毅然选择东方国际,一方面固然是被林佩珊的诚意打动,另一方面更是因为欣赏她不甘守成的创业精神。 和许多热衷于物质享受的都市女孩相比,她有着更高层次的追求:实现自己的价值。听起来似乎有点矫情,但她就是这么认为的,并乐此不疲。 正是因此,她们才能相互欣赏、相互信任,而且除了上下级关系外,彼此间有种英雄般的惺惺相惜。 出了公司大楼才发觉衣服有些单薄,她呵着手,紧了紧衣领,快步走向地下停车场。 偌大的停车场死一般的安静,只能听见她自己高跟鞋的踢踏声。 她低着头不由得有点紧张,走得也更快。 到了车边,她才稍稍松口气,忙打开车门钻进去,关好车门拍拍胸口,正要发动车子,忽然从后面伸出一只大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巴! 她正坐在一张铁椅上,铁椅在一件密室的正中央,对面的墙壁上摆着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刑具,右边的破木架子上摆着一排排大大小小的医用玻璃瓶,里面用福尔马林浸泡着不同形状的器官。第一眼,还以为是动物的,第二眼,就看到一只瓶子里赫然泡着一枚人的手指! 赵雅琳禁不住打个冷战,惊恐的瞪大眼睛,仿佛有只无形的手一下子伸进她的胃里,狠命掏了两把。 左边是一排排精致的医用塑料小瓶,看不清上面的文字说明,但每只小瓶上印着的骷髅标志却令她印象深刻。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在一张铁椅上,用力挣了挣,但铁椅纹丝不动。 寂静、孤独和未知的恐惧,最容易吞噬人意志,她大声呼救,除了听到自己的回音之外,再没别的动静。 铁椅上传来冰冷的温度让她稍稍冷静下来。 绑架?还是仇人暗害? 她快速翻阅下记忆,商业上的摩擦肯定是有的,但还不至于有人会对自己用这种手段。 那么,到底是谁!他想要干什么! 恐惧正在一分一秒的占据她的身心,她美丽的脸庞蒙了层细密的汗珠,全身的衣服都已湿透。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几声皮靴的响声过后,一个干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抬起头,就看到一张满脸阴惨惨笑容的家伙。 他狠狠一笑,兴奋的搓手,“赵小姐,没想到你本人比照片还漂亮。别人都叫我棍儿,很高兴见到你,嘿嘿!” 看到那副猥琐的笑容,赵雅琳除了恐惧之外,更多的是恶心。 “我来是想和你玩个小游戏,保证很新鲜、很刺激。” 看到他满脸猥琐的表情,赵雅琳的心一下缩紧了,尽管已经猜到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声:“你要干什么!” 那个叫棍儿的男人摸着下巴笑眯眯的道:“其实游戏很简单,我只不过提个小小的要求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赵雅琳的大脑高速转动着,暗暗思量着怎么脱身,试探着道:“可不可以先把绳子解开,我保证听你的。” 棍儿摇了摇头:“我劝你省省吧,我不喜欢强迫女人,所以我想让你心甘情愿的求我!” “下流!”赵雅琳怒不可遏,脸颊潮红,更增了几分魅惑。 男人似乎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嘿嘿一笑,“看来你是不愿意,那就别怪我上点儿小手段了。” 他取出一台手持摄影机,推敲了下角度,摆放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戴上胶皮手套。 他回过身子,在摆满各种各样钳子、小刀的金属托盘里挑拣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赵雅琳惊恐万状,手心里全是汗,顺着脸颊淌进衬衫领口。 有时候用刑不一定可怕,可怕的就是等待用刑的过程。 再回过身时,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枚精致的注射器针头,轻声细语的说:“别担心,我会很温柔的。” 男人一把撕掉她的左袖,望着雪白的藕臂吞了口口水,然后小心的把注射器针头刺进皮肤,慢慢的为她抽血,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因此动作很慢很慢,但对赵雅琳来说却无比煎熬,看着她越来越紧皱的眉头,听着她嘴里的闷哼,棍儿发青凹陷的眼窝里,那对贼溜溜的眼睛在发光。 他随手把吸满血液的注射器放在金属托盘里,“这是我的小习惯,每次施展“才华”的时候,都要把全过程拍下来,还要事先采集实验对象的血样标本,以满足我的收藏爱好。下面,我们要正式进入游戏环节了。不过事先请你自己选好游戏工具。” 他打开一只破箱子,在里面翻了半天,拿出一条黑色皮鞭,还拿在手里比划几下,“喜欢这个吗?” 赵雅琳脸色通红,咬紧牙关,一声不响的别过脸,几滴晶莹无声滑落。 棍儿撇撇嘴,又拿出一把大头针,“这个呢?” “混蛋!” 然后是小夹子,蜡烛,绳子,最后他笑呵呵的拿出一根狼牙棒,在女孩面前晃了晃,“嘿嘿,我保证你会喜欢上它的。” “你杀了我吧!”赵雅琳宁可选择死亡,也不能忍受被畜生玷污。 棍儿并不着急,他从那只“百宝箱”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铁盒,然后拿起一条长长的东西,在赵雅琳面前晃了晃,舔着干裂的嘴唇:“要不要试试这个。” 赵雅琳顿时脸色煞白,因为他手里正拿着一条蛇。 毒蛇! 这条蛇体型比一般的大很多,摇着尾巴,吐着蛇信,乳白色的獠牙在灯下异常闪亮。 “这是全世界毒性最强的动物,名叫眼镜王蛇。生长在沙漠里,毒液可以在5分钟内毒死一头大象,如果人被它咬了,十几秒钟之内必死无疑。” 赵雅琳的心像慢慢拧紧的发条,胸脯快速起伏,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那条蛇在赵雅琳的肩上找到了新的落脚地,嘴里发出流水似的响声。 赵雅琳感到脖颈冰凉,慢慢滑到胸口,然后是小腹,最后在大腿停下。 霎时间,仿佛抽空了所有氧气,喉咙犹如被什么死死扼住,剩下的是窒息般的艰涩! “小美人,别害怕,它其实在和你打招呼,蛇从来不主动挑衅别人,除非你先做出让它认为不友好的举动,所以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我再问一遍,你愿不愿意。” 赵雅琳瞪他片刻,狠狠啐了一口。 棍儿的瞳孔一阵收缩,作势要打,赵雅琳却平静的闭上眼睛。 看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庞,他的手落不下去了,要是她哭叫求饶都不奇怪,没想到娇滴滴的小美人性子居然这么刚烈。 他咬咬牙,从口袋里摸出支玻璃小瓶,在手里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这瓶叫“东洋花痴”,日本进口的好东西,只要喝下去不出两分钟就会生效。嘿嘿,到时候你会求我……” “总有一天你会下地狱的,我保证!” 还有什么比死亡还痛苦? 现在!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素白的脸上泪光泛滥…… 砰! 一声爆裂撕碎了暗室的死寂,一道粘稠的灼热的液体溅在脸上,赵雅琳睁大眼睛,就看到那个可恶的男人眉头多了个血洞,死鱼般的眼睛直直的瞪着虚空。 扑通! 尸体好像一口破麻袋轰然栽倒,不知什么时候棍儿的背后多了个持枪的女人,皮衣束身,长发轻扬,那张脸却藏在光晕背后,若隐若现。 然后,就听到一个比刀锋还冰冷的声线:“拖出去!喂狗!” 夜色如水,叶承欢披着一身星光月华走进了酒吧,就像一个酒醉的浪子一头闯进少女的深闺。 第79章等待出鞘的利剑1 丁香正静静的坐在那张吧台中央的高脚椅上,手里捏着一只水晶马天尼酒杯,宝石红的酒光在杯里流转,映着那张弧度优美的侧脸。 穿着身黑色的吊带束胸长裙,纤细的腰身,露出的白花花的腿,让人忍不住生出某些想法。 然而,当重新领略到她全身散发出的无与伦比的暗黑女王气质后,又令人却步。 别人可以却步,但叶承欢不是别人,相反的,他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肢,在她的笑靥处轻轻一吻,丁香嘴角微勾,“你终于来了。” 叶承欢对调酒师打个响指,“一杯红粉佳人。”然后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丁香轻轻抿了口酒液,睫毛低垂:“因为每天我都在等你。” 叶承欢的心微微一颤,当他和林佩珊整天纠缠于感情的若即若离时,却没想过有一个女人还在这里默默的等他。对一个男人来说,也许这是种幸福,但此刻他感受更多的却是愧疚。 秋水般的眸子微凝,泛着魅惑的笑意:“是不是又和她吵架了,所以就出来偷腥?” “你让偷么。”叶承欢接过调好的鸡尾酒,一口喝干,酒精刺激他皱了皱眉头,又叫了一杯。 “不让。”她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挑逗。 叶承欢眯起桃花眼,搓着手掌,摆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不让也得让,看我今天怎么办你这个小狐媚子。” 丁香咯咯一笑,又抿了口酒,忽然说了声:“你有心事!” 叶承欢没有否认,他干笑一下,道:“其实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这些天之所以没来找你,是因为我去了马尔代夫。” 丁香似乎猜到什么,但还是问了声:“去哪儿干什么?” “结婚。”叶承欢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不忍去看她的表情。 沉默片刻,丁香平静的笑了笑:“那要恭喜你了。” 叶承欢微微讶异,“我很奇怪你怎么不生气。” “因为我知道自己是谁,位置在哪里,但我很想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叶承欢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你什么也不是!” 丁香怔住,好像有条鞭子狠狠抽在脊背,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舌尖忽然尝到一种鼻酸的味道。 “你是我的女人,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是。”叶承欢又补充一句,嘴角泛起邪魅的笑意,永远睡不醒的眼睛忽然比星辰还要闪亮。 酒杯送到唇边却定格了,丁香雕塑般的凝滞半晌,终于又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就算别人说我是小三,情人,哪怕贱人,我都无所谓。” 叶承欢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一字字道:“你听着,如果有人敢说你是小三,情人,贱人,我一定会杀了他!” 丁香的眸子里春潮涌动,她已经知足了,走上黑道这条不归路,她就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甚至从没奢望过她真心喜欢上谁,然后那个人也像自己一样喜欢自己,今天她得到了,她在刀头舔血的残忍生涯之外,还得到了一种奢侈的幸福,她知足了。 她一口喝干杯里的酒液,放松的吐出一口清香,“陪我出去走走,好么?” “我的荣幸!”叶承欢也喝干了第二杯酒,起身对调酒师说了声:“这杯红粉佳人调的还凑合,就是缺了一种东西。” 调酒师知道他是调酒高手,早就膜拜很久了,听到这话马上瞪大眼睛,竖起耳朵:“什么?” “感情!” 叶承欢和丁香漫步在春湖畔的杨柳依依的小路上,前面不远处是一片繁华热闹灯火辉煌的景象。 偶尔经过的路人也会时不时的向这对天生璧人投去艳羡的目光。 如沐春风中,叶承欢略微犹豫了下,“有句话很久就想对你说了。” 丁香笑意盈盈的道:“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叶承欢干脆敞开心怀,明眸闪烁道:“你能不能退出黑道。” 丁香的笑容不见了,眼里闪过一丝冷厉:“为什么?” “我不希望我的女人是黑社会大佬。” 丁香淡然一笑:“怕别人听说丢人么?” “你觉得我是这么狭隘的男人么。”叶承欢点上一支烟,静静地说:“混黑的有好结果么,更何况一个女人在刀尖上混日子,早晚有天要是……总之,我是担心你。” 丁香幽幽的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说实话,你能这么关心我我好开心,但从来没人对我这么说过,因为他们知道劝说我的后果。你说的没错,凡是混黑的都没好下场,出来混迟早要还。多少风光无限的大佬最后都躲不过暴尸街头的命运,有的死后甚至还不如一条狗。我只能怪你为什么不早点认识我,不早点对我说这些话,如果那样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两手血债的丁香,更不会有烟雨堂。” 她苦笑一下,眼睛望着天边的虚无,接着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其实我爸爸就是混黑的,而且是当年首屈一指的黑道大佬。当初的龙都其实没有这么多帮派,整个黑道几乎都是他只手遮天。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后来由于他的霸道和暴戾,终于惹恼手下的几个组织,他们暗中联合起来推翻他的统治。那时候我还很小,但我永远忘不了那个血腥的夜晚。那天他回来的很晚,而且喝了很多酒,像往常一样来到我的房间,用胡子把我扎醒,我哭了他就哄我开心,还给我讲小故事,虽然他讲故事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但依偎在爸爸怀里的感觉却甜蜜而温暖。直到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到后来就睡着了……” 丁香闪着长长的睫毛,嘴角挂着温暖的笑意,好像又回到爸爸的怀抱一般:“朦胧中,我被一阵叫喊声和杂沓的脚步声吵醒,里面还夹杂着骂声,我揉着眼睛下了床,悄悄来到门边,把门打开一道缝往外张望,看到家里不知什么时候闯进几十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手里都提着明晃晃的钢刀,我爸爸挥舞着拳脚,带着几个保镖浑身是血的和他们厮杀,嘴里还叫着我的名字。当时,我吓傻了,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门口,根本不知道跑。有几个男人看到了我,呼喊着冲上楼梯,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斩草除根!” 就在他们眼看就要上来的时候,忽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一把把我抱起来,从后窗跳了下去。他带我跑了很远,直到一片隐蔽的树林才停下,我望着家的方向,那里已经变成一片火海,我哭着叫着,但那个男人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直到我再也叫不出声,他才一把提起我的身子,凶巴巴的告诉我:记住,你是姓丁的孩子,眼泪帮不了你,你要做的就是长大后给你爸爸报仇雪恨! 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从此他就带我就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后来他告诉我,他是我爸爸当年一起打拼的兄弟,陈七,后来我爸爸越做越大,对他的话越来越听不进去,两人的关系逐渐疏远,他一气之下才离开爸爸身边。后来风闻社团的人要联手干掉我爸爸,他不声不响的在我家门外看守,直到那夜事发,他孤掌难鸣,只好救走了我。从那以后,他多方打听,再也没有我爸爸的消息。 陈七因为救了我,家里被人血洗,老婆死了,儿子被人一刀劈在脸上,幸好抢救及时才保住了性命。 等风声稍稍平息了些,陈七就开始着手报仇,有一天,他忽然兴奋的对我说:今天我会把杀父仇人的头拿回来。可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也许你想不到这些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开始是乞讨,后来是偷,然后是抢,最后是杀人,组建帮会,这些年陈七的儿子始终秉承父愿,默默地帮着我,要是没有他,我也不会走到今天。” 叶承欢皱眉道:“他的儿子现在在哪儿?” 丁香神秘的一笑:“你见过的,而且还很熟。” 电光一闪,叶承欢脱口而出:“刀疤!” “不错,就是他!” 怪不得刀疤对她忠心耿耿,也深得丁香的信任,原来是父子两代的关系使然,想到这儿,叶承欢唏嘘不已。 “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这个世界没有人可怜你,也没人同情你,想要得到地位和财富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打拼一世荣华,当初走向这条路的时候纯粹是为了报仇,但当年的证人死的死,逃的逃,关于那件事石沉海底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后来我的实力越来越强,手下的兄弟越来越多,我得到了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金钱、地位还有尊重,但我不满足,我还想要更多,我要成为像爸爸那样一统江湖的大佬。” 丁香手扶栏杆,眼望着都市的高楼大厦,“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和你老婆是一样的女人,只不过我是黑,她是白,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着劝说她辞掉总裁的职位,看她会不会答应你。我们都一样,既然选择了彼此的道路,就要一直走下去,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 的确,她说的没错,要想劝说林佩珊退出东方国际,简直比登天还难。 叶承欢吐出一口浊气,揽住女人的腰,贴着她的脸颊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既然你选择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管怎么了,我都会在背后默默地顶你。” 第80章等待出鞘的利剑2 丁香俏面微霞,因为他感觉到了叶承欢身体的反应,美目流转娇嗔道,“你好坏,没看到周围好多人么,真不要脸。”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关他们鸟事!” 此时,他们已经走进了那片繁华的街道,到处霓虹闪烁歌舞生平。 问候声此起彼伏:“丁小姐,你好。” “丁小姐,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丁小姐,您今晚好美!” 丁香傲然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权力,这就是威望,什么叫尊敬,说白了就是怕,发自内心的怕!” “你希望别人都怕你?”叶承欢问道。 “我要的是尊敬,但只有怕才能有尊敬。” 他们穿过这条街道,又走了很远的距离,在前面的一处十字路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丁香淡然笑道:“我们上车吧,去下一站。” “下一站?”叶承欢疑惑道。 “我要去见一个人,一个许久都没见过的人。”丁香幽幽的道。 叶承欢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女人今晚不光是等他,其实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她的心计丝毫不次于林佩珊那样的女人。他上车时忽然有种上贼船的感觉,但看到丁香春风化雨的笑容,想到她对自己的诸般好处,就算刀山油锅他也在所不惜了。 开车的是个雄健的背影,只看了一眼,叶承欢就认了出来,对着后视镜里刀劈斧砍般的脸颊说道:“刀疤兄,好久不见。” 刀疤从麻将块般的脸颊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意,沙哑的声音道:“叶先生,好久不见。” 叶承欢看了丁香一眼,此时的她脸上再没半点笑意,整个人好似一把等待出鞘的利剑! 久违的感觉还是让他脊背一凉,定定的想着,难不成今晚又要砍人? 夜色中,汽车越走距离市中心越远,渐渐的,叶承欢开始对周围的环境感到陌生。 好在车速已经缓慢下来,叶承欢看到她紧绷的脸色,尽量把话题转到轻松的方面:“这里好像就是鬼街?” “嗯。” “听说这里的小吃最有名。” “你吃过?” “没有吃过,可是我听过,这里有几样东西最好吃。” “说来听听?” “可丽布、大象耳、炸弹烧、人形烧……” 叶承欢只说了三四样,就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在咂舌流口水。 丁香却淡淡道:“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最好吃的东西,你也许连听都没有听过。” 叶承欢的眼睛亮了:“你现在是不是就准备带我去吃?” 丁香道:“只要你乖乖的跟着我走,我保证你有好东西吃。” 车子终于在一条幽暗的小街停下,这地方丁香显然比较熟悉,带着叶承欢三转两转,转入了一条很窄的巷子。 巷子里很阴暗,地上还留着前两天雨后的泥泞,两旁有各式各样的店铺,门面也都很窄小,进进出出的,好像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人。 “这种地方也会有好东西吃?”叶承欢心里虽然在嘀咕,却没有出声,到了这里,就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样,形形色色的人们獐头鼠目,非常奇怪。 如果换做一个别的女孩子深更半夜的到了这里一定很害怕,怕别人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就在这时,他忽然闻到有种无法形容的奇妙香气,随风传了过来。他从来也没有嗅过如此鲜香的味道。看来丁香并没有唬他,这地方的确有好东西吃。 但他心里却抱着疑窦,烟雨堂的大佬大半夜的带自己来这种地方,绝不会只为了品尝美味那么简单。 但他还是问了声:“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丁香美目流转:“全世界最好吃的东西,吃过后才能知道。” 巷底有家很小的店铺,门口摆着个大炉子,炉子上炖着一大锅东西,香气就是从锅里发出来的。 里面的地方却很脏,墙壁桌椅,都已被油烟熏得发黑,连招牌上的字都已被熏得无法辨认。可是这种香气却实在太诱人。 他们刚坐下,店里的伙计已从锅里勺了两大碗像肉羹一样的东西给他们。 这地方好像并不卖别的。 肉羹还在冒着热气,不但香,颜色也很好看。 丁香递了个汤匙给她,道:“赶快趁热吃,一冷味道就差了。” 叶承欢吃了两口,味道果然鲜美,又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做的,说不清是什么味道。” “你觉得好不好吃?” “好吃,快要把舌头都吞下去了。” “既然好吃,你就多吃,问那么多干嘛。” 刀疤则一声不响的吃着,吃完了一碗,又添了一碗,忽然向店老板做了个很奇怪的手势。 店老板本来冷冰冰的样子,可是看到刀疤的这个手势后,他的态度立刻变了,立刻赔笑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刀疤沉声道:“我来找一个人。” “谁?” “摸骨师。” 店老板的脸色又变了变:“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姓陈,你去通知一下,对他一说,他就会明白。” 店老板迟疑着,终于点点头,道:“你等着。” 叶承欢吃惊的看着他们,等店老板走出了后门的一扇窄门,才忍不住问道:“你们叽叽咕咕的在说什么?” 刀疤道:“我请他去替我找一个人。” “到这种地方来找人?找谁?” “摸骨师!” “摸骨师又是什么人?” 刀疤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反问道:“你刚才走过这条街,看见了些什么?” “这不是条街,只不过是条又赃又小的巷子。” “这是条街,而且说不定是这一带最有名的一条街。” “哦?” “你知不知道这条街上有些什么?” “有些乱七八糟,又脏又破的小铺子,还有些乱七八糟,奇形怪状的人。” “你看不看得出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叶承欢吧唧着嘴巴:“我连看都懒得看他们!” “你应该看看的。” “为什么?” “因为那些人里面,至少有十个国际刑警通缉的逃犯,二十个手脚最快的小偷,三十个专门替别人在暗巷中打架杀人的刀手,要是得罪了他们,你无论想在这里干什么,都别想办得到。” 叶承欢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原来这条街是黑街。” 刀疤承认,脸色却很纠结。 “我们找摸骨师干什么,我对算命可不感兴趣。” 刀疤沉默,丁香静静的喝着茶,美眸闪过一丝复杂…… 这时,店老板匆匆赶了回来,还是冷冰冰的脸色:“摸骨师同意见你们了。跟我来!” 后门外是条更窄的小巷子,阴沟里散发着臭气,到处都飞满了苍蝇。 巷子尽头,又有扇窄门。 推开门走进去,是个很大的院子,十来条精赤着上身的大汉,正在院子里玩牌,玩得全身都在冒汗。角落里堆着几十个竹笼子,有的笼子里装着的是毒蛇,有的笼子里关着野猫野狗,一个人正从笼子里提了条黄狗出来,随手往旁边的一个大水盆里一按,就活生生的把这条狗淹死了…… 叶承欢皱皱眉头,肠胃一阵抽搐。 耳边传来刀疤闷闷的嗓音:“这才是杀狗的行家,一点血都不漏,这种狗肉吃了才补。” 叶承欢不敢开口,心里默念着“罪过”,生怕一开口就会把刚才吃下的汤水全吐出来。 一直在旁边叉着手看人玩牌的两条大汉,突然走过来,瞪着叶承欢他们:“你们是来找摸骨师的?” 叶承欢善意的笑了笑,两条大汉对望了一眼,突然一起出手,分别去抓叶承欢的双臂。 叶承欢没有动,这两条大汉的手刚抓住他,整个人就忽然弹出,砸破了两只鸡笼子,沾得满头满脸都是鸡毛。 那些玩牌的大汉全都站了起来,封住他们三个退路,翻着凶巴巴的怪眼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 刀锋般的眼神从刀疤的脑门上面折射出去,淡淡的说了声:“老大,看来我们上了那个店老板的当了,不见血是出不去了。” 丁香用眼神默默数了数,微微凝眉:“要不要我动手帮你?” 刀疤的嘴角抽搐成一个狰狞的笑意:“这些货还不够我热身的。” 话音未落,一个大汉手腕一抖,骤然甩出一把蝴蝶刀,直飞刀疤的面门。 刀疤定定的站着,一动没动,刀子擦着他的脸飞过,刚好刺中挂在背后墙上的一只腊鸡。 “十环!”大汉在刀子钉在靶心的同时拍手大叫,话语中充满了得意和嘲弄。 话音未落,一把黑色涂层的卡巴军刀精准的扎进了他身后同伴大张的嘴巴,强有力的劲道和锐利无比的刀锋轻易的刺穿了他的后脑,将他钉在破烂的门板上。 “这,才是十环!”刀疤的眼光凶狠的在其它人惊恐的脸上扫视着。 从意外中醒转的其它人纷纷冲上来欲动手,但身势停在丁香的枪口前。 砰!砰! 丁香两枪打穿两个的执刀壮汉的手腕,面色潮红,好似微醺的说了声:“我最讨厌以多欺少。” “风度!风度!绅士们!”叶承欢从那只腊鸡上拔出那把蝴蝶刀,走到人群中间甩手扎到面前的牌桌上:“让我们用绅士点儿的方法来解决这个纠纷,好吗?不要上来就杀光这个,杀光那个。我们是文明人。” 把一帮市井流氓叫做绅士,恐怕也只有叶承欢才能有这种创意。 “你们想怎么样?”这些人看到他们手里有枪,才意识到他们不是一般的小角色,几个经过风浪的大汉,老练的晃着脑袋问道。 “按道上的规矩!一对一!”刀疤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摇摇脖子,掰掰手腕,指了指地上的刀子,从刚才闻到血腥味,他的手就已经痒痒了:“两个人,一把刀!我输了,随你们处置。你们输了,就乖乖的带我们去见摸骨师。” 第81章什么也不是 人群里出来一个平头的高壮大汉,脱到上衣后露出满身的肌肉。 “来吧,小朋友,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强悍!”那个大汉满脸恨意的指着刀疤威胁道。 没等最后一个字音落定,大汉脚步前踏,忽的一下就到了牌桌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刀子。 当他的手触到刀把的同时,一抹残忍的笑意浮现在他满是坑洼的脸上。 刀疤没有去抢那把刀,而是直接一跨步冲到桌子侧面,轮起拳头在他伏身拔刀之时,边说话边对他盯着刀把而前伸的脑袋一拳砸了下去。 那家伙听到耳边的风声,发现对方根本没有抢刀,察觉到上当再想缩手防护时,已经来不及了。 毫无防备的太阳穴被他实实在在的钉到了桌面上,厚实的桌子经不起强劲的力道,哗啦一下,夹着这家伙的脑袋,裂成八瓣。 被一拳夯到桌面上的大汉,整个脸都变了形,鼻梁从中间断开,原本有梭有角的方脸被刀疤打成了葫芦形,连个屁都没放便当场毙命。 没有多余的过场,没有花哨的招式,刀疤用一击必杀打消了所有的悬念。 “你们输了。”刀疤扯过一个呆立当场的大汉,用他的汗衫擦净拳面上沾到的脑浆和骨头渣子,轻描淡写的说道。 大汉们的脸色比吃了狗屎还难看,不过他们还是遵守信用,闪开一条路,让刀疤过去。 他们穿过这层院子,走进了个小杂货铺,走上条很窄的楼梯,窄窄的门框上挂着塑料门帘。 能指挥这么多市井人物的黑街大享,怎么会住在这种破地方? 叶承欢又不禁奇怪,可是一走进这扇门,他就不奇怪了。 屋子里和外面竟完全是两个天地。屋子里每样东西,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喝茶的杯子是用整块白玉雕成的,装果物蜜饯的盘子,是外国进口的水晶盘,墙上挂的书画,其中有两幅是唐宋名家的真迹,一幅是宋徽宗的花鸟,还有个条幅,居然是唐宋八大家米芾的墨宝。 一个人正靠在张软榻上,翻着眼白,脸上挂着微笑,向叶承欢伸出了手。这双手上几乎却连一点肉都没有。 叶承欢也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么瘦的人。他不但手上没有肉,苍白的脸上,几乎也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他紧闭双眼,眼皮干瘪进去,叶承欢皱起眉头,原来这人还是个瞎子。 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软榻上居然还铺着层虎皮,他身上居然还穿着黑袍。 叶承欢没有想到,这位市井人物中的老大,竟是个这么样的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丁香和刀疤都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个人,定定的站在原地。 叶承欢紧紧握住了他干瘪的手,好像握着一对枯柴。 摸骨师摸着他的手掌,忽然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年轻人,好福气啊。你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后面那位小姐不会吃醋么?” 叶承欢一愣,和丁香略带羞涩的目光对了一下,笑道:“摸骨师果然名不虚传!” “我是瞎子,瞎子除了看不见东西之外,鼻子、耳朵和手还是很管用的。” 丁香虽然很少用香水,但身上那股淡淡的少女体香却逃不过瞎子的鼻子。 “那你摸摸我这一生能有多少个红颜知己?”叶承欢把另只手也给了摸骨师。 摸骨师笑眯眯的摸了几下,笑容忽然凝滞,手也停了,眉宇间多了几分凝重,忽然说了句奇怪的话:“我,摸不出来!” 丁香变色,刀疤也变色,叶承欢却耸耸肩,“摸不出来还做什么摸骨师。” 摸骨师汗颜的道:“我只能给人摸骨,但你,不是人!” 叶承欢皱起眉头:“摸不出就摸不出,咱不带骂人的,要不是看你又老又瞎,我一准把你骂成灰。” 丁香怕他再惹出什么篓子,于是扯了扯叶承欢的衣角,对摸骨师伸出白嫩的小手:“摸骨师,你摸摸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摸骨师犹豫着拿起丁香的小手,刚摸了几下,又变了颜色,语声短促的道:“姑娘,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脸。” “嗯。” 他的手不光干瘪的好似枯树皮,而且又皴又黑,也不知多久没洗过,但丁香一定也不介意,就那么任凭这双手在她光洁的脸颊上抚摸。 虽然摸骨师的年纪不小,但自己的女人被他这么摸脸,还是让叶承欢有点小不爽,他刚要发发牢骚,就见摸骨师干瘪的眼眶忽然红了,用嘶哑颤抖的声音道:“你是丁香……” 丁香含泪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哽咽着:“七叔,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叶承欢听到“七叔”两个字,联想到丁香说过的话,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名字:陈七! 难道这个又老又瞎的男人,就是丁香的救命恩人陈七么? 但他怎么也不能把这个毫无生气的摸骨师和叱咤风云的黑道煞星化等号。 陈七似乎在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没有直接回答丁香的话,而是惨然一笑:“除了刚才那位不是人的朋友之外,你还带了一个姓陈的朋友,要不要也让我摸摸。” 他的耳朵果然很灵,刀疤一直默默地站在角落里,但还是被他听到了。 丁香退到一边,对刀疤使个眼色,他犹豫了下,还是来到陈七的面前,一声不响的伸出自己的手掌。 陈七只摸了一下,就紧紧握住,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干瘪的眼角滚落下来,“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刀疤脸上的刀疤剧烈的抽搐着,但他没有流泪,因为他不会哭已经很久了。 他一声不响的把头埋在老人的双膝间,来回腻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像小孩子似的向人撒娇,叶承欢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忍不住扑哧笑了声。 陈七满脸的慈爱化作冰芒,冷冷的道:“你笑什么!” 叶承欢抱起胳膊:“我笑我的,你摸你的。” 陈七哼了一声,“丁香,你怎么找个这样的男人,一点规矩不懂。” 丁香满脸局促,给了叶承欢一个制止的眼神。 亲人重逢,让陈七枯瘦的脸颊又泛起红光,他一手拉着刀疤,一手拉着丁香,“好啊,好啊,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们,就算现在死了我也瞑目了。哈哈哈……” 丁香问起他那次出门后为什么再也没有回来,陈七叹息一声,才娓娓道来。 原来那天他从以前带过的一个马仔那儿听说有仇人的消息,于是跟他来到一处废弃工地,没想到却是个圈套,那小子早就被仇人买通,才千方百计诱他出来。 陈七被那帮人抓到,逼他说出丁香爸爸的下落,陈七这才知道原来那晚丁峰负伤逃跑,他们一气之下烧了丁宅,至今生死未卜。 陈七并不是重点,他们设圈套的目的不是陈七,而是丁峰。 但她们打错了算盘,别说陈七不知道他的下落,就算真的清楚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陈七受尽折磨,还被挖掉眼睛,后来他们以为他死了,就把他装进麻袋,丢到一座山坳里。 当晚的一场大雨浇醒了陈七,他以极大毅力在山坳里挨了一个月才出来,等回去找丁香和儿子刀疤时,才听说那里早已变成一片废墟。 他以为他们也被仇家杀掉,于是痛哭一场,从此,隐姓埋名,四处颠簸。 直到后来他来到这条隐蔽的鬼街,一方面躲避仇人追杀,一方面潜心学习摸骨之术,给别人算命过活。他的摸骨术越发精湛,因此聚集在这一带的流贼草寇都对他十分敬重,由于他的威望越来越高,不光给人摸骨,还成了这一带大小势力的调和人,直到现在成了鬼街最有权势的人物。 只不过鬼街鱼龙混杂,是龙都有名的三不管,外面的势力也不愿介入,加之陈七从没吐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安稳的住在这里。 丁香也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鬼街有位摸骨师,描述的相貌和七叔十分相像,再三考虑后,她决定过来看看,没想到那个摸骨师真的就是陈七。 丁香面色凝重的问道:“七叔,那天你见到我们的仇人了吗,他到底是谁!” 陈七涩然一笑,摇了摇头:“那天出面的不过是一帮打杂的马仔而已,他不会轻易出面的。” 丁香感到一阵失落,本以为找到陈七,一切真相就会大白,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团迷雾。多年的苦等和煎熬化成泡影,她脸色煞白,春眸收缩,攥紧的拳头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旁边伸过一只温暖的大手,搭上她微削的玉肩,丁香骤然抬头,就看到叶承欢那双湖水般忧郁的眼神,嘴角微斜,挂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一刹那,她躁动不安的心安定许多。 陈七忽然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比比划划好像写着什么。 丁香脸色煞白,红唇微颤,美目里盈盈波动的说不清是泪,还是火焰! 陈七颤巍巍的起身摸到窗下,用一块雪白的绒布,轻轻擦拭着一柄剑。一柄非常美丽、而又非常锋利的剑,是用上好的玉刚炼成的。 他的脸色在阳光下看来,还是苍白得可怕。看得出他有心事,而且这个心事埋藏在心底,一藏就是多年。 “我眼瞎但心却不瞎,这些年我从来没忘记过仇恨。”陈七缓缓说道,“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那个人,我要用这把刀亲手砍下他的脑袋!” 空气压抑了一阵,陈七的面色渐渐舒展,他放下刀,笑道:“故人重逢本是应该高兴的事,你看我都老糊涂了。癞子!客人来了,怎么还不知道上茶!” 第82章鬼街 门帘一挑,从套间走出一个青年,长得眉清目秀,倒有几分女人气,手里捧着茶盘款步过来。 叶承欢觉得非常有趣,这个年轻人明明细皮嫩肉,一脸书卷气,却偏偏叫癞子。 陈七忽然做了个很奇怪的手势,癞子忙嗯了一声。 陈七宽慰的点头,“他是聋哑人,我刚才问他是不是我最好的明前茶。” 年轻人为每个人都斟好茶,他的手柔若无骨,每根手指都像春葱般娇嫩,就在他把茶杯摆在叶承欢面前时,叶承欢忽然一把握住他的手,对丁香递个眼波:“上天总是公道的,没给你嘴巴和耳朵,却给了你这么好一双手,和我女人都有一拼。” 丁香似乎刚从复杂的情绪中解脱出来,淡淡的嗔怪:“你不会连男人都喜欢吧,要是那样我可不要你了。” 一句话引来一片笑声。 年轻人触电般颤了一下,一杯茶洒了半盏,缩手,后退,手足无措的缩在陈七背后。 陈七端起茶杯,“这是上等的明前茶,我早就不喝酒了,今天只好以茶代酒。” 丁香和刀疤也端起茶,只有叶承欢目光怪异的看着陈七背后的癞子,忽然吐出四个字:“茶里有毒!” 大家全都怔住。 电光火石间,只见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厉色,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把手枪,猛地顶住陈七的后脑。 砰! 一声枪响,血光四溅! 陈七脑门上多了个血洞,哼也没哼,便往前栽倒。 紧接着,癞子把枪口对准了最近的丁香,她完全被奇峰突起的变化惊呆了,饶是她反应机敏,但这时躲避或是反击已经晚了。 正要扣动扳机,斜刺里飞来一只白乎乎的东西打在他的手腕上。 啪嚓! 茶水混着癞子的血水四散飞溅。 癞子飞身窜上窗户,正要跳下,背后一紧,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把他拉回地板。 一张脸距离他如此之近,微青的胡子茬,慵懒的眼神,紧锁的眉宇,还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 “我们说话的时候你的表情变化很丰富啊,我正在奇怪聋子怎么能听到声音,只可惜我还是晚了一步。”叶承欢叹息一下,看了眼血泊里的陈七,“你已经死定了,不过只要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让你死的愉快点。谁主使你的?” 在这个男人面前,癞子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渺小,他的身体仿佛被一股阴冷的黑潮席卷,压得他喘不过气,被挤压的灵魂似乎随时要寻找出窍的位置,残存的一切情绪全部化为乌有,只剩下一种,恐惧! “青红帮!” 三个字一出口,丁香顿时了然,她暗暗后悔自己的出行太草率了,目前烟雨堂和青红帮两雄对立,自己这边有点风吹草动,青红帮必定闻风而动,也许就是因为这点草率才害死了七叔。 她内心的悲痛和愤怒在澎湃翻滚,甚至,烧干了眼泪。 没想到数年后的重逢竟成永诀,刀疤整个人都快要爆裂了,虽然他不会哭,但不表示他没有爱和恨。 他一把抓起癞子的衣领,一直把他的背推到墙上,吃人的表情死死的盯住他:“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眼看自己死路一条,癞子反而镇定下来,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甚至带了点嘲讽和愚弄,“早就想杀死这个老东西,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直到青红帮找到我,给了我这支枪,还答应给我一大笔钱,我才答应他们杀光你们这些人,至于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和我没半点关系,我相信和这个老东西有瓜葛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觉得我是男人么,错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男人。那个老东西像对女人一样折磨我,虽然我是被他从大街上捡回来的,但我也是人,我早就受够了……” 叶承欢一巴掌拍到他后脑,他的人好像一截枯树干,扑通栽倒,脑浆和着血水模糊一片。 不管陈七生前做过什么,他现在已经死了,叶承欢不希望他死后还被钉在耻辱柱上,而且是当着亲生儿子的面。 窗外一片静悄悄的夜色,偶尔夹着几声虫唱,还有零星的异响。 叶承欢目色闪动,似乎在等着什么…… 忽然,他一把推倒刀疤,然后抱着丁香翻到墙角。 与此同时,窗外凄迷的夜色中亮起几点诡异的橘红,呼啸的子弹突破音障,嗖嗖在他们头顶飞驰,数不清的流弹在屋里肆虐,一切家具和陈设统统被撕成碎片! 枪弹的咆哮声中,木屑横飞,烟尘四起!把这里变得一团糟。 木质的阁楼很快被子弹洞穿无数个枪眼,银色的月光透进来,映在丁香青白不定的脸上。 青红帮! 看来人家早有埋伏,只不过敌在暗,我在明,自己只有一把手枪,想要绝地反击根本不可能。 子弹可不长眼睛,屋子里没有可以藏身的东西,再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刻,丁香缩在叶承欢怀里,没有半点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刻骨铭心的温暖,两人的眼神彼此交汇,呼吸彼此交换,同时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你后悔和我来吗?”丁香问道。 叶承欢摇了摇头,反问道:“你害怕吗?” “不!” “为什么?” “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只有幸福。” 叶承欢在她火热的唇瓣上轻轻一吻,眸子闪过一道精芒,一字字道:“今天我不许你死!” 话音未落,他忽然扬起拳头,对着面前的地板重重砸下。 轰! 硬木搭建的地板被他一拳轰出一个大洞,叶承欢只淡淡的说了一个字:“跳!” 下面恰好是沙发,两人陆续跳下,大门出口已被枪弹封死,要想从那里出去完全不可能。 子弹越发密集,让人抬不起头。 叶承欢在屋里搜视一下,径直站起身,枪林弹雨中大步走向屋子的另一边。 丁香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如铁的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疯了么! 来到对面的墙边,叶承欢走到扬起拳头,砸夯一般雨点般落在墙上,木墙仿佛纸般扯碎,烟尘弥散中就露出个一人高的豁口,叶承欢回眸勾勾手指,丁香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冲去。 拉住丁香的手矮身钻出,就到了一条混黑的巷子里。 此时,苍穹如铁,星月浩瀚,枪声已响如爆豆,夹杂着混乱不堪的叫骂声和脚步声,分不清数目,一条条黑影陆续钻进阁楼,手里的火舌对着里面的一切肆意狂舔。 不知谁喊了声停,霎时间,所有杂乱的枪声、喊声、脚步声都归于寂然,暗影里无数只眼睛泛着幽蓝的光亮,四处寻觅,仿佛野兽在寻找猎物。 “刀疤还在里面,我不能就这么看他死!”丁香拔枪就要回去,被叶承欢一把拉住,指了指另一个方向,“你听。” 楼梯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刀疤一步步走下,闪烁不定的光影映在他铸铁般生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不知他从哪儿搞到的一挺点50大口径机枪,这种枪常见用于步兵架设的火力阵地及军用车辆如坦克、装甲运兵车辆,喜欢的话,也可以架设在直升机上,对地面目标进行地毯式扫射。使用的是点50BMG弹,射速每分钟可达到450至550发,除了火炮之外,打击地面有生目标就属它最狠。不过还没见过谁抽风到把它当突击步枪用的,毕竟光空枪就38公斤的变态重量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老大,你们先走,这帮杂种交给我了。”他把黄橙橙的弹链缠在臂上,同时手指扣响扳机,枪口喷出一道炽烈的橘色火焰,流水似的枪声根本分不清个数,长长的火炼犹如死神的鞭子抽向敌人。 在霸道的枪弹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不是被掀掉脑袋,就是被抹掉胳膊。 霎时间,血光四射,碎肉横飞! 小小的阁楼变成一片血腥的屠宰场。 叶承欢不由分说,扛起丁香,一转身,消失在巷子尽头…… 江岸边的风,永远是清凉的,夜凉如水,有月,有星,还有繁星般的点点渔火。 叶承欢放下丁香,望了望鬼街的方向,吐出口浊气。 此时,枪声已经停了。 丁香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刀疤的电话:“刀疤,你怎么样了?”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刀疤阴沉的声音“狗杂种们都成了我爸爸的陪葬品”,才松了口气。 “我已经通知了社团的人,他们马上就到,还有鬼街的人也会帮我们善后。青红帮的人说不定还在找你,你们最好马上回烟雨堂。” 收起电话,丁香望着沧浪的东江水,久久无语。江风吹散了她的秀发,月光在她本就苍白的脸上留下一抹银鳞。 “一切都结束了,我送你回去吧。”叶承欢知道她在想什么,以她的性格,一定不会让七叔白死。他担心她会做傻事,所以才及时劝道。 “不!没有结束!”丁香定定的道。 叶承欢皱起眉头,他的担忧果然应验了,“难道你真想找青红帮的人报仇,省省吧。” 丁香半晌无语,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我当然知道,他们一定做好了准备,现在去等于送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天我要用聂小青的血给七叔祭灵!” 叶承欢终于宽慰很多,跟着丁香沿着江岸慢慢的向前走。 叶承欢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丁香望着他:“什么事?” “你爸爸的确有很多好朋友。” 丁香承认:“尤其是七叔,无论谁能交到他这种朋友,都是运气。” 第83章崩溃的女人 她甩开额前的发丝,仿佛一并甩掉杂乱的思绪,停下来,眺望着江上的渔火,月下的波影,幽幽的道:“我喜欢这地方,将来说不定会在这里住下来的。” “这地方不但环境好,天气好,而且还有很多好东西吃。”他有意把话题转到轻松的方面:“尤其是你带我去吃的那碗汤,啧啧,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丁香嫣然一笑:“你要是知道那是用什么做的,一定更忘不了。” 叶承欢眨眨眼:“那是什么做的?” “新鲜的刺猬肉。”丁香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叶承欢已经吐了五次,连苦水都吐光了,他本不想污染美好的江水,但一想到那碗又粘又稠的肉羹,就再也顾不得别的。连苦水都吐了出来。 丁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两点笑靥。 叶承欢总算吐完了,回过头,恨恨的看着她:“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看别人受罪。” 丁香美目流转:“我并不喜欢看别人受罪,只不过喜欢看你受点罪。” 叶承欢跳了起来,道:“小狐媚子,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要这样害我?” “你这人真没良心,我带你去吃那么好吃的东西,居然还说我害你。” “这么样说来,我还应该感激你才对!” “没错!” 叶承欢瞪着她道:“我实在很感激你,我简直感激得恨不得一口咬死你!” 他忽然窜过去,一口咬住了丁香鲜嫩的脸颊。 他咬得并不重,甚至还很舒服,两个人很快由嬉笑变成了拥抱,叶承欢的嘴唇一偏,便吻到了一张温热柔软的嘴唇。 风这么轻,夜这么静,江水这么多情,两人的倒影被江水摇碎,又拼合,拼合又摇碎…… “宝贝,你身上怎么会有玫瑰花香?” “每次洗澡的时候会放玫瑰花瓣,你喜欢吗?承欢。”丁香迷迷糊糊的回答着,叶承欢每亲一下,自己的身体就会打一个冷颤。 “喜欢,当然喜欢了。宝贝,别叫我名字了,叫的再亲热一点儿,好吗?” “那……那叫什么呢?” “你来时不是叫我老公么。” “嗯,老公。”此时的丁香早已没了黑道大姐的霸气凌云,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男人怀里,任凭摆布。 这不是他们的初吻,但感觉上却和以前完全不同,因为这次更有耐心,更懂得如何让她沉醉。 两人的长吻还在继续,没有一点儿要结束的迹象。 丁香已经出现了由于少量缺氧而造成的眩晕,却陷在绵绵的情意里无法自拔。 忽然,她感到一股猛烈的电流突突流窜,一下子冲到头顶。 砰!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枪响,七叔血肉模糊的样子一下子跳到眼前。 她忽的睁大眼睛,用力推开叶承欢的身子,却不忍去看对方吃惊的表情。 叶承欢没有生气,反而几分懊恼的拍拍脑门:“是不是还在想七叔的事?唉,我不该在这种时候对你……” 他越这样,丁香越觉得愧疚,她抱住叶承欢,“你没有错,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身为你的女人却不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满足你,我是不是很没用?” “小傻瓜,你想太多了。”叶承欢在她精致的瑶鼻上轻轻一刮,混若无事的笑道,但心脏却一阵收缩。 在亲眼看到救命恩人死后,还努力去满足自己的要求,叶承欢觉得她真的是可以为了自己抛下一切,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爱她呢。 在他的视线里,丁香忽然变得无比高大。 “我们走吧。”叶承欢拉起她的手。 “不!我说了还没结束,我还有事要办。”丁香看出他的误会,接着又补充一句:“放心吧,我不是去找青红帮报仇,而是别的。” “不管你做什么,我陪你去。”叶承欢定定的道。 丁香犹豫了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喧闹的市井渐渐安静下来,叶承欢坐在街边的一间茶坊里,茶伙计正刚刚擦完最后一张桌子,嘴里嘀嘀咕咕发着牢骚,埋怨着这位不速之客大半夜的发神经,扰得自己不能下班。 叶承欢没去听他嘀咕什么,徐徐喷出一股烟雾,灰暗的眸子在烟雾里若隐若现。 他静静地看着街对面的那条巷子,一块块足疗保健的招牌在粉红的小灯下逾显暧昧。 巷子边上的那座快捷酒店更让他确信曾来过这里,他还记得不久前周洁被吴石带到这里,要不是自己及时出现,还不知会酿成什么后果。 他还记得自己从那条巷子里找了个人老色衰的肥婆,和吴石来了番人肉大战,那场面现在想起都觉得恶心。 只是他不明白丁香为什么会不顾被青红帮追杀的危险来到这里,什么人值得她如此大动干戈呢? 他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十分钟过去了,那个茶伙计连发牢骚的力气也没了,趴在桌上脑袋一顿一顿的打着盹。巷子里除了偶尔进出三两个鬼头鬼脑的客人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本要陪她一起进去的,但丁香一再坚持要一个人去,而且她的目光从未这么果决。 一杯茶泡的发白,巷子里多了个曼妙的身影,正是丁香,她手里提着一件血衣,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藏着什么,底下还不停的滴血。 叶承欢掐灭烟卷,一脚跨出茶坊,跟着丁香往酒吧方向走。 路边一道道清冷的灯影不断把他们的影子拉长缩短。 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丁香忽然停住,把手里的血衣丢在地上,砰的一声,里面的东西看似还不轻。 “事情办妥了吗?”叶承欢隐隐猜到点什么。 “嗯。” “这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 叶承欢蹲身慢慢解开血衣,没想到里面竟是一颗人头。 一颗女人的头! 叶承欢忍着恶心仔细端详,忽然认出这个女人就是上次被自己利用捉弄吴石的肥婆,艳名春海棠。 他不解的看着丁香,黑道大姐居然会亲手杀掉一个人老色衰的妓女,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她是我妈妈。”丁香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说话的语气却无比平静。 静,死一般的寂静! “还记得七叔在我手上写字的事么,他是在告诉我当年出卖我爸爸的就是这个女人。”丁香淡淡的说道:“当初她是这一带有名的妓女,艳名春海棠,我爸爸就是在一间有名的夜总会认识她的,从此就被她迷上了。此后,两人一直保持着包养关系,我爸爸当然不会娶这样的女人为妻,直到她怀孕生下了我,他给了她一大笔钱,把我留在身边抚养。他自以为自己是黑道大哥,春海棠自然对他一心一意,其实他错了,这个贱女人在和他相处的同时,还和很多人保持着暧昧关系,其中也包括他的那些仇人。后来那些人暗中策划对付他,就从春海棠的口中得到了他的准确行踪,这才能一举成功。这些都是她自己亲口说的。” “你可以随便打听一下,二十年前的春海棠有多红,想当年就连龙都鼎鼎有名的黑道大哥都被我搞得五迷三道的,虽然现在年纪有点大,退隐江湖了,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保证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春海棠曾经说过的话在叶承欢耳边回响,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呛到了,捂着嘴一通咳嗽,略带尴尬的道:“就凭这一点你就杀了那个……伯母?” “伯母?亏你说的出口。”丁香冷笑一下:“我问她我到底是不是丁峰和她的女儿,她说她在他相好的时候,还暗地里和很多人上过床,我就是个野种,一个没有父亲的野种!呵呵……” 她的脸色青白不定,显得异常可怕:“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为他报仇的父亲,居然是个拈花惹草、四处留情的人,而且还不一定是我的生父,现在才明白我不光是个野种,还是个傻瓜,一个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傻瓜!” 她一脚把春海棠的头踢到远处的垃圾堆里,马上有两条野狗飞窜上去…… 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他拉住丁香冰冷的小手,想要拥她入怀,却被她狠狠推开。 丁香淡淡的道:“我和你娇滴滴的美女老婆不一样,我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安慰,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脏,根本配不上你,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一个崩溃的女人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如果她去杀人泄愤,叶承欢反而没那么沉重,他最担心的是她杀的人会是她自己! 他凝眉道:“我可以不找你,但有句话你必须记住,就算这些都是真的,你也没有自暴自弃的理由,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新闻,你不用再添一条。” 丁香咬咬颤抖的嘴唇,目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响的转身跑远。 看着丁香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叶承欢没再追她,因为他知道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安静。 夜很深,回家的路很长,好像永远也走不完,因为他走的很慢很慢,因为他的腿很重很重……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用来形容龙都这几天的天气实在很恰当。 昨夜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场大雨,闹铃响了三次,才把叶承欢吵醒,他打开窗帘,一片白亮亮的阳光穿透清晨的氤氲,照在身上,又温暖又舒服。 他伸个懒腰,好像在阳光下茁壮成长的小树苗,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残存心头的阴霾也暂时搁置。 他搔着头发,走进浴室,草草洗漱后,习惯性的来到厨房,却发现雪白的餐桌上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婉姨还在医院照顾林佩珊。 第84章今天不许 他咧咧嘴,打开冰箱,只找到点冰镇啤酒和不知存在多久的“冰镇面包”,他叹口气,拿起水壶,空的。 婉姨啊婉姨,你只惦记林佩珊,就忍心让你的宝贝姑爷忍饥挨饿么! 他摸了摸比石头还硬的“冰镇面包”,顿时索然无味,只好打开冰镇啤酒,闷闷的喝着。 平时朝夕相处的两个女人忽然不在身边,叶承欢一下子觉得很不习惯,过去他一个人的时候还不觉的怎么,渴了就来口“撅屁股管”,饿了就泡碗方便面,连方便面都买不起的时候,就忍着。 经历了维多利亚的时光后,他现在才发现,原来在男人的生活中真的不能没有女人。 正发着牢骚,忽然传来几声门铃声。 叶承欢微微一愣,林佩珊虽是声名赫赫的财团老总,但她办公会面都在外面,而且她很介意自己的居所被人打扰,这么早会是谁呢? 他噼里啪啦的甩着拖鞋出来,从大门的猫眼往外望去,视线所及之处一片美景。 顿时,残存的睡意化为乌有。 他打开门,就看到一对笔直、均匀的黑丝美腿,玩味的厮磨着,他咽了下喉咙,视线上移,就看到一件黑色紧身透视裙下,诱人的风光若隐若现。 草草浏览过修长的雪颈,便看到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蓬松的酒红色长卷发,朱漆一点的小嘴,立体感十足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变色墨镜,手里提着仿古纹的香奈儿手袋,甜甜的一笑,充满了各种魅惑,活脱是日本漫画里走出的美女。 “怎么,几天不见,叶先生就不认识我了。”美女摘下墨镜,露出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轻轻一眨,睫毛也随着轻颤。 好像三九天被人兜头一盆冰水,看清她的样子后,叶承欢种种期许顿时降到冰点。 “哪阵妖风把你吹这儿了!”叶承欢皱了皱眉头,显得极不耐烦。 美女一点也不生气,捂嘴咯咯娇笑:“怎么,难道还怕我吃了你?” “我又不是唐僧,一身猴毛只怕扎了你的嘴。” “我就喜欢带毛的动物。” 叶承欢一向在二皮脸这个领域非常自信,今天才发现遇到对手了,而且是相当难缠的对手。 “我老婆不在家,要找她改天再来吧。”说着叶承欢就要关门。 美女将美腿伸进门缝,娇靥上挂着美妙的浅笑:“我要找的人是你。” 这个女人他当然认识,而且印象还很深刻,只不过不是好印象罢了。如今的世道靠露增加曝光率的女人不少,但很少有像她做的这么彻底的,基本就差全裸出镜了。 一身风骚媚骨的她却偏偏喜欢在镜头和媒体前摆出一副纯情玉女的样子,偏偏惺惺作态的样子还能俘获不少宅男,被称作神州第一裸模。 只不过上次不愉快的见面,被叶承欢改成了神州第一无耻,天下第一剑人,一顿极尽刻薄的挖苦,让她丢光了面子。 没错,她就是许可儿,几次三番想攀上沈东泽这颗金枝,但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上次的交恶还没化解,今天她居然颠颠的跑来拜会,而且指名点姓要找叶承欢,他当然会有点纳闷。 在他的印象里,这妞除了身材和脸蛋有点观赏价值外,其他的一无是处。 今天也不例外。 他打了个喷嚏,搓搓鼻子,“找我啥事,快点说,我可不想陪你受冻。” 许可儿媚眼如丝,娇哼一声:“难道我穿的很多吗?”说着还扭扭身子。 “堂堂的销售部部长总不会请我喝杯水的风度都没有吧。” 叶承欢耸耸肩:“我这个堂堂的销售部长不过就是个卖女人内衣的,在此之前还是个穷保安,你这位堂堂的大明星,我可不敢招惹。” 许可儿的脸居然红了红,这些话都是上次自己讽刺他的,如今被他现炒现卖,让她真有点下不来台。而且她一向以自己的姿色为傲,什么样的男人都架不住她**三式,可这个卖内衣的居然有这么强的抗击打能力,这点令她吃惊。 “就算上次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你也不至于那么小器吧,还是你做贼心虚,怕你老婆知道。”许可儿马上换了个套路,一本正经的道:“我是来为上次的误会向你道歉的,另外还有件工作上的事想和你谈谈。” 叶承欢打个呵欠,懒得和她纠缠,门也没关,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拖鞋声走向餐厅。 许可儿美目一转,轻轻的推门进去,跟着他来到餐厅,见叶承欢大口喝着冰镇啤酒,不禁有些讶异:“你这是……” “吃早餐。”叶承欢闷闷的回答。 “这就是你的早餐?” “你以为呢?”他不耐烦的道。 许可儿一阵娇笑,笑的花枝乱颤,又是弯腰又是抚胸。 叶承欢翻着白眼:“有这么好笑么?” “没想到林总的丈夫居然用啤酒当早餐。” 叶承欢拿起那块比石头还硬的冰镇面包,“还有这个,只不过我担心我的牙没它结实。” 许可儿笑靥如花,一声不响的系上围裙,然后打开冰箱,从里面取了两个鸡蛋和一根冰冻火腿,在炉灶前忙了片刻,一份香喷喷的火腿煎蛋摆到叶承欢面前。 叶承欢咽了咽喉咙,“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尝尝味道怎么样。” 味道是很香,只不过双蛋夹火腿的造型实在有些怪异,犯难道:“你做成这样让我怎么有胃口。” “像吗?” “像,亏你能想得出来。” “像什么呢?” 叶承欢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用双蛋火腿堵住自己的嘴巴。 吃完了东西,肚子里踏实多了,两人回到客厅,叶承欢点上一支烟,眯眼瞅着对面的许可儿,“说吧,找我什么事?” 许可儿把手袋放在旁边,左腿很自然的搭在右腿上,本就纸里包不住火的短裙更加紧绷,但她一点也不介意,十指cha在长发里,往后撩了下,露出雪白的脖颈。 “咳咳……”叶承欢似乎被烟呛了下,发出一阵干咳,“那个啥,咱有事说事,最好别浪费时间,我还急着出去。” “我听说你拿下去了黄金档的广告权,是真的吗?” 叶承欢缄默了一会儿,这妞的消息满灵通的么,不过也不难猜想,以她在名利场的人脉关系,知道的事肯定比别人多,在没搞清她的来意之前,他只好打起了马虎眼:“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许可儿一声轻笑:“叶先生,大家都是聪明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来是想帮你的。” “怎么个帮法?” “我愿意出任内衣广告的模特,所有酬劳捐给天使慈善基金会,也就是说我是零酬劳出演,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帮你?” 叶承欢点了点头,说了声“很好”。 “这么说你同意了?” “我只是说很好,并没说同意。” 许可儿脸色微变,咬咬唇瓣,冷哼道:“以我现在的知名度,还有我的性感卖点,整个神州再没谁比我更能捧红你的产品,换做别人就算用六位数也不一定能请到我。” “你当我傻瓜么,零酬劳说的好听,其实捐给天使基金会还不是等于入了你的口袋。大家都是老中医了,别给我下这么低级的偏方,省省吧。”他才不信一个拜金女会做赔本的买卖。 许可儿原本抱着十足的信心,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这个小小的营销部长搞定,没想到对方比她想象中要老辣的多。她正了正神色,“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既然这么做当然有我的理由。豪情公司是东方国际的下属企业,我想通过这次合作,为将来和东方国际全面合作做个铺垫,谁都知道东方国际在龙都乃至整个神州业内的地位,俗话说挨着大树好乘凉,我看中的是东方国际的雄厚实力,东方国际也需要有实力的明星提升形象。有了我的加盟,你们的内衣销量可以比现在多上好几倍,作为销售部门的负责人,你不会连这点都看不出吧。不知道这个理由够不够好?” 叶承欢摇摇头:“你说的天花乱坠,可是还不能打动我。” 许可儿眼波一转,细长的眼睛眯成丝线,柔声道:“那么,下一个理由我相信一定能让你动心。” “说来听听。” 许可儿把手指竖在唇上:“嘘,安静。这个理由不是用来说的,是用来做的。” 她慢慢起身,从包里取出Iphone手机,咬在齿间,脱掉两边的肩带,甜腻的一笑,低下头把嘴里的手机放在胸间,轻而易举的将手机夹住…… 咕咚! 叶承欢发出一声很响的吞口水的声音。看到如此魅惑撩人的情形要是还不动心,他就不是男人,叶承欢是男人,而且是激素指标非常达标的男人,他没理由不动心。 “部长先生,这个理由够好吗?” 叶承欢眨眨眼睛:“很好。” “这次的很好是什么意思?” “很好就是很好,没什么意思。” 许可儿夹着手机,慢慢走过来,忽然跨到叶承欢身上,十指插进他的头发,在他耳边吹气如兰的道:“看来让你说出同意两个字真的很难。” 叶承欢耸耸肩:“我这人一向比较固执。” 许可儿轻笑一下:“从我看到你那一刻起,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男人,我真搞不懂林佩珊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在你眼里什么叫好男人?什么又叫坏男人?” “虽然我不懂好男人的具体定义,但起码知道,好男人不会背着自己老婆偷偷和别的女人这么亲昵。” 第85章妈妈 “是吗?”叶承欢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语言交锋上,他从来不肯吃亏:“其实,好男人之所以变成坏男人都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都是因为坏女人的勾引。其实每一个男人都想和老婆白头偕老的,要不是有别的女人勾引,绝不会贸然出轨的。” 许可儿笑了,“你不仅是个坏男人,而且还是个喜欢狡辩的坏男人。” 朝阳在女人身上撒下一片金色的光点,一切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一下子灿然生光,仿佛一块在溪水里静静埋藏了几千几万年,刚刚被打捞出来的玉石。 许可儿从桌上捏着一颗青提子,轻轻放到自己的不大不小的唇瓣间,两排整齐的小白牙微微咬住葡萄的两端,然后稍稍用力,几丝鲜美的汁液从晶莹剔透的果皮里挤出来,在阳光空气中化作一缕淡淡雨露。然后玫瑰花般的唇瓣合拢在一起,檀口微微咀嚼几下,喉咙处微动,一点点吞下甘美的汁液和果肉。 只是看了一眼,只是那短暂的一眼,叶承欢内心深处的原始犯罪感便蠢蠢欲动了,他猛的咽了咽口水。 许可儿忽然关切的问道:“你很热吗?” “你离我太近了,我当然会热。”叶承欢额角上揩了下,嘴里还应付着。 许可儿笑眯眯的看着男人,取过一张纸巾,细细的帮他擦拭。 美景近在咫尺,薰衣草的香味混杂着淡淡的奶茶香气,令他有点意乱情迷。 他原本悬垂的两手呈左右交叉状,顺势揽住了女人纤细的腰肢,稍稍用力,女人的身体便不可逆转的向自己这边扑来。 本以为狼情妾意,没想到许可儿嘤咛一声,秀美微蹙下,但随即恢复到刚才淡淡的笑意,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你觉得这样好吗,你是有家室的人,老婆就在这里不远处,这么做对得起她么。” “你别误会,我忽然又有点冷,只不过想借你体温用下。” 许可儿淡然一笑,一句话没说,伸出比玉石还要晶莹剔透的葱白手指在他的下颌处轻轻抚摸着。 这妞到底想怎么样,这不明摆着挑逗吗?叶承欢再不犹豫,一把握住她的柔荑。 许可儿试着挣脱一下,“叶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我不喜欢胡子拉碴的男人。” “两天没打理,就快丰收了。” “我还有一项特别的能力。” “什么?” “刮胡子。我保证绝对是种享受。” “你要是肯,我求之不得。” “别说刮胡子,只要能让你满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许可儿在阳光下灿然一笑,活像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狐狸。 “我是个要求很高的男人,想让我满意,可不那么容易啊。” 许可儿从挎包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真皮小盒,边边角角都非常精细,从里面取出一把银色剃须刀,一寸来长的刀柄上面精工雕刻着两条盘旋的龙纹,雕得纤发毕现、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可能里上面破空飞出。一寸长的扁平刀锋明显是手工打磨过的,虽然小巧、却霸气外露,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芒,没有人怀疑,这样的刀锋一刀下去就可以割掉一个人的喉咙,而且可以锋利到像切豆腐一样。 尽管刀锋已经非常犀利了,但许可儿还是把它放在清水里沾了沾,然后取过一张巴掌大小的鹿皮细细打磨着。 刀锋与鹿皮摩擦发出一种奇怪的声响,令叶承欢有些不太舒服:“没必要这样打磨吧,听起来很不舒服,好像杀猪前的准备工作。” “急什么,好事多磨,一会儿就给你最好的享受。” “有多好?”叶承欢斜睨着眼睛。 “要多好就有多好。” 功夫不大,打磨好了,她用手指沾了些白色的剃须膏在手心里细心研磨成泡沫状,然后涂抹在两腮和脖颈上,柔若无骨的手指沾着剃须膏轻轻划过皮肤时的触感无比受用,叶承欢闭着眼睛,感受着淡淡的薰衣草味道,如痴如醉,半梦半醒。 “舒服吗?”许可儿用比手指还要轻柔的声音问了一句。 叶承欢实在懒得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别着急,还有更舒服的在后面。” 下一刻,脖子上忽然一凉,真切的感受到金属冰冷的触感,叶承欢忽地一下睁看眼睛,恰好看到那把锋芒无匹的剃须刀的刀锋就贴在自己的喉咙上! 一股冰冷透骨的气息顺着刀锋传递到咽喉,然后电流般飞快向四肢百骸流窜开去! 叶承欢此时和许可儿美丽而又危险的脸庞近在咫尺,可以从对方的眸子里清晰的看到脸色异样的自己。 “你怕了?”刀锋依旧抵在叶承欢的肌肤上,却停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怕?我怕什么?” “你很清楚,只要我的手指稍稍用力,须刀就会像切豆腐一样切断你的喉咙。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许可儿脸上一直保持的恬淡笑容不见了,仿佛在向对方传递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叶承欢撇了撇嘴,道:“你可以试试看。” 他的淡定反而令许可儿倍感意外,她的脸色已经不那么好看了,语声中带着刀锋般的凛厉,“我现在想问一个问题,如果你不老实回答,我怕这把刀会不听使唤。” 叶承欢皱皱眉头:“我先听听能不能值回我的命。” “我要出任你的广告模特,你到底同不同意?” “不同意!”叶承欢的瞳孔一阵收缩。 许可儿微微震惊,脸色煞白,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脖子,一阵窒息。 “你到底刮不刮,不刮滚蛋!”叶承欢不耐烦了。 锋利须刀开始在男人脖颈的弧度上轻轻刮动,白色的泡沫状物体随着刀锋连同他的胡茬一起被刮下来,在毛巾上面抹掉,然后再刮第二刀。 不得不说,许可儿刮胡子的手法非常专业,被她刮胡子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叶承欢重新闭上眼睛,两手交叉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表情安详,静静的感受着锋利的刀锋划过肌肤的真实、危险而又美妙的触感。 过了一会儿,许可儿娇嗔道:“能不能安分一点……” “我一动不动的任你摆布,怎么不安分了。” 许可儿秋波一转,瞧了一眼他身体某处,“我说的是你那里,可不可以安分点。” “唉,你坐我腿上,我又是个正常男人,这事也没办法。” “想安分还不简单,我可以帮你断了这个念想。”说着话许可儿把须刀在空中虚划一下,寒芒在空中变幻出一道美丽的银弧。 “我怕我老婆会找你拼命。”叶承欢淡淡的道。 胡子终于刮完了,许可儿给他一面小镜子,叶承欢摸着光滑的下巴,皱皱眉毛:“我怎么觉得刮了胡子一点性格都没了。” 许可儿摸着他的下巴,扭着腰肢,媚眼如丝的吹气:“谁说的,我觉得你现在好英俊呢。” 她雨点般的吻落在叶承欢的脸上和脖子上…… “这么做恐怕不好吧,你不怕沈东泽知道?”叶承欢嘴角泛起丝邪意的弧度。 听到“沈东泽”三个字,许可儿停下了,切齿道:“他算什么东西!他根本不是人,他是禽兽!” “为什么?” “他从来没把我当他的女人,高兴地时候就像野兽一样欺凌我,不高兴的时候就把我当奴隶一样打骂,我受够了,我恨不得杀了他!” “所以你就来勾引我?” “不!从上次见到你,我就对你有了好感,你虽然出身卑微,但看得出来你和沈东泽不一样,你有正义感,有满腔热血,最重要的是你懂得保护女人。” “咳咳……”叶承欢干咳几下,“你这么说我会骄傲的。” “你值得骄傲。” 叶承欢犯难的看着她:“你想逼我出轨?” “我没逼你,但你好像没有拒绝我的理由。” 叶承欢理理头发,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想,可惜我不想被人偷拍。” 许可儿的表情僵住了,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叶承欢指了指放在沙发上的手袋,“以后这样的小把戏还是给别人用吧,我十岁的时候就会玩了,对我没意义!” 许可儿从他身下退下,咬了咬下唇,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不明白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你的包和你的衣服完全不搭,身为明星总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吧,下次再来搞得专业点,说不定能提起我的兴趣。”叶承欢随口说着,不用问也知道她这么做一定和沈东泽有关。 许可儿又羞又恼,咬紧了唇瓣,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搞得那套心理学的玩意也是沈东泽教你的对吧,看来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只不过对我完全无效!” 许可儿恼羞成怒,立马变了脸色,“姓叶的,这次算你走运,不过以后你最好小心点!”胡乱的穿起衣服,拿起手袋,狠狠地瞪了一眼,跺了跺脚,飞快的转身。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贱人!”许可儿愕然回眸。 “回去告诉姓沈的,对我不爽可以堂堂正正来找我,别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要是哪天惹我不爽,他就摊上大事了。还有你,这次看上双蛋火腿的面上就不计较了,要是再有下次,看我不把你屁股打成八瓣!” “行!你狠!咱们走着瞧!” 打发走了那只小妖精,叶承欢思量片刻,其实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不难理解,沈东泽无非是想利用许可儿勾引自己上床,然后把整个过程拍下来给林佩珊看,他好乘虚而入。说到底,他的目标还是林佩珊。 第86章带毛的动物 想到那位冷冰冰的老婆大人,叶承欢一拍脑门,都怪那个小妖精,差点把探望的事忘了,和林佩珊的关系本来就挺僵的,这会儿说不定她正一肚子牢骚呢。 他匆匆穿戴整齐,飞奔出去,一头钻进劳斯莱斯,一脚油门,风一般驶向医院。 路过一间花店,叶承欢忽然心里一动,他记得沈东泽探望时就带了一捧康乃馨,自己这个做老公的起码也得表示表示,女孩子不是都喜欢这东西么,说不定能借此融洽下夫妻关系,于是停了车,施施然走进花店。 女店主一看他衣着光鲜,开着豪车,春风般迎来,笑的好像一朵花。 店里的花五颜六色、争奇斗艳,让人目不暇接,叶承欢随便扫了眼:“呃……你的花怎么卖的?” 女店主一看就知道他是外行,忙道:“那要看您送给谁了?” “我老婆生病了,我去医院看他。” 女店主耐心的介绍:“康乃馨是送给病人的最合适的花卉,意欲早日康复。康乃馨颜色有很多种,可以搭配做花束的。” 叶承欢想到沈东泽送的就是康乃馨,于是皱眉道:“有没有别的可以送的?” “一看您就是内行,康乃馨虽然好,但一般只适合送老人,像您太太那么年轻漂亮的肯定不适合。” 叶承欢一愣神:“你怎么知道?” 女店主眼珠一转,笑道:“像您这么风度翩翩的高富帅,娶得的也一定是美貌如花的白富美。” 叶承欢心里暗笑,林佩珊是白富美不假,自己和高富帅八竿子打不着。 “医院看望病人,花的品种和颜色有讲究,宜选色彩鲜艳的剑兰、康乃馨、红掌等,忌用白色、黄色的菊花、天堂鸟等。看望病人宜送兰花、水仙、马蹄莲、百合等,或选用病人平时喜欢的品种,有利病人怡情养性,早日康复。最重要的是看您太太平时喜欢什么花。” 叶承欢思忖下,忽然想起林佩珊的办公室的窗台上有几盆兰花,也满符合她低调的淡雅性格,不假思索的道:“那就兰花吧。” “我帮您包好。”女店主兴冲冲的抱起一大捧兰花要包,叶承欢忽然道:“多少钱?” “您太幸运了,今天恰好赶上本店一周年店庆,算您九折,才588。” 叶承欢咂咂舌:“一束花卖五百多,你的花是金子做的么。” 女店主微一愣神,显然对这位高富帅先生有点失望,“您觉得多少钱合适呢?” “58还能考虑考虑。” 女店主差点把鼻子气歪了,冷着脸道:“那你还是到别家转转吧。” 叶承欢切了声,一转脸,看到墙角有束兰花,色彩和花型比刚才那束不遑多让,却摆到那么不起眼的位置,估计价钱不会很高,“那束花多少钱?” 女店主扫了眼,淡淡的道:“58,你买吗?” “你这店主也太不厚道了,同样是兰花,这个怎么卖这么便宜。” 女店主嗤笑下:“拜托你看仔细了,那是假花!” 叶承欢仔细瞧了瞧,又摸了摸,虽说是假花,但做的极其逼真,反正都是花,假花永远不会凋谢,关键是价格还算厚道,遗憾的是没有香味。 他皱眉道:“喂,就算假花也得有点香味才像话吧。” 女店主还没见过这么唧唧歪歪的高富帅,买束假花还挑三拣四的,她随手拿起喷筒,喷了几下,顿时花香四溢。 “我买了,帮我包好吧。”叶承欢去摸钱包。 女店主白他一眼,边包花嘴里边嘀咕着:“开那么好的车买束花都不舍得,什么高富帅,你老婆也一定是个没人要的黄脸婆。”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何况那车不是我的。”叶承欢心里发笑,林佩珊要是知道有人说她是没人要的黄脸婆,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他把一张钞票递给她,“记得找钱哦。” 女店主找了钱,等叶承欢走了后,拿起那张钞票,笑容又回到脸上,那束花的成本才几块钱,那傻瓜还以为捡了大便宜呢…… 不对啊,这钱上的伟人怎么变外国人了? 不会吧,是卢布? 等她追出来的时候,那辆白色劳斯莱斯一溜烟跑远了。 叶承欢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到林佩珊正半坐在床上,如墨的青丝铺陈在雪白的枕头上,她闭着眼睛,睫毛微颤,秀雅的面容上挂着丝丝疲惫,和昨天相比,又憔悴了许多。 一个OL办公女郎面向里面坐着,雪白的后脖颈上挽起的发根整齐如裁,手里捧着笔记本电脑,一边听着林佩珊的吩咐,一边敲击键盘。 叶承欢皱了皱眉,对这位工作狂的老婆真的很无语,他干咳一下,办公女郎这才愕然回眸,精致的脸颊上挂着几分讶异,叶承欢当然认得,她就是林佩珊的贴身秘书夏如嫣。 自从认识了她,叶承欢才知道,原来气质这种东西也能传染,和林佩珊相似,夏如嫣也总是一副冷冰的样子,她的眼里除了林佩珊,完全没有别人,哪怕对自己这位总裁的正房老公都爱答不理的。 “老婆,看我给你送什么来了。”叶承欢露出迷人的微笑,把那束假花摆到床边,还殷勤的介绍:“进口的兰花,花了我五百多呢,是不是感觉很符合你的气质。” 林佩珊撅起小嘴,蹙着黛眉道:“兰花是这种味道么。” 叶承欢本以为可以蒙混过关,没想到林佩珊一下就闻出破绽,香精的味道怎么也不可能和兰花的味道完全一样,他眨眨眼睛,抽抽鼻子:“进口的嘛,味道当然会比较特别。” 夏如嫣拿起来摸了摸:“假的。” 叶承欢嘿嘿一笑,“假的怎么了,永远不会凋谢,就像我美丽的佩珊老婆永远不会变老一样。” 林佩珊默默的白他一眼,不过心里还是涌起丝丝暖意。 “花是假的没什么,希望你对林总的心不是假的。”夏如嫣冷言冷语的道。 叶承欢脸上多了几条黑线:“嘿,我这暴脾气,我们两口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够了!”林佩珊疲惫的揉揉眉头,“你走吧,我还有工作要做。” 叶承欢皱皱眉毛,二话不说抢过夏如嫣手里的电脑,一把扯掉电池,对林佩珊埋怨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工作,你以为你是铁人十项么。我是你老公,得对你的健康负责。” 叶承欢自以为这么做能博得美人一点点小感动,没成想林佩珊脸上闪过丝丝愠怒,端着茶杯的手簌簌抖动,嘴唇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夏如嫣霍然站起,“叶承欢,你太过分了!” 叶承欢被骂的一头雾水,“我爱我老婆,关你屁事!” 夏如嫣气的小脸通红,胸剧烈的起伏着:“你知不知道,林总昨晚一夜没睡,就是为了做这份企划方案,这下被你一搅什么都没了。” 叶承欢搔搔后脑,看样子这祸惹得可不轻,忽然黑脸:“你怎么做人家秘书的!” “什么!”夏如嫣满面错愕。 “我老婆花了一夜的力气才做好,你为什么不存盘,你赔我老婆的睡眠!”叶承欢一本正经的教训道。 “我……”夏如嫣又气又急,明明是他惹得祸,还要反咬一口。 “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林佩珊心里烦透了,一夜的辛苦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但还能怎么样,以叶承欢那样的人,就算骂他一顿也无济于事。 夏如嫣默默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对林佩珊轻声道:“林总,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公司了,看有没有办法把资料恢复。” 林佩珊无力的挥了挥手。 夏如嫣狠狠瞪了叶承欢一眼,一阵香风出了病房。 叶承欢坐到床边,呼出口浊气:“老婆,这下终于清净了,那个……” “你是不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让你也走。”林佩珊瞪着他道。 “我走了谁陪你,别闹小孩子脾气了。啧啧,看看你自己,眼圈都熬红了,这样下去可不行,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乖啊。” “我不困!”林佩珊咬着唇瓣,她知道眼圈红不是熬的,是被他气的。 叶承欢耸耸肩,“那好,我留下来陪你说说话,小两口温存一会儿。” “你是不是成心来折磨我的。你知不知道事业就是我的生命,可是现在我正面临困境,我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我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问题要思考,无数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懂吗?” 叶承欢默默的点头:“给你讲个小故事吧,讲完我就走。” 林佩珊哪有心思听他废话,不耐烦的哼了声。 “话说从前有头驴掉到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废弃的陷阱里。主人权衡一下,认为救它上来不划算,走了,只留下它孤零零的自己。每天,还有人往陷阱里面倒垃圾,驴很生气:自己真倒霉,掉到了陷阱里,主人不要他了,就连死也不让他死得舒服点,每天还有那么多垃圾扔在他旁边。 可是有一天,它的思维发生了转变,它决定改变它的人生态度,确切点说应该是驴生态度,它每天都把垃圾踩到自己的脚下,而不是被垃圾所淹没,并从垃圾中找些残羹来维持自己的体能。终于有一天,垃圾成为它的垫脚石,使它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现实有太多的不如意,就算生活给你的是垃圾,你同样能把垃圾踩在脚底下,登上世界之巅。这个世界只在乎你是否在到达了一定的高度,而不在乎你是踩在巨人的肩膀上上去的,还是踩在垃圾上上去的。而事实上,踩在垃圾上上去的人更值得尊重。 第87章你才是驴 人生不过如此,又有什么值得你去伤悲的事,你就当它是踩在脚下的垃圾好了,让它成为你人生成功的垫脚石。 所以说,人生,没有失败!看驴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林佩珊气恼地道:“你,你才是驴!” 叶承欢哈哈大笑:“好好好,只要我老婆能健康开心,我做驴做马都行。” 林佩珊默默的思忖着他的话,这个有时惫懒,有时却桀骜不驯的男人居然可以说出这种话,一股暖流丝丝涌动,反倒让她有些愧疚,她摸了摸微红的面颊,细若蚊蝇的声音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很刻薄?”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这话怎么说?” “东方国际虽然不是我首创,但自从到我手里,就像我的孩子,我一直细心的呵护它,不希望它受到一点点伤害,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它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我的心情很差,所以……恐怕说的话、做的事会比较刻薄,希望你能理解。”林佩珊用这么软软的口气说话简直罕见,连叶承欢都有点不适应。 他摆了摆手:“老婆,你还是刻薄点我觉得比较好些,忽然变得这么温柔体贴,还真有点不适应了。” 林佩珊嫣然一笑,“你呀,永远像个小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正经点儿。” 叶承欢收起笑容,正色道:“咱们是夫妻,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夫妻是一辈子的,就算你偶尔耍个小脾气,使个小性子,我也能包容,因为,我是男人。” 林佩珊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比以往光辉了好多,说真的这次她的心真的被叶承欢打到了。 两人相视而笑,有种脉脉的温情在彼此的心房静静流淌。 “林总在吗?”随着一句轻柔的问候,传来几下敲门声。 美好的气氛突然被打破,他有点小不爽,叶承欢清清嗓子,说了声“进来”。 门一开,闪进一位性感妖娆的女郎。 淡黄色的波浪卷发朝左边斜分,露出一张上宽下窄、宛如刀削般的脸颊,脸上划着淡淡的烟熏妆,唇红齿白,云鬓斜插,身上穿着件咖啡色的毛呢风衣,黑色美腿下面是一双韩风的翻毛小羊皮棕色小靴,给性感多姿的气质增添了几分俏皮。 叶承欢翻着眼睛看过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龙都知名的美女主播,楚文轩。 林佩珊只是微微欠身,表情淡然,在她的处世哲学里,和媒体人总是保持不温不火的距离,虽然和楚文轩有过几次接触,但都是访谈性质,两人的关系也仅仅停留在工作方面,对于她的突然到访,林佩珊还抱着另外一层想法。 楚文轩看了叶承欢一眼,把鲜花摆在床头,对林佩珊嘘问了几声,和她热切的态度不同,林佩珊只是淡淡的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坐”。 楚文轩犹豫了下,还是坐了下来。 叶承欢靠在旁边,突如其来的局面反倒让他有点失措,一面怕冷落了美女主播,一面又怕林佩珊看破他俩的关系,巧舌如簧的他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 楚文轩刚要说话,林佩珊温婉的一笑:“如果楚小姐是来做访谈的,我只能说声抱歉,不是我不给面子,而且身体不允许。” 她的话绵里藏针,任谁听着都不会很舒服。 楚文轩笑了笑:“我今天纯粹以私人关系来探望的,是不是林小姐觉得我来的冒失了。” “除了工作之外,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私人关系。”林佩珊淡漠的说。 两个女人一上来就针锋相对,让叶承欢十分难堪,他捂着嘴一顿咳嗽。 林佩珊蹙眉道:“你怎么了,要不要看医生?” “那个,没啥,你生病不在家,我一个人睡觉不习惯,昨晚可能有点小感冒。”叶承欢咳道。 林佩珊默默的白他一眼,别过脸去,楚文轩却看着他偷笑。 “几天不见,林总的脾气好像一点都没变。”楚文轩似笑非笑的道。 “我的脾气不取决我,而是取决于对方。”林佩珊冷言冷语的道。 楚文轩轻笑一下:“林总好像对我不太欢迎。” “咳咳……”叶承欢又是一通咳嗽,他实在不想听两个女人斗嘴,更不想在这个尴尬的位置上呆下去,于是站起身捂着肚子愁眉苦脸的道:“哎呦,肚子突然好疼……”说着就要溜走。 “站住!”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叫道。 叶承欢愕然回头,咧咧嘴巴,“上厕所也不许么?” “不许!”两人又一起说道。 叶承欢只好乖乖的坐回原位。 “林总,我想你多心了,我来探望和我的工作完全无关,如果你不欢迎,我现在就可以走。”楚文轩作势离开。 林佩珊冷哼一声:“真的和工作无关么,你不是一直想对我对东方国际做一次深度报道么,采访我不行,就通过别人挖掘我的情况,是么?”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叶承欢身上。 楚文轩微微变色,讶异的看着叶承欢,以为是他对林佩珊泄露的。 叶承欢微微摇头,赶忙把自己撇清关系,不用问也知道,林佩珊一定是风闻到什么,以她的社会能量,要想得到什么消息不会很难。 “新闻报道是我的工作,我也希望把真实的林佩珊呈现到公众面前,作为公众人物,林总不会连这点担当也没有吧?”楚文轩的话锋骨子里就透着某种犀利。 “担当我有,企业家的社会良心我也有,但我不接受那种阴暗的方式。”林佩珊义正词严的道。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升温,似乎有某种微妙的东西正快速弥散。 对林佩珊的刻薄和傲慢,楚文轩是有所耳闻的,但闻名不如见面,这次她才切身的领教到,她也是个骄傲的女人,对方的冷言冷语让她很不适应。 “咳咳……”叶承欢一口气喝掉杯子里的水,松松领口,没话找话的道:“屋里的热风开的太大了吧,空气这么干燥,真是的。” 林佩珊看着他:“那还不快给你的老熟人倒点水么。” 叶承欢皱皱眉头:“什么意思?” “一起吃过饭,还一起到过人家的住所,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老熟人。” 叶承欢倒抽口凉气,登时有点发蒙,这些事林佩珊是怎么知道的,看来这位冰山老婆远比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听了这话,楚文轩的脸色也很难看,一时有些默然。 “老婆,你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难不成你怀疑我和楚小姐有一腿?我敢对灯发誓,你老公我生下来就不是这种人!”叶承欢信誓旦旦的道。 林佩珊淡淡一笑,“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紧张什么。”说着,她竟然拿起纸巾,帮叶承欢擦掉额角上的汗珠。 对于这个突然的举动,叶承欢完全没有料到,这位玉菩萨居然大发慈悲了,居然还帮自己擦汗,这种事放到过去连想都不敢想啊。 正在这时,门一开,婉姨提着食盒进来,看到擦汗的场面时怔了怔,接着笑吟吟的进来,把食盒放在床头,“这才像两口子嘛,呵呵……” 林佩珊粉面一红,赶忙缩手,却被叶承欢一把握住,笑嘻嘻的道:“老婆,还没擦干净呢,这边,还有这边都要擦一下。” 林佩珊狠狠瞪他一眼,不再言语。 婉姨一眼看到楚文轩,惊声道:“你是……文轩小姐吗?” 楚文轩微笑点头。 “哎呀,我最喜欢你的节目了,是你的忠实粉丝,平时只在电视上看到,没成想本人比电视还漂亮。”婉姨热切的拉住楚文轩的手,激动不已。 叶承欢心里暗笑,没想到婉姨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个追星族。 楚文轩觉得不适合再呆下去,于是起身微笑:“林总一定是多心了,我承认找叶先生了解你的情况,不过这一切完全是为了工作。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你安心静养,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不经意间,她朝叶承欢使个眼色,转身出了房间。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人家给你暗送秋波么,还不去送送?”林佩珊怪声道。 叶承欢斜睨着她,似笑非笑的道:“老婆,我怎么觉得你好奇怪。” 林佩珊一阵哑然,摸着发烫的脸颊,忽又瞪起美目:“我很好,奇怪的人不是我。” 叶承欢抽抽鼻子,“什么味?” 林佩珊讶道:“怎么?” “好大的醋气啊,好像有人吃了一缸醋。” 林佩珊面色绯红,嘟着小嘴默默的瞪他一眼。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老婆,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很美。” “出去!” 叶承欢大笑出门,换送他的是林佩珊的枕头。 林佩珊咀嚼着他的话,想到自己刚才的那些言行,幡然感到叶承欢说的没错,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为什么会对楚文轩那么生冷、刻薄,甚至……还当着她的面为那个讨厌鬼擦汗,这些反常的举动没有一样打着林佩珊的标签,但她偏偏那么做了,那么说了。 林佩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叶承欢来到医院楼下,见楚文轩人比花娇的立在门口,笑吟吟的看他。叶承欢有些赧然的抓抓头发,“那个……我老婆说的话你别放心上,她那人就那样,属醋坛子的,看我回头不打她屁股。” 楚文轩扑哧一笑,露出满口整齐如玉的小白牙:“那说明她在乎你,你应该高兴才对。” “唉,没办法,别看在外面风风火火的,在我面前就像小丫头似的,一秒钟都离不开。” 楚文轩甩开额前的发丝,闪动着清澈的眸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怕她似的呢。” 第88章你值得骄傲 “我怕她,开什么玩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么。” 楚文轩收敛了笑容,“我来医院除了探望林小姐之外,主要是找你。” 叶承欢心里一动,他还记得上次楚文轩在家里上演的致命诱惑,他相信楚文轩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但由此可见她对事业近乎疯狂的偏执,为了得到从自己这里得到林佩珊的第一手材料,不惜卖弄色相,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深湛的弧度:“要是吃饭聊天我看就算了,我老婆会很介意的。” 楚文轩的脸颊泛起两抹绯红,“对上次的事我很抱歉,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那以后我们大可不必见面。” “我那么说了么,别动不动给自己扣大帽子。” 两人一笑释怀,楚文轩这才说:“是这样的,广告权的事台里已经原则同意了,中午有个饭局,刚好台里几个主要领导都在,我想请你过去和大家见见面,沟通一下感情,便于今早促成,就是不知道叶大部长肯不肯赏光。” “美女发话了,我敢不听么。”叶承欢邪魅的一笑。 “你不怕林小姐吃醋?” “她吃不吃醋对我完全无效!” “晚上6点,我在阳光海鲜城恭候大驾。” “回去告诉你们领导,等着趴下吧。”叶承欢邪意的撇撇嘴角。 两人各自分开后,叶承欢看了看表,时间还早,看了眼林佩珊的病房,脑袋有点发胀,这个时候还是少见面的好,别三句话说不好又惹来一场硝烟。 唉,还是老老实实上班吧,一想到办公室里三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娃,心里一阵狂躁,于是一头钻进汽车,在咆哮的摇滚乐中,赶往豪情公司。 这个时间,安逸了一晚的都市渐渐喧闹,阳光,穿越淡淡的雾霭,点点播撒在城市中心区一座挺拔威武的大厦上,仿佛给蓝色的玻璃幕墙镀了层金,尤其使得跨越了整整六层的“江海国际”四个字异常醒目! 凡是在龙都工作生活的人,这四个字可谓名噪一时,和东方国际的多元化发展不同,江海国际在龙都地产业一枝独秀,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三年前,这只地产大鳄以前所未有的手笔,为龙都一举打造了一座卫星城市,包括交通、住宿、医疗、娱乐等城市必备设施,并配合政府促成了50万人的迁入项目,创下了龙都有史以来地产投资、建设规模、开发水平等多项记录。 从此,江海地产声名鹊起,与东方国际双峰并峙,成为龙都经济社会发展的支柱性企业集团。 现在,江海大厦某层一座总统套房里,沈东泽正负手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阳光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分成明暗交错的两部分,此时的表情只有两个字能形容:冷峻! 许可儿刚汇报了维多利亚的事,看到沈东泽神色不妙,就怯怯的站到角落,在男人锋锐的目光下不敢抬头。 桌上摆着许可儿带去的微型摄像机,维多利亚的画面早已播放完了,剩下的只是沙沙的雪花,却没人去关它。 沈东泽的脸上戏剧性浮出一抹笑意,伸手对许可儿勾了勾。 许可儿以为他不生气了,小鸟般扑去,没想到喉咙一紧,被那只有力的手紧紧握住。 短暂的窒息,让她两眼翻白,花容月貌显得有点狰狞。 停了几秒钟,沈东泽才放开她,许可儿一下就瘫软下去,捂着喉咙呼呼喘气。 “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这点事也办不好,留着你还有什么用!”沈东泽阴沉沉的道,深邃的眼睛里尽是阴霾。 一道比死亡还要恐怖的阴影略过心头,许可儿一下扑到他脚下,死死抱住他的腿,哭求道:“东泽,录像你都看到了,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没想到叶承欢那个混蛋那么狡猾,求你原谅我,求求你……呜呜呜……” 沈东泽一脚踹开她,“你骂我是畜生、禽兽,这也是我教你的?” 许可儿心头发颤,“我也是为了做的逼真点才那么说的,你是我最爱的男人,这你是知道的。” “叶承欢,这次算你运气好,但别忘了我还有张王牌没出。”沈东泽默然片刻,忽然道:“你觉得叶承欢怎么样?” 许可儿楞住了,不明白对方怎么忽然问到这么奇怪的问题。 “你觉得我和他相比,谁更好?”沈东泽微微展颜,为的是不让她过度惊吓,好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 “那个混蛋是什么东西,论相貌、才能、出身、手腕、财富,没有一样能和你比,把他和你比较简直是对你的侮辱。”许可儿忙去讨好。 “如果你是林佩珊,会嫁给他么?”沈东泽温和的问道。 林佩珊,怎么又是林佩珊,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她心里的一块顽疾,连听到都会痛一下,更是她和沈东泽之间一道不可跨越的坎! “哼,亏她还是东方国际总裁,连那种人都会嫁,我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许可儿一语双关,等于连林佩珊也骂了。 沈东泽收起笑色,淡淡的道:“我最讨厌欺骗我的女人。” 许可儿正色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 “记住,永远不要低估我的智慧,要是我发现哪天你欺骗我,我就把你送到东南亚做暗娼,懂吗?” 许可儿脖子后刮起冷风,她知道沈东泽说得出就做得到,忙点头表示衷心。 沈东泽坐回办公桌后的真皮座椅上,递了个眼神,许可儿会意,赶紧凑过去…… 空荡的房间里不多时便响起异样的声音。 正在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走进一个虎背熊腰、皮糙肉厚的男人,沙色迷彩,野战靴,战术背心,留着美国海军陆战队式的锅盖头,小树粗细手臂上布满伤疤,可能是长期处在野外的原因,皮肤晒成健壮的黑红色,身上衣服上还挂着油腻,汗臭味强大到能让方圆五米人畜不留。 他大步来到办公桌前,一咧嘴露出满口黄灿灿的牙齿,“沈先生,我来了。” 沈东泽正享受着美妙的服务,还没睁眼先皱了皱眉,“颂猜,我记得上次提醒过你,进我的房间要敲门。” “哦,对不起,我忘了,呵呵。”这个叫颂猜的汉子憨笑着挠挠刺着血鹰的后脑勺,他忽然探了探头,看到眼前的情景。 咕嘟! 颂猜顿时很响的吞了口口水。 沈东泽淡然一笑:“想女人了吧?” 颂猜嘿嘿笑着,“沈先生你是知道的,我们做佣兵的离不开两样东西:子弹和女人。在鸟不生蛋的热带丛林钻了两个月,现在……”他的话是说给沈东泽的,但眼珠却在许可儿身上溜来溜去。 沈东泽用眼神指了指女人:“喜欢吗?” “谁不喜欢谁是狗娘养的!”颂猜说这话时完全没过大脑。 “把她送给你怎么样?”沈东泽似笑非笑的道。 屋里的空气陡然升温,仿佛高温锅炉压抑到濒临爆点! “沈东泽,你说什么!你要把我给这个又脏又丑的家伙!”许可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光是她,连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颂猜都不敢相信,“您别逗我了,那是您的女人,我怎么敢要,再说了我对女人没啥要求,只要……” 沈东泽皱了皱眉,几个月不见这家伙还是那么粗鲁,他对许可儿阴笑一下:“宝贝,开玩笑的,你当我真要把你送人么。”然后面无表情的按下女人的螓首,让她继续。 颂猜凑过去妩媚的笑道:“沈先生,这次找我来有什么吩咐?” 沈东泽捂着口鼻,推开他,“下次来之前记得先洗个澡。” 颂猜不好意思的嘟哝着:“上个月洗的不算么……” “东方国际总裁林佩珊听说过吗?”沈东泽随口问道。 颂猜舔了舔血腥的嘴角:“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是杀还是奸,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听您一句话。” 沈东泽无语的瞪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除了杀人和玩女人之外,还有没有高尚点的东西?” 颂猜嘿嘿一笑:“当然有。钱!” 沈东泽实在觉得和这个一身铜臭的家伙交流起来很困难,让他贸然出手,搞不好会坏了大事。颂猜虽然大脑容易短路,但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他是可以卖命的,而且一旦有事,他是外军,别人也很难从他查到自己身上,于是思索了下才道:“你暂时留下来吧,有事的话我随时找你,钱不是问题,女人也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段时间你和你的人最好给我安分点。懂吗?” “沈先生尽管放心,只要有女人,我保证整天像耗子似的待在洞里。不过沈先生我真心佩服你,能把女人调教的很听话。我就没你这份耐心,不听话的都让我杀了。” “女人是用来疼的。”沈东泽勾起许可儿的下巴,眼神里有种深不可测的东西。 叶承欢来到公司,一脚跨进电梯的时候,忽然想到那个刻板严肃的女上司,几次机缘巧合,两人总能在电梯奇妙邂逅,这次却不见美女倩影,微微有点遗憾。 和以往不同的是,公司里今天很是清冷,偶见几个职员不是趴在桌上打瞌睡就是三三两两的聚着聊天,叶承欢皱了皱眉,赵雅琳是怎么了,这可不像她的风格啊。 看到叶承欢过来,职员们马上抖擞精神,毕恭毕敬的叫了声:“叶部长好!” 这一句叫的他更不找头脑,按理说一个部门负责人没理由被别的部门职员这么尊重吧。 第89章怎么还真下手了 他捏了捏调皮的左眼,怪不得一大早眼皮跳的厉害,不会是有什么飞灾横祸等着自己吧。 想到这儿,他加快了脚步。 推开营销部的门,迎接他的是三张满是错愕的小脸蛋,叶承欢捏了捏朱玲玲肉呼呼滑腻腻的靥窝,“怎么,不认识了?” 按照老习惯,他随手把买来的零食放在桌上。奇怪的是,这次三个女孩都没猴急的去抢,叶承欢开始犯嘀咕了。 “你们都怎么了,看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我脸上有花吗?”叶承欢摸摸鼻子,矜持的道。 “当然有花,而且还是桃花。”朱玲玲笑眯眯的道,露出两个醉人的酒窝。 唐嫣从电脑后面冒出来,两手搭着迷人的腰线,绕着叶承欢走了两圈,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看的他一阵发毛,“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说!” “咱别瞎搞,除了我身上几根毛你们不知道,别的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叶承欢委屈的道。 一句话惹来一片嘤咛声,唐嫣在他手背上掐了下,撅着小嘴道:“哪有你这么做领导的,就喜欢占我们便宜。” 叶承欢咧嘴:“咱不带这么冤枉人的,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要不然现在让我摸一下下。” 唐嫣红着脸躲到周洁背后,一副挑逗的样子:“你不是要摸么,来啊。” 叶承欢捏着虎爪,表情猥琐的探到周洁胸前,忽然看到她神色淡淡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两手便就此僵住了。 “怕了吧,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敢呢。”唐嫣打趣道。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两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摸了上去。 唐嫣和朱玲玲捂着嘴巴,瞪大眼睛,定定的看着,谁也没想到这家伙真的敢假戏真做。 一抹红云一直烧到周洁的脖根,她霍然站起,紧紧咬着下唇,脸上挂着丝丝愠怒,再也无法压抑,齿缝里硬生生挤出三个字:“你,混蛋!” 她一跺脚,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屋里的空气凝滞了会儿,朱玲玲终于抽了口气,眨眨眼睛,扯扯叶承欢的衣角:“你真是色胆包天,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还真下手了,这下惹祸了吧,姐姐也帮不了你了。” 叶承欢也没想到周洁会这么大反应,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个都很清楚彼此的暧昧关系,别说摸一下,就算更亲密的也应该没什么吧。 “还不是怪你们,搞得神神秘秘的,好像我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叶承欢苦笑道。 “还说没有,你和林总的事还想瞒多久,我们早知道了。”朱玲玲冷哼一声。 “知道什么,我和林总怎么了?” “还装,你们在马尔代夫举办婚礼的事全公司都风传了,现在我才知道,怪不得你那么顺利就进到公司,还做了营销部长,原来都是林总的关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们,根本没把我们当朋友。”朱玲玲气鼓鼓的别过脸去。 叶承欢苦笑不已,难怪公司里的人见了自己都那么恭敬,难怪周洁被摸了下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林佩珊选择马尔代夫就不想太多人知道,可是纸里包不住火,豪情的女职员们八卦本事超过狗仔队,想瞒她们可能么。 “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承认还不行么,这些零食就当赔罪了。” 朱玲玲和唐嫣嘻嘻一笑,小手捧着分吃起了零食:“算你还有点良心。” 叶承欢忽然道:“我怎么觉得公司里的人都怪怪的,没一个用心工作的,难道是赵总大发慈悲了?” “哪是什么发慈悲,赵总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 叶承欢凝眉:“为什么?” “她是公司领导,我们做下属的谁敢去问呢。” 叶承欢心里一动,“会不会是出差了?” “那倒没有,按照惯例,赵总出差前都会召集各部门开会布置工作。” 以赵雅琳一丝不苟的作风,应该不会无故旷工,既然没有出差,会不会是有什么急事,或是生病之类的。 想到这儿,目光落在唐嫣身上,见她刚拨开一根棒棒糖在吃着,样子暧昧之极,叶承欢很自然的联想到某些不堪的画面,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喂,吃东西的时候可不可以照顾下别人的感受。” 唐嫣美目一转:“这么快就受不了了,刚娶了美女总裁就敢打别人的歪主意。” 朱玲玲凑过来,笑眯眯的道,“快给我们说说,马尔代夫是不是很漂亮?林总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蜜月是不是很浪漫啊?” 叶承欢有一搭没一搭的对付了几句,没想到一发勾起她们的八卦兴趣,小嘴连珠炮似的一通轰炸,他皱皱眉头,借口去看周洁,匆匆逃出水深火热的办公室。 他吁了口气,叼了根烟,四处寻觅着周洁的倩影,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天台。 周洁穿着一袭淡黄色的连衣裙,露着光洁的**,在阳光下泛着点点碎金,她静静的站在天台上,任由细柔的风掀动长发,两手缠着裙角,默默的望着远方。 叶承欢轻悄悄的来到她身旁,扶着栏杆,望着远方悠然道:“还剩我气呢。我知道你不是为了刚才那一下,而是气我没告诉你结婚的事,其实……” 周洁忽然转脸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一阵轻颤,陡然一个高音:“别说了!” 叶承欢果然闭嘴。 她平静的问:“你已经结婚了,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有什么理由不做。” “还能像从前那样做朋友吗?” “嗯。” “那好,你证明给我看!” 叶承欢目光微凝:“怎么证明?” 周洁忽然握住他的手,叶承欢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手心的冰冷和颤抖。 她的呼吸一阵急促,面色绯红,唇红齿白的小嘴里吐出几个匪夷所思的字眼:“我要和你那个,现在就要!” 叶承欢吃了一惊,这妞平时文文静静的,没想到比自己还重口味,这可是在公司里,旁边就是走廊,被人看到了可不是玩的。他知道周洁的情绪不妙,说到底还是被自己的婚讯刺激到了,两人微妙的关系摆在那里,她就算再理智,毕竟还是女孩子,只要是女孩子就难免会感情用事。 他斟酌着字句,沉吟道:“你冷静点儿……” “我很冷静。把你的身体给我,就算这辈子注定它不属于我,但让我感觉起码这一刻它是我的!” “你疯了么!”叶承欢皱起眉头,脸上挂着纠结的表情。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 叶承欢摇头苦笑,周洁肯定没疯,但女人做事本来就不需要理由的。 周洁一把抱住他的身体,温热的小嘴在他的嘴唇,脸颊,脖子上雨点般落下,叶承欢一动不动的站着,任由对方摆布,但胸膛里却升起滚滚烈火,在四肢百骸飞窜。 周洁忽然停住,仰面看着他:“你怕了?” “开什么玩笑,你都不怕我会怕么。”叶承欢捧起她醉人的脸颊,吻暴风雨般落下…… 这一刻,周洁每一根脆弱的神经都被调动起来,这一刻,她连呼吸都几乎停顿。 她沉溺在虚幻带来的刺激无法自拔,像是一个绝望的旅者面对无尽的沙漠发出的一声叹息。 然后,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洁悠悠醒转,发觉自己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衣服和头发都被整理得很整齐,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好像从水里浮出,渐渐清晰…… 她摸了摸滚烫的脸颊,茫然四顾,看到办公室里没有别人,这才松了口气,弱弱的问了声:“我……我怎么在这里?” “还用问吗,当然是我抱你回来的。”叶承欢玩味的眨眨眼,“一次够么,要不要再来一次?” 周洁“哎呀”一声,羞涩的捂脸,慢吞吞的嗫嚅着:“你好坏,想要人家的命么!” 叶承欢凑到她耳边:“可是你刚才的样子好像要我的命似的。” “再说不理你了!”周洁瞪起眼睛。 叶承欢拿起她的小手亲了一口,“现在信了吧,虽然我结婚了,但我们还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周洁蹙着黛眉,忽然翻脸道:“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为什么?” “我……我吃不消。”周洁低下了头,水润的眸子却瞟着他。 叶承欢大笑,在她脸上轻轻一吻:“你真是个奇怪的小家伙,哪有女人嫌弃男人这个的。” “我听说那种电影里都是好多男人对一个女人,你怎么……”周洁自觉失口,伸手掩住。 “你听谁说的?” “我说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我保证。” “朱玲玲。” 叶承欢心里暗笑,对那位童颜大胸,笑容甜甜的女孩有了新的认识。 正说着,恰好朱玲玲脚步轻盈的回来了,周洁马上递他个制止的眼神,却被叶承欢无视了。 “聊什么呢那么开心。”可能是刚从外面回来,朱玲玲圆润的脸蛋上泛着红晕,呼吸还有点粗浊。 叶承欢快速瞟了眼她胸前,谄媚的搓着手心:“玲玲姐,问你个事。” 周洁微微变色,隐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家伙这么快就出卖自己吧。 “什么啊?” “听说你喜欢看爱情动作片,是真的么?” 他抱着恶作剧的心态,按正常推测她会脸红、甚至会无地自容,没想到朱玲玲大方的坦言:“什么爱情动作片,不就是毛片么!” 经过短暂的沉寂,叶承欢挺不自然的摸摸鼻子,看起来这妞在这方面比想象的还专业:“女孩子也喜欢看那种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第90章关系不一般(1) 朱玲玲不服的冷哼:“怎么,谁规定女孩子就不能看了,帅哥,拜托看看日历,现在是21世纪,大家都是成年人,别那么幼稚好不好。” “咳咳……”叶承欢干咳两声:“那啥,不如这样,既然大家有共同的爱好,改天咱们三个一起鉴赏下苍老师的表演艺术,怎么样?” 周洁满面通红的缩到一边,像是躲避瘟疫似的。 “不!”朱玲玲正色道:“我要看小泽!” 轻松愉快的时光在两人的爱情片知识大比拼中很快度过,转眼快要下班了,叶承欢记得和楚文轩的约定,于是托口有公事,放弃了和三美共进午餐的机会,驱车赶往阳光海鲜城。 楚文轩早早来到酒店,在酒店广场等候叶承欢的到来,如果换做别人,就算身份再显赫的人物,也不一定能劳动著名主播的金身大驾,不用说某种程度上有着林佩珊的因素,何况还有那次叶承欢的出手相救,对救命恩人就算放低一下身价又算什么。 一辆挂着四个八牌照的路虎揽胜在不远处停下,两个黑衣墨镜的保镖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男人下了车,那人留着当下流行的莫西干头,穿着身黑色的阿迪达斯场地训练服,嘴里嚼着口香糖,下了车摘掉墨镜,一眼看到娉婷俏立的楚文轩。 “那不是大球星马文杰么。” “真的是他!” 很多女孩子看到他,一拥而上,纷纷向男人索要签名。 马文杰兴味索然的摆摆手,似乎对这些女孩子的热衷并不感冒,推开人群,大步走到楚文轩面前:“哈哈,小宝贝,终于被我找到你了。” 看到这个人,楚文轩的表情一下僵住了,艳若桃花的脸庞变得苍白。 马文杰,是著名足球俱乐部的主力队员,也是现役国脚。 他和楚文轩同一年入学,那年楚文轩是初一,他是高一,那会儿他就是个小流氓,仗着自己踢球不错,经常在小女生面前耍帅,后来他看上楚文轩,和自己班里的几个哥们几乎天天都会骚扰她。 马文杰高三那年,在公园和一帮人踢球的时候被一家俱乐部在龙都办事的教练看上,就让他去试训,从此加入到该俱乐部效力,也算他有点球技,几年时间,不仅成了队里的主力,还入选了国家队,现在是国家队的现役主力球员,俨然成为当今神州足坛呼风唤雨的人物。 马文杰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脸上带着挑逗的笑容,“宝贝,不跟你老情人打声招呼啊?怎么也得亲一口吧?” 楚文轩双手紧捏着自己的衣角,身子微微颤抖,过往一幕幕噩梦般的经历浮上心头,她甚至不敢看男人的脸,“我……我还有事该走了。” “干嘛啊?”马文杰伸臂拦住,虽然他早已预料到了当年的小美人胚子现在一定不会差,但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的国色天香,今天一定要把她带走开房,凭自己球星的身份,泡妞儿简直是手到擒来的事,“着什么急啊?叙叙旧嘛,我刚回龙都不久,第一个相见的人就是你,今天也算咱们有缘分。” “我……我真的有事儿。” “那哪儿成啊,我想了你好多年了。”马文杰看到女人楚楚可怜的样子,浑身细胞都躁动起来,真想现在就把她按到身下。 在这个无赖面前,楚文轩一下没有了平时的自信、阳光、勇敢,正忧烦失措的时候,一抬头,正看到叶承欢走来,也不知道哪儿的勇气,一把推开马文杰,扑进了叶承欢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眼泪扑簌簌掉下。 面对楚文轩的投怀送抱,叶承欢大感意外,看了看楚楚动人的她,又看了看嚣张跋扈的马文杰,顿时有了几分了悟。 “怎么了?”叶承欢抚着她的长发,他并没看到马文杰的恶劣行径,还有点不明所以,“出什么事儿了?” 不知为什么,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楚文轩一下子安定许多,既不伤心也不害怕,她抹了把眼泪,脸上又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没……没事儿,就是想你了。”说着对他眨眨眼睛。 叶承欢更明澈了些,看样子她在那小子面前有难言的苦衷,才拿自己做挡箭牌的。要他劫强扶弱,他没那么高的境界,道德这个东西在他灰色的世界里是模糊的,但对于美女是可以例外下的。 他做出一个茫然的表情,拍了拍女人的翘臀,嘴角挂着邪意的微笑:“不至于吧,才分开一会儿就想我了。” 楚文轩没想到这家伙会趁机揩自己的油,气愤、羞涩、惊愕、无奈种种复杂的情愫掺杂一起,但偏偏还要把戏演下去,“那怎么了?就算一分钟也想。” 马文杰黑着脸,暗暗攥拳,先不说自己想要的女人在和别的男人这个那个,自己可是大名鼎鼎的足球明星,居然被人无视。 他跨了一步,硬是把楚文轩的一只手从叶承欢的脖子上拉下,“这是你男朋友啊?干什么的?” “你干什么!”楚文轩用力甩开他的手,重又搂住了叶承欢的腰。 马文杰微微吃惊,以前那个青涩的小女孩从来都不敢抗拒,从她男朋友进来之前的表现看,她懦弱的性格似乎没有改变,现在却突然变得这么强硬,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坚决,看来全是因为这个卑贱的男人。 叶承欢听出他的语气很不友好,再加上楚文轩刚才的反常表现,猜也能猜到他至少是自己最不待见的那种人,“这家伙是干什么的?” “连马文杰你都不认识?国家队的主力后腰,神州最有名的球星。”一个保镖解释道。 “噢……”叶承欢右手搂着楚文轩,左手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下,“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你是干什么的?”另一个保镖也靠了过来。 “我?”叶承欢摆了摆手,“和你这位大球星不能比,我就是个公司小职员。”他故意轻描淡写的道。 这时楚文轩接到台领导的电话,要他们上去。 马文杰趁此机会一步跨到叶承欢面前,两个人的鼻尖对着,他一歪脖子,压低了声音,“这妞是我的,十年前就是我的,识相的话就滚远点!” “你的?她跟我的时候还是处呢,你是不是把梦里的事当真了?还是根本就是个花痴?你要是敢再打楚文轩的主意,我就杀了你!”叶承欢的声音也很低,样子笑眯眯的,这些话没必要让别人听见。 马文杰向后退了两步,对方最开始是带着轻蔑的语气,可到了最后一句话时,脸上出现一种很友好的微笑,语气变得异常的平稳,完全听不出威胁的意思,就好像是在陈述顺理成章的事实一般,但他也不是吃素的,他可是个腕儿,他刚想发作,就看到楚文轩把电话收起,暗暗忍住怒气。他虽然很狂,但泡妞的禁忌还是知道一点儿的。 楚文轩对叶承欢使个眼色,两人没再说话,径直步入酒店,把大球星凉到一边。 来到预定的房间,就见主座几个大腹便便的台领导,还有和华天传媒联系紧密的企业老总一干人已经就坐。 楚文轩向大家介绍了叶承欢,他也有模有样的和每个人寒暄几句,然后和美女主播并肩坐下。 大家只是寒暄,说些场面上的话,但迟迟没有上菜,看样子好像还等什么重要人物。 叶承欢就利用这个时间说了豪情广告的事,朱台长眯起肉泡眼:“这件事文轩已经汇报过了,台里的几位主要领导也讨论过,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叶承欢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知东风指的是什么?” 朱台长打个哈哈:“事情能不能成,就看叶先生今天的酒喝的是否到位了。” 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了。 叶承欢趁着大家寒暄的机会,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塞进朱台长的口袋,低声道:“大家萍水相逢,朱台长这么仗义,我很感动,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朱台长笑容一僵,指着叶承欢笑了笑:“好,好,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是文轩的朋友,也就是华天传媒的朋友,文轩可是我们华天传媒的顶梁柱,别人我惹得起,她我可惹不起。呵呵……” 正说笑着,门一开,进来三个男人,叶承欢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招待见的大球星马文杰。 他看了楚文轩和叶承欢一眼,露出几分得色,“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出了点小插曲。” 朱台长起身笑道:“还能有什么小插曲,马国脚一定是又被女记者和球迷围堵了吧。” 笑声中朱台长介绍,“不用我说大家也看出来了,这位就是国内最著名的足球巨星,马文杰先生。难得回龙都一趟,我们华天传媒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别人请都请不来,马国脚算是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面子啊。” 朱台长一发话,下面的马屁声闻风而动,马文杰压了压两手:“朱台长太客气了,不过需要说明的是,我是为楚小姐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楚文轩身上,楚文轩的表情颇不自然,怕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和楚小姐是中学同学,现在还是她的忠实粉丝,今天能和偶像同进午餐是我的荣幸。”马文杰对叶承欢不屑的撇了撇嘴。 叶承欢看也没看他一眼,默默的喝茶。这种人他见多了,杀的更多,要是在国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马文杰就会被人当意外处理掉,但现在如果那么做,也许就意味着叶承欢要和平静的生活说再见,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第91章关系不一般(2) 但不意味着他可以容忍这样的人为所欲为。 见马文杰挨着楚文轩坐下,女孩全身不自在的样子,叶承欢起身道:“咱俩换下位置,我是国脚先生的粉丝,一肚子的话要和他交流。好吗,亲爱的?” 说到最后,原本热络的气氛顿时冷场,满地都是下巴,就算傻瓜也听出“亲爱的”意味着什么。 楚文轩抬头就看到叶承欢湖水般忧郁的眼神,淡然的微笑,温暖的眉宇…… 她竟有些失神。 朱台长几分了然的抽口气,怪不得楚文轩会那么用心的给他帮忙,原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啊。 两人换了位置,马文杰不屑的哼了声,开始闷闷的喝酒。 一阵觥筹交错,几杯酒下肚,加上大家的吹捧,马文杰开始飘飘然了,想要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于是开始云山雾罩的吹牛,例如自己的球技如何神奇,到各地参加比赛如何受粉丝和名流的追捧云云,到后来越吹越离谱。 叶承欢还好,抗击打能力一向超强,只是默默的陪笑,喝酒。 楚文轩却皱着眉头,忍着恶心,简直一个字都听不下去。 马文杰吹了一阵,瞅见美女厌恶的表情,暗暗切齿,于是话锋一转道:“刚才说了我和文轩是中学同学,只不过比她大几届,大家可能不知道,那时候她才初中就已经出落得清秀迷人了,只不过那时她很害羞,总喜欢默默的站在场边看我踢球,时间久了我就注意到她,但每次和她打招呼,她一声不响的就跑掉了。后来渐渐大了点儿,她托同学给我送纸条,我才知道她暗恋我很久了。从那以后她开始疯狂的追我,每天来球场看我踢球,给我送饮料,照顾的无微不至。慢慢的我被她打动,我们两个就很自然的走到一起。只可惜后来我被球探看中,走上职业球星的路,我们俩聚少离多,渐渐的就没了联系。唉,没想到今天又在这里遇到,早已物是人非,我心里的滋味不知道有复杂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叶承欢身上,不知道这位主播男朋友听了这话会作何感想。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马文杰污蔑,楚文轩又羞又气,刚要起身,被旁边伸来的一只手按住。 “亲爱的,淑女一点儿,就当有人放狗屁呢。”叶承欢挤挤眼睛,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座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马文杰无论到哪儿享受的都是赞美和掌声,被人当面辱骂顿时火冒三丈,刚要发作,就见叶承欢忽然道:“马国脚,别说文轩喜欢你,就连我都是你的忠实粉丝……” 听了这话,马文杰稍稍缓和了些,毕竟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好做搞得太出格。 “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去年……不,今年三月份,你代表国家队出征世界杯预选赛,我现在还记得清楚,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一分钟的时候,你在中场接球,连续晃过两个中场球员,一个后腰和三个后卫,面对守门员从容起脚,锁定比赛。就算巅峰时期的马拉多纳也不过如此,怪不得媒体称赞你是神州球王,我看说的一点不准确,就算叫世界球王也是响当当的……” 马文杰一头雾水,记忆里好像没有过这种事,但叶承欢既然这么说了,他乐得接受,一挥手道:“世界球王我可不敢说,神州球王么还算可以。” 叶承欢冷笑一下:“赛后一位评论员说的话经典极了:马文杰踢进了本场比赛唯一一个进球,随后,神州队输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踢进的是自家球门,摆了自己人一个大大的乌龙球,从此媒体叫你‘乌龙球王’。” 马文杰蓦然变色,说来说去叶承欢是设了个圈套,等自己乖乖的跳进去,他才收紧口袋。 他这才记起的确有一场预选赛,前晚自己喝高了,比赛时还宿醉没醒,整个比赛期间自己都在梦游,到伤停补时阶段,他中场接球,于是就有如神助的完成了那场“好戏”。 赛后,他遭到媒体和球迷一片骂声,回国后消沉了好久,还差点退出国家队,那场比赛成了他职业生涯永远的伤疤。 没想到叶承欢当着大家的面揭了他的伤疤,让他羞恼的恨不得一头撞死,嚣张气焰一扫而光。他狠狠剜了叶承欢一眼,眼里闪过几丝厉色,姓叶的,要不是有这么多外人在我一定要你好看,等下咱们走着瞧! 楚文轩侧目莞尔,心说这个叶承欢,可真能让人下不来台。 可能是丢了面子,没过一会儿马文杰借口有事起身告辞,临走时目色复杂的瞧了瞧叶承欢。 叶承欢撇撇嘴角,算你小子知趣。 广告权的事已经办完,叶承欢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也想告辞,但硬是被众人拦住,朱台长端着酒杯,红着脸,意味深长的道:“文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了男朋友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既然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走,今天要是不让叶先生喝好,广告的事我可不办!” 众人的纷纷劝说下,叶承欢只好坐下,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几乎是一边倒的敬酒,叶承欢来者不拒,酒到杯干,楚文轩都为他担忧,担心这样下去他很快就醉成烂泥。 不过很快就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叶承欢对众人笑了笑:“这么喝没意思,我喜欢一步到位。”他让服务员准备了一百个酒杯,全部倒满酒,分成两边各五十个,接着道:“咱们一次决胜负,那一片你们分,这一片全是我的。” 这家伙疯了么,楚文轩参加过的应酬数不胜数,还从没见过有人论“片”喝酒的,这已经不是喝酒了,而是玩命! 短暂的震惊后,已经熏熏然的朱台长搓着手兴奋不已,说了声“痛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五十杯酒五个人分也不是小数目,况且刚才都喝了不少,原本其他人还有顾虑,但见朱台长都带头应战,也只好硬着头皮端杯。 “你是不是疯了!”楚文轩再也忍不住劝道。 朱台长一挥手:“文轩,你做裁判,谁不喝干,谁就不许走!” 叶承欢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不是用喝的,而是“吸”! 五十杯酒一眨眼的功夫被他吸得一滴不留。 再看对面,五个人早已醉得七荤八素,那位朱台长直接趴到桌子底下口吐白沫,完全没了领导的气派。 叶承欢擦了擦嘴巴,两眼宛若星辰般明烁,对目瞪口呆的楚文轩行个无可挑剔的绅士礼,“美丽的公主,我们可以走了吗?” 楚文轩怔怔的看着他:“你没事吧?” 叶承欢笑了:“我记得《深喉》里有句话:在能够改变男人的东西中,酒最厉害,其次是女人,然后是权力,最后才是真理。” 酒到底是什么东西? 让男人找回自我又迷失其中,真实着可爱着,也虚伪着可憎着。 酒的魔力之于男人,就像女人对青春那样执迷不悟的追逐吧。 看表面他的确没事,不光没事,平时那种永远睡不醒的神色都不见了,两眼无比明澈。 楚文轩半信半疑的接过他的手,丢下满地的醉客跟他离开房间。 来到停车场,叶承欢道:“我的车在那边,送你回家吧?” 楚文轩凝眉:“你刚喝了那么多酒,万一被查到酒驾……”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我没驾照,车也不是我的,他们查我什么。” 楚文轩一愣:“没驾照你就敢开车?” “有驾照就一定会开车吗,我不觉得。想查我先得追得上我才行。懂?” “我等两位好久了。”随着一个声音,马文杰和两个保镖不知从哪儿又冒了出来。 楚文轩一看又是他,顿时冷面寒霜,没好气的道:“马文杰,你够了没有!” “哎呦,小美女生气了。老同学难得见面,当然要好好聊聊,我已经在附近酒吧定好了位子,开车十分钟就到,谁也不许走,我请!”马文杰道。 “对不起,我没空!”楚文轩默默的看了眼叶承欢,催促他快走。 没想到叶承欢却大方的道:“亲爱的,反正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 楚文轩心里焦急,知道马文杰没安好心,这一去还不知捅出什么篓子,她刚刚犹豫了下,叶承欢伸手在她瑶鼻轻轻一刮,轻声道:“放心吧,有我呢。” 楚文轩微微惊讶,两人今天虽然这么多的肢体接触,但她奇怪自己面对这个男人的轻佻,为什么没有一点气恼和厌恶的感觉呢。 “老同学,上车吧。”马文杰拍了拍他的路虎揽胜,骄傲的对叶承欢撇撇嘴。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被称作越野之王的路虎揽胜吧。”叶承欢假装很吃惊的样子。 “算你有点眼力。”马文杰看他土包子的模样就好笑,心里更是不屑。 “啧啧,真是好车。”叶承欢轻轻的抚摸车身,“50升V8机械增压引擎,最大功率输出405千瓦,峰值扭矩680牛米,采用全新的铝制车身结构,车身重量降低,其性能表现也更优越,百公里加速度仅为5秒,十五万英镑只是起步价而已……”叶承欢一通感叹。 马文杰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斜睨着楚文轩,不过美女还是表情淡然,似乎对此不怎么感冒。 “不过嘛。”叶承欢话锋一转,“虽然比旧款提升不少,但性能方面还是逊于保时捷卡宴GTS,就像是捷豹XKRS对抗保时捷一样,运动感还比不上保时捷。还有这车刹车软,油门重,开着太累……”叶承欢摇头道。 第92章要不要再来一次 马文杰的脸顿时晴转多云,瞪着他:“既然你这么懂车,不如把你的车开出来比比。” 叶承欢耸耸肩:“我的车土得掉渣,根本上不了台面,拿出来怕你笑话。” “不!”马文杰认真的道:“一定要开出来比比看。”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个公司小职员能开什么好车,了不起就是君悦、天籁之类的家用车而已,和他的路虎放到一起,不知道会有多可笑。 他一再坚持,叶承欢也只好无奈的点头,摸出遥控器冲着成片的车群按了一下。 “嘀嘀……”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发出两声鸣叫。 马文杰不屑的望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马上揉了揉眼。 没错!一辆白色的劳斯莱斯幻影闪着车灯,澎湃的引擎发出声低沉的嘶吼,仿佛随时松绑的猛兽! “那是你的车?”马文杰做梦也敢不相信一个卑微的公司小职员居然拥有帝王般的座驾。 叶承欢皱眉:“说实话,我真不想拿出来显眼,这种车几十年都是那个老样子,一个字:土!” 马文杰知道他拿自己开刷,哼了声上了自己的车。 叶承欢对楚文轩挤挤眼睛:“楚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您上我的车。” 楚文轩抿嘴一笑,俯身上了汽车。 一路驱车来到春湖湖畔,下了车,叶承欢心里暗笑,原来马文杰定的酒吧正是意乱情迷。 一脚跨进酒吧,立刻有几个烟雨堂的马仔认出他,从不同的桌上一下站起来三四个,小白龙为首:“叶先生……” 叶承欢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乱说话,顺便抓了下小白龙胯下,然后跟着马文杰来到最大的一间包房。 除了他们几个,房间里还有几个马文杰的朋友,桌旁还有三个空位,马文杰坐在正中,身边各留两个。 叶承欢一看就明白了,马文杰这样的安排,不管怎么坐,楚文轩都必定挨着他,目的不言自明。 门一开,进来一位样貌凶恶的酒郎,叶承欢刚喝了口茶,抬头一看马上噎了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烟雨堂的红门老大,刀疤。 那身酒郎的衣服明显不是他的,穿在粗旷的身上又紧又小,加上脸上阴沉沉的表情,和温文尔雅的酒郞制服完全不搭! 他只是和叶承欢交换下眼色,没有做声。 马文杰皱着眉头看了眼,听说这里的卖酒妹最是水灵,没想到冒出这么一位凶神恶煞般的酒郎,他瞪了下自己的保镖,心里憋着股邪火,表面上却不好发作。 “先生,小姐,请问你们想要点什么?”刀疤学着酒郎的样子,尖着嗓子问道,但那道狰狞的刀疤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叶承欢搓了搓肩膀,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做梦也没见过这么拙劣的演技。 “来来来,文轩看看酒单。一定要最好的酒,千万别给我省钱。”马文杰把酒单交给楚文轩。 “这种粗活就交给我吧,保证不给你省钱。”叶承欢拿过酒单却没看一眼,看了下楚文轩:“给这位小姐来杯长岛冰茶。”接着道:“教父、亚历山大、冷焰火、血腥玛丽、天使之吻各一打,干果和甜点之类的看着上吧。” 刀疤记好了刚要走,又被叶承欢叫住,他慢条斯理的点上支烟:“再来瓶路易十三,记住找我旁边这位先生的样子,最后找他埋单。” 刀疤刚要走,又被马文杰叫住,恶狠狠的剜了叶承欢一眼,这小子成心要自己大出血,叫了那么多鸡尾酒不说,居然还叫了瓶酒王路易十三,“你们这么小的酒吧也会有路易十三么?” 他真希望这个愣头愣脑的酒郎说声没有。 刀疤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闷声道:“有!”说罢还不忘补充一句:“要多少有多少。” 马文杰对楚文轩干笑了下:“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那种酒,八成是假的,我看我们还是换一瓶吧。” 刀疤在旁不合时宜的插口:“要不要看看我们的酒牌,要是意乱情迷的酒是假的,全龙都就没真酒了。” 叶承欢摆了摆手:“你是怎么做酒郎的,要你多嘴了么,看清楚这位可是神州球王马文杰先生,别说一瓶路易十三,就算十瓶人家也请得起。快去拿酒!” 刀疤乖乖的出去了。 趁马文杰苦恼的时候,楚文轩从背后轻轻捅了捅叶承欢,小声道:“你可真够黑的,一瓶路易十三要1500美金。” “这叫什么话?神州最棒的球星当然要喝最好的酒。”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 这时,进来几个啤酒妹,穿着低胸短裙,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样子很紧张的站在马文杰身边,“您是马文杰先生吧?我是您的球迷,能给我签个名儿吗?” “当然可以。不过,要签哪儿呢?”马文杰接过笔犹豫着,啤酒妹选的时机真是太好了,正好可以在楚文轩面前炫耀一下。 啤酒妹提了下裙摆,露出白生生的大腿,“这里可以吗?” 马文杰心花怒放,怪不得人们喜欢来意乱情迷,这里的妞太给力了,签完了字,还不忘掐两把。 “马先生,能不能赏光品尝下我们的啤酒,口感很爽的。” 马文杰有些尴尬,原来签字是假,卖酒是真,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推辞,只好照单全收。 功夫不大,刀疤带酒进来了,和他一起还有酒吧老板,妖冶妩媚的丁香。 她的第一眼给了楚文轩,但眼神里藏着某种复杂。 看到这个女人,马文杰喉咙里一阵火热,这是他第一次见丁香,这个女人不光漂亮,身上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磁力,任何男人见了都会生出冲动的理由,他虽然猎艳无数,但从来领略过这样的女人,一天时间同时见到两大美女,看来这次回龙都真是不虚此行啊。 她没看叶承欢一眼,纤腰款摆来到马文杰面前,“我叫丁香,是意乱情迷的老板。” 马文杰一把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感到紧张:“咳咳……那个……我叫马文杰,听说过吧?踢足球的。” “噢,听说过。”丁香显得很友好,虽然她不是球迷,但也架不住铺天盖地的关于国之臭脚的报道,总是有所耳闻的。 大家重新坐定,丁香从进来就把叶承欢当空气,也不知有意无意,偏偏挨他坐下。 “看上这妞儿了?”马文杰的一个朋友咬耳问道。 马文杰咂着舌头,品味着:“极品中的极品!自从看她第一眼,我就有反应了,今晚要是能和她还有楚文轩来次双飞,这辈子就算没白活。” “这么年轻就做了酒吧老板,八成有很深的背景,龙都可不像别的地方,这里藏龙卧虎,水很深啊!” 马文杰冷哼道:“这些年我走南闯北什么女人没见过,别说一个小小的酒吧老板,就连市长的情人我都泡过。女人嘛,就像商品,都是有价码的,能不能泡上就看你出价够不够。今晚露点儿财,你们几个机灵点,等下让她和楚文轩多喝点酒,几杯酒下去,加上我的球星魅力,我不说,她们都会自动脱衣服的。” 他舔了舔嗜血的嘴唇:“今晚老子要来回一龙双凤!” “你在俱乐部踢球是不是经常这么干?” “不光在俱乐部,踢客场的时候一样,哪儿的女人都一样,以后跟哥学着点儿吧。” “你牛,不过你们踢客场的时候没有什么不让外出或是几点之前必须回饭店的规定啊?” “有。”马文杰不屑的撇了撇嘴,“只要不被记者拍了照,没什么是不能干的。” “楚文轩的那个男朋友怎么办?有他实在挺烦的。” “那还不简单,一会儿等他上厕所的时候,你们两就跟着,把他带到没人的地方狠狠揍他一顿,然后让他那滚蛋。” “他要是不上厕所呢?” “你他妈傻啊,就说有事儿跟他谈,叫他出去,他又不知道你们是要扁他。” “行吗?他没什么背景吧?他可是开劳斯莱斯过来的。” “什么背景能强过我。”马文杰傲然道,“就他那副熊样也配那么好的车,一定是哪个富豪家的司机,今天为了泡妞才特意把主人的车开来的。拜托以后动动脑子!” 与此同时,叶承欢的手不知不觉的袭上丁香的美腿,邪魅的道:“这么快就不认识自己老公了么。” 丁香淡淡的道:“这里很多人,请你放尊重些。” “还给我装是吧,还因为上次的事……” 丁香冷眸一闪:“上次什么也没发生。” 千娇百媚的女人忽然冰冷如霜,叶承欢知道她不愿提起那件不愉快的事,无聊的撇撇嘴,但心里还是隐然有气。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要我以后别再找你,既然丁小姐不欢迎,那我走好了!”他冷着脸作势要起身,却被丁香拉住。 她蹙了蹙黛眉,半嗔半怒的嘟起小嘴,浅描淡抹的眼线里闪着丝丝晶莹:“我说不欢迎你了么,几天不见心眼比女人还小。” 叶承欢嘴角一勾:“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丁香身子一歪,靠进了男人怀里,叶承欢顺势搂住她的细腰,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旁边还有很多人正忙着喝酒聊天,丁香几分羞急,但靠在他怀里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任命的合上美目,单手揽住爱人的脖子,轻轻吮着他。 “别……好多人呢。”丁香终于艰涩的抓住他要作怪的咸猪手。 “我和我女人亲热,关他们屁事。” 丁香娇哼一声:“我上次说的气话你还当真么,几天不见就换了个大美人,还带到我面前,是不是想羞臊我?” 第93章乌龙球王 叶承欢终于撤回手:“难道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丁香目色如水,认真的道:“我有一百个信心,因为没人比我更爱你!” 一句话将叶承欢瞬间石化,那张美丽的脸庞忽然有些扑朔,一下子钻进他的灵魂,再也没法取出! 丁香把他的手握成拳头,“上次是我不对,当时我的心乱极了,我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肮脏的人世。那晚回来后,我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不停的冲洗,我是妓女的孩子,我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肮脏!我对你说的那些话真不是故意的,我从来没那么后悔过,从来没有。我听说人的拳头有多大,心脏就有多大,你的拳头比我大好多,就说明的你的心比我大好多,你没有理由不包容我。是吗?” 叶承欢轻抚她美丽的脸颊,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马文杰抓过一只空杯,倒了小半杯路易十三,送到丁香面前,“丁小姐,咱们初次见面,算交个朋友,干一杯吧。” 丁香看他一眼:“你们足球运动员不是不适合抽烟喝酒吗?” “现在没有人管这个。” 丁香脸上带着冷冰冰的表情,把杯子推了回去,“我怕你喝醉了还会踢乌龙球。” “噗”,叶承欢把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其他人也都笑了。 “你……”马文杰火冒三丈,但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暗下决心,今晚非让她死去活来不可。 叶承欢被茶水呛了下,衣服上也溅了点水,他起身对楚文轩道,“咳咳,我去洗手间。”边走还边把手指擦着眼泪。 马文杰见他出了包间,自己的两个保镖还没动作,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捅了下,“等他妈什么呢?” “哦哦。”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到了包间门口时正看到叶承欢拐进了通往洗手间的走廊,赶忙追了过去。 这条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是用来往酒吧的送货通道,通往后面一条不算太繁华的马路,平时这扇门是不会开的,现在正好有一批货到,因此大敞着。 两个保镖在他进洗手间之前追上了他,一左一右的架住他的胳膊就往外拉,他们刚才那会就已经喝了不少酒,都带着点儿酒劲,要不是门前有一扇门,他们或许在洗手间就已动手。 叶承欢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并没挣扎,没必要在酒吧里闹起来,毕竟是丁香的买卖。 “三位先生,这里不是出口。”刀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闷声闷气的上来阻拦。 “躲开!”右边的人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停都没停的把叶承欢架了出去。 外面的马路对面也是一排商铺,斜对面是一座二层的小楼,一层是台球厅,二层是网吧,上面的大招牌上写的一个斗大的“红”字,门口聚着六七个混混模样的人。 “你们干什么啊?”被架到马路边上之后,叶承欢才出声。 “滚蛋。”一个保镖不受控制的把声音放大,“现在就他妈滚蛋,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叶承欢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马路斜对面,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那群混混的注意…… 马文杰不客气的坐在叶承欢的位子,还是向着丁香,“丁小姐去夜店吗?” “我从来不自己去,都是有男人陪的。”丁香并不是特别的冷淡,话也没说死,眉宇间在酝酿着什么。 “哈哈哈。”马文杰开怀,“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去跳舞,好不好?” “你没听见我的话吗?我要男人陪着才去。” “是啊,我听见了,我陪你去啊。” “你还是没听见我的话。”丁香摇了摇头。 “嗯?”马文杰有点儿不明白,低头思索,“我……” 其他几个离的近的人都已忍不住笑出声。 马文杰听见楚文轩美妙的笑声,血液顿时翻腾,悄无声息的伸出双手,右手向楚文轩的大腿,左手则伸向丁香。 马文杰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腕被人从后面抓住,因为两条胳膊被向后上方提,他不得不跟着站了起来。一回头,身后竟然站着笑眯眯的叶承欢,“你……你怎么回来了?不,不,我是说你回来了。” “对啊,我回来了。” “我……你……他们……” “你的那两个朋友?我看见他们进了后面那家网吧。” “什么?这两个王八蛋!” “一会儿你结了账可以去找他们。”叶承欢深藏不露的道:“看过《教父》吗?” “没有。” “我建议你回头找来看看,里面有一段维托与房东的故事,你应该学习一下。” “学他妈什么?” “看了就知道了。” 马文杰带着几个朋友怒气冲冲的来到酒吧后面的网吧,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对面接手机的人居然说自己的两个人正玩得开心,没空理自己。 马文杰进了网吧,左右看了半天,并没发现自己的两个人,更可气的是自己都进来五分多钟,在这么一个青年男女聚集的地方,居然没有人来找自己签名,他借着酒劲就喊了几声。 “谁在哭丧呢!”整个网吧突然静了下来,十几个混混打扮的男人一起站起,横眉立目的瞪着他。 “我是马文杰。”他就算有点醉也还知道现在不是装的时候了。 “我是马文杰的爸爸!”两三个人推开椅子,做出要动手的架式。 “你来找人啊?”一个平头男从后面拍了拍马文杰的肩膀。 “啊!”马文杰吓了一惊,但很快梗起脖子:“找人怎么了。” 平头男向前走到两排电脑中间的过道,指了指地上,“是他们吗?” 马文杰跟过去,只见在通道中间头对着头爬着两个双手抱头的男人,正是自己的保镖,所有从这过的人都会在他们背上踩上一脚,顿时一阵切齿。 平头男踢了两脚,“滚吧。” 两人战战兢兢的爬起,脸上并没有伤痕,但却显得很怕那个平头男,“大哥,我们真可以走了?” “是不是不想走?” “不是不是。” “那还不滚!” “是是。”两人看都没看马文杰,就打算溜走。 马文杰赶紧跟过去,“你们他妈怎么回事儿?” 两人低头紧走,“你知道刚才那个酒吧女老板是谁吗?” “谁?” “她就是……”两人刚要开口,一抬头就见丁香正俏生生站在门前,脸上挂着春风般的笑意。 两人顿时僵住,腿一软跪了下去。 马文杰和几个朋友全都目瞪口呆! 马文杰到现在还没明白发生什么,飞脚踢倒两个保镖,指着丁香道:“贱人,原来你和姓叶的是一伙的,随便找几个地痞就想堵我,我们国足的人还怕打架么。兄弟们,给我上,打死打残了都算我的!” 他的那些朋友也都是俱乐部球员,平时嚣张惯了,打架如家常便饭,他们还以为这些人是普通的街头小混混,反正出了事有人撑腰,因此不管不顾的挥拳就打。 刀疤不知从哪儿冒出,忽地一下跳到丁香面前,猛的回身,一手肘砸在一个家伙的面门上,感觉像是戳进了洞内。 他的肘部正砸在那家伙的口中,将他正面的门牙全都砸碎,整个肘部都捣进了他的嘴里,口水混血沫沾了他满身都是。 因为动作很小,看上去就像他们两个无意中碰了下似的,不过他的力量不是对方能承受的,所以直接把那人砸倒在地板上。 “被我打到算你命不好!”刀疤沉沉的道。 那个平头男带着手下很快和马文杰的人交上手,只不过没人动家伙,这是丁香的规矩,在自己的地盘动手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准用家伙。 霎时间,网吧里充斥着拳头与肌肉的碰撞声,人的嘶吼声,怒骂声,脚步的杂沓声,乱成一团! 被刀疤一肘击倒的男人终于清醒了些,趁着混乱伸手抓住了丁香的脚踝。 对于常年处于战头状态的人,总是有些绝对忌讳的地方,例如背后不能站人,不能被人瞄脖梗等。 刀疤最讨厌有陌生人盯着自己脸上的刀疤看,而丁香有个奇怪的毛病,就是讨厌别人摸她的脚踝。 当然,叶承欢除外。 叶承欢一直好整以暇的靠在门边,斜睨着一场好戏,一看到那个不知死的鬼犯了丁香的忌讳,马上就知道要糟糕,心念一动,那家伙已被她踢飞,滑出三米多远,砸到三台电脑才停住,那张脸已经惨到连他妈妈都认不出。 所有人都停住了,谁也没想到那个娇滴滴的小美人会有如此奇葩的身手,更没人想到她下手居然如此狠辣! 站在远处的楚文轩亲眼目睹了惨烈的场面,捂着小嘴不敢出声。 随着一阵高跟鞋的踢踏声,丁香一步步来到人群中,和人高马大的足球运动员相比,她的身高并没优势,但随便站在那里,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魔鬼身材和那一头黑发下的绝世容颜,很轻易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连叶承欢都心里一动,澎湃的气场把她的诱惑度又提升了数倍。 “贱人,你……”马文杰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丁香一记凌厉如风的高压腿踏在脸上,直接给踩到地板上。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黑色裙摆里扬起的雪白美腿在人们眼前一闪,所有男人的心都猛颤了一下。 不过叶承欢看得清楚,她的脚提到耳边,轮圆了由上向下砸在脸上,身上的其它部分都没有动。 整个动作干脆利落,潇洒之极! 十公分高的脚跟深陷在马文杰的脸颊内,插得他连痛都叫不出来。 叶承欢眯眼看着,一个女人脚下踩着一个男人脸的造型,说不出的…… 第94章没人比我更爱你 “我只让男人陪,但你,不是男人!”丁香用鞋跟在他脸上使劲转了两圈,马文杰便杀猪般的惨叫。 “不知道我有没这份荣幸。”忽然后腰一紧,回眸便看到叶承欢下巴上淡淡的胡茬,托着她的身子转了一圈,丁香顺势倒在男人怀里,爆棚的戾气陡然消弭,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肩上。 在场的人除了刀疤,全都跌碎下巴,就连那些烟雨堂的马仔都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己的老大倒在那个男人怀里,好像幸福的小女人。 叶承欢轻轻放开丁香,蹲到马文杰跟前,随手把烟灰弹到他脸上,审视半晌,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看看维托和房东那段吗?” 到了现在,马文杰才彻底领教了这个男人的厉害,呲牙咧嘴的摇摇头。 “我是让你给我赔罪。踢球也要用脑子的,你这么笨怎么做球王。”叶承欢皱眉道。 马文杰还有点不甘,咬着牙关道:“行,你狠,这次我认栽。” 叶承欢嘴角斜勾,浮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还想有下次么。” 马文杰蓦然变色,他原以为凭自己的身份地位就算打输了对方也不敢怎么样,不过看到叶承欢此时的表情,他忽然有种可怕的预感,“你……你别乱来,我可是著名球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活不了。” 叶承欢不屑的哼了声,把目光转到一边。 马文杰以为他怕了,刚要开口,那只锋利的高跟鞋一下捣进他的口中,发出“扑”的一声。 坚固的牙齿被生生捣碎,猩红色的血水四处飞溅。 马文杰闷哼一声,顺着黑色裙摆,便看到那张娇媚的脸,此时在他眼里,已变成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 叶承欢轻轻拿开她的脚,“就算打人也要小心走光,小傻瓜。” 丁香俏面一红,嘴角挂着小女生的娇憨和埋怨。 叶承欢凝视着马文杰的眼睛,一字字道:“你,准备好死了么!”他的脸一下子扑朔得看不清楚,只剩下那对幽暗深邃的眼瞳,仿佛猛地扎进骨髓,给马文杰一个透心凉,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握紧了,连呼吸都成了奢侈的事情。 马文杰这次有点信了,看样子今天要是不服软,不要说叶承欢,光是那个女人就完全可能让自己安歇。 他忽然一把抱住叶承欢的腿,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叶先生,我求求你,求你放了我,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什么?” “再也不敢得罪你了。” 叶承欢摇摇头:“很遗憾,你答错了。”他对那边努努嘴,几个马仔冲过来就要把马文杰拖走。 马文杰吓坏了,声嘶力竭的叫道:“我以后再也不敢得罪楚小姐了!” 叶承欢一挥手,马仔又把马文杰放下,他瘫坐在地,呼呼直喘。 叶承欢捏着鼻子看了眼他水淋淋的裤裆,“我不喜欢威胁别人,也不喜欢别人威胁我,更不喜欢别人威胁我的女人。我要说的就这些,你可以滚了!” 看着马文杰狼狈的背影,丁香挽住叶承欢的胳膊,用商榷的口吻道:“就这么放他走?” “以他现在的知名度是不适合动的,要不然会比较麻烦,你知道的,我这人最怕的就是麻烦。另外……”叶承欢嘴里叼着还没烧完的半支烟卷:“杀人这种事不适合你。” “那什么适合我?” “恋爱。” 丁香春眸一亮:“谁敢要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别人不敢,我敢。” 丁香点了下他的眉头:“坏死了你……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看到两人卿卿我我,楚文轩有些瞠目,当然,更瞠目的是烟雨堂的马仔,一个个咽起了喉咙。 叶承欢光顾着和小美人**,一回头才发现冷落了美女主播,丁香忽然觉得不妥。 “你们是……”楚文轩不知所以的问道。 丁香浑身一颤,触电似的放开叶承欢的手,美瞳里藏满了失措,她怕她多想,却不知该怎么解释两人的关系,她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他什么,斟酌着字句沉吟道:“楚小姐,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甚至可说是哥们儿。” “谁说的!”叶承欢皱皱眉头,一把将丁香揽到怀里,措辞强硬的道:“她是我爱人!” 丁香怔住了,仰望着他的侧脸,那道迷人的棱角线此刻显得无比硬朗。 自从认识叶承欢以来,她在感情方面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她不认可情人、二奶、小三这类世俗的说法,因为她自觉对他的感情远远超越了那些涵义。或者可以说,在感情方面,她是一个没有任何名分的女人,也许最多算个符号罢了。 没想到叶承欢今天当着别人的面给了自己一个名分,爱人。 短短的两个字,超越了世俗的巢臼,胜过千言万语,一下就击中她身体里最柔软的部分。 丁香美目含泪,此刻除了感动之外再没别的。 楚文轩更吃惊了:“你……不是有妻子么?” “没错,但妻子不等于爱人,懂吗?”叶承欢淡淡的道。 楚文轩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尴尬,再问下去还不知他会说出什么,只好勉强笑笑。 冰雪聪明如楚文轩当然不会看不出丁香的背景,就算想不到她是黑帮大姐,也知道她绝不是酒吧老板那么简单,但她从内心不愿甚至不屑和这样的女人有什么交集,只是淡淡的说了声:“今天的事谢谢你们了,时间不早了,不妨碍你们。” 她抿了抿嘴,便转身离开。 上了一辆出租车,脑子里满是叶承欢和丁香亲密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再没什么能填满了。 抬起头,失魂的望着车窗外模糊的景色,嘴角尝到一丝苦涩的滋味,这种感觉是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叶承欢偎在一张宽大的软床上,身下是暗红色的天鹅绒,摸上去就像少女的肌肤一样柔软。 他的手里捏着只剔透的马天尼酒杯,杯里的红酒被手掌温得恰到好处,四溢的果香在鼻端萦绕。 但他却没喝,因为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冰雕一样的女人! 丁香的脸蛋红彤彤的,一头扎进他怀里,摸着他布满胡茬的下巴,“你真色,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叶承欢哈哈大笑,伸手在她翘臀上拍了一下。 丁香撅着小嘴,不依道:“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打我呢。你说怎么办吧?” 叶承欢挑挑眉毛:“你说吧。” 丁香的目光移到他的下身,做了个剪刀手。 “咱不带这么吓唬人的行不。”叶承欢下意识的用手捂住。 丁香咯咯娇笑,美目一转:“让我咬你一口,就一小口。” “小妖精怎么变小母狗了。” 丁香气哼了声,忽然抓过他的手臂,一口咬上去。 叶承欢还以为她开玩笑,没想到这一口钻心的疼,他皱着眉头一动没动,静静地看着她。 丁香慢慢抬头,舔了下嘴边的血,眼里满是泪光,“疼吗?” 叶承欢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我要你一辈子记住现在的感觉,一辈子记住我!” 叶承欢半晌无语,捏捏她的脸蛋,“我会的。” “说好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说到这儿,泪水大滴大滴的涌出。 叶承欢明白她的感觉,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害怕,害怕有天会失去心爱的人。 他忽然翻身将丁香按倒,盯着她的眼睛,以男人的姿态向身下的女人强势宣告:“你给我听好了,一辈子不够,我要永远!” 丁香咬了咬下唇,捧住他的索吻。 暴风雨般的狂吻后,丁香气喘吁吁的道:“我是贱人生的,你把我当贱人当什么看都好,但你永远别想甩了我,这辈子下辈子,永远永远我都跟定你了。” “别说了!”叶承欢的声音把丁香吓了一惊,“你不是贱人,你是我的王妃,最美丽最迷人的王妃。以后谁敢说你是贱人,我就杀了他!” 丁香还在流泪,但脸上挂满幸福的笑意,她紧紧抱住他,生怕一放手他就会跑掉似的。 叶承欢猛地将她重重的推到床上,眼里布满血丝,一字字道:“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窗棂被夜风吹得沙沙响,窗台上一盆鲜红的玫瑰花开得正浓…… 叶承欢精神抖擞的走出意乱情迷,想到丁香全身酸软连眼皮都懒得动的睡态,嘴角浮起抹笑意。 他伸个懒腰,吸了口周末清晨淡淡的芳草香,所有疲惫顿时一扫而光。 经过了一夜的奋战,现在肚子有点瘪,到了补充能量的时候了。 驱车回到维多利亚,暗暗祈祷婉姨已经准备了香喷喷的早餐,冷面包冻啤酒的生活他发誓再也不要看到。 车子在修剪整齐的草坪停下,叶承欢忽然心里一动,直觉告诉他,安静的空气中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可预料的危险! 他没躲也没藏,下了汽车,像往常一样走向别墅,一把推开白漆雕花的大门。 他果然没猜错,危险来自别墅里面,正有几个黑衣蒙面的男人正忙着寻找什么,听到动静,他们顿时停下,转身,回头,和叶承欢目光交汇的刹那,所有人的眼里都充满错愕! 叶承欢快速拿眼一扫,八个人,分别在八个不同位置,一个提着双管猎枪,看样子是这帮人的头子,两个赤手空拳,其余的用刀。 他对这帮不速之客显然不怎么待见,黑着脸道:“趁我没发火之前,自己先说吧,什么情况!” 第95章教父 拿枪的那人首先从惊愕中摆脱,瞪着叶承欢沉声道:“本来想干掉你,顺便玩玩你老婆的,没找到你老婆,你倒送上门来了。” 他一挥手,其余的人轻悄悄的提刀走近。 蒙面人同时举起了枪。 叶承欢已经手痒得不行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声:“你们是青红帮的?” 蒙面人翻着眼睛,怪声道:“算你小子有点眼力。反正你也死定了,不妨告诉你,你中了头奖,老大让我们给你送份厚礼。听说你老婆是大美女总裁,帮会的人都抢着来杀你,顺便羞辱下你的总裁老婆,可惜今天运气不够好。” 叶承欢一丝了悟,一定是他帮丁香杀了聂鸿飞的事被青红帮知道了,对付丁香没那么容易,才专程找自己寻仇。这点他早就想到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义,但没想到青红帮会不顾“祸不及妻儿”的规矩,威胁到他的“家人”,尤其是林佩珊,这让他很蛋疼。 “羞辱?是在说你自己么!” 蒙面人一阵切齿:“死到临头你还嘴硬。”他举枪对准了叶承欢。 叶承欢盯着对方视网膜上自己的倒影,一下子从清晰变得模糊再变清晰。 蒙面人的枪直接被他无视,他低着眉毛,大踏步走向枪口,同时裹挟着一道彻骨的黑潮,排山倒海的压了过去。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瞬间穿透蒙面人的身体,他的每一根肌肉、每根神经都不听使唤,手指僵硬的好像零下,叶承欢的人仿佛一下子放大百倍,所有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蒙面人的目光有些呆滞,无比艰涩的咽了下喉咙,两腿的关节忽然嘎巴一声,继而毫无感知的跪倒。 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他没空去向,因为他的大脑已被两个字霸占:死亡! 就算真正面对子弹和刀锋时,他也从没像现在这么害怕死亡,恐惧就像生猛的魔兽一头扎进他的身体,无情吞噬着他的残魂。 他的手指机械的搭在冰冷的枪口上,想用最后残存的一丝力量结束面临的一切,如果再多一秒,他都会崩溃。 但他的枪口却被某种东西握住,等他挣扎出一丝理智才看清是一只手,一只再寻常不过的手! 就在叶承欢用手握住枪口的刹那,蒙面人终于崩溃了,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就在其余的人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挣扎出来时,叶承欢已经出手! 七个人一个接一个的被抛出门外,同时带出去的还有他们的残肢! 淡青色的草坪很快被染成猩红,刺鼻的腥臭气快速弥漫。 叶承欢没心思欣赏自己的战果,脑子里一片凌乱,他担心的还在医院的林佩珊,既然青红帮的人可以找到这里,就随时有可能知道她的下落。 拿起手机,快速拨通了林佩珊的电话,很快,电话里传出她冷冰冰的声音:“有事么?” 声音虽冷,但在叶承欢听来却可爱极了,他松了口气,道:“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无聊!”那边很快挂了电话。 叶承欢苦笑,冰山老婆要是知道目前的危险处境和自己的用心不知会作何感想。 正失神的想着,他的手机震了震,以为是林佩珊打来的,拿起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他微微凝眉,隐隐的猜到几分。 果然,电话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女声:“你是叶承欢么?” 叶承欢马上了然,他憋着一股子邪火,不耐烦的道:“我是你爸爸!” “在你死之前我来听听你的声音!”电话里传出阵切齿声。 “你要失望了,下次派几条凶悍点的野狗。” 叶承欢的话不难理解,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忽然道:“有个叫赵雅琳的女人,你应该认识吧?”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明白了,心里一团糟:“不仅认识,而且很熟。” “她在我手里。” “我凭什么信你。” 电话里安静片刻,忽然传出赵雅琳紧张急迫的声音:“叶承欢,你别管我,他们要杀你!” 很快又传出那个女人的声音:“听说你是个很花心的男人,如果你怜香惜玉的话,现在就到北山球场,还有,你必须和丁香一起来,记住,我要的是你们两个,少一个或多一个我马上杀了她!” “洗干净屁股,等我过去爆你吧!”话音未落,对方已挂掉电话。 叶承欢压住快要喷薄的情绪,面前是个两难的选择,如果现在去救赵雅琳,那么势必将林佩珊置于危险境地,还有,要救赵雅琳就意味着要把丁香卷进来。 为了一个谈不上什么交情的赵雅琳,把两个关系密切的女人卷进来,值么! 他用力按按脑门,眼里都是血丝,最后还是横下心,拿起电话,很快电话里传出另一个女人顿挫的声音,“我是武潇!” 叶承欢干咳一声:“武局长,有件事要麻烦你……” 武潇马上听出他的声音,那个一次次挫败自己的可恶男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忘,“叶承欢?”她的声音多了几分戒备:“你有什么事?” “我要报警!” 呼啸的警笛声打破了维多利亚的宁静,身着蓝色警服的人们穿梭不断,在别墅一百米开外的距离拉起黄色隔离带,别墅内外警察和法医手持照相机进行现场勘察。 叶承欢一手揽着门前的一座维纳斯雕塑,一手拿着香烟,懒洋洋的打着呵欠。 一辆黑色帕萨特飞速驶来,在别墅前戛然而止,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着便服的女人。 束身棕色羊皮小夹克,磨砂蓝的紧身牛仔裤,干净利落的齐眉短发,使这位年轻的局长小姐看起来格外英姿飒爽。就连嘴角那颗红色的美人痣也分外冷峭! 她分开人群,看到草坪上大片的血迹和残肢,扫了眼那帮还在痛苦呻吟的黑衣人,目光落到那个亵渎维纳斯的男人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武潇一上来就气势汹汹地道。 “别那么凶好不好,看清楚了我才是受害者,这帮家伙手持凶器闯进我家里。”叶承欢不爽的埋怨。 武潇面无表情的道:“可受伤的人不是你。” 叶承欢郁闷了,蛋疼了,纠结了,他慢慢起身,可怕的眼神让人不敢逼视:“你的意思如果倒下的是我你就满意了,对不?你要是不爽我,咱们可以找时间清算,但我希望你可以履行警察职责,派人保护好我老婆,我现在担心她也会受到威胁。” 武潇迎着他的目光,一字字道:“这点不用你说,我会的!” “谢谢。”叶承欢点点头,起身就走。 “站住!你要去哪儿?” “现在没空给你解释,总之我干的是对社会对人民有意义的事。” “在案子没水落石出前,你哪儿也不能去!” 叶承欢头也没回:“如果我偏不呢。” 武潇一把拔出手枪,冰冷的枪口顶上叶承欢的脊背,“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叶承欢不屑的嗤了声:“如果我想动手的话,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另外,我警告你,子弹这种东西,只对弱者有效!” 他根本没理会背后的手枪,疾步走向自己的汽车。 武潇咬咬发白的嘴唇,狠了狠心,尽管不一定要打死他,但还是有充分的理由击伤,但片刻的挣扎后,她还是没扣动扳机。 叶承欢健步如飞的冲破隔离带,马上被涌来的大批警察拦住。 “你还不能走!” 叶承欢的眼神仿佛化成血块:“不想死的滚一边去!” “都闪开,让他走!”那边传来武潇的声音,她从叶承欢嗜血的神色看出,他不是开玩笑的,这次要有谁敢拦着,必定是场无法估量的大事件。 警察怔了怔,纷纷闪开,叶承欢一头钻进自己的汽车,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把林佩珊交给武潇保护,终于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剩下就是丁香。 车子在意乱情迷门口停下,他握紧方向盘,艰难的思量,他没有理由把丁香卷进来,别人可能都会幸免,但丁香不能,因为青红帮要的就是她死! 打定主意,重新发动汽车,正要离开的时候,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倩影一闪,带进一阵香风。 叶承欢一愣,进来的正是丁香。 “发什么呆,不认识了?”丁香水润的大眼睛弯出两个月牙。 “你是天上掉下来的?” “怎么,不许么?”丁香甜腻的亲他一下:“你不是要去北山球场么,整件事情我都知道了。” 叶承欢并不奇怪,龙都黑道的事没什么能瞒过她的耳朵,他淡淡的道:“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下车!” “怎么,你不愿意让我陪你?” 叶承欢恼怒,他真心不想让这个傻傻爱自己的女人赔命:“你当是过家家么,这是青红帮的圈套,你去只有送死!懂?” 丁香浅浅笑着,一点都不为他所动:“开车吧,时间不等人。” 叶承欢知道她的笑容背后藏着什么,这个女人决定的事从来就没变过,他没了半点脾气,微叹一下,“我值得你这样么?” “你说呢。”如墨的青丝下,那对惹人的眼睛格外明亮。 北山球场,位于北山之麓,上世纪九十年代,这里曾举办过国运会的足球赛,后来由于长期经营不善,球场没人管理渐渐荒废,成了当地居民消闲健身的所在。 此时的球场却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北风呜咽中,地上的杂草被吹得呜呜的响,似做离人悲泣。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静得可怕! 叶承欢抬头,就见高高的看台上立着一个人,一个皮衣长发的女人。 第96章霸占你的美 红色紧身皮衣包裹下的曲线,凹凸有致,九头身的身材比例,就算对比国际名模也不遑多让。 她慢慢回身,呜咽的北风一层层掀起她的发丝,露出一张雪白的脸庞,白的近乎透明,细长的丹凤眼微眯着,朱漆一点的小嘴紧闭着,让她看起来无比冷峭,颇有点俯视苍生的味道。 惹火的身材和冰冷的面孔好像来自两个不同的人,偏偏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 没错!她就是这个城市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青红帮老大,聂小青。 她的年纪比丁香还小,但后来居上,而且比丁香更狠,什么江湖道义,什么地下规矩,统统被她无视,几年来强势横扫地下世界,刀锋所指处,无往不胜,无坚不摧! 凡是阻挡她的人全都变成了她的刀下鬼。 目前,青红帮与烟雨堂双峰并峙,两个强势的女人双雄对立,如果可以联合起来,将一统江湖,成为龙都首屈一指的第一大帮派,但王者只能有一个,两个好强的女人谁也不肯屈居人后,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干掉对手,从此独霸黑道。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两个不共戴天的仇敌,一个外冷内热,一个外热内冷,仿佛磁石的两极,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 “老公,我好紧张。”叶承欢刚要迈步,被丁香一句股酥肉麻的话说得住了脚,抓心脑干的痒痒,要不是等着救人,恨不得把这个小妖精“就地正法”了。 “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他捏了捏女人滑腻的脸蛋,轻轻拿开她的手,一步步走到球场中央。 “美女,我的人呢,你不会是找我来聊天的吧。” “听说你很能打,是么?” “只不过杀人的本事比较强一点儿。” “那好,我就见识下你是怎么杀人的。” 话音未落,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个刀手,铺天盖地铺满了整个球场,洪水般将叶承欢围在核心。 毫无疑问,聂小青事先做了准备,这些刀手早就埋伏在球场周围,只等老大一声令下,就把敌人剁成肉酱。 场边的丁香都忍不住吸气,她怎么也没想到聂小青为了一个叶承欢居然会动用这么多刀手,看来她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 她知道叶承欢能打,但这么多人要怎么打。 结果只有一个,死路一条! 叶承欢一点也不紧张,他吹掉肩上的烟灰,然后慢条斯理的做了一件事:脱衣服。 先是圆领T恤,然后是背心,皮带,鞋,袜子,裤子,最后只剩下条蓝白条文的四角短裤。 聂小青眼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把衣服一件件码好放在边上,脸色越发苍白,忍不住叱道:“姓叶的,你干什么!” “我怕溅了血没人给我洗。”他挺起腰杆,吐出口浊气,然后用手抓抓头皮,倦懒的勾勾手:“可以开始了。” “杀!”聂小青吐出一个冷冰冰的字眼,她恨不得亲手把这个可恶的家伙撕成碎片。 刀手们一声呼喝,潮水般涌向中心,仿佛凶猛的黑潮将叶承欢的影子无情吞噬,冰冷的刀芒连成一片,遮天蔽日,脚步前踏中,大地都在震颤。 丁香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不忍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惨死的样子,但她没有流泪,因为她已经做好了和叶承欢同生共死的准备。 聂小青的嘴角泛起一丝冷森的笑意,她要看着杀死四哥的仇人怎么被剁成肉酱,她要用这种充满仪式感的方式祭奠四哥的在天之灵,她死死的咬着下唇,心里满是淋漓的快意,默念着:四哥,你睁眼看看吧,小妹要给你报仇了! 叶承欢的眼神若即若离的在人群里扫视一匝,那股子冷淡的气息一下子消散了所有嗜杀的血腥的眼神,在人群里蔓延开来,仿佛在周围形成道无形的隔膜,将人们的脚步纷纷裹住。 一道残影冲向左边,人群一滞的功夫,一个人的胳膊被拗成麻花,皮开肉绽的样子,好似拧碎的竹竿,就连见惯了杀伐的黑道分子也不忍卒睹。 “喜欢吗?”叶承欢的面容刚刚清晰一下,那人的身体已经斜飞出去,一百多斤的重量加上重力加速度,一下就砸到一片人,有种多米诺骨牌的效应。 话音还未消散,残影已经钻进另一群人的中央,一记手刀,笔直的劈在刀手头上,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切上块热气腾腾的豆腐渣,脑袋当场变成两半,血浆还没来得及喷洒,人就已倒下。 叶承欢脚步杂沓,仿似一颗跳棋在随意的踩着格子,每一下落点,都无比精准的落在一两个人面前,整个人还在高速的模糊状态,对面的人一切动作就已定格,然后就像是一堆死灰状的躯壳,被他随意破碎泯灭。 没有刺耳的喊叫声,只有沉闷的一哼,然后像一粒尘埃般无声倒地。 血,此刻成了最廉价的东西,被毫不吝啬的抛洒,人的身体白纸般被随意撕扯! 没有赏心悦目的招式,也没有繁冗的过程,有的,只是最惨无人道的致命一击,叶承欢直接省略了所有过程,把死亡的结果摆出来。 尽管见过他杀人,但面前不堪的画面,还是让丁香的心被一次次敲打,整个人被那种残忍的死亡气息所包裹,就好像自己就是被杀戮的那种群人,被毫无感**彩的杀伐随意践踏。 面对敌人被无情斩杀的场面,她本该雀跃,但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眼眶红了,泪水大滴大滴的流淌。 人性,正在被叶承欢狠狠践踏,但作为旁观者的她却还没有泯灭,此刻,她的心里没有任何兴奋和欢快的成分,相反的,身体里空荡荡的,剩下的只有悲悯、无助和绝望! 叶承欢看似简简单单的十几个挥洒,地上已经铺了大片死尸,剩下的人们已经退出好远,面如死灰的望着他。 此刻,在他们眼里,死亡不代表别的,那个男人就是死亡这个词最直面的涵义! 聂小青仿佛被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北风呼啸而过,却怎么也吹不散让人作呕的血腥,和那片可怕的死寂。 修罗场是什么样她没见过,但她有一百个理由确信,眼前的北山球场已被那个男人惨无人道的杀伐变成人世间最冷酷的修罗场。 “你……”她只说了一个字,忽然被强烈的呕意噎住。 短暂的震惊后,丁香再也管不了许多,踩着肮脏的秽物跑到叶承欢面前,一把抱住他,俏白的脸蛋贴到他满是血水的胸膛上腻着,“老公……” 叶承欢看着她被血染红的半张脸,微叹道:“我身上很脏的,再腻一会儿,你就变小花猫了。” “我不管,我就要腻着你,腻死你!”丁香一边笑着,一边流泪,心里却是满满的复杂,因为她一点不确定自己抱着的是不是个人! “姓叶的,你别高兴的太早了。”聂小青狠狠地道。 话音刚落,从看台出口涌入一帮马仔,推搡着一个女人,正是赵雅琳。 这些天,她一直被囚禁在一间废旧的仓库里,虽然没受任何虐待,但心理上的煎熬比**上的折磨更让人无法承受,几天时间,她已憔悴好多。 一上一下,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刻,赵雅琳的心仿佛被什么掏空了,万没想到来救自己的居然是自己最讨厌最痛恨最瞧不起的男人,而且他来了,冒着死的危险来了。 这是命运的安排,还是上天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呢? 几个冰冷的枪口同时指向她的头,她紧咬着颤抖的嘴唇,泪汪汪的望出去,眼前一片模糊。 叶承欢心里一紧,杀人的冲动仿佛随时可能冲开束缚的恶兽,要冲破他的胸膛。 丁香握着他的手捏了捏,示意他冷静。 “贱人,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是不是可以放人了?”叶承欢的语声里充满不屑。 聂小青冷笑:“你是不是脑子生锈了,如果你是我,你会这么容易放人么?” 叶承欢慢条斯理的点上一支烟,拧着眉头:“说吧,怎么才能让你放人。” 聂小青一声不响的从靴筒拔出手枪,利落的上膛,然后随手抛了下去。 啪嗒! 手枪刚好落到叶承欢面前。 聂小青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赵雅琳,又指指丁香:“两个只能活一个,要么她死,要么她死,路怎么走,你自己挑。给你十秒钟时间考虑。” 叶承欢僵住,这招够狠也够毒辣,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赵雅琳送命,更不能亲手打死挚爱自己的丁香,这一刻,他纠结的要死。 但聂小青却根本不给他纠结的余地,一个个冰冷的数字不停迸出,“十,九,八,七……” 丁香见他迟迟不肯动手,用脚尖挑起枪,交到叶承欢手里,平静的道:“老公,开枪吧。” “你说什么!”叶承欢怔怔的看着她。 丁香浅浅一笑:“那个女人是无辜的,这些都是我和聂小青之间的恩怨。出来混迟早要还,从走上这条道,结局就已注定。开枪吧,死在你手里是我的幸福。” 叶承欢的眼里布满血丝,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握枪的指节已发白。 他烦闷的一挥手,“别数了,你吵得我脑浆子疼。我看这样吧,用我的命换赵雅琳的命。” 赵雅琳惊声道:“叶承欢,你以为你是谁,用你的命换我的,你配么。我不用你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你给我走,马上!” 聂小青微微动容,冷冷的道:“果然是个多情的家伙,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可以牺牲自己。既然这样,我成全你。” 第97章不想死的滚一边去 叶承欢瞧着她:“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他妈就是变鬼也不放过你。” 他拿起枪刚顶在下颌,丁香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想逞英雄是吧,那好,要死我们一块死!” 丁香用力拉扯他的手臂,刹那间所有力量化为乌有,她的身子好像被什么电击了下,整个人倒飞出去,落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刚起身就听到一声枪响。 彭! 子弹从叶承欢的下颌射入,后脑飞出,同时飙起一道长长的血剑! 叶承欢的身子矗立良久,终于扑通栽倒。 四周的绿荫里惊散了满树飞鸟,从血腥的球场上空盘旋而过。 下一刻,偌大的空间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像一下子置身真空世界,张大嘴巴,却吸不到一丝空气。 静! 丁香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抱起叶承欢的身子,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自己被抽空了,想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泪如潮水般泛滥成灾。 没有欢笑,也没掌声,聂小青只是闪过一丝快意,心里默默祷祝:四哥,你看到没有,你的仇人死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赵雅琳凌乱了,最柔软的部分好像被什么扎了下。 疼! 聂小青一挥手,几把枪同时对准了赵雅琳和丁香。 赵雅琳满面惊愕:“你说过的会放了我们。” 聂小青嘴角泛起残忍的寒意:“你以为我会像那个男人一样愚蠢么,我四哥不是白死的,我要用你们三个人的血祭奠他的亡灵。” 丁香笑了,仰天大笑,苍凉而诡异的笑声在球场上空不停回荡。 笑声还未落,球场对面忽然冒出大批刀手,潮水般涌出,黑压压的铺满了整个球场。 聂小青蓦然变色,很显然那些刀手不是自己的人,因为自己的人都被叶承欢变成肉酱。 不是她的人,当然就是丁香的人! 聂小青不是叶承欢,当然没有神迹般的杀伐手段,就凭他们十几个人,十几把枪要想从那么多人的刀下活命,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丁香的脸上充满了嗜血的狂野,“聂小青,你一个人的血根本不够,我要用整个青红帮祭奠我男人!” 到了现在,她已完全没了任何顾忌,再没什么可以阻止她复仇。 聂小青把枪对准赵雅琳:“信不信我一枪打死她。” “我和她很熟么,是我老公要救他,不是我。”丁香一字字道。 两相对峙中,空气陡然升温,好像随时要沸腾的样子。 只要丁香一声令下,将是一场玉石俱焚的大战。 赵雅琳固然活不成,刀芒挥舞下,聂小青也势必灰飞烟灭。 “宝贝,我休息一下而已,有必要搞那么复杂么。” 当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时,丁香浑身一震,似乎被什么点燃了,怔怔的回眸,就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那个男人仿若正在挣出泥潭的魔鬼。 所有人的瞳孔都是一阵收缩,整个球场静得没有一丝呼吸声。 叶承欢重新站了起来,摇摇脖子,掰掰手腕,脸上还是挂着睡不醒的表情,湖水般忧郁的眼睛扫了下周围。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下颌的弹孔不见了,还是平整光滑的皮肤,连点伤疤都没有。 丁香呆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根本不去想,她香肩微抖,浑身急颤,泪水似决堤,忽然发疯一般的扑上去抱住叶承欢:“你做死啊,你是白痴么,你就不怕真的没命么,叶承欢,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叶承欢一巴掌拍到女人屁股上,眯着桃花眼:“我也很恼火,但至今为止地球还踩在我脚下,况且还有你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小妖精,我要是死了以后谁陪你。” “臭美!”丁香娇哼一声,撅起小嘴,忽然回头对后面黑压压的刀手高喊:“你们愿不愿陪我!” 这话问的不伦不类,刀手们张张嘴,谁也不敢出声。 叶承欢抬眼看着聂小青:“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但不管怎么说我是死了一次,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该放人了吧。” 聂小青又一次被这个男人惊爆眼球,她面色铁青,嘴唇都咬破,手心冰凉,忽然冷笑一声:“我凭什么信你!” “你有的选择么?”叶承欢一挥手,身后几百个声音一起高喊,“放人!放人!放人!” 澎湃的声浪恨不得把大地都震裂。 聂小青的确没得选择,“放人!” “老大,不能放,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手里有人质说不定还有活路,要是放了……” 聂小青甩过一个冰冷的眼风,吓得那人赶忙吞声。 赵雅琳秀发飘魅的冲到叶承欢面前,却仿佛有道无形的墙把她生生隔断,水汪汪的大眼睛秋波流荡,掐着中指刚要开口,叶承欢摆了摆手,“煽情的话回头单独聊。” 赵雅琳微微脸红,看了眼丁香,不言不语的站到一边。 “果然是个大美人,怪不得你舍命相救。”丁香扯扯叶承欢的衣角,轻声道。 “没办法,我这人一般没什么正义感,但对美女例外。”叶承欢一脸无辜的道。 丁香的目光转向聂小青时,陡然降到冰点,一幕幕切齿的仇恨涌上心头,她高喊一声:“兄弟们,给我杀!” “等等。”叶承欢一挥手,“让她走。” 丁香愕然。 叶承欢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她可以不遵守,但我们不能,这是你告诉过我的。况且,今天死的人已经够了,我不想给糟糕的生活再添一条新闻。” 丁香嫣然,所有的仇恨顿时烟消云散,刚才的一个生死轮回,让她深切的体悟到生命无常,他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聂小青,你都听到了,要不是我老公放你,今天你一定走不出这座球场。” 聂小青不屑的道:“想让我感激你们么,做梦。我告诉你,这笔血债早晚要你们偿还,而且我要双倍!” 面对敌人的刀光剑影,聂小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居然还放了狠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连叶承欢都暗暗感叹:这妞是条汉子! 叶承欢回到维多利亚,武潇她们早已清理好现场走了,他洗个澡,用了几遍肥皂也冲不掉身上的血腥味,最后也只好一笑了之。又换了身新衣服,把沾了血的劳斯莱斯擦了几遍,从地下车库里开出辆黑色的别克林荫大道。 毕竟劳斯莱斯太过显眼,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来到医院,就见走廊里有几个神头鬼脑的人,叶承欢正要进病房,被他们伸臂拦住,“你找谁?” 叶承欢看了一眼,立刻醒悟,这几个应该就是武潇派来的便衣,专门负责保护林佩珊的。 看来那妞还算是个办正事的人。 他嘿嘿一笑:“我是林佩珊的老公,你们局长事先没交代过么。” 便衣打量了下,“你是林总的老公?” 叶承欢耸耸肩,“要不要拿结婚证给你。” “谁也不行!上面有命令,任何人不能和她接触。” 叶承欢皱眉:“谁下的命令这么惨无人道。” “我警告你,马上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便衣黑着脸道。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叶承欢一把揪住便衣的衣领,把他的人凭空提起,“我最讨厌被人警告!” 其余的几个便衣一看情况不妙,马上冲来,叶承欢随手一丢,便衣就像棉花包似的飞出,砸到一片。 叶承欢眼风一瞥,“趁我没发火之前,都给我死远点!” 几个人捂着胸口,脸色清灰,但谁也不再过去。 “警员48393呼叫局长,这边有情况……” 叶承欢不再理他们,径直推开病房的门。 就见林佩珊素面朝天的倚在床上,凝神看报,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 叶承欢轻轻来到床前,“老婆,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瞥到报纸上那行醒目的标题,他的话顿时噎住,东方国际再现惊天丑闻:腹黑女暗害亲弟弟…… 一滴晶莹落在标题上,慢慢晕散。 叶承欢的瞳孔一阵收缩,一把扯过报纸,在手里揉了下,丢近垃圾桶,“这件事真的是你派人干的吗?” 林佩珊猛然抬头,婆娑的泪眼狠狠的瞪着他:“连你也不相信我?” “既然不是你干的,你哭什么。” 林佩珊咬紧粉唇,“我的眼泪是用来冲刷尘埃的,不是用来祭奠悲伤的!” “原本我还以为你会和别的女人不同一些,没想到也是个庸脂俗粉。”叶承欢冷笑道。 “我在你眼里仅仅是个性别的标签?我可以不优秀、不漂亮、不吸引人,但一定是不可复制的,是作为个体而存在的独一无二的女人,而不是众多女人的抽象女性。”说到最后,她脸上已经完全没了任何悲伤。 叶承欢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林佩珊。 林佩珊皱皱瑶鼻:“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难闻。” 叶承欢知道是球场带来的血腥味,淡然道:“男人味儿。” “脸皮真厚。”林佩珊终于露出一丝恬淡的笑意。 “渴了吧,喝点水吧。”他倒了杯水,用小勺舀了点,放嘴边轻轻吹着。 林佩珊有点羞涩,这么大的人还要别人一口口的喂,于是弱弱的说了声:“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想挣起来,脑子里灌铅似的,用不上力气。 “那怎么行,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自己来,我来了就一定要老公好好伺候你。”叶承欢用嘴唇抿了点儿,感觉水温刚好,正要喂给她,林佩珊蹙眉道:“烫!” 叶承欢又吹了吹,抿了一小口,送到她嘴边,林佩珊还是说烫。 第98章彭 直到叶承欢把抿掉一勺,林佩珊才挂着笑意道:“其实我一点也不渴,就是看你的嘴唇有点干,自己不记得喝水,才要你喝点儿。” 叶承欢微微一愣,没想到冰山老婆也学会关心自己了,他心里脉动着丝丝暖意,一口把杯里的水喝干,然后用袖子擦擦。 林佩珊美目流转,看他傻乎乎的样子,扑哧一笑。 又倒了点水,叶承欢哄小孩似的把脸一绷,“这次别想赖了,乖乖的给我喝点儿。” 林佩珊抿抿嘴,感觉嘴唇的确干燥,嗯了一声,下意识的眯起美目,微微张口。 一小勺水送到唇边,温度刚刚好,没想到刚吸了一点就呛到了,咳咳…… 叶承欢忙拿纸巾给她擦擦,又要喂水,林佩珊讷讷的摇头,示意不要了。 “那我帮你湿湿嘴唇吧。”他自己抿了一小口,轻轻俯下身子,两人的脸颊几乎贴到一起,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林佩珊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好像电击似的动弹不得,两手不知所措的平摊,脑子里一片空白,伴随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两片柔软似乎在自己唇上滑了滑,然后就离开了。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林佩珊完全不知道自己回答的什么,粉面低垂,眼神闪烁不定,在心里讷讷的自问:他……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亲吻自己!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叶承欢皱了皱眉:“你的脸色可不好,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去晒晒太阳。” 林佩珊犹豫着还没表态,叶承欢忽然一把掀开被子,像抱婴儿似的把她抱了起来。 林佩珊虽然里面穿着病服,但光天化日的被一个大男人抱着,简直羞死了,但挣又挣不过他。 叶承欢哈哈大笑,一脚踢开房门,穿过长长的走廊,下了楼梯,直奔楼下。 正在忙碌的医生和护士看到这个疯子样的家伙,全都停下脚步,怔怔的目送。 “你放开我!有好多人看着呢!”林佩珊一边娇嗔,一边把脸缩进他胸膛,生怕被人看到是自己。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到,你是我老婆,是不可复制的、独一无二的亲亲乖乖宝贝好老婆!”叶承欢神采飞扬的道。 到了楼下,迎面碰到前来送饭的婉姨。 啪嗒! 婉姨手里的食盒掉到地上,脸上一阵火烧,羞死了羞死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那个…… 唉!阿弥陀佛…… 医院后面是一大片花园绿地,等待康复的病人们在家人的陪伴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的散步,有的聊天,有的锻炼身体,一派温馨柔和的画面。 昨夜的一场小雨令绿叶和草坪好像抹了层油似的,点缀其间的野花在午后的阳光下昂起了头,尽情吮吸着温暖的味道。 叶承欢把她放在秋千上,她狠狠白他一眼,脸上的潮红稍稍退却些,便被金色的光晕包裹住了,长长的睫毛一阵轻颤。 叶承欢呆了呆:“老婆,你好美!” 林佩珊撅起小嘴,瞪他一眼,但心里却暖融融的。 她闭上眼睛,深吸口清新的空气,木叶和花草的芬芳在唇齿间恣意流动,这一刻感觉再没什么比阳光更美好的。 叶承欢到她背后,邪意的道:“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好不好?” 林佩珊马上猜到他要干什么,微微紧张,“不要!” 话音未落,叶承欢在她背上轻轻一推,秋千就向上荡去。 林佩珊一阵眩晕,咬着唇瓣,握绳的指节已变白。 叶承欢似乎意犹未尽,一下下的荡起秋千,林佩珊秀发飘魅,夹紧双腿,俏面挂红的样子令人失神。 她从来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女人,尽管在各种场合一次次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但那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此时也是一样,她闭着眼睛,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恨不得把那个爱搞恶作剧的家伙枪毙一百次,但荡了几下,她稍稍放松些,终于感觉那种奇妙的律动感带来的身心愉悦,同时也害怕自己会掉下来出丑,两种感觉混杂起来,让她欲说还羞。 人们目光古怪的看着那个大男孩样的男人,以及秋千上的绝美女子,搞不懂这样两个极端的男女怎么会混搭起来的。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几下掌声,叶承欢停下秋千转脸看去,只见一个披着外衣的年轻男人两个保镖保镖的搀扶下缓缓走来,为首的保镖是个黑铁塔般的男人,正是那天去医院探望时被自己眼神“杀戮”过的家伙,从俄罗斯佩塔克监狱走出的囚徒。 年轻男人缓缓摘掉墨镜,露出一张苍白无神的脸。 一刹那间,林佩珊的笑容没了,颤声呼唤:“佩超……” 林佩超面色阴沉,捂嘴咳了几声:“姐姐,听说你住院了,我是专程来探望你的,没想到你恢复的这么好。” 林佩珊咬着嘴唇,默默的低头,每个字都像刀子似的剜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本想去医院看你,可是……” 林佩超一摆手:“算了吧,别那么假惺惺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的心思、手腕、能力哪一点都强过我,表面上疼我,实际上最会讨父亲的喜欢,把他的爱一声不响的全部抢走,哪怕给我留一点点他也不至于那么对我。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是你的,你偶尔会假装疼我,给我一些,我玩的时候还要看你脸色。你就是这么贪婪的人,只要你喜欢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得到,别人哪怕分一点点也不行,你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据为己有。现在东方国际出了危机,你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居然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林佩珊,你真是我的好姐姐啊!呵呵……哈哈哈哈……” 林佩珊再也无法自控,泪水夺眶而出,“佩超,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咳咳……事情都明摆着,就算三岁孩子都看的明白,你还解释什么。不过,这次让你失望了,我来就是要让你看看,你处心积虑的安排并没得逞,我,林佩超还好端端的活着,你安排在我身边的那个贱人,早晚有天我会抓到她,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就是我们姐弟彻底决裂之时!” 痛,林佩珊默默承受着一种无法感知的痛。 她无力的捧着胸口,几度哽咽:“佩超,你别说了,姐姐求求你,别说了……” 林佩超残忍的冷笑:“姐姐,我劝你别演戏了,尽管你的演技很强,一次次骗过我们,但这次你骗不过去了,就算我相信你,公司的董事们,高层们,还有那些为你卖命的员工也不会相信你。在我的心里,一直把你看成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也是唯一可以保护我、关心我的人,可我错了,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为了你的虚荣,你的地位,你的财富,你居然可以派人杀掉陪你风雨患难二十年的弟弟,当你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时,你演不下去,终于撕掉最后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真正面目。这才是你,一个冷血无情、唯利是图的女人!你看看你的身边还有谁,那些为公司卖命的元老一个个被你排挤,员工们在你的高压政策下敢怒不敢言,你已经走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现在还假惺惺的求我原谅。姐姐,我现在一点也不恨你,因为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人。” “别说了!”林佩珊用尽最后一分力气高喊一声,然后瘫软在地,青丝凌乱,面色苍白,胸口剧烈的起伏,好像要流尽超支了千年的泪水。 林佩超又咳了几声,面无表情的道:“姐姐,我再叫你一声姐姐,看在我们姐弟一场的份上,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追究,但如果我那么做了,别人就会说我林佩超软骨头、不是男人。从小到大我一直在你的阴影下活着,现在我受够了,再也不要这样活下去。所以,我保留起诉你的权利,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一切都是你逼出来的!还有,过去我想好好辅佐你,把咱们林家的事业做大做强,但现在我改变想法了,如果公司和社会各界支持我的话,我绝不会辜负众望,林氏企业需要的是一个真正有能力有道德的掌舵人,而不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人。” 他顿了顿,瞧了叶承欢一眼,“林佩珊,我真替你可悲,名门望族的千金大小姐,上市公司总裁,居然嫁给这么一个市井无赖,唉,林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要是咱们家老爷子看到,不知会对他的宝贝女儿怎么看呢。” “看你妹啊!”一直默不作声的叶承欢终于发话了。 林佩超双眉一立:“你说什么!” “说你妹啊!”叶承欢暴起粗口眼都不眨一下。 空气被短暂抽空了下,周围的人一片汗颜,人们揣测这个衣着光鲜、出口鄙俗的男人到底什么身份? “混蛋,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在我面前你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林佩超早就领教过这位“姐夫”的刺头功力,没想到他居然敢当面骂自己,一时间神经有点错乱。 “我吃软饭我骄傲!”叶承欢一点没把这位位高权重的“小舅子”放到眼里,他一指林佩珊:“她疼你,你说她演戏,她对你好,你说她虚情假意,谁演戏能一演十几二十年,要是那样,她该去参加奥斯卡了。你今天是吃大便了还是被驴踢了,嘴臭加脑残全成了你的优点,是不是要全世界的人都骂你打你,你才爽啊,我看你纯属贱骨头!对你的亲姐姐都能这样,要骂你是畜生,别人会告我都侮辱动物的。” 第99章男人味儿 林佩超面色铁青,面对快刀斩乱麻的一顿席卷,绷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算她要杀你,随便丢出个十几二十万的雇个杀手,不漏痕迹的给你个冷枪不就得了,为什么要买通你身边人干这蠢事,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脑残么。她有什么理由杀你,怕你接替她的地位么,我笑,麻烦没事的时候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副德性也就凑合着做个纨绔算了,别有事没事学别人当有志青年,这四个字打你从娘胎掉下来就和你绝缘。这些年要不是她一个女孩子力挽狂澜,你还凭什么人模狗样的。你他妈抱女人睡觉的时候,有没想过她撑起这么大一份家业,流过多少泪,吃过多少苦。现在她病倒了为的什么,你还跑来羞辱她,你是人不是,猪都比你有爱心。” 林佩超后退两步,颤手指着他,“你……” “叶承欢你够了没有!”林佩珊再也听不下去,忍不住叫道。 叶承欢根本不理会,反而变本加厉,连珠炮似的骂:“你什么你!看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想必一定是人渣中的极品,禽兽中的禽兽,而且据我观察,你肯定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天生就是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终生属破摩托的,欠踹!找个媳妇属螺丝钉的,欠拧!看看啊,你这小脸瘦的,都没个猪样啦!现在把你丢到厕所里,厕所都能吐了,把你扔进黑洞里,黑洞也能自我爆炸了! 给你个忠告,别在地球呆太久,地球不适合你,很危险的,快回家吧你!如果你能主动让科学家研究,这样对世界了解外星生物的事业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你要感谢这世界上什么都假,连避孕药都是假的,要不然你也长不了这么大,早知道你是变异生物,当初你爸妈就该把你当泡尿冲到马桶里。” 林佩超被骂的眼前发黑,恨不得一头撞死,大口吞气:“给我……给我狠狠教训他,打到他不能骂人为止!” 几个保镖刚要上,被那位彪悍的黑铁塔伸臂拦住,他黑着脸掰掰腕子,翻着怪眼道:“小子,上次放过你,这次可没那么容易。” 世界死亡率最高的格斗比赛是什么?泰拳比赛?自由搏击比赛?无限制格斗比赛? 这些比赛的死亡率的确很高,但和黑市拳赛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世界顶级的黑市拳赛几乎是接近100%的死亡率。在外人眼中,那是格斗界的梦魇。 然而,除了黑市拳赛之外,还有另外一种隐秘在世界阴暗面的另类格斗,地下死亡格斗赛! 死亡格斗赛,真正意义上的无限制格斗。它主张的是残忍、血腥、暴力! 这个铁塔般雄壮的家伙,则是从东南亚死亡格斗赛走出的暗黑王者,20场KO的不败记录,让他成为那个领域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叶承欢,可敢应战!”骤然间,黑大个双目赤红,一声惊雷般的爆吼席卷四周。 叶承欢挖着耳孔,皱眉道:“声音小点,我听得见。” 黑大个扬起拳头,在面前晃了晃,“见过没有,沙包大的拳头,打到你身上会什么滋味。” 叶承欢舔着嘴唇,满脸不屑:“省省吧,沙包是打不了人的。” 黑大个紧握双拳,发出爆豆般的响声,忽然虎吼一声,甩动大号拳头刚猛冲击,拳风呼啸,犹如道道铁锤劈出一道道强劲的气浪,脚步前踏中带的草坪砰砰颤动,那势头真如暴怒的黑熊在发泄胸中怒意。 沙包大的拳头向着对方的下颌,轰然上钩! 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没人怀疑这一拳打到自己身上,绝不比车祸来的舒服。 重逾千钧的拳头呼啸而去,到了叶承欢面前却骤然停下。 一滴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滚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沙包大的拳头被对方纤细如女人的手掌握住,竟然纹丝不动! 叶承欢灰暗的眸子闪过,一字字道,“看我的口型,老子不爽你很久了!” 叶承欢并没给他任何吃惊的机会,扯着他的胳膊往后一甩,近两米高的黑壮身躯就此被抡起。 轰! 重重的砸到草坪上,打出一大块人形凹陷,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叶承欢放开他的手,冷冷的瞧了眼,再也不看,悠悠的点上支烟。 健壮如牛的黑大个好像没骨头的破皮囊,软软的瘫在地上,嘴里一下下的喷着血剑,四肢抽搐,两眼翻白,眼看是不成了。 一秒钟,败! 没有惊心动魄的打斗,也没有精彩绝伦的花招,甚至连KO都算不上,叶承欢直接省掉悬念,把血腥的结果**裸的摆在人们面前。 整片花园草坪鸦雀无声,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半点。 林佩超抽气、后退,脚下一软,一阵眩晕,要不是后面的保镖扶住就差点摔倒。自己花重金聘来的保镖,死亡格斗赛走出的彪悍王者,就这么被人家一下拍扁了? 他看着那个一脸慵懒的男人,忽然觉得那张脸陌生而遥远,仿佛刚从地狱欲血归来的恶魔! 叶承欢几步过来,冥冥中仿佛有股无形的暗潮席卷而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一刹那,林佩超整个人都缩在他巨大的阴影里,动弹不得。 叶承欢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眯眼盯着他的眼睛,林佩超浑身一震,男人的斗志、血性、愤慨一下子全都没了,那对灰暗的眸子带来的强大威压,让他满脑子都是幻觉。 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别……”背后传来林佩珊拼尽全力的一声呼喊,然后吐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蓦然栽倒。 叶承欢冷然回眸,眉梢一紧,一把推开林佩超的身子,头也不回的走向林佩珊。 林佩超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全身的血都如抽空了般,木然呆立。 长长的白色走廊里安静如昔,叶承欢面对墙上那张“禁止吸烟”的警示牌默默地叼着烟卷,面前的地上满是烟头。 砰! 急救室的门开了,一个白大褂的医生探出头叫了声:“谁是林佩珊的家属?” 叶承欢起身过去,凝眉道:“我老婆怎么样了?” 医生表情肃然,摇了摇头,摘下眼镜,拧了下鼻梁:“林小姐本来心力交瘁,这次又受了太大的刺激,恐怕……我们已经尽力了。” 话音刚落,婉姨两眼翻白,顿时昏了过去。 护士和医生们又是一阵忙碌,把婉姨送到别的病房抢救。 叶承欢皱着眉头,二话不说,一把推开医生就要进去。 “先生,你冷静点儿!”医生和护士想要阻拦,但叶承欢一甩手,人们倒了一片。 走进安静的急救室,叶承欢顿了顿,只见林佩珊躺在冰冷的急救台上,清秀的脸庞没有半点血色,如墨的青丝散在雪白的枕上,无力的闭着眼睛,睫毛微颤,好像在做一场并不愉快的梦。 叶承欢的心缩紧了些,轻轻来到床头,握住她的柔荑,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林佩珊慢慢睁开双目,叶承欢模糊的脸庞渐渐清晰,默默地咬着嘴唇:“我现在一定很丑,让你失望了吧。” 叶承欢笑了笑,“我如果要说你还和平时一样光彩照人,那是侮辱你的智商。” 林佩珊苦笑:“你看我是不是很庸俗,到了现在还那么在意自己的容貌。” “在我心里从没把你看做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你是女人,是一个值得让男人耗尽一生去爱的女人。”叶承欢动容道。 “嗯。”林佩珊点头:“其实我不是什么仙女,我也是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女人,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我也怕变老变丑,我也害怕死亡,但该来的总会来的,怕也没用,不是吗?” 叶承欢抚着她流瀑般的发丝,没有做声。 林佩珊默默地从枕边拿起那只柯南公仔,交到叶承欢手里,淡淡一笑:“这只柯南公仔是我最喜欢的,自从你买给我就一直带在身边,现在我要走了,把它还给你。” 叶承欢咧咧嘴角,还是没说话。 “我们虽然结了婚,但却是契约夫妻,我为了保护家族利益,委屈你做冒牌老公,还总是对你刻薄的要求这要求那,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叶承欢摇摇头。 林佩珊忽然眉梢紧皱,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叶承欢一阵酸涩,忙用纸巾帮她擦拭嘴角。 林佩珊忽然紧紧握住他的手,“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叶承欢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呼吸平静了些,林佩珊才道:“从现在开始,我把东方国际交给你,你帮我把它做好,这是我一生的心愿。” “为什么是我?” “别人我不相信。” 这句话重重敲打着叶承欢的神经,他没想到林佩珊最相信的会是自己,选择了自己也就等于把她一生的心愿交托给自己。 “你弟弟呢?” 林佩珊黛眉轻蹙:“从小到大我最了解他,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好高骛远,空谈可以实干不成,主掌不了大局。”她扬起睫毛,泪汪汪的望着叶承欢:“东方国际现在危机重重,我知道现在把它交给你会让你很难做,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好的。求求你,答应我好吗?” 没想到叶承欢满脸黑线,忽然甩开她的手,指着林佩珊的鼻子,红着眼睛道:“林佩珊,你给我听好了。我才不要实现你的心愿,我才不要什么狗屁东方国际,你自己的心愿自己去完成,你的东方国际自己去做好,你自己的事自己去办!” 第100章侮辱动物 林佩珊呆呆的望着他,动动嘴唇,“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可是,我就要死了,难道在我死之前你就不能答应我这个要求么?” 叶承欢皱眉:“谁说你要死了?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林佩珊睁大眼睛,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叶承欢把食指放到嘴里,用力一咬,然后把鲜血淋漓的手指放到林佩珊唇边,满是邪意的说了声:“吸干它!” 最后一抹璀璨掠过树梢时,日色已经偏斜,漫天的火烧云给傍晚的都市蒙上层神秘的光晕。 空荡的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踢踏踢踏,满是橘照的入口处闪出个曼妙的身影。 高挑的身材,云鬓斜插,秀发高挽下露出雪白的脖颈,一身整齐的神色办公短裙下,是一副俏生生的柔姿媚骨,远处看到这副傲人的身材时,很容易忽略她的脸,但真正看到那张无瑕的脸庞时,很容易忽略掉周围的一切。 此刻,她显得忧心忡忡,小嘴紧绷,黛眉微蹙,走路的步调紧迫而紧张。 转角来到急救室门口,那里正有一帮医生和护士交集的守候着,她快步过去,直截了当的问了声:“林总在里面吗?” 主治医生扶了扶眼睛,“您是……” “我是她的下属,也是朋友,赵雅琳。” 虽然刚刚经历了球场事件,但赵雅琳没有停歇,只是回家稍稍做了些休整便来到公司继续办公。听说林佩珊生病住院的消息,她本想马上动身探望,但几天来挤压的大堆工作却让她分身乏术。 下午,她忽然接到总部秘书夏如嫣的电话,但一上来的语气却颇不寻常。 “赵总,你现在有时间吗?” “哦,手头还有一些要紧的工作,有什么事吗?” “把工作放一放吧。” 赵雅琳闪过一丝异色,夏如嫣一向头脑清楚,办事稳妥,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古怪,她马上预感到有事发生,又问了声:“有什么事吗?” 对方沉默半晌,然后便是一通沉沉的呜咽。 赵雅琳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啊!” 夏如嫣止不住悲泣:“林总……林总……” 赵雅琳心如火烧:“林总怎么了,快说!” “医院方面传来消息,林总突发危险,正在急救室抢救,但……恐怕不成了……” 啪! 听筒从手里滑落,砸到桌面上,赵雅琳木然呆坐,怔怔的流下眼泪。 林佩珊对她意味着什么?彼此最信任的上下级,事业上亲密的伙伴,可以交心的朋友。 赵雅琳一直把两人看做是鱼和水的关系,鱼不可以脱于渊。 她脑子里一片茫然,失了魂似的出了办公室,迎面恰好遇到前来汇报工作的财务总监,“赵总,这是刚整理出的财务报表,急需您过目。” 赵雅琳木然的拿过文件,眼睛却直直的望着远处,手一松,厚厚的一叠文件雪片似的撒了一地。 她发疯似的跑起来,不顾员工们诧异的目光,一直冲出大楼,上了自己的汽车,也不知是怎么来到医院的,脑子里被林佩珊三个字装的满满的…… 她红着眼睛看着主治医生:“林总她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叹了口气,低下头。 赵雅琳再不说话,推开他就要进去,却被护士们拦住。 “赵小姐,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 “那个,林总的丈夫在里面……好久都没出来……” 赵雅琳闪过一丝讶异,“那我更要进去看看。”她不管不顾的推门而入。 只见叶承欢坐在床头,神情专注的看着病床上的林佩珊,还小心的为她掖着被角。 赵雅琳顿了一下,缓步到了床边,只见病床上的林佩珊面色红润,睫毛轻颤,胸口随着呼吸均匀的起伏,睡得像个刚初生的婴儿。 主治医生和护士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赵雅琳回头瞪着主治医生:“你不是说林总……” 主治医生咧嘴抽气:“这……这不可能啊,刚才还……怎么……” “嘘……”叶承欢做个手势,小声道:“难得她睡得这么香,别吵醒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林佩珊慢慢睁开眼睛,却见坐在面前的是赵雅琳,她按了按眉头,嗯了一声,“他呢?” 她问的当然是叶承欢。 “可能走了吧。”赵雅琳微微一笑,“他临走时让我把这个还你。” 她拿起那只柯南公仔,放在林佩珊手里握着,“他还让我捎句话给你,他说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林佩珊看着手里的公仔玩具,一时间心潮起伏,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东江,载着一江彩色的灯光倒影,安静地奔流,不知是谁的叹息,破碎了一江的光影。 锦江饭店,位于东江之畔。仿古式的阁楼建筑,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使这座酒店显得别有一番风韵。 它面朝大江,仿佛一个人日夜面对着滚滚东去的沧浪江水,自有一番大江东去、逝者如斯夫的蓬勃感慨。 一辆黑色的林荫大道在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提着只精致的食盒,仰面瞧了眼这座气派的仿古式饭店,一脚跨进朱漆红木的大门。 “先生,几位?”服务员热情的上前问候,看到他手里的食盒时又有些奇怪。 “你们经理在几楼?”叶承欢淡淡的问道。 “你找我们经理有什么事么?”服务员提起几分戒备。 “给他送点吃的!” 服务员又看了下他的食盒,这家伙有病吧,从没听说谁给酒店经理送吃的呢,犹豫了下:“这个时间恐怕经理已经下班了。” “没关系,我在办公室等他。”叶承欢不疾不徐的道,看样子一点也不着急。 “您先在这里等下,我去看看经理在不在。”服务员疑神疑鬼的走向大堂后面的客房部。 来到经理办公室门前,她左右张望了下,正要敲门,就感觉有人在脖子里吹气。 一回头就看到那个神秘男人笑容可掬的站在背后,“谢谢你带我过来,你可以去忙了。” 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满面油光,肉包鼻上一颗黑痣格外醒目。他怀里坐着个妖艳的女人,娇小玲珑的身材蛇样扭动着,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轰! 好像一颗炮弹轰了进来,办公室的门顿时变得稀巴烂,孙洪吓了一惊,身上的女人也一蹦三尺高,嗷的一声。 叶承欢施施然的进来,用手扇了扇鼻子,等烟雾稍稍消散些,才皱眉看着那个女人:“你可以滚了。” 女人怯怯的溜出去,头也不敢回。 啪! 叶承欢把手里的食盒顿在桌上,点上一支烟,静静地问道:“你叫孙洪?” 孙洪傻傻的点头。 “我是来给你送饭的。”叶承欢指指面前的食盒。 孙洪颤手打开食盒,里面是一份冰糖莲子羹。 “这个是不是你们酒店给做的?” “是。” “锦江饭店是不是每天都给维多利亚送一份这样的东西。” 一听到“维多利亚”四个字,孙洪脸上的肥肉抽搐两下,拿起纸巾擦着额角的冷汗:“是。” 话音未落,从桌子对面伸来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孙洪肥胖的身子忽然轻了一半,屁股被提离了座位。 “看到那扇门了没有,我现在问你个问题,要是不老实回答,你就和它一样。” 孙洪苦苦的咧嘴,忙不迭点头。 “是谁主使你给林佩珊的粥里下毒的?”叶承欢说的每个字都仿若炸雷,绝不比破门声来的舒服。 孙洪刚犹豫了下,身子又一轻,整个人隔着桌子被拉了过去,“我说,我说……” 叶承欢不耐烦的皱眉听着。 “我保证不是我的注意,是别人逼我这么干的,我要是不听,那人就杀我全家!” “谁!” 孙洪刚要开口,嗓子眼忽然一梗,一道黑紫色的血从嘴角溢出,叶承欢心里一紧,手也紧了紧:“说,是谁!” 孙洪两眼一翻,身子慢慢软下去,抽搐几下,再也不动弹了。 叶承欢扫了眼,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两杯咖啡,一杯还剩一半,另一杯则没动过。他拿起喝过的咖啡闻了闻,又在孙洪身上摸了摸,没什么。最后在屋子里踱了几步。 他抽抽鼻子,忽然闻到屋子里除了刚才那个女人和孙洪的味道外,还有第三种味道,虽然一下说不清楚,但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用说,事先肯定有人来过,而且从咖啡的温度来看,走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他在孙洪的咖啡里下毒,目的就是杀人灭口,把这个秘密和孙洪一起埋葬。 之前林佩珊的主治医生专门找到他,爆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林佩珊住院一方面因为长期积劳成疾,心力交瘁,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经过血液检测,发现含有大量毒素,推测应该是长期服用慢性毒药的结果。 叶承欢暗暗思忖,平时和林佩珊最接近的人除了自己就是婉姨,她会对自己从小看大的林佩珊下毒手么,不可能,剩下的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她长期接触外界的食物和水。 他忽然想起林佩珊喜欢晚上喝碗冰糖莲子羹,每天锦江饭店都会派专人送来。 这么推想的话,问题十有**就出在锦江饭店。 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顺藤摸瓜找到孙洪,也确认了自己的推想,没想到幕后那人还是比自己快了一步。 叶承欢开始觉得整件事越来越有趣了,豪门故事里从来不缺少刺激眼球的东西,那就是谎言和阴谋! 第101章自己 看来他这个护花使者要做的事还很多。 转眼三天过去了,这天叶承欢记得是观音姐姐出院的日子,于是一大早就开车来到医院。 走进病房,林佩珊正和婉姨一起收拾自己的东西,今天她脱了病服,换了身素雅的白色长裙,水墨青丝垂在两肩,美目流波,顾盼间似乎比来之前还多了几分神采。 林佩珊默默地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声:“你怎么才来。” 叶承欢抓抓头发,不好意思的搓手:“小闹钟罢工了,回去就买个新的。” “算了,还是旧的好。”林佩珊看似不经意的话,却好像带着深意。 叶承欢也没放到心上,吆喝着帮她们收拾,嘴里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嘟囔:“女人就是麻烦,到哪儿都是一大堆东西。” 林佩珊白他一眼:“嫌烦的话可以在楼下等。” 叶承欢对她外冷内热的性子早就习惯了,嘻嘻一笑:“嫌烦那是对别人,对我老婆疼还疼不够呢。” 林佩珊俏脸微红,鼓起小嘴。 “算我没说行了吧,我老婆哪儿都好,就是脸皮太薄,要是有我一半功力就无敌了。” “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林佩珊抿了抿嘴。 婉姨温和的笑着,“看到你们小两口和和睦睦的样子,我这个老太婆也打心眼里高兴。” 林佩珊挽住她的胳膊,几分羞涩的道:“婉姨,谁敢说你老,我可不依。” 叶承欢摸着下巴品味道:“啧啧,要是你们走到大街上,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对姐妹花呢。” 婉姨脸一红,啐了一口,“这孩子,拿你婉姨都开玩笑。” 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凑到林佩珊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只见林佩珊满面飞红,黛眉微蹙,默默地掐着手指,“婉姨,你说什么呢。” 婉姨微叹一声:“按理说我只是个佣人,这种事不敢多嘴,但传宗接代是人生大事,你们总不到一块去,怎么能有孩子呢。” 叶承欢一挥手,一本正经的道:“婉姨,什么也别说了,回去我就搬到佩珊房里,不大了晚上多加几个班而已。” 林佩珊面色潮红,急的快要哭了,背转身子,恨不得马上消失掉。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我也来凑个趣儿。”随着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一位气质型男手捧鲜花,笑吟吟的走进。 叶承欢抬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年少多金,风流自赏的沈东泽。 沈东泽来到林佩珊站定:“佩珊,祝贺你康复出院。”同时把手里的那捧康乃馨递过。 林佩珊看着那捧艳美的花却毫无波澜,“沈先生,难道你不知道同一种花不能送两次么?” 沈东泽僵了僵,有点不知所以。 “况且……我喜欢的是兰花。”林佩珊拿起床头的那束塑料兰花,亲昵的嗅了嗅。 沈东泽瞥到叶承欢摇头晃脑的得意神色,马上略知一二,“我当是什么稀罕东西,一束假花值得你那么欣赏么。” “起码它永远不会凋谢。” 这句话明显是叶承欢说过的,现在被她重新引用,让叶承欢觉得给力之极。 沈东泽有点骑虎,手里的花送也不是,捧着也不是,他的目光很快落到婉姨身上,“婉姨,既然佩珊不喜欢,那送你好了,祝您永远青春。” 婉姨一阵艰涩,看看林佩珊,又看看叶承欢,这算怎么回事啊。 叶承欢一把拿过鲜花,放到婉姨怀里,正经道:“婉姨,这就是你老人家的不对了,难得人家一片好意。上次人家送的那束花不是死了么,这束花正好替补放厕所里。” 沈东泽暗暗切齿,心说叶承欢你小子太损了! 他端详片刻,又道:“佩珊1,来时我还担心你身体虚弱,没想到你的气色这么好。” 林佩珊笑着点点头,还没开口就听叶承欢道:“这还用问,都是我滋润的好!” 空气再度凝固了下,林佩珊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家伙用鲜血浇灌了自己的生命,但被他这么一说怎么听都不对劲。 沈东泽见林佩珊满面娇羞,又不否认,一股强大的醋意在心头翻滚,“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车,就在楼下,中午为你接风洗尘,好吗?” 林佩珊真想清净会儿,刚要婉言拒绝,叶承欢那边又开口了:“那实在太妙不过了,也正好给我们家省了笔油钱。” 林佩珊暗暗瞪了眼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行人驱车回到维多利亚,有叶承欢虎视眈眈的在旁伺候,沈东泽也不好停留,于是托言准备酒席先走一步。 林佩珊惦记公司的事,况且又不喜欢出席宴会之类的场合,本想谢绝,但沈东泽却说今天的酒席上会有位贵客,龙都任何企业家都没法忽视的贵客。 最后还是叶承欢打破僵局,“老婆,这些天你不在家,婉姨又在医院忙活,我吃了上顿没下顿,嘴里都淡出鸟了,反正又不用咱们花钱,不吃白不吃。” 林佩珊真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好答应。 很快到了中午,叶承欢正在客厅吃水果,就见林佩珊款款下楼,还是穿着那件素白的连衣裙,素面朝天,不施粉黛。 “你就这么去?”叶承欢讶道,这种场合没人不是盛装出席的。 林佩珊打量下自己,“怎么,有什么不好吗?” “会不会太朴素了?”叶承欢眯了眯眼。 林佩珊淡然一笑:“朴素点不好么。” “好,好极了,你穿这样已经很美了,要是稍稍梳妆下还不亮瞎他们的狗眼。嘿嘿!” 林佩珊鼓鼓小嘴,再不理他,又恢复到日常省电模式。 叶承欢带着林佩珊驱车来到沈东泽安排的那家酒店,下了车,林佩珊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小鸟依人的样子让叶承欢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脸上还是俏雪寒冰,让人不敢逼视。 “老婆,你能不能表现开心点,不然别人还以为是我拐卖你来的。”叶承欢咧嘴道。 “闭嘴!”林佩珊在他手臂上掐了下。 沈东泽正衣冠楚楚的站在酒店门口,在他身后的是一大帮随从和酒店经理。 隔着老远就看到林佩珊百合花般的身姿,但看到她亲昵的挽着叶承欢时,又不免有些失落。 沈东泽主动迎上前,和林佩珊做比成样的寒暄几句,叶承欢的目光一下落到后面的许可儿身上,许可儿也刚好看到他,两人眼神一触即分,彼此都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 沈东泽亲自迎接谁的场面并不多见,况且他还主动做起了礼仪,引导林佩珊来到楼上一间豪华的包房,足见对她的重视。 许可儿只是默默地跟在背后,低着头一声不响,和往日的招摇相比,今天则显得异常低调。 走进包房,巨大的椭圆形餐后只坐了一个中年男人,这人五十几岁的年纪,一身阿玛尼灰色毛料西装,身材略微发福,油光可鉴的背头下两鬓已显斑白,鹰鼻、阔口,金丝眼睛背后一对锐目精光四射。 看到这人时,林佩珊顿住脚步,显得有些诧异。 沈东泽笑道:“我有幸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龙都鼎鼎大名的金融巨子,也是洛希尔国际投资银行大中华区总裁,龙浩昌先生。” 林佩珊微微吃惊,虽未见过面,但龙浩昌这个名字在龙都商界精英里可谓如雷贯耳,只不过他和洛希尔一向低调处事,其实力并不为外人熟知。 据说,世界很多大企业大财团都和洛希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能让龙浩昌看上的项目动辄几十上百亿美金,前不久刚刚竣工的深港码头,如果没有龙浩昌的资金支持,根本就没法这个旷世之举。 对于龙都顶尖的企业家来说,龙浩昌就是财神爷,谁要是能得到他的支持,必定扬帆破浪、风生水起。 但遗憾的是,能有幸和他结缘的人屈指可数,能被他看上的投资项目更是廖若星辰。 没想到今天会和这位金融界传奇人物在这里见面,更没想到沈东泽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请到他。 林佩珊心念一动,眼神里闪过丝热切。 “龙先生,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今天很高兴见到您。”林佩珊主动寒暄握手。 龙浩昌只是微微欠身,连手都没伸,皮笑肉不笑的说声:“我和林远东是老熟人了,按理说你该叫我一声伯伯。” 林佩珊僵了下,没想到一上来就碰个软钉子,她也没在意,微微一笑:“没想到龙伯和家父还有渊源,恕小女孤陋寡闻。” 龙浩昌伸出戴着祖母绿戒指的中指敲着桌面,缓缓的道:“想当年我想涉足实业,找到林远东谈合作,居然被他一口回绝,以林远东当时在实业界的统治地位,没他点头我连门槛都摸不到,以至于现在一把年纪还守着我的银行,做个收账放贷的老财主。早就听说林小姐把东方国际做的风生水起,真是将门虎女啊。”说到这儿,他干笑两声。 林佩珊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他和父亲之间居然有这种过节,他一见面就把当年的事搬出来,看来要想结交并不容易。 她暗暗思忖着该怎么打破僵局,把这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拉过来,一边想着一边和叶承欢双双入座。 偌大的餐桌旁只有龙浩昌、沈东泽、林佩珊和叶承欢四人,许可儿暗暗切齿,居然恬不知耻的叫服务员添把椅子到沈东泽旁边。 沈东泽只是白她一眼,但这种场合也不好发作。 大家又聊了点皮毛,叶承欢对名利场上的事不感兴趣,不顾林佩珊寒冰彻骨的目光,拿起筷子开始对桌上菜一一点名。 第102章锦江饭店 服务员为他们斟酒时,到了许可儿这里,她故伎重演,故意碰了下服务员的胳膊,手一抖,一杯酒都洒到她的手袋上。 她顿时火冒三丈,大骂:“你眼瞎了么!” 服务员大惊失色,赶忙赔礼道歉。 许可儿扬起自己的手袋,“说声对不起就可以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手袋么,爱马仕,五万块只是它的起步价,像你这样的酒店服务员一辈子都买不起!” 在顶级皮具构建的理想国中,它对品质孜孜以求,态度近乎偏执,它讲究家世渊源,是绝对的血统论者,它特立独行,绝不与人雷同,它永远是潮流的领跑者,从不随波逐流,它只为真正的生活鉴赏家服务,决不以大众为目标。 这就是爱马仕。 服务员脸色煞白,一下子就慌神了,默默的抹着眼泪。 “酒店服务员怎么了!”叶承欢对她低劣的炫富手段有点不爽,特别是她提到酒店服务员,等于连他这个过去的酒店保安也骂在里面。 他抹抹油光锃亮的嘴巴,打个饱嗝,对正在发呆的林佩珊说了声:“老婆,你的手包呢?” “干什么。”林佩珊从思虑中惊醒,带着几分错愕,扫了眼身边,最后从脚边的地上拿起一只手包。 叶承欢接过,从里面取出几张纸巾递给服务员,然后刻意把包摆到许可儿面前。 许可儿顿时目瞪口呆。 上面一串不起眼的英文字符,把她的一切虚荣无情轰碎! 翻译成中文是:普拉达。 作为当今时尚奢侈品界的超级领袖,普拉达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审美取向,简介而淳朴,自然而直接,在眼花缭乱的时尚大潮中,不被潮流左右,因为它才是潮流的引领者。 全球最好的皮革供应商,第一轮选择皮的权力是留给普拉达的,其次才会轮到爱马仕、LV、GUCCI等其他品牌。任何有瑕疵的皮革普拉达都是不要的,所使用的皮革只占所有好皮料的百分之十。 在普拉达面前,任何顶级奢侈品只能无辜的沦为二流品牌。 人们不喜欢用金钱给普拉达打上标签,因为动辄几十万的东西对一般人来说只能是颗想吃又吃不到的酸葡萄罢了。 更离谱的是,这么一款全球顶级的奢侈品,居然被林佩珊随手放在地上,好像生怕拿出来会觉得丢人似的。 服务员接过纸巾,充满感激的看着叶承欢。 叶承欢微笑道:“许小姐和你开玩笑的,她那么大一明星会在乎只破包么。” 许可儿暗暗切齿,自己好容易咬咬牙跺跺脚才买来的爱马仕手袋,到了他嘴里居然成了“破包”。 不过她必须承认,在林佩珊的普拉达面前,自己的手袋连提鞋都不配。 她借口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匆匆离开。 叶承欢目色一闪,也借口外面透口气,出离了包房。 许可儿暗骂着叶承欢,她没去洗手间,而是来到酒店一间客房,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喘气,然后来到浴室里,取出纸巾小心翼翼的擦着手袋上的酒液,一抬头,发现镜子里多了男人。 叶承欢不知什么时候,正一脸邪魅的站在自己背后。 她嗷了一声,转身望着他,“你……你干什么!” 叶承欢收起笑容,灰暗的眸子里闪过丝嗜血的暴戾,好像恶兽打量猎物。 他的目光一下刺穿了女人的灵魂,空气一下子好似干涸的墨汁,无比粘稠,她的瞳孔一阵收缩,想抽气却吸不到半点。 叶承欢一把握住她胳膊,直截了当的问:“孙洪是不是你杀的!” 许可儿表情瞬息万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叶承欢微微用力,他的手铁钳般箍紧,刺入骨髓的痛让许可儿差点昏厥,额角多了层细密的汗珠。 “我的耐性经不起考验,再过一秒想不杀你都难。” 许可儿失魂落魄,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压得她抬不起头,发不出声。 叶承欢的一切都在告诉她,他很认真的想杀人。 “别,别杀我!”许可儿大脑不听使唤,两腿一软跪了下去,向她最痛恨、最鄙视的男人下跪,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叶承欢见她还在犹豫,忽然一把提起她的身子,来到后面的阳台,一手握着她的纤细的脖子,把她整个身体悬在楼外,只要他稍微松手,许可儿必定摔个粉身碎骨。 许可儿两眼反白,想叫又叫不出来,一阵手刨脚蹬,刹那间被死亡主宰的滋味简直难受极了。 停了几秒,叶承欢把她重又丢到阳台,许可儿缩在角落里呼哧呼哧的喘气,茭白的脸庞成了酱紫,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是,是我杀的,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停了半晌,许可儿才艰涩咬着牙关道。 “是你主使他给林佩珊下毒的。” 许可儿默默的点头。 “为什么?” 许可儿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怨毒,“我恨她!她凭什么比我优秀,凭什么夺去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凭什么夺走我男人的心!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但我的能量有限,只好借助别人,幸好我找到了孙洪。也许很多人都不知道,锦江饭店的幕后老板就是沈东泽,我用他的名义要孙洪就范,他不敢,我就威胁他,最终那个软骨头的家伙轻而易举的成了我的杀人工具。” 叶承欢了悟的点头,“是不是沈东泽叫你这么干的?” 听到“沈东泽”三个字,她浑身一颤,跪爬到男人脚下,抱住他的腿:“我求你别告诉他,他要是知道我背他暗害林佩珊,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看她的样子不是假装,叶承欢才没再追究。 世界上最可怕、最复杂的就是女人,女人毁灭的力量要比男人强大十倍。 “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说过,你要是再敢使坏,我就把你的屁股打成八瓣。” 许可儿不是傻瓜,她知道她的生死全掌握在叶承欢手中,她相信叶承欢要想弄死她,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身心俱疲的女人脸色苍白,看着眼前一脸阴沈的男人,他越是不说话,她就越是害怕。“叶先生,求你别伤害我,别杀我,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许可儿哭求道。 叶承欢没说话,老鹰抓小鸡似的抓过她,在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啪,一个殷红的手印。 许可儿嗷的一声,虽然叶承欢并没使真力,但恐惧还是将疼痛放大十倍,痛的她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口水直流,想要弯腰,却弯不下来,只好抬腿,可脚尖一离地,手腕就被身体的重量坠的像要断了一样的疼,黄豆大的汗珠劈啪滚落。 “要不要再来一下?”叶承欢点上烟。 “求你别打我……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从小娇生惯养,除了沈东泽之外,从没被男人打过,再加上本就害怕的要死,这一掌让她彻底崩溃了。 “我不喜欢杀女人,但你让我真的很为难。”叶承欢皱眉道。 “求求你别杀我,我情缘做你的奴隶,为你当牛做马,求求你……”许可儿涕泪横流,往常的明星范儿荡然无存。 叶承欢思忖片刻,眯了眯眼,目光落到她身上。 许可儿好像立刻猜到他的心思,可却没有一点反抗的勇气,“我用我的身体来赎罪。” 叶承欢冷哼一声:“你不是最恨我,最看不起我么。” 许可儿忙不迭摇头:“那是过去,现在我想用我的身体赎罪,请您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了。” 女人泪汪汪的抬头望着他,眼里充满了祈求和渴望。 叶承欢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况且他并没杀许可儿的打算,像她这种知名度很高的明星,杀了她只能给自己和林佩珊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当下心念一动,“今天我就做你最后一个男人,懂了吗?” “是,我明白。”许可儿认命的点头,这个男人一瞬间迸发的嚣张暴戾已经彻底主宰了她的意志,他爆发出的强大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也足够她臣服了。 叶承欢按着她的后脑,吻住她的双唇。 许可儿虽是羞辱的泪流满面,却根本连抵抗的心都没有,完全放松了。 叶承欢眼色血红,冷森森的道:“洗干净到床上等我。” 许可儿抬头,媚眼如丝、泪光点点的道:“主人,我可不可以问下,你怎么知道毒死孙洪的人是我?” 叶承欢贴着她的雪颈深吸一口,“不得不说你下手够狠,心思也够细腻,但你忽略了一点。” “什么?” 叶承欢诡谲的一笑:“你用的是香奈儿5号香水,5是女人的幸运数字,却不是你的。波旁香根草的味道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拥有的。对吧?” 许可儿呆了呆,面前的这个男人越发可怕了,原来他确认自己的办法仅仅是:味道! 龙浩昌不愧是龙都金融界的老江湖,除了聊点生意场上的皮毛外,别的一概不谈。以林佩珊的蕙质兰心,一时间也没办法拉近关系,更别说消除林龙两家的芥蒂。 酒已斟满,沈东泽举杯,龙浩昌一饮而尽,眼睛发了光,赞了声“好酒”。 林佩珊只抿了一点点,蹙起黛眉,实在不胜酒力。 “林总,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给龙伯个面子吧,他可是酒国英雄,一向都是以酒品人的。”沈东泽别有深意的道。 “酒品就是人品,林远东海量,你林总不会连乃父都不如吧。”龙浩昌冷言道。 林佩珊闪过一丝明澈,原来龙浩昌喜欢酒。看来今天要想化解过去的矛盾,就只有在这上面做文章。 第103章你好狠的心 她淡淡一笑,绷住呼吸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龙浩昌双眼微眯,终于露出一丝快意。 一杯,两杯,三杯,林佩珊酒到杯干,起初辛辣的酒液呛得流泪,但几杯之后,反倒觉得好像白水,再举杯时已经不知喝了多少。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咣当,酒杯落地,酒水洒了一片。 林佩珊无力的撑着额角,嘴里嘟哝着:“龙伯,家父小有得罪,不知道我喝的这些酒够不够赔礼。” 龙浩昌也熏熏然,眼睛眯成一道缝,硬着舌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难道林家侄女这么豪爽,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来,咱们再喝一杯!” 沈东泽从没见她这么喝过酒,林佩珊很少出席宴会,就算喝酒也只是象征性的表示一下,今天见她一杯接一杯,好像变了人似的,看得他有点发蒙。 他凑过去扶住她的身子,本来不忍让她再这么糟蹋自己,但闻到女人幽幽体香,看着她娇靥如云的侧脸,忍不住咽了咽喉咙,念头一转,为什么不借此机会灌醉她,然后带到客房龙凤呈祥,就算林佩珊醒来发现了,以她如今的声明和地位,也只好忍着,慢慢的再夺过她的芳心。 打定主意,他又倒了几大杯,劝的比刚才更加殷勤。 咣! 包房的门砰然撞开,龙浩昌和沈东泽都吓了一惊,只见叶承欢大踏步走进,看到酒醉的林佩珊皱了皱眉,“宝贝,我只出去一会儿你怎么就变醉猫了,告诉我谁灌醉你的,老公替你杀了他。” 沈东泽和龙浩昌面面相觑,虽不信他的话是真的,但听到那个“杀”字,脖子后面都冰冷一下。 叶承欢一声招呼没打,抱起林佩珊转身就走。 “慢!”龙浩昌对林佩珊这个鲁莽的丈夫极为不满,更多的是不屑,从一开始的胡吃海塞,到现在的出言不逊,不能容忍的是这种人居然还敢把他当空气,“林家侄女的酒还没喝完就走,也太不给我姓龙的面子了吧。” 叶承欢皱皱眉,把绵软的女人扛到肩上,不耐烦的道:“喝酒?好说。一瓶够么?” 他也不等对方表示,拿起桌上一瓶茅台,大拇指波的一声撬开盖子,整瓶酒灌进口中。 准确的说,不是喝,而是吸,因为他的喉咙根本不动。 不到五秒钟,一瓶酒被他吸个精光,还用舌尖舔干瓶口的酒液,咂咂舌头,一指龙浩昌:“老家伙,该你了。” 空气凝滞了足有一分钟。 龙浩昌咽了下喉咙,喃喃道:“这小子疯了!” 叶承欢冷笑道:“我从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们要不要脸!我现在赶时间,没空收拾你们,想喝酒的话可以找我,随时奉陪!” 他撇下两个呆若木鸡的男人,重又抱起林佩珊,一脚踢开房门,大步而去。 他刚走不久,许可儿才回来,只是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脸上的笑容也很牵强,沈东泽把满肚子邪火都发到她身上,一脸雾霾的道:“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 “我……”许可儿眼里闪烁不定,红着脸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沈东泽一眼都懒得看她:“怪不得今天诸事不顺,你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今天来了。” 龙浩昌哈哈大笑,玩味的道:“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不像我这个老人家,心有力不足。” 沈东泽歪歪嘴角:“龙伯,您客气什么,上次在百乐门夜总会,您不是还来了次三英战吕布吗,让我们这些后辈都汗颜无地呢。” “你小子就是会说话。”龙浩昌接过服务员递过的外衣,“好了,咱们今天的双簧就到这儿吧,往后都按商量的办。” 沈东泽客气几句,恭送他到门口,才折回包房,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想着心事。 许可儿默默地站在一边,心里七上八下,一句话也不敢说。 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门一开,从外面走进一个婀娜的身影,长发如刀,皮衣筒靴,火辣辣的曲线分外妖娆,雪白的一张脸却没有半点感情,站定在屋子中央,好似一把等待出鞘的利剑! 看到沈东泽时,眼里的锋芒顿时化作柔波,清声叫道:“哥……” 沈东泽马上起身微笑,“小青,哪阵香风把你吹到这儿的?” “我听说你在这里会客,没打声招呼就来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聂小青花唇微翘道。 “怎么能呢,客人已经走了,就算还在也没什么,我生谁的气也不敢生我妹妹的气。”沈东泽温颜道。 聂小青难得露出一丝娇憨,目光一瞥,忽然看到旁边站着的许可儿,浑身剑气又陡然而升,“哥,她是谁!” 沈东泽面不改色心不跳:“哦,一个下人而已。那个……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许可儿愤愤的咬紧嘴唇,“沈东泽,你说什么,我死心塌地的跟你,你给我名分也就罢了,现在当着别的女人的面叫我下人!你好狠的心!” 聂小青充满了复杂,看看沈东泽,又看看许可儿,一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敲了下,五脏六腑都要碎裂。 她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沈东泽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几分纠结的道:“小青,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聂小青冷厉的甩过脸,直视他的眼睛,“忘了你给我说过的话了么,告诉你我都当真了,我从来没把一个人的话看得那么重要,甚至,比我的命还重要。可是你做了什么,在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之后,你忽然把一个女人放到我面前,你想让我怎么想。” 沈东泽一跺脚,恼恨的道:“小青,你误会了!唉,难道真要我把心掏给你看么!” “不用!”聂小青一挥手,指着许可儿:“你只要现在就把她杀了,我一切都信你。” 沈东泽和许可儿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女人年纪青青,做事竟这么狠。 聂小青从靴筒抽出支袖珍勃朗宁手枪,利落的上膛,交到沈东泽手里,静静地等着他的决定。 枪很小,也很精致,但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沈东泽有些木然,他不是没杀过人,也不是对许可儿有什么怜惜,但他很清楚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杀了许可儿很简单,但事发之后却是一大堆麻烦。 任何时候,他都不允许自己犯错,一次也不行。 但聂小青环伺在侧,她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不动手就等于得罪了这个好妹妹,得罪了她就等于得罪了整个青红帮,就算成不了仇人,也势必失去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这笔账他当然算的清。 聂小青冷冷的道:“下不了手,对吗?” 沈东泽黑着脸,忽然把枪对准了许可儿的胸膛! 生死一线,屋里的空气恨不得缩成一点。 “别!”正骑虎难下时,许可儿忽然跪倒,楚楚可怜的流着泪,“我承认,我全都承认,只要别杀我,好吗?” “说!”聂小青面色苍冷的道。 “我承认我喜欢沈先生,看得出来你也喜欢他,他年少多金,英俊潇洒,光明磊落,我相信没有哪个女孩不喜欢这样的男人。所以,我主动选择和江海国际合作,一方面想接近我喜欢的人,另一方面我也希望能靠江海国际的强大实力帮我更好的发展。可是……”许可儿泪流满面,呜咽的哽住了。 “可是什么!” “可是,后来我才明白我想错了,我根本配不上他,他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对我关心照顾,但始终保持着距离。我对他坦露过心扉,但被他婉言拒绝了,他说他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他像哥哥一样爱护她,帮助她,但后来发现那种感情已经渐渐超出了兄妹,他说在他的生命历程中,那个人是他挥之不去的光晕,弃而不舍的影子,离而不散的灵魂。原来我还不信,但现在我明白了,一个男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去杀人,他的爱该有多深。不用再怀疑了,那个人就是你!”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许可儿好似虚脱,一下瘫软在地,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 沈东泽心里暗笑,许可儿的演技有够奇葩,这段爆棚的感情戏要不拿奥斯卡都说不过去。但表面上还一脸苦恼,跺了跺脚,举枪咆哮道:“谁让你说的,谁让你说的!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替我说出来,为什么!我妹妹既然不相信我,说明我做的还不够好,我说了可以为她做一切事,杀人又算得了什么。哈哈哈哈……”他发疯似的仰面大笑。 聂小青徐徐回身,飘魅的长发带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尽管了也曾冷血,也曾固执,也曾暴戾,但她也是人,也是个有血有肉、疲惫的时候渴望呵护的女人,听了许可儿的话,她的心被掏空了似的,只剩下火烧般的灼热,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你没有错,你走吧。”聂小青背转过去,不敢看沈东泽一眼。 许可儿抹掉眼泪,拖了一个很长的眼神望了下男人,才匆匆离开。 失魂落魄的到了门外,恰好和沈东泽保镖撞个满怀,她撕咬着嘴唇,冷飕飕的望过去,扬手就是个响亮的耳光,骂了声“混蛋”,高跟鞋声很快没入走廊尽头。 聂小青满腔翻滚的情绪,讷讷的站了好久,忽然一双手搭在肩上,她慢慢回身,就看到男人紧锁的眉宇间那道化不开的浓情。 她再也按捺不住喷薄的情绪,一把抱住沈东泽,眼泪扑簌簌的流下,很快湿了他的胸膛。沈东泽在她脑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104章一瓶够么 两人就这么紧紧的抱着,一句话也没说。只有墙角的古董座钟咔哒咔哒的响着。 好久,沈东泽才说:“你知道刚才的客人是谁吗?” 聂小青摇了摇头,她沉溺在温暖的感觉里,自己的身体好像正渐渐融进对方的胸膛,一时间无法自拔。 “叶承欢。”沈东泽好像生怕打扰了女孩似的,声音很轻很轻。 但三个字却如惊雷般炸醒了她,聂小青猛地一颤,退出了对方的怀抱。 虽然时隔几天,但球场的那幕还近的就像眼前,被肢解的人体碎片,粘稠的血浆,刺鼻的味道一下卷进各种感官,让她的胃一阵抽搐。 “小青,你怎么了?”沈东泽凝眉道。 停了半晌,聂小青才稍稍好受些,讷讷的道:“他不是人!” “什么意思?”沈东泽多了一分凝重。 聂小青就把球场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沈东泽倒吸口凉气,怔怔的呆在原地。 他相信聂小青不会撒谎,尤其不会对自己撒谎,但那可能么?就算拍电影也没那么夸张的吧。 安定一下,他背着手来到窗前,“那个家伙有意思,但我从不相信科学之外的事情,有时候肉眼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这个世界上会使障眼法的人太多了,妹妹,你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聂小青闪过一丝冷厉:“上次被他侥幸逃脱了,但不会有下次,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聂小青杀不掉的人!” 夜里又下了场小雨,给空气带来丝丝寒意,但雨后初晴,阳光和雨露的味道无比清新。 叶承欢正吸溜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就见林佩珊几分倦色的来到餐厅,她一声不响的拿起小勺,小口抿着汤水,却半晌不敢抬头,时不时从发丝里偷瞧他一眼,然后快速的低下眼睑。 叶承欢心里好笑,她一定是为了昨天酒醉的事害羞,假装没察觉,一边吃一边很响的吧唧嘴。 林佩珊最讨厌吃饭吧唧嘴,要是过去她早就雷烟火炮的丢过去了,但今天却出奇的安静。 他索性把脚丫踩到凳子上,试着对方的反应,但林佩珊只是蹙了蹙眉,迟疑了下,又低头喝汤。 这反倒让叶承欢有点不安,“老婆,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佩珊默默地瞧他一眼:“什么怎么了?” “你安静的有点可怕,我心里没底儿啊。” 林佩珊嫣然:“你真是……”家教渊源,那三个字却不好说出来。 “贱骨头是吧,没办法,在你的白色恐怖下生活,免疫能力稍差点都得疯了。” “说什么呢,谁白色恐怖了。”林佩珊咬着唇瓣,思忖片刻,讷讷的道:“昨天……是不是你送我回来的?” 叶承欢暗笑,终于聊到正题上了,“别人送你岂不是引狼入室。” “我看你才是狼。”林佩珊不知想到什么,面色红了红,小声嗫嚅:“那我……有没有什么不好的言行?” 叶承欢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是什么?” “回到家你就抱着我不放,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平时对我太冷落了,其实你的心里是在乎我的,你还说今晚就要我搬楼上住,我说不用勉强,你就不依不饶,又是哭又是闹,搞得我实在招架不住就勉强同意了。”叶承欢叹口气,一脸无辜的道。 林佩珊眨着清澈的眼睛,摸着滚烫的脸颊半晌没有言语。 “那啥,你不用纠结了,既然答应你的就一定说到做到,等下我就去收拾铺盖搬你房里。” “你胡说!”林佩珊一百个不相信,气的鼓起小嘴,把碗一推,起身出了餐厅。 来到自己的房里,看着镜子里满面红彤彤的自己,她狠狠跺了跺脚,自暴自弃的打乱额前的发丝,真是昏了头了,明知道自己不胜酒力,昨天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就算是为了化解和龙浩昌的芥蒂,怎么就没想到会落给叶承欢口实,白白让他笑话。 背后传来一声口哨,回头一看,叶承欢抱着胳膊依着门框,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林佩珊狠狠剜他一眼,不言不语的坐在床头,“谁让你上来的?” “佩珊宝贝,我是上来告诉你,刚才的话都是逗你玩儿的,昨天回来我就把你交给婉姨了,当时把她吓坏了,又是喂你喝酸梅汤醒酒又是埋怨我没照顾好你。” “你怎么说的?” “我把黑锅都背下来了,总不能说你自己灌醉自己的吧。” 林佩珊默默地掐着手指,心里有些愧疚又有几分感动,停了良久才凝望着他,轻声道:“收拾一下吧,陪我去趟公司。” 叶承欢为难的道:“你是大总裁,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营销部长,一起去不合适吧。” 林佩珊正色道:“合不合适我说了算!” 汽车来到岔路口时,林佩珊忽然说了声:“停车!” 叶承欢有些惊讶:“不是去公司么?” 林佩珊并没回答。 车子停在路边,林佩珊和叶承欢交换了位置,亲自开车。 她开车的速度不快,虽然晚上高速路上的车流不多,但也经过半小时才来到一处度假村。 车子沿着蜿蜒的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通向里面的幽静深处。 在一片沿江搭建的古朴的村屋式建筑前停下,秘书夏如嫣规规矩矩的往车前一立,“林总,房间已经布置好了,随时可以去休息。” 冰美人还是冷凄凄的,除了头上多顶太阳帽外,音容装扮没一点变化。 “带他去休息。”林佩珊又恢复到以往如墨如金的样子,根本不给他否定的机会,就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叶承欢跟着夏如嫣来到早已准备好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是农家田园的样子,竹床上铺着粗布单子,脚下青砖铺就,花格子窗外是随风摇曳的芦苇荡,不时听到野鸭的嘎嘎声。 “睡吧。”夏如嫣面无表情的说道,心里却有点诧异,不明白林总怎么会带这么位半吊子过来。 “现在是早上,我刚睡醒不久,一点也不困啊。要不你陪我……” 咣当!木头堆砌的房门被重重关闭。 不愧是冰山总裁的秘书,做事的风格都如出一辙。 叶承欢纳闷的拍着脑袋,一系列奇怪的举动让人一头雾水,不过冥冥中认定林佩珊带自己来绝不是度假那么简单。 既然老婆都安排好了,他乐得偷个闲来拥抱下大自然。 在房里呆了会儿觉得无聊,他才不管什么命令不命令,径直出了房门,沿着江边的栈道信马由缰的走着。 这一带远离闹市,依山傍水,如同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江上偶尔可见一两条渔舟,不远处还有一座渡口、几户人家,估计是常年靠江吃饭的渔家。 只不过奇怪的是,偌大的度假村没见有什么游客,也没有几辆汽车,真不知是靠什么经营的,这一点都不像林佩珊的风格。 走着走着,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花衣的少女,梳着又粗又长的大辫子,站在一条筏子上,撑着竹篙对江岸划来,嘴里唱着船歌,脆生生的嗓音顺着江面传出去,空灵而悠长。 看着淡淡江雾中走出的水一样的少女,叶承欢眯了眯眼,一阵失神,“妹妹,给你打听个事。” 少女也看到叶承欢,江边土生土长的她似乎很少见到这样装扮的男人,水灵灵的大眼睛含着几分羞涩,怔怔的拿着竹篙,也忘了去撑了。 “灵儿,是谁啊。”船舱里传出个苍老的声音,随即从里面弯腰出来个清瘦的老人,头戴斗笠,穿着白汗衫,肩上搭着条手巾,嘴里叼着旱烟袋,眯着双眼,脸上满是岁月的雕痕。 那个叫灵儿的少女放下竹篙,一声不响的躲到老人背后,还不时探出半张脸,眨巴着黑黑的眼眸,打量着岸上的陌生人。 老人爽朗的一笑,拿起竹篙,让筏子靠了岸,用手巾掸掸身上的水珠,打量下叶承欢,笑眯眯的道:“女孩子家没见过世面,让你见笑了。” 老人的年纪看来不小了,但腰板不弯,中气十足,身子骨还挺硬朗。 “老爷子多大年纪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叶承欢乐得和这位面善的老人聊聊。 老人捋着山羊胡,勾勾手指:“小呢,刚刚九十。” 叶承欢吃了一惊,都说人活七十古来稀,这位老人都九十岁了还这么清健,真是难得。 “那个女孩是您什么人?” 老人摸着灵儿乌亮的秀发:“我小孙女,小名灵儿,从小就在江边长大,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猛地见到你这个城里人有点害羞。灵儿,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还不给这位哥哥打个招呼。” 灵儿扯着老人的汗衫,怎么也不肯出来。 “这么说也就您和孙女两个人生活,她的父母呢?” 老人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十五年前一场洪水都卷走了,只剩下我这个老不死的和小孙女相依为命。” 叶承欢有些黯然,本以为远离都市的渔人闲云野鹤,没想到命运多舛,看他们的样子,生活的确够清苦的。 “那您靠什么为生的?” “打渔、摆渡,和你们城里人不能比,我们也就靠混个糊口罢了。” “没想过去城里吗?” 老人眼睛眯成一道缝,**的抽了两口旱烟:“我一把老骨头了去城里能干什么,老了什么争强好胜的心也没了,一辈子和江水作伴,活着打了那么多鱼,死了也还给这条江,也算报答它们了。” 灵儿拼命扯着老人的汗衫,不让他说下去,低着头扑簌簌的流泪。 老人倒是很豁达,笑了笑,抚着孙女的头顶:“我活了九十岁,什么事都看透了,唯一不放心的倒是我这个小孙女,她才18岁,一个女孩子家以后怎么过活。” 第105章要不你陪我 胸膛里热流翻滚,忍不住脱口道:“天地这么大,人总有活路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城里。” “城里人都八个心眼,就这傻丫头要是去了,没亲没故的,还不被人坑死啊。” “这话我就要拦您一句了,城里人也分三六九等,哪儿都有好人,您说是吗?” 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他,点点头:“别人我不知道,但看得出来你是好人。” 好人? 国外的那些小家伙们叫他北风之神,到了国内交集过的人们叫他破保安,流氓,魔鬼,似乎从来和好人不搭界。 老人捻须微笑:“我做摆渡人几十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别的不敢说,看人还从来没走过眼。” “老人家看我是做什么的?” 老人沉吟半晌:“老板……不对。军官?也不像……” 叶承欢点上支烟:“既然你认定我是好人,那将来有天把你孙女带到城里,你放心吗。” 老人眼睛发了光:“你说真的?” “当然。” “好,那一言为定!” 叶承欢微微诧异:“你就不怕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 “好也罢,坏也罢,都是她的命。只要将来能有个着落,我就可以闭眼了。” 灵儿用手指绕着发梢,又羞又怨的瞪着爷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忽然说了声:“爷爷,我哪儿也不去,这辈子我就守着你。” “傻孩子,爷爷老了,你还能守多久,况且咱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就快没了。”老人感叹道。 “您的话什么意思?”叶承欢诧异道。 老人空洞的望着茫茫江水,幽幽的道:“这条江就是东江,江水到了这儿打个旋儿向东而去,所以鱼虾非常多。祖祖辈辈活在这里的人们靠江吃饭,生生不息,后来就成了个镇子,叫毛公镇。我们的祖先姓毛,这里的人都姓毛。十五年前的一场洪水把镇里一半的人都卷走了,从此毛公镇也就衰败下来。后来城里人富了,镇里的人不愿守着这份祖业,都去城里打工,到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几户人家。据说用不了多久,这一带就要被度假村那边的人圈占,我们这些渔民也没了生计,老了老了还要背井离乡,唉!” 叶承欢心里一动,度假村那边不就是东方国际么,林佩珊会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搞开发,怎么从没听人说过。 叶承欢宽慰道:“既然是开发,他们肯定会给一笔安置费,有了这笔钱你们祖孙完全能生活下去。” “安置费?我们也就几户人家、几间破茅棚,镇里的领导说了一分钱没有,到时候要不按时搬走,就把我们抓起来。” 叶承欢目色一凛,“什么狗屁领导,叫他滚他妈的蛋!” 老人苦涩的笑着:“自古民不与官斗,民不与商斗,这是我们的命,我们认了。” 叶承欢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便听到夏如嫣冷冰冰的声音:“你去哪儿了,林总有事找你。” “叫她等着!”叶承欢没好气的说了声,挂了电话。 叶承欢沉默了会儿,看老人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很过瘾的样子,“让我抽口你的烟袋,行吗?” 老人笑眯眯的把烟袋递过去:“这东西有什么好,又苦又辣。” 叶承欢抽了两口,目光闪动:“这才叫烟,够味!” “既然你喜欢,那就送给你做个纪念吧。刚才的话别放心上,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们祖孙就算再不济也能找条活路,今天算咱们有缘,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了。”老人幽幽道。 面对这位淳朴的老艄公,叶承欢丝丝感动,把自己的烟全给了他,但给钱时老人却沉了脸,把胡子一翘,叶承欢明白给钱等于侮辱人家,这才没再坚持。 时间眼看到了中午,叶承欢起身告辞,临走时见灵儿从老人背后冒出那对黑漆漆的眼睛,一瞬不眨的望向自己。 回到度假村,就见夏如嫣一脸寒冰俏雪的站在房门口,“你去哪儿了?” 叶承欢叼着烟袋,无所谓的道:“怎么,我去哪儿还用给你汇报么。” “林总有交代,让你在房里休息,谁让你乱走的!” 叶承欢几分蛋疼:“夏秘书,怎么说我也是你们林总老公,你怎么总对我像见了仇人似的,好歹给点面子好不好?” “我心里只有林总一个。” 这句貌似爱情宣言的话从她嘴里说出,登时让叶承欢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叶承欢跟她来到半户外的江畔餐厅,林佩珊望着江边的风景,双手捏着枚榛子,抿着小嘴用细小的白牙轻轻磕着。 叶承欢坐到她对面,看到她好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林佩珊恍然惊醒,怔了怔,忙把榛子放下,“你笑什么?” “没想到林大总裁吃东西竟也这么可爱,好像松鼠似的。” “你才是松鼠!”林佩珊白他一眼别过脸去。 服务员陆续把午餐端上,都是富有农家特色的小菜,鲜榨的芒果汁,东江有名的鲈鱼,野菜团子,手工饽饽,苇花汤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叶承欢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开始对每道菜点名。 林佩珊蹙了蹙眉,只是用筷子夹起一小点,小口抿着吃,然后再细嚼慢咽。 “慢点,别噎着,没人和你抢。”林佩珊小声嘟哝道。 难道冰山说句体贴的话,叶承欢笑了笑,稍稍放慢“杀伐”的速度。 “老婆,你带我来这儿不会只是放松身心的吧,到底埋了什么伏笔?”叶承欢问道。 林佩珊咬着果汁吸管,深思着什么,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叶承欢也没再询问,反正该说的时候她总会说的,于是继续埋头苦干。 吃了午餐,林佩珊默默的起身,叶承欢跟她穿过迂回的走廊和栈道,一直来到度假村深处,在一处不起眼的农家小屋前停下。 林佩珊把眼对上门上的猫眼,咔的一声,门应声而启。 叶承欢暗暗抽气,没想到这么一处简陋的小屋竟然隐藏着顶尖的安保设备鹰眼! 迈进房门的第一步,叶承欢就感觉这里的空气格外不同。 数十台屏幕大小不同的计算机构成一个圆环,屏幕上是一道道深色的波形图,数个不同皮肤的电脑高手正坐在圆环中央运指如飞。 哒哒的键盘声密如爆豆。 穿过这个房间,来到里面的套间,同样有数个工作人员一手拿着卫星电话,一手飞快的打着计算器,嘴里流水价似的报出各种数字。 再往里面走,是间不算宽敞的办公室,一个清丽的身影背对门口,正对着墙上的触控屏幕做出奇怪的记号。 女人听到动静,愕然回头,和叶承欢四目交接,彼此都吃了一惊。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叶承欢的美女上司,赵雅琳。 赵雅琳也不明白,这位半吊子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绝密的地方。 林佩珊没有理会两人的表情,毫不客气的坐在老板椅上,“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一句话点醒了赵雅琳,她正了正神色,把目光从叶承欢身上收回:“东方地产、基建、钢铁、电讯等几支主要股票还在下跌,目前已经跌到平均5块,看样子已经到了触底的边缘,我们都在等您最后的决断。” “我们现在能调动的有多少资金?” “加上转手给江海的地王作价100亿,我们总共可以调动300亿。” 林佩珊望着虚空,咬着嘴唇,捏着签字笔的指节发白,外面的所有人都停下手边的工作,目光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 林佩珊把笔在桌上一顿,断然道:“收!” “您指的是先小额回收还是……” “不!”林佩珊目光无比锋锐:“所有的。” 赵雅琳犹豫着:“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林佩珊淡淡的道:“风险永远和收益成正比。” 赵雅琳面色灰白,叹了口气,马上通知所有人:“收!” 话音未落,键盘声和通讯声蜂窝般的响起。 林佩珊发下命令后显得有些疲惫,按了按眉头。 叶承欢也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和压抑,“老婆,你们这是搞得哪出啊。” 林佩珊轻轻吁口气,然后直视他:“如果明天我一无所有了,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叶承欢眉梢发紧,他从没见林佩珊像现在这么认真,“你永远不会一无所有的。” “哦,为什么?” 叶承欢嘴角轻挑,“因为你至少还有我!” 他活动下骨骼,“老婆,大家都这么忙,我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 林佩珊淡然道:“看!” 江海大厦某层,沈东泽正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闭目养神,昨晚一夜没睡,现在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每根神经都针扎似的痛,就在似睡非睡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一开,相貌姣好的女秘书疾步走进,看到老板在休息又顿了顿,放慢脚步。 沈东泽闭着眼问了声:“怎么了?” “东方国际那边有重大举动……” 沈东泽双目一闪,摆手示意打住,健步出了办公室,女秘书小跑着才堪堪跟上他的速度。 推开一扇宽大的玻璃门,十几个工作人员正在电脑前忙碌着,打印出的纸张雪片般来回传递,见老板来了都要起身,沈东泽把手压了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 他在一面巨大的液晶屏幕前驻足,仰面望着一条条波动的曲线以及滚动的数据链,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 “就在不久前,东方国际旗下的几支公司忽然全面回购公司股票,短短几分钟,已经投入了近五十亿,而且还在以几何速度快速攀升,目前东方股票已经从5暴涨到147,在它的带动下,其他几支地产和基建方面的主要股票也开始动荡,几个庄家和散户开始大量抛售……”秘书在旁介绍着。 第106章小镇姑娘 沈东泽嘴角抽搐:“林佩珊终于沉不住气了。” “沈总,很明显,最近东方国际面对一系列负面影响,社会的不信任,还有股市上的糟糕表现,如果她再不用手里的资金重振东方股票,那么东方国际早晚会有崩盘的危险。”精明的女秘书提出了自己的分析。 沈东泽点头:“以林佩珊的智慧不会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大的风险,一个公司要是断了资金链,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但为了重振公司,她只有孤注一掷,只不过50亿就想拯救东方国际那么大的上市公司,她还是天真了点。哼,女人就是女人。” 老板虽然指的不是自己,但女秘书还是尴尬的低下头,在这位运筹帷幄的老板面前,她只有俯首称臣的份儿。 “沈总,你看!” 只见屏幕上陡然一个波峰,注资的额度一下子又增长了30亿! 接下来的几秒,根本没给沈东泽喘息的机会,连续四五个波峰过去,大盘里的资金爆炸式的来到150亿! 沈东泽倒抽口凉气,颤手抹了下鬓角的汗水,嘴里喃喃的道:她这是把自己全部的身家都压上了。疯了,这女人疯了! 此时,东方股票已经暴涨到291,整个大盘都随着这股铺天盖地的风潮开始动荡。 沈东泽搓着手踱来踱去,女秘书焦急的看着他,却一句话不敢说。 沈东泽忽然停住,扬了扬手指,女秘书上前两步,等着他的决定。 “把咱们手里的东方股全部抛出去!” 女秘书呆了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部?” 沈东泽狞笑:“现在正是我们注水的好时机,林佩珊不是想鲸吞吗,我就让她吞,不过估计她做梦也没想到,不久前我们利用她股票低迷的时机,以散户方式大量收购了东方股,一收一放之间,吸干她的所有资金,东方国际成了空壳子,江海将成为龙都真正的商业霸主!” 夕阳橘照给江水撒了层碎金,野鸭嘎嘎叫着,成群结队的扎进芦苇荡,江风裹着淡淡的潮气和芦花香送进鼻端,飘渺如梦。 林佩珊静静的身影矗立在栈桥上,江风送来的还有她百合花般的发香。 叶承欢看着对面的赵雅琳优雅的绞腿侧坐,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刚才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赵雅琳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他:“复仇女神计划的所有成员。” “复仇女神计划?”叶承欢不解,但从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对林佩珊的了解太少了。 赵雅琳没直接回答他:“他们都是我从世界各地研究院、高校里挑选的精英,我是这个计划的负责人。” “看来你们早就着手准备了。” “我们为此付出的不光是金钱,更重要的是时间和精力。” 叶承欢表示同意,他相信如果只有一个人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的话,只有赵雅琳,林佩珊一点也没选错。 “等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我们的局也就开始了。” “局?”叶承欢有点不明白。 “东方国际既然存在就有她的道理,没人可以那么轻易的搞垮她,除非……” “除非自己。” 赵雅琳笑了:“看来你还不算太傻。” 叶承欢懒得谦虚,因为还有一大团谜团等着解开。 赵雅琳刚要开口,林佩珊淡淡的说了声:“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吧。” 叶承欢噎了口闷气,眼看谜团就要解开,又被林佩珊不巧的打断了,这种感觉…… 叶承欢叹口气,只好跟着两大美女回到那间密室。 林佩珊望着一排排电脑屏幕,“怎么样?” 一个工作人员指着波形图道:“我们行动不久,大盘的抛售量忽然猛涨了几十倍,经过两个小时的投放,现在已经平稳。” 林佩珊眼里闪过一丝了悟,“股指是多少?” “已经达到了139!” 林佩珊点头,目光一闪:“用我们事先开设的三十个散户全部抛出!” 所有声音在下一刻都没了,面对林佩珊的是一张张错愕的表情。 “要不要我再说一遍。”林佩珊冷冰冰的眼风扫过去。 赵雅琳似乎觉得不妥,“林总,现在股票价格已经抬高了几十倍,会有人收购吗?” 林佩珊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会的!” 江海大厦。 沈东泽正握着咖啡,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女秘书跌跌撞撞的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沈总……东方国际那边……” 沈东泽皱皱眉,对女下属夸张的表现很不满,“有什么事慢慢说。” 女秘书平复一下接着道:“东方股在卖空后,现在又忽然狂抛,甚至比之前的还多!” 沈东泽沉默了,暗暗的思量着,过了良久,他忽然笑了,女秘书瞪大眼睛,呆若木鸡! “东方国际完了!哈哈哈……” “沈总的意思是……” 沈东泽止住笑声,深湛的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救市的300亿已经是东方国际的极限,可惜她事先没想到300亿根本挽救不了东方国际崩盘的命运,玩了一把火之后,她不能不把所有股票变现,这样或许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说明她已经决定放弃她的企业了。” 女秘书考虑了下,十分赞许的点头:“那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动用所有资金开始收购,她放多少,我们就收多少。” 女秘书抽气道:“现在的股价已经涨了几十倍,按照目前的情况,不可能这么快回落,现在收购就意味着我们将损失巨额资金。” 沈东泽淡淡一笑:“女人就是女人,永远只看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我要的是东方国际所有的股票,我要江海成为东方国际的新主人,我要东方国际从此和林字不沾半点关系。” 女秘书恍然,“沈总的目的是要夺掉东方国际的股权?” “这只是第一步,东方国际被林家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想要一口吞掉没那么容易,不久的将来,东方国际的命运必将由我操盘!” 沈东泽雄心勃勃的站在窗前,眺望着云霭中的那座摩天大楼,讷讷的道:“林佩珊,对你这样的女人,只有真正打败你,才能让你彻底爱上我。” 度假村密室里,人们紧紧地盯着大屏幕,一个小时过去了,林佩珊持有的所有股票都已抛空,除了些零星的散户外,并没见有什么异常。 空气紧紧的,粘粘的,每个人有种塑料瓶被挤爆的感觉。 林佩珊坐在最里面的那间办公室里,绞着手指,面前的一杯清茶都已泡白。 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骤然打破沉闷的空气:“收了!” “大鱼出现了!” 欢呼声里,人们热切的望向林佩珊,她长长吐出口气,嘴角浮出一丝释然。 赵雅琳抑制不住,冲到林佩珊面前,忘了去擦眼角的泪痕,大声道:“林总,我们赢了!” “这只是第一步。”林佩珊摇摇头,提笔写了些什么交给她,“联系几家主要媒体,停发关于东方国际的各种负面消息,通过各种渠道把这则消息传出去。” 赵雅琳接过一张纸条,看到上面一行娟秀的文字,展颜道:“原来这才是王牌!” “做完这件事都休息几天,另外从这笔资金里抽出一千万发给大家。” 叶承欢一愣神,一千万就这么一句话没了,林佩珊平时就这么给人发工资的么,可怜自己这个老公每年的薪水也不过十几万啊。 一手完成一场旷世杰作,但林佩珊还是没多少兴奋地光彩,只是抿抿嘴,站起身经过叶承欢身边,“陪我出去走走。” 夜色如水,平静的江面上闪着点点银鳞,草丛里不时发出几声虫唱,更显清幽。 “东方国际的负面消息是你做的?”叶承欢按捺不住终于开口。 林佩珊没有否认。 尽管刚才已经猜透,但被林佩珊当面印证,他还是吃了一惊。 “其实整个计划很早之前你就准备好了,对吧?”叶承欢斜睨着她,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侧面。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东方股下跌,钓出背后真正的大鱼,然后经过回购和再释放,为复仇女神计划积累足够的资金。”林佩珊解释道。 叶承欢倒抽口凉气,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是林佩珊的心比大海还深,“为了这一天,你瞒过了公司董事会和高层,精心召集了这个精英团队,为的就是帮你幕后操盘?” 林佩珊默认。 “我看你是疯了,竟然拿全部身价做赌注,你就没想过万一操盘失败,什么都没了。”叶承欢真替她后怕,同时也惊讶于冰山老婆的疯狂。 “人生本身就是场赌博。”林佩珊淡淡说道。 叶承欢差点喷口老血,话是这么说,但把上千亿的资产压上去,赌注未免太夸张了点吧,堂堂的知名企业家就这么做生意的? “这么重要的秘密让我知道了,就不怕我泄密么?” 林佩珊扫了一眼:“那就说明我看错人了,我认命。” “唉,真不知道说你点什么好。” 两道寒冰彻骨的目光射来,林佩珊的冷冷的声音道:“我的命运我自己操盘!” 叶承欢打了个冷战,这种类似电影台词的对白,将一个女人冷酷的一面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你觉得最倒霉的那位是谁?”叶承欢话锋一转,希望打破沉闷。 “江海集团!”林佩珊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四个字,又道:“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从他们分收东方股开始就被我的团队锁定了。” 第107章至少还有我 “江海集团?咱们不是刚和他们谈了笔地产交易么,怎么一转眼又成仇人了。” 林佩珊挂着笑意:“那件事是你办的很好。” 终于得到冰山老婆夸奖,叶承欢挺挺身板:“我说过我有很多优点,以后你慢慢挖掘好了。” “只不过一切都是局。” 叶承欢挠挠头发:“老婆,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干脆改行做特工好了。” “卖地是假,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套现,如果没有他的100亿,很难完成这次计划。” 叶承欢咂舌,用江海的钱反过来对付他,现在看来这办法也只有林佩珊能想得到也做得到。 “事情才刚刚开始,这里才是真正决战的地方。”林佩珊眼望着黑沉沉的空旷道。 看着平静的水面,忽然想起白天碰到的祖孙俩,于是问道:“你打算开发毛公镇,是吗?” 林佩珊点头。 “我对你的什么雄心壮志不感兴趣,你想过没有,那些祖祖辈辈靠江吃饭的人怎么办?” 林佩珊有些诧异,似乎没想过这种问题,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我出的钱足够他们过更好的生活,有什么问题吗?” “是吗,我怎么听说人家没落到一分钱,要是不按期搬走就要被抓。” “你听谁说的?” “难道我微服私访也要告诉你么。” 林佩珊淡然一笑,清声道:“协议是公司和镇政府签订的,其他的事和我无关。” 对她的冷淡和漠然有点恼火,叶承欢道:“现在我告诉你,就因为你的什么荒唐计划,九十岁的老人带着他十几岁的孙女就要背井离乡,从此过着漂泊无依的生活。” 面对质问,林佩珊遇强则强的性格迸发出来,冷冷的道:“我不是牧师,也不是慈善家,我是商人!” 叶承欢压着火气:“商人?娶了个冷酷无情的商人做老婆,我好骄傲啊。” 林佩珊咬着花唇,用冰火交融的眼神狠狠剜他一眼:“滚!” 见他二话不说就走,林佩珊胸口一疼,猛地跺脚:“给我回来!” 叶承欢头也不回的道:“对不起,已经滚远了!” 这边小两口唇枪舌剑的时候,那边的沈东泽已经准备开香槟庆祝了。 酝酿数月之久的计划终于开花结果,偌大的林式商业帝国不久就要收入沈家囊中,由他一手缔造的商战传奇必将被人传颂,甚至写进教科书。 更重要的是,他要通过这个举动彻底俘获美人芳心,让骄傲的林家掌舵人投怀送抱。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男人至此夫复何求呢? 捏着酒杯,徜徉在众下属之间,享受着人们的歌颂,酒未入口,就已熏熏然了。 他把手压了压,等所有人安静下来,清清嗓子:“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江海之所有有今天的成功靠的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揣清上司的意思,几个零星的的声音道:“实力。” “不,财力。” 沈东泽讳莫如深的抿嘴微笑,“说的都对,也都不对。”他指着自己的头顶,“这里,我们靠的是智慧。大家翻开历史,看看古今中外最有成就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不是智者。所以,我敬告大家,想做好的下属,想在江海有所成就,就要动用你的智慧,只有有智慧的人才能无往不利,无坚不摧。” 话音刚落,人们爆发出轰鸣般的掌声。 接下来,人们纷纷向他敬酒,沈东泽也打破喝酒不过三杯的惯例,酒到杯干,脑袋很快就轻飘起来。 这时,门口闪进一个曼妙的身影,匆匆穿过人群,来到沈东泽面前,在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沈东泽顿时没了笑容。 他分开人群,和女秘书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来就问:“到底什么事,你再说一遍。” 女秘书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资料和一张龙都全景地图,“这是我们刚从网上得到的消息,经济技术开发区已经有了意向,就在这个地方。”她的手指落在地图上。 沈东泽身子发虚,无力的道:“毛公镇!不可能,根本不可能!那一带偏远荒凉,政府怎么可能把开发区设在那边。” “可是,这恰好附和政府近年推出的战略东移计划,毛公镇一带正因为偏远,才少了动迁的麻烦,而且刚好处在区域交界处,只要做好了基础建设,很容易成为区域间新的经济枢纽。” 沈东泽的脸上瞬息万变,他狠狠捏着眉头,烦躁的挥手,把资料打落在地,女秘书吓得后退两步,怯怯的道:“沈先生,开发区计划决定地产业的霸主地位,我们已经等了很久,这次无论如何不能错过,否则……” “否则什么?我们手里除了一堆股票之外,没有半点资金,你要我拿什么争取!”沈东泽红着双眼,面色狰狞,一拳砸在桌面上:“阴谋!一切都是阴谋!我们上了林佩珊的当!” 停了半晌,女秘书才道:“那……我们以后怎么办?要不要我查查消息来源?” 沈东泽平复一下,苍白的摆手:“算了吧,没有任何意义。尽快帮我安排一下,我要见市长,要想确认真假只有他说了算。” 女秘书应了声,匆匆关门离开,到了外面拍拍胸口,几分庆幸的出了口气。 林佩珊,那个人群里总是默默的女人,那个让男人看一眼就想舍命保护的女人,居然不声不响的在背后扬起屠刀…… 他后悔自己低估了她的实力,手段,还有心肠。 沈东泽拿起瓶威士忌,倒了半杯,剩下的洒了一片,酒杯送到唇边,忽然嘴角一阵抽搐,狠狠将杯子摔成碎片,嘴里喃喃道,“佩珊啊佩珊,你好狠!” 咣当! 房门被推开,一身沙色迷彩的黑汉子一头扎进来,对沈东泽一呲牙。 沈东泽的脸色瞬息万变,充满了各种精彩,在凝视了几秒钟后,终于压了压恶火,切齿道:“颂猜,你他妈的什么时候能学会敲门!” 颂猜拍拍脑门,一番悔悟的样子,马上跨到门口,敲了几下门,又折回,还是一呲牙:“现在行了吧。” 沈东泽很无语的摆摆手,尽量镇定一下:“从现在开始给我盯紧一个女人,照片和地址稍候会有人给你。” 颂猜滑滑舌头,听到女人两个字马上眼神发绿:“嘿嘿,沈先生这么体贴我,知道我最近缺女人了……” 沈东泽连骂人的力气都懒得用,无比纠结的打断他:“这个女人不是给你玩的,我只是让你盯紧她,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等我的命令,懂吗?” 颂猜两脚一并,敬个美式军礼,“明白!” 沈东泽靠在椅背上,无力的挥手:“去吧。” 另一边,在度假村里,复仇女神的所有成员也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庆祝酒会,林佩珊和赵雅琳一一和大家碰杯,一个金发女孩眨着碧蓝的眼睛问道:“林总,这么愉快的时刻,为什么不请您的甜心和大家见面呢。” 林佩珊这才注意到人群中唯独少了叶承欢,知道是因为两人拌嘴怄气,但没想到他居然这种场合也不来,蹙眉问身边的夏如嫣:“他去哪儿了?” 夏如嫣规规矩矩的回答:“走了。” 林佩珊举杯的手停住,整个人游离了下。 赵雅琳看出她的不悦,马上转移话题,请她给大家讲话。 林佩珊平静的笑了下,清声道:“辛苦和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大家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你们每个人的表现都让我满意。我想说的是,商场如战场,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战争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接下来我们要面对更加残酷的考验,所以在没有达成目标之前,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酒精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力。” 本想狂欢一场的精英们酒到嘴边忙又放下,空气一下又紧绷起来。 林佩珊看着一张张落寞的表情,继续说道:“但是今晚可以破例。” 哗! 掌声和欢呼声响彻一片! 林佩珊不适合喧闹的空气,而且她觉得自己留下来会让大家放不开,于是捏着香槟,一个人来到外面,静静地望着天边的弦乐发呆。 “刚打了场漂亮仗,怎么好像不开心呢。”林佩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雅琳。 和别人不同,两人既是同事,又是事业伙伴,私下里很多时候还是可以交心的朋友,因为没有人比她们更懂彼此。 赵雅琳来到她旁边,望着月亮,抿了口酒,“是不是那家伙又惹你生气了,别闷闷不乐了,回头我帮你收拾他。” 林佩珊苦笑一下,现在她不是林总,而且可以聊天的朋友,被点到心坎,她还是不肯面对,微微撇过头,“你指的是谁?” 赵雅琳美目流转:“当然是叶承欢了,除了他谁还能让你愁眉苦脸呢。” “他有那么大魅力么,我最关心的是我们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事情。”林佩珊固执的否认着。 “以为我不了解你,其实你早就成竹在胸了。好吧,反正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我这个外人也不好多问。”赵雅琳说着转身要走。 “连你也不愿和我多呆一会儿么,看来我这个人真的很乏味。”林佩珊搭在胸前的手默默地绞着裙带。 赵雅琳停下来:“那家伙有时候确实很讨厌,但我觉得你把他的缺点放大了,进而忽视了他的优点。” 林佩珊没好气的道:“他能有什么优点?除了好吃懒做,不求上进外,简直一无是处!” “那你为什么还要嫁他?” 一句话问得她顿时默然,林佩珊有些凌乱,以为她很想嫁那种男人么,还是因为有难言的苦衷,只是这种事就算好朋友也羞于启齿,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能领略。 第108章我的命运我自己操盘 “就算他是你说的那种人,起码他有正义感,也有良知,够个男人。但我看到的是,他在你眼里仅仅是老公这个符号而已,你有没有真正把他当成过有自尊有独立人格的男人,有没有真正发自内心的关心过他,有没有在他需要你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答案是没有。你像对待一个下属,一个员工一样对待自己的老公,还想渴望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说到最后,赵雅琳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大了许多。 林佩珊怔住了,徐徐把目光投向对方,她的口气已经不是宽慰而是质问。 赵雅琳忽然被自己的言语吓了一惊,讷讷的低下头,目光闪烁不定,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用这种口吻质疑自己最好的朋友,最贴心的伙伴,反而站到了最讨厌的人一边? 往后的几天里,林佩珊忙于公司的事,每天早出晚归,就算和叶承欢偶尔碰面,两人的交流也只停留于“嗯啊”这类的语气词。 婉姨看在眼里,急上心头,也没什么好办法撮合。 叶承欢偶尔从网上和同事那边听说到,经过那场股市大战,东方国际的股票一直处在高位,股民的信心正渐渐回归,只是江海集团由于面临资金压力,正全面收缩业务,甚至还传出了变卖零星产业的消息。 风雨飘摇的龙都商界又恢复到表面的平静。 临近周末,公司总是比较忙,叶承欢咬着半块杂粮煎饼走进办公室,就见女下属们一个个伸腰呵气,顶着黑眼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朱玲玲抽抽鼻子,看到叶承欢手里的煎饼,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叶承欢笑嘻嘻扬了扬:“想吃吗?” 朱玲玲忙不迭的点头,连周洁和唐嫣都跃跃欲试的样子。 “可惜,就剩半块了,你们三个人怎么分呀。”叶承欢为难的道。 三人异口同声的指他:“你去买!” 叶承欢咧嘴苦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上司,被你们当丫头使唤可不成。” 三人翻翻白眼,撅起小嘴:“不买算了,小气鬼,谁稀罕吃你的臭饼,哼!” 叶承欢扬起左手,手指挂着沉甸甸的袋子,里面恰好是三个煎饼,朱玲玲眼睛发了光,招呼也不打就劈手抢去,周洁和唐嫣也不甘落后,一片闹哄哄中,三份煎饼很快被瓜分。 女孩们双手捧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叶承欢摸着下巴,看着她们吃的美滋滋的,心里也一下充实起来,“刚才怎么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最近工作很忙吗?” “马上要到月末,一大堆业务等我们做呢,你是领导还是林总老公当然没事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苦的是我们,昨晚加班做了一整夜,肚子空空现在还没吃东西呢。”朱玲玲委屈的快要哭了,发泄似的咬了一大口。 “原来是这样,早知道昨晚我就来陪你们了。” 朱玲玲连连摇手:“千万别,有你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谁说的,我陪你们看看爱情动作片,做做运动,活跃下身心,才可以更好地工作不是。”叶承欢推心置腹的道。 话音刚落,便惹来一片口水声。 “刚才谁说我的饼是臭的?”叶承欢一脸邪魅的看着周洁。 周洁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的饼看着臭吃着香。” 他又转向唐嫣:“里面抹了辣椒,听说某人怕吃了长痘。” “谁说的,我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大傻冒。”唐嫣辩白着。 叶承欢无奈的摸摸鼻子,对朱玲玲道:“你不是要减肥么,饿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朱玲玲撇撇小嘴:“那可不成,肥是要减的,饭也要吃的,要不然我生病了爸妈会心疼的。” “还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吃别人的东西还这么霸气,好歹也是我买的,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叶承欢侧过左脸,示意可以开始了。 三个女孩“切”了声,又来这套。 纷纷上前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咯咯笑着跑回自己座位,叶承欢用手一抹,满是辣椒酱和甜面酱的混搭,立马不干了:“几天没好好收拾你们,我看你们胆大了是吧,亲一下都这么不带诚意的,看我不打你们屁股。” 女孩叽叽喳喳的叫着躲避他的咸猪手,一时间小小的营销部里莺莺笑语。 “咳!”门口传来一声清咳,四人回头看去,只见赵雅琳正俏面寒霜的站在那里,顿时每个人都是一身狼狈。 三个女孩马上低头回到自己座位,乖乖的做起工作。 叶承欢讷讷的笑了笑,这位美女上司总是阴魂不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真让人受不了。 “叶部长,你跟我过来一下。”赵雅琳冷冰冰的说了声,就转身消失。 女孩们对他扮个鬼脸,在把所有黑锅撇给他之后,继续埋头工作。 唯女子与小人维难养也,这话一点不假。 赵雅琳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拿起茶杯喝了小口,面无表情的说了声:“坐吧。” 叶承欢一看她就有点头疼,家里守着位观音姐姐,这边还有个霸道女上司,每天无孔不入的盯着自己,是男人都会觉得苦命。 “我还是站着比较踏实。” 没想到赵雅琳扑哧一笑,如花绽放出丝丝阳光:“我有那么可怕吗?” 叶承欢讪讪笑道:“现在感觉好多了。” 赵雅琳收敛笑声,十指交叉,“有件事要恭喜你,我们已经和华天传媒签订了初步协议,历史性的获得了黄金档广告位,正式合同的签字仪式还是留给你,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叶承欢充满深意的看着她,“你今天又是微笑又是表扬的,搞得我很不习惯啊。” “难道整天冷着脸你就满意了,怪不得别人说你是……”赵雅琳微微一怔,“算了,不说这些了。” 不用猜也知道她口中的别人就是林佩珊,看来她们背地里没少议论自己,两个相熟的女人凑在一起,危险性超过核武,对危险本能的感知力促使他隐然有了丝戒备。 “还有个好消息,国内知名的女艺人主动和我们接洽,愿意零酬劳出任内衣广告的女主角,现在正在录影棚拍摄,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吧。” 叶承欢心里雪亮,所谓知名女艺人就是刚被自己驯服的许可儿,看来上次的威慑把她吓怕了,早早的主动请缨,只是赵雅琳还蒙在鼓里。 由于定期会退出内衣发布会,拍摄广告宣传片,举办活动等等,有整整一层都属于公司演艺部。 推开宽敞的大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标准制式的T台秀场,闪烁的霓虹下,衣着清凉、身材高挑的模特们逐一上台,对着观众席上打分的评委摆出各种POSE。 见叶承欢磁石般的吸在原地,赵雅琳道:“要不要近距离去看一下?” 叶承欢索然的摇摇头:“像这些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货色,摸着没手感,看着也乏味。” “这么说你一定摸过很多女人喽。”赵雅琳被他粗鲁的言语吓了一惊,暗带嘲讽的道。 “这种经验总结式的东西不一定多,关键在精!”他带着回味道:“那一次给我留下无穷的想象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嗯,差不多是棉花糖一样的感觉吧。” 赵雅琳眼神局促,天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自己,但这种事也不好自认,只好转移话题道:“是不是欧美那种女人你才喜欢?” “太夸张了也不好,关键要匀称,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这话假不了。”他说着眼神在赵雅琳胸臀间游荡了下。 赵雅琳面色微红,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没正经!有本事到了摄影棚,你摸摸她的屁股,我才真服了你。” “赌什么?” “一顿饭。”赵雅琳只当是笑谈,根本挂在心上。 “说了可要算数哦。”叶承欢嘿嘿笑着搓了搓手。 摄影棚的面积和秀场不相上下,各种灯光设备也堪称骨灰,赵雅琳对这方面的重视可见一斑。 蓝天大海的背景下,许可儿身着豹纹式三点,趴在细软的人造沙滩上,长发飘魅,摆出各种撩人pose,惹火的曲线、喷血的电眼,让叶承欢鼻火旺盛,不得不说,确实不赖。 功夫不大,刚好拍完了今天最后一条镜头,立即涌上一帮助理,一面送果汁,一面给她披上白色狐裘的外套。 许可儿正对助理抱怨,无意间看到旁边的赵雅琳,目光落在叶承欢身上时,稍稍惊诧了下,马上闭上了嘴巴。 赵雅琳问候了两句,“许小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公司营销部部长叶承欢先生,也是本次广告的负责人。” 许可儿大明星的范儿顿时没了,失措的拧着手,完全丧失了表达能力。 赵雅琳正惊讶于大明星的异常,没想到叶承欢冷不防一巴掌拍到许可儿翘臀上,满是邪意的鉴定:“嗯,手感一流,这才是棉花糖一样的。赵总,下面谈谈吃饭的事吧。” 许可儿嘤咛一声,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光彩。 赵雅琳则多少显得没见过世面,看看叶承欢,又看看许可儿,一股红云烧到脖颈,磁石般吸在原地。 许可儿走后,赵雅琳马上变了脸,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叶承欢耸耸肩。 “那你怎么不说。” “你也没问我呀。怎么,输了就想赖账?” 赵雅琳冷笑一声:“我不会赖账,只是不喜欢有人把我当白痴一样戏耍。” 生冷的话语连同爆炸的眼神一起抛去,让叶承欢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109章今晚可以破例 “请客可以,但没必要去那种太奢侈的地方,鲍鱼鱼翅什么的太油腻,我可吃不惯。”叶承欢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赵雅琳笑着点头:“这次一定听你的。” 半小时后…… 叶承欢站在了一条又窄又暗的小街,遍地的脏水和菜叶,泛着鱼腥味,一个不留神,临街小吃店里冒出个妇女,一盆刷锅水刚好倒在面前,幸好他身手矫健,一个纵跳,才刚好幸免。 车铃铛声,吆喝声,骂孩子声,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混成一片,构成一道杂乱无章的市井交响曲。 赵雅琳看他呆呆的表情,再也绷不住捂嘴娇笑,“怎么样,这个地方不算奢侈吧,应该符合你的要求吧。” 叶承欢勉强咽了口唾沫,压着火气:“我想你是误会我意思了。” 赵雅琳花唇一翘:“说好的地方我挑,怎么,你想反悔了。” 叶承欢一点法子没有,本来想借机狠狠宰她一顿的,不过这种小地方就算撑死也花不了五十块,其实他对食物有很深的敬畏,连人肉都吃过的人还有什么是不能吃的。 赵雅琳边走边看,满眼的新奇,幽幽感叹道:“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这就是我上学时吃馄饨的地方,过去这是一片旧窝棚,炒年糕的、煎猪血的、煮馄饨的什么都有,对生活拮据的我来说,这里简直就是美食天堂。尤其怀念天寒地冻坐在窝棚下喝馄饨的感觉,一碗羊骨熬成的汤,混着猪肉大葱馅的馄饨,还有紫菜、虾米,成就了一碗无比的美味。可是,好多年没来,这里的一切都变了。过去那种时光的味道也没了。” 说到这儿,她低着眼睑,显得有些落寞。 咕噜噜…… 叶承欢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终于打破她的思绪,遭了一记白眼。 叶承欢倒不在乎,翻着眼睛道:“美女,咱别忆苦思甜了好不好,哪怕随便找个小店解决一下肚子问题。” 赵雅琳默默的叹口气,她可不是对什么人都诉说心事的,可他一点也不懂自己的用心,和这种人谈人生简直浪费感情。 这时,旁边一间新开张的馄饨店里传出嘈杂的人声,生意貌似好的不得了,两人彼此交换个会意的眼神,径直走了过去。 到了店门口才发现,门上写着一行字:开业大酬宾,免费品尝,好礼相送。 怪不得这么多人,原来是搞开业活动。 “就这家吧。”赵雅琳很淡定的做出决定。 “这也算你请客?” “没错,是我请客,但人家是免费品尝可不赖我。” 叶承欢叹口气,不愧是经商的女人,哪怕考虑一碗馄饨都那么精明。 小小的店里已经站满了人,店老板是个大胖子,说话闷声闷气的,正向人介绍这次活动。 原来不只是免费品尝那么简单,而是一次相当于新品推介会的存在,名额不限,半小时内谁吃的馄饨最多谁就是冠军,冠军不仅不用付钱,还可以得到一个小小的纪念品,可其他人就要照单付账。 不管怎么说,这种白吃白拿的好事可不好找,自以为食量巨大的人们纷纷抢着报名。 叶承欢乍一听没什么兴趣,可一眼发现纪念品居然是只毛绒制品的柯南公仔,马上就想到了林佩珊,要把这个送给那位柯南迷,不知道她会多开心呢,刚好也可以弥合下两人的关系。 想到这儿,他毫不犹豫的叫了声:“我先报个名!”说着,他一头扎进人群,三两下就挤飞一帮大汉,那帮人眨眨眼,挤开他们的居然是个斯文小伙,都觉得莫名其妙。 店老板打量一下,看他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食量肯定不行,就痛快的给他个号码。 叶承欢拿眼一扫,就看出其中有三个大汉都和店老板有眼神交流,一看就是托儿,而且这三个人长得人高马大,体态健硕,不是饭桶就是吃货。 什么开业大酬宾,说白了只是个幌子,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赵雅琳也看出店老板是打着幌子赚钱,马上没了兴趣,没想到叶承欢招呼也不打一声,就主动报名了。 “你白痴啊,没看出来是假的么,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赵雅琳不耐烦的道。 “换什么地方,没听人家说么,拿了第一就不用花你一分钱,关键还有奖品。” 赵雅琳瞪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真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幼稚,参加这种坑人的游戏就为了一个玩具!” 叶承欢促狭的笑道:“不是我幼稚,是我们家那位喜欢,我没给她买过什么,回头要是告诉她这是我用自己的方式赚到的,她一定会很高兴。” 赵雅琳咬着唇瓣,默默无语的低了头,心里酸酸的有点不是滋味,看似幼稚,但起码叶承欢愿意为她做这种幼稚的事,谁会为自己呢? 她忽然抬起明媚的春眸,坚定的说了声:“老板,我也报名!” 这一来,吵闹的杂音都没了,人们纷纷回头,所有目光都投向这个清丽如花的女人身上。 她丝毫不为那些诧异的表情所动,依旧波澜不惊的站在人群中间,冥冥中仿佛有股暗香从她身上漫散开来,拂过每个人心头,如痴也如醉。 店老板乐得合不拢嘴,看来这招还真不错,看着姑娘一掐的小蛮腰,能吃两碗就不错了,又多个主动送钱的主儿。 叶承欢看着她拿了个号码,皱了皱眉:“你白痴啊,你怎么也这么幼稚?” 赵雅琳淡淡的道:“因为我也想要那个玩具!” 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坦然的让人失语。 “你也想要……还说我幼稚,哈哈……你……”叶承欢刚笑了几声,忽然顿住了! 他暗暗回味着这句话的深意,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参赛的人各就各位,三个当托儿的大汉刚好和叶承欢、赵雅琳一桌,彼此还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店老板宣布比赛开始,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一碗不多不少二十馄饨,一个个珍珠玲珑,薄薄的面皮十分剔透。 吃二十馄饨并不难,难得是同时要喝掉整碗汤,而且是滚烫的。 三个大汉一上来就是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张开血盆大口,砸吧着嘴,吸溜着吃,露出满口黄灿灿的大牙,没几口一碗就见底了。 叶承欢基本中速,不算快也不算慢,一勺三个的吃了馄饨,等汤温稍降,蟒蛇似的一吸,整碗汤就那么吸到肚子里。 赵雅琳还是淑女风范,慢条斯理的兰指轻凝,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吃,一碗吃完时,三个大汉已经各吃了三碗。 比赛一开始就很紧张,渐渐地有人陆续退场,一些眼高手低的人不是烫伤了嘴,就是噎得直翻白眼,还得忍气吞声的乖乖付账。 见叶承欢和赵雅琳始终匀速,一点不见退场的意思,其中两个大汉直皱眉,刚才的不屑也渐渐没了。 但坐在正中的方脸大汉却闷着头,吃的吧唧吧唧响,越吃越香,食量深不可测。 十几分钟过去,店里的人已所剩无几。 三个大汉差不多吃了八碗,叶承欢吃了六碗,赵雅琳吃到第四碗的时候蹙了蹙眉,停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克制。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你一个女孩子能吃三碗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别硬撑了。” 赵雅琳瞪他一眼,一声不响的拿起小勺,继续消灭碗里的馄饨。 叶承欢心里暗笑,这妞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吃碗馄饨都这么拼命。 二十分钟转眼过去,店里的人陆续退出比赛,只剩下叶承欢这桌还在做最后冲刺,那些人付了款都没走,围在旁边看他们比拼,还帮他们一碗碗的报数。 赵雅琳吃了四碗再也撑不住,退出比赛,原本也没打算能得第一,就是为了和叶承欢斗气,可那位没心没肺,似乎一点不理解自己心思。 除了那个方脸大汉,另外两个也已吃了九碗,一碗连汤带陷的馄饨就是一斤,九碗就是九斤,九斤滚烫的馄饨装进胃里,那种感觉就像塞进个足球。 两个大汉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跑出去吐了。 现在就只剩叶承欢和方脸大汉两个。 方脸大汉满头大汉,吃得呼噜噜响,他已吃了十碗,肚里也有了饱胀感,本以为没什么悬念了,可一抬头,见对面的叶承欢还吃得美滋滋的,不禁皱起眉头。 磅! 油锤般的拳头砸在桌上,震得碗碟乱颤,瞪着对铜铃大的眼珠,霹雷似的道:“你喜欢吃馄饨?” 叶承欢也一拳砸在桌上,瞪大眼睛,叫道:“喜欢,怎么了?” “你还能吃?” “能!” “那你吃!”大汉把一碗满满的馄饨推给他。 叶承欢眉头都没皱一下,端起烫手的馄饨,用嘴一吸,连汤带馅就那么吸进他肚里,然后亮了亮碗底,“你也喜欢吃馄饨?” “喜欢!” “还能吃?” “能!” “你吃!”叶承欢也把一碗满满的馄饨推给他。 大汉一点不含糊,端起碗来呼噜噜几口,吃个干净,也亮了亮碗底。 他是有名的大胃王,曾参加过很多比赛,拿了无数冠军,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今天朋友的小店开张,特意来捧场,没成想遇到叶承欢这么个劲敌。 一股火腾的下撞上脑门,今天冠军不冠军倒没什么,关键要争这个面子。 “敢不敢再比?”大胃王算是较上劲了。 “有什么不敢。” “这么吃太麻烦,老板,把锅端上来!” 围观的人啧啧称奇,连很多路人都被招引来,想看看这个百年不遇的热闹。 第110章哪儿都有趣 赵雅琳蹙了蹙眉,扯扯叶承欢的衣角:“你疯了!为个一个公仔至于么?” 叶承欢打个饱嗝,不耐烦的一挥手:“男人做事,女人别插话!” 赵雅琳皱皱瑶鼻,狠狠哼了一声。 到这个份上,时间和赛制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连店老板都忘了做生意,伸脖子瞪眼瞧着。 功夫不大,几个伙计抬进一口磨盘大的铁锅,连同下面的铁炉子,炉火正旺,满满一锅馄饨和白汤烧得咕嘟嘟冒着白气。 大胃王站起身,比叶承欢都高了整整一头,宽肩,厚胸,双腿粗如树干,手掌伸开时大如蒲扇,掌心的老茧厚达一寸,无论多么锋利的刀剑,被他空手一握,立刻拗断。 他一把握住大木勺,在锅里搅了搅,满满盛了一勺,“你怕不怕烫?” “不怕。” “那你先吃!” 叶承欢接过木勺,又是一口吸个干净。 一勺就是一碗,一碗就是一斤,眨眼间,又是一斤连汤带馅的馄饨入了他的肚子。 “你怕不怕烫?” “不怕。” “该你吃了。” 大胃王接过木勺,也满满装了一勺,把滚烫的馄饨送进嘴里,就好像那张嘴不是自己的。 一勺就是一碗,一碗足有一斤,叶承欢又吃了一勺。 大胃王也吃一勺。 两人一来一往,片刻后,至少已有十斤滚烫的馄饨没了,眼看锅里的水位直线下降。 大胃王的脸色有点变了,歪着脑袋瞧着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你的肚子还没破?” “没有。” “真看不出你小小的肚子里还能装这么多东西。”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他肚子上的腰带已断成两截,腰带是正宗的黄牛皮所制,就算两匹马都拉不断,此刻却断了。 叶承欢做个舒展动作,“你还能吃?” 大胃王夺过木勺,厉声道:“你看着。” 这次他一口气吃了两勺,“你能吃不?” 叶承欢二话不说,夺过木勺,也吃了两勺。 大胃王的眼睛有点发直。 叶承欢抹了把头上的汗:“还吃吗?” 大胃王咬了咬牙,道:“吃!” 他接过木勺,一勺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响。 这次并不是皮带断了,而是木勺已碰到锅底。 一勺就是一碗,一碗就是一斤,满满一大锅馄饨就那么被他们吃光。 屋里屋外的人全都瞠目结舌,这不是比赛,而是玩命! 大胃王脸色发青:“还比不比?” 叶承欢耸耸肩:“谁不比谁是孙子!” 大胃王叫了一声:“去,再煮一锅!” 刚说了一声,他整个人就像棵大树般直挺挺的栽倒,翻着眼白,嘴里喷着白沫。 “快送医院……” 店老板叫道,一帮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抬了出去,里里外外一片杂乱。 叶承欢如愿的拿到了那只柯南公仔,在众人的怪异目光中出了小吃店。 两人顺着小吃街慢慢踱步,街边节次鳞比的排列着各色风味的小吃店。 赵雅琳担忧的看了他肚子一眼:“你……没事吧?” 叶承欢摸摸浑圆的肚子,“大不了一死。” 赵雅琳蹙了蹙眉:“为了一个公仔连命都不要了,真是个疯子!”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一笑。 停了半晌,赵雅琳露出几分思索,感触的道:“一个男人肯为女人做一件疯狂的事,就说明他很在乎她。” 叶承欢没回答,两人已来到停车场,他提议道:“上车吧,我送你。” 赵雅琳蹙眉:“吃了那么多,不活动一下么。” “活动一下?”这四个字好容易让人产生遐想,他几分玩味的沉吟。 “怎么,你有事?” “我的事就是陪你活动一下。” 赵雅琳看出他表情里的邪恶,忽然觉醒的一跺脚:“叶承欢,你好下流!” “我哪儿下流了?”他一脸无辜的样子。 “哪儿都下流!” “你怎么知道我哪儿都下流?” 赵雅琳满脸晕红,露出小女人的娇憨,不言不语的撇过头。 叶承欢摇摇头:“感觉你现在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亲切、可爱、有点邻家女孩的味道。” 赵雅琳鼻翼挺翘:“那我平时什么样?” 叶承欢想了想:“凶狠、霸道、强权,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喜欢自己搞一些条条框框把自己约束起来,怎么说呢,你知道笑傲江湖里的灭绝师太吗?” “知道,很没人性的那位,怎么了?” “你和她唯一的区别就是你比她漂亮。” 赵雅琳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噗哧一下笑了,细长的眼睛弯成月牙,“我在你心中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像你这么漂亮又有内涵的都市白领,再多点亲和力,保证可以秒杀众生,我都要考虑下要不要追你。” “你不觉得自立自强的女人才更有魅力么?” “女人都那么强大的话,我们回归原始母系社会好了,女人生孩子出去打猎,男人在家做饭洗衣服,这个世界还有的救么?” “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啊,现在不是流行经济适用男么,这是社会的发展趋势,说不定哪一天男人和女人的角色和现在正好相反,前些天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欧洲某国的一个男人通过直肠培育的方式,生下一对双胞胎,看来以后大有希望把生孩子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男人,那多有趣啊。” 叶承欢翻翻白眼:“我看你想霸权想疯了吧,别人我不管,要是让我生孩子,宁肯一头撞死!” 听了这话,赵雅琳笑得花枝乱颤,云鬓微散,白净的小脸红扑扑的,“你这人吧虽然大部分时间比较讨厌,但有时候还是蛮有趣的。” 叶承欢不屑:“我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等着慢慢看吧。” 停了半晌,赵雅琳忽然道:“晚上有空吗?” 叶承欢一愣:“我的大小姐,你今天是怎么了,完全不像你啊。” 美丽的脸顿时垮下,平时的嚣张霸道一股脑的回归:“我问你晚上有空吗!” “随时有空。” 赵雅琳这才缓和:“刚才请你吃的是感谢你上次救了我,晚上这顿……”她咽了咽喉咙,上了汽车,“走吧,回公司!” “既然要陪你吃饭,是不是给点特权,我下午就不上班了,专心等你。”叶承欢借机道。 “你可以试试!” 叶承欢耸耸肩,上了汽车,其实上不上班他根本无所谓,他倒想看看这妞奇怪举动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车子驶出繁华街区,视野宽阔起来,车流也越发稀少,赵雅琳不住的看表,催促道:“你到底会不会开车,能不能快点?” “你赶时间么?” “没错,很赶,我不像你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 话音未落,车头猛地往前一顿,机械齿轮飞速摩擦发出澎湃的声响,赵雅琳的话立刻被淹没掉了,整个人被硬生生按上椅背。 黑色的林荫大道好像变成条虚线,子弹一般在路上拖出一道笔直的轨迹。 窗外的景物好像报废的电影胶片,闪着雪花,模糊一片! 赵雅琳像拧死的发条,僵硬的缩在椅背上,恐惧这种东西被大把挥霍。 车子来到宽敞的停车场,叶承欢还不忘拉着手刹玩几个潇洒的漂移,没等车子停稳,赵雅琳推开车门,酣畅淋漓的吐了起来。 来到办公室,和周洁、唐嫣、朱玲玲逗了会儿嘴,后来发现人家都在忙工作,只好讪讪的回到座位,打开电脑,开始了美妙的游戏之旅,就这样,一下午的时光就飞渡而过。 直到快要通关的时候,一抬头才发现屋子里只剩自己。 关了电脑,来到地下停车场,就见赵雅琳正俏立在红色的奥迪A4旁,不住看表。 叶承欢一边擦汗一边招呼:“月末了,好多工作要做,一下午一口水没喝,忙了一头汗。这是你的车,赶时间吗?” 赵雅琳脸色煞白,想起噩梦之旅捂着嘴一阵恶心,“咱们各开各的。” 林荫大道跟着奥迪来到一处西餐厅门前,叶承欢抬眼看了下,正是上次和周洁来过的那家英伦餐厅。 从街边馄饨到正宗的英伦西餐,叶承欢搞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依旧是悠扬的弦乐,闪亮的银器,苏格兰格子图案的台布,处处透着源自维多利亚时代自然、优雅、含蓄、高贵的英伦风格,欧洲学院风的味道扑面而来。 束身马甲红色领结的服务生,彬彬有礼的左手背后,“小姐,先生,请问要点什么?” “女士优先!”叶承欢礼貌的做个手势。 “不!这里虽是西餐厅,我们毕竟是神州人,今晚我请,你来吧。”赵雅琳执意要他点餐。 叶承欢接过菜谱,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皱了下眉头。 赵雅琳等着他的反应。 叶承欢看也没看,把菜谱合上,用地道的英文对服务生说了几道菜,然后用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英伦右手礼。 赵雅琳有些惊讶,“你懂英文?” 叶承欢翻翻眼睛:“很吃惊吗?” “既然英文这么好,为什么要做保安?” “听你的口气好像对保安有点成见?” “没有,我只是表示很惊讶。” 两人吃着地道的英国菜,品着醇厚的红酒,沉溺在苏格兰风笛悠长的音调里,脸上布满惬意和温馨。 赵雅琳的黑眸闪闪的透过烛光,“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叶承欢用雪白的餐巾抹抹嘴巴:“你指什么?” “在球场你一个人居然杀死上百个人,而且你居然和黑道女人关系暧昧,还有,你的英文那么地道,这些还不够么?”赵雅琳一副“你瞒不了我”的样子。 不管什么西餐厅的规矩,叶承欢点上支烟,吞吐两口,空气里立刻弥漫起刺鼻的烟草味。 第111章喷完了没 “先告诉我你有什么秘密吧,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殷勤了。” 赵雅琳黯然的垂眸,“因为今天对我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别告诉我是耶稣诞辰,这种笑话早过时了。” 赵雅琳苦涩的笑道:“你以为我找你来就是为了一个笑话?” 叶承欢语塞。 下面的话还没说,从旁传来一个刺耳的男声:“赵雅琳?” 叶承欢转脸看去,就见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一对年轻男女,二十出头的年纪,男子寸头小眼,黑白条文的西装,军绿衬衫,挺拔、英气、干练,只不过嘴角挂着丝轻佻,一颦一笑间显得邪气凛然。 在他旁边的那个女孩浓妆艳抹,穿着袭黑蕾丝透视晚装,挽着男人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偎着。 赵雅琳看到男子时,居然一下子不知所措,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本想开口,但看到他身边的女人时,又噎住了。 叶承欢没支声,只是眯眼瞧着。 男子瞥了眼桌上的东西,不屑的道:“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东西吧,就要这么点儿,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会过日子。” 叶承欢微微皱眉,觉得这家伙的声音很刺耳,用手掏了掏耳朵。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赵雅琳稍稍平静一下问道。 “刚回来不久,这位是……”男子不客气的指了指叶承欢。 赵雅琳犹豫了下,说:“同事。” “同事会在一起吃烛光晚餐?你可以直说是男朋友,我不介意。”林国风不紧不慢的道。 叶承欢翻翻眼睛,不耐烦的道:“雅琳,这谁啊!” 赵雅琳迟疑着:“我在美国的同学,林国风。” 男子一呲牙:“你好像还忘了一点,我们不光是同学还是情侣。” 赵雅琳脸色发白,重重的点了点头。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赵丽。” 赵雅琳挤出一丝苍白的微笑,赵丽鼻子里哼了声,“国风,她是你的情侣,那我是什么,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林国风淡淡一笑:“都是过去的事的,当初我们是大学同学,又都是神州人,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只不过后来我去部队做了特种兵,从此就没再见过……” 他顿了顿,带着挑逗的道:“我还记得我们分别时,她说会一直等我回来,其实都是屁话。” 赵丽轻蔑的笑着:“你现在回来了,可是人家早就名花有主了,好像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国风,被人家伤害的滋味是不是很难受啊。” 林国风在她大腿上揉了两把:“是啊,我他妈的难受的要死呢,哈哈哈哈……” 两人一唱一和的嘲讽,每个字都像钢针刺着赵雅琳的心,她可以不优秀,可以不漂亮,可以不吸引人,但她接受不了这种侮辱,更不可能在自己男朋友和新女友面前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强颜欢笑。 她是一个好强的女人,但在感情方面还没那么伟大。 这次,她没有爆发,因为她的心在淌血,让她根本无力去反抗什么。 “林国风,你够了没有!背叛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同事。”赵雅琳一字字道。 “赵雅琳,咱俩之间谈的上背叛么,恋爱两年你居然一次都不让碰,你是怎么做别人女朋友的。你知道你失败在哪儿吗,你不是不优秀,也不是不漂亮,失败就在于你太把自己当成回事了,一个靠勤工俭学过活的穷家女居然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我林国风想碰的女人还没有碰不了的,唯独是你。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石女,是不是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林国风一点不留余地。 赵雅琳掐着中指,黯然低眸,或许她根本就不想和这样的人解释什么,也不值得她那么做,她只希望早早结束不愉快的邂逅,因为每一秒对她都是煎熬。 林国风瞥了眼对面的叶承欢,“雅琳啊,你真让我失望,原来我还以为你是个有品味的女人,没想到找也不找个好点的,居然找这么个**丝,居然还在西餐厅抽烟,看来我是太高估你的眼光了。” 毕竟是赵雅琳的私人感情,叶承欢不想介入,本想等他喷完粪赶紧滚蛋,没料到这家伙唧唧歪歪没完没了,还把矛头指向自己,生生给自己一个扁人的理由,他实在没理由拒绝。 “就你也是特种兵?”他拖了个长声问道。 “怎么,你怀疑?”林国风的笑容没了,闪过丝丝愠怒。 “黑衫还是蓝衫?”叶承欢又问了声。 林国风一愣,他当然知道他说的黑衫还是蓝衫是神州特种兵的一种隐称,特种兵中的精英被称为黑衫,而蓝衫就是更彪悍的人物,他能做到黑衫就已经觉得很传奇了,蓝衫一般是国家领导身边的贴身保镖那种角色。那种蓝衫级的家伙都不是人,什么都会用,近身一个能打黑衫那种级别的七个。不过这种称谓外人很少知道,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居然一开口就语出惊人,让他颇感意外。 “神州最隐秘部队狼牙特战队少尉,打你这样的能打一车。”林国风的话里已经带了威胁的意味。 叶承欢灰暗的眸子一闪,眼里满满的全是轻蔑,“喷完粪了没!” 林国风愣住,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敢这么说话。 叶承欢甚至都不屑多看:“我还当多牛逼的人物出现了,搞了半天还是个黑衫,还只是个小少尉,就这点资本也敢拿出来显摆,哄哄你那位不要钱的女朋友就算了,当别人都和她一样白痴么!” 林国风把牙咬的咯咯响,赵丽刚要破口大骂,叶承欢一指她,“滚一边去!我不爱打女人,更不想为你这种人破例,你不配!” 赵丽吓得一惊,下意识的退到林国风背后。 “就你这幅德行也配评价赵雅琳,她眼光的确很糟,当初怎么选了你做男朋友,不过今天总算看到你狐狸尾巴,我还满替她高兴。遇事要先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别一拉不出屎就怪地球没有吸引力。你喷粪之前先想想你自己都干过什么,有没有资格说别人!我是不够完美,但是我坦白自然,你呢!”叶承欢冷着脸,连珠炮似的毒舌。 “你小子找死!”林国风攥紧拳头,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 “别!”赵雅琳生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把身子横在两个男人之间。 林国风还以为她怕自己伤到对方,就见叶承欢轻轻拨开女人的身子,“放心吧,我没打算打死他的。” 林国风火冒三丈,以自己的战斗实力,不打死别人就算好的,那家伙居然敢口出狂言。 这时,用餐的客人们都投来惊愕的目光,刚才他们的对话有一半被别人听到,大家都想看看传说中的特种兵有着怎样的恐怖战力。 有些人也暗暗为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捏着把汗。 他再也按捺不住,脚步斜跨,出手如电,上来就是一个经典的战术背跨。 叶承欢摇摇头,轻松闪过,烟雾缭绕中还是那张慵懒的表情,“特种兵都是你这么菜么。”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两下子,林国风不再等待,他的血液已沸腾,猛的冲上前去,一记高鞭腿就朝叶承欢头上呼去! 势大力沉,风声凌厉! 忽然觉得脚踝一紧,叶承欢已经抓住他的脚踝,一个上步,右手抄起他的裆部,“忽”的一下,就把他整个举了起来! 叶承欢使得居然也是特种兵专用的擒敌摔法,虽然上不得擂台,却绝对是强悍的野战派。 林国风头朝地,眼看地板就要撞上脸,心里一凉! 砰! 林国风的头在距离地面三指的地方停住。 他用自己的双手强行的抵住了这一击。 手掌被地板震得生疼。 叶承欢也没在意得没得手,一脚踢在他脸上,把他整个踢飞。 林国风飘出五六米砸碎两张餐桌才落地,一脸都是血。 满脸是血的林国风眼中,满是冷酷贪婪的目光,与饿狼无异! 他揉身而上,马上改变战术,不再用他得意的高腿,换成左右直拳连续进攻,跟对手玩速度,玩躲闪,玩反应,玩技术。 叶承欢叼着烟卷,皱着眉,退开两步。 林国风得势不饶人,趁着对手后退,一个箭步跃起,一记猛烈的后手直拳朝着砸向对方脸颊! 叶承欢侧了下脸,身子却没动。 一声闷响,这拳正砸到叶承欢肩头,身子还是纹丝不动,只是用嘴吹了下肩膀。 林国风嘴角一丝狰狞:“我现在告诉你,什么才是格斗的精髓,是技巧!” 他一招得手,连续发起狂风骤雨般的进攻。 这已经不是打架了,简直就是生死肉搏。 林国风忘了自己的身份,满眼血红,恨不得一下把叶承欢打死。 经过几个来回,叶承欢看出他也就这点小实力,他眯了眯眼,一下把烟头弹飞,恰好弹到林国风脸上,他的动作凝滞了下,叶承欢那边已经挥起巴掌。 彭! 轰! 一声擂鼓似的闷响,大巴掌拍在林国风后背,仿佛一记千斤闷锤,林国风就如缩水的玩偶般垮下去,散在地上。 林国风吐口老血,四脚抽搐着一阵收缩,努了努劲,却再也站不起来。 叶承欢满面煞气的道:“格斗之髓永远是速度和力量,你懂个屁!” 餐厅里除了林国风苟延残喘的呼吸,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空气瞬间降到冰点,连着人的表情、意识、思考一起凝固! “杀人了!”赵丽忽然惊呼一声,吓得躲出老远,看着头猛兽般看着叶承欢。 第112章猪都比他禁揍 赵雅琳也惊魂不定,“你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放心吧,他死不了。”叶承欢不屑的一扫,“还特么特种兵,猪都比他禁揍!” 换别人说这话一定是吹牛,但赵雅琳却深信,就算是特种兵,在叶承欢面前生命都毫无保障。 看着林国风软软的爬起,又吐了两口血,估计生命没问题,赵雅琳才松口气。 经过这场风波,她一刻也不想耽搁,下意识的握住叶承欢的手,心事重重的道:“我们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个人。” 两人走后,林国风悠悠站起,扫了眼周围的人们,狠狠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么,是不是想尝尝我的拳头!” 有的人坐回自己的位置埋头吃饭,有的则匆匆的买单走人。 赵丽看他那副狼狈样就来气,冷言冷语的道:“你不是吹你很能打么,怎么连个小职员都搞不定。” 林国风挥手就一耳光,打叶承欢不成,但打女人的功力还是在的。 赵丽捂着火辣辣的脸蛋,“你这个废物,以后永远别来找我!”说完就哭着跑出餐厅。 林国风越想越气,本想把那小子打个半死给赵雅琳瞧瞧,没想到被打半死的居然是自己,这口气不出他实在不甘。 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不久传出个疲惫的男声:“你小子打电话能不能先看下时间,我刚服了安眠药睡下。” “哥,我……”林国风咬咬牙:“我被人打了。” 片刻的沉默后,那人又道:“你不是特种兵么,谁能打得了你?” “我也不知今天怎么了,完全不在状态,被那小子抓了便宜。”林国风苦苦的道。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林国风怔住,居然忘了问名字,只好说:“不知道。” “你特么是白痴么,被人打了居然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这事我管不了,我要睡了……” “哥,那我咋办?” “找个马桶给我吃屎去,直到吃饱为止!” 万紫千红的霓虹灯将步行街装点的一片绚烂。 秋凉的夜风让赵雅琳用右手抱在胸前,才发现自己还握着叶承欢的手,想抽出却被握紧。 她面如火烧,闪亮的眼睛在光影里低回,但很快又抬起头,涩然一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让我过了把手瘾。” 他指的是打林国风的事,赵雅琳以为是牵手,触电般的缩手。 “其实,今天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叶承欢默默的在听。 “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我和林国风相识三年的纪念日……”她自嘲的一笑:“可惜他早就忘了。” “你还割舍不掉,是吧?”叶承欢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赵雅琳冷眸乍凝:“谁说的!从他带着别的女人站在我面前,我对他的心就已经死了。还有,我希望今天的事没发生过,以后不许对任何人提那人的名字,也包括我。”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道:“他的名字比狗屎还臭,拿枪逼我我也不会说的。” 赵雅琳隐忍片刻,还是扑哧笑了。 “既然是你生日,怎么不早说,走,我带你去挑生日礼物。”叶承欢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拉起她的手就走。 赵雅琳却缩手不动,慢吞吞的道:“你真的想送我生日礼物?” “是啊,这还有假。” “我要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今天你是主角。” 赵雅琳脱口而出:“我要你赢来的那只柯南公仔!” 叶承欢一怔,没想到她要的会是这个,说好的是送给林佩珊的,难道她这么快就忘了,还是有意的? 见他犹豫,赵雅琳目光游离到别处:“就知道你舍不得,别为难了,我开玩笑的。” 没想到叶承欢很认真的道:“我没开玩笑,真的送给你。” 赵雅琳退却了笑容,陷入某种深思,“那我也不开玩笑的说,从你要送给她那刻起,那件东西就已经是她的了,我从不要别人的东西。” 叶承欢点点头,默默地回味着,这句话像极了林佩珊的口气。 灯火绚丽的步行街上游人如织,虽已入秋,空气里透着丝丝寒意,却丝毫没冷却这一带的夜生活。 名品店的橱窗成了逛街累了的女孩们流连落脚的地方。 当着路人的面,被男人牵手,赵雅琳显得有些不安。 女人对衣服的感情,就好像男人对烟酒一样割舍不掉。 虽然赵雅琳大部分时间比一般人淡漠得多,但看到琳琅满目的橱窗时,心头的阴霾还是去了大半。 “你真的要送我生日礼物?”赵雅琳诡诡的笑着。 叶承欢点头。 “你就不怕那个人知道了?” 叶承欢苦笑:“送个生日礼物不代表什么吧,何况你还是我上司,就当拍马屁了。” 赵雅琳白他一眼,“随我挑什么都可以?” “只要别太离谱就行,我薪水多少你懂的。” 让叶承欢宽慰的是,赵雅琳抿抿嘴,直接无视了大气婉约的香奈儿、迪奥那些欧洲大牌,径直走进一间比较冷僻主义的丹麦女装店,名叫伊娃克劳迪。 店里的格局不大,也没什么顾客,安静的催人昏睡,却充斥着大片对比色调十分强烈的女装,典型的异教徒设计风格。 显然,除了思想前卫的潮女,一般人很难接受。 叶承欢都有点怀疑赵雅琳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无所事事的店员看到赵雅琳时,马上抖擞精神,鞠躬致意,用膜拜的眼神微笑:“赵总,欢迎光临,想要点什么,我帮您挑选。” “听说从丹麦新到了一批货,我想看看有没有合适我的。” 店员温婉的笑道:“您黄金比例的身材,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好。请跟我这边走。” 来到东边的货架旁,店员介绍:“这些都是新到的秋冬款,您可以看看试穿一下。” 赵雅琳只随便浏览一下,目光便直接锁定在一款裙子上。 金属链条、细皮、黑色、紧身,这些关键词一股脑的灌进这件裙子的创作灵感,他们巧妙地结合了这些元素,激情中同时充满了女性特征,似乎要打破灵感的框架,塑造出张扬的自我朋克主义。 店员捕捉到什么,马上推介:“这款采用了有些俗艳的、高度女人味的图案为核心设计元素,配合以黑灰色的基调,形成了独特的风格。这种设计形成了强烈的视觉效果,意在表达一种禁锢下的解放与绽放,我想这正是您想要的。” “可以试一下吗?” “当然。” 叶承欢从店员手里接过衣服,眯了眯眼,道:“把衣服脱了!” 赵雅琳微微一惊,闪过丝丝愠怒。 “没让你全脱,没必要那么紧张。”叶承欢邪魅的道。 赵雅琳白了一眼,脱掉外套,拿起新衣服走进试衣间。 叶承欢拿起柔软的外套闻了下,马上辨出她用的是一款叫做“少男”的香水,微微辛辣的味道配合淡淡体香,有种捉摸不透的魅惑。 恍惚间,赵雅琳已经俏生生的站在面前,捂嘴俏笑。 叶承欢失神,这款衣服穿到她身上真是一场微妙的魅惑魔法,一位捉摸不透的女子,诠释着对比反差的魔力,并在不经意间将男性魅力与女性柔媚、慵懒与严肃、细微与大气完美融合。 赵雅琳掖着裙角转个身,用手随意的把长发盘起,露出雪白的脖颈:“怎么样,好看吗?” 叶承欢摸着下巴:“这件衣服天生就是为你准备的,不过……要是不穿衣服估计更好看。” “你说什么!”赵雅琳小嘴一撇,举起粉拳就打,叶承欢任她软绵绵的拳头落在胸口,几分惬意的道:“好舒服,多打几下。” 这时,忽然听店员清咳一下,恭恭敬敬的说了声:“林总,您好。” 听到林总两个字,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甩脸一看,就见一个淡淡清雅、青丝如墨的女子正望着这边,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一丝震惊、一丝忧郁…… 赵雅琳整个人顿住,两手失措的捏着衣角,目光闪烁不定,半晌才怔怔的说了声:“佩……林总,你怎么来了?” 短暂的惊愕后,林佩珊很快微微一笑:“从公司回来刚好路过,就进来随便看看,没想到你们也在。” 叶承欢快速扫了眼赵雅琳,吐吐舌头,屁颠屁颠的过去,帮林佩珊拿过手包,“老婆,怎么这么晚才下班,没吃饭吧,走,我陪你回家。” “不用了,你忙吧。”林佩珊淡淡的道。 叶承欢咽咽喉咙,有点语塞,“你忙吧”代表什么,傻瓜都明白。 赵雅琳现在除了懊恼没别的,为什么自己会对叶承欢做出那么轻佻的举动,为什么偏偏这时碰到林佩珊,她无心去想,也不敢去想。 空气凝滞中,林佩珊已经默默的离开,或许,她觉得现在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很抱歉让你难堪了,回头我会向佩珊解释。”赵雅琳认真的道。 叶承欢很欣赏她“敢作敢当”的这点,宽慰的一笑:“反正我们也没做什么,就算真做了我也不在乎。” “说什么呢你。”赵雅琳瞪大眼睛,本来没事,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有什么似的,更可气的他还敢说“不在乎”。 店员也捕捉到微妙的气氛,迟疑着插口:“赵总,要不要包起来?” 赵雅琳心里一团糟,“算了,不要了。” 叶承欢皱眉拦住:“这怎么成,说好了是买给你的生日礼物,怎么能不要。包起来!” 包好衣服,付了帐,出了店门,赵雅琳迎着夜风甩开发丝,似乎要把那些不愉快一股脑的甩掉,看到旁边有间酒吧,于是提议道:“如果你不着急回家的话,可不可以陪我喝一杯?” 第113章最好的生日礼物 叶承欢摆了摆手:“算了吧。” 赵雅琳浮起丝黯然的失落,淡淡一笑:“对不起,我忘了你是有家的人。” “错了。” “怎么错了?” “我是怕你喝醉了勾引我,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赵雅琳气得鼓起小嘴,一字字道:“你的确不是正人君子,因为人家没你这么厚脸皮的!” 酒吧的格局不大,但好在安静、温馨,很适合三五知己倾吐衷肠。 让叶承欢有点意外的是,精英人士的赵雅琳酒量比想象中大得多,不过也并不奇怪,林佩珊不喜欢出席宴会,因此大部分时间都由赵雅琳代表,以东方国际的业务规模,无论是商业接洽还是名流聚会都不会少,酒量小的人很难驾驭。 一般情况下,喝酒的哲学是尽可能把酒灌进别人肚子,赵雅琳不仅明白这点,而且运用的很好,但今天她却刻意要把酒灌进自己肚子,好像让叶承欢喝了就是种浪费。 “你有心事。”看她这么个喝法,叶承欢有点心疼。 赵雅琳明眸皓齿的一笑:“你猜猜我有什么心事?” “你还忘不了那个伤害你的家伙,对吧?”叶承欢的眼睛在烟雾缭绕后一闪一闪。 赵雅琳愣了下,有些黯然:“你错了,我不是忘不了他,而是可怜我自己。” 叶承欢认真的听着,没有插话。 “一个女孩就因为一个单纯的约定,苦苦等候了三年,这三年里她把自己的感情封闭起来,加上保鲜膜,为的是三年后原封不动的交给男孩。为了让男孩看到自己的成长,她努力工作,为的是消磨对他的思念。她天真的以为那个男孩也会和她一样,把感情珍藏起来,等待再一次想见时彼此交换,可是三年后当她们再次想见识,等来的却是背。你说那个女孩是不是很傻?”赵雅琳静静地说着,脸上的表情无比安详。 叶承欢没有否认,“她确实很傻,如果我是她,三年前就应该知道那家伙是什么变的。” 赵雅琳淡淡一笑:“我知道。” 叶承欢愣了下:“你知道?那你还信他的鬼话?” “我宁愿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所以我只有一次次的安慰甚至欺骗自己。” 他有点搞不懂,以赵雅琳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是那么好骗的吧,于是纠结的凝眉:“总有原因吧。” 赵雅琳低眸良久,忽然抬起头,一字字道:“因为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吻过我的人。” 叶承欢张了张嘴,对这个解释实在有点无语:“就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吗?” 叶承欢无奈:“幸好当初你没认识我,不然我早骗你一百次了,你的智商和情商完全反比。” “很好笑是吧,现在想想我也觉得好笑。如果,当初我认识的人是你,你真会骗我一百次吗?” 叶承欢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只好坦诚:“说实话,像你这么优秀又专情的女孩,骗了你我会做噩梦的。” 赵雅琳就举起酒杯,展颜道:“好,就为你这句话,陪我这个傻乎乎的女孩喝一杯,好吗?” 叶承欢打量着她:“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赵雅琳笑道:“傻瓜,你看我的样子像有事吗,被骗一次还不够吗。来,和往事干杯!” 她一饮而尽,忽然被满嘴辛辣一呛,剧烈的咳嗽几声,眼泪也冒了出来,拿起纸巾去掖眼角,但手却僵在半空,忽地趴到桌上放声大哭! 叶承欢被她吓了一跳,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脸了? 唉,女人的眼泪真那么廉价么? 他没任何表示,这种情况下任何劝慰都没意义,看着女人耸动的肩膀,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抽着。 本想等她稍微缓解些再说,没想到这妞越哭越凶,好像要把这辈子不愉快的事都一股脑哭出来。 叶承欢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把烟丢掉,踩也没踩,忽的起身,一把把桌上的各种瓶瓶罐罐推翻在地,摔个稀巴烂! 一把抓起她的身子,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表情,总之,赵雅琳被吓到了,酒醉、悲伤、绝望之类的情绪全都被一种东西霸占,恐惧! “告诉我,你是傻瓜吗?”叶承欢一字字问道。 赵雅琳木然摇头。 “如果不是,就给我闭嘴,我鄙视你哭的样子!”叶承欢盯着她的眼睛:“你给我听好了,你的眼泪换不来可怜,也换不来同情,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霸占一个男人回忆的方法就是,活的更好!” 下一刻,她大脑里的所有杂乱被一概删除,留下的只有他的话,每个字都像炽烈的火焰,一下子灌进灵魂深处,让她忽然有种燃烧的**! “可以放开我了么?”赵雅琳平静很多,等他的手松开,抹掉所有泪痕,清了清声:“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用我送你吗?”出了酒吧,叶承欢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于是提议道。 赵雅琳终于露出淡淡的微笑,“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叶承欢看了眼她手里的那件裙子,“你喜欢就好。” “不,我不是说这个,你应该明白的。” 叶承欢当然明白,最好的生日礼物不是一件衣服、一个背包或是别的,也许是一份祝福,一份鼓励,一份牵挂。 他不是什么精神导师,但今晚却简单粗暴的客串了一把,看样子效果还不赖,对此他感到宽慰。 也许赵雅琳心头的那道伤口不会马上愈合,但没人比她更坚强,别人可以做到的,她一定可以。 回到维多利亚,叶承欢悄悄的拿出那只柯南公仔,放在林佩珊的卧室门口,然后才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想看看冰山老婆的反应,于是早早起来,假装坐在客厅看报纸。 听到楼上传来脚步声,他把报纸挪了挪,露出一支眼,就见林佩珊正款款下楼,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拿报纸挡住自己。 脚步声一直到了跟前,停顿住了,叶承欢等她主动开口,所以故作深沉。 没想到停了几秒钟,飘了阵发香,林佩珊还是默默的走开了。 叶承欢赌气的撇开报纸,心里暗自不爽,多说句话会死啊,老子为你吃了几十碗馄饨,你知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他和林佩珊小两口还是聚少离多,林佩珊整天披星戴月的,偶尔见面,她对那晚看到的和柯南公仔的事也只字不提。 叶承欢也憋着股邪火,摆什么大小姐的臭架子,以为哥很愿意和你聊天么,我去! 到了公司,赵雅琳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做事一丝不苟,虽然两人的关系弥合很多,但想在她面前讲人情套近乎,办不到! 好在她的精神状态很好,一拿起工作,又成了上满弦的发条似的,一刻不停的运转,为人类早日进入“母系社会”而奋斗着。 开发区项目的消息一经发出,无疑于给龙都房地产业投下一枚重磅炸弹,大大小小的房地产商都摩拳擦掌,想在大盘子里狠捞一把,但实力不济的也只能望梅止渴。 东方国际从股市大战获得了巨额资金,最近林佩珊频繁出手,为了继续储备资金,已经卖掉了十几处并购资产,并取得了毛公镇等三个乡镇的土地开发权,高调进军房地产业。 相反的,地产大鳄江海国际这段时间却罕有大动作,除了原有的几个大楼盘项目外,似乎进入了蛰伏期。 这天又到了周末,大雨初晴后的城市,处处都弥漫着小清新感觉。 叶承欢开着黑色宾利,瞧了眼身旁凝神沉思的林佩珊。 平时她的时间不允许她把多余的精力投在装扮上,但今天的她难得做了番打扮。 她穿了件月白色的毛呢风衣,里面搭配件吊带露肩装,偶尔可见圆润滑腻的珍珠肩,把她的衣架子身材衬托的玲珑浮凸。 手臂自然而然的垂在两腿间,时而掖掖裙角,却挡不住两条白得反光、漂亮到眩目的**。 她站在那里的感觉,象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个空间悄然散开,又象枝傲雪的寒梅,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恬静优雅的径自绽放,无论身周左右有多少人注视着她,她都象独自置身在空无一人的原野中一样。 看到这儿,叶承欢忍不住咽了咽喉咙,然后又定了定神,“佩珊小宝贝,你今天捯饬的这么漂亮,相亲么?” 林佩珊蹙了蹙眉,猛地被打断思路,让她有点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还记得那位洛希尔投资银行的龙先生吗?” 叶承欢眨眨眼:“那老家伙一把年纪了,不是你的菜啊。” 林佩珊带着几分愠怒,“你想什么呢,按辈分他算是我的叔伯,不许你污蔑人。” 叶承欢咧嘴一笑:“算我脏心烂肺行了吧。佩珊小宝贝啊,你不是从来不在乎穿着么,一个龙浩昌值得你这么重视?” “在龙都的几大家族里,龙家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商人要想发展需要的是资金,而龙家就是金主,任何一个想在龙都有所建树的商家,只要有龙家的支持,就能无往不利。只不过龙家一向低调,他的真正实力并不被外人知道,而且就算有人找他帮忙,他一般也不会轻易出手,一是手笔小他未必看得上,二是他要投资的项目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林佩珊解释道。 叶承欢闪过一丝了悟:“怪不得上次你陪他喝那么多酒,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 他越发觉得这位外表娇生生的老婆深不可测,每一步棋都在她的计划,有这样的女人做老婆,男人实在没理由没压力的。 第114章赌注 “上次的股市大战,你不是套现了几百亿么,怎么还不够?” 林佩珊忽然盯住他:一字字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叶承欢感到一丝凝重,收敛了笑意:“你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 林佩珊笑了笑,“你以为想抢占地产业,区区几百亿就够了么。” 叶承欢一愣:“你说什么,你想做地产霸主?一个东方国际还不够你玩么?” 林佩珊眼里闪过从未有过的锋芒,“谁不掌握地产,谁就会在未来输掉自己!” 叶承欢终于明白一点,这个女人的野心和胆子比天还大。 这场千亿豪赌,要是败了,别说林佩珊身败名裂,就连东方国际都要压出去给人顶账,自己这个挂牌老公说不定陪她输的裤子都不剩。 “佩珊小宝贝,万一你输了,不会把你老公压出去顶账吧。”叶承欢嘿嘿笑道。 林佩珊蹙了蹙眉,把发丝往耳后抿了抿,“如果有人要的话,我会。” 正说着,汽车来到洛希尔国际投资银行的门前,这间银行远离闹事,地理位置比较偏僻,远远望去,整个大楼四四方方,很像座火柴盒似的建筑。 不过,大量弧形边角的设计风格,很有欧洲古典主义的味道。 走到里面也只有疏疏落落的几个客户,偌大的服务大厅里安静而祥和,处处是欧洲大工业时代的装潢式样,让人很容易俯拾岁月的痕迹。 总之,这座银行给人的感觉,就像他的主人一样,沉稳,低调。 接待经理是个四十岁上下的西方人,高鼻、凹眼,湛蓝色的眼眸里光彩熠熠,再加上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以及光可鉴人的皮鞋,使整个人看来十分抖擞。 林佩珊递过自己的名片,嫣然道:“三天前预约过的,麻烦你。” 叶承欢有点吃惊,她居然对一个小小的接待经理说“麻烦你”,而且为了见龙浩昌一面,还要提前三天预约,这和记忆里的林佩珊完全不沾边。 接待经理看了名片,频频点头,很礼貌的亲吻了她的手背,还用标准的国语说了声:“欢迎您,林小姐。” 他们走进电梯,一直来到大楼顶层的办公区,穿过满是艺术气息的走廊,一路欣赏着各色**油画,到了龙浩昌的办公室。 龙浩昌穿着随性的背带裤,一手拿着雪茄,一手拿着小剪子,正细心的裁剪绿植,见到林佩珊,微微一笑,“佩珊,你来了,呵呵,坐!” 一声“佩珊”,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林佩珊整理下衣裙,款款坐下。 叶承欢则不见外的贴她坐下,顺便挽住女人腰肢。 林佩珊咬咬唇瓣,心里把这个喜欢趁火打劫的家伙骂了无数遍。 龙浩昌的目光落到叶承欢身上时,笑容没了,想到他上次的粗鲁,就有点憋火,因此连招呼也没打。 不过,他的冷遇对叶承欢没半点影响,直接被他免疫掉了。 林佩珊不喜欢拖泥带水,于是简单的寒暄后,话锋一转,直入主题,“龙伯,这次专程看望您,怎么说您是老前辈,佩珊过去有什么不周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指教。” 林佩珊是执龙都商界牛耳的人物,能被她尊称老前辈的人实在少得可怜,听了这话,龙浩昌笑得满脸褶皱,连连摆手:“佩珊太客气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老了,哪儿敢担指教两字。” 林佩珊浅笑道:“我是商人,是商人就不能免俗,这次来带着笔很重要的生意,不知道龙伯会不会感兴趣。” 龙浩昌一脸老辣,深湛的吸了口烟,“东方国际现在如日中天,堪称龙都实业领袖,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银行家,佩珊找我谈生意,我怎么敢担得起。呵呵。” “实业和金融永远都是鱼和水的关系,龙伯过去不是也想过进驻实业么,现在我们联手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龙浩昌沉默了会儿,才道:“能让你这么看中的生意一定是大手笔,不妨说来听听。” 林佩珊没有隐瞒,就把毛公镇的开发项目说了一遍。 “有这种事?”龙浩昌凝重起来:“政府打算在那一带建设开发区?” “毛公镇位于四省交界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一经建设,很容易成为区域经济中心,政府没理由不选那里。” “如果是真的,那笔项目可是块大蛋糕啊,没人能一口吞下。” “不瞒您说,为了购买那里的土地,公司资金已经所剩无几。人力、物力都不是问题,问题就是资金。如果龙家愿意注资,将来项目建成,获得的收益我们两家可以平摊,届时,如果您愿意继续保留资金的话,可以转成东方地产股份,您进驻实业的夙愿也就实现了。” “那么你打算让我出多少?” 林佩珊一声没响的伸了下五指,龙浩昌僵了僵,脸上的皱纹一阵抽搐,苦笑道,“佩珊啊,你这不是合作,是要我的老命啊!” 叶承欢暗笑,看来这位财神爷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区区五根手指就把他吓成那样。 林佩珊又道:“您不用担心亏损问题,如果您同意我们会签订一份正式协议,我会用东方国际所有国内资产做抵押,您接手了东方国际,同样能实现进驻实业的心愿,因此这笔生意对您来说,没有任何风险。” 叶承欢吓了一惊,拿东方国际的所有生意作抵押,要是真输了,就再也没了翻盘的机会,林佩珊等于是拿自己、拿东方国际还有林氏家族的命运做赌注。 这妞一定是疯了! 龙浩昌顿了下,忽然仰面大笑:“佩珊啊佩珊,我可真服了你了,一张嘴就要我出这么多钱,而且我似乎还没理由拒绝……” 林佩珊淡淡一笑:“您的确没有。” 龙浩昌思忖片刻,忽地起身,“我龙浩昌谨小慎微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却被你这个年轻丫头拉下水。嗯,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没理由不帮你。” 林佩珊握住他的手:“成交!” 告辞了龙浩昌,刚到一楼,叶承欢就觉得气氛迥然不同。 偌大的银行没一丝声响,也看不到一个人,他们刚出了电梯,就听一个生涩的声音叫道:“站住!”同时一件硬邦邦的东西顶住后腰。 眼角的余光扫到两个黑衣蒙面的男人拿着双管猎枪,一左一右逼住他们。 “不想死就听话点,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 叶承欢几分蛋疼的皱了皱眉,没想到在洛希尔银行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遇到打劫的,眼光往左一扫,黑压压一片人正蹲在墙角,两手抱头,一声也不敢出。 三个蒙面持枪的男人就站在他们旁边,用枪指着。 这时,从斜对面的屋里冲出一个保安,还没说话,就被当先的劫匪一枪撂倒,“砰”,枪管喷出一片白烟,185mm弹药迸射成无数细小的铅砂,对面的白墙立即多了片蜂窝。 保安哼也没哼,就躺倒下去。 紧接着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防弹玻璃怦然碎裂,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碎玻璃茬溅落满地。 看来这帮孙子是玩真的,叶承欢不想找麻烦,何况还带着林佩珊,看看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保安,虽然受伤不轻,但好在还没生命危险。 他看了眼身边的林佩珊,她只是开始震惊了点,很快便冷静下来,给了自己一个放心的眼色。 叶承欢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乖乖的抱头蹲在人群里。 林佩珊则护在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身前,和其余的人们一起,半蹲在角落里,警惕的注视四名穷凶极恶的劫匪。 叶承欢看了眼旁边的女人,可能是刚才的一声爆炸把她吓到了,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着,一动也不敢动,整个画面非常富有喜感,只不过在看到这种场面后,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叶承欢拧柠眉毛:“这位小姐,请你躺文明些,这是抢劫,又不是强奸,不用这么辛苦。” 为首的黑色夹克男冲过来粗声粗气的骂了一句:“你他妈说什么呢,找死啊!” 叶承欢没理他,继续蹲自己的。 那边两个劫匪已经逼着银行工作人员打开保险库,一包包的装钱,夹克男几分玩味的盯着林佩珊上下打量,看得她全身发毛。 这时,两个劫匪忽然抓起林佩珊身旁的一个少妇,重重两拳,从对方手里夺过手机,猛力摔个稀巴烂,狠狠啐了一口,“丑娘们儿,敢打电话报警,你是不想活了!” 另个劫匪一把抓起林佩珊身后那个小女孩,拎到少妇面前,咔咔子弹上膛,顶住小女孩的额角。 小女孩也就**岁的样子,刚刚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时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别哭!再哭老子就一枪崩了你!”劫匪气焰嚣张的咆哮一声。 小女孩吓得立即停止哭泣,仰着发白的小脸,惊恐万状的看着自己的妈妈。 少妇跪下,抱住劫匪的两条腿,哭求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孩子,求求你……” “滚蛋!”劫匪一脚把少妇蹬开,黑黝黝的枪管对准她的头颅。 “等等!”林佩珊徐徐站起。 很多人都没想到竟是位美艳如花的女人,这一刻,在人们眼中,那个自信果敢的身影仿佛忽然高大起来。 一头大波浪式卷发,一张眉目分明的绝美脸庞,一身乳白色翻领羊毛风衣,黑色丝袜,棕色高跟凉鞋,全身散发出的高贵气度令人不可直视。 很久没尝过荤腥的劫匪,在看到美女之后,身体里不禁产生一种奇妙的化学变化。 第115章为什么没抗拒 “放了她们!”林佩珊平静的说道,“我做人质!” 银行外已经布满了大批警力,外围拉起了长长的黄色隔离带,围观的人群潮水般蜂拥,警察一边要维持秩序,一边严密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华天传媒的新闻采访车也已赶到,楚文轩扬洒着一头泼墨般的青丝冲进人群。 “观众朋友们,我身后是洛希尔投资银行,现在正发生一起银行抢劫案。我市警方已经开始了行动,组织人员营救人质。”说完,把摄像机镜头对准了严阵以待的警察。 一辆挂着警牌的黑色轿车飞速驶来,在泥洼处溅起两米高的泥浆,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躲避,吱呀一声,最后在银行门前戛然而止。 车门打开,武潇穿着身利落的棕色小羊皮夹克,蓝色紧身牛仔裤,甩开额前的发丝,露出紧蹙的眉宇和凝重的神情,一把推开摄像机,一声不响的穿过隔离带。 “局长,您来了。”警察们哗啦围了上去。 听到局长两个字,人群里一片匝声,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居然是公安局长。 武潇看着银行里面的情形,“里面有多少人质?” “十四个。东方国际总裁林佩珊和她的丈夫也在里面。” 林佩珊也在里面? 武潇多了几分凝重,林佩珊可是龙都举足轻重的人物,万一受到伤害,势必引起轩然大波,看来问题比想象严重的多。 “劫匪几个人,用的什么武器?” “五个人。两个用猎枪,其余三个都是ak47。” “他们提要求了没有?” “还没有。” “狙击手到了没有?” “都已经安排好了。” 武潇点了点头,“告诉狙击手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是!” 这时,人群里一阵骚动,楚文轩散着秀发,一脸急切的冲进隔离带,被两个警察拦住,双方正僵持不下。 武潇皱了皱眉:“那边怎么回事?” “有个女记者说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见你。” 武潇一眼就认出是龙都知名女主播,虽然很烦躁,但说了声:“带她过来吧。” 楚文轩一上来就问:“武局长,我听说林佩珊和她老公叶承欢也在里面,是不是真的?” 武潇没有否认。 “你有没有办法救他们出来?”她的声音很紧促,凌乱的发丝黏在脸上。 “我现在不能回答你。” “请你回答我!”楚文轩猛地提高嗓音,情绪十分激动。 武潇讶异的看着她,没想到镜头前温柔恬美的性感女主播竟一下子有些失控,“他们对你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楚文轩咬着颤抖的嘴唇一字字道,眼里闪动着一种不可捉摸的情绪。 银行里,夹克男翻眼打量着面前这个美貌的女人,舔了舔嘴边,“你是林佩珊,对吧?” 林佩珊微微吃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早就听说东方国际的总裁是个大美女,没想到本人比传说的还漂亮。啧啧,这样吧,你不是商人么,咱们做个交易。”夹克男几分玩味的道。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只要别伤害他们。” “我知道你很有钱,你是不是以为有钱就能摆平一切,可惜我的交易不是要钱,而是要你。” 林佩珊马上紧张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嘿嘿,只要你乖乖的从了我,我就把他们都放了。我保证能让你高兴,你还不会损失什么,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划算吧。”夹克男的呼吸很粗拙,什么样的女人都碰过,还从没碰过女总裁,一想到花一样的女人压到身下,就显得有点等不及了。 “无耻!”林佩珊面色潮红,胸口一起一伏,她不会骂人,无耻两个字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了。 “你说我无耻,那就无耻一个给你看看。”夹克男伸出毛茸茸的大手就要抓她,旁边一个同伴扯了扯他的衣角,忧虑的道:“你忘了么,这个女人不能碰。” 夹克男已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的状态,挥臂甩开他,恶狠狠地道:“你他妈是谁的人,在我眼里没有不能碰的女人!” 眼看就要酿成场屈辱,地上忽然传来个刺耳的嗓音:“碰我的女人一下试试……” 只见靠墙角的位置站起个男人,懒洋洋的伸了伸腰,但灰暗的眸子里装的全是不屑,还有冷漠! 他本不想惹火上身的,但眼看自己如花似玉的总裁老婆就要蒙羞,他不能不说话了。 夹克男翻着怪眼:“她是你的女人?哈哈,有意思,今天我就当着你的面上你女人。” 叶承欢已经很久没被人用枪指过了,但他一点不在乎,皱着眉道:“滚你姥姥的蛋!想玩是吧,我陪你!刚才就想骂你了,不过看你那副德性实在懒得开口。看看你自己,带个头套就以为自己是专业人士了,电影看多了吧。老子难得过个周末,偏偏碰上你们这伙混蛋。就算打劫也有点专业精神行不行,拿了钱就该赶紧滚蛋,还特么想搞点小插曲。你碰别人兴许我还没这么冲动,偏偏搞到我的老婆身上。告诉你,你惹火我了!” 夹克男脸色酱紫,当着自己手下的面,被一个人质骂的狗血喷头,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我很乐意杀你!”夹克男说罢,用枪逼他进了保安室。 他狞笑一声,忽然道:“你叫叶承欢是吧?在你死之前,我不妨告诉你。有人出钱要买你的头!其实打劫是假,我们故意制造假象,把你当成一般人质干掉,这样能省掉很多麻烦。现在,你可以死了!” 子弹上膛,冰冷的枪口顶上叶承欢的胸膛。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他一点也没紧张,不过内心真的有点被激怒了,毕竟被人憋着杀死的滋味不怎么好受。 他打算让这个不识趣的家伙付出点代价,比死亡还要恐怖十倍的代价。 嘴角反而浮起一丝冷酷,然后,那点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突兀的苍凉面孔,无悲无喜,好似全然放空。 更诡谲的是,灰暗的眼瞳仿佛化作两点旋动的黑雾! 下一个瞬间,夹克男指节僵硬,竟连开枪的力气也没了。 叶承欢抬起右手,慢慢按到夹克男头顶。 咻! 夹克男只觉得有道寒气从头顶陡然灌进全身,每根血管都一阵收缩,眼前出现了无数凌乱不堪的碎片,渐渐拼凑成模糊的画面,好似过了期的录影带。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杀戮! 夹克男感觉自己已经置身在一个悲怆的荒野,到处是抛洒的血…… 人世间最惨烈的叫喊一股脑的灌进耳孔,让人恨不得马上去死! 他觉得自己的心头被一把利刃狠狠剖开,各种暴戾、肃杀、黑暗、凶残都被汹涌地灌进内心深处,让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难以呼吸,直至把自己进苍凉的荒原,进入冰寒彻骨的极地,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温热。 他感觉身体里的一切正被抽干,大片大片的被面前的男人吸食掉。 再没有比现在更绝望的事情,再没比这种煎熬来的更残忍。 最好的解脱就是死! 滚烫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淌下,这个两手血腥的家伙此刻哭的像个孩子。 原本已经不怎么灵光的脑袋里闪过最后一丝概念,他拼进最后一丝挣扎,说了声:“魁首,请宽恕我……” 叶承欢怔了下,放开手掌,男人就像扎破的鱼泡般,摊在地上缩成一团,全身发颤。 叶承欢摘掉他的头套,看到他脖子上一枚暗红色的骷髅刺青时,显得有点吃惊,“你是风暴的人?” 男人停了半晌,才嗫嚅着点点头:“我是风暴七区的雇佣兵,颂猜。” 叶承欢几分愕然的苦笑下,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差点就干掉了自己的部下,想想真是挺悬的,讪讪笑道:“没想到我的人居然想干掉我,现在看看我这个魁首其实挺失败的。” 颂猜一脸虔诚的道:“魁首,请您相信我是无意的。最近一段没什么仗可打,刚好有位老主顾找我,我就带着兄弟们来了。没想到他让我杀的人是您。” “那人是谁?” “天使基金会的沈东泽,您应该知道的。” 叶承欢闪过丝明悟,自己当初一点没看错,沈东泽果然是个口蜜腹剑的家伙,为了得到林佩珊,不惜动用枪手干掉自己,还做成打劫的假象。 这人的心有多毒! 叶承欢暗暗给他记下这笔帐,等到将来合适的时候一起清算。 “魁首,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杀了那家伙!”颂猜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叶承欢一皱眉:“你脑子里除了杀人之外还有什么?” 颂猜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回答:“女人。” 叶承欢一阵无语,忽然有种想抽人的冲动。 “行了,一个大男人别哭哭啼啼的了。赶紧带你的人滚蛋,能滚多远滚多远,记得把屁股擦干净,惹上神州的警察很麻烦的。” 颂猜如蒙大赦,长长呼出口气,出了保安室,“撤!” 四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搞清状况,直到被颂猜赏个耳光,才匆匆跟自己的老大从后门跑了。 地上的人质也相顾愕然,五个家伙打劫打的好好的,怎么说跑就跑了呢? 久久不见叶承欢出来,林佩珊有种不详的预感,血腥的画面在脑中一闪,她顾不得别的,快步冲进保安室,但看到里面的清醒时,顿时呆住了! 叶承欢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咬着脚丫,嘴里叼着香烟,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第116章尊严 “你……” “奇怪我为什么没死是吧。原因很简单,那家伙被我一通教训感化掉了。”叶承欢戏谑道。 林佩珊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但这种时候也没空揣摩。 外面的警察一阵蜂拥,武潇随后健步走进大厅,劫匪忽然消失,她也觉得蹊跷,一面组织警力追捕劫匪,一面救护人质,哭声、脚步声、喊声闹哄哄乱成一片。 叶承欢走出杂乱的人群,施施然来到武潇面前,“武局长,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武潇嗤了声,打内心讨厌他:“我一点也不高兴。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劫匪串通好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们进保安室都说了什么,他为什么没杀你?”武潇眼里闪过一道冷锋。 “你意思是非让他杀了我,你才满意是吧。” “叶承欢,你别给我装模作样,刚才发生的事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你和劫匪到底什么关系?” 叶承欢抓抓头发,恨不得想爆发:“武小姐,好多坏蛋等你去抓,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 武潇冷笑:“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怀疑你有问题。” “武局长,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要乱说。”林佩珊盈盈走来,很自然的挽住男人的胳膊,冷冰冰的道:“不管怎么样,我老公也是受害者,而且他还挽救了所有人的生命,你应该做的是感谢他而不是怀疑,作为一个公安局长,不觉得这样很过分么!” 叶承欢眨眨眼,一脸错愕的看着她,感觉她忽然变成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她居然可以为自己质问别人,而且居然当着别人的面叫自己一声老公,他忽然觉得林佩珊不那么冷漠了,她也有让人温暖的时候。 武潇有点语塞,对方虽然不温不火的说着,但每个字都义正词严,背后的气场一下子就盖过自己。 尴尬的气氛还没消散,忽然多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林小姐,叶先生,你们没事吧?” 可能由于情绪激动,楚文轩的面色有些发红,虽然问候的是两个人,但她的目光看得却是叶承欢。 林佩珊很快捕捉到一丝微妙的东西,淡淡一笑:“我们很好,不用楚小姐担心。龙都的新闻已经很多了,我们不会再制造一条。” 楚文轩马上听出话里的讥讽味道,默默地咬了咬唇瓣,也察觉自己有些失态。 “咳咳……”叶承欢赶紧干咳两声,这妞今天是怎么了,一点面子不给别人,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尖酸,平时那点小婉约哪儿去了。 林佩珊白他一眼:“你咳什么,生病了么。” 这下矛头又对准自己了,叶承欢觉得再呆下去,冰山宝贝还不知会制造多少不愉快,于是忙道:“老婆,你最近肝火有点旺,可能是工作累的,我回去帮你败火。” 武潇和楚文轩同时脸上一红,林佩珊翻翻睫毛,马上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她的那点小心思,叶承欢领会得。 上了车,林佩珊还是有点闷闷的,叶承欢妩媚的一笑:“咱们是回家败火,还是去哪儿公干,林总请指示。” 林佩珊默默的咬了咬下唇,几分羞涩的道:“败什么火,说的这么恶心。” “刚才的表现可一点不像你啊。” “我刚才怎么了?”林佩珊有点恍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你把人家公安局长和美女主播都教训一通,平时看你冷冰冰的,没想到内心深处这么紧张我。” “我没有!”她的眼神有点慌乱。 叶承欢玩味的一笑:“原来你还挺闷骚的。” 林佩珊瞪大眼睛,鼓着小嘴:“你,你才闷骚。” 看着她眉黛含嗔的样子,叶承欢心里一荡,目光有些灼热。 林佩珊被他看的很不自在,不安的撇过头,“楚文轩好像对你有点特别。” 终于还是吐露心里话了,叶承欢道:“哪有什么,我们只是一般的工作关系,豪情的广告就是她帮忙办成的。” “别当我是白痴,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她看你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她顿了顿,“我没别的意思,她喜欢不喜欢你我不关心,只是不想让你和她交往。” “为什么?” “别忘了她的身份,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为的就是获取我和东方国际的第一手材料。” 叶承欢无所谓的摊手:“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又不损失什么。” 林佩珊有点焦急:“我是怕你这个傻帽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叶承欢了然的点头:“我知道了,听你的。” “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你和别人接触,尤其是和公司里的女人接触,最好保持分寸,我不希望因为你的无知影响到我和整个公司的声誉。” 叶承欢知道她暗指的是赵雅琳,那天陪赵雅琳买衣服恰好被她撞到,只不过从没提起过,原来并不是她不在意,而是默默的藏在心里。 他自恋的抹抹头发:“没办法,谁让我魅力那么大呢,到哪儿都是女人的焦点。” 林佩珊沉默半晌,讷讷的道:“你生我气了么?” “我哪儿敢生林大总裁的气?” “那为什么对我的称呼都改变了……” 叶承欢恍然,邪魅道:“我的亲亲乖乖小宝贝,这么叫你满意吗?” 两抹红云悄悄爬上她的脸颊,默默白他一眼:“我只是随便问问,谁是你的……你别多想……” 也不知有意无意,叶承欢挂挡的手往右一偏,忽然握住她的柔荑,林佩珊一惊,想要缩手,却握得更紧了,她心里一阵飞跳,忙把眼睛转到车外。 叶承欢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男人,但她在奇怪自己这次为什么没有抗拒? 林佩珊没回维多利亚,而是取道去了公司,娶了这么一位铁人三项的老婆,叶承欢也只好任命。 无所事事的回家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是傍晚,恰好看到手机在震,原来打电话过来的竟是丁香。 她知道叶承欢是有家庭的人,一定有很多不便,所以宁愿默默的做他背后的小女人,几乎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这次的情况有点诡异。 “对不起,我不是想有意打扰你的。”丁香一上来就委屈的道。 仿佛眼前出现那张撅嘴委屈的小脸蛋,叶承欢心里痒痒的,有点火热,同时还有点复杂的歉疚,这个女人总是为自己着想,连给喜欢的人打电话的权利也没有么? 她当然有。 如果没有,叶承欢给她。 “小傻瓜,你听着,以后无论什么时候,我在做什么,都欢迎打扰。” 丁香感动的沉默了下,这个承诺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切! 默默的踟蹰了下,丁香才道:“我没事了。” 叶承欢当然不信她冒然致电会真的没事,“别告诉我你只想听听我的声音,太小儿科的理由可骗不了我。” “怎么,人家就想听听你声音,不行么?” 叶承欢被她娇滴滴的声音搅得喷火:“小狐狸精,拜托说话别这么风骚,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办了你!” 丁香一阵娇笑:“不让!” “小狐狸精,几天不见你想造反了,我先打你屁股,再狠狠办你一回,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暧昧一会儿,叶承欢收起笑声:“说吧,找我什么事?” 丁香也多了分凝重:“今晚我有件大事,不知道你有没有空陪我一起去。” 丁香嘴里能说出“大事”两个字,这件事就一定不会小,叶承欢正色道:“穿性感点床上等我,先办了正事再办大事。” 夜色还没变浓,一场小雨好似如约而至,在她的滋润下,忙碌了一天的都市渐渐安逸。 窗外的君子兰舒展了叶子,绿油油的,煞是清亮。 雨水一滴滴的从叶尖垂下,叶子也随着一顿一顿的,仿佛牵动了叶子不能承受之重。 秋风刮来了几丝寒意,路上的行人和车辆越发稀疏,更多的人宁愿躲在家里,享受和家人朋友欢聚的时光。 周末,对繁忙的人来说,总是比较奢侈的。 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叶承欢正享受着这种奢侈。 再也没人像他这样,这么近距离的欣赏黑道大姐穿丝袜的样子。 叶承欢的嘴没闲着,因为他嘴里已经塞进一支香烟。 他的眼睛也没闲着,因为他正一瞬不眨的的欣赏别人烧高香都求不来的场景。 丁香斜睨一眼,妩媚的笑着:“懒虫,你别总色迷迷的瞧我好吗,看得我发慌。” 谁的眼神可以让丁香发慌,除了叶承欢。 “你还有力气穿衣服,说明我没发挥好。”叶承欢邪魅的一笑。 丁香嘤咛一声,倒进男人怀里,摸着他饱满的肌肉,弱弱的道:“老公,你好坏,人家是勉强的……” 叶承欢抱住她的上身,温温的道:“正事办完了,现在该谈谈大事了。” 丁香清笑:“老公,你觉得我找你来是利用你么?” 叶承欢怔了下,他想起林佩珊下午说过的话,现在的社会很复杂,好多女人找你是因为想利用你…… 他有点无语,为什么两个不同世界的女人会说出近乎相同的话,连他也不是很明白。 “我愿意让你利用。”叶承欢脸上的笑意并不代表开玩笑。 丁香收敛笑容,摸着他的胸膛,柔声道:“我没有,说出来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信行了吧?” “老公……”丁香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在他唇上亲吻一下:“我爱你!”然后别过脸,淡淡的道:“你该走了。” 叶承欢却忽然感到一分沉重,“我哪儿也不去,今晚陪定你了!” 第117章洪门大哥 丁香美目闪动,“老公,虽然我知道你很强,但我不想利用你,更不想让你为我涉足危险,但我是个女人,遇到难题的时候会想可依靠的人,我现在很想知道,我是不是错了?” 叶承欢掐了下嫩白的小脸蛋:“你一点没错,起码现在,我给不了你什么,但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让你体面地活着。” 丁香讶异的看着他:“什么?” “尊严!” 一辆闪银的奥迪q7停在意乱情迷的门前,叶承欢和丁香双双上车,丁香看着他,认真的道:“老公,你真要陪我一起去?” 叶承欢没理她,弹弹烟灰,直接对前面的司机道:“开车!” 刀疤脸上的蚯蚓状扭曲两下,拉开手刹,油门轰了起来…… 不多久,汽车在一家并不起眼的海边大排档前停下。 这一带的是平民喜欢光顾的地方,沿海大堤上是一排划一的帐篷式建筑,好多衣着清凉的小姑娘殷勤的拉拢客人,满箩筐的海蟹罩在绿萝里,张牙舞爪的对路人示威。 抽抽鼻子,就是一股爆炒海鲜的味道,亲昵的舔上叶承欢的脸。 但丁香的表情,一点也不亲昵,相反的,她除了对叶承欢甜腻下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 就连叶承欢的廉价香烟也没熏到她的意识。 奥迪Q7停在了一个非常不搭的门脸前,刀疤留在车上,丁香很自然的挽住叶承欢的胳膊,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肩头。 叶承欢在她手臂拍了拍,两人款款走进那间不起眼的路边大排档。 外面是个简易帐篷,好多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在享受啤酒和美食,喧哗声吵吵嚷嚷的,让人头皮发紧。 跑堂的伙计看到丁香,一声不响做个奇怪的手势,丁香和叶承欢对视一眼,跟他走进里面。 后面是五间陈旧的平房,房里透着灯光,但窗户都拉着窗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推开房门,里面烟雾缭绕,混杂着高级香水和鱼蟹的味道,闻着十分古怪,就连资深烟民叶承欢都皱了皱眉,呛鼻的咳了两声。 和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屋里的气氛陡然凝重。 正对大门是一座老式的佛龛,上面供着关羽提刀捻须的金像,烛台掩映下栩栩如生。 一张长条桌摆着只红铜火锅,锅里咕嘟嘟的冒着白气,旁边大大小小的碟子装着各色海鲜,摆满满满当当。 桌旁坐着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看到那个女人时,两人目光一碰,叶承欢有点吃惊。 是她! 一头刀削般的长发,一张欺霜赛雪的脸颊,一身火辣的黑色紧身皮衣,一对细长而又锋利的眼睛…… 根本无须怀疑,这个女人就是丁香的死对头,青红帮老大,聂小青! 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忽然出现同一场合,换谁都会吃惊。 聂小青眼里闪过丝锋芒,但很快消失。 他看了眼丁香,女人却神态自若,显然早知道这里的安排了。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已到中年,鬓发有些霜白,胖胖的脸上眯着对小眼睛,嘴角微微上翘,显出几分憨态,但笑容里总藏着某种捉摸不透的深湛。 丁香微微一笑:“权哥,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恭敬,俨然把中年男人当做前辈的样子。 “呵呵,不晚不晚,来了就是给我面子,丁老大请坐。”那个叫权哥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丁香和叶承欢双双入席,坐在聂小青对面。 叶承欢点上支烟,斜睨着对面的女人,聂小青也正盯着他,自从上次被叶承欢重挫,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今天仇人就在眼前,要不是还有大事要做,她早恨不得给他来几个透明窟窿了。 两人目光交锋,谁也不敢示弱。 屋里除了火锅的咕嘟声,其他都归于沉寂,空气十分沉闷。 桌上摆满了馋掉牙的食物,火锅也烧的正旺,却没人去吃。 权哥自从招呼丁香一句后,就再也没说话,丁香则亲昵的偎在叶承欢身边,俨然一副居家小女人的样子。 聂小青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玫瑰花瓣的唇瓣保持封锁状态。 屋里的气氛沉闷中又多了点诡异! 推门声打破了这里的沉寂,好像一个醉汉一头闯进少女的闺房。 从外面又走进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一身名牌休闲,脖颈挂着指粗的金链子,嘴里叼着烟卷,唇上挂着两撇精心修饰的髭须,手揽着女人的腰,动作显得十分轻佻。 女的样子已有三十几岁,穿着身豹纹紧身短裙,妖魅般曲线没半点赘肉,眉黛含春,明媚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岁月的雕痕,但一身珠光宝气、浓妆艳抹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归入庸脂俗粉的行列。 男人扬手摸了下光秃秃的脑门,露出手腕上的劳力士满天星金表,快速扫了一眼,沙哑的声音缓缓道:“几位老大都到了,我来的不晚吧。” 很不客气的拉着女人坐到权哥对面,用筷子夹起只烧好的肥蟹,“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没人吃,我不管你们,反正老子是饿坏了。”说罢就一通咯吱吱的大嚼。 丁香皱了皱眉,聂小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权哥呵呵一笑:“火山,听说最近你的洪门很风光啊,光手下的小弟就上千,一手吃掉七家势力,还开了三家酒楼和一家桑拿,现在龙都有谁不知道你火山哥的名字。老爷子常提起你,说公司就需要你这样敢打敢拼的人才,还说要给你封一面金牌。” 火山头也不抬的吃着,挥了下手,“权哥太抬举我了,我火山能混到今天,靠的是三样东西,一是够狠,二是朋友多,第三嘛,和丁老大的烟雨堂还有聂老大的青红帮相比,洪门只是个小兄弟,都靠两位老大肯赏碗饭吃……” 丁香淡淡一笑:“火山哥客气了,这碗饭我可赏不起。” 聂小青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火山冷笑,把筷子一甩,往后一靠,“那就是丁老大不肯给我火山面子喽。” 丁香笑的依旧妩媚:“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你说什么!”火山眼睛瞪圆了,腕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屋里的火药味瞬间爆棚,空气陡然升温! 权哥忙摆手:“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各位老大都少说几句。” 火山大喇喇的把脚翘到桌上,“权哥,我给你面子!我这人不喜欢兜圈子,这次把大家召集起来有什么事就说。” 权哥清咳一声,笑眯眯的道:“其实不用我说大家也应该知道,公司四年一度的选举就快到了,各位老大都是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的人,也最有发言权,这次老爷子派我来和各位见面,就是想听听大家对这次选举有什么意见。” 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火山先开口了,“既然是老爷子的意思,那我就说句公道话。” “请。” 火山把一杯白酒喝干,咂摸着嘴巴:“要是没老爷子就没有我们在家的这些老大,他对公司的贡献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他已经连庄三届,按公司“事不过三”的规定,老爷子也该退下来享享清福了,公司要想发展,就必须有个有能力的年轻人出头,我要说的就这些。” 权哥哈哈大笑:“火山哥快人快语,我就喜欢你的性子!你说的一点不错,公司规定,每个坐馆最多连庄三届,老爷子的确该退下来了,实话告诉大家,这也是他的意思,他这次叫我来就是想事先给大家吹吹风,本届坐馆就从三位中选出,主要是看看你们三位的意思。” 这句话一说,屋子里再次陷入沉寂。 丁香低头喝茶,聂小青盯着丁香,火山的眼睛则冒着鬼火,还不忘狠捏着自己女人。 “各怀鬼胎”四个字,就是现在最直面的含义! 火山忽然一拍桌子,“不是我火山自吹,这两年哪个社团发展的最快?洪门!哪个老大最牛逼?我!在公司里,我杀的人最多,发展的最快,给公司交的红利也最多,这届坐馆非我火山哥莫属!” 聂小青冷冷的道:“事实是这样么?当初你为了扩充社团,向公司借了六百万,你给公司的不是红利,而是还款。” 她的话一针见血,一下戳穿火山的老底,他面色狰狞的道:“聂老大,说话要给自己留点余地,你青红帮地盘最大,买卖也最多,你每年给公司交的那点钱还不够打发要饭的。” 聂小青冷眸一闪:“就因为我地盘大,人也多,所以花钱也多,我给公司交的红利都是从兄弟们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时,丁香开口了,她的语声还是那么舒缓轻柔,和紧张的气氛迥然不同:“我觉得选坐馆不是比谁狠,也不是比谁赚钱多,道上混的拜的是关二哥,关二哥是什么人,义薄云天,忠义无双,所以这次的坐馆应该选有情有义的人。” 她的话不多,但极有分量。 火山不屑的撇嘴:“丁老大,你脑子生锈了吧,这是黑社会选大哥,不是选慈善家。况且就算论情义,我火山对公司、对兄弟没的说,这些老爷子和兄弟们都能作证。” “抢别人地盘,杀同门兄弟,这就是你的所谓情义么?” 火山霍然站起,指着丁香的鼻子:“丁香,话不能乱说,说错了会死人的。” 丁香转向权哥,“权哥,既然今天大家都在,咱们不妨先把话挑明了,公司是不是有规定,公司内部的各社团不许跨线?同门兄弟不能相残?” 权哥点头:“没错!” 丁香斜睨着火山:“这两年洪门为什么能突飞猛进,地盘越来越大,那是因为火山胃口太大,吞别人的地盘我不管,后来居然踩到我烟雨堂的地盘,还暗地派人扫我的盘子,杀了我烟雨堂几十个兄弟,这些我都看在同门兄弟的份上没有深究,可火山你别忘了,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干的那点勾当我早就知道了。” 第118章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聂小青也盯住火山,显然她也和丁香一样遭遇。 没想到两个水火不容的仇敌忽然有了共同的敌人。 火山怔了怔,呲牙咧嘴半晌无语。 丁香一字一句道:“谁要是想让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做公司坐馆,我丁香第一个反对!” “贱人,你他妈说谁吃里扒外!”火山嚣张的咆哮,完全不把在场人放到眼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勾结燕京风云会,他们出钱出力,答应扶你上位,条件是等你成了公司坐馆,就和风云会平分天下!” 此言一出,权哥蓦然变色,肥胖的脸上阵阵阴霾,“火山,真有这种事吗!” “权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连这条狐狸精的话也信,她摆明是拆我台!”火山抖了抖衣服,一脚踩上椅子,对丁香扬了扬拳头:“贱人,既然不给我面子,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混黑道还特么讲仁义,你怎么不去做大学老师!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谁够狠,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过去你一手遮天,现在风水轮流转,老子就是要在你地盘插面旗,你的地盘我吃定了!” 丁香静静的道:“那就是没得谈喽。” 连权哥都是一阵抽搐,颤手指着火山:“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混黑不用讲仁义么,你怎么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哗啦! 火山忽然一把掀翻桌子,汤汤水水洒的满地,“权哥,你老了,过时了,知道吗?现在的黑道不是十几二十年前,大家喝血酒,拜兄弟,讲义气,拼威望,你睁开眼睛瞧一瞧,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大家讲的是金钱,在乎的是利益,拼的是人多。你们老人家那套早该进棺材了,拜托你醒醒吧。” 权哥霍然起身,肥胖的身子随着一阵乱颤,“火山,有种你当着关二哥的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要不然就规规矩矩的给关二哥上三炷香,我就当你刚才喝醉了。” 火山笑了笑,摊摊手,绕到佛龛前,嘿嘿一阵冷笑:“关二哥,大家都拜你,你倒是显显灵啊,说句公道话我火山该不该做那个位子。不说话是吧,光让大家拜你,关键时刻你哑巴了。老人当年被人砍的时候,你在哪儿,老子被债主追债,差点跳楼自杀的时候,你他妈在哪儿?我的命是我的,我的钱和地位是我靠自己打拼下来的。拜你有个屁用!” 他越说越气,到后来竟捧起关羽的雕像,狠狠掼到地面。 啪嚓! 一地破碎。 权哥瞠目结舌,脸色青紫,气的捂着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 火山走到权哥面前,拍了拍他的脸,“权哥,你以为我是傻瓜么,你们摆明了是想让我出局,还假惺惺的摆个鸿门宴让我往里跳,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还是别玩了,你玩不起,会死人的!” 这时,聂小青阴冷的声音传来:“火山,我看你今晚是不想出这个门了!” 火山做惊恐状抱住胳膊:“哎呦,聂老大发话了,我好怕。今天谁走谁留还不一定吧。” 他扬手拍了拍,房门应声而开,几十个手提砍刀的男人鱼贯而入,把在场的人团团围住。 最后进来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阔口、剑眉、鹰目,手里提着把制式的微冲,来到火山跟前恭敬的一恭:“老大!” 火山拍拍他肩膀:“文斌,干得不错!” 权哥他们都认得,这个人是洪门金牌打手,也是火山的左膀右臂,文斌。 据说曾是缅甸**军的军官,被金三角买毒的火山从死人堆里救出,对他忠心耿耿。 丁香微微凝眉:“原来外面吃饭的都是你的人!公司的规矩,社团讲茶不许带一兵一卒,你忘了么?” “姓丁的,省省吧你,规矩都是定给死人。自古胜者为王,只要你赢了,谁会在乎你用什么手段。你们谁敢说没玩过黑吃黑,大家都是污水泡大的,谁他妈也别装纯!”火山摸着下巴看看丁香,又瞧瞧聂小青,“唉,你们这么漂亮的女人杀了实在可惜,但谁让你们是人中龙凤呢,要是再普通点,平凡点,我一定不舍得杀掉。” 权哥一下瘫在椅子上,“火山,你……你这么做是欺师灭祖!你就不怕天谴么!” 火山用大拇指对着自己的鼻子:“老古董,看清楚,我就是天!” 聂小青忽然沉声道:“火山,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跪下来求到我心软为止,不然我保证你死得很惨。” 火山掏掏耳朵,眨了眨眼,“臭娘们,你他妈吃错药了吧,以为这是你的青红帮么,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现在就让你看看谁会死得很惨。” 他转过身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老规矩,一个不留,动手吧!” 几十名刀手刷的一下扬起钢刀,闪亮的刀锋泛着冷森的青芒,仿佛一颗颗野兽獠牙! 子弹上膛,箭在弦上…… 聂小青嘴角浮起丝冰冷的笑意,忽然头也不抬的说了声:“还等什么,动手吧!” 砰! 一声爆裂般的枪声划破如铁的沉寂,惊散了满树乌鸦,扑棱着翅膀划过夜空…… 权哥的嘴角还在抽搐,丁香还捏着茶杯,聂小青还低着头,只有火山的眉头多了个血洞,鲜血缓缓涌出。 扑通! 火山的尸体翻身栽倒,脑袋偏到一边,身子扭曲成诡异的蛇形,瞪着死鱼般的眼睛,至死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聂小青,人们的心头都压了块重石,本就压抑的呼吸,更加压抑! 火山背后站着一个妖娆的身影,豹纹短裙,眉目含春,正是陪他一起来的女人! 她是火山的情人,据说当初是夜总会小姐,跟了火山后,里外都是把好手,绰号一点红,兄弟们尊称红姐。 性感的红唇吹了下枪口,一张脂粉气十足的脸庞在灯下明暗交错,竟显得无比阴冷! “红姐,你,你……”权哥被一刹那的变化惊呆了。 红姐踢了下火山的尸体,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你和别的女人上床的时候,想过我是你什么吗!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狗东西杀一百次也不够!” 权哥倒抽口凉气,这个女人的阴毒已远远超越了他的想象力。 聂小青嘴角一勾:“权哥,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一点红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 “你说什么!是你有意把她安插到火山身边的?”变起仓促,连江湖练达的权哥都觉得不可思议。 聂小青甩开秀发,点了点头:“别忘了她是从哪儿出道的?” 权哥终于有了几分恍然:“名门夜总会!” “没错!名门夜总会恰好是我旗下的。干我们这行的事事都要留个后手,小心使得万年船,这不是你常告诫我的么。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火山这个色鬼,所以女人是进攻男人最好的武器!”聂小青的言辞流露出几分自赏,目光最后落到地上,“其实只要有所防备并不难察觉,只能怪那个畜生只会一味打杀,根本不会用脑。” 权哥眼前一阵昏黑,这一刻,女人这个字眼对他来说,简直比魔鬼还可怕! “错了!”忽然从红姐嘴里发出低低的一声,她两臂抱在胸前,一头大波浪卷发偏到一侧,神秘和性感中透着几丝危险。 聂小青微微蹙眉:“什么错了?” “什么都错了,大错特错,错上加错。” 现在吃惊的是聂小青,“一点红,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 “聂小青,你以为你是谁,没错,当初是你把我派到火山身边的,那又怎么样。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得来的。”女人明眸皓齿间有几分狰狞。 “当初你被人追债,差点就没命了,是我收留了你,还给你机会,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这辈子你都是我的狗。”聂小青的指节已发白。 “闭嘴!”红姐咬紧牙关,一字字道:“聂小青,你给我听着,我不是谁的工具,也不是谁的武器,更不是谁的狗,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今天我就是要告诉你,你可以做到的,我何小红照样也可以做到!” 聂小青冷哼了声:“你杀了他们的老大,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么。” 红姐妖冶的一笑,蜂腰款摆,走到文斌跟前,在他一潭死水般的脸上轻轻一吻,顺势揽住他的身子,对洪门的几十个刀手尖声道:“从现在开始,谁是你们的老大?” 几十人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红姐!” “聂小青,都听到了吧。这盘棋你们都输了,我才是最后的赢家,输的代价就是死,这是你教我的。” 权哥再也按捺不住,指着她道:“一点红,你这个狼心狗肺的……” 砰! 一枚子弹把权哥钉到椅子上,何小红冷冷的吹掉枪口的烟火,“老东西,唧唧歪歪,我早就不爽你了。” 人们心头一震,暗暗抽口气,这个女人比火山还要狠毒十倍,杀了公司前辈居然连眼都不眨一下。 她疯了! 文斌似乎很欣赏女人的表演,“宝贝,别气坏了身子,你不是想要杀光他们么,我帮你解决。” “不!”何小红断然道。 文斌微微吃惊:“你还想要什么?” 何小红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今晚……” 文斌发出会意的邪笑。 刀锋所向,杀气盈野! 就在这时,丁香旁边有人举了举手,何小红这才注意到原来还有一个人。 宽松的紫色T恤,简单的牛仔裤,衬出修长的身形,白皙的皮肤细腻如瓷,微锁的眉头下,是湛蓝如天幕的眸子,却偏偏眯着,好似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但如果仔细看,慵懒的背后却藏着丝高傲和冷漠,如一潭深渊,一点点结冰,最后万籁俱寂。 第119章奇怪的话 高挺的鼻梁,樱花般的唇瓣间叼着半支烟卷,烟雾缭绕中可见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自从进屋,叶承欢就一直默默地坐在那儿,吃点小菜,喝点小酒,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但其实所有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才知道,原来无论青红帮还是烟雨堂都属于一个叫做“公司”的组织,她们口中的“老爷子”应该就是公司的现任坐馆。 虽然不知道这个“公司”的规模有多大,但看样子绝不止三个社团这么简单,光是一个青红帮就非同小可,由此不难判断,这个公司甚至有可能是龙都最大的地下首脑。 只不过公司旗下,青红帮、烟雨堂以及洪门都是实力最强的社团,分量也最重,所以请这三个老大喝茶,也在情理之中。 今晚的事一波三折,比电视剧还离奇,现在看样子局面已定,本来是来做绿叶的,但生死一线,他不能再沉默了。 如果不是他有所表示,今晚注定被人当空气忽略掉,何小红皱了皱眉,看他想干什么。 叶承欢苦恼的道:“红姐,从刚才我就很膜拜你。我觉得吧这是你和聂小青之间的个人恩怨,和我们没关系,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今晚的事我们就当没看到,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何小红一阵冷笑:“唉,丁香啊丁香,亏你还是烟雨堂老大,真没想到你会找这么个男人做相好,怪不得你会输。对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自己有多强,而是一定要找对男人。” 她亲昵的给文斌抛个秋波,忽然把脸一黑:“还愣着干嘛,给我杀!” 叶承欢眯了眯眼:“人已经杀的够多了!” “我不介意多杀几个!” 慵懒的眼神在人群中横扫,嘴里喃喃道:“从哪个开始呢……” 每个人心头都是一阵莫名的寒意,仿佛身体里有根发条,在慢慢拧紧…… 叶承欢慢条斯理的挽了挽袖子,尽管丁香早知道他的强大,但面对这么多敌人还是免不了担心,“老公,让我来!”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种粗活儿还是交给我好了。”他一指聂小青:“等会儿记得找她要出场费。” 丁香感觉脸颊被抚了下,还没来得及感觉指尖的温度,男人的身子已经化作一道残影! 嗯!是残影! 仿佛是毛笔的牵丝,又如同胶片的断续…… 叶承欢距离文斌有十米,他的速度看不出有多快,但也不见得有多慢,跨过十米也只用了半秒! 那条身影在眼前一晃,文斌还没来及看清他的表情,叶承欢已经扬起巴掌…… 嘭! 这一巴掌拍到文斌脸上,就仿似拍到一颗脆沙瓤的西瓜,不光是脸,整个头颅被拍成粉粉碎,抛洒一团血雾。 “喜欢这样的死法么?”叶承欢嘴角的弧度在摇曳的光影里清晰了下,随即脚步斜踏,闪进两个刀手之间。 两人慌乱的举刀狠劈,但他们的刀锋根本赶不上死亡来的迅速。 蓬!蓬! 又是两团血雾在扬洒…… 那道可怕的残影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毒蛇般在人群里恣意走,每一个脚步的停顿,都会扬洒一团血雾,倒下一具尸体,每次都是毫无章法的一巴掌,一点不像电影里的好看,反而单调的让人乏味,但却致命的有效。 噼噼啪啪声此起彼伏,血肉的手掌和坚硬的头颅不停碰撞,血淋淋的场面层出不穷。 刀手们想抓住他,却根本抓不住半点影子。 残影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刀手们好像不会动作的果实,只能静静的呆着,等着被死神采摘,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聂小青脸色煞白,就算杀人无算的她,在面对如此毫无底线的杀伐手段时,也禁不住惊心动魄。她想避开这段残酷的画面,但却久久忘了眨眼。 上次在球场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努力去否定眼睛看到的一切,但那种抓心挠干的恐怖还是不停的扑进她的眼,攫取着她残存的理智。 何小红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这一刻,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肠胃快要爆炸。 就连丁香都硬生生的别过脸,却怎么也甩不掉胸口的烦恶和压抑,连呼吸都成了负担。 吐息间,屋子里已经恢复平静,静的听不到一丝呼吸,房间也已变成另外一副样子,大片大片的猩红成了这里唯一的色调。 何小红挣扎抬眼,眼看着那个男人踩着无数鲜血和残肢徐徐走来,竟忘了开枪。 还是那副散淡的神情,还是那张慵懒的脸庞,但此刻看来却好似来自九幽地狱的疯灵! “想不想死的体面点儿?”叶承欢问道。 何小红眼前一阵晕眩,所有血性、自尊、虚荣全都被无边的寒冷瞬间吞噬,留下来的只有死亡。 她两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连说话都成了件陌生的事:“我……我……我求求你……” “什么?” 她张了张嘴,“求你……” 红芒一闪,何小红的话和她的头颅一起,被生生切割。 何小红就这样当着叶承欢的面被人一下割掉脑袋。 扑! 尸体倒地,露出背后一张刀削般的脸,和一头刀削般的长发。 聂小青的手里已经多了把钢刀,血水正顺着刀尖流下…… “你不是要出场费么,这就是!” 聂小青的话语虽然还是那么冰冷,但第一次显得无力。 一晚的时间,被同门兄弟暗害,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被自己最痛恨的人解救,争强好胜的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无力,整个世界是如此苍白。 这一刻,她忽然对仇恨,对权力无比倦怠,她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强大的仇人。 聂小青随手把钢刀一丢,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出。 青丝飘洒下,一滴晶莹落到叶承欢脸上,他用手摸了摸,还很温热,心里忽然有了一丝莫名的震颤…… 回程的路上,叶承欢沉默了好久,丁香玩着他的手指,明眸闪动,柔声道:“老公,是不是还在想她?” 叶承欢恍然:“谁?” 丁香妩媚道:“给我还装是吧?我早看出来了,你在想着聂小青。” 叶承欢翻翻眼睛,不屑的道:“她是你的仇人,我想她干嘛。瞎搞!”说着话,他的色手袭上丁香的腿。 丁香也没躲闪,任由他的手不安分,“你以为我会生气,会吃醋,对吗?那你就错了。” 叶承欢诧异:“不是吗?” 丁香摇头:“我知道你同情她,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叶承欢以为自己听错了,钻钻耳朵,“宝贝,你要是想试探我对你的感情就免了吧,我承认我不是啥正人君子,但也不是见女人就喜欢。” “老公,你觉得我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么。”丁香美眸闪动,认真的道。 叶承欢有点语塞,她当然不是,没有哪个女人对于感情比她更宽容。 “我知道你不信我会同情一个敌人,但我觉得同情和仇恨是两码事。”丁香望着天空,幽幽的道:“她从小就没了父母,在孤儿院里长大,她的四个哥哥并不是亲的,都是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干哥哥,那所孤儿院就是公司老爷子的产业,所以她后来进了公司,以至于在四个哥哥的帮助下组建社团,就不难理解了。” 叶承欢想到什么,忽然道:“这么说,你们老爷子开那家孤儿院就是为了给公司培养人才?” 丁香沉默片刻:“也许是,也许不是,这个只有老爷子自己知道。但我宁可相信不是。” “这么说老爷子应该偏向青红帮?” “不,老爷子是聪明人,一向公私分明,公司只有所有社团都强才会兴旺,他不希望看到一家独大。”她顿了下:“但是每个社团都希望自己强过别人,谁都想做公司的第一把交椅,黑道就是大鱼吃小鱼,几年下来,公司之外的社团几乎都被我们吞掉了,我们就瞄准公司内部的小帮派,到最后真正强大的也只有今天我们三家。火山心术不正,吃里扒外,有今天的下场并不奇怪。我和聂小青都是几乎相同的经历,所以我们知道权力的重要,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争斗自然是难免的。她比我小一些,做事更急躁,总想要一统天下,但她和火山不一样,青红帮之所以能风生水起,其中一条很重要的是她照顾兄弟,她说的没错,青红帮收入是不少,但大部分都被她分给兄弟,剩下的给了那所孤儿院。而且她招募的马仔大多是穷苦养不起家的孩子。从这一点来看,我佩服她。” 叶承欢苦恼的道:“她恨不得杀了你,你还佩服她,真搞不懂你的小脑瓜里装的什么。” 丁香轻笑下:“你们男人哪儿懂女人的心思。有时候最了解彼此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起码我有你,她呢?” 叶承欢有所触动的吸口气。 “你想过没有,几年来,她坐拥青红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被你一再打败,今晚你还救了她的命,我不知道她怎么想,反正我要是她,我不是发疯,就一定活不下去。所以,我说她很可怜。”丁香明媚的脸上有了丝黯然。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 “为什么不像,如果我们不是现在的位置,很可能会成为朋友。” “你的意思是打算让步了?” “当然不。对聂小青这样的敌人来说,让步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说到这儿,她面色肃然的对刀疤吩咐:“疤哥,火山死了,马上通知各堂口兄弟,今晚给我横扫洪门地盘,能抢多少就抢多少。” 第120章最佳男朋友 刀疤没半点吃惊,脸上狰狞的疤痕一阵收缩,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 聂小青一个人驱车回到名门夜总会,一路神情恍惚,脑子里千千万万个碎片堆积在一起,拼不出完整的形状。 下了车,把钥匙随手甩给一个小弟,马上有人迎了上来。 正是性情软弱、遇事优柔寡断的大哥,聂鸿宇。 他紧张的搓手,看到聂小青回来,终于松口气,“小妹,你没事吧。” 聂小青几分疲惫的一摆手,冷着脸继续往前走。 “听说那个他妈的火山居然反水,还带人横扫讲茶大会,你二哥、三哥怕你有危险,都已经带人杀过去了,没想到你……”聂鸿宇被她冰锋般的眼神一扫,吓了一惊,生生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一帮废物!”聂小青毫不留情的骂了声:“出了那么大的事,警察随时回到,万一遭遇了怎么办?马上通知他们,火山死了,召集兄弟们去抢洪门的地盘,我们绝不能落到烟雨堂后面。” “你说什么,火山……死了?是你杀死的?”聂鸿宇差点惊掉下巴。 聂小青对这个饭桶大哥实在无语,无力的白他一眼,“你的废话能不少点儿。” 聂鸿宇吞吞舌头,还想说点什么,聂小青已经走远了。 推开总统套房的房门,聂小青终于卸下所有的包袱,吐出口兰香。 啪! 打开电灯,回眸处赫然看到沙发上坐着个男人。 聂小青吃了一惊,定睛一看,那个男人正是沈东泽。 沈东泽伸手理了理油光可鉴的背头,正了正黑白条纹的阿玛尼西装,深情款款的颔首道,“小妹,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聂小青顿住脚步,刚刚经历场生死,猛然见到自己心爱的男人,那种复杂,那种触动,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得了。 转眼间,那个嚣张霸道的黑道大姐不见了,一身戾气化作两汪温柔的眼波,她的声音有点发颤:“哥……”下面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沈东泽一摆手:“别说了,小妹,你没事就好。听说你去讲茶,我放心不下,一早就来等你,你一分钟不回来,我就等你一分钟,一小时不回来我就等你一小时,一辈子就等你一辈子,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聂小青心里一暖,竟忍不住眼眶发红,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才可以卸下一切,回到自己的本真:一个女孩。 沈东泽伸手掖去她的泪水,聂小青一把握住他的手,忽然紧紧的抱住他的身子,哭出了声。 “哥,我对不起你,没能完成你的嘱托,我杀不了叶承欢,我真的杀不了他……”聂小青边哭边道。 沈东泽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抚摸她秀发的手也停住,静静的道:“为什么?” “他太强大了,我从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男人,也从来没在谁面前那么无力过,而且……而且今天要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活着回来……” “你感激他?”沈东泽沉声道。 沉溺在自己情绪里的聂小青,没有察觉对方的变化,究竟是不是感激她自己也说不清,总之心里满满的都是复杂。 沈东泽冷哼一声:“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聂小青怔住,下意识的退开两步,眼神闪烁不定,“不是的,哥,你别误会,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沈东泽握住她的肩膀,眼神交汇:“小妹,你还年轻,还不太明白世道沧桑,人心险恶,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叶承欢是最阴险、最狡诈的家伙,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好心救你,还有,别忘了他是站在烟雨堂一边的,你四哥就是被他和丁香那个贱人杀死的,就算你不杀他,他早晚也会杀你。” 聂小青心里乱极了,第一次在沈东泽面前产生动摇,她抬起泪眼:“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他,为什么非要他死,能不能告诉我。” 沈东泽凝眉:“我都是为了你好,小妹,他不死你就别想争过丁香,别想坐上公司坐馆的位子。现在火山死了,公司最大的三家社团只剩下青红帮和烟雨堂,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干掉烟雨堂,等你当上了坐馆,我主白你主黑,咱们联手干它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当然……” 他的声音转柔:“到时候我要堂堂正正的娶你为妻,好吗?” 聂小青脸色娇红,点了点头,“哥,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现在还是。” 看着女孩梨花带雨的娇憨模样,沈东泽心里一荡,情到深处,勾起她精致的下巴,俯身就要吻上。 火热的气息喷到脸上,聂小青低着头,心里一阵飞跳,羞涩的躲避着,但沈东泽用力抓住她手臂,很难挣开。 她忽然条件反射般推开他的身子,捂着嘴,惊诧于自己的过激。 沈东泽皱紧眉头,露出几分苦恼:“小妹,你不喜欢我吗?” “我……我……”聂小青支吾着:“哥,我好怕你。” 沈东泽怔了怔,忽然冷笑一声,点点头:“原来在你心里,我那么可怕,呵呵,哈哈。” “不是的,哥,你别多想,我只是……”聂小青却不知该怎么表达。 “小妹,什么也别说了,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看着沈东泽出了门,聂小青发了阵呆,然后狠狠咬了咬嘴唇,我今天是怎么了,不能接受男人的轻薄也就罢了,为什么会对他说出那种奇怪的话呢? 她只觉得在她和沈东泽之间忽然多了个影子,挥不去,离不散,看不清。 这天艳阳高照、风清气朗,秋日的萧瑟仿佛一下子被阳光融化掉了。 华天传媒的某层的会议室里正在举办一场小型的签约仪式,出席双方一边是该传媒经济频道的台长,另一边是豪情公司营销部部长叶承欢。 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讲话,也没什么华丽的布景,宾主双方只有不多的几个人参加,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给仪式增添了喜庆的气氛。 签了字,彼此交换了协议书,然后合影留念。 叶承欢和台长握手时还不忘说声:“为庆祝合作愉快,中午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 台长的笑容有些僵硬,想起叶承欢的恐怖酒量,现在还有点肝颤,马上对自己的秘书道:“那个,小赵啊,我记得咱们中午有场很重要的饭局,对吧?” 秘书心领神会:“是啊,是啊,非常重要,您答应人家一定出席的。” 台长苦苦嘴:“叶先生,实在抱歉,你看……” 叶承欢心里暗笑,客气了几句,也没坚持。 仪式结束,台长找借口匆匆离开,叶承欢一回头,就见楚文轩正人比花娇的站在门口。 一字领黑色针织毛衫在不经意地滑落中惊艳香肩,点缀流苏的格纹围巾,适时地弥补了肩颈的空白,不致全盘裸露的尴尬。漆皮材质的挺括短裙在宽腰封的萦绕下塑造出更有力的腿部线条,软硬两种材质的鲜明对比形成反差,性感而又耐人玩味。 她搭着两手,错着两腿,明媚的脸上挂着两点浅浅的笑靥,走近说了声:“恭喜你,为东方国际立下大功一件,不知林总会怎么奖励你呢?” 叶承欢忽然想起上次见面时,楚文轩被林佩珊冷遇的事,有点歉然:“开什么玩笑,这还不是楚大美女你的功劳,怎么,你好像还记得上次的事,佩珊那人就那样,你别在意,大不了我替她向你赔罪了。” 楚文轩摇头:“没什么的,这是女人的自我保护意识,我能理解。” “不过上次你好像很紧张我……”叶承欢玩味的道。 楚文轩的脸色变了,讷讷的低眉:“别……别瞎说,你有林总那么优秀的女人,我怎么可能……” “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哈哈哈……”叶承欢一通没心没肺的样子。 楚文轩有点小生气,撅了撅嘴,心里想的竟脱口而出:“就知道你不会在意的。” 话音刚落,她自觉失口,下意识的掩口,眼睛却偷瞟着对方。 叶承欢心里一突,笑声止住,这一瞬间他似乎捕捉到某种微妙的情愫。 两人默默的对视片刻,楚文轩甩开满脑子杂乱,大方的道:“你现在有时间吗?” 叶承欢一挥手:“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楚小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必须好好感谢一下,说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楚文轩蹙了蹙眉,闪过一丝忧虑,忽然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叶承欢有点诧异:“怎么,楚大美女有约了,没关系,改天也行。” 楚文轩还是默默的拧着手指。 这妞是怎么了,一向伶牙俐齿的大主播什么时候变扭捏了,不过两人还不算深交,叶承欢也不好多问,他想尽快回公司,去冰山老婆面前好好邀回功,然后欣赏下冷美人精彩的表情,那简直是种很奢侈的享受。 “那就说定了,改天我约你。”叶承欢说着转身就走。 “等等!”楚文轩猛地叫了声,紧咬下唇,似乎在下着很大的决心。 叶承欢一脸无奈的回身:“我的大小姐,有什么事能不能一次说出来。” 楚文轩猛然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可不可以做我的男朋友?” 空荡荡的走廊顿时陷入一片静默…… 叶承欢把一支香烟塞到嘴里,在尼古丁的麻痹里沉溺片刻:“虽然我喜欢开玩笑,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是认真的。” 叶承欢按了按发涨的头皮:“你等下,我有点乱。” 他乱楚文轩更乱,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语无伦次,羞得满面通红,跺了跺脚:“哎呀,你想到哪儿去了。” 第121章拜见岳父大人 叶承欢瞪大眼睛,几分纠结的道:“你不说清楚怎么知道我会想哪儿啊。” 楚文轩定了定神,才说出事情原委。 原来楚文轩的爸爸和一个大家族交往密切,双方的儿女都到了婚嫁的年龄,在一次宴会上,双方喝了不少酒,因为一句看似玩笑的话,私自定下了两方的婚事。 她爸爸一再催婚,楚文轩没有办法只好骗他说有了男朋友,而且还救过自己一命,无意中假借了叶承欢的名字,她爸爸要求见一面,楚文轩实在圆不了这个谎,只好硬着头皮向叶承欢求助。 叶承欢不知不觉被人拿去做了挡箭牌,觉得有点冤,但看到对方楚楚可怜的样子又不好拒绝。 “我知道这么做有点自私,对你不公平,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你为难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楚文轩一阵黯然。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值得信赖。” 汽车穿过跨海大桥,很快进入新城区,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派现代化的繁茂。 叶承欢对新城的路并不太熟,在楚文轩的指引下,一路逶迤,一直深入到城区内部,最后停在一座小区门前。 叶承欢眯了眯眼,只见高大的仿古式牌楼上镌刻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龙景别苑! 他暗暗抽了口气,早听林佩珊提到过,没成想楚文轩的爸爸会住在这儿。 与别的小区相比,同样是整洁的林荫小路,大片的园林式景观,整齐划一的建筑格局,但门前持枪站岗的武警,却无形中添了几分凝重。 什么样的小区可以有武警站岗? 因为龙景别苑的背后还有两个字:权贵! 踩着整洁的地砖,放眼处随处可见花白头发的老人三三两两的下棋、聊天、推手,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叶承欢知道,每个人背后都是一大篇背景,和一段辉煌的过往。 时不时有路人向楚文轩打声招呼,问候一声,然后把一堆怪异的目光投向叶承欢。 楚文轩显得有点紧张,叶承欢满不在乎。 手臂一紧,被她挽住,虽然明知是做戏给人看,但臂上传来的柔软还是让叶承欢忍不住心里一荡。 “叶大哥,见到我爸爸之后你最好不要提你的工作……” “为什么?我的工作不好吗?” 楚文轩几分挣扎的道:“不是不好,总之你不要提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 “还有,一旦你知道了,请你不要提他的职务,他对这个很敏感的。” 叶承欢已经猜到她爸爸应该不是寻常人物,“不是吧,一般人都很喜欢炫耀自己职务的。” “你答应我!” “好吧。第三是什么?” 楚文轩有点歉然,但踟蹰道:“最好……不要提我妈妈。” “为什么?” “我妈妈已经过世了,他们的感情很好,但爸爸一直在忙工作,没时间照顾她,连她临终也没来及见一面,那一直是他心里永远的痛。”楚文轩黯然道。 叶承欢点头:“不提我工作,不提他职务,不提你妈妈,对吗?” 楚文轩宽慰的点点头,“叶大哥,委屈你了。” 叶承欢撇撇嘴:“从现在开始不该叫我叶大哥,该叫亲爱的了。” 楚文轩微微脸红,默默地点了点头。 龙景别苑的建筑样式都是清一色的复式楼,虽然谈不上很奢华,但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开门的是位保姆,见大小姐回来,兴奋的吆喝着,只是看叶承欢的眼神有点怪异。 叶承欢随她进门,入眼处是大片暗红色切割堆砌的风格,凝重而又不失典雅,红木茶几上摆着整套紫砂茶具,墙上挂着几幅书画卷轴,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纸墨味,窗台上一大盆君子兰开得正艳…… “我爸爸呢?” “在楼上。”保姆答应一声。 楚文轩露出几丝顽皮,对叶承欢眨眨眼:“叶……亲爱的,你随便坐,我去叫他。” 说着就脚步轻快的上楼。 叶承欢等了会儿,眼看面前的茶叶都已发白,迟迟不见她下来,觉得无趣就起身随便瞧瞧。 看了看才知道,原来这片住所面积比想象的大很多,估计是把两三座复式房打通连在一起,除了宽敞的客厅,周围都是套间,一间挨着一间,但每一间都布置的庄重典雅,陈设虽然简单,但造型古朴,很像古人的书斋。 信步推开一扇虚掩的房门,刚要迈步进去,眼前一花,一道劲风扑面而来! 叶承欢好像早有准备似的,不屑的一躲,在他躲避的半路之中,又突然出现一个硕大的拳头。 就这么点小实力,也敢搞偷袭? 他叹了口气,直接无视那奔来的拳头,腹部一缩,身子一扭,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躲过了势在必得的一拳,而后借着这股扭劲,双手悄然伸出,就如蛇一般缠绕住了来人的拳头,腰部陡然一拧,一股巨大的甩力,直接将对方甩飞数米,轰的一声砸在沙发上。 没想到那人的屁股好像安了弹簧,像支离弦之箭激射过来,那寒芒也杀向了男人的胸口,竟是打算一击致命! 叶承欢屈指伸出,微微一夹,那寒芒竟然就那么被他夹住,如铁铸了一般,动不得分毫。 他看了下指间,居然是一把制式的三棱军刺! 他冷笑一声,双指一扭,军刺发出一阵狰狞的响声,军刺的主人脸上大骇,但是手上传来的巨力让他的手也不自觉的跟着对方的手指扭动。 叶承欢陡然加大力度,铿的一声,军刺被折弯,弹飞出去,直接撞在墙上,发出声脆响。 他根本不容那人做出其他反应,又是一个直拳,拳上隐隐带着音爆之声。 轰! 那人连连后退,脚下踩出几个踉跄,差点摔倒。 叶承欢这才看清,那个男人四十岁上下,面颊瘦削,坑坑点点都是麻子,眼眶微凹,目光却犀利如刀。 从他的出手来看,大多是军队的擒拿格斗手法。 他显然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没想到一上来就碰了一鼻子灰。 叶承欢微微皱眉,没想到楚文轩家里忽然冒出这么一位不友好人士,不过反正闲着蛋疼,他不介意陪他玩玩:“你的小身手欺负一般人还行,只可惜速度太慢,力量太小,对我完全无效,回去再练十年吧。” 那人咬着牙关,摔了摔生疼的骨节,脚下划着诡异的步伐再次揉身而上。 他的步伐极快,身子仿佛忽隐忽现,令人完全把握不住规律。 叶承欢右脚为轴,在那鬼魅身影欺身之际,一个原地腾空飞转,任那身影如何诡异,竟是没有一丝靠前的机会,但叶承欢的脚好像突然暴涨一倍,原本两人还相距差不多有半米,几乎在一瞬间,他的脚就已经劈到对方的脖子上。 那人脸色不变,单手撑起,将对方势大力沉的一脚接在手上,反手一拉,叶承欢的身形被他拉的往前一步,而后一招扫腿,就向着他的裆部而去。 军人就是军人,绝不会像那些名门正派的武师一样充满爱心的去打,军人用的只有一种功夫,那就是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功夫! 不过,叶承欢对这种阴毒的打法有点不耻,特别是在自己小伙伴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 他眉梢一剪,被对方抓住的脚猛地用力下压,那人不能承受重如泰山的巨力,单膝跪地。 叶承欢另一脚凌空上踢,直接击中那人的下巴,逼得他松开他的脚,身形急退。 叶承欢脚步前踏,仿佛瞬移一般,一脚又是侧踢,那人又要挡,只是没想到这次是声东击西。看到对方的手往上抬,叶承欢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方法,在那一脚踹出的时候,强行让另一脚踹向那人下身。 猝不及防之下,那人中招,整个人瞬间弯成虾米。 “住手!”背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叫道。 叶承欢回头,就见楚文轩陪着一位中年男人大步过来。 那人身材高大,体态适中,浓发如墨,没有一根银丝,虽然人到中年,但五官还是挺拔俊朗,眉目间依稀和楚文轩有几分相似。 他穿着身浅色的中式休闲,背着两手随便站在那里,气定神闲,不怒自威。 地上那人看到是他,挣扎着起身,羞愧道:“楚市长,我见这个陌生人进来,以为是不法之徒,所以就……” 楚市长? 叶承欢有点吃惊,他看出那个中年人是楚文轩的爸爸,也猜到他的身份应该不低,却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市之长! 这次他带着诚意拜见“岳父大人”,没想到还没见面,就打了人家的下属,送了一件大大的“厚礼”。 叶承欢瞧了眼楚文轩,她也显得有些失措和尴尬。 “别说了!蒋成,你休息一下吧。”楚雄一挥手打断他,留下那个叫蒋成的人,一行人回到客厅。 沉默中,楚雄打量着对面的年轻男子,提不起任何好感,也没有让人上茶,说话的语气也非常生冷:“你叫叶承欢?” 叶承欢看出他眼里的轻蔑,对方生冷的问话也一下触了他的逆鳞,因此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楚雄指着他,对身旁的楚文轩道:“轩轩,上次你提到救你的人就是他?” 楚文轩也看出气氛不对,不免有点紧张,“要不是他打退了那些流氓,我……” 楚雄挥手制止她:“轩轩,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吧。” 他起身就走,被楚文轩拉住,“爸,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他么。” 楚雄冷冷的道:“已经见到了,和我想象中一样。” 楚文轩小嘴一撅:气鼓鼓的道:“爸,你要是这样,那我也走!” 第122章相对论 楚雄微叹一下,又坐下,耐着性子道:“你做什么工作的?” “过去是保安,现在是卖内衣的!”叶承欢懒洋洋的甩出一句话,完全没把这位市长放到眼里。 楚雄微微变色,欠了欠身:“保安?” 叶承欢直接无视掉楚文轩的眼神,“听你的口气好像对保安有点成见啊?” 楚雄冷笑一声:“工资够租房吗?” “工资虽然少点儿,但我过的心安理得,起码不至于搞**吧。” 一句话出口,屋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楚文轩的胸口压了块重石,紧紧的吐不出一丝气息。 楚雄的脸上更是瞬息万变,呈现各种精彩。 啪! 叶承欢也没问主人的意见,点上一支烟,悠悠的吸了两口,“听说你是龙都市长?” 楚文轩心里咯噔一下,明明嘱托过的事,他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楚雄多了几分傲然,正值年富力强就身居高位的他没理由不傲然,只不过平时假装不喜欢拿职务炫耀,好显得亲民一点儿罢了,“龙都一把手,主抓全面工作,经济建设、社会发展、百姓民生都归我管……你不会对市长也有成见吧。”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市长大还是市委书记大?” 楚雄的嘴角一阵抽搐,表情很生涩,市委书记当然高过他一头,只不过心高气傲的他最忌讳别人在面前提起这点:“你什么意思!” 叶承欢闪过一丝明澈,“我还以为龙都你最大,原来还有人大过你啊,楚市长。” 他有意把“市长”两字拖得好长,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作为一市之长,遇到什么事还要向别人请示,这种滋味恐怕不大好受吧。” 楚雄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只要我愿意,可以让你从保安变成局长,这就是权力的力量。”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潜规则,楚市长居然给人谈潜规则,有意思。” “我服务了人民20年,认识不少人,也得罪不少人……每一个机构,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岗位,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不管暗也好,明也好,第一步,学会它!但很可惜,你没机会了。” “当我稀罕么!就算你白给我我也不要。” “哼,怕是你想要也得不到。” “你怎么理解都行,原本我还对堂堂市长抱有一份尊重,今天一见,我失望到姥姥家了。一见面就像审问犯人似的,嫌贫爱富不算,还给人讲潜规则,我怀疑你是怎么做到今天这个位子上的。” 楚雄气的脸色发涨,“轩轩,这个没教养的人就是你所谓的男朋友么!” 楚文轩无论如何没想到两人一见面会闹成这样,急的快要哭了。 叶承欢根本不理会,皱了皱眉:“我是没什么教养,也不会官场上的那套假惺惺的东西,但起码我活得直率,活得坦诚。别以为你是市长就有多了不起,你也有被上司骂的时候,也有给人装孙子的时候,这方面你女儿实在比你强太多了。大家都是普通人,别装自己是阳春白雪,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不见得比我这个保安阳光,你女儿有我这样的男朋友,你应该为她骄傲,起码我可以给她你给不了的东西,尊严!记住,他是你女儿,不是你用来和别人进行肮脏交易的政治筹码。干涉别人的爱情是不道德的,你老婆要是活着也会骂你,甚至大耳瓜子抽你!” 楚雄一下瘫回椅子上,全身发颤,上气不接下气:“你……你……给我滚!” 叶承欢慢条斯理的把烟掐灭,挺了挺腰板:“求我留下我也不会的,这里空气不好。下次说话客气点儿,再给我骂脏话,我一下捏死你!对了,有时间去看看你保镖,看他有没有被我踢成女人。” 叶承欢大步离开,楚文轩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父亲,狠狠一跺脚,就要追出去。 “你要是跟他好,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爸爸!”楚雄发出一声咆哮。 楚文轩在门口顿了顿,眼眶红了红,还是头也不回的跨出家门。 下了楼还是没见叶承欢的身影,她冲出小区,沿着来路一口气跑出两个街口,直到跑的精疲力尽,在一处天桥下停了下来,弯着腰,呼呼喘气。 “美女,在练肺活量么。”楚文轩回头一看,叶承欢正叼着烟卷靠着电线杆,人畜无害的笑道。 楚文轩怔了半晌,面色渐渐凄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叶承欢眯了眯眼:“的确很好笑。” “你……”楚文轩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屈辱,愤怒,无奈,种种情愫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还是硬生生把泪水瞪回去:“叶大哥,我真的当你是朋友,觉得你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对我。” “我这么做只适合对你爸爸那种冷漠自私的人!” 楚文轩一下不哭了,从小到大没人当面这么指责过她的父亲,听到的全都是赞美和歌颂,在父亲的光环下长大的她,一直觉得父亲是最完美的,她也不允许有人提出半点指责,更可气的是,叶承欢把自己父亲骂了一通,居然一点自责都没有,反而很坦然。 “叶承欢,你太过分了!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不许你说我父亲。你觉得自己就很伟大么,你得不到老婆的尊重,就去外面乱搞女人,你难道就不知道这样做对任何女人都是种伤害。我可以不在乎这些,照样把你当可以信赖的朋友,可是你连朋友两个字都不配!叶承欢,我看错你了,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她刚转身,再也忍不住,泪水猛然泛滥。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几步,以为对方会挽留自己,或是会向自己认错,甚至是哄哄自己,可是等来的却是无比刺耳的一句:“你是堂堂的市长千金,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公司职员,你是FM,我是AM,大家不一个频道,我怎么配和你做朋友,更别说男朋友,你不觉得可笑么。小姐,是你想太多了。” 楚文轩心头一震,仿佛被大锤猛地敲了下,她刚刚猜到了很多种可能,却偏偏猜不到这一个。 一个女人在被夺走所有希望后,是什么感觉? 她现在尝到了,眼前的世界仿佛变成黑白照片,无穷的天幕忽的压下来,她试着去撑,却使不出半点力气,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变成了单色调! 小雨淅淅沥沥的敲打着院子里的竹叶,发出好听的叮咚声,一阵微风拂来,摇掉几片落红,在蜿蜒的雨水里打璇儿。 楚文轩缓缓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伸手摸在暖融融的长毛毯上,小雨敲打着玻璃窗,好像某位不速之客。 一切好像是场梦,又比梦多了丝真实。 “你醒了。”一个柔软的声音飘进耳鼓,同时视野里闪进一张妖媚的脸庞。 楚文轩认得,这个女人正是意乱情迷的老板,和叶承欢关系暧昧,身份又很神秘的丁香。 “我在哪儿?” “别紧张,这是我家,是他送你来的。”丁香甜甜的样子和上次见面判若两人,同时给她一杯水。 楚文轩回忆了下,一阵默默地羞涩:“他呢?” 丁香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他有事先走了……临走时把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其实他对你和你的家人并没恶意,只是看不惯你爸爸的做法,而且你爸爸对他好像也不太友善。他这人挺刺头的,不管是谁,要是惹毛了他,他什么情面也不讲。” 楚文轩本来对丁香这样的女人就没什么好感,听了这话,淡淡的道:“你是他的女人,当然会替他说话,如果他那样对你父亲,你一定比我更凶。” “我父亲早死了。”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吃惊,楚文轩蹙了蹙眉,讷讷的不知说什么。 “你喜欢他!”丁香冷不防冒出一句。 楚文轩手一颤,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半,“你说什么!” “我们都是女人,你骗不了我。” 楚文轩正色道:“丁小姐,请你不要随便把自己的感受强加给别人,我不喜欢这样!” 丁香冷笑,眉色间多了几丝锋芒:“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而且你还是堂堂的市长千金,还是著名的节目主持人,这一点比我强很多,但是出身好并不表示你比别人高贵,相反的,我鄙视你!” “你!你有什么权利这么说我!” 丁香起身道:“我喜欢叶承欢,我敢对全世界说,我喜欢他可以不在乎他的婚姻,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甚至我的命、包括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他。你呢?喜欢一个人却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他帮你勇敢的站出来,换来的却是你的责备,像你这样的人不配有朋友,更不配有爱人!” 楚文轩表情冷凝,握着杯子的手在颤抖,满脑子都是丁香的声音。 “你可以走了,免得我这里脏了你的身子。”丁香面无表情的道。 楚文轩一阵恍惚,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曾让她鄙视的女人仿佛高大起来,在这个女人面前,她第一次感到自卑。 她木木的来到门口,忽然停住,猛地转过身,颤着嘴唇:“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他,但他喜欢我么!” 啪嚓! 她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 一片粉碎。 第二天一大早,叶承欢到公司的时候,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空荡荡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显得冷冷清清。 他暗暗思忖了下,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啊,也不是什么三八妇女节啊,那些三八都去哪儿了呢? 第123章世界需要你 正满腹狐疑的时候,走廊尽头响起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 叶承欢茫然望去,一个清丽的身影不紧不慢的出现在对面,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正是赵雅琳。 叶承欢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下意识的顿在原地,苦苦一笑,刚要开口,就见赵雅琳轻轻拍起巴掌,同时迈开脚步,款款走来。 这妞一向很正常的,今天发什么神经? 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走廊两边的办公室忽的冒出许多笑脸,大家随着赵雅琳一起鼓掌。 人越来越多,掌声也越来越大,潮水般响成一片,经久不息。 叶承欢有点蒙,按了按发晕的脑袋,实在搞不清她们玩的什么节目。 赵雅琳来到面前,看他一脸迷茫的样子,忍不住用手背捂嘴发笑,周围的人们也跟着一起咯咯娇笑。 叶承欢抓抓凌乱不堪的头皮,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朱玲玲嘴角嵌着酒窝,托着两杯香槟从人群中挤出,月牙眼微眯,红润润的小嘴抿着,一句话不说,目光却古怪之极。 赵雅琳拿起两支香槟,把其中一支交给叶承欢,微微笑着说了声:“叶部长,恭喜你!” 叶承欢咧嘴苦笑:“赵总有对我有什么不爽尽管直说,咱不带这么整人的。” 赵雅琳忍住笑抿了抿嘴:“你帮公司获得了华天传媒的广告权,广告还没播放,我们的销售额已经增长了三倍,这,还不该恭喜么?” 叶承欢这才恍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擦擦脑门的冷汗:“小事一桩而已,何必搞这么隆重。” 朱玲玲笑眯眯的道:“叶大部长就别谦虚了,你刚刚上任就给我们豪情创造了历史性突破,不仅请来当红明星零酬劳出镜,还一举获得了为期一年的黄金档广告权,有这么好的平台宣传,这下咱们公司不要说龙都就算整个神州都出尽风头了。” 这句话一出,歌颂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叶承欢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连忙压了压手:“大家别这样,我会骄傲的。” 这时,赵雅琳清清嗓音,穿插一声:“我们请我们的功臣,营销部部长叶承欢先生讲几句。” 掌声四起。 既然赵雅琳都亲自邀请,叶承欢推脱不过,只好干咳两声,等所有声音安静下来才道:“我只不过做了点皮毛而已,其实一切的功劳都应该归功于赵总的英明领导,所以我建议,我们为赵总干一杯!” 在叶承欢的煽动下,歌颂的矛头又转向赵雅琳,她偷眼瞧着叶承欢,没想到他还是满懂人情世故的。 一场欢庆结束,人们渐渐散去,忙着各自的工作,赵雅琳请他来办公室一趟,叶承欢屁颠屁颠的跟在上司后面。 赵雅琳坐到老板椅上,两手抱在胸前,她喝了口清茶,嘴角挂着笑意,斜睨着道:“怎么样,对我的安排还算满意么?” 经历了上次的球场相救,不可否认,两人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很多,而且叶承欢还搞定了这么一大桩生意,令事业如生命的赵雅琳不得不刮目相看。 叶承欢呲呲牙,亲近的坐在沙发扶手上,紧贴着老板桌:“雅琳,我现在算服你了,你不亏是个杰出的管理者。” 赵雅琳淡淡一笑:“你错了。真正杰出管理者是林佩珊,这些都是我从她那里学到的。” 叶承欢哑然,他没想到赵雅琳今天会对自己如此坦诚,更没想到林佩珊会是这个女人的精神导师! “为什么这么说?” 赵雅琳神秘的一笑,端起茶杯:“以后你慢慢会知道的。” 叶承欢有点郁闷,他讨厌话说一半,但他更不喜欢勉强别人说出另外一半。 “叶部长,最近你有时间吗?”赵雅琳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让叶承欢很意外。 “我的时间我自己支配,谁也不能阻止我干事业。”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 赵雅琳笑了笑:“由于你的特殊身份,我不得不这么问一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代表公司请营销部一起出去野游,不知道你想不想?” “你说真的?”叶承欢不相信这个古板刻薄的上司会说出这样的话。 赵雅琳点头。 “去哪儿?” “水城。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即刻起程。” “我先代表我的职员谢谢你了,给她们一说不知道她们会高兴成什么样呢?我马上订机票。” 叶承欢刚走到门口,又被赵雅琳叫住:“等等!这次是我个人出钱,所以尽量俭省,火车票我已经找人订好了,你们抓紧回去收拾行李吧。” 叶承欢一转身:“什么!坐火车?” 赵雅琳点头。 叶承欢一阵落寞:“原来你早就定好了,那还给我说什么。” “你是营销部长,当然要通知一声,表示对你的尊重。” “谢谢你尊重我,不过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建议。” “说。” “咱能不能坐飞机去,这样比较节省时间,我知道你一向不肯浪费时间的。” 赵雅琳抿嘴一笑:“关于时间,我会向公司和总部作出说明的。” 叶承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面对三位美女,假装洋溢着兴奋道:“美女们,现在宣布一个重要消息,你们想听听么?” 满以为美女们会满心欢喜的询问,没想到大家还是各自忙各自的,连头也没抬一下。 叶承欢讪讪的坐回自己座位,打开电脑:“好吧,既然大家都不感兴趣,我就随便宣布下算了,赵总要请我们去外地野游,有不想去的现在可以报名。” 刷的一下,三个女孩同时停下工作,抬头望着他,“你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叶承欢苦闷的道:“怎么,你们这么不信任我啊。” 周洁撇了撇小嘴:“反正我不信。” 唐嫣和朱玲玲头也不抬的道:“我也不信!” 叶承欢苦笑:“说实话,我也不信,既然你们不愿意去,那我只好给赵总推辞掉了。” 唐嫣忽然抬头,明澈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你说真的?” 叶承欢摊手:“当然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她。” 三个女孩眨眨眼,忽然把手里的资料洒了一片,耶! 就这样,他们在一天后踏上了野游之旅。 票是买好了,但搬行李这个重任自觉落在力气最大的叶承欢身上,他一人提着几大件行李,倒也健步如飞,一路上招来许多异样的目光是免不了的。 相比之下,四位美女倒是淑女的很,手袋、围巾、太阳镜,一个个轻装上阵,步履婀娜,一路上叽叽喳喳有说有笑。 到了车站,叶承欢一边为女孩们办理托运,一边又要给她们卖零食,忙的不亦乐乎,不过也少不了讨几个甜腻的香吻。 赵雅琳还算没那么残忍,给每个人买了张卧铺票,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唯独把他一位男性同胞放在另节车厢。 对此,叶承欢有点小不满,却也没理由发作。 安顿好众女后,叶承欢回到自己的车厢,闷闷的坐了半晌,听着列车咔嚓咔嚓的单调响声,觉得肚子在抗议的时候,门一开,唐嫣满面桃花的进来,春眉一挑:“饿了吧。” 叶承欢摸摸干瘪的肚子,看着女孩的样子好像看到了天使,眼睛发着光:还故作沉稳的道:“怎么,赵总终于肯发发慈悲了?” “是啊。她知道你一定饿了,所以专程让我送来一份桶面,让你吃饱了好好休息。”唐嫣眨着大眼睛,天真无邪的道。 叶承欢捧过这份桶面,跳车的心都有,楚楚可怜的看着她:“就一份桶面,连跟火腿肠都没有?” 唐嫣眉飞色舞的道:“那种东西怎么轮到你,还是好好吃你的桶面吧。” 啪! 门照常关闭。 叶承欢吃了桶面,肚子里还是空荡荡的,这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叶承欢憋着一股子邪火,在铺子上窝了半晌,再也忍不了,翻身下床,打算去美女窝里打个秋风。 就在这时,他猛然看到车窗外多了个人…… 女人! 她双手双脚似乎绑了塑胶类的东西,有利于吸住光滑的平面,身上系着条绳索,一直延伸向上延伸,看样子另一端应该固定在车顶,正沿着车窗向上攀爬。 叶承欢眯了眯眼,虽然夜色苍茫,但隔着雾蒙蒙的车窗还是看出那张秀美的脸。 他吞了口气,因为那个人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悉。 正是数次和自己为难,号称铁血的女公安局长,武潇!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还是以这种特别的方式,就连叶承欢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他没有多想,滑了滑舌头,径直打开车窗,对窗外的女人摆了摆手:“美女,想偷窥我也不用这么冒险吧,干脆进来看好了。” 高速行驶的夜色中,武潇一身干练的紧身黑衣,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乌黑的短发随风飘散,如雪的脸庞上闪过丝丝如刀的锋芒。 她正全神贯注爬玻璃,被叶承欢这一声吓了一惊,她瞪大眼睛,原本盘算好了乘客休息时间,也没想到会和这个家伙不期而遇。 短暂的震惊后,武潇一阵咬唇:“你干什么!” 叶承欢抱着胳膊,笑眯眯的道:“我还想问你呢,堂堂的公安局长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爬火车,现在又不是春运,买张票没那么困难吧。” 武潇有点尴尬:“我警告你,我在办一桩很重要的案子,你最好别打扰。”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道:“办什么案子这么重要,还要你公安局长亲自上阵,又不是拍电影,这是火车,掉下去会死人的,你的职责是怎么管好别人,而不是自己冲锋陷阵,那种事有兰博做就好了!” 第124章你是个屁啊 耳畔呼呼的风声,凛冽如刀刮着娇嫩的脸颊,下面黑呼呼的看不清楚,武潇被他说的有点发憷,但还是倔强的凝了凝眉:“我的事不要你管!” “以为我很愿意管你的破事么,只是不想看你白白送死。” 武潇没空和他唧唧歪歪,狠狠瞪他一眼,继续往上爬。 忽然,车顶冒出个黑影,居高临下,发出枭鸟般的笑声:“没想到下面这位就是堂堂的公安局长,这下被我赚到了。局长小姐,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逼人太甚,这笔账咱们下辈子再算吧!” 他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下面的武潇! 武潇显然没想到自己的行动会被敌人发觉,更没想到对方已经做好准备,火车正在高速行驶中,下面是深渊,向上是子弹,她脸色煞白,第一次陷入人生巨大的惶恐中。 这时,下面忽的传来叶承欢的叫声:“你犯什么傻,还不快割断绳子!” 武潇怔了怔,这实在是个馊主意,往下一看,叶承欢已伸出手臂,等着接她,样子傻傻的十分滑稽,但这种时候没人能笑得出来。 武潇一阵泄气,就算他力气再大,自己掉下去不知多大的冲击力,他的小胳膊非折断了不可。 一个念头极快的一闪,我曾那么对他,他为什么还要救我? 但情势紧急,容不得她多想,武潇一把抽出匕首,狠狠向绳索劈下! 与此同时,头顶响起“砰”的一声,暗夜中闪过一道橘红色的枪火。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与武潇的种种交集仿佛剪辑过的电影胶片似的在脑海快速闪回,过往的种种怨念,误解,矛盾,统统化作烟尘,随风而散…… 空荡的念头也就停了一秒,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 一件黑乎乎的东西重重落到他双臂,叶承欢猛地闪念,正是武潇! 她没死,反而睁着一对清澈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自己,还没等她开口,叶承欢已把她的身子揽进车窗。 “武大局长,要不要帮忙?”窗外枪声大作,车厢里却仿佛静如止水,叶承欢的笑容带着一丝顽皮,一丝忧郁,一丝亲切,一丝玩味…… 这一刻,她猛地闪过一丝念头,生死一线间,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相信他?莫不是一种把自己的一切统统交给他的错觉吗? 武潇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身子一空,那个男人已经风一样飘出窗外,幽灵般三两下攀上车顶。 远天一抹弦月,斜斜的播撒轻纱般的丝柔片屡。 魔鬼已张开锋利的爪牙,在属于他的黑暗领地,等待吞噬一切弱小的生灵! 列车,逆着夜风高速行驶,速度带来的感官刺激,真切体验着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夜风,大把大把扑来,强力的将身体往后推,抓乱了满头发丝,吼聋了耳朵。 叶承欢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车顶,极速带来危险状态一点不影响他的闲适。 在他对面,正站在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刚刚一枪以为干掉了那个女警察,没想到眨眼间忽然冒出个男的,那种身法飘忽的好像鬼魅。 他本能的举起枪,一副公鸭嗓子带着颤抖,“你……你是谁……” 叶承欢嘴角扬起道弧度,张了张嘴,好像在说什么,却被大把的夜风吞噬,根本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那人慌张的道。 叶承欢又说了句什么,还是听不到。 那人急了,“你他妈大声点儿,要不然老子就……” 他的声音骤然停顿,好像被什么斩断了似的,与此同时,列车呼啸着一头扎进长长的隧道。 隧道口留下一团模糊的血肉! 叶承欢趴在车顶,大口吸了吸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毒品般刺激他的神经系统一下子活跃起来,黑暗中的两眼宛如两点寒星! 他喃喃的说了声:“别怪我没提醒你,只能怪你小子耳音太差。”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滑进车厢。 车厢里,正有三个歹徒持枪对外面的警察叫嚣,还不停开枪乱射,一干乘客都吓得缩在座椅下,头也不敢抬。 子弹,破坏了列车的供电系统,车厢里的灯忽明忽暗,空荡荡的空间里,一片冷森的气息! 砰砰!又是两枪。 歹徒用这种方式大把挥霍着狂躁情绪,忽地从地上一把抓起一个少女,紧紧箍着她的脖子,冰冷的枪口顶上她的太阳穴,“外面的条子听着,从现在开始,没过一分钟老子就杀一个人,不想死人就马上给我把车停下!” 话音刚落,空荡的车厢里忽然多了个人影。 青光爆闪下,看不清那人的面貌,冥冥中却给人种黑暗将至的错觉,让人觉得有股嗖嗖凉气不知从哪儿刮来,他们本能的一阵失措。 “你是谁!不说话老子开枪了。” 光影一个明灭间,他的人已进了几米,却看不到两腿的运动。 三个人慌了,狂吼一声,对着那人大致方向举枪乱射。 暴雨般的枪弹横飞四射,打在车厢各个部位,发出叮当的杂响,暗淡的光线里到处是杂乱的火星,有的扑扑没入座椅,打成稀巴烂,碎布和棉花被掀得满车厢乱飞。 又是一道冷光后,那人却不见了。 枪声停止,三个人茫然望去,灯光明灭里除了硝烟和碎屑外,一片空白! 就在他们没搞清状况时,一个巴掌悄无声息的拍在少女背后的歹徒头上。 啪嚓!模糊的一大片血色四处扬洒。 那人哼也没哼,尸体慢慢软倒。 第二个人还没回过神,就被那只手在脸上一抹! 整张脸就那么被他抹了下去,不光是血肉,连凹凸不平的骨骼也被抹平。 第三个人惊叫着连连后退,举枪一通乱射,直到传来空仓挂机的声音,他还机械的扣着扳机,他恐惧得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恐惧。 毫无征兆,眼前一下子就冒出一张陌生的脸,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眉宇间锁着丝淡淡的忧郁,还有指尖那种淡淡的烟草味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张脸,此刻却把他吓傻了。 两腿一软,跪在地上,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怕什么,我只是想要你的命而已……” 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声…… 秋风呜咽中,枪声瞬间止息,夜风却从敞开的车窗猛灌进来,吹散了武潇一头柔发,留下满满的复杂。 车舱的门被一下撞开,一对便衣一窝蜂的涌入,看到面色苍白的局长都是一愣。 “局长,你没事吧?” 武潇定定神,勉强把自己从杂乱的思绪里拉出来,“我没事,3号车厢控制住了么?” “还没有,匪徒身上都有武器,而且十分狡猾,我们刚赶到,他们就控制了乘客作为人质,要我们马上停车,不过车厢前后门都有我们的人,他们插翅难飞。” 武潇凝眉,一声不响冲出车舱,便衣们跟她一起来到3号车厢外。 只不过这里的情形和他们描述的不太一样,车厢门随便开着,零星的几个乘客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一丝声响,几个负责看守的警察正蹲身查看地板。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血腥,武潇捂着口鼻,慢慢走近,只见地上横着三具尸体,被大片血水浸泡着,一具无头,一具胸口有个拳头大的破洞,另外一具头还在,只不过面目全非。 恐怖的死状就连武潇都不禁皱眉,几个乘客再也忍不住,连连呕吐。 “怎么回事?”武潇问道。 见便衣们面面相觑,她又抓起一个乘客,那个乘客战战兢兢的回答:“我……我们也没看清,就看到从车窗飞进一个男人,三两下就要了人命,然后就飞快出了车厢。” 武潇马上想到一个人,这种事除了叶承欢还有谁能做到。 她无暇多想,马上拿起对讲机:“各单位注意,收网的时候尽量要活的,不要惊动其他乘客。” 她挑了两个便衣上了车顶,一路摸到她攀爬的地方,除了一滩血,还是没有叶承欢的影子。 回到车厢,她思忖着叶承欢去哪儿了,又不免为他担忧,正站在车厢过道里出神,就听有人说了声:“你是在找我么?” 武潇猛回头,就见叶承欢一身慵懒的靠着车厢,昏暗的光线里,那支烟卷,忽明忽暗…… 夜已深,随行的四位大美女早已进入睡眠模式,但在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里却时而发出几声沉闷的杂乱,好在有更杂乱的车轨上,因此并不明显。 叶承欢端着水杯,施施然的来到车厢门前,对两个正在执勤的警察道:“人都抓住了?” 两人知道他是局长的救命恩人,谁都不敢怠慢,马上正了正身子:“一个不剩,全都落网了,全都在另节车厢关押,这次多亏了你。” 叶承欢摆了摆手打断他,往门缝里瞧了瞧:“进去多久了?” “刚进去不久,要不要我们请示下局长,让你进去看看。” 叶承欢皱了皱眉:“警察办案了不起么,算了,我就在这儿瞅两眼好了。” 整节车厢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赵雅琳还有两个协助审问的女警,对面是个染银发、戴耳钉的男人,摇着脚丫,一脸不屑状,完全没把武潇放到眼里。 武潇接过文件夹看了下,抬头问道:“你就是李国辉?” 男人歪歪嘴角:“是。”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是。” 武潇把文件夹拍到桌上,满面严霜道:“你有没有家教,有没有父母?跟长官说话要抬起头,双眼看着我,大声点儿!” 第125章暖暖 银发男的脚不摇了,看着武潇,大声道:“是!” 话音刚落,武潇拿起文件夹劈头砸去,“回答要完整一点,是什么是,你是个屁啊!” 银发男往后一闪,马上答道:“是……我是李国辉……” 没想到武潇并不罢休,“还有呢?” 银发男怔了怔,完全搞不清状况。 文件夹呼的落下,重重扇到他脸上,银发男双手抱头,忙道:“我……我是李国辉……” 文件夹雨点般砸下,武潇打一下说一声:“是长官,我是李国辉!” “是长官,我是李国辉!”银发男没了嚣张,把脸藏到腋窝里,不敢看对方的脸色。 武潇这才停手,一脸黑线的道:“你终于会说人话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她坐回座位,“李国辉,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组织绑架并杀害了十岁女童陈安安?” 李国辉往后挪了挪,“是,长官,是我组织绑架的,不过我是失手打死了她。” “失手?打死人还叫失手?”武潇说着右手摸向腰间,猛然拔出手枪,顶上他的头:“我现在要擦枪,失手打死你,行不行!” 李国辉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下,裤裆湿了一片,“不要,长官,我求求你,不要……” 武潇把枪插他嘴里,“求我?你打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有没有求你?你为什么不放过她!你是不是人!” “长官,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李国辉涕泪横流。 武潇把枪收回,对着他的眼睛:“畜生,你听清楚,我是公安分局局长武潇,对你这种人我就喜欢用非常方法,拷打、恐吓、带枪进审讯室,你有种就投诉我,最好投诉到让我丢职,好让我一枪打死你!” 李国辉吓得缩成一团,“不,不敢……” “你绑架小女孩,还殴打致死,牢你是坐定了,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这种人进了监狱,一定会被囚犯整死,你乖乖的说实话,是失手还是蓄意,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 李国辉吓了一惊,跪爬过去,抱住她的腿,“长官,不要啊,我求求你,不要……” 武潇一脚把他踢飞,“陈安安求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放过她,你这人死了一定下地狱。” 此刻,李国辉的心理防线已完全崩溃,无力的瘫软在地:“长官,我说,我全说……” 武潇面无表情的吩咐:“给他录一份完整的口供,然后继续提审其他人。” 看到这儿,叶承欢咂咂舌头,这个女人也太狠了吧,看来对自己已经算大发慈悲了,谁要是落到她手里,不死也重伤。 武潇出了车厢,看到叶承欢,难得的抿嘴一笑,不过这种笑在他看来可不怎么温暖,脖子后面刮了道冷风。 执勤的两个民警马上识趣的躲开。 她望着窗外的苍茫,淡淡的说了声:“今天谢谢你。” 叶承欢有点耳鸣,铁血局长居然也会说谢谢,他邪魅的一笑:“你说什么?” 武潇白他一眼,瞥过一道冷冷的眼风:“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可以不追查你,过去的事还没清算呢。” 叶承欢抱起胳膊,眯着眼道:“我随时等着,不过以后我再碰到你有危险,还是会救你。” 武潇的心房猛地一颤,冰封的心门一下子缩紧了,她用愤怒掩饰着自己的不安,怒视着道:“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我要查你,抓你,直到把你送进监狱为止!” 叶承欢耸了耸肩:“那是你的事,我只做我该做的。” 武潇更加不安:“我问你,你是贱骨头么,我这么对你,你应该恨不得我死才对,为什么还要救我?” 叶承欢默默地走到门口,头也不回的说了声:“你死了就少了个优秀的公安局长,这个世界需要你这样的女人存在。” 武潇并不缺少赞美,如果叶承欢的这句算是赞美的话,那是唯一可以让她动荡的。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坚硬的外表下,内心却是如此柔软。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好像一座风化不掉的雕像,无力甩开无处安放的思绪。 第二天,列车到了水城,武潇他们押着犯人早在昨晚便已换车返程了。 赵雅琳她们昨晚一夜好睡,却不知道发生了那么件惊心动魄的事,叶承欢也就没有提起。 来到水城,一副清淡的江南水墨画般的风景徐徐展开。 水城,顾名思义,是一片水乡,以河成街,街桥相连,依河筑屋,水镇一体,组织起水阁、桥梁、石板巷等独具江南韵味的建筑特色。 一团团缠绵的情怀,在水乡江南的河网间飘荡,黝黑的瓦当秋雨滴落。 绿油的小草吐露芬芳,蜿蜒的路径凄迷着徽式瓦房。 烟帘低垂的拱桥中,不时钻出乌蓬的小船,橹声,轻轻扣着枕河而栖的狭长弄堂。 游玩了几个著名景点,起初兴致很高,但千篇一律的人造景观,和小山一样的游客,让他们没多久就有些乏味。 眼看快到中午,他们直接去了一处非常有名的景点,到了那边一看,也就一个广场而已,广场上一边各竖着一座牌坊,在嘈杂的车流人烟里早已泯灭了原有的风貌。 走了一段路,朱玲玲直呼口渴,刚好旁边有个水果摊,四人直接过去。 “脆沙瓤的西瓜,不甜不要钱……”老板是个老妇人,看到顾客上门,忙招呼道。 叶承欢扫了一眼:“给我来个不甜的。” 老板的脸立马垮了下去。 “老板,别听他的,我要两个黄瓜。”周洁瞪了叶承欢一眼,直接挑起了黄瓜。 “黄瓜是个好东西!”叶承欢几分玩味的审视,周围的路人也一阵侧目,看到周洁手上英姿挺拔的黄瓜,不少好事者露出了然的目光。 唐嫣手一抖,看到叶承欢深意的目光,闪过某种明澈,娇靥通红的低了头。 朱玲玲一脸疑惑,“黄瓜怎么了?” “黄瓜是个好东西,营养丰富,好吃不贵,还能解决下空窗期苦闷。”叶承欢考究的道。 “本来不想买的,被你这么一说,一定要买几条。”朱玲玲弯着月牙眼挑着黄瓜。 赵雅琳用杀人的目光看着他,“你家的黄瓜都是拿来用的?” “这种东西不适合我。”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赵雅琳彻底被他打败,信手拿起一个木瓜。 朱玲玲瞪大眼睛,“这个有点太粗了吧……” 这下无语的轮到叶承欢。 看到赵雅琳蹙起眉头,朱玲玲对叶承欢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道,“你们看我干嘛,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赵雅琳放下木瓜,怕叶承欢又冒出什么鬼话,拉着朱玲玲走开了。 没想到这位女皇上司口味这么重。 叶承欢嘿嘿一笑,看到老板娘那种不买老娘跟你拼命的神色,讪讪的道:“来五根!” 他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拿着根黄瓜嚼得起劲。 “给,这里还有三根,你们一人一根,先说好了啊,不准拿来玩。”叶承欢大方的把黄瓜递给赵雅琳,后者面色冷峭,根本不接。 “欢欢,给我吧。”朱玲玲媚眼如丝的看着他,一手拿过塑料袋,小跑着跟上同伴。 “雅琳姐,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朱玲玲取出一根,给了赵雅琳,赵雅琳看了下叶承欢,哼了一声,接过黄瓜,一口咬下,嘎吱一声,黄瓜被要掉一大口。 叶承欢本能的头皮一紧。 在水岸品尝过了当地特色的小吃,感觉几处景点都是人工的斧凿感,而且游人如织,根本感受不到野游的趣味,于是一致决定取消下午的行程,提前开启本次计划中最富有冒险精神的徒步之旅。 在临时旅店经过简单的休整,全都换下清凉装扮,换上遮阳帽,背包,山地鞋,防雨连帽衣。 看着一个个英姿飒爽的身影,叶承欢一阵失神,特别是赵雅琳卸下女强人的行头,换做青春气十足的野游装备,但压迫人的气场却越发强大,只淡淡的说了声:“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么,我们走吧!” 几个人搭了辆旅游中巴,汽车渐渐远离闹市,在坎坷不平的喀斯特地貌上颠簸了两个小时,才来到他们本次行程的目的地,梵净山。 下了车,游客们打着小红旗,在导游的带领下踏上观山之路。 叶承欢手搭额头,向远处眺望,起伏的山峦中,梵净山一峰突起,斜插云天,苍茫云霭中,山影若隐若现。 围绕山麓的是一大片广袤的荒原,琴键一样高低错落,一眼望不到边际。 他回过头,在四个女孩脸上一一扫过,认真的道:“徒步穿越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可不是龙都那些小山小水,搞不好我们会迷路,如果一天没有水喝就会死,而且荒原上狼虫虎豹,多得你想象不到,说不定什么时候窜出来把你们一口吞掉,到时候神也救不了你们……” 唐嫣眨眨眼睛:“好像你就没事似的。”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野兽也喜欢美女,像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恰好是它们的最爱。” “切!”四个女孩异口同声。 赵雅琳皱了皱眉:“我们早已做好准备了,别告诉我你想临阵退缩,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们四个女孩照样可以,因为我们的名字是豪情。” 叶承欢有点苦恼,没想到这妞活的这么累,出来玩还想着磨练团队意志,这妞真是上满发条的橙子。 他摇了摇头,“好吧,既然大家都愿意冒险,我也没什么说的,出发吧。” 几个人一头淹没在苍茫的荒原里,缩成不可预见的几个点。 第126章在这儿得听我的 到处是一米多高的荒草甸子,一直走到傍晚。 残阳夕照,秋风呜咽中,荒草沙沙的响,周洁摇了摇水壶,把最后一滴水送进嘴里。 叶承欢把自己的水壶递给她,周洁推了推,但还是被塞进怀里,她只好默默接受,同时生出一份感激,只是单调的想着一个件事,为什么他自己的水不给别人,只给了我? 满眼都是秋意盎然,和上午到处汗臭的景点不同,四外一片荒芜,萧瑟吹着发黄的干草来回跌宕。 置身在一大片的荒草地,女孩的本能第一是害怕,第二是缺乏安全感,第三是叶承欢。 一路上枯黄的叶子时不时地飞散,灌木葱绿,树木光秃,景色有些怪异,但清新的空气还是让五个人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周洁时不时与唐嫣、朱玲玲小声讨论着什么,这让走在前面的赵雅琳显得有点孤家寡人。 叶承欢轻笑着凑到赵雅琳耳边说,“雅琳妹妹,要是觉得孤单,要不要我牵着你走?” “好啊。”赵雅琳笑着接过他的手,却在手背上掐了下,然后直接别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他们又下了一块坡地,终于来到地势比较低洼的地带,由于有四面的错落不一的高地遮挡,这里的风势小了很多。 值得欣喜的是,还有一波蓝汪汪的积水湖,在这种蛮荒之地偶遇,女孩们难免一阵雀跃。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射着融融的阳光,被眼前广阔的湖色吸引,露出陶醉的可爱模样,吹来的水风冷湿湿的,让她们忍不住都瑟瑟抖了下,只有叶承欢没什么感觉。 走了很久,她们都一身潮湿,猛地看到湖水,都像看到情郎似的扑过去,把清澈的水往脸上身上一通泼洒,却忘了前胸湿身后的尴尬。 叶承欢在比较高的地势上望了望远处,下来时刚好碰到香艳的场面,一阵鼻火,见她们捧起清凌凌的水要喝,马上喝止:“你们不要命了!” 她们愕然抬头,见叶承欢一脸黑线的过来:“你们有没有点常识,这些水,有毒!” 朱玲玲刚捧起一捧水,听到这话,才想起这些是死水,湛蓝的水面下不知有多少动物尸体和腐烂发霉的病菌,心里发颤,嘴上却强撑:“哼,就你懂得多,了不起么?” 赵雅琳见他的目光有点古怪,低头一看,自己湿透的前胸很明显露出黑色bra的纹理,娇颜一红,忙用手挡住。 周洁脚步轻缓地走到叶承欢身旁,偷偷撒着娇:“亲爱的,我饿了,我们吃点东西吧。” “我看你是嘴馋了吧。”叶承欢一边说着,一边很顺手地在她翘臀上抓了一把。 周洁漂亮的眸子里一下子能挤出水来,要知道几个同伴就距离不到一米的地方站着,男人就这么摸自己的屁股,感觉刺激极了。 “真坏,就欺负我,有本事去摸雅琳姐去。”周洁小粉舌在嘴唇上点了点。 叶承欢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那丝火苗,瞥了瞥一旁似乎没发现什么的赵雅琳,咳嗽两声道:“我们去吃饭吧,这儿怪冷的,要是感冒可就麻烦了。” 他其实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一个冲动,把赵雅琳连同另外几个女人一起摸了。 一听说要开饭,四个女孩的眼睛一起闪亮,雀跃着围住叶承欢,叶承欢心里苦笑,出来这么久看来也只有这个时候自己才最受待见。 叶承欢解下背包,一指她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来帮忙?” 赵雅琳努了努嘴,本想发作,一想到这次出来野游,没什么上下级的区分,才忍了这口气,默默的过来一起帮忙。 大家七手八脚的从背包里取出各种食物和工具,展开硕大的餐布,把食物和饮料一一摆出来,女孩子的心总是比较细,还带了自己喜欢的番茄酱,酱油,孜然,辣椒各种口味的调味料。 食材和调味料都很丰富,唯独手边没有烹饪工具。 女孩们都难住了,这种事当然难不倒野孩子长大的叶承欢,他很快找了些枯柴,搭了个金字塔形的烧烤架,然后把树枝削成一根根烤叉,把火腿,鸡翅之类的东西串好,搭在烤架上,撒上调味料,用打火机把收集好的软草点燃,顺手给自己点了支烟,开始烧烤。 火焰越烧越旺,肉香四溢,刚刚被水淋湿的女孩们,纷纷凑到火堆前取暖,兴致勃勃的看着食物烤成焦黄的样子,眼睛一闪一闪的,饥肠辘辘的她们此刻再没比这更美妙的事了。 叶承欢烤了会儿,额角见了汗,看着几个女孩可餐的秀色,他觉得有点燥热,二话不说一把把上衣脱掉,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肉。 这下四个女人都呆住了,周洁和他的关系本就微妙,叶承欢裸身的样子她也领略过,但尽管如此,猛地看他赤膊上阵,忽然联想到过往的些许片段,脸上一阵火烧,但也觉得他样子傻傻的挺可爱,捂着嘴咯咯直笑。 唐嫣羞红了脸,不敢去看精壮的上身。 朱玲玲轻轻啐了一口,但目光透着几分灼热,马上从鸡翅膀转移到他身上。 赵雅琳皱了皱眉,这么大庭广众的,哪有人光个膀子的! “快把衣服穿上,你这样像什么样子!”赵雅琳不悦的道。 叶承欢笑着解释,“我穿这么多衣服,等下出了汗就会把衣服弄湿,等下冷风一吹,那多不舒服。再说了你不喜欢看可以不看。” “那也不行,多丢人啊!”赵雅琳都替他害羞。 “除了咱们几个又没外人。”叶承欢撇撇嘴:“你不觉得我很男人么?”说着,装模作样的鼓了鼓棱角分明的肌肉。 朱玲玲有点花痴似的感叹,“确实很男人!” 赵雅琳恨恨地瞪了眼旁边的朱玲玲,暗骂了一句“死狐狸精”,然后又看看嬉皮笑脸的杨辰,无奈的摇摇头。 这时,食材烤的恰到好处,焦黄欲滴的颜色令人看着就胃口大开。 朱玲玲把肉串放在鼻端,深吸一口,陶醉的闭着眼睛:“好香啊。” 几个女孩都吃的有滋有味,在叶承欢的粗暴风格感染下,也没人顾忌什么淑女风范,小嘴发出清脆的响声。 赵雅琳吃得开了怀,对叶承欢也不讨厌了,忽然想起那次和他吃馄饨比赛的事,想到两人傻乎乎的吃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到几个人诧异的目光,连忙抿了抿嘴,细嚼慢咽着。 “欢欢,没想到你烧烤的本事也这么好。”朱玲玲夸赞道。 “我哪像你们,我是野孩子出身,以前什么都干过。”叶承欢望着火苗幽幽的道。 墨绿的油彩、冷竣的双眼、幽灵般的身影,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一个被世界遗弃的生命,要如何从地狱走向炼狱,一个不屈的生命要如何经历血与火的洗礼…… 他还记得在满身墨绿线条,在哥伦比亚光身子钻林子的情形,几天几夜没有水和食物,困了就抱着蟒蛇睡觉,渴了就喝狼血,那些时光现在想想都觉得很有趣,和那时相比,现在的生活简直是天堂。 赵雅琳忽然想起两人被困电梯时他说过的话,忽然停了口,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 他真的是吃死人肉、喝死人血长大的吗? 想着想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吃到嘴里的东西也味同嚼蜡。 叶承欢赤膊着上身,跟干农活似的,大口啃完油滋滋的肉肠,连纸巾都懒得拿,直接手臂就往嘴上擦,油渍搞的手上嘴上全是,赵雅琳不禁幽幽叹了口气,从旁拿过一叠纸巾递给他,“别用手,多脏啊。” 没想到与此同时,周洁也递过纸巾,两人对视一眼,手都停在半空。 周洁想缩手,手里的纸巾却被叶承欢一把抓过来,抹了抹嘴巴,赵雅琳的纸巾却忘了去接。 赵雅琳微微有些尴尬,忙把手缩回,心里却一阵凌乱。 也难怪他会忽视掉自己,也许,自己在他眼里,本就是个不懂得关心别人的女人吧。 赵雅琳嘴角泛出一丝自嘲,发丝吹拂下的笑意,却无形中增添了一抹动人的韵味,只是没人看到,更没人猜到她心里的想法罢了。 吃完了东西,叶承欢向远天望了望,微微变色,“看样子老天爷要和咱们过不去了,很快要来场大雨,我们抓紧撘帐篷吧。” 赵雅琳抬头看了看,最后一抹橘色就要落下地平线,满天都是暗红的晚霞,哪有下雨的样子,她有点不服:“天色不是很好么,你怎么知道要下雨?” 叶承欢神秘的一笑:“在龙都听你的,在这儿得听我的,干活吧,宝贝!” 有什么了不起,赵雅琳撇撇小嘴,心里犯着嘀咕和大家撘帐篷。 她们都带了简易的户外帐篷,叶承欢选了个半坡地势,帮着她们把帐篷搭好。 刚好就在这时,头顶轰的一声闷雷,很快黄豆大的雨滴噼噼啪啪的落下,幸好叶承欢事先在每个人的帐篷里铺好干草,还搭好火堆,外面暴雨如注,裹挟着丝丝透骨的寒气满世界肆虐,帐篷里却温暖宜人。 这时赵雅琳才相信叶承欢是十足的野战派,野外生存这方面还是他的确比较权威。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完全没了概念。雨渐渐小了,风声吹着帐篷发出呜呜的低吟。 叶承欢躺下来,翘着二郎腿,默默地抽着烟。 嗷…… 呜咽的夜风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狼嚎。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仿佛一下子又把他拉回到某个过往的片段里。 这时,帐篷开了,朱玲玲提着手电,捏着睡衣的裙角,面色苍白的进来。 第127章逗你们玩的 一下凑到叶承欢身边,缩成一团,看样子吓得不轻。 叶承欢皱了皱眉:“怎么了?” “你听到了没有,有狼!”朱玲玲颤声道。 叶承欢没不在乎的道,“怕什么,声音还很远呢。” 朱玲玲往他身上挤了挤,惊恐的瞪大眼睛,注视着外面的一切,“可……可不可以抱我一下,我好怕!” 一句话让他一阵沸腾,摇曳的火堆旁,一张红艳艳的脸颊,他顺手牵羊的把女人抱在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发丝,“没事,有我呢。” 朱玲玲微微抬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略带祈求的道:“欢欢,今晚……我可不可以睡在这里?” 这下,叶承欢可不止沸腾了,温暖的帐篷里,孤男寡女厮守在一起,况且女孩拉扯着他的手臂,他实在没理由不多想点什么。 “你想睡多久都行。” 就在他的手要不老实的时候,帐篷外人影晃动,赵雅琳、唐嫣、周洁一起钻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都是一愣。 朱玲玲脸一红,赶忙坐直身子,想辩解几句,但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开口。 好在三个吓怕了的女孩也没心思多想,都靠过来坐下,“你们听到了没有,刚才有;狼嚎的声音……” 温香软玉在怀,叶承欢左拥右抱,不亦乐乎,“没事,有我呢?” 唐嫣鼓鼓粉腮,看不惯他幸灾乐祸的样子,娇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吹牛,我听到不止一头狼,说不定周围有狼群,到时候有没有你还不一定呢。” 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像你们这样如花似玉、香喷喷、娇滴滴的大美女,正和狼先生的口味,等它们吃饱了你们,也就没心思搭理我了。” 啊! 虽然觉得他的话有点不着调,但谁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天知道他的话是不是真的,四个女孩一片嘤咛声,一下子都靠紧他。 还是赵雅琳最先捕捉到他脸上那丝邪意,心里犯着嘀咕,嘴上却木讷的不敢反抗,只好任由他抱着。 狼嚎声渐渐没了,叶承欢拍拍朱玲玲和赵雅琳,“好了,刚才逗你们玩的,时间不早了,难不成还真想陪我睡觉啊。” 居然就这么轻易地被这个家伙揩油了! 赵雅琳脸红了红,瞪着他:“你说什么呢,谁……谁要陪你睡觉了,我们要不是害怕,谁稀罕来你的臭帐篷!” 渐渐地,大家眼皮沉重,好在帐篷里都有火堆,就算真的有狼也不敢接近,于是壮着胆子纷纷回去。 周洁临走时递给他一个复杂的眼神,让叶承欢胸膛一阵火烧。 时间不早,游玩了一天,大家也都疲倦了,很快就进入甜甜的梦乡。 周洁躺在温暖的被褥上,却总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正在这时,她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由得一阵紧张,缩在被袋里,好像幼年的袋鼠一样,只露出两只水润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外面,“谁!” 那个人影在外面停顿一下,打开帐篷,弯腰进来,手里捧着把干柴,冲她邪魅的一笑:“我是来给美女添柴禾的,顺便帮你暖暖被窝。” 周洁羞红了脸,皱皱瑶鼻:“你好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谁要你暖……哎呀,恶心死了。” 见叶承欢头发和身子都被雨水淋湿,还抱着胳膊踩了踩脚,心里一软,“是不是很冷,快来暖一下吧。”说着就撩起被单。 她穿着件白色的睡裙,腰间紧扎着布带,可能是怕冷,领口也捂得很严实。 叶承欢嘿嘿一笑,居然三两下脱掉身上的累赘,两步窜到了身前,扶住了她的双肩,“小宝贝,你想等死我啊!” “啊!” 周洁惊叫一声,忽然怕惊动了别的帐篷,忙又捂嘴。 她抓过他的手吹气如兰,帮他呵气,关切的道:“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是不是冻坏了?” 叶承欢点点头,“能不能借美女的身子暖暖?” 本来是句玩笑,没想到周洁真的把他冷冰冰的手伸进衣服里,还一脸稚气的问道:“现在好些了吗?” 叶承欢一愣,他知道自己的手有多凉,其实以他的功力,这点小寒冷根本不算什么,否则也不会烧烤的时候光身子,他有意逼了些寒气在手上,女孩子都怕凉的东西接触身子,没想到周洁居然想都没想就照做了。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心里生出一丝小愧疚和小感动。 她本来因为不敢看男人,一直是低着头,连眼帘都是低垂着的,可现在他一到了自己身前,姿势有点怪异,只得赶紧抬头,却又变成直视他那双充满柔情的眸子,真是左右为难,只好把眼睛闭上了。 叶承欢满怀深情,歪着脑袋在女人的红唇上吻了下。 周洁用力咬着嘴唇,她知道自己如果有一点点放松,说不定会是极为不堪的话。 叶承欢抬起头,虽然瞧不见对方的表情,却能看到她脸上红润润的颜色,立刻就知道她已经动情了,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周洁全身一震,知道他在干什么,却不敢去看,但光是这种想法就让她一阵阵的旋晕。 叶承欢立刻站起,左手一把捏住她的后脖梗,死死的吻住了她的樱口。 “唔……唔……”周洁紧皱着双眉身子产生了无规律的抽搐,眼角溢出两颗晶莹的泪珠。 叶承欢一愣,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柔声道:“宝贝,不喜欢吗?” 周洁摇了摇头,“人家开心的。” 叶承欢呆了呆,开心还哭,我勒个去! 周洁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抱住了他的虎腰,开始回应他的吻。 叶承欢满意的道:“你学过舞蹈吧?” 周洁讶道:“你怎么知道?” “身材这么好,要是不是学过舞蹈,我想不到别的解释。”叶承欢笑道。 “你真聪明!我从小学过拉丁。” 一个真正热爱舞蹈的人,除非在身体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是不会完全的不练功的,叶承欢从她的身体很轻易判断,她八成经常做做功课,身体的柔韧性应该并没有什么变化。 “劈个叉给我看看……” 叶承欢出了帐篷的时候,夜色已经浓深,但他却一点倦意也没有,想到周洁小猫一样酣睡的样子,嘴角就浮起一丝跳脱的笑意。 这时,雨已经停了,风也小了,几声鸟鸣在幽静的谷地回荡,抬头仰望,夜空如洗,镶嵌在点点银河里的那颗月亮,宛如少女羞涩的侧脸,正向东颔首。 叶承欢猛然发现谷底的那波湖水旁,正坐着一个白衣女人!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下意识的往前挪着脚步,近了些才看清那人正是赵雅琳。 如水的月光下,赵雅琳一身素白睡裙,一头柔发静静地垂在两肩,侧坐湖畔,似乎在对着湖水发呆,只不过背对自己,看不到她的表情。 这妞发什么神经? 他一步步来到背后,说了声:“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看星星啊。” 赵雅琳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叶承欢索性在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喂,给你说话呢,哑巴了?” 他轻轻的扳过赵雅琳的肩膀,借着如水的月华,看得清清楚楚,叶承欢猛然愣住了! 夜风掀起她的发丝,露出那张白玉无瑕的脸庞,黛眉轻蹙,脸上竟泛着点点泪光。 叶承欢皱了皱眉,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位女皇上司哭的这么伤心:“怎么了你?谁惹你了?” 赵雅琳推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了声:“你!” 叶承欢一头雾水,搔搔头发:“咱不带这么冤枉人的,我怎么惹你了?” 赵雅琳撇过头不去看他,嘴里淡淡的道:“你和别的女人偷情时,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叶承欢顿时哑然,没想到自己和周洁刚才发生的那点事都被她看到了,更没想到她会说出那样的话,虽然上次救她后,两人的关系拉近很多,但却没体察到她情感上的微妙变化,一切来得太突然,让他完全没有防备。 “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太明白。” 赵雅琳忽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睫毛微颤:“现在明白了么?” 叶承欢眨眨眼睛,摇了摇头。 赵雅琳捧住他的后脑,花唇贴上他的嘴唇,轻轻咬吻了下,“现在呢?” 叶承欢瞪大眼睛,“不明白。” 赵雅琳忽的把他推倒在湿润的草地上,撩起裙摆,跨坐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颊,无比热烈、无比奔放的,吻他! 叶承欢满脑子都是空白,一动不动的享受着对方的粗暴,甚至有种被用强的错觉。 心头的那些小火苗一下子被她点燃,再也按捺不住,他一把捧住她的脸,离开自己的嘴唇。 四目相交,赵雅琳眼里挂着一丝丝的惊讶,一丝丝的遗憾,还有一丝丝的落寞…… 没想到叶承欢一把把她掀翻在地,用更热烈,更奔放的方式,回吻她! 与其说是一次意外的碰撞,还不如说是场相互征服的较量! 没有语言的交流,因为此刻一切语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更粗暴,谁更能主宰对方。 忽然,叶承欢胸口一痛,整个人僵住了。 目光慢慢下移,就看到胸口多了把尖刀,在清漓的月光下,无比妖冶! 赵雅琳的表情变了,变得比刀锋还要锋利,比魔鬼还要狰狞! “你……”剩下的话噎在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着。 赵雅琳淡淡一笑:“没想到吧,原来大名鼎鼎的北风之神也不过如此么。” 话音刚落,她的手一按一推,叶承欢的身子便倒飞出去,落地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第128章过我眼即我有 女人慢慢站起,理了理散乱的秀发,笑吟吟的看着满脸错愕的男人。 “你不是赵雅琳!”叶承欢皱了皱眉道。 “呵呵,现在才知道不觉得晚么?”女人双臂一张,身上的白色睡裙散成碎片,露出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她抱起两臂,胸前便越发撩人。 她随手在脸上一抹,就换了另外一个样子,丹鼻杏眼,眉黛含春,随手把长发在脑后一盘,露出斜插的云鬓,比刚才多了几分英气。 “别怪我,要怪就只怪你太好色了。”她捂嘴娇笑,顾盼之间,秋波飞扬,一点也不像刚要杀人的样子。 叶承欢有点小火,过去经常愚弄别人,没想到这次被别人愚弄了,满脸黑线的道:“贱人,你是谁!” 女人抿了抿嘴,收起笑容:“东瀛媚忍六代目,千代火舞!” 没想到媚忍一代宗主都亲自出马了,看来自己这次的麻烦小不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而且也知道关于樱舞媚忍的一些掌故。 这是一个传说中流传数百年的神秘组织,其成员全是女性,为了让组织一代代强大下去,她们会潜伏在世界各地的精英人物身边,想方设法吸取他们优秀的精元,强功固本,一旦有了他们的孩子,便会残忍杀掉孩子的父亲。 这个组织最擅长易容和遁术,而且有森严的等级。 最高地位的忍者称“上忍”,全是组织里的顶尖人物,在她们的属下有数个“中忍”,每个中忍管理一个由数名“下忍”组成的小团体。 中忍负责将上忍的命令传达下去,将下忍的情况向上忍汇报,起到桥梁的作用。 下忍是忍者中最底层的人员,专门执行任务。 无一例外的是,这个组织的所有成员,都是宗主和别人的女儿。 而且媚忍的生产术与一般的不同,不用经过十月怀胎,也不用经过生育的痛苦,但具体是什么,从来没人知道。 听到她的名字,叶承欢只是点点头,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 千代火舞有些变色,以为自己报出名字会吓到对方,没想到人家根本无感:“怎么,还不够你吃惊的么?” “我吃惊个屁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不过是个媚忍,也就你喜欢干这种没节操的事。”叶承欢终于骂的有点小痛快了。 千代火舞咬了咬牙关,冷哼一声:“你的嘴很硬么,临死前还有心情骂人。” “郑重声明一下,我没骂人,骂的是狗。还有,你以为随便插我一刀,我就那么容易死么。”叶承欢轻松道。 “你以为那是普通的刀么,刀上有我千代家秘制的剧毒,我该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叶承欢吃了一惊,额角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看到这儿,千代火舞有了几分得意,“怎么样,现在知道怕了吧。” “对了,那次在马尔代夫遇到个叫千代若叶的贱人,据说也是你们母狗群里的,是吗?” 千代火舞被他骂的直皱眉头:“闭上你的臭嘴,她是我女儿!” 叶承欢几分回味的摸着下巴:“嗯,那妞身材不错,床上功夫嘛也还过得去,不过和你比估计还差很多。” 火舞妩媚的一笑:“还算你有点眼力,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 “你知道刺伤林佩超的人是谁吗?” 叶承欢微微凝眉:“就是她!” 火舞点头。 “她为什么这么做?” “这可不能告诉你,我就是要你心痒痒,要你死不瞑目。” 叶承欢低眉沉吟:“你大老远跑来不会只是想我死吧,咱俩好像没什么过节。” 火舞撇了撇嘴角:“你的死活和我无关,我要的是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刀削般的美艳脸颊忽然多了几分狰狞和暴戾,她嘴巴不动,仿佛从身体深处发出种沉闷的声音:“盟约!我要盟约!” 叶承欢茫然的眨眨眼:“什么盟约,你昏头了吧。” 火舞目色流动:“数年前,你一手摧毁了欧罗巴的巫族,上古秘传的不世珍宝诸神盟约也随着巫族的覆灭从此消失,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盟约的下落,我相信只有你才最了解盟约的价值,也只有你了解它的力量,只要你乖乖的把盟约交出来,我现在就给你解药,而且保证不再杀你。” 叶承欢歪着脑袋:“你特么编神话故事么,我看你还是杀了我吧,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东。” 火舞目色一紧,往远处的几座帐篷望了望:“在我眼里,你现在和死人已经没有区别,但如果你不交出盟约的话,我保证你的那些女人会死得比你还痛苦,我会给她们一种药,让她们变成最淫荡的女人,然后把她们送到东南亚的贫民窟,让那些又丑又脏的割胶工人和挖煤汉子狠狠践踏,直到泄身死为止!” “听起来挺刺激的,不过我保证你看不到那天!”叶承欢忽然把胸前的刀子拔下,随手扔到湖里,然后皱着眉头一步步走了过来。 一股无声的潮汐席卷而来,一瞬间将骄傲的火舞吞没,除了那双阴郁的眼神,男人其他的所有都变得模糊。 空气粘稠的好像干涸的油墨,粘着口腔,呼不出也吐不出,压抑到极点! 皎洁的月光下,叶承欢胸口的鲜血早已干涸,被刺破的衣服后那道伤口,露出平滑的皮肤,居然半点伤疤也没有! 就算过往经历过的所有事加起来也不比现在来的震撼! 夜风拂过火舞的脸颊,错愕的情绪被点燃放大,她睁大眼睛,讷讷的说了声:“你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叶承欢看了眼戳破的衣服:“你插破我衣服了。” 火舞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我明明刺穿了你的心脏,还有我的秘制毒药……” 叶承欢摇摇头:“别瞎猜了,那些对我完全无效。现在咱们谈谈你怎么死的问题!” 在对方逼人的气场下,火舞不由自主的后退,一直退到湖边,忽然发出两声凄冷的笑声:“怪不得那么强大的巫族都会被你干掉,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会叫北风之神。” 叶承欢淡淡的道:“既然明白了就自己死吧,我对你实在懒得动手。” “是吗?你以为我千代家只有那点手段么,那你就错了。” 叶承欢有点不耐烦:“有什么就都拿出来吧!” 火舞又退了一步,脚跟刚刚才到湖水的时候,整个人忽然凝重。 她做了个抹袖的动作,三道电茫悄无声息的飞射而出! 叶承欢还是迈步往前走,随手一挥,三支手里剑被他打飞,斜斜的插进湖面。 火舞微微动容,伴随原地一个转身,散出无数银色的点芒,四面八方裹挟而去。 叶承欢还是那副睡不醒的样子,眉宇间锁着淡淡的忧郁,只不过这种表情一瞬而过,他的人倏然而逝,准确的说,是化作一道鬼魅残影! 明明上一秒还在原地,下一刻,整个人已站在二十米开外的距离,还是忧郁的表情,还是单调的步伐,仿佛一种电影画面的剪辑,瞬移! 两把苦无全都打空,火舞吃了一惊,身子灵动的好像狸猫,一下跃至叶承欢面前,绕着他的身子飞速旋转,仿佛是道黑魅的鬼影,速度快的让人晕眩。 与此同时,仿佛有无数个声音一起低吟:“盟约!给我盟约!” “原本我以为你女儿千代若叶的影子封印有七成火候,现在看来连你的一半都不到,她最多也只有七八个分身而已,可你却至少练出三十个。” 无数个不同声音一起在说:“算你有眼力,不过最高阶的影子封印可以将分身达到无限!” “是吗?我好怕啊!”叶承欢眯了眯眼,忽然往虚空抓了一把,这一把就刚好把火舞抓出来,所有迷幻般的魅影随之消失。 叶承欢盯着女人如水的双眼,灰暗的眸子缩成两点针芒:“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在男人强大的阴影下,火舞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正急速收缩,缩成一点点的样子,但媚忍宗主怎么可能轻易屈服,她细长的眼睛一弯,仿佛两点妖冶的流火:“可惜你杀不了我!” 话音刚落,叶承欢的手陡然一轻,女人光滑柔软的身子蛇般从黑色紧身衣里滑出,转瞬间飘到远处。 叶承欢斜睨着她,清冷的月色下,火舞立在远处,玉雕般的身子看不到半点杂质,全身洋溢着少女般的青春气息。 他拿起女人的衣服吸了下,好香! “穿着衣服你都不是对手,脱光了更不行。” 火舞一阵切齿:“早晚有天我会拿到盟约!” 她每说一个字,人就到了几米外,一句话说完,她的人已经消失在茫茫的荒原里。 第二天早上,见赵雅琳揉着头发从帐篷出来,想到昨晚火舞易容勾引自己的事,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昨晚睡得好吗?” 赵雅琳几分懵懂的一惊抬头:“哦,还好,不知为什么昨晚睡的好沉。” “估计是累得吧。”叶承欢知道是火舞使了什么迷幻类的东西,不过他也没说别的,只是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大家吃了早餐,尽早上路。 其他人还好,只是周洁走了会儿就有点撑不住了,频频落到后面。 叶承欢等她过来才问:“宝贝,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周洁白他一眼,红着脸嗔怪道:“还不是因为你,昨晚那么粗暴……” 看她娇憨的样子,叶承欢一阵心痒,搓手笑笑:“昨晚你不是也很粗暴么。” 周洁扬起粉拳:“你再说!” 第129章上帝不执行我执行 叶承欢任由她打了几下,忽然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周洁紧张极了,“你,你干什么?” “你不是腿软么,我抱你走。” “哎呀,羞死人了,快放我下来。” 叶承欢也不理,只管昂首阔步的往前走。 赵雅琳、唐嫣、朱玲玲看到这样的情景,都讷讷的说不出话,脸上一阵发烧。 朱玲玲眨着大眼睛问道:“不带这么流氓的吧。”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道:“怎么叫流氓呢,这叫助人为乐。” “那你也不能偏心啊,为什么只抱她。” “别着急,等下就抱你们,每个人都有份。” 赵雅琳默默的瞪他一眼,腹诽一句:真不要脸! 在叶承欢的带领下,他们又走了大半天的光景,终于穿越了那片荒原,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 几个女孩欢欣鼓舞,拥抱着相互鼓励。 叶承欢看着摇头,估计也就她们能想出这么八卦的主意,放着好好地高级宾馆不住,偏要跑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玩穿越,居然还像小女生似的彼此庆祝。 女人真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他们回到宾馆修整了一天,才重新坐了火车,不到一天回到龙都。 同一时间,在龙都市政府办公大楼的一间会客室里,沈东泽正焦急的等候着。 杯里的茶水不知喝了多少次,里面的茶叶都已发白,小腹都已发涨。 这时,会客室的门一开,那位被叶承欢骂惨的龙都市长楚雄在秘书的陪同下健步走进。 沈东泽赶忙起身迎接,楚雄把手压了压,示意他坐。 “刚开完会,让你久等了。”楚雄坐下后淡淡的笑道,“不过我的时间有限,等会还要接见一位外国客人,有什么事就尽快讲吧。” 沈东泽满脸赔笑,拿起一件卷轴,“早就听说楚市长爱好书法,一直没机会瞻仰,说实话我也喜欢舞文弄墨,但还只是个门外汉,前段时间朋友送我一副唐狮虎的作品,这次专程拿来请您帮忙鉴赏一下。” “唐狮虎的作品?”楚雄的眼睛立马放了光,唐狮虎是当今神州最有名的书法家,真草隶篆无一不精,其作品早已是收藏爱好者的热衷,在拍卖会上屡次打破当代书法作品的成交记录。但唐狮虎为人低调,性格孤僻,从不参加各种应酬,也不善与人结交,因此要得到一幅他的作品,很难! “快打开我看看!”楚雄急切的道,男秘书帮忙一起把卷轴打开,楚雄几乎是把脸贴上去看得十分仔细。 沈东泽默默的站在旁边,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楚雄不住咂舌:“好书法!的确是好书法!唐狮虎果然名不虚传啊。据说唐狮虎一向以行书见长,没想到他的草书也写得这么出色。这幅《饮中八仙歌》写得形神兼备,银钩铁画,不愧是大家手笔!” 沈东泽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假装懵懂的小学生,一笔一画的向他请教,楚雄谈起书法来滔滔不断,兴致盎然。 听他品评完了,沈东泽连连赞叹:“还是楚市长有眼力,这么好的作品在我手里实在是暴殄天物了。既然您喜欢,那就请您笑纳。” 楚雄一愣:“真的送给我?” “除了您还有谁能领略它的价值呢?” 楚雄朗声大笑,叫秘书把卷轴收好,重新坐下,眯眼看着对方,“你小子不愧是商人,送礼不说送礼,还找借口让我指点,你这可是拉我下水哦。” 沈东泽不动声色的道:“楚市长太抬举我了,我怎么敢拉您下水,就算我敢也没那个头脑。这次完全是以书会友,向您请教来的。” 楚雄笑着点点手指,往沙发上一靠:“好了,别演戏了,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沈东泽欠了欠身:“当然,除了这幅书法之外,还有件事想向您请教。” “什么事?” “最近风言风语的都在传言,说市里打算把高开区建在毛公镇一带,我想向您求证一下这件事。” 忽然,楚雄的笑容没了,他一下就猜到沈东泽的用意,高开区的建设是本届政府的大事,也是楚雄上任以来最大的手笔,他也一直在推动这件事,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给自己添一笔大政绩,但是其中牵扯的厉害关系太多,涉及到从政府到百姓方方面面的利益,在这个问题上,他和市委书记意见相左,对方的意思是可以搞,但不能草草上马,起码要经过几年的研究论证。为此,搞得楚雄很不愉快,这件事就这么僵持下来。 现在忽然被沈东泽提到,碰了他敏感神经,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心绪复杂的沉默了会儿。 沈东泽有点着急,眼看就到关键时刻,对方却忽然无语了,但又不好催问。 过了会儿,楚雄才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条消息是假的!” 沈东泽呼出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看来这条消息一定是谁放的烟雾弹,十有**就是东方国际。 他不放心又问了句:“您的意思是高开区不可能选址到毛公镇,对吗?” 楚雄摇头:“我只是说,政府没有发布过官方消息,并等于将来不会。” 沈东泽心里咯噔一下,刚放下的心又马上提起,“那您的意思是……” 楚雄凝思片刻:“你们江海集团是我市的明星企业,也是房产建设业的翘楚,这几年对于我市的建设功不可没,所以很多事你们有权知道。高开区是肯定要搞的,既可以造福人民,又可以推动发展为什么不搞,但具体怎么搞,什么时间搞,市委市政府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意见,毕竟这个项目是龙都经济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啊,牵扯方方面面,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要搞的话,一定离不开你们江海的参与。” 他看了看表,展颜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沈东泽搞得一头雾水,他不是来听人打官腔的,但说来说去楚雄也没给出明确答复,现在东方国际在毛公镇动作频频,大批的购买地块,如果真的被林佩珊抢占先机,那他肯定要悔青肠子。 前期建设,后期运营,加上配套,那个项目一旦下来可不是区区几亿,有可能就是几百亿、上千亿啊! 见楚雄起身要走,他壮着胆子问了声:“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楚雄顿了下,只说了一个字:“等!” 回到维多利亚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客厅的灯却还亮着。 叶承欢生怕吵到她们,于是轻轻开门进去,就见林佩珊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咖啡,小口抿着。 看到他回来,林佩珊似乎欠了欠身,但很快又坐下。 叶承欢嘻嘻一笑:“好老婆,这么晚了还等我,真是让我感动。” 林佩珊红了红脸,默默地瞧他一眼:“谁等你了,我睡不着才出来坐会儿。” 叶承欢闪过一丝诡谲,一屁股坐到她旁边,带动林佩珊也被沙发颠了几下,她蹙了蹙眉:“你干什么!没轻没重的。” 他满不在乎的把手臂环在林佩珊脑后,虽然没碰她的身子,但看起来像搂抱的姿势。 “把你的手拿开。”林佩珊一动不动的道。 叶承欢耸耸肩,乖乖的把手缩回。 林佩珊用余光瞧着他,几分犹豫的道:“玩得开心吗?” 叶承欢一愣,佩珊小宝贝终于开恩了,肯主动问候自己了,看来美女可教也。 “有美女陪伴,你当然很开心喽。”林佩珊不冷不热的道。 叶承欢假装没听懂她的话,忽然来了精神,从行李箱里翻出相机:“那边的景色真的很不错,有时间你也该出去玩玩,放空下自己。你看,我们还拍了好多照片……” 林佩珊撇过头不看:“你自己看吧,我没兴趣!” “佩珊小宝贝,你今天是怎么了,老公回来就应该主动抱抱亲亲,你倒好,一上来就给人脸子看。”叶承欢闷闷的道。 林佩珊有点软化,也觉得自己的态度生硬了点,但她这种人从来不会讨好别人,刚一张口就变成一句赌气的话:“我……我很累。” “这几天一定很忙吧,看你的脸色有点不好,我说过多少次了,工作看淡一点,别太拼命了,你不心疼自己身子,我还心疼呢。”叶承欢摆出谆谆教诲的样子。 有股暖流脉脉的流过心头,她的事一向是她自己做主,没人左右也没人敢劝,很少听到这么温暖的劝说,林佩珊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躲闪,但还是乖乖的点点头。 她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叶承欢捕捉到什么,皱眉道:“是不是在办公室坐太久了,颈椎很难受?”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你这是办公室综合症,严重了就是颈椎病、腰间盘突出、骨质增生、月经不调……”见对方面色不善,他吞了吞舌头,“这样吧,我帮你揉一揉,很舒服的。” 林佩珊不信:“你会按摩?” “当然,别忘了我是底层人民出身,香格里拉的按摩妹和我熟得很。”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掰掰手腕,说了声:“脱衣服吧!” 林佩珊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是让你把外衣脱了,又没让你脱光。” 林佩珊白他一眼,几分扭捏的把披在肩上外衣脱掉,露出一件粉红色水光丝质睡裙。 叶承欢来到沙发后面,轻轻把她如墨的青丝服帖的搭在雪颈一侧,整个由肩至腰再到臀的曲线已纤毫毕致,令人随便看一眼便有种犯罪的冲动。 他嘴角挂着道邪魅的弧度,五指轻轻搭在女人头顶,触碰的一刹那,林佩珊全身猛然一颤。 第130章女孩子是要哄的 “放松点儿,马上就让你舒服。” 叶承欢深吸口气,从丹田提起一道清气,快速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然后向四肢百骸漫散开去。 经过十二条经络后,无数细小的气息,又从四肢百骸回流到丹田,在那里汇成一股若水,静静的汇入阳脉,一直流到指尖。 林佩珊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头顶注入,血脉陡然充实起来,在这股暖流的浸润下,每根神经都麻酥酥的、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 刚才满脑子的杂念仿佛被一股清风驱散,脑海里一片空明! 她的眼皮像挂了铅似的沉重,渐渐的闭上,朦朦胧胧,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冥冥中,只觉得自己像块坚冰,正在被那股暖流融化。 “嗯……”鼻子里发出一声呻吟,可她自己都没察觉到。 那种暖意并没持续多久,连同她体内的不知什么东西,全都莫名其妙的开始回流,身体里的气息一点点被叶承欢五指吸出,在指尖上流淌着,涤荡着…… 可是明明这样,身上的快意却陡然澎湃起来,好似血液被抽走似的,林佩珊体内的阴气丝丝被叶承欢的指尖吸走。 此刻,她几乎已经没了意识,只剩下身体的感知力,身体仿佛对那种吸力极其渴望,欲罢不能,整个人软绵绵的,一点都不想动弹。 叶承欢手掌忽然轻压下去,一道澎湃的气浪好似开闸洪水般向林佩珊头顶泛滥。 她一下子就软了下去,病歪歪的贴在沙发上,睫毛轻颤,口绽兰香,一动也不动了。 林佩珊慢慢睁开眼睛,好像做了场梦,心里只想这个梦永远继续下去该有多好,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叶承欢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这个打击一点不比车祸来的舒服。 猛然想到自己的失态,小脸马上红彤彤的,默默的咬了咬嘴唇。 “怎么样没骗你吧,是不是很爽?” 林佩珊蹙眉:“你怎么说话总是这么恶心。我问你,你刚才用了什么气功?” 叶承欢扑哧一乐,也不能怪她,她对修为这块完全不懂,楞是把绝顶神妙的内功当成气功,也就是她吧,换成别人就算跪求自己,都不可能给他施术。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靠上沙发,把眼一闭,“来吧。” “干什么?” “该你了。” 回答他的是一记粉拳,睁眼时一抹秀影已经飘到楼上。 很快又到了周末,吃早饭的时候,林佩珊抿着糯米粥,凝着眉宇,看着叶承欢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淡淡的道:“今天你有时间吗?” 叶承欢一口包子噎在半空,含混的道:“干啥?” “你说的有点道理,我的确不该太拼命了,今天我想出去走走,放空一下自己。”林佩珊难得的露出甜甜笑意。 叶承欢眨眨眼,想说什么才想起嘴里还塞着包子,赶紧喝口水顺下去:“佩珊小宝贝啊,今天是什么日子,耶稣诞生么?” “你想说什么啊。” “我得赶紧的把这个日子记下来。” 林佩珊清笑一下,挺了挺秀鼻:“怎么,你要是不愿意陪我就算了。” 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别忘了我是你老公,永远是你生命中的陪伴。” 林佩珊沉默了下:“你这人总是油腔滑调,说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等什么,抓紧每分每秒,穿衣服吧。”叶承欢道。 林佩珊讶异了下,小脸又绷紧了。 叶承欢摸摸鼻子,干笑着:“咳咳,那啥,我是说让你换件漂亮衣服。” “不必了,我觉得身上这件就挺好。”林佩珊淡淡的道。 叶承欢这才审视了下,她只穿了件白底粉的连衣裙,腰间束着条白色蛇皮腰带,脚下是双棕色高跟鞋,说不清是多古老的款式,总之朴素的像张白纸。 不过,她青丝如墨,虽然不施粉黛,但依旧眉目如画,加上她的气质如兰,很自然的提升了整件衣服的feeling。 林佩珊就是这样的女人,即使躲在黑暗的角落,也像一束淡雅的百合,芳香四溢,照样是夺人眼球的焦点。 叶承欢忍不住咂咂舌头:“唉,像你这样的女人存在,简直就是其他女人的灾难。” 林佩珊淡然一笑:“同样也是你的灾难对吧?” 叶承欢没有否认:“娶你这样的女人做老婆,换谁都会压力很大的。” “现在后悔是吧?” 叶承欢摇头:“没有压力怎么会有动力。” 既然林佩珊衣着都很随性,叶承欢更不讲究,随便穿了身休闲来到车旁,对目光怪异的林佩珊扬扬眉毛:“老婆,怎么这么看我,是不是太帅了。” 林佩珊蹙眉说了声:“别动!” 叶承欢开车门的动作马上定格。 她慢慢凑近他的脸颊,伸出了白玉般的手指,表情却挂着几分异样…… 两人的脸颊彼此很近,叶承欢贪婪的吮吸着对方如兰的呼吸和发香,任由她把手一直递到嘴边,一时间似梦非梦,竟有些恍惚。 林佩珊轻轻捏掉他嘴边的一颗米粒,淡淡的说了声:“下次出门之前最好照照镜子。”然后一声不响的坐进车里。 虽然是一个细小的举动,还是让叶承欢有点小感动,怔怔的一阵失神。 直到林佩珊敲敲车窗,才恍然过来,钻进汽车。 滨江大道是龙都一切女孩子的购物天堂,这个周末也不例外。 女人逛街,乐在一个“逛”字,重在整个过程。挑一个不冷不热的好天,带一份悠闲的心情,约上男友,逛街开始了。 宽敞舒适的商场,琳琅满目的小市场,一切都那么赏心悦目,不要说买,就是看一看也是一种享受,况且还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或许会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个小用具新奇、实用得足以让人心花怒放。 或许还会突然发现自己心仪已久、却几次被价格吓退的那件衣服被“挥泪大甩卖”,以五折甚至三折、两折的价格抢上最后一件,那才是“天上掉馅饼”、不枉此行呢! 还有,碰上新上柜的小食品,买回来尝一下,做一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不失为一种乐趣吧? 看到女孩眼睛里折射出的兴奋神采,我辈男人时常会很苦恼,为何在家里拖个地都累的喊爹喊娘的女人,一到逛街,就如有神助了。 一本杂志上曾说,“爱我,就陪我逛街”,以及“我是为了你才逛街买衣服。” 多么具有杀伤力的话! 按照这个假爱之名的逻辑,女人还可以提出:爱我,就不应该看球赛,看无聊视频;爱我,就应该戒烟戒酒戒狐朋狗友;爱我,我和你妈一起落水,你得先救我…… 这一刻,男人们总会暗暗发誓,有生之年再也不会主动提出这么悲催到无语的要求,这次陪练的经历势必会给自己的心酸史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和林佩珊一起逛街,叶承欢完全没有这样的烦恼。 相反的,林佩珊大部分时间不是在逛,而是一声不响的在走,而且只走不买。 好容易等她有所停顿的时候,叶承欢总是会托着下巴,很认真的说一句:“我看这件不错……” 不等他说完,林佩珊已经到了下一个柜台。 这个旅程看似没有终点,也没有目标,叶承欢越发乏味,再也忍不住提议:“我出钱总可以吧,陪你逛的这么辛苦,至少也买几件,让你老公稍稍有点成就感吧。” 林佩珊抿嘴一笑:“为什么要买,这才是逛街的最高境界,“过我眼,即我有”。” 叶承欢一阵无语,原本还指望陪她逛街能有丰厚斩获,没想到堂堂的大总裁居然还总结出这种荒唐理论。 没办法只好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去到下一个地点,一心希望她早点选中心怡的东西,息事宁人。 但希望是有的,实现是渺茫的。 林佩珊径直走进一座很气派的商场。 商场里很清静,几乎没什么顾客,原因只有一个:贵! 林佩珊走到Prada的女士精品柜台前,脚步慢了下来。 看着一个个以万为单位的吊牌,叶承欢决定要在这里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林佩珊看到精品店里那琳琅满目的五位数起步的价码,看似没多少兴趣。 当她走到新款的“普拉达”秋冬女鞋柜台边时,目光瞬间被一双深红色的蝴蝶结装饰尖头细高跟鞋吸引了。 店员是个抹着鲜红嘴唇的薄嘴片女人,来这里购物的人非富即贵,她见得多了,虽然也被这个女人的如兰的气质小小惊艳了下,但对方朴素的衣装还是提不起她的热情。 按照规定机械的介绍着:“欢迎观临!这双鞋非常适合您的典雅高贵气质。这是今年新推出的款式。延续了鳄鱼皮纹的用料和经典的绣花段,跟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街头风潮。如果搭配黑色丝袜,和过膝厚裙,是非常时尚的搭配。小姐如果喜欢的话,可不能错过了。” “喜欢吗?”叶承欢问了声。 林佩珊点点头,“嗯,这个颜色和纹路看起来真的很漂亮。” 叶承欢从她对鞋子不舍的眼神看出她的纠结,热血上涌,当初花钱不眨眼的老毛病又犯了,不计后果的说了声:“既然喜欢我就买给你。” 林佩珊一愣,立刻摇头道:“不了,为了双鞋子不必要。” 叶承欢直接问,“我们能试一下吗?” 薄嘴片斜着眼看他一下,很轻篾的道:“可以,但不要弄脏,不然赔不起的。” 叶承欢依然很和气的说:“我们试试,合适就买。” 薄嘴片仍是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从水晶展柜里取出鞋子。 第131章永远的第一排 林佩珊看了看面料又看了看做工,觉得很满意,随口问了声:“这双鞋多少钱?”这双鞋子并没标价,想来价值会随着行情一直变动。 “最新的市场价,八万神州币。” 听到“八万”这个数字,林佩珊微微变色,猛地转过头,皱眉道:“你没看错么,八万,普通的奢侈品不是一万左右就能买到么?” 薄嘴片抱起胳膊,一脸早知你买不起的表情道:“我们的产品不讨价还价,请看清楚这是Prada不是路边摊!” 林佩珊犹豫了,就算她真的很喜欢这双深红色与自己穿着风格相当匹配的细高跟鞋,自己又有这样的资本去买它,但为了双鞋子一次性花八万,还是有些夸张了。 叶承欢看她犹豫了下,笑道:“买了吧。” 薄嘴片终于撩起眼皮肯打量下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冷笑一下,说话的语气越发的不客气了:“这位先生,我再提醒你一下,八万是五位数,中间没有小数点,而且我们不支持分期付款的。” “不买了。”林佩珊一脸冰霜的向外走去。 “Prada的东西并不怎么样,我比较喜欢欧洲私人定制的产品。”叶承欢一把拉回林佩珊,淡淡的对薄嘴片道。 这时,边上有个女人刚从后台出来,听到他的话走了过来,礼貌的道:“对不起,先生,你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我们店里有什么东西让你不满意吗?也许你没有全部看到呢?相信Prada来不会让你失望的。” “没什么,只是我老婆不喜欢这双鞋而已。” “不喜欢?买不起吧!”薄嘴片说着风凉话,那个看上去像经理的女人瞪了她一眼,薄嘴片才翻了翻白眼不说话了。 听到她的话,一直隐忍的叶承欢火气一下就冲了上来,不自觉提高嗓音。 “没什么,她只是一时说错话了。”那个经理赶紧解释。 “别理她们,我们走!”林佩珊蹙眉道。 “等等!今天事没办完谁也不能走!”叶承欢固执的拉住林佩珊,“别说一双破鞋,就算十双我们也买得起。” “买不起就买不起吧,还说什么喜欢私人定制款,你买得下十双我把脑袋输给你。”薄嘴片尖声道。 林佩珊本不想招摇,但她的话实在尖酸,她面无表情的取出一张卡,用两指夹给薄嘴片,淡淡的道:“这双鞋子我要了。” 薄嘴片打死也不信这个衣着朴素的女人能买得起这么昂贵的鞋子,不信的哼了声,把卡一刷,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数字让她的人瞬间冰冻,仿佛有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到了她脆弱的脊背上。 这时,她又听到林佩珊毫无感**彩的声音:“够吗?” 薄嘴片在这个女孩面前一下子连说话的勇气都没了,只是不停地点头。 “先不忙付款,等我挑完了其他东西,一起再付。” 薄嘴片跟着女孩身后,林佩珊一句也不听她的介绍,在店里看了一圈,葱白的手指指着几件女装和皮包,“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她每指一件,薄嘴片就记一件,到最后手都不听使唤。 林佩珊嘴角挂着丝笑意,回头瞧了一眼:“都记住了吗?” 薄嘴片点点头。 “我指到的这些都不要,剩下的全部打包。”林佩珊平静的道。 空气仿佛被一下抽空,全场一片沉寂,连呼吸都成了某种负担不起的东西。 “还要我重复一遍吗?” “小姐,剩下的足有几十件,你确定全部都买吗?” “你的话太多了。” 叶承欢一阵畅快,就算在过去挥金似土的他,也没见过人家买东西是用手指的,颇有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味道。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薄嘴片面前:“现在你的脑袋是我的了。” “刚才只是开玩笑戏言而已……”在他的注视下,那个女人惊慌的后退,一直退到柜台。 “不要乱下誓言,因为它会实现的。上帝不执行,我执行!”他突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手指稍一用力,就听见骨节错动的响声。 女人的脸在扭曲,变色,瞳孔剧烈的收缩,喉咙发出堵塞的响声。 林佩珊被这一瞬间的变化惊呆了,忙去拉住叶承欢的胳膊,但他的手臂比铁还硬,根本动摇不得。 一阵急火攻心,林佩珊眼前发黑,身子摇了摇,随手扶住柜台。 叶承欢皱了皱眉才松开手,薄嘴片一下子跌落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看也没看女人一眼,伸手扶住林佩珊:“老婆,你没事吧?” 林佩珊平静下情绪,摇了摇头。 这时,电梯拐角处,走来几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性。 其中一名身穿黑色简洁套装,青丝高挽,气质清丽脱俗的女人走在最前方,另外几个女人则似乎是陪同的工作人员,正向那女人解说着什么。 那女人交代了几声,便走了过来。 值班经理一看这个女人,恭恭敬敬、诚惶诚恐的鞠躬道:“总经理……” 怪不得那个女人气质超凡,原来是商场总经理,能驾驭这样一座大商厦的女人自然不会是寻常之辈。 总经理像是询问生意情况,值班经理一一回答,女经理脸色一变,向这边看了过来。 她的目光极快的掠过叶承欢,然后马上便定格在林佩珊身上。 一刹那,叶承欢很清楚的看到,那个女人的脸色微微泛青,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讶和不安。 她快步过来,呆呆的说了声:“林总,是你!” 林佩珊抿了抿发丝到玉耳后,目色冷峭的看了眼他,淡淡的道:“杨总经理,好久不见。” 女人的脸色青白不定,看看值班经理,又看看地上的薄嘴片,厉声道:“你们眼瞎了,林总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值班经理吞了吞喉咙,再次瞧了林佩珊一眼,“林总?我们……我们不认识……” 女人用手点点她们,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转脸向林佩珊急得搓手道:“林总,我真的不知道您会来,实在是……实在是……” 林佩珊不等她说完,拿起那双Prada的女鞋,“杨总,这双鞋多少钱?” 女人迟楞了下:“排除商场的运营成本,关税、空运、保险还有鞋子本身的价格,加起来大约6万元左右。” “可是你的销售员卖给我是8万。”林佩珊不动声色的道。 女人脸色煞白,狠狠瞪了薄嘴片和值班经理一眼,赶忙低头:“林总,都怪我对员工管理不力……” 林佩珊伸手制止她,“员工态度傲慢,工作懈怠,商品定价混乱,缺乏透明监管,这些还只是我看到的,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吧。” 女人满脸是汗,却不敢擦一下。 林佩珊清声道:“现在我宣布处理决定,这位店员不适合我们的工作要求,即日辞退。值班经理在店员和顾客发生矛盾时,没有及时有效的做出处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降职为普通店员,如果今后工作业绩突出,可以考虑恢复职务。国贸大厦即日起停业整顿,所有员工和管理者重新上岗培训,不合格者或辞退或降职。至于你……” 她停顿一下,眼神在女人脸上一割:“写一份工作检讨,明天送到我办公室。” “是!”女人汗颜点头,她知道林佩珊还是给她留了面子,按她过去的办事风格,就算她这个总经理也不能幸免,“林总,我马上把鞋款退给您。” “退什么,这双鞋我买了。东方国际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搞特殊,我也不例外。” “可是,这双鞋的价格没有那么多……” 林佩珊别有深意的道:“就当被无良奸商坑了一次吧。” 女人脸红了红,又低了头。 “好了,今天的事就到这里,你们各自去忙吧。” 杨总经理这才带着一帮管理层落寞而去。 “原来这座商场也是你的,龙都到底有多少产业是姓林的?”叶承欢忍不住道。 “很多。”林佩珊道。 看着新买的鞋子,她表情淡淡的,并没多少兴奋。 叶承欢讨好的道:“来,坐到凳子上来。”说着,把她拉到了让顾客休息的沙发边坐下。 林佩珊纳闷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叶承欢蹲下身来,握住了她一只纤美小腿,抬头笑道:“买了这么贵的鞋子,你不立刻穿给我看,我心理不平衡。” 林佩珊娇靥绯红,终于明白,他居然是要给自己穿鞋。 没等她说什么,叶承欢脱下她的一只鞋,握住她精巧的小脚,捏了几下,软软肉肉的,很是受用,“刚才还觉得鞋子太贵了,但看到你的脚这么漂亮,也只有这样的鞋才配得上。” 当着几个店员的面,就这样被脱下了鞋,又被揉又被捏的,林佩珊十分羞赧,却又不忍拒绝他,其中百般滋味,却是难以言状。 “别这样了,人家都看着呢……”林佩珊咬着下唇,着急地说。 叶承欢坏笑道,“管它姥姥的,我给自己老婆穿鞋怕什么。” 说完,他拿起新买的鞋子,给她缓缓地轻柔地穿上,正好合脚。 连着那雪白无尘的小腿,深红色的蝴蝶结饰品鞋显得灵动而轻盈。 林佩珊一眼也没看鞋,而是静静的瞧着他,她没想到这个一身毛刺的男人居然肯蹲下身给自己穿鞋,柔软的心房微微雀跃,惊讶中含着羞涩,但更多的却是感动。 叶承欢拿起另一只鞋,打算也给她换上,就见门口闪进一个清丽的身影,黑色长袖紧身线衣,脖颈上系着红色针织巾,一头蓬松的卷发随着脚步顿挫微微起伏,难掩五官的精致…… 第132章老公是什么 两人四目相对,女人马上顿住脚步。 林佩珊也察觉到男人表情的变化,慢慢抬头,就看到来的正是赵雅琳。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前几天刚好被她撞到赵雅琳和叶承欢一起买衣服,今天就来了个反串。 她害羞的把脚丫从男人手里收起,露出几分思索的神色,但很快又换成浅浅笑靥:“雅琳,你怎么来了。” 赵雅琳看到他们第一眼的时候,见叶承欢正为林佩珊穿鞋,两人亲昵的样子让她不知为什么,想要躲避,但被对方认出并主动问候,只好镇定一下,走上前去。 “哦,最近工作比较顺利,今天周末想给自己点时间,没想到你们也在。”赵雅琳刻意躲闪着叶承欢的目光。 “我和你一样,也出来透透气,其实我本不想的,但受不了他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劝说。”林佩珊瞧着叶承欢道。 叶承欢陪着干笑两声,在两个女人之间有点被挤压的感觉。 赵雅琳莞尔:“那,佩珊,祝你们周末愉快,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她打算离开。 “雅琳……”林佩珊忽然叫了一声,赵雅琳愕然回身:“平时你可以叫我林总、佩珊,但是现在当我老公的面,我更希望别人称呼我,叶太太。” 两个女人复杂的目光同时向叶承欢交汇过去,叶承欢一阵躲闪,低头又是几声干咳。 身陷两位绝世大美女的漩涡,按照一般男人的想法本该很得意,但叶承欢却一点得意不起来。 他感觉正在经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自己不是胜负双方,而是靶子! 有时候,女人之间的战争岂非比男人的更可怕? 就在局面有点冷场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嗓音:“雅琳,我到处找你,原来在这儿啊。” 叶承欢觉得声音有几分熟悉,循声一看,正是赵雅琳的所谓前男友,被自己教训过的林国风。 当他衣冠楚楚、手捧玫瑰站在赵雅琳面前时,后者很诧异的退开,“你认错人了。” 林国风谄媚的笑着:“别人不认识还好说,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不认识吧。” 经历了上次的伤害,赵雅琳彻底认清了这家伙的真面目,没想到他居然还敢来纠缠,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疗伤,她已经努力抹去了从前,留下的只有鄙视。 听到这儿,她蹙了蹙眉:“谁是你女朋友,林国风,我告诉你,过去的事一切都过去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拜托你别再打扰我。” “雅琳,你听我说,上次纯属是场误会,我和那个女人完全是逢场作戏而已,其实我回到龙都完全是因为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吗?嘿嘿,没想到都坐上总经理了,还像过去一样爱使小性子……”林国风温言道。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总经理的?” “这点小事还瞒得过我么,虽然我在外面留学、当兵,但在龙都还是有很多朋友的,想知道什么并不难。” 赵雅琳面色苍冷,往后一退,“林国风,你查我,就因为你知道我现在身份不同了才来找我,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地位、名誉以及一切附加的东西。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无耻鄙俗的人!” 林国风露出几分纠结情绪:“雅琳,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对吗?” “林国风,别再演戏了,原来只能怪我无知,听信你的甜言蜜语,现在我不是从前的赵雅琳了。” 林国风冷笑:“哼,你的确不是从前的你,还假装你很单纯,很专情,呸,全特么是假的!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演戏的人是你不是我。” 赵雅琳瞪着他:“你说什么!” “上次在西餐厅,和你一起的那个家伙是谁!” 赵雅琳僵了下,脸红了红,咬咬牙关:“同事!” “算了吧,孤男寡女在一起享受烛光晚餐,还在你生日那天,你们不是有一腿是什么?” “林国风,你够了!”赵雅琳忍无可忍,猛然叱道。 林国风还想说什么,一转眼就见叶承欢和林佩珊已来到跟前,特别是林佩珊叫了声:“国风,怎么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到这个女人,林国风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消了大半,怔怔的叫了一声:“姐……” 姐?怎么这两个人会扯到一起? 叶承欢和赵雅琳都是一惊! 林国风露出几分孩子般的顽皮,搔着后脑,笑嘻嘻道:“姐,我复员了,刚回来不久。” 林佩珊微微展颜,温声埋怨道:“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这不是还没来的及么。姐,其实我可想你了……” 叶承欢抱抱胳膊,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林国风道:“姐,我听说你结婚了,是真的么?” 林佩珊几分落寞的点头。 “这么说我有姐夫了,哈哈,改天一定登门拜访,看看什么样的男人这么有福分能娶到我姐。” 林佩珊拉过叶承欢,涩涩的道:“不必改天了,他就是你姐夫。” 叶承欢一直在后面摸着下巴装深沉,此刻对林国风一呲牙,“还愣着干什么,见了姐夫还不速度下跪!” 就算给一万个理由,林国风也不能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会是林佩珊的老公,更不会忘了上次被他一巴掌拍吐血的糗事,他的嘴角一阵抽搐,怪声道:“姐,你可是找了个好老公啊。” 林佩珊也看出他们之间的异样,蹙眉道:“你们认识?” 林国风阴森森的道:“当然认识,那天我在西餐厅看到的男人就是他!” 一句话出口,林佩珊整个人瞬间石化…… “林国风,你说够了没有!”赵雅琳再也顾不得什么,红着眼眶吼叫道。 林国风嘲讽道:“没想到我的姐夫居然是我女朋友的情人,这么精彩的桥段简直可以编电视剧了。” 林佩珊脸色煞白,一声不响的站在那儿,赵雅琳又羞又怒,香肩轻颤。 叶承欢歪着脑袋过去,“屁放完了么!” 林国风一呆:“你!” “本来当着我老婆面我不想打你的,但你太让人手痒了。”叶承欢皱着眉头道。 林国风一阵切齿,啐了口道:“姓叶的,上次你打我个出其不意,这次……” 没等他把话说完,忽然眼前一花,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整个人朽木般砰然栽倒! 那种速度,那种力量,已经完全超越了林国风的想象力! 林国风一张口吐出两颗带血的门牙,挣扎着刚要起来,腰间一紧,身子被对方凌空抓起。 叶承欢一手抓起他的后腰,黑着脸一声不响地走到门口的垃圾桶前,打开盖子,把林国风连同那捧玫瑰花一起丢了进去。 啪! 盖子被重新盖上。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抖了抖衣领,对两位美女一呲牙:“现在清净了。” 林佩珊咬着嘴唇,冰刀般的目光在叶承欢和赵雅琳之间割过,忽然甩开秀发,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由于自己的出现,给叶承欢和林佩珊造成误会,而且她知道林佩珊从来不听人解释,想到这儿,赵雅琳深深懊恼:“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 叶承欢一挥手,“没什么该不该的,你没错,她没错,我也没错,遇到这种事谁也不想,她就是使点酸性子罢了,别理她一会儿就好。” 赵雅琳眨眨眼,不信他那么淡定:“佩珊的脾气我可知道,别看她平时文文静静的,要是发起疯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发疯?开什么玩笑,我发起疯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赵雅琳捂嘴娇笑,又觉得似乎不妥,蹙眉道:“女孩子是要哄的,尤其是佩珊,快去追吧。” 叶承欢摇了摇头,转身刚走两步,忽然回头,顶着个“川”字:“你要是娶了这样的老婆,你会怎么样?” 赵雅琳一愣,还没开口叶承欢的人就已出了商场。 凝望中她一阵失神,不知怎么的,鼻翼忽然有点酸涩,不知不觉眼线湿润…… 出了商场,叶承欢在人潮车流里来回张望,终于看到那抹秀影闪过路边,林佩珊低着头,青丝飘散,快步如飞,完全不顾周围的人群和车辆。 叶承欢眼光快速一扫,马路对面跑来个拎手提袋的年青女人,一摇一晃的走到路中心,同时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辆客货冲了过来。 心脏本能的一阵收缩:车速四十公里每小时,距离25米,3秒后相撞,司机左手拿烟是左撇子,车头向左打,女人前冲正好被挂倒。 与此同时,他已健步冲到林佩珊背后,一把勾住她的身子,往后猛地一带! 那辆客货几乎是贴着鼻尖疾驰而过,随即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巨大的铁家伙来不及打轮,一下就把已经快冲到路边的女人挂倒。 女人摔倒后脑袋正好垫到车轮前,没有停稳的车子一个俯冲,轮子正好从她头颅碾过。 喀嚓! 一股血水爆满当场。 啊! 身边爆起一片的惊叫声,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叫声,当场就有好多人呕吐。 林佩珊吓得脸色苍白,一把抓住叶承欢的胳膊,摇晃着差点晕倒,被他一把扶住才没倒地。 只不过那一刻的姿势有点暧昧,叶承欢的手整个托出她的臀部,还没来得感觉便赶紧放开了。 虽说是无意,但叶承欢还是失神了下,林佩珊则由于震惊于眼前的场面,丝毫没有感觉到背后被人“侵袭”。 面对满地不堪的死状,他表情淡漠的拿出纸巾,擦掉粘在身上的一点脑浆,然后轻轻把纸巾丢进垃圾桶,等做完这些后,他才发现,自己和林佩珊正孤零零的站在街上,其他人已经退出好远,这个看似普通的举动,一下子吸引了无数惊恐的目光。 第133章那是她的命 这里味道,周围的目光,一下把他拉到发黄的记忆里,被血浇成泥泞的黄土,被炮弹轰碎的头颅,满是苍蝇和蛆虫的残尸,死人的目光,一切都残酷而熟悉,冰冷而亲近! 叶承欢一阵恍惚…… 救护车鸣叫着来到现场,叶承欢贪婪的吸了口粘腥的血气,拉着林佩珊穿过人群,脑子里却有无数不完整的记忆碎片在闪回。 “你没事吧?是不是吓到了?”林佩珊看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异色,还以为他吓得神经错乱。 “我?吓到?”叶承欢吃惊道:“我怎么样会吓到?这种事……” 他刚想说这种事见得多了,突然想起面对的是谁,说出来会吓到她,赶紧收住话尾。 “没事就好。” 看着她担心的表情,也不知是感动还是想笑,他知道这不是在撒哈拉沙漠吃沙子,也不是南美热带丛林与狼共舞。 这是他的家乡,一个走累了可以回来休息的地方。 想到这儿,他把自己从记忆的泥沼扯回来,不让林佩珊担心才道:“我真没事。” 被担心的本该是她,没想到她居然担心自己,这让叶承欢有点苦笑不得。 林佩珊有些黯然,默默的咬着薄唇,眼看一个鲜活的生命在面前凋谢,让她久久不能平复,掐着一脚半晌无语。 叶承欢看出她的心思,“小宝贝,别胡思乱想了,那是她的命。” “我从不相信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如果不是你拉我一把,死的人就是我。”林佩珊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叶承欢没有否认,“世界上每时每刻都会死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不是你就是她,或许是我太自私,但我更宁愿是别人。” 林佩珊思绪混乱,情绪明显激动起来,声音也越来越高:“不!死的人应该是我,应该是我!她是替我死掉的……” 叶承欢忽然握住她肩膀,让她不能有所挣扎,盯着她的眼睛:“我说了不是你就不是你,因为我不许!” 林佩珊一阵恍惚,眼神没有焦点的望着虚空。 两人都沉默半晌,叶承欢笑笑说:“我看你累了,我们回去吧。” “不!”林佩珊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痕,固执的道:“我没事了。” 叶承欢不信的打量一下:“真的?” 林佩珊淡漠的点头,眼睛忽然发出光彩:“我们去看电影吧。”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电影院道。 叶承欢拗不过她,只好陪她过去。 他暗暗猜想,或许是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哪怕一点点也不行,所以才提议去看电影,也想转移下情绪。 电影是一部最新的爱情片,由好莱坞两位大牌担纲主演,海报制作的也十分有爱。 电影已经开始了,所以门口只有零星几个人在徘徊,叶承欢买了票,又买了可乐、爆米花、薯条之类的,笑吟吟的走向她。 林佩珊双手提着手袋,垂在小腹下,绞着两腿,人比花娇的站在台阶上,见他过来,抿嘴微笑一下,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却刻意保持一定距离。 叶承欢微不可查的一笑,知道她害羞的小心态又在作崇,也没点破。 林佩珊接过电影票看了下,蹙了蹙眉,道:“可以换票么?” 叶承欢愣了下,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好好的换票干嘛?” 林佩珊没有回答,拿着两张票来到售票口,浅浅笑道:“麻烦你,有没有第一排的座位,我想换票。” 售票员探探身子,愕然道:“你想坐第一排?” “是的。” 售票员拿起她的票看了下,“你这个位置是正面,观看距离和视觉效果都是最好的,很少有人看电影喜欢坐第一排的,而且现在只剩下第一排边上的座位了。” 林佩珊嗯了声,温言道:“没关系,我觉得很好。” 售票员嘀咕着给她换了票,林佩珊接过心满意足的来到叶承欢跟前。 “佩珊小宝贝,你是怎么了,放着好好的座位不做,干嘛非要换成第一排。”叶承欢不解的道。 林佩珊咬了咬下唇,露出几分思索,幽声道:“从小我爸爸就告诉我,哪怕做公共汽车也要永远坐第一排。听起来似乎很点奇怪,但这是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激发你一往无前的勇气和争创一流的精神。在这个世界上,想坐第一排的人不少,但真正能够坐在第一排的人却不多,许多人之所以不能坐到第一排,就是因为他们只是把争坐第一排当成一种人生理想,而没有采取具体行动。” 叶承欢苦笑:“老婆,看个电影而已,有必要扯人生态度么?” 林佩珊认真的道:“人生态度,其实就是对一个个小事的态度。” 叶承欢连忙晃手:“好了好了,你说的对行了吧,咱再这么理论下去电影就别看了。” 林佩珊白他一眼,刚想怪几句,柔荑忽然被他握住,身体不受控制的跟他进了影院。 两人摸着黑进了影院,终于在黑压压的人头里找到两个空座,叶承欢给了她一份零食,然后兴致勃勃的打开自己那份,还取出一包番茄酱沾着薯条一通大嚼,吃了几口又拿出一包,“要来点吗,味道不错。” 林佩珊马上蹙起眉头,这种东西马上让她想到又粘又腥的脑浆,胃里一阵收缩,忙撇过脸,讷讷的拒绝,连看一眼都不敢。 叶承欢面色一僵,马上猜到她的心思,只好把番茄酱和薯条放到一边,拿起爆米花,咯吱咯吱的嚼着。 大牌演员的精湛演技,跌宕感人的爱情故事,不久驱散了林佩珊心头的阴霾,拉到精彩的剧情里。 她两手捧着大杯可乐,咬着吸管,却忘了去吸,睫毛轻颤,随着剧情的深入渐渐有些湿润。 叶承欢瞧着她的可爱样子,竟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一笑打断了她,林佩珊几分不悦的白着男人,“你笑什么?” 叶承欢咳嗽还笑:“这种哄小孩的东西也能把你弄哭了,我老婆太可爱了。” 林佩珊鼓着香腮,“谁像你这么冷血,居然还笑得出来。” 叶承欢没有反唇,心里默默思量着,谁会想到这么一位大公司总裁,喜欢一个人躲在小角落里用IPAD看柯南,打网球的时候会捏着裙角,看爱情电影会咬着吸管流泪,林佩珊实在是个不可捉摸的小动物。 这时,银屏上出现男女主角拥抱激吻的画面,而且看样子还有进一步发展的趋势。 周围的小情侣们也跟着进入剧情,口唇摩擦声此起彼伏。 林佩珊没那么淡定了,就算在黑暗里也能感觉她的脸火烧似的,低着头道:“这部电影不好看,我们走吧……” “嗯?你刚才不是还说挺感人的么?”叶承欢眨眨眼睛明知故问。 “要看你自己看吧。”林佩珊再也呆不下去,忙不迭地起身逃离。 叶承欢跟她出了影院,林佩珊别过脸,用长发掩饰着自己脸红的样子,快步走上汽车。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玩?”叶承欢也上了车,还是坐到副驾驶位置。 林佩珊看了看表,露出思索的神色,最后吐出三个字:“度假村!” 叶承欢撇撇嘴:“没见过你这样的,出来玩还惦记工作,其实你去国贸并不一定想买东西,就是为视察一下。” 林佩珊瞧着他的脸色:“我买到了称心如意的东西,也兼顾了工作,不是两全其美么。” “别给我说去度假村是为了玩。” “当然是为了工作,因为休闲是为了更好地工作。” 叶承欢有点不耐烦:“工作工作工作,你除了工作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林佩珊浅浅笑着摇了摇头。 叶承欢忽然转了转眼珠:“那工作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实践下电影里的……” 没等他说完,林佩珊轰的一下,已经开动了汽车。 在天色向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毛公镇的度假村,没有停留也没有休整,径直来到上次那间密室里。 复仇女神的成员都在,唯独没有负责人赵雅琳,当然,原因他们两个都很清楚。 看着这些不同肤色的老外们熬得眼眶发青的样子,叶承欢对总裁老婆的“残忍”有了更深的体会。 简单的寒暄后,小组成员开始把最新掌握的情况一一汇报给她。 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江海那边已经有所动作,最近开始通过中间商在毛公镇一带购买地皮,虽然数量不大,但不排除以后会突然发力的可能。 林佩珊凝思着:“说明我们释放的消息终于有效了,江海那边现在是骑虎难下,他们也搞不清楚消息是否准确,只能先释放小部分资金,试探我们的反应。” “那我们怎么办?” 林佩珊思索了下:“加大地皮的收购力度,要想让他们彻底相信,一定要造成这种假象,毛公镇的高开区项目是不争的事实!” 一到这里,林佩珊就像上满弦的发条,一刻不停的听取汇报,部署计划,把一切安排妥帖,才发现被冷落在一旁的叶承欢,不过叶承欢似乎一点也不寂寞,正和一身嘻哈打扮的白人女孩谈性正浓,对其他的事没什么兴趣。 死家伙臭家伙,当面还敢挑逗别人! 林佩珊气恼的瞥了一眼,一声不响地出了密室。 叶承欢跟她来到江边的小餐厅,在竹椅上坐下,林佩珊叫来服务员,表情淡然的道:“一杯橙汁,一杯咖啡,另外给他安排一个房间。” “我不喜欢喝咖啡,你知道的。” 林佩珊白了一眼:“你需要清醒一下。” 霞光点点倾洒在她的侧脸,隐隐有道美妙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微颤,红唇咬着白色吸管,橙色的液体在里面自由流动。 第134章风云号 叶承欢忘了去喝咖啡,虽然和她朝夕相处,但这一刻带来的震撼不亚于第一次见面。 “老婆,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仙药,怎么越来越美。”叶承欢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林佩珊微微颔首,没有做声,秋水般的眸子望了一下,便很快躲开,轻声道:“你别这么看我。” “没办法,谁叫你长的那么美,我怎么看也看不够啊。”叶承欢知道她脸上挂不住,但还是移不开目光。 虽然不止一次被人夸奖,但此刻林佩珊心头有点小小的满足感,尽管羞涩,但也没办法不让他看下去。 停了半晌,她转过头来,犹豫了下,才道:“你觉得我是不是对你太刻薄了?” 叶承欢觉得她越发可爱了,居然当面问这个问题,他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你觉得呢?” 林佩珊撅起小嘴:“我问你呢。” 叶承欢耸耸肩:“是啊,不是一般的刻薄。” 林佩珊怔了怔,居然被赵雅琳说中了,但还是不甘的问了声:“真的吗?” 叶承欢点头:“一个大男人整天对着个冷冰冰的老婆,想理就理,不想理几天不说一句话,换你能忍受么,要是在古代,你早被人休了。” 林佩珊气恼的蹙起秀眉:“那你休吧!” “我怎么舍得呢。”叶承欢谄笑道。 林佩珊默然一会儿,抬眼看着他,抿着小嘴嗫嚅道:“那我以后试着改变自己……” 叶承欢假装没听见,侧耳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林佩珊咬着薄唇,白生生的俏脸多了两抹红云,娇艳欲滴,“没听见就算了。” 叶承欢哈哈大笑:“佩珊小宝贝啊,咱们认识这么久,你平时是女总裁,女老板,女强人,只有今天才是一个老婆。” 林佩珊清澈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杂质,默默的瞧他一眼,不谙男女感情的她忽然听到这话,一下明白了很多东西,对面的男人不是别人,也不是陌生人,而是老公,这个称谓突然变得如此温馨。 老公是什么? 老公什么也不是! 老公就是老公! 她咬着发丝,轻轻的道:“我之所以让你参与公司的核心机密,复仇女神计划,就是想让你不要再浑浑噩噩下去,我要你强大起来,做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男人,能够对得起老公这个称谓。” “那是你的想法,我觉得现在就挺好。有你这么有能力的女人做老婆,我那么强大干嘛。”叶承欢没心没肺的道。 林佩珊的脸猛地垮下,蹙眉道:“我不想我的老公是个没出息、没追求的男人!你懂吗?” 叶承欢摊摊手:“我就是这样的男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你!”林佩珊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自甘堕落,但能想出最狠毒的话也就是一句:“朽木不可雕!” 叶承欢皱皱眉毛:“老婆,你怎么突然又不乖了。” 林佩珊霍然起身,她试着和他找到共同语言,但到头来发现不过是对牛弹琴,她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口舌,于是一阵香风飘远了。 本以为这次可以彼此走进对方的心里,但三句话说完,又是场不欢而散。 叶承欢也没追她,他很清楚林佩珊想要什么,这也是很多妻子想要的,但他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回到神州唯一需要的就是低调,现在为止他对目前的状态还算满意,如果要他走林佩珊那样的路,就意味着要和平淡的生活说再见,就算用枪逼他都不想。 但这些事都怎能三言两语说清楚呢。 有时候他不喜欢林佩珊那种以自我要求别人的态度,他要做的是个可以有女人疼、有女人爱的老公,而不是某人的下属。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叫了些吃的,在月光地里一通风卷残云,回到客房想看林佩珊是否回来,得到的答复却是:林总嘱咐过,今晚她有重要工作,很可能不回来了。 叶承欢一阵唏嘘,对一个男人来说,最悲哀的,莫过于娶个比总统还忙的老婆。 他没回客房,直接出了度假村。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飘起了牛毛细雨,落到身上十分惬意,沿着江边栈桥,一个人看看星星,吹风透气,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 看着平静的水面,他忽然想起上次遇到的祖孙俩,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样,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来到上次邂逅的地方,江边几座茅草棚早已被一大片平整的土地代替,地面上还留着铲车挖过的痕迹,看来这一带的确被林佩珊买下,看样子不久就要动工建设。 只是天地茫茫,不知何处才是那对祖孙的落脚地。 雨丝渐渐密集,淋湿了他的头发,他失神的站在那儿,竟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时,一片摇橹的水声中伴着几声清脆的船歌,叶承欢转过头来,就见淡淡的江雾中漂来一只木船,船头挂着煤油灯,发出若隐若现的光亮。 近了,见从船尾走出一个女孩,碎花衣,红布鞋,娉婷的来到船头,摘掉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白玉无瑕的脸颊,和两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那对黑如宝石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煞是动人! 她轻轻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用水灵灵的娇嫩嗓音说了声:“大哥,雨大了,船上坐吧。” 这个声音仿佛来自远古雪山,穿越万千红尘,来到面前,让他的心一下子清澈下来。 他认得那个姑娘,而且还记得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灵儿。 船舱虽然不大,却将阻挡了丝丝寒意,灵儿打开煤油灯,拨了拨灯芯,小小的船舱顿时亮堂堂的。 眨眼间,灵儿手脚麻利的张罗了几样小菜,一碟野菜团子,一碟水煮鲈鱼,一碟盐水笋片,还有两个粗面饽饽,虽然清淡粗疏,却十分精致。 灵儿用渔家姑娘特有的热情招待着自己的客人,叶承欢也为此感动着。 他知道表示友好的最好方式是什么,他盘腿坐下,挽起袖子,拿起筷子,一手饽饽,一手夹菜,一通狂扫,便把所有食物扫荡干净。 他随便用袖子抹抹嘴,扫了一眼周围:“你爷爷呢,上次拿了他的旱烟袋,这次来讨点烟叶。” 灵儿水眸一闪,随即暗淡下来,低着眼睑,讷讷的道:“他……已经不在了……” 啪嗒! 叶承欢手里的打火机掉在桌上,怔怔的忘了去捡。 想到老人慈和的样子,心里一阵压抑,“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那次你走后不久。”这时,一片江雾灌进船舱,灵儿忙用雨棚去挡,刚转身,一丝晶莹悄然滑落。 叶承欢皱了皱眉,“那你一个人怎么生活?” 灵儿用手背擦掉泪水,露出无邪的笑容:“我的家被镇里卖掉了,所以我就在船上生活,虽然小了点儿,但我从小都是在水边长大的,只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其实也挺好的。” 两人聊了几句,灵儿便沉默了,低着头,搓着衣角,显出几分羞涩。 船舱里的陈设很简单,甚至连简陋都谈不上,一盏煤油灯,一张席子,一口油锅,一只竹篓,一个熏黑的煤油炉子,只有船尾的三头鱼鹰还比较英姿挺拔。 她的话不多,看得出平时不怎么和陌生人接触,但她的心却比江水还清澈,比阳光还灿烂。 命运的不公并没把这个女孩压倒,相反的,她对所拥有的一切满足着。 这个女孩身上有着都市女孩没有的东西,叶承欢说不清是什么,总之让他感动。 他笑着说:“你把我请进船舱,还请我吃饭,就不怕我是坏人?” 灵儿眨眨眼睛,露齿一笑:“我爷爷说你是好人。” 好人? 叶承欢自嘲的扁扁嘴巴,好人会杀人如草芥么,“我杀过人,而且很多,你不怕?” 灵儿摇头:“你杀的一定都是坏人,不怕。” 叶承欢苦笑,看来“好人”这顶大帽子,这次是戴定了。 他问老艄公的坟墓在哪儿,想要祭奠一下。 灵儿忘了眼平静的江水道:“他没有坟,他说过,我们渔家人靠水生活,欠了一辈子鱼债,死了也要葬在江里,偿还人家,这样死的才心安理得。” 说着,她摸出半瓶老酒,小心的斟了三杯,全都洒在江里,然后拜了几拜,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说了些什么。 叶承欢也一脸肃穆,取出三支烟,点燃了插在船头,算是祭拜老艄公。 一切完毕后,他说:“你一个女孩子生活很多不便,我答应过你爷爷,他死后会照顾你,跟我走吧。” 灵儿目光闪动,露出丝丝讶异,随即犹豫着没有说话,她不是害怕叶承欢是坏人,只是要她一下和现在的生活分割出去,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这时,岸上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打破沉寂,船头一沉,几条身影登上小船,几道手电光极不礼貌的直照在灵儿和叶承欢脸上。 叶承欢伸臂挡了一下,同时皱起眉头,打量着面前的四个男人。 四人生的五大三粗,穿着老式的警服,敞着扣子,臂上戴着“联防队员”的红袖箍,粗眉重眼,脸色绛红,打着酒嗝,醉眼惺忪的在灵儿和叶承欢身上一番打量。 等看清了这些人,灵儿惊恐的长大眼睛,忙缩到一角,低着头双肩微颤,显然十分害怕。 中间那个往前探探身子,大着舌头一阵淫笑:“哈哈,上回还给老子装黄花大闺女,你爷爷刚死不久,原来你这妮子就耐不住了,大半夜的跑这儿偷汉子来了。” 叶承欢皱了皱眉,觉得十分刺耳,但这种人见得多了,根本不够他拍的,怕一不小心捏死他们又是一桩麻烦事,所以就没出声,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第135章芳华绝代 灵儿把脸埋在两膝里,用力摇头,却不敢看他们一眼。 “还给老子装是吧,行,看你能装多久。这带要开发,一切住户、渔船都得搬走,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孤苦伶仃的,上次给你宽限几天,现在日子到了,我们奉乡里的命令来没收渔船。”几个男人横眉立目道。 “几位大哥,求求你们,不要……”灵儿暗暗的把老艄公生前唯一一张相框抱在怀里,泪眼汪汪的哀求道。 “不要?那也成,只要你伺候伺候哥几个,渔船我们就不没收了,回头还帮你找个好买主,让你发笔小财,咋样?嘿嘿……”他们吸着口水,再就对她垂涎已久,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身体已经有了反应,恨不得一口把这个水灵灵的妹子吞进肚里。 四个人彼此一个眼色,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至于叶承欢,他们根本没把他当男人对待,把他丢进江里也就是分分钟的事而已。 灵儿咬着唇瓣蹲坐在那里,只是摇头。 为首那人一瞪眼:“你他妈的还装什么!”他劈面一把,从灵儿怀里抢过老艄公的相框,狞笑道:“嘿嘿,老东西,今天就让你看看我们是怎么弄你孙女的!” “还给我!”灵儿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忽然扑过去,抓住那人又打又咬。 那人眼里冒着火星,不是愤怒,而是**的火焰。 女孩绵软的粉拳落到身上,让他十分受用,再也禁不住一把横抱起灵儿的身子,这才对叶承欢笑眯眯的道:“哥们,你是想被扔到江里喂鱼,还是想看看你姘头是怎么被我们弄的。” “放开她!”叶承欢懒洋洋的道,眼皮都懒得撩一下。 那人显然没注意到对方的变化,放肆大笑:“你是不是也想,等咱哥们儿好了,就给你弄。” “弄弄弄,弄你妈个头啊!”叶承欢不耐烦了,蛋疼了,怒了! 那人的笑容没了,对三个同伴使个眼色,三人握握拳头,还没等动手,叶承欢已经动了。 狭小的船舱里,以叶承欢为中心,瞬间卷起一道风暴,一个耳光把最前面的那人下巴打歪,骨节发出喀吧,眼睁睁看着上下两排牙齿错乱不堪,一个后肘生生捣进另一人嘴里,打碎满口狗牙,一直捣进嗓子眼,一记凌厉如风的鞭腿,把第三个顺着江面平平踢飞。 水花四溅中,三个人几乎同时扎进冰冷刺骨的江水,激起一片飞鸟。 什么人体构造生命科学,在叶承欢这种人面前根本没有存在意义! 他冷眸一瞥,毫无神采的眼光落在最后那人脸上,仿佛两道冷箭,一瞬间将那人穿透。 扑通! 那人两腿发软,麻木的跪了下去。 灵儿呆呆的望着一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等她开口,手腕一紧,已被叶承欢握住。 “我带你走!”也不管灵儿愿不愿意,叶承欢拉她就走,顺便一脚把第四个人踢进江里。 灵儿脑子里一片茫然,只听到呼啸的风声,闻到那股淡淡的烟草味道,看到比铁石还坚硬的背影。 冥冥中,仿佛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把她推离那片熟悉的世界,推进一片未知的领域。 对此,她感到了种莫名的恐惧。 她忽然蹲下身不走了,两手抱膝,“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不走,我不走!” 她的一切都让他有种保护的冲动,叶承欢一把提起她的身子,盯着她的眼睛:“听着,从现在开始,我是你叶大哥,你是我灵儿妹妹,我不许别人侮辱你,欺负你,伤害你,我要让你过上比现在好一千倍的日子,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幸福!这些够么?” “可是……” “没有可是!”叶承欢提高嗓音:“我已经替你做了选择,路只有一条,除了跟我走,你没得选!” 灵儿噎住声音,瞪大眼睛,水润的眸子里映着男人冷硬的表情,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因为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已经找不到自我。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光照样洒满大地。 叶承欢带着灵儿回到度假村,就看到林佩珊在月下踱步的清影,看到他带来一个陌生女孩时,波澜不惊的脸上多了一分错愕。 灵儿平时很少见生人,猛地看到林佩珊,除了震惊于这个女人的美貌外,更多的是距离感,而叶承欢此刻就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半躲在叶承欢身后。 叶承欢知道她怕羞,也没勉强,当即就把灵儿的事对林佩珊说了一遍。 林佩珊记性超好,一下就想到上次他提到过的渔家祖孙,原来就是这个女孩。 她没有马上表态,而是静静的问:“你想怎么样?” 叶承欢毫不犹豫的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把她接到维多利亚和我们一起生活,你看,我白白送你个妹妹,你还不美死了。” 话音刚落,那张欺霜赛雪的脸忽然垮了下来,叶承欢吧唧吧唧嘴,把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现在居然把一个陌生人带回家,你是疯了么!你以为维多利亚是什么,是旅店么,随便什么人都能去住。”林佩珊清冷的道。 “叶大哥,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走吧。”灵儿只是觉得这事不妥,不想因为自己给人家带来麻烦。 “你不能走。”叶承欢也有点冒火,一把抓住灵儿的手腕,凝眉一指她,对林佩珊道:“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就因为你的狗屁计划,没了爷爷,没了家,现在连唯一的一条小船也没了,还被几个恶棍欺负,要不是我在不知会发生什么。她没你高贵,没你有钱,也没你那么多心计,但有一点我敢保证,她比你清澈!你可以冷淡点,刻薄点,甚至对我耍耍大小姐脾气都没什么,谁让我娶了你,但我容忍不了你的自私自利。没错,你是商人,但商人不是都像你这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搞得人家家破人亡还心安理得。一个合格的商人不是赚多少钱,而且帮助过多少需要帮助的人,从这点来看,你,不配做个商人,至少是个唯利是图、冷血无情的低等商人!” 叶承欢连珠炮似的,一口气说完,他从来没对林佩珊说过这么重的话,这次是真的火了。 林佩珊紧紧咬着下唇,盈盈的泪水在眼眶里堆积,她张了张嘴,却有点小结巴,忽然一顿脚,转身走了。 灵儿嘟着小嘴,“叶大哥,实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叶承欢露出几分深思,看样子冰山老婆这下被自己伤的不轻,给本就冷淡的关系浇了盆冰水,但他有必要这样,因为他要告诉林佩珊,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他淡淡一笑,幽声道:“别傻了,别看你嫂子表面冷冰冰的,其实心善得好像……那个……玉菩萨,你在这里对付一晚,明天我就带你回家。” “回家?”灵儿好久没有家的概念,小时候觉得家是一间房子,后来爷爷告诉她,人在哪儿家就在哪儿,现在猛然听到“回家”两个字,她还是说不清那意味着什么,只是莫名的感到一阵温暖。 叶承欢叫人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然后各自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叶承欢打着呵欠出了房门,就见灵儿已早早起来,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托腮,望着江水发呆。 潋滟的水光映着她雪白无瑕的脸庞,有种透明的质感。 “干什么呢?”叶承欢凑过去,顺着她的目光往江水里看去,除了看到几条游鱼外,别的没什么。 “我在和爷爷说话。”灵儿认真的道。 叶承欢脊背有点发凉,眨眨眼睛:“咱不带这么玩笑的,你爷爷不是死了吗?” “嗯,他是死了,但他葬在江里,他能看到我,也能听到我……”灵儿抬起如水的眼眸望着叶承欢:“叶大哥,我们真的要走了吗?” 叶承欢也被她感染的有点感伤,点了点头。 “所以我最后再来看看爷爷,陪爷爷说会儿话,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她如画的眉目间锁着淡淡忧郁,虽然没有流泪,但还是让人听着有种催泪的感动。 叶承欢笑了笑:“我保证,你什么时候想爷爷了,我什么时候就带你来看他。” 灵儿眼睛发了光:“真的!” “嗯,谁骗你谁是小狗。” 灵儿眨着长长的睫毛:“叶大哥,你是好人,就算你真的骗我,我也不怪你。” 叶承欢一愣,这句话像是女孩把一生交托给自己,他除了歪歪嘴角外,什么也没说。 服务员告诉他,林佩珊一早就走了,叶承欢知道这妞本来就小性子,昨晚被自己一通雷烟火炮,肯定赌气走了。 灵儿还惦记着船上的东西,犹豫着要不要取回,叶承欢苦笑,不由分说带她来到停车场,看到那辆林荫大道还在,心里稍稍宽慰了些。 林佩珊是坐别的车走的,也许她这次真的给自己留了余地。 汽车穿过一片望不到头的蔽日浓荫,停在维多利亚门前的草坪上,灵儿下了车,望望这里,看看那里,满眼都是新奇。 “好大的房子!”这是灵儿走进别墅的第一感觉,天空样的穹顶,草坪样的地毯,让她这个初出茅庐的渔家姑娘一下子无所适从。 她看了一匝,门都没进,便对叶承欢道:“叶大哥,我还是走吧。” “怎么,不喜欢吗?” “喜欢。但这不是我这种人该来的地方,我只是个普通的打渔女孩,我爷爷常说,穿什么鞋走什么路,别人白给的不能要。”灵儿认真的道。 第136章富贵险中求 叶承欢笑着把她拉进去,“傻丫头,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这里个个都是你的亲人,没有别人。” 这时,婉姨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把湿漉漉的两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一眼看到灵儿眼睛便放了光:“呦,你就是灵儿吧,快进来。外面冷,别被凉风吹着。” 叶承欢诧异道:“婉姨,你怎么知道她叫灵儿?” 婉姨笑眯眯的道:“佩珊一早回来就给我说了,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你是她说的,这孩子做事总让人摸不着头脑……” 叶承欢心里一暖,冰山老婆未必冰山,玉菩萨也未必无情,这妞嘴上强硬,关键时刻还是很替她老公着想的嘛。 估计她生气的是,自己事先没商量就贸然做主,对于一个习惯了主宰一切的女人来说,这,有辱她的智商。 早餐虽然不算太多,但经过婉姨的精心烹制,做的有声有色。 叶承欢只看了一眼,就已忍不住动了食指。 也不和谁打招呼,拿起一个焦黄流油的水煎包塞进嘴里。 婉姨挨灵儿坐着,拿起她的温软滑腻的小手在掌心里不住摩搓,喜欢的怎么瞧也瞧不够,倒惹得女孩羞涩得娇艳不可方物。 “啧,这姑娘生的多俊啊!”婉姨连连夸奖,又没口子的嘘寒问暖,灵儿开始还觉得很害羞,但婉姨本真的慈爱很快便消弭了陌生感,于是一句一顿的把自己的身世说了。 婉姨叹了口气,眼眶一红,竟掉下泪来,“这年头好命人少,苦命人多啊。” 灵儿水灵灵的一笑:“我们穷人家的孩子习惯受苦了,我爷爷常说人生在世就是受苦来的,上辈子结了孽缘,所以这辈子受苦还债的。” 婉姨道:“阿弥陀佛,这叫什么话,小孩子家还的哪门子孽债,以后来了这里咱什么苦也不吃了,谁敢让咱受苦,我一个就不依。” 失去母爱很久的灵儿听了这话,心里滚烫滚烫的,想到自己凄苦的身世,蓦然听到这么一句钻心窝子的话,好像重又看到了妈妈,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什么陌生,什么羞涩,忽的全都抛到脑后,扑到婉姨怀里,呜呜呜的哭出声来。 婉姨抚着她的秀发,也跟着一起掉泪,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说的什么。 叶承欢呼噜呼噜的把一碗甜汤喝光,皱了皱眉,“婉姨,咱哭可以,能不能照顾下别人的感觉,我本来能吃一笼水煎包的,被你们一哭,食欲都没了。” 婉姨笑着点点头:“我们女人眼窝子浅,心事重,你也该多担待点嘛。走,咱娘儿俩去别处说话。” 说着话,她挽着灵儿出了餐厅,边走还不忘絮叨着:“唉,苦命的孩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 叶承欢一听,得,这一唠叨,又该忆苦思甜了,估计不到天黑是唠叨不完的。 吃了早餐,回到房间时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条陌生的未接来电,他思忖了下,马上原样打回去。 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个结结巴巴的声音:“叶先生,我是小白龙,我们……我们老大出事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仿佛一道鞭子狠狠抽到叶承欢脊背上,小白龙是丁香的手下,他的老大当然不会是别人。 眼前马上浮现出丁香全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画面,叶承欢心脏一紧,握着手机的指节已发白:“她人现在怎么样了!” 小白龙一阵语塞,“你还是来酒吧一趟吧,这事……唉,三两句说不清楚。” 挂了电话,叶承欢没和任何人打招呼,风驰电掣的赶到意乱情迷时,就见小白龙和几个马仔正在门口焦急翘望。 叶承欢看也没看他们,健步进了酒吧,“丁香呢?” 小白龙脸色青白不定,“您先喝点水,等我慢慢说。” 叶承欢推开杯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双眸火焰般炽烈:“我再问你一遍,丁香现在在哪儿!” 小白龙一阵窒息后,才艰涩的吐出两个字:“公海!” 叶承欢一愣,放开他平静一下,看样子情况并没想象中那么糟糕:“你说吧,到底发生什么?” 小白龙咽了咽喉咙,忽然道:“您听说过风云会么?” 叶承欢微微凝眉,一下想起那天晚上陪丁香去讲茶的事,当时曾提到洪门老大火山吃里扒外,勾结风云会,意图吞并龙都几大帮派,他没说什么,而是静听小白龙说下去。 “风云会是燕京最大的几个黑道帮派之一,实力雄厚,而且手眼通天,绝不是烟雨堂可比的。火山死后,老大带我们吞了洪门的几个场子,实力壮大了不少。本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没想到最近风云会老大司马风云居然亲自到了龙都,我们猜测八成是和火山的死有关。老大叫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只是看风云会想干什么。但是几天过去,那边没有半点风声。可是就在昨天,突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说到这儿,小白龙几分挣扎的顿了顿。 叶承欢不耐烦的道:“什么事?” “昨天下午,来了一个自称是风云会金堂堂主的人,报号丧尸,风云会旗下分金木水火四个堂,每个堂的堂主都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我们虽在龙都,但早就听过丧尸的大名,没想到这次他居然单枪匹马来到烟雨堂,显然没把我们烟雨堂放到眼里,但我们老大却很佩服他,对他也很客气。他送上司马风云亲笔写的一张请柬,说是请我们老大到公海赌船见面,要谈件大事。丧尸走后,我们都觉得风云会没安好心,司马风云能亲自来龙都,八成是为火山报仇来的,最终的目的则是一举吞掉龙都各大帮派。摆明了是场鸿门宴,去了一定凶多吉少。” 叶承欢皱了皱眉:“丁香怎么做的?” “我们谁也没想到,老大居然力排众议,决定赴约,而且不带一个兄弟。” 叶承欢早就猜到,以丁香的性格一定会这么做。 “老大说对方这叫先礼后兵,画出一条道看我们敢不敢走,不去,烟雨堂就等于怕了风云会,从此低人一等,也不用在道上混了。混黑的第一要的就是胆量,就算死也不能被人说是孬种。” 叶承欢一阵默然,话是这么说,事也该这么办,但谁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去冒死的风险。 “她知道去了凶多吉少,所以临走时下了严令,不许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因为她知道你一定会去救她,她说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好的多。如果她真的死了,就请你接替她做烟雨堂老大,帮她完成一切。”小白龙一阵哽咽,忙撇过头,擦掉眼角的泪水。 这妞真是太傻了,自己的生死都不能保证,还惦记着别人的安危,我叶承欢,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值得你这么不要命的去爱么! 叶承欢咬紧了牙,一声没吭,但心里却刀割般绞痛。 “老大昨天就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消息,我们再也等不了,疤哥去各场子召集兄弟,留我在带兄弟们看好场子,防止风云会突袭,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叶承欢在青红帮东堂堂主聂鸿飞一役中救过他的命,何况还是老大丁香最倚重的男人,小白龙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猛地握住叶承欢的手,紧紧握着:“叶先生,老大是我们烟雨堂所有兄弟的天,你,却是她的天,只有你能救她……” 叶承欢皱着眉道:“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你们老大就算没死也要被你咒死了!” “可是……” “可是个毛啊!想要她没事,就给我把你那些丢人的眼泪擦干!”叶承欢满脸黑线的道。 小白龙怔了怔,乖乖的抹干泪水,等他示下。 叶承欢淡淡一笑:“我敢给你们打一百个保票,丁香一定没死!” 小白龙愕然:“为什么?” “既然丁香敢于赴约,以司马风云那种人在黑道的地位,是绝不可能轻易伤害她的,所以丁香一定没有生命危险。”叶承欢语声铿锵的道。 小白龙虽觉得有道理,但还是不免惴惴,嘟哝着想说什么,叶承欢已经不愿听他废话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本来我想做个好男人的,不过为了丁香这次要破例一次了。” 小白龙还没明白他意思,叶承欢便断然道:“准备点钱,我们现在就去公海。” “什么?准备钱?要多少?”小白龙完全摸不着头脑。 “有多少要多少,现金。” “叶先生,你这是……” 叶承欢探了探身:“去赌船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去赌。” 小白龙被搞得一头雾水,老大生死不明,这位居然还有心去赌?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什么,功夫不大,便提了只皮箱回来,当着叶承欢的面打开,苦苦的道:“时间紧只能找到这些,你看够么?” 叶承欢随便扫了一眼,满意的点头:“足够了,我们走吧。” “我们?” “没错,你和我。” “就我们两个?要不要多带些兄弟。” “我们去赌钱,又不是拼命,两个人足够了。” 小白龙无奈,眼下群龙无首,叶承欢俨然就是他们的老大,他只好服从。 临近出发前,叶承欢忽然想到什么,猛然回身,一脸邪邪的笑意盯着小白龙,看得他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抱起胳膊,“叶大哥,你……” “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找个秘密点的地方先把这事办了,别紧张,很快就好。” 小白龙满脸惊愕,越听越不像话,两个大男人找个秘密的地方要干什么? 第137章还给我装是吧 没等他说什么,叶承欢一把架起他的身子,径直往后院走。 一段时间后…… 叶承欢从一件小房里出来,精神抖擞的伸个懒腰,说了声:“还等什么,出来吧。” 半晌,小白龙才慢吞吞的出来,一边系着扣子,一边红着脸。 几个马仔从外面回来,对小白龙道:“老大,车已经准备好了……你没事吧,脸怎么红了?” 小白龙无比尴尬的一瞪眼:“红你妈个头!不该问的别问,一边玩去!” 几个人讪讪的退到一边。 出了酒吧,小白龙看左右没人,才讷讷的问道:“叶大哥,这……能行吗?” 叶承欢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我保证没人看得出来,一定没事的。” 小白龙暗暗的想,你倒是没事,可我有事啊! 两人驱车来到海岸码头,事先早有烟雨堂的人准备了一艘快艇,两人上了快艇,小白龙驾驶,一路乘风破浪,大约走了半小时的光景,约莫着已经进入公海。 叶承欢站在船头,举目眺望,海雾中渐渐浮出一具庞大的轮廓…… 近了些,才看清是一艘白色的渡轮,船舷上“风云号”三个字在阳光下无比炫目! 通体的流线设计,露天平台,泳池,直升机停机坪等等,一切能和奢华沾上关系的字眼一应俱全。 路上,小白龙介绍过,燕京和龙都两地的富商、大佬们,能玩起游艇的不在少数,但能玩起赌船的却凤毛麟角,司马风云,就是其中之一。 赌是偏门,也是神州明令禁止的东西,但就和“黄”一样,几千年禁而不绝。 赌,永远是黑道捞钱最便捷最快速的手段,之一。 当然,另外两种不一定别人都会做,但赌,一定会有人做的。 龙都大大小小几十座地下赌场,并不是一夜吹起来的。 但把赌博事业做到赌船上,在燕京和龙都两地,除了司马风云,绝没第二个。 他们搭着旋梯上了这艘赌船,甲板上四处都是黑超黑衣的叉手男,一上船先要搜身,这是所有赌船的规矩,也是风云会的规矩。 “你有请柬么?”黑衣人面无表情的问道。 叶承欢摇摇头,指了指小白龙手里的皮箱:“请柬没有,不过我现在想买一张,这些够么?” 黑衣人用对讲机说了几句,然后退开。 没有人能拒绝金钱的威力,特别是在看到一箱钱的时候。 两人进了船舱,小白龙擦擦额角的冷汗,“这可是风云会的赌船,想来这里捞钱的人大有人在,可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的。” 叶承欢撇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怕什么?只要是赌,就有赢面,想要发财就别瞻前顾后的,大不了输光了把你押这儿。” “啊!”小白龙一咧嘴,仿佛被塞进一枚苦柿子。 宽阔的赌场里色调奢华艳丽,一进门便能闻到一种混杂高价香水和金钱铜臭的味道,但这种独特的味道却也最能飙起男人的肾上腺激素。 不时有衣着体面的服务生端着酒盘从眼前穿过,还有一个个身着透视裙的曼妙女郎向你递过一个媚眼,但最能刺激人眼球的还是那些形态各异的赌博工具。 进入赌场大门后,叶承欢就看到了迎面有一个120度监控的摄像头紧紧盯着门口,所有进入赌场里的客人都会被监控到,向里走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一边是用一人高的磨沙玻璃做成,两头各有一道开放的过道,不像门口可以随便出入。 小白龙对赌场这个行业轻车熟路,指着右侧的门说:“这边是电子赌博厅,一般都是老虎机、麻将机。” 叶承欢点了点头,跟他走到了左侧的门口。 刚到门口,就看到里面已经是人头攒动。 “这里是普通客人玩的地方,所以这个大厅的人最多,在这里玩下注额很少,二十元就可以玩一次。”小白龙介绍道。 一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迎过来,“欢迎光临,我陪您去贵宾室可以吗?” 赌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任何人都不能随便探听和了解客人的情况,包括客人是来自哪里,是干什么的,姓名等等个人**。客人达到后只管提供优质服务,其它一切盖不过问。 等叶承欢坐下,小白龙马上说道:“我们老大有个习惯,喜欢在大厅里玩,这里人多热闹。” 他知道凭自己带的这点赌资,还不配进贵宾厅,只好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免得到时候丢人现眼。 “那好,没问题,请这边走。”那个男人一边说,一边回身走在左侧前方,抬手作了个请的姿势。 他似乎对这位客人的习惯并不感到奇怪,他见过各种各样的有钱人,很多人都有不同的怪癖,他想这位赌客一定是喜欢炫耀自己的财富,有的人就是喜欢摆着几百万在大厅赌博,可以从别人羡慕的眼光中得到满足。 叶承欢向大厅扫视一圈,足有两百多人,十多张赌台已座无虚席。 赌场经理快步走到赌场的一侧,这里有一张单独的赌台,经理掀起盖在上面的红色绸布,台面上赌具一应俱全,而且全部是崭新的器具。 这是赌场为应付赌场客人爆满或是有的赌台封闭后备用的。 赌台都是椭圆形,两头半圆坐客人,一头可以坐七至九个客人,每个座位前的台面上都有数字标记,便于记录每把的结果。 赌台的中间部位是发牌区,放着发派箱、筹码盒,还有记录和显示每把牌结果的标志箱。 每张赌台至少有四名服务人员,一个发牌的荷官、两名助手,还有一个人负责记录客人的胜负情况。 叶承欢坐在了赌台一端,伸出两根手指,小白龙立即递过一根香烟,随即波一声点燃。 叶承欢使了个眼色,小白龙把手里提着的黑色皮箱放到赌桌上,然后把里面的钱全部倒在赌桌上。 周围的人立刻眼睛发光,全部都是面值一白的崭新钞票,一万元一捆,刚好十捆,整整十万。 小白龙很老练的把钱码好,排放在赌台两边的空隙处。 这个举动立即吸引了周围赌台的赌徒们,很多人都停下来,朝这边观望,这张赌台立刻成了焦点。 赌场经理走到叶承欢身边轻声问:“先生,是不是都给您换成筹码?” “不,我不喜欢用筹码,拿在手里冷冰冰的没有感觉,我喜欢用现金下注,金钱能给我带来激情。”叶承欢面无表情地说,谁也不知道墨镜后面是什么。 叶承欢一坐下,马上吸引了好多赌客,油子们都看这位金主面生的很,而且一掷千金、举止阔绰,估计是哪家豪门的败家子,刚才赌输的想来换换手气,赢家也想来敲他一笔,一时间各类赌客一窝蜂的涌来,吵吵闹闹的,都要抢个位置。 叶承欢勾了勾手指,小白龙马上弯腰,“叶大哥,什么事?” 叶承欢纳闷的拍拍脑袋,“这个玩的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港台电视剧里经常见?” 小白龙一愣:“百家乐。” “哦,对对对,刚想起来,这个怎么玩?” 听了这话,小白龙的眼珠快爆了,这位看起来信心十足的样子,没想到连基本玩法都不懂,看来今天真是凶多吉少。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好耐着性子解释:“百家乐玩法简单,下注最快,根本不需要考虑。一般用5到8副洗在一起,放到发牌盒中,由荷官从其中分发。各家力争手中有两三张牌总点数为9或接近9,K、Q、J和10都计为0,其他牌按牌面计点。计算时,将各家手中的牌值相加,但仅论最后一位数字。当场付赌金最多者为庄家。你只要在庄家、闲家或是和,这三个点上下注就可以,而且不需要你懂规则。还有一点就是百家乐是赌场占优势最少的一种玩法。在这个大厅里每注最底是二十元,那边的电子赌博厅每注最少是一百元,贵宾室里每次最少是一万元。” “那最多可以押多少?” “没有最高限额,但是不同的赌台有不同的“限红”,我们这张台的“限红”是五万。” “什么是“限红”?” 小白龙看着面前的钞票,欲哭无泪的说道:“限红就是押在庄上和闲庄这两个上面筹码的差额,例如我在庄上押了五万,你如果要押闲,就只能是在十万以内,超出十万就不开牌了。” “那如果我也押在庄家呢?” “如果闲家没有人押,都押在庄家上,只要是超过了五万,这把就撤牌,重新发牌,这是赌场为了保护自己定下的规矩。刚才我随便看了下,这家赌场里最高限红是三十万。赌场还有一些规定,比如这张台子上赌场储备的资金是三十万,如果今天输光了这三十万,那么赌场就会封台。还有,过会你押庄和闲的时候也要注意,这两处都是一赔一,你押一百,赢了就给你两百,但是如果是押庄赢,赌场要扣百分之五的抽头,押上面的和赢是一赔八。每筒牌是用八幅新开封扑克牌,用洗牌机洗过后放进发派箱里,扑克牌在发到三分之二的时候,荷官就会把剩余的牌扔掉,重新装牌,他这样做是怕被人记住牌。”小白龙擦擦头上的冷汗,一口气介绍出来,也不知道这位老大听懂了没有。 叶承欢笃定的道,随手从路过的服务生手里拿过一杯香槟,有滋有味的品着。 小白龙心乱如麻,哪有心思赌钱,凑近了问道:“叶大哥,我们要不要找找老大的下落……” 第138章十二生肖 叶承欢一皱眉:“这么大的赌船去哪儿找,别忘了这是风云会的地盘,人在他们手里,要是杀急了对丁香一定没好处。” 小白龙苦恼的抓抓头发:“那怎么办?” 叶承欢举了举手里的香槟,只说了两个字:“赌钱!” 这时候,荷官已经开始发牌,分别在庄和闲发了两张牌,想了想,在庄家上押了二百元,然后看了看叶承欢,发现对方的注意力没有在台面上,就轻声说:“该您下注了。” 叶承欢看也没看,抓起一把钱向台面上一放,刚好放在闲庄的牌池里。 荷官开牌后,闲是8点,庄是5点,闲赢。 各种整的零的钞票统统退到叶承欢面前,他看也没看也一眼。 小白龙没想到,这位棒槌的处女赌,就稀里糊涂的赢了一千多块。 第二把,叶承欢把赢的钱又都推在了闲上,荷官开牌,没想到又是闲赢。 小白龙看得眼花缭乱,赌他是懂得,所谓黄赌毒不分家,做这行没不懂的,甚至某种程度上他还算高手,可从来没见有人连开十个长闲不输的。 反观这位棒槌先生,对各种规则一窍不通,反而狗屎运奇佳,每把都赢,十几分钟的时间,他面前的钞票已经多到几十万,可他却毫不在乎,品着香槟,抽着烟草,机械的做着跟与不跟的动作。 牌桌上的人则又换了两拨,没几个人能有他那种好运气,输光了只有退台的份儿,但马上就有新人上来补充。 这时,叶承欢已第十一次把牌推到闲上,赌台后的记录员把桌上的钱大略数了一下,“对不起,先生,您的钱已经超过了限红,必须退出一部分来,否则不能开牌。” “那就拿出来呗。”叶承欢对小白龙使个眼色,后者满心复杂的伸手帮忙整理。 荷官的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开牌的手也发抖。开出的牌仍然是闲赢,叶承欢面前的钞票码得快推不动了,数量已经超过二百万! 她老练的按下桌下的按钮,一道信号立即传到赌场监控室里。 “还愣着干什么,收钱!”叶承欢对小白龙道。 小白龙有点悔恨,自己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带一只大点的皮箱,二百万,平铺下来足够占满整个赌场的。 钱终于码放好了,叶承欢留下那位面如纸灰的技术总监,大步走向门口,看样子是要离开。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走,因为他知道赢了那么多钱,要走可不容易。 “等一等!”果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一大帮男人的簇拥下,一个长相很脱俗的女人着一身黑色蕾丝透视裙装,带着自信笃定的表情,缓缓走到叶承欢面前。 这个女人穿着身宝蓝色立领小旗袍,蛮腰一掐,上下错落有致,每走一步开衩处都露出雪白丰润的大腿,一头乌云般的黑发卷在脑后,脸上瞄着淡淡的眼线,涂着透亮的唇彩,娉娉婷婷的走来,柳腰款摆,摇曳多姿。 “这位是赌场老板,徐芳华小姐。”接待经理一边擦汗,一边介绍道。 叶承欢基本在重点部位打量几眼,这个女人的出现显然有点意外。 “我在贵宾厅准备好了红酒和水果,可不可以赏脸去玩几把?”女人的声音并不尖利,却带着某种可以穿透心脏的磁性,冥冥中有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小白龙低低的声音道:“她是司马风云的女人,最好别和她纠缠,我们的目的是丁老大。” 没想到叶承欢爽朗的一笑:“有美女还有美酒,我有什么理由不去。” 贵宾厅在赌场顶楼,这样楼层设计还是有一些匠心在里面的。 可以防止一些赌客在输红眼之后溜之大吉。 当然,也可以为警察查赌争取改头换面的时间。 大厅里富丽堂皇,踩在松软的波斯地毯上寂然无声,墙壁上挂着各种女人的**油画,中外皆有。 叶承欢随便扫了一眼,目光很快落在角落里的一副油画上,画上的女人斜倚在沙发上,一手支颐,若有若无的眼神似乎在望着远方,也似乎在盯着看画人。 叶承欢又看了一眼徐芳华,没错,画里的人就是她! 这个女人竟然可以把自己的**油画摆放在贵宾厅里,简直是个十足的异类。 徐芳华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嘴角淡然,没显出任何紧张和羞赧。 凭着对女人的了解,叶承欢已经可以断定,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能够征服司马风云的女人,当然不可能是寻常之辈。 “请。”徐芳华伸出雪白的手掌。 叶承欢安之若素的坐在赌台的一端,顺便把腿翘到赌桌上,看着大红的赌台旁坐好的几个衣冠楚楚的外国男人,两手都卷在台下,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叶承欢只看了一眼,脑子里马上弹出两个字:高手! 小白龙也看得出来,在座的都是高手,赌场老板亲自做荷官,当然非同小可,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这次,这位徐芳华小姐亲自做荷官,验牌之后,赌局正式开始。 这一次的赌局,是梭哈。 令小白龙欣慰的是,好在这次叶承欢没问自己梭哈怎么玩,要不然他非当场吐血不可。 叶承欢扫了眼桌面,才知道自己的赌本是这里最小的,可他毫不在乎。 女人轻巧迷人的洗了牌,伸手环指一周,示意切牌。 徐芳华洗了牌,笑吟吟的向叶承欢伸出手,叶承欢在靠近扑克牌的位置将切牌卡随手一扔! 视网膜划过道残影,就见叶承欢已坐了回去。 心里微微一颤,马上跳出两个字:偷牌! 疑惑的眼神瞥了叶承欢一眼,却见他依然是那副闲散的神情,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是她有一双出了名的快眼,要不然司马风云也不会让她做赌场老板。 可那个男人居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那么做了,而且做的连她都看不出来,这种事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曾经不知有多少赌技高手试图在她面前偷牌,但结果全被抓了,而且全被跺了手。 就算不剁手,只要出千被人发现,就意味着赌博生涯的结束,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出千也有出千的规矩。 这把牌,叶承欢的牌面是一张J。 右手边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牌面是黑桃A,伸出尾指曲了下,叫道:“二十万!” 到第三张牌,叶承欢的牌面是方块六和七。 这轮是左手边那个栗发男人叫牌:“三十万博一下运气!” 现在赌桌上诸位神情各异,叶承欢知道,并不是赌术高手就一定要非常冷酷或者冷漠,起码很多人都很清楚,故作冷漠只会表现出另一个层面的心理,远远不如本色性格来得更具隐蔽性。 叶承欢坐没坐像的靠在椅子上,屁股底下好像有个图钉似的扭来扭去,在各位高手面前显得实在业余,他比划个手势:“那个,我跟二十万!” 第四张,他拿了张方块九,要是他再拿张方块,就能形成同花牌面。 他轻瞥一眼其他人的牌,目前的牌面最少已经出了七张方块,再加上底牌很可能存在两张方块,那么他就只剩下最多三张牌的机会拿同花。 栗发男人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微感诧异,以这样的牌还要博同花,基本是没希望了,他为什么还要跟? 眼角目光不经意间瞥过对面的光头黑人,就在这瞬间,光头微偏脑袋,栗发男人立刻闪过丝了然! 他的眼神微微僵硬了下,几乎没人留意到他的刹那失常。 栗发男人的目光扫视了眼其他几人的牌,到目前为止,最大的牌亦不过只有一对9而已,而他手上则有三条八,为什么不跟? 叶承欢发现了那家伙的犹豫,还有这厮眼里的不满。 栗发男人的确不满,以他这样的牌,绝对是当前赢率最大的,而光头老黑却要他放弃。 这一刻,他脑海里不知转了多少念头,一直以来老板都说他天赋不如光头,甚至不给他派重要的任务。现在光头老黑已经成为了新加坡赌坛的首脑人物,可他还仅仅只是个普通的技术顾问,每每想到这里,他便愤愤不平。 现在只要他能够赢了这场赌局,那就证明他有足够的实力战胜光头。 所以,要不要跟?他犹豫着…… “我跟三十万,再大二十万!”栗发男人考虑清楚了,这样的机会极其难得,无论如何,一定要博一把。 光头黑人微微一顿,原本温和的眼神迸出道凌厉的微光。 无意间发现叶承欢正盯着自己,心里一毛,很快平复了情绪,收敛目光向他一笑。 叶承欢深藏的扬起嘴角,看来两个家伙不但是一伙的,而且那个老黑还是这帮人领头羊。 只不过,无论是他还是那个栗发男人,都完全没料到,光头黑人脑子里转动的是什么东东。 第五张牌,叶承欢瞥了眼丢过来的方块十,立刻奸诈一笑:“这可是同花牌面,你们想清楚了再跟……不如这样吧,二百万,我全梭了!” 说罢,他靠在椅子上,哼着小曲扫视着几人的神情。 可小白龙就没那么轻松了,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头栽倒,什么,还怎么没怎么呢,就全梭了,这位到底会不会玩牌!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赌局中几个人都是一阵诧异,有种大脑抽空的感觉,只有他们才清楚,叶承欢这招实在是毒! 他选择了一个恰当的时间,做出一个恰当的选择,表现了恰当的姿态。 就凭他这把难得一见的同花顺面,这时选择梭哈,而且还摆出一副看你们入不入局的神情,这就是毒的理由。 第139章有炸弹 戴眼镜的中年人恨恨咬咬牙,他发现自己或许真的老了,想不到只在一年里,便涌出了那么多顶尖高手。在怀里取出一张本票:“我这里有张瑞士银行本票,验一验!” 毫无疑问,这家伙跟定了。 叶承欢笑了,笑得非常愉快。 这一把险到极处,但赌博玩的就是心跳。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栗发男人和中年人犹豫了下,不自觉的望了对方一眼,心中只是想着要是对方入局,那这一把牌就将有巨大的收获。 想到这儿,各自都丢了本票出去要求验证。 本票得到验证,栗发男人已平息了郁闷,将本票扬了起来丢在赌桌中心:“二百万,我跟!” “我跟!”其他人也将手里的本票丢在桌上。 就连徐芳华都皱起眉头,要是叶承欢真的赢了,按照赔率计算,这一把下来,她这个庄家就要付他一千八百万! 叶承欢满意的笑了,这样一来,才称得上是将劳动在最大限度上转化为利润。至于拉奇不跟,那是他早料到的,换做是他亦未必见得舍得放弃本身就有的优势。 戴眼镜的中年白人笑了,他的牌面不大,只有一对Q,不过,他可以肯定其他人的牌都不会太大。因为他手上掌握着一张八,方块八,叶承欢的牌绝对不可能是同花顺,而栗发男人拿到三条八的可能也很小,即便拿到三条九的可能都很小,因为还有另一张九在叶承欢手上! 不过,他的笑容立刻凝固了,栗发男开出的底牌正是一张八! 栗发男向叶承欢冷笑:“你的牌不可能是同花顺!开牌吧,你……” 他的话好似被刀切断,因为这时光头黑人也开出了底牌,一张九,一共三条九。 望着嚣张大笑不止的光头佬黑,栗发男脑子嗡的一响,瞬间陷入呆滞,怎么可能那么巧?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叶承欢身上。 他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液,把杯子交给侍应,表情凝重的翻开了底牌…… 光头黑人的笑立刻被塞回嘴里! 那赫然是张方块K! 叶承欢凝重的表情一变,笑嘻嘻的向呆呆的黑人兄弟道:“我的底牌的确不可能是方块八,也不可能是同花顺。不过,它可以是同花!真是非常不好意思,让各位白开心了!” 看到这儿,徐芳华玲珑的小心尖儿猛地一颤,目光停留在那个让人看不透的面容上。 她知道叶承欢换了底牌,但她一点法子也没有,连她都看不清的东西,摄像机根本没法捕捉。 那个男人的手法实在快得离谱! 其实她实在有点高估自己了,就连拉斯维加斯最精湛的赌师和一秒钟几万次的高速相机,在叶承欢面前都跟瞎子差不多,因为他换牌根本连牌都不碰! 对于那种被称作召唤的古老而神秘的超能力来说,赌博这种东西,简直和小儿科没什么区别。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叶承欢会被拉斯维加斯泰姬玛哈赌场封为最不受欢迎的客人。 无论是哪个赌场,被人在三小时狂卷十亿美金,都不会觉得很好受。 至今都让安东尼家族所有人记忆犹新的是,那次那个长着东方人面孔的神秘男人,绝对不是抱着娱乐的心态来赌钱的,而是抢钱。 世界最著名的赌场,被他用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赌术给赢得差点关门大吉。 在几乎要拿家族所有资产抵债的时候,要不是他开恩免了三分之一,恐怕著名的安东尼家族全体都要露宿街头。 徐芳华并不知道这些传奇故事,她只知道她请来的那几位赌术大师帮她输了一千多万,让人家一把赢得血本无归。 刚才的优雅从容不见了,她面色煞白,低眉咬唇,一滴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淌下。 赢家她见得多了,但没人能从她手里赢走半毛钱,今天对面的男人不仅赢了,而且还是上千万,就算风云会的财力,一下子也不可能筹措这么多现金。 一直争强好胜的她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再也淡定不下去了,猛然起身,寒冰峭雪的目光盯着对面的男人! 环伺在侧的黑衣保镖们马上把手伸进怀里。 那几个被徐芳华请来的高手一看不妙,赶忙溜出了房间。 屋里的气氛陡然升温! 小白龙暗暗着急,看来这次不光救不了丁香,连自己两人的命都保不住了,但事到如今也无所顾忌,他前踏一步,准备拼命,却被叶承欢的眼神逼退。 叶承欢早料到对方会如此反应,不疾不徐的晃着脚丫,一声不响地看着她。 徐芳华咬了半晌牙关,渐渐展颜,最后涩然一笑:“我真佩服你,到这种时候居然还那么冷静。说吧,想要现金还是筹码,我马上派人筹措。” “你有那么多钱么,恐怕把你自己压上都不够吧。”叶承欢说话一点不客气。 徐芳华冷哼一声:“我劝你擦干净嘴巴再说话,别忘了这是公海,杀人是不犯法的。” 整个屋子好像变成口铁皮棺材,被炉火烧的滚烫,有种空气沸腾的幻听感。 叶承欢不慌不忙的对小白龙打个响指:“该你出场了。” “出什么丑?”也不知他是没听清,还是没回过神,愣是把“出场”听成“出丑”。 叶承欢皱了皱眉,猛然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扯! 一道刺耳的撕裂声,小白龙的上衣被扯掉,露出一身古怪的东西! 徐芳华一看顿时出了身冷汗,只见他贴肉绑着一身炸弹,每根都比大拇指还粗,密密麻麻的排在一起,足有两排! “有炸弹!” 就连那些不可一世的保镖都哗啦一下往后退却,神色狼狈的盯着那个亡命徒。 这才叫楞怕横,横怕疯,疯怕不要命。 可小白龙一点都不好受,咧嘴看着叶承欢从口袋里摸出的起爆器,“大哥,你小心点,真要是爆炸了可不是玩的。” 叶承欢暗自好笑:“放心吧,你身上的东西都是假的,想活命就把戏做足。” 一听这话,小白龙马上有了底气,拍了拍胸脯,前跨一步,大声道:“有没有想死的!” 徐芳华脸色煞白,定了定神,才道:“你……你别乱来,要是……爆炸了,你也活不了。” 叶承欢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今天我们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徐芳华可不想给这种人陪葬,咽了咽喉咙,口气软了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咱们有事可以商量。” 叶承欢呲牙笑了笑:“我还以为风云会都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一群攒鸡毛凑胆子的鼠辈。” 徐芳华眉色冷峭:“你说什么!” “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做人有做人的道理,输不起就别玩这么大,坑蒙拐骗这四样估计你们风云会占全了吧。”叶承欢推开墨镜道。 徐芳华眉梢一挑,似乎听出某种深意,“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叶承欢用脚把小山一样的钞票蹬开,忽然道:“今天我赢的钱都不要了,只要一个人!” “谁!” “丁香!” 哗! 黑衣人们一起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叶承欢。 徐芳华脸上瞬息万变,停了半晌,向后摆了摆手,黑衣人才把枪放下,“我早看出来你不是为钱来的。” 叶承欢摸摸下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出来混都为了求财,你们不会为了一个人愿意白丢一千万吧。” “好!成交!”徐芳华断然道:“但她自从来了一直和会长在一起,我不能保证她还活着。” “是吗?如果她死了,我保证你、你、你、还有你,全都活不了!”叶承欢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尽管他已刻意收敛锋芒,但看似不经意的一瞥,还是让每个人心头一阵震颤。 徐芳华停顿一下,终于妥协:“好吧,我带你去。” 叶承欢跟在徐芳华后面,出了贵宾室,在狭长的环形走廊里前行。 这种情况下,叶承欢很难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尽管他尝试过。 徐芳华蓦然顿住,回眸,平静的道:“如果你再盯着不该看的地方,我就把你那对贼眼挖掉!” 她自始至终头也没回过,是怎么知道背后遭受侵犯的?除非她背后也长了眼睛。 叶承欢皱皱眉,一本正经的道:“让不让摸是你的事,但别想剥夺我看的权力!” 徐芳华盯了他半晌,忽然摇摇头:“你,真是个异类。” “你也不差。” 顺着观光梯来到最顶层,大红色地毯上,一个个黑衣墨镜的保镖叉手肃立,见了她都微微躬身,“芳姐!” 女人就像没听见也没看见,径直来到最宽阔气派的白色橡木大门前,“我只能到这儿了,如果她没死的话,应该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说着话,她瞧了眼身边的随从,随从摇了摇头,示意已经检查过,这个男人身上没有武器。 叶承欢凑近她的脸,满是邪意的道:“从现在开始,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赌一把,不过下次不是赌钱,而是赌谁身上的衣服多。” 徐芳华退了半步,还没有谁敢对她如此轻薄,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保镖的面。 叶承欢门也不敲,径直推门而入。 他没给徐芳华空白的时间,房门便已关闭。 虽说是船舱,但里面的空间一点不局促,大块金色和暗红色的考究设计,将整片空间装点得富丽堂皇。 偌大的客厅里寂然无声,叶承欢扫了眼,并没见丁香,踩着长毛地毯一步步走向里面的卧室。 第140章就是这个 到了卧室门口,他的脚步忽然停顿! 一刹那,他的瞳孔犹如针刺般剧烈收缩,仿佛有条鞭子狠狠抽到他的脊背。 一张镏金色的大床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透过粉红色的暖帐,舷窗边上正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约莫五十几岁上下,穿着身月白色中式家居服,一头麦芒般的短发根根直竖,大部分都已花白,古铜色的脸颊上满是刀劈斧砍般的细小皱纹,龙眼蚕眉,羊鼻豹口,顾盼间颇有种“君王一怒,浮尸千里”的气魄。 在他旁边的女人青衣罗黛,一头乌亮的秀发流瀑般洒下,眼里泛着点点泪光,闭着嘴唇、眉锁青烟的样子让人心疼。 叶承欢一眼看出,这个女人正是让他牵肠挂肚的丁香! 宽松的裙带已经解开,露出一只玉雕般光滑莹润的香肩,在那个男人的紧抱下,微微耸动,侧脸紧贴着男人的胸膛,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不久。 中年男人爱抚着她的秀发,两眼望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叶承欢的出现,马上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丁香和那个男人全都愕然看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叶承欢心头大震,一片茫然,他摸了摸额头,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原来躲在这儿和别人风流快活啊,我的丁香小姐。” 丁香脸色青白,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连我都被你蒙在鼓里,还以为你真是个冰清玉洁的女人,没想到都是假的,我看你能去领奥斯卡了。”叶承欢不想多说,也不想多看,更不想多呆一秒,转身就走。 丁香恍然,疯了似的扑过去,死死抓住男人的胳膊,“老公,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那样……” 叶承欢冷眸一瞥,一大片死亡的气息压过去,压得她抬不起头,喘不过气,“放开我!” 丁香噎住嗓音,怔怔的放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可怕的陌生人。 “香香,他是谁!”中年男人终于发话,背着手长身凝立,如渊停岳峙一般,没等丁香回答,马上转向叶承欢,毫不客气的质问:“谁让你进来的!” 叶承欢更不留情面,用手一指他:“闭嘴!别惹我杀你!” “老公,你!”丁香显然不满他对那人的态度,脸上挂着丝丝愠怒,却无处发作,“你知道他是谁么?” “不就是司马风云么,别人当他是回事,在我眼里屁都不是!”从门口到窗前,叶承欢似乎只跨了一步,就到了司马风云面前,没等他回过身,就一声不响的扬起巴掌! 从他满脸的杀伐之气就能知道,就算十个司马风云加在一起也甭想活了! 还未出手,司马风云就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那对如刀似剑的眼神仿佛一下穿身而过。 一瞬间,他整个人好似被石化! 电光火石间,一只冰冷的枪口顶在叶承欢的脊背,他的手僵住了,连表情也凝滞。 他转过目光,看到拿枪的人正是丁香! 四目相对处,迸发的是两个人都难言的复杂。 丁香的目光在闪躲,话到嘴边又化成苦涩,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想杀我?”叶承欢凝眉道。 丁香无比纠结,在强大的逼视下,手指松开扳机,木然后退,手一颤,手枪掉在地上。 啪嗒! 她咬着下唇,眼神游离得无法找到任何焦点,默默的质问自己,她究竟做了什么,连她自己不清楚。 “看在我们过去的份上,今天我不杀他,但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你,我,再没任何关系,我就当你是贱人好了!”说罢,叶承欢再不看她一眼,健步走出。 到了大门口时,就听到丁香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老公!” 叶承欢忽然顿了下,皱了皱眉,还是走了出去。 他司马风云并不是他杀不了,他用一根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但留他活着岂不是对丁香最大的讽刺? 至于丁香为什么会和司马风云暧昧纠缠,以后要怎么做,他懒得想,也不愿去想。 女人,是全世界最善变、最复杂的动物! 这,就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下了赌船,坐上游艇,一口气回到龙都,开着车漫无目的的一通狂飙,满脑子还是甩不掉的复杂。 他干脆下了车,沿着繁华街市信马由缰的走着,眼前一幕幕都是和丁香在一起的片段,却怎么也拼不出个完整的结局。 他坐在街边的一个冷饮摊上,点上一支烟,命令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眼角忽然扫到几个男人随着坐到他背后,而且每个人耳朵上都带着无线耳机,或坐或立的在远处偷偷看着。 本能,对危险的本能嗅觉,让他一下子看出那些人都是便衣警察,专程来监视自己的。 刚压下的怒火腾一下冲上头顶,其实他早知道,从他和小白龙离开酒吧时,这群不长眼的便衣像群狗一样跟在后面。 只是一直懒得搭理他们,不过现在情况变了,叶承欢现在是火药桶,稍稍有点火星就会爆炸。 “你妹!”他皱皱眉,骂了一声,起身向其中一个坐的最近装作报纸的家伙走去。 哗啦! 他把那人桌上的东西扫落一地,一把揪住那人脖领子。 对方装出来的意外表情,在叶承欢伸手从他怀里把无线电和耳机揪出来后消失了,变成很镇定的看着他。 “不想死就给我滚远点儿!”叶承欢一把将他扔向他远处的同伴。 那些人却并没有接他,而是任他摔在地上,那人摔了一下,马上滚跳起来,大骂着向冲了回来,抡着拳头向叶承欢打来。 “你为什么打人!”那人还装作无辜的样子。 “还给我装是吧。”叶承欢狂性大发,一把抓住他的拳头,扣紧他的脉门,随手一拳把他整个人打飞起来,然后把他拉倒在地,骑上身又是一阵狂砸,打的血水乱溅,不过他并没打算下死手,否则只一下就要了他的命。 他打了几下,对远远旁观的那些便衣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们不来救他,不来我就打死他。”说完又是一拳把这个便衣的鼻子打歪。 一个便衣再也看不下去,扔掉手里的东西就要冲过来,被身边的一个女便衣一把拉住,用眼神制止。 “你们不来是不是?”身下的便衣被打的奄奄一息,叶承欢残忍的瞥了眼他,扶起他的身子,正对着对面围观人群中的四个便衣,忽然伸臂扼住他的喉咙,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那人两眼翻白,在空中一通手刨脚蹬,不过很快便软了下去,口鼻溢出紫红色的血。 便衣们眼看自己同事遭受残忍的虐待,都气炸了肺,再也没法隐忍,纷纷挥拳冲去。 叶承欢宽赦般放开手里的便衣,头也不回,好像脑后生了眼睛,一个倒踢,把一个便衣踢飞出去,砸碎了路边的两张桌子,喷出口鲜血,倒地不起。 脚步斜跨,一个肘锤把另一个人砸得满脸花,一手一个抓住两个人,扔棉花包似的扔到路边的排水沟里。 一记势大力沉的高腿,以上势下劈挂在女便衣肩上,把她整个人砸得跪了下来。 叶承欢并没罢手,一把握住她的脸颊,脸肉在他手里变换成不堪的形状,眼里吐着丝丝嗜血的冷光:“回去告诉武潇,要是再对我这么没礼貌,下次我就送你们的命给她!懂吗?” 极度的惊恐,强大的威压,让女便衣泪流满面,恍惚的点头。 叶承欢一撒手,女便衣一下就瘫软在地,怔怔的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在傍晚的橘照中化成一点…… 胡乱发泄一通,他的心情好多了,想到武潇看到自己的手下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样子时那种精彩的表情,他终于有了丝小痛快。 至于这么做的后果,统统滚他妈的去! 这一刻,那个嗜杀如命、狂放不羁的叶承欢仿佛又回来了。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经降临,霓虹灯洒下一片绚烂,阵阵秋凉却让过往的人们收紧衣领,匆匆而过。 叶承欢却只穿了件淡薄的polo衫,绷着满满的肌肉,热血消退后,还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他打算取车回维多利亚,为了抄近路走进一条狭长的小街。 偶尔飘过几辆汽车后,整条街冷冷清清,除了被风卷起的落叶,就再没一个人。 “喂,帅哥,没人陪么?” 一个声音来自头顶,叶承欢停住辨了辨方向,才蓦然发现来自于几十米的高空! 月如獠牙! 一抹月色的清辉斜斜洒在街边一栋老式的住宅楼顶,一个身影张开双臂,如传说中的飞天,一头没入几十米高的气流,飞扑而下,悄无声息的落到叶承欢面前,带下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 斜分的中长发刚刚过颈,素颜的五官精致如雕,嘴唇丰润、鼻梁高挺、黛眉一抹,两眼水汪汪的透着神采,精致的眼线好像描摹过似的。 她鹅黄色的束腰薄衫,牛仔休闲短裤,红色耐克板鞋,手指绕着发梢,轻轻盈盈的走来,那神态、那相貌、那气质,好像邻家小妹! 尽管她在刻意收敛,但不经意间透露的一丝锋芒,还是能让人一阵心惊。 叶承欢瞪大眼睛,倒抽口气,眯了眯眼,还没来得及从短暂的震惊中醒悟过来,就忽然发现这个女孩眉目间很像一个人…… 再仔细瞧瞧,简直像极了! “你叫叶承欢!”素颜女孩背着手,两腿裸露的美腿彼此交叉,显得很可爱,但她的笑却很淡漠。 一个从天而降的陌生女孩就那么当面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情形,很诡异,也着实让他有点发蒙,“你是谁?” 第141章躺下吧 “你觉得我像谁。”素颜女孩抿着嘴道。 叶承欢不怎么奇怪了,抱着几分消遣的态度道:“别给我装蒜了,是楚文轩叫你来的吧。” 素颜女孩掠过丝丝惊异:“我是楚文轩的孪生妹妹,楚云轩,不过她并不知道我来找你。” 孪生妹妹?怎么楚文轩从没提起过? 怪不得长得这么像,只不过两人的风格气质却大相径庭。 “别给我说,你找我是认姐夫来了,我和你姐只是普通朋友。”叶承欢人畜无害的道。 楚云轩蹙起黛眉,轻轻啐了一口:“我和我姐姐不一样,在我面前你最好收起那套流氓嘴脸。” “我才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想泡我就说话,要是打架就免了,我赶着回家吃饭,没工夫陪你扯淡!”叶承欢抬脚救走,和她错身而过。 “你以为你回到神州就没人认识你了吗,北风之神!” 楚云轩忽然冒出一句,叶承欢立马停住了,暗淡的双眸里有种东西在闪耀。 “自从你回到神州,我的人就盯上你了。”楚云轩一字字道,每个字都铿锵有力。 叶承欢转过头,“你是龙组的人?” 楚云轩淡然道:“算你还有点眼力,只不过你说错了一点,其实龙组的人归我管。” 叶承欢闪过一丝明悟,“这么说你是十二生肖守护神?” 楚云轩没有否认,“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所谓守护神只是别人抬爱,不像你。” “我听说十二生肖守护神里最年轻的叫火蛇,继承了蜀中唐门的神秘力量,一手暴雨梨花打遍天下没有对手,那个人说的就是你吧。” “看来你对神州的了解一点不比别人少。”楚云轩还是没有否认。 叶承欢抱起胳膊,“我回神州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普通人的生活?”楚云轩冷笑:“普通人会杀那么多人么,你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那其他人怎么办,被你随意杀戮么。” “我要说那些人该死,你信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存在就有他们的道理,你无权主宰别人的生死。不过,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破封印力量的?”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叶承欢在克制杀机,一个想要回归平凡的人被人当面戳穿身份,对他来说本身就是种威胁。 “不管你回到神州想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我劝你从哪儿来回到哪儿去,你的存在对神州是威胁。”楚云轩还是那么俏生生的样子,但她的语气绝不像她的相貌那样讨人喜欢。 “如果我坚持要留下来呢?” “别忘了龙组和十二生肖守护神是做什么的,保护神州的安全就是我们的责任,就算你再强大,合我们十二个人的力量,你能全身而退么?就算我们都拿你没办法,有天你要是突破能量法则,同样会招来灭顶之灾!”这已经不是劝说,而是威胁! 叶承欢讨厌被威胁,而且威胁过他的人都已经不存在了,“神州是我的家乡,我回我自己家乡生活关你鸟事,别动不动就拿什么十二生肖守护神吓唬人,对我根本无效!你们做你们的,我过我的生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我只知道,谁要是想打扰我现在的生活,我一定要他十倍偿还!” 楚云轩眉梢动了动,脸上一阵青白,“将来你要是真的触犯了神州的安全,就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还有,以后离我姐远点儿,她不适合你这种人,你要是敢伤害她一点,我一定杀了你!” 叶承欢歪歪脑袋,嘴里叼着烟卷,烟雾背后的眼睛有点暴戾,“你大半夜跑出来就是威胁我的对吧,我再说一遍,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以后会不会发展点什么也不关你的事。另外……” 说到这儿,他一口吐掉烟头,刀锋般的目光切割过去:“我今天心情不爽,最好别惹我,我不想让楚文轩没了妹妹。咱俩话不投机,拜拜吧。” 叶承欢说完这些,根本不理对方感受,大步走去。 只剩下楚云轩孤零零的站在秋风落叶里,咬着唇瓣,捏着发梢的指节已发白,一张俏脸比秋风还冷! 回到维多利亚,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就闻到一股饭香扑鼻,家的味道把心头的那些阴霾冲刷干净。 回眸间,就见灵儿俏生生的站在餐厅门口,两只水润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绞着手指,水灵灵的脸蛋粉扑扑的,娇艳欲滴,“叶大哥,你回来了。” 叶承欢愣了愣,只见她换掉了那身粗布花衣,换成一身白底碎花秋装连衣裙,踩着双小鹿鲍比的毛绒拖鞋,两条油亮的大辫子也已散开,在脑后扎了个长长的马尾,额发抿到耳后,整个人有种纯纯的青春气。 她被叶承欢看的不好意思,半低着头,抱了抱裸露的玉臂,还绞起两腿,不时把裙角往下扯扯,讷讷的道:“叶大哥,是……是不是不好看……” 叶承欢一阵失神,不得不说阅人无数的他第一眼真的被震撼到了,都市里不乏青春时尚的漂亮女孩,但多多少少都带着点风尘味,而灵儿呢,就像刚从雪山采来的一颗雪莲,没有半点雕饰,也不染一丝尘埃,清纯得无懈可击! “没有,挺好的。还是婉姨有眼光,这身衣服和你很搭啊。”叶承欢品味道。 灵儿睁大眼睛:“婉姨?谁给你说是婉姨买的了?” 叶承欢愕然:“不是她还能是谁?” 这时,就见林佩珊素面朝天的从楼梯下来,不疾不徐到了灵儿身边,抿嘴微笑:“喜欢吗?” 灵儿点点头,“谢谢您买这么好的衣服给我,林小姐。” 林佩珊脸色微变:“不是说过了么,以后叫我佩珊姐。” 灵儿嘿嘿一笑,“佩珊姐。” 林佩珊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去吃饭。”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进了餐厅。 只剩下叶承欢一脑门子冷汗,呆呆的站在那儿。 衣服居然是冰山老婆买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起初他和林佩珊还因为灵儿的事吵了一架,到现在还在冷战,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两个人就姐妹相称了? 今天为了灵儿的到来,婉姨特意做了几个拿手好菜,叶承欢抽抽鼻子,眼睛发着光,搓了搓手坐下,刚拿起筷子,就听林佩珊淡漠的道:“婉姨,有人好像没有洗手。” 婉姨给叶承欢使个眼色,叶承欢撇撇嘴,暗自腹诽,不就是洗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乖乖的洗了手,回到座位,咽了咽喉咙:“红烧排骨,嘿嘿,我的最爱。” 拿起筷子刚要去夹,刚好那块被林佩珊夹走,放在灵儿碗里,还亲热的道:“灵儿妹妹,你还是长身子的时候,应该多吃点儿。” 灵儿看看林佩珊,又看看叶承欢僵在半空的筷子,忙又把那块排骨夹起,“叶大哥,还是你吃吧。” 筷子还未送到叶承欢碗里,又被林佩珊半路堵截,“不用管别人,吃好你的就可以了。” “哦”,灵儿只好默默的咬了口,还不忘忧心的瞧着男人脸色。 婉姨也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忙给叶承欢夹了口菜,还没口子的夸奖灵儿,又懂事又乖巧,到了家里帮她洗衣做饭,收拾家务,什么都干得来,有这么个女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云云。 叶承欢越听越不对劲,忽然放下筷子,“等等,婉姨,你刚才叫灵儿什么?” “女儿啊,怎么了?”婉姨随即按了按额头:“你看看我,人老了记性就差了,忘了告诉你,我已经认灵儿做了干女儿,谁让我们娘俩投缘呢。” “干女儿?”叶承欢半信半疑的转向灵儿,见她不停点头,才知道这是真的,而且林佩珊也是一副“我知道比你早”的表情。 他满脑子有点乱,明明自己把灵儿带来的,才一天光景,这丫头就成了香饽饽,三个女人打得火热,又是干女儿,又是干妹妹的,自己坐在她们中间反而显得很多余。 他决定抛开一切,化惆怅为食欲,争取赶在她们结成同盟之前,把饭菜消灭干净。 灵儿察觉到林佩珊和叶承欢之间的关系很冷淡,两个人不仅没有眼神交流,甚至连句话都没有,眼看着自己被两个女人热情包围,叶承欢倒被冷落一旁,心里不忍,她不会藏什么心机,心里想的就直接说了出来:“叶大哥,你和佩珊姐是不是闹别扭了?” 叶承欢堵着口米饭,停了半晌,才道:“小孩子家懂什么,我们好着呢。” “那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呢?” 林佩珊也是一阵尴尬,默默瞧了叶承欢一眼,为什么会冷战只有他们两个心里清楚,原因就是灵儿,但这种话要怎么说出口,现在看来貌似叶承欢是对的,但要自己向他低头么,怎么可能! 刚要开口解释几句,叶承欢那边已经摆出一副说教的口吻,对灵儿谆谆讲道:“有时候呢,夫妻之间不一定要说话才能表示什么……” “那要靠什么?”灵儿眨着空灵的大眼睛,一派无邪的样子。 叶承欢皱皱眉,耐着性子道:“就算我们有点小摩擦,在一起睡一觉第二天就好了。” 灵儿虽然隐约懂得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不太明白夫妻睡觉为什么能弥合感情,而且她也没有往邪恶的方面去想,马上向林佩珊求证:“佩珊姐,是这样吗?佩珊姐,你的脸怎么红了?” 林佩珊咬着下唇,瞪了叶承欢一眼,亏他这么恶心的话也说得出口,真有种要把他斩首枪毙的冲动,“别听他胡说,今晚你过来和我一起睡,我们好好聊聊。”她习惯了孤独,本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的,但为了应付叶承欢那句话,只好临时拿灵儿救急。 第142章契约关系 灵儿认真的道:“不管怎么样,我想让你们好。” 叶承欢和林佩珊同时对望一眼,在这个淳朴的心愿下,两人都是各种复杂,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吃完了饭,灵儿帮婉姨在餐厅洗碗擦桌,林佩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着葡萄,看着财经新闻。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过来,一屁股陷在沙发里,把林佩珊一直挤到角落,还是紧贴着她身子坐着。 林佩珊蹙眉道:“你干什么啊!”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小宝贝,我原来以为你不近人情,没想到这么体贴人啊。” “什么意思,我不懂。” “还给我装,明明你已经接受灵儿了,不然也不会给她买衣服什么的,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林佩珊没转脸看他,因为两人此时的距离太近,“我生气的并不是灵儿,而是我讨厌别人随便替我做决定,懂吗?” 叶承欢其实早猜到这点,他更在乎的是有个皆大欢喜的场面,于是点头道:“了解。以后有什么事一定先请示我老婆,还不行吗?” 林佩珊娇颜微红,转过脸,两人几乎是眼睛贴着眼睛,但她的目光无比清澈:“虽然我是商人,但并不妨碍我也是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情感,你如果认为我是冷血无情的人,那随便你好了。” 她兰香轻吐,星眸闪烁,好像情人的嘴唇吻着脸颊,惹得叶承欢一阵迷醉,几乎忍不住就要亲吻她,“老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为了表示道歉,我今晚陪你睡弥补一下,你觉得……” 话没说完,林佩珊的眼神已经变化了,一片飘魅的秀发扬起,消失在楼梯口…… 叶承欢喃喃道:“不就睡一晚么,又不是没睡过,至于那么大反应么,真是的……” 他回到自己房里,发现乱七八糟的脏衣服都没了,“婉姨,婉姨,我屋里的衣服呢……” 刚出门就迎面碰到灵儿俏生生的立在门口,“叶大哥,对不起啊,我没给你说就把你衣服都洗了……” “什么!”叶承欢一脸苦恼的道:“我那些内衣内裤也被你洗了!” 灵儿点头:“叶大哥,你太粗心了,内裤也不洗干净,上面都是……肥皂……” 叶承欢一阵无语,内裤上的斑点居然被她看成肥皂,这丫头单纯得也够奇葩了,不过她手脚勤快,自己也不好说什么,“那啥,你睡吧,上去记得帮我问一声,我什么时候能和你佩珊姐同房。” 灵儿脸红了红,嗯了一声,默默的走开了。 第二天,叶承欢到公司上班,刚来到地下停车场,就见赵雅琳一身轻装,在她那辆红色奥迪旁正被一个家伙纠缠什么,那人死死抓着她的胳膊,不管赵雅琳怎么痛斥、挣扎就是不放手。 他忙把汽车停好,大步跨过去,才看清那个男人正是那位阴魂不散的小舅子,林国风。 叶承欢二话不说径直到他背后,一把抓起他的衣领,随手一挥,林国风脚下几个踉跄撞到墙上,又弹倒在地,磕得鼻青脸肿。 他转向赵雅琳,问了声:“你没事吧。” 赵雅琳呆了一呆,她像平时一样很早来上班,刚把汽车停好,林国风就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苦求复合遭到拒绝后,这小子狂性大发,居然要在这种地方施暴。 林国风是特种兵出身,膂力过人,赵雅琳根本挣不过,估计再耽误一段时间真会酿成无法想象的局面。 林国风的大胆让她吃惊,但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叶承欢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就对自己的小舅子如此粗暴,根本不考虑后果,而且,是为了自己! 赵雅琳整理下有些凌乱的发丝,脸上的表情青白不定,她现在一点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的是林国风,她不想因为自己导致无法收拾的局面,生怕叶承欢一个过火会伤到人命。 “我没事了,不用理他,我们走。”赵雅琳下意识的挽起叶承欢的手就要离开。 这时,林国风才从地上爬起,用袖子抹了把鼻血,阴沉的叫道:“都给我站住,想走没那么容易!” 赵雅琳紧咬牙关,偷瞧一眼身旁的男人,脸上已经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心里越发焦急,生怕他会惹出大祸,“林国风,你到底滚不滚,要是再纠缠不清的话我马上报警!” 说着她拿出手机,快速按了三个号码,刚要拨出去被叶承欢伸手按住。 “这种小事就别麻烦警察了,人家也怪忙的。”叶承欢往前跨了两步,目光从微锁的浓眉间看过去,“别以为你姓林我就不敢动你,林家的人不管你,我管!” 林国风退开两步,狰狞的一笑:“叶承欢,你也别以为你是林佩珊的丈夫,我就不敢杀你,有种你就别走,咱们看看谁先死!” “你不是军人出身么,我就和你玩玩格斗,让你死得心服口服。”叶承欢忽然来了兴趣,嘴角噙着丝嗜血的残意,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他知道对这种人打死是没用的,要想让他断了对赵雅琳的念想,就必须让他彻底服气。 赵雅琳忧心的摇头,示意他不要和这种人纠缠。 “放心吧,我不会打死他的。”叶承欢抱着胳膊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里装的全都是不屑。 林国风脱掉外衣,露出一身棱角线,小山样的肌肉撑的军绿背心满满的,裤里包裹的两条腿,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肌肉的线条。 他咬咬牙,忽地一下扑去,连续打出三记直拳,两记侧腿和一个肘锤。 他的拳脚并不花哨,却稳、准、狠,迅速而且有效,每一击都虎虎生风。 他在这方面浸淫多年,曾一个人单挑过七个街头混混,而且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他相信,前两次因为自己大意,侥幸让叶承欢占了便宜,但这次,他要用拳头告诉对方,什么才是真正的格斗! 砰,砰,砰,每一下拳拳到肉,但每一下都好像打在了沙包上,叶承欢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还很享受的样子。 短短的几招过去,林国风额角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心脏一阵抽搐,他了解自己的拳头,就算一头牛也能打倒,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人么! “你在军队就学了这种女人拳么,就算搔痒都嫌太轻。”叶承欢嘲讽道。 林国风一通切齿,卯足了劲儿,一记狠辣无比的高踢朝着叶承欢头上呼去! 势大力沉,风声凌厉! “砰”的一声闷响,挡住这凌厉一腿的是对方的手臂,他的上半身只是轻微的颤动一下,林国风的腿却仿佛踢在山岩上,短暂的麻痹之后,便是一阵断裂般的痛楚。 他忽然觉得脚踝一紧,已被对方握住,右手攥住他的胸肉,只觉得全身一阵酸麻,再也用不出半点力气,“呼”的一下,就被对方横空举了起来! 叶承欢根本没有半点犹豫,把他狠狠的朝地下掼去。 林国风努着一口气,头部在距离地面三指的地方停住了。 他用自己的双手强行抵住了地面,手骨却震得生疼。 叶承欢看他悠悠站来,眼中射出冷冽的目光。 林国风心里一颤,这目光好像在哪儿见过。 冷酷,贪婪,嗜血的目光,不论谁看到这样的目光都会打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马上联想到一种凶残的动物:狼! 林国风十指箕张,虎扑过去抓他的手臂,没想到叶承欢这次没有躲避,十根手指已深陷进他的衣服。 林国风心中一喜,立即用脚后跟猛绊他的下盘。 叶承欢忽然握住他的手指,一掰一拗,林国风吃痛不过,背转过去,整条胳膊好像断了一样,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豆粒大的汗珠滴滴滚下。 “只要你认输,我就放了你。”叶承欢淡然道。 “做梦吧你!混蛋!”他反臂使出一记狠辣的肘锤,狠狠砸向对方胸部。 叶承欢向旁闪开,也放开了他。 林国风转过身,顺势从腿侧拔出一支军用匕首,想也没想,恶狠狠的刺向对方的胸口。 这么近的距离,而且是出其不意的一招,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林国风似乎已看到对方血溅五步的样子,眼里发出狂热和凶残。 赵雅琳捂着嘴,连惊呼都忘了。 但下一刻,冷森的刀锋在空中忽然顿住,没有刀锋割裂皮肤的声响,也没有摩擦骨头的磔磔声,有的,只是两根手指! 如果没有亲眼看到,很难想象那是一个男人的手,白皙、细腻、修长,手指更是莹润得好像美玉,但就是这样两根手指却将锋利的匕首死死夹住! 林国风瞪大眼睛,表情慌乱至极,叶承欢嘴角的那道弧度,在他看来,犹如死神的微笑。 “你不是军人么,见过杀人吗,这把卡巴军刀,440高碳不锈钢的刃材可以保证很轻松就能刺穿你的身体,然后刀尖挑着你的心脏出现你面前。当然如果想残忍点的话,我一般不会那么做,位置和角度是计算好了的,我只会拿它刺穿你的动脉,两面的血槽可以将你的出血量扩大三倍,特殊的防冻刀油可以让你的伤口永久不能愈合。一分钟之后,你的出血量会达到1升,你会眩晕、恶心、视觉和听觉急速下降,还会伴随各种奇怪的幻觉。我敢保证,当你看到自己的血液迅速流失的时候,心情一定糟透了,你会跪下来祈求我一刀杀了你,但那时你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的血在胸腔的挤压下,向外喷射,直到把你的衣服和面前的土地染成红色。最后,就是我们说再见的时候了。” 第143章要账 叶承欢说话的语气好像聊家常,但每个字都挑战着林国风的忍耐极限,他肠胃在抽搐,后背也已湿透。 咔! 叶承欢双指轻错,百炼成钢的匕首应声而断,化成碎片纷纷落地。 一刹那,林国风一切斗志、血性、自尊被那个男人剥夺得片甲不留,他颓然的低下头,面色苍白如纸,只剩下低低的喘息,还有颤抖。 “还打吗?”叶承欢淡淡的道。 林国风错着牙关,苦笑一下:“姓叶的,你有种,但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杀不了你,并不等于别人也杀不了。” 叶承欢皱起眉头,就听到外面一通杂沓脚步声,停车场门口蓦然多了十几条黑影,悄无声息的包抄而来。 近了,赵雅琳看的清楚,每个人都是一米八几的身高,在她眼里却像一座座小山似的高大威猛,一大片阴影似乎要将叶承欢吞噬。 叶承欢一点不慌张,眼睁睁看着为首那位黑铁塔般的男人提着手枪怒冲冲过来,直接错身而过,来到林国风面前。 “队长,你们来得刚好,这个混蛋他……”林国风话刚说一半,脸上重重的挨了个耳光。 这一掌打得林国风原地一转,整个人七荤八素,口鼻淌血。 “队长,你……” 啪! 又是一记耳光,比第一下还重,林国风扑身倒地。 那人黑着脸,一声不响,伸出满是铁钉的大皮靴,一下接一下往林国风身上招呼,打得他惨叫连连。 踢了十几脚,那人才收回皮靴,转身面向叶承欢,深深鞠躬,机械的说了声:“魁首,没想到您在这里,要不要我替您杀了这个杂碎!” 听了这话,林国风下身失禁,裤裆居然湿了一片,他知道那人不是开玩笑,因为他从不和死人开玩笑,他要杀谁那人一定必死无疑。 当然,他更吃惊明明是自己的队长,居然一下靠到叶承欢那边,而且对他还十分恭敬的样子,甚至为了叶承欢要干掉自己,林国风又惊又怕,陷入人生极大的恐慌之中。 叶承欢当然认得,来的人正是上次差点被自己误杀的手下颂猜,只是不明白他们怎么和林国风扯上关系的,林国风不管怎么说也是林佩珊的堂弟,真杀了他在冰山老婆那边也不好交代,况且那种人也没杀掉的必要,于是按住颂猜举枪的手,“这不是你的金三角,拿人命不当事的毛病得改改。” 颂猜瞪着豹眼,凶巴巴的瞪了林国风一下,“魁首,都怪我没有管好我的手下,让您受惊了。” “受惊的人不是我是他,另外,他是神州特种兵,怎么和风暴扯上关系的?”叶承欢觉得有必要搞清楚这点。 “特种兵?”颂猜呵呵笑了:“这个杂碎一定又说谎吹牛了吧,他哪儿是什么特种兵,明明是我们风暴的佣兵!” “哦?怎么回事?” 颂猜不敢隐瞒,就把过往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那还是林国风在留学美国的时候,有一次,他到附近的一家超市买东西,恰好颂猜等人刚做完一笔任务,打算在当地停留一天,也去了这家超市买食物。 中情局的特工根据情报尾随而至,双方就在超市展开一场火爆的枪战,混乱中颂猜等人劫持了林国风逃出当地,千里奔行到了美国和哥伦比亚边境线,在守候在这里的风暴队员接应下,利用哥伦比亚的热带雨林做隐蔽,成功逃过了中情局的追捕和海岸警卫队的巡视。 在哥境内潜伏的这段时间,颂猜觉得林国风还算是个佣兵的苗子,于是一通威逼利诱,逼他加入风暴第七区队,成了一名雇佣兵,从此跟随颂猜出生入死,足迹踏遍美洲大陆,最近刚回到亚洲。 林国风羞于暴露这段经历,所以对外总是谎称自己是神州最负盛名的狼牙特种兵。 这次为了报复,他请颂猜一伙来帮忙,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居然是风暴的魁首,连连抽气,看向叶承欢的眼神也充满种种敬畏。 叶承欢蹲下身子,瞧着林国风,林国风条件反射的颤了颤,“叶……哦,不……魁首,我不知道是您,要是知道……我……” 叶承欢皱了皱眉:“真不巧,你偏偏撞到我的枪口上,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魁首,我无意冒犯您和赵小姐,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您饶了我……”林国风说着竟咧嘴痛哭起来。 叶承欢眼里精芒一盛:“颂猜过去是怎么教你的,风暴的佣兵个个是战神,不是你这样的娘娘腔!” 林国风马上闭嘴不哭了,嘴里发苦,忽然扑到赵雅琳脚下,“赵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和我计较,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赵雅琳对这个那人早就没任何感情可言,看到他狗一样祈求自己,除了鄙视和厌恶外,没有第三种情绪,她退开两步,淡淡的道:“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谢谢,谢谢赵小姐。” 叶承欢对他说:“既然她不愿追究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你要是让林佩珊知道不该知道的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林国风当然知道他说的什么,不住的点头应承。 临走时,叶承欢刻意避开赵雅琳,对颂猜道:“我不是让你滚的越远越好么,你怎么还在龙都?” 颂猜摸着光秃秃的头皮,苦苦的道:“我是担心您的安全,而且……我还把您在龙都的消息通报给风暴的其他区队……” 叶承欢一瞪眼:“你搞毛啊,在国外的时候就没少为你们头疼,好容易回国还不让清净几天。” 颂猜一阵语塞,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生怕再呆下去被骂个狗血喷头,赶紧带着林国风等人匆匆走了。 刚进了电梯,赵雅琳就质问道:“那些是什么人,你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 叶承欢摊摊手:“国外时认识的几个狐朋狗友。” 赵雅琳皱皱瑶鼻:“就知道你这样的人不会有什么好朋友。不过今天的事还是谢谢你了。” 叶承欢马上嘻嘻笑道:“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赵雅琳抿嘴一笑,美目流转道:“你想让我怎么样?” “要是电梯能再坏一次就好了。”叶承欢叹道。 赵雅琳脸色煞白,她可不止一次领教过他的乌鸦嘴了,每次都出奇的灵,一听这话脑后生风,“说什么呢,闭上你的乌鸦嘴!” 好在没出什么故障,赵雅琳苦笑一下,看来和这家伙在一起都有点神经过敏了。 电梯门如常打开,叶承欢邪魅的一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电梯相遇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吗?” 赵雅琳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没回答叶承欢的手已经在她的美臀上抓了一把,道:“就是这个!算你谢过我了。”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叶承欢已扬长而去,背后追来的是赵雅琳的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嚷:“叶承欢,你给我去死!” 这句叫骂估计对叶承欢没什么杀伤,因为他的影子早没了,溜得比兔子还快。 “死男人臭男人,以为老娘是好欺负的么,老娘要抽你的筋,拨你的皮,把你的狗爪子剁掉,还要把你下边的坏东西剪的一毛不剩,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摸老娘的屁股……”赵雅琳这次是真气急了,头脑一热,气鼓鼓的出了电梯,挽起袖子,叉着腰指着走廊方向嘀嘀咕咕的一通大骂。 还没骂完,忽然发现很多员工正傻呆呆的看着自己,她的话仿佛被利剑斩断,咬了咬舌尖,脸也一下红了,狠狠白了她们一眼,“看什么看,好好做事!” 员工们忙把头低下,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可心里却好像刚被核弹轰炸过似的,她们见过赵总发脾气,可从没见过她像这样当众撒泼的,这就是她们心中的女神么? 赵雅琳逃避一般匆匆回到办公室,还把门关好,生怕被人看到似的,坐下后拿起杯子才发现空的,气鼓鼓的把杯子重重顿在办公桌上,那家伙不光占了自己便宜,还让自己当众出丑,一念至此,心里不知把叶承欢三个字骂了多少遍,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嚼烂了才解恨,正在气头上的她连手机响也没听到。 她烦恼的拿起手机,看也没看,一上来没好气的道:“喂,说话!” 对方显然被她粗暴的语气吓了一惊,默然片刻,带着一丝疑惑道:“雅琳,谁惹你了,你好像很生气。” 赵雅琳的火气马上消了大半,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林佩珊。 她张了张嘴,又几度尴尬的咽回,明明是林佩珊的那位不守夫道,乱摸人家屁股,可这种事怎么好说出口呢,况且还是对林佩珊说,思忖片刻,只好慢吞吞的道:“没……没什么,工作上的一些事情。” “不是吧,工作上的事不至于这么大火气,是不是叶承欢又惹你了?” 被对方一语戳穿,赵雅琳难免心里一突,就好像她都看到了似的,三人间的误会还没解除,这次的事又怎么对她交代呢? 好在林佩珊并没深究,“现在有没有时间,出来聊一聊?” 虽然她们既是事业上的伙伴,也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时常会一起谈心,但这时被对方约出来,赵雅琳还是有点茫然。 快到每季结算的日子,最近大家都忙着下订单,跑业务,催款这些事,叶承欢来时,只有唐嫣一个人在,问了才知道周洁去叫财务报表,朱玲玲去催款收账。 第144章警界第一狠人 反正大家都很忙活,见唐嫣更是不可开交的样子,只有叶承欢这么一位风流散仙,也不好打扰人家,用他那只大号太空杯泡了一大杯茶叶,打开电脑,搓搓手,开始“斗地主”。 斗了一个多小时,赢了两千多分,又觉得索然无味,他揉揉僵硬的脖子,见唐嫣还是一种姿势,还在埋头做着文案。 叶承欢有点不忍,悄悄帮她泡了杯红茶,放在唐嫣面前,两手扶着她的靠背,俯身凑近她的玉耳:“唐唐小美女啊,工作是做给别人看的,身体可是自己的,这么下去就不怕得颈椎病么?” 唐嫣捏了捏发麻的颈椎,在座椅上长长伸个懒腰,虽然隔着刻板的制服,但整个婀娜的曲线还是很明显的突出出来。 她斜睨了一眼,嘴角挂着轻笑:“还没见过你这样做上司的,劝下属不要卖力工作。” 叶承欢咧嘴笑着:“我又不是周扒皮,扒的人家一毛不剩。” 唐嫣轻啐一口:“你说话好恶心啊,什么叫一毛……” 见她不住按着酸胀的两肩,叶承欢怜香惜玉的皱皱眉:“我说怎么样,照这样下去,你非得颈椎病不可。” 唐嫣委屈的撅起小嘴:“那要怎么办,好多工作都要做呢。” “我帮你按摩一下,保证你的机械零件不出一点故障。” “你会按摩?” 叶承欢捏了捏腕子,对一旁的沙发努努嘴,邪魅道:“别废话了,躺下吧!” 能让豪情硕果仅存的帅哥给自己按摩,还是自己上司,唐嫣真有点跃跃欲试,但一听到“躺下吧”三个字,还是难免红了红脸,“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看到了能怎么样,这叫上级体恤下级,谁敢说三道四,我就好好给她按一按。” 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犹豫着趴在沙发上,两手叠在一起,把脸侧枕在上面,半闭着眼睛,神经却有点紧张。 叶承欢的十指好像弹钢琴似的波浪般浮动,看着一身紧身制服短裙,肉色丝袜的美女,染成褐色的卷发辫服帖的躺在雪白的脖颈一侧,整个曲线纤毫毕致,令人随便看一眼便有种犯罪的冲动。 把两只手来回搓热,俯下身子,就好象在面对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一样不忍轻易触碰,因此他的手在距离女人身体两寸的虚空里停留许久,即便隔着空气,似乎也已能感受到女人身体传来的丝丝热度。 两根千金不换的手指搭在唐嫣的额角上面,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静电,令女人的身体立刻触电般抖动下,叶承欢轻声说了句:“放松!” 他的手指以手术刀般的精准按在唐嫣的太阳穴上,只轻揉几下,唐嫣便感到有股热流顺着他的手指涓涓注入自己的穴位,思绪里那些斑斑驳驳的杂质渐渐驱散,到后来一片空冥,似睡,却还残留着一丝觉醒的意识,清醒,却浑然忘了自己所处的情景,刚才的紧张和羞怯情绪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被一扫而没。 叶承欢的手指行云流水般来到唐嫣的肩膀,在由肩至腰的弧度上面轻点几下,唐嫣立即感到有种畅快感在快速涌聚,四肢百骸的每条神经都仿佛被他**彻骨的手指同时撩拨起来,发出美妙的声响,令人魂梦飘然…… “是不是舒服得不想起来了?”过了半晌,才听叶承欢说了声。 唐嫣的确有种无力的感觉,全身懒洋洋的,恨不得永远沉溺在这种感觉里,听了这话,才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脸上一红,一时间羞愧难当,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心里胡思乱想着,这是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叶承欢笑眯眯的问道。 唐嫣红着脸点点头,细小的声音道:“就是有点怪怪的感觉。” “哦?哪儿怪呢?” 唐嫣自知失口,忙躲避着对方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没什么,没想到部长还有这么好的按摩手法。” 这时,门一开,朱玲玲一头撞进来,回到自己座位上,二话不说,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叶承欢和唐嫣交换下眼神,都不明白这丫头平时阳光开朗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怎么了,给我说说。”叶承欢扶她肩膀,被她甩开。 “不!就不告诉你!” 叶承欢皱皱眉,被她哭的心烦意乱,扳起她的肩膀,就看到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鼻子一抽一抽的,满眼都是委屈。 朱玲玲也不管别的,一头扎进叶承欢怀里,呜呜的哭着。 叶承欢用手指帮她揩掉脸上的泪珠,洞察的道:“你不是去收款了么,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朱玲玲这才止住泪水,抽泣着道:“我……我被人摸了!” 叶承欢忽然联想到摸了赵雅琳的事,叹了口气,“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看你哭的这么惨,还以为被人强奸了呢?” 朱玲玲冷眉霜目的道:“你!这还没什么大不了,是不是我被人强奸了你才满意!” 叶承欢忙吐吐舌头,苦笑一下,问她怎么回事。 原来,豪情公司的产品分销网络,主要是由一个个代理商支撑的,产品率先发到代理商手中,再由他们或做渠道中介,或终端销售分销出去,但只要不是很大批量的,产品资金一般可以稍候支付。 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无良的代理商,拿了产品迟迟不交款,只好由豪情派人催收。 这次,朱玲玲去的是一家只做渠道的小型公司,注册名是华亿工贸有限公司,其实就是家空壳公司,只做转手生意,也就是从别的公司进货,再通过渠道关系销售出去,赚取差价的那种。 由于这家公司信誉很差,豪情已经在上一季度取消了合作协议,但他们依旧拖欠款项,所以只好叫销售部的人亲自催收。 那个叫黄涛的老板,见朱玲玲生的珠圆玉润,姿容秀美,不光不说欠款的事,还百般挑逗,朱玲玲有点害怕,见实在没办法催收,只好匆匆告辞,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摸了她的屁股。 离开华亿公司,朱玲玲越想越气,想要报警,这种事又羞于启齿,还怕坏了豪情的名誉,只好忍气吞声回到公司,见了叶承欢他们却怎么也忍不住,才放声大哭。 听了这些,叶承欢有点冒火苗子,摸屁股这种事对他不算什么,可这妞的屁股自己还没摸过,就被那家伙抢了先机,加之自己还是她上司,这口气怎么能忍。 宽慰了一阵,朱玲玲渐渐不哭了,叶承欢认真的问道:“他欠咱们多少钱?” “五十万。” “不就五十万么,我去转一圈就行了。”叶承欢轻松道。 朱玲玲刚露出点喜色,旋即又半信半疑的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女孩子去还好点,要是你去了几句话谈崩,万一被打了怎么办?” 叶承欢诡谲的一笑,被打这种事在他记忆里就从来没发生过,只是没必要给她说那些:“放心吧,对付这种人我至少有二十种办法,但只用一种就能把他变成绵羊。” 收账这种事,过去多得都懒得回忆,只记得最近一次是三年前,他的手下找到一位欠账的俄罗斯黑手党魁首,双方唯一的交流就是一梭子7.62毫米枪弹,把那人的脑袋打成稀巴烂,然后带走他价值一亿美金的军火武器,从此欠账的事再没发生过。 就在叶承欢和朱玲玲要账途中,在金沙国际娱乐中心国际标准化设计的露天游泳池旁,白色的晒阳椅上正躺着两个绝美的女人。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好,秋色的阳光驱散丝丝凉意,将温暖播撒在这片淡蓝色的水光附近,点点碎金被水面反射到两位泳装丽人姣好的身体上,一下子夺去周围大半眼球。 林佩珊戴着墨镜,看不清她的眼里藏着什么,一头乌亮顺滑的秀发扎在脑后,即便胸前盖着白毛巾,但起伏的弧线还是格外突出。 她半曲着双腿,咬着柳橙汁的白色吸管,一言不发的看着水面,似乎在考虑什么。 赵雅琳坐在她旁边的座椅上,神色肃然的多。 “雅琳,你觉得做我们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累。”林佩珊面无表情的道。 累!林佩珊居然也会说出这个字,这是长久以来赵雅琳第一听她这么说,她偏过头看着她:“你是指感情还是事业?” “都有吧。”林佩珊放下饮料,显得有些疲惫,“高开区的项目已经耗费了我们绝大部分资金,但是从目前看,我们已经让江海以及其他房地产公司似乎已经开始相信那条消息,小规模购买地皮注入资金,但是即便经历了上次的股市大战,我相信他们的资金也绝对没有吸干……” 赵雅琳凝眉思虑:“为什么这么说,上次我们可是吸了他上百亿,我就不信江海有这么大的资金实力。” “雅琳,你只看到江海,别忘了他不是一个人,至少还有龙家。” “龙家?你是说龙浩昌?” “嗯。” “你怎么能确定龙家会帮沈家?”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上次和沈东泽龙浩昌一起吃饭么,从那次起我就断定他们是捆绑在一起的。” “你的意思是,即使沈家没那么多资金,只要有龙浩昌这个金主,就一定能和我们斗到底?” 林佩珊没有回答,因为赵雅琳在提出问题前自己早已有了答案,两个人本就是聪明人,聪明人在一起本就没有废话。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是收手还是耗下去?”赵雅琳直接提出自己的疑问,她现在和林佩珊是朋友,朋友私下在一起的时候,她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第145章生父 “收手?”林佩珊淡淡的抿了抿嘴,“几百亿投进去,你觉得我们还有收手的可能么?” 赵雅琳脸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 但这丝变化还是被林佩珊捕捉到了:“雅琳,我们之间的关系根本不用说,你也是公司的核心参与者,所以任何事我都不会背着你。” “你的意思是……” “双方都摆开决战的架势,我们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局,就没有回头路,只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资金了,现在拼的就是双方的资金。” 赵雅琳一下坐起来,盯着对方:“佩珊,当初我就劝过你,想要在龙都的房地产业争做龙头,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里面掺杂的利益太多,绝不是我们短时间能掌控的。” 林佩珊淡淡的转过脸:“雅琳,你忘了我们当初奋斗的目标了么,我们可以不计较一切,为了事业拼到最后一口气!” 听了这话,赵雅琳也闪过一丝自信的锋芒,重重的点点头。如果不做这些,林佩珊完全可以安安稳稳的坐享父辈的基业,但她没有,这也是当初自己最欣赏她的一点。 “资金问题解决不了,就等于我们在这场战争中没了弹药,你打算怎么办?” 林佩珊凝思良久,才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借助别人。” “别人?在龙都能和我们东方国际相提并论的就不过是那么三两家企业,可是在这场事关生死的较量中,谁会主动投向我们呢?” “我们大可以把目光放远一些,除了龙都,神州有实力的企业何止三两家。” “你指的是哪儿?” “洪基电子,詹洪基。台湾电子代工业巨头,如今已经发展成为世界五百强企业,全世界一半的芯片都在他的企业生产。他曾和我父亲是中学同学,有一定的家族渊源……” 貌似是很好的途径,但赵雅琳觉得她的决定还是有点草率了:“佩珊,你也知道,感情永远成不了生意的筹码。” “我知道,这件事我考虑很久,有十分把握他会接受合作。” “为什么?” 林佩珊不疾不徐的道:“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台湾一向是政治挂帅,商人永远是政治的陪衬,洪基电子已经做到台湾业内翘楚,但未来的发展能力非常有限,所以詹洪基正热衷精选区议员,为未来发展谋求更大空间。目前詹洪基有意涉足地产业,而受到市场和各种政策限制,很难打开局面,所以他很早就看上了大陆这片广阔的新兴市场,只是苦于对大陆政策和人脉不熟,才迟迟没有动作。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和他合作开发毛公镇地块,吸纳他的资金进来,这样大家的需要都满足了。” 赵雅琳深以为然,也不由暗暗佩服林佩珊的深谋远虑,什么是领导者,领导者永远站的比别人高,看得比别人远,一下看到这么广阔的一片发展机会,她也禁不住有些兴奋,“这么说你打算去台湾?” 林佩珊凝思片刻,淡淡一笑:“不是我,而是你。” “我?”尽管隐隐猜到什么,但听她亲口说出,赵雅琳还是有些吃惊,不是她对自己没信心,而是这副担子实在太重,搞不好关系到东方国际未来前途和命运。 “我必须留在龙都,全盘操控这里的一切,这个时候决不能出半点麻痹。考虑再三,我决定让你去,因为我的思想你最了解,我也信任你的能力。”虽然隔着墨镜看不到她的眼神,但她的一切都在传递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赵雅琳深深感动,她知道这是一种交托,交托的甚至是林佩珊的全部,“我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回来就是了。” 林佩珊笑了笑:“雅琳,我就喜欢你这点。” 两人惺惺相惜的相视笑了。 林佩珊想说什么,又犹豫了下,“你一个人去太孤单,所以我还想给你安排一个人。” 赵雅琳面露异色,生怕她会说出那个名字,但还是问了声:“谁?” “叶承欢。” 赵雅琳扶了扶墨镜,脸色有些难堪,林佩珊为什么会派叶承欢陪自己,难道是试探么,这些天发生的种种,让她难免会往这方面想。 “怎么,你不愿意么?他是你的下属,还是……”林佩珊顿了下,斟酌着字句:“……和我有特殊关系的人,所以我觉得他做你的副手最合适。” “那家伙什么不懂,让他去能干什么?”赵雅琳毫不客气的道。 林佩珊笑道,“这次洽谈主要是你负责,实在不行,可以让他帮你提提行李,做做勤务什么的。” 赵雅琳收敛笑色,“佩珊,咱们是朋友,也都不是糊涂人,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林佩珊默默地咬了下唇,仰起脸来:“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 “怎么可能呢,佩珊,我的性格你最了解,感情现在不是我关注的东西,就算是也不会是他那种人。”赵雅琳故作镇定的拿起饮料,却没喝。 “正因为我了解你才会这么问,虽然我不是很懂感情,但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第六感总是很准的。我没有经历过感情,也不懂怎样经营一份感情,更不懂怎样和一个男人分享我的快乐,忧愁、烦恼,只会用老板和雇员的方式相处。感情,对我来说,是件奢侈品。”林佩珊的神色有些落寞。 “不是的,这不是你的性格,你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女人,相反的,做任何事你都要做到最好。” 林佩珊苦涩的一笑:“你说的没错,别的方面我从来不会放弃,但对感情却无力把握。而且……” 她犹豫着,镜片背后莹润的目光似乎做着某种抉择,忽然道:“我和他之间不是真正的夫妻,而是契约关系!” 赵雅琳闪过一丝明澈,却只是点点头,并没现出多少惊讶,“以你们目前的关系,其实我早就怀疑了,只是一直在等你亲口说出来。” 林佩珊似乎眼里闪着几丝盈盈,“雅琳,我们是好姐妹,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就把他交给你,也不会干涉你们交往,这样做我才会安心,不用怀疑,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心的。” 赵雅琳吃了一惊,眼神在虚空里捕捉着焦点,半晌才说道:“你错了。” “什么错了?” “佩珊,你错就错在不该用商人的眼光去看待感情,尽管叶承欢是个讨厌的家伙,但他是人,有血有肉的人,不该像商品一样被你推来推去。” 林佩珊有点语塞,绯红的脸颊上露出几分纠结。 “我不喜欢施舍来的东西,感情也一样,就算我真的对他有好感,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争取,甚至愿意和你竞争一下。” 她说的每个字都像子弹一样击中林佩珊的心脏,她默默的思索着,自己这次是不是真的错了。说到“竞争”两个字,忽然激起林佩珊的好强性子,她反倒释然了,摘掉墨镜,起身解开身上的白色浴巾,露出一具让人惊心动魄的泳衣身材,静静地走到泳池边,转过头淡淡一笑:“雅琳,我们多久没有比赛了?” 赵雅琳也会心的一笑,拿掉身上的浴巾,摘掉墨镜,她站到林佩珊一侧,望着宝蓝色的泳池沉声道:“老规矩,一千米蛙泳,看谁先游到终点。” 两人相视一笑,在空中跃出两道优美的弧线,同时在水面扬起两片碎玉…… 一栋黑色的写字楼体上,好容易才从众多标牌里找到“华亿”两个字。 朱玲玲有些紧张地看着叶承欢,问道:“你确定他真的会把钱给我们吗?” “就算不给,咱们又能损失什么。”叶承欢正在点烟,烟雾也盖不住眼眸里的神采。 “那可不一定,那家伙什么都干得出来,要是被人打一顿,你不觉得很丢脸么?”原本头脑一热就信了他的话,可真正到了这里,朱玲玲又犹豫了,这本是自己的任务,实在犯不上让叶承欢冒险。 叶承欢不以为然的随口说道:“丢脸?自尊的意思,是自己尊重自己,而不是在意别人表面的客套。为了虚无的被尊重感,而放弃争取自己该争取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丢脸。” 在某一瞬间,朱玲玲觉得自己完全被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势给征服了,但是转念一想,他只是个没正行的小男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这话的时候,活像个大人物。” 谈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位于写字楼9层的华亿公司前台。 “朱小姐,您又来了?”前台小姐的脸上堆满职业化的笑容,语气中是甚至都懒得隐藏的不耐。 朱玲玲正要说话的时候,叶承欢就插口道:“我们要见你们黄总。” “真是对不起,黄总他今天很忙,恐怕……” 前台小姐公式化的话刚说到一半,叶承欢看了看手表,然后毫不客气的打断她,“现在是上午十点,《每日315》的播出时间是下午三点,所以,你们还有五个小时。” 叶承欢已经将他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但是他一脸冷漠的样子,还是让对方感到有些失措,不过还是强装镇定,干笑着看着朱玲玲,“朱小姐,请问这位是?” “节目一旦播出,就不可能更改,到时候你能负责么?”叶承欢像是自说自话。 前台小姐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她只感到事情很严重,完全超出她的处理能力范围之外,于是不敢再跟叶承欢周旋,赶紧低头拨了电话。 第146章双雄 “喂,黄总……豪情公司的朱小姐她……”前台小姐抬头看了看叶承欢,“和她的一位同事来了……” “什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豪情的人找我就说我不在。你是怎么办事的!”电话那端传来一个不耐烦的男声,“把电话给她。” “朱小姐,黄总让你听电话。”前台小姐把电话递给朱玲玲。 朱玲玲满心气愤,这家伙太嚣张了,刚刚调戏了自己现在居然就敢和自己通话。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把手伸了过去,想要把电话接过来。 这时候,只听得“啪”的一声,前台小姐手里的电话被轻轻地挂了下去。 挂掉这电话的,正是叶承欢。 紧接着,叶承欢理也不理前台小姐,闷头闯进了华亿办公区。 前台小姐整个人都惊呆了,一点也没有阻挡的勇气。 朱玲玲在原地略微愣了片刻,也赶紧跟他走了进去,生怕会出什么乱子。 等到两人都走后,前台小姐才恍然,跟着也走了进去。 “那个姓黄的办公室在哪儿?”一边往里走,叶承欢一边淡然的问道。 朱玲玲指了指东北角一个独立办公室:“就在那儿。” 一般来说,凡是擅自闯入别人领地的人,都会有一种心理弱势,生怕别人自己把自己赶出去,所以一般都会表现得很愤怒,并且步子通常都很急。 但是叶承欢却一点也不,尽管是闯进来的,但是他自从进门开始,步子就一直很稳健,就好像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样自然。 而前台小姐跟在后面,完全没有勇气去阻挡他们两人,也想不到要招呼办公室其他人挡住他们,只是满脸尴尬地跟在后面,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就这样,叶承欢和朱玲玲很顺利的来到办公室门口。 叶承欢并没直接闯进去,看着跟在后面的前台小姐说了两个字,“敲门。” 前台小姐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居然半点都不敢违拗,于是乖乖的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的人慢悠悠的说了声。 门刚开,叶承欢就拉着朱玲玲直接走了进去。 “黄总,朱小姐她……” 办公桌后,从宽大的老板椅里冒出一个男人,看样子有四十几岁年纪,又矮又粗的身材,好似半截木桩子。 他愣了下,看到朱玲玲带来个陌生男人,随即又显得很生气,“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了吗……” 叶承欢根本不耐烦听他说话,转过脸对前台小姐说了声:“你出去吧。”那口气好像他才上司。 前台小姐听他这么一说,居然马上转身就走,等到走出好几米才反应过来,不对啊,黄总的话还没说完,怎么他让我走,我就走了? 这时候她转过身,看到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 “你是哪位?”黄总皱了皱眉头,不悦的看着叶承欢,但对方的气度让他不能小视,还是勉强伸出手。 “你没必要知道。”叶承欢根本没和他握手,因为握手这个看似普通的动作,必须双方身份相符才行。 黄涛僵了僵,闷闷的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一支香艳,“朱小姐,我不是刻意推脱,我是真的很忙,有什么事,请你赶紧说,我等会还有个会。” “黄总,你放心,我们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叶承欢招呼也没打,直接坐到办公桌上,拿过桌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随意敲了几下,然后把屏幕转给黄涛。 黄涛先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忽然又瞪大眼睛,双手抓住屏幕,“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电脑上是《每日315》节目主页,新闻线索对话框里写着一句话:“华亿公司恶意拖欠豪情公司商品费用五十万元,拖欠时间是四个月零六天。” “看不懂么,这是一张帐单,要么你收下,要么就等着看下午的节目。” 黄涛恼怒的把烟甩到地上,怒视着朱玲玲,“你们豪情公司对待代理商就是这种态度?” 叶承欢隔在两人中间,“黄总啊,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豪情和华亿的代理协议早在三月前就解除了,所以我们不会用对待代理商的态度对待你。” 黄涛冲朱玲玲一个小女子可以咆哮,可以挑逗,但是面对叶承欢,却怎么也没有咆哮的勇气,只是生气的转过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最近应收账款比较多,财务报表不是很好看,我们赵总很不满意。没有办法,我们不得不做点什么……比如,狠狠打击一下某个不识好歹的家伙,让他在他的行业里声名狼藉。以此警告那些总是喜欢拖延账款的家伙们赶紧把钱付到我们的账户上。”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对你们影响也很大?代理商拖欠款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们现在这样做,确实可以让那些欠钱的人还给你们,但是也会让很多你们的代理商寒心。从长远来说,这对你们的生意可没什么好处。” “我们只是小公司员工而已,可没黄总看得那么长远,我们只在乎这个月的奖金别被扣掉。” 黄涛无力的盯着叶承欢好一阵,“好吧,你赢了。” 他说着,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有人来收账,你们过来一下。” 很快,门外进来七八个面目凶恶的男人,随手把门反锁,一个个抱着胳膊,冷森森的目光往叶承欢身上扫去。 朱玲玲见状,一阵紧张,怕什么来什么,早说过黄涛这家伙不会那么容易就范,现在看来比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想走恐怕很难了,她下意识的拉住叶承欢胳膊,“钱不要了,我们走吧。” “朱小姐,你太天真了,现在想走不觉得晚么?”黄涛阴沉的呲了呲牙,转向叶承欢:“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你是第一个。既然有胆敢来要账,就得付出点代价。” 叶承欢早猜到会有这么一手,从刚才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公司里没一个客户,反而总有这些人走来走去,就知道黄涛这间所谓的公司是挂着羊头卖狗肉,专干巧取豪夺的勾当,只不过和他过去做的相比,未免太业余了。 好久没回来,没想到国内的流氓太不思进取了,连台词都没变。 叶承欢不是打架来的,真要动手的话,这点菜连餐前甜点都算不上。 “看样子你想动粗?” “你说呢?今天不给你点见面礼,你不知道我姓黄的是干什么的。” “我是文明人,今天是来要账的,如果你非要用这种方式的话,别怪我叫人。”叶承欢说着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 朱玲玲一面担心,一面又有点泄气,看他斯斯文文的样子能叫来什么人,另外,他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文明人,还有天理么! 黄涛一阵大笑:“没这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今天只要你划出道来,我姓黄的就跟你走,不就是叫人么,好啊,我等着。” 叶承欢没听他的话,直接拨通了电话,很快那头传来武潇的声音,一上来就语气不善:“叶承欢,你又要干什么!” “没什么,我帮公司收账,可是华亿的老板不太友好,找了几个人要收拾我,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只好麻烦你来一趟。” 武潇吃了一惊,她当然了解他的恐怖实力,居然还有人敢收拾他,他居然还打电话过来报警,自己要是不去,说不定今天又是几条人命,她没心多想,语声急促的道:“你原地等我,在我赶到之前,不许你动手,懂吗?” 叶承欢皱皱眉:“要是人家动手怎么办?” “那也不许你动手!” “叫声好哥哥,我就听你的。”叶承欢邪魅道。 “你!”武潇一阵切齿,这家伙还有心开玩笑,“叶承欢,你给我听好了,前面的事我们还没清算,这次你要是伤了人,我一定抓你!” 刺耳的叫声,让叶承欢不得不把电话稍稍离开耳朵一下,等她咆哮完了才道:“这么冲动干嘛,听你的还不行么,宝贝。” 话音未落,那边狠狠挂了电话。 压抑了几分钟,黄涛看看手表,“你的人呢?” “很快就到。” “别给我来这套,想拖延时间是吧,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兄弟们,给我打,只要别打死就行。” 那些人哗啦一下把叶承欢和朱玲玲围住,朱玲玲脸色煞白,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叶承欢肯定被一顿好打,然而瞥到黄涛色迷迷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的结果也一定不妙,她真后悔为什么要听叶承欢的话,可是现在后悔什么都晚了。 叶承欢看也不看那些人,转脸问朱玲玲:“姓黄的用哪只手摸你的。” 朱玲玲有点发懵,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叶承欢瞄了瞄,“应该是右手吧,要不要我把他的狗爪子掰下来?” 此时的朱玲玲脑子里一片茫然。 黄涛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几个男人发一声喊,拳头从四面八方打来。 叶承欢动也没动,而是紧盯着门口。 咚! 门被人一脚踢开,伴随一道清影,同时飘进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茉莉发香。 一愣神的功夫,一个男人后脖领一紧,被她一扯一带,整个人倒飞着砸在墙上,窗户都震的“咣铛”一声,那家伙皮球一样弹回,碰倒一张桌子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其中一个脑后一紧,后脑勺被人扣住。 那人还没还击,腹部就传来一阵猛烈的膝顶,每一下都朝两侧软肋顶去,撞得肋骨“咔吧咔吧”直响,直到软软的倒下。 第147章竟敢放本姑娘鸽子 一个下压的肘斜击,正打在另一人的面门,砸的对方捂着鼻子直摇头,眼前金星乱溅,然后一手刀打在他脖子上,就像打在塑料管上传来“嘎巴”一声。 那人捂住脖子跪倒在地。 揪住他的头发向茶几沿上使劲一磕,把桌沿都磕掉一块,然后被一脚踹到墙角。 她刚转过身,眼角瞥到一道刀光,恼怒的伸出三指扣住对手的手腕,捏住关节囊一挤,顺势一转,那家伙的手腕被她卸掉,卸开后似乎还不过瘾,又使劲一拧,痛的那小子一下子就跪在面前,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踢飞了起来,却不松手,又拉着他的左手把他拉了回来,重重摔到地板上,砸碎了三块地板砖。 另外一个人张臂要抱她的腰,手指还没碰到衣服,脑袋上就传来一个冷冰冰的触感,整个人顿时僵住,不敢抬头只好把目光一点点上移,才发现顶着他的是把手枪! 所有人都停住,这才看清楚那女人的面容。 短发,素颜,小皮衣,牛仔裤,美目清秀的好像邻家小姑娘,特别是嘴角那颗美人痣仿佛朱红一点,显得格外俊俏,但眉宇间偶尔折射的锋芒,却让人感觉那不属于她这样的女人。 一上来就是一顿暴虐,半点情面不留,恐怕全神州的警察局长里也只有她是这种异类。 随即,涌入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不由分说给那些人戴上手铐。 黄涛自认为在龙都混得很开,黑白两道都能通吃,但面前这个女人却从没见过,“你是……” “分局局长武潇,这里刚好是我的辖区。”武潇冷冷的说了声,从腰间取出一副手铐甩给他,“自己戴上吧。” 黄涛当然听过武潇的大名,手段狠辣,做事干练,刚上任不久,就连破几桩大案,号称警界第一狠人,只不过这人不讲情面,几次想拜访都没机会,没想到那个男人叫的人居然是她。 他自以为有点背景,当然不甘心被抓,狠狠的哼了声:“你是公安局长,怎么还打人,就凭这一点我就能投诉你。” 武潇面无表情的到他面前,忽然一把将他的手按在桌上,拿起烟灰缸就是一通狠砸,疼得黄涛杀猪般大叫,眼看自己的手肿成熊掌样,豆粒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刚才只是打了你的手下,这次才是打你。你最好告得我被警界开除,然后我好有机会报复你。” 今天遇到狠人了,黄涛敢怒不敢言,看样子那个男人和这位局长很熟络,好汉不吃眼前亏,真要是被带到警局,以后脸面往哪儿放。 他咬咬牙关,马上把会计叫来,当面签了支票,交给朱玲玲,连连抱歉,还不停的对武潇讨好告饶。 “这次就放过你,但是这几个不行,我要带到警局,等着交保释金吧。”武潇说了声:“还有,你给我记住,在我的辖区老老实实的做生意,下次要是再玩花样,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黄涛一边擦汗,一边保证。 从写字楼出来后,兴奋的朱玲玲将支票放在嘴边深深一吻,然后开心的在叶承欢面前转了好几圈。 “欢欢,谢谢你,这回我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朱玲玲看着叶承欢,脸上因为兴奋都微微有些泛红了,“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过往的岁月,叶承欢从别人的手里收过的钱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这一次,他的心中却有一种跟从前完全不同的异样感受。 不再是一种豪夺之后的侵略感,而是一种温暖的成就感,让人觉得从骨子里觉得高兴。 当意识到自己的身体里有这种感受之后,叶承欢突然觉得很感动。 “这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了吗?”他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说真的,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不是一个普通人,老实说,你过去到底是做什么的?连公安局长都肯为你出面。”一想到武潇刚才的奇葩出手,朱玲玲还心有余悸,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 “不是早说过么,以前是做保安的。”叶承欢道。 “切,谁相信,当我是小孩子啊,我是说做保安之前。” “你觉得呢?” 朱玲玲摇了摇头,“我没法觉得奇怪,我觉得你说你是做什么的我都不奇怪。” “以前在国外,业务员、餐馆服务生、保险推销员什么都做过,黄涛这种人我打交道打多了,我知道这种人在想什么。”他说谎的时候,语速流畅,呼吸匀称,心跳正常,表情自然,也绝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肢体动作。 即使连最狡诈的黑手党教父也分不出真伪,对付朱玲玲这种才工作三五年的女人,根本是小菜一碟。 “哦……难怪……”默然片刻,她有些扭捏的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需要……那个……我谢你么……” 叶承欢哈哈大笑:“那还用说,怎么,你等不及了。” 朱玲玲扬起粉拳就打,“哼,反正我自己不说,你也肯定会要求我的,对不?” “没错,那还等什么。”叶承欢指了指自己脸颊,微微弯腰。 朱玲玲笑眯眯的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吻了下,张着一对水润润的眸子道:“够么?” 叶承欢摇摇头,“要是这边再来一下就好了。” 朱玲玲半点没犹豫,又亲了另一边。 叶承欢皱皱眉:“你就不能奔放点吗,来,我给你示范一下。”他两手抱住朱玲玲的后脑,吸血鬼似的要吞掉她小嘴。 “哎呀,要死啊你!”朱玲玲推开他,面色绯红的撅起小嘴。 两人旁若无人的嬉闹着,一回头忽然见武潇正背着手站到身后。 朱玲玲顿时愣住,一阵张口结舌后,才道:“你们……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回公司了。” 也不等叶承欢同意,就逃跑似的一阵小碎步走远了,十分讲义气的把他一个人丢下。 叶承欢苦笑,刚得了两个香吻,转脸该面对那位叫人头疼的女人,两者的反差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我一点没看错,你真是个好色的家伙,不知道有多少不懂事的女孩子都被你骗了。”武潇冷淡的道。 叶承欢也不辩解,他知道和这个女人做任何辩解都徒劳,“是啊,人家愿意我有什么办法,局长小姐,你不会眼馋了吧?” 武潇凝眉:“你能不能给我正经点儿。” 叶承欢谄媚的一笑:“那啥,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恐怕是我该感谢你,没想到你这种人也会想到报警。” 叶承欢很无辜:“我这种人怎么了,一向遵纪守法,永远是新时代的好青年。再者说,不报警求救,难道让人家打死我啊。” 他越是装无辜,武潇就越来气:“叶承欢,你当我是傻瓜么,最穷凶极恶的黑道分子都被你轻松干掉,那几个人又算什么。所以,该表示感谢的是我,感谢你没给我添麻烦。” 叶承欢也没否认:“爱怎么认为是你事,反正你认定我不是好人了,我有什么办法。”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让我保护林佩珊,这次让我帮你解围,你都是在利用我。有时候我真佩服你,连警察都敢利用,而且还利用的那么名正言顺。” 两人每次见面总是话不投机,武潇还总是阴魂不散的盯着自己,叶承欢也不知该怎么处理她,不耐烦的摆手打住:“好了,好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有事,咱们拜拜吧。” 叶承欢刚刚转身,就听武潇陡然说了声:“难道你一分钟也不想和我多待么!” 他一脚顿住,慢慢的转过头来,十分错愕的道:“你说什么!”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个一点都不女人的怪物,暴躁,霸道,嚣张,从不讲理,一心一意非要和你过不去!”武潇由于情绪激动,脸色涨得通红,说话声都有些颤抖。 叶承欢心里三起三落,武潇如此大的情绪反差,带给他的不仅仅是震惊和触动,还有深思。 也许在他心里,武潇真的就是那种女人,甚至很多时候他并没把她当女人看待,但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她是女人,而是还是个有血有肉,有着丰满情感的女人。 恰好这时来个警员,“局长,这个人要不要也带回局里录口供?” 武潇用一个穿心透骨的眼神回答了他,那个警员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多嘴,转身走开了。 “回答我!”武潇对叶承欢咆哮道,刚走不远的警员吃了一惊,赶忙停下,才发现局长说的不是自己,这才宽心的摸了摸额角。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叶承欢几分纠结的道。 武潇慢慢低下了头,默然良久后才小声说:“没什么……” “没什么到底想说什么!”叶承欢被她搞得无比蛋疼。 武潇猛然道:“我想说的是,上次在火车上谢谢你救了我,就这个。”说完就别过脸去。 叶承欢摸摸鼻子在苦笑,他知道要武潇这样的女人说声谢谢有多难,他满不在乎的道:“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小事一桩。” “你觉得是小事,可我觉得是大事,除非你觉得我的命不值钱。”武潇认真的道。 刚要点支烟,听了这话又放下了,这下除了苦笑还有无奈,和她说话要时刻保持谨慎,不然说不定那句话就冲了她的肺管子。 “美女,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直接点,我公司还有好多事,没时间陪你耗着。” 武潇把脸一黑:“好,既然你不喜欢和我说话,那你走吧。” 叶承欢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没想到武潇急得一跺脚,“你给我站住!” 第148章玩够了没有 他微叹一下,这妞今天是怎么了,平时横眉立目的,今天忽冷忽热,东一句西一句的,玩冰火两重天么? 武潇紧紧咬了咬唇瓣,似乎在做着某种艰难决定,最后索性道:“很快就中午了,我想请你吃饭,表示下感谢。” 叶承欢眨眨眼,瞄了瞄她快速起伏的胸,“你要请吃我吃饭?别,我可吃不起,别是又想审问我什么吧。” 武潇用力掐着手指,急得满脸通红,暗暗的咬着小白牙道:“中午12点半,我在东华饭店等你,要是你不来,我就派人用警车把你抓来,咱们走着瞧!” 她再也不看对方一眼,说了这句话,转身走了。 一直走到那帮目瞪口呆的警员面前,冷冷的扫了眼:“你们看什么,不用做事么!” 为了幸免,警员们只好假装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各做各事去了。 回公司的路上,一想到武潇时晴时雨、放低姿态约人吃饭的样子,叶承欢就好笑,一看就知道,这妞过去在这方面一定还是张白纸。 看她的样子是要真心感谢,反正和女局长拉近关系又没什么坏处,总比被她找麻烦要强很多吧。 他本想回公司取点东西,顺便享受下几位美女的夸奖,刚来到大门口,手机忽然响了。 掏出来一看,心里一阵刺痛,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丁香! 他想也没想就挂断了电话,直到对方连续几个来电都被挂掉后,他终于有些不忍,按下了接听键,凝眉道:“你打错电话了吧。” 电话那端传来丁香苍白的声音:“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不会听我解释的,我只是想在最后听一下你的声音,从此也就了无牵挂了。” 叶承欢觉得她说话有点异样,但心里还憋着那股邪火,冷言冷语的道:“你牵挂不牵挂和我有个毛关系啊!拜托你以后别给我演戏了,更别来骚扰我,我有老婆,有家庭,有房有车,说不定很快就有小宝宝了,就算你现在死了,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我喜欢你……” “你他妈喜欢我什么,我改!” 停了半晌,丁香才苍然一笑:“我不怪你,真的,一点都不怪,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么,在我的酒吧里,你为了醉一次给我调了一杯最上乘的鸡尾酒,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是我喝过最好的一杯酒。从那以后,在一个雨夜,你救了我,然后帮我应对一切敌人,你给了我温暖,给了我希望,甚至在我最灰暗的时候给了我活下去的能量,总之自从认识了你,我的人生从此不同,我才明白这个世界有比金钱和权力更重要的东西……我现在只想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是我这一生最爱的男人,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说到这儿,丁香已哽咽难言。 叶承欢开始有了丝松动,他越发觉得今天的丁香有些不同寻常,他本能的捕捉到一点微妙的东西:“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丁香抽泣一声,再也不哭了,平静的道:“不管你相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这一生没有爱过任何人,唯一爱过的一个就是你,虽然知道你有家庭、有妻子,但我丁香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从没想过要破坏你现在的生活,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最幸福的,下辈子还是一样想法。” 叶承欢已经确认她一定不寻常,凝眉道:“你什么意思!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没什么意义了,说了我想说的话,我就已心满意足了,再见吧,我的爱人,谢谢你给我的幸福。” 叶承欢还想说什么,对方已挂了电话,他思忖着,上次一时气愤没想那么多,现在静下心来前后联想一下,越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可是再拨她的电话,对方却已关机。 叶承欢错着牙关,一阵懊恼,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正打算赶往意乱情迷看个究竟,电话又响了,这次来电的却是小白龙。 他结结巴巴的道:“叶……叶……叶大哥,出……出大事了!”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到丁香,“什么事,慢慢说。” “大姐她……去了青红帮!” 耳边轰的一声,叶承欢心头大震:“怎么回事?” “自从那天从赌船回来,大姐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只是哭,我们这些做小弟的也不敢随便打听,今天她忽然一声不响的出去,我担心所以就派了两个人跟踪,没想到她居然去了青红帮。” “为什么不拦住她!” “我们老大的脾气谁都知道,她要做的事谁也挡不住,那两个小弟一看不妙就赶忙告诉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叶承欢心里泛起波澜,但很快又狠了狠,“找我干什么,找他相好去吧,人家可是风云会老大,一句话随便拉几百弟兄,踩平青红帮都没问题。” “你……你说什么,司马先生是大姐的相好?叶先生,你昏了头了吧,司马先生是大姐的亲生父亲!” 仿佛一声炸雷把叶承欢的一切怒火轰得粉粉碎,一幕幕片段好似闪电般在眼前闪回,她偎在身边诉说自己身世,她亲手割掉亲生母亲的脑袋,她发了疯似的在清冷的街道奔跑,她和那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紧紧相拥,她为了保护那个男人第一次用枪对准自己,她对着电话悲伤绝望的样子…… 那个女人,那个让人抛不开、忘不掉、挥不去的女人,那个曾几何时还让他恨不得撕碎的女人,一下子把叶承欢的灵魂掏走了,只剩下具空洞的躯壳,被那句话轰得粉粉碎! 这一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一下跑到那个女人面前,狠狠地拥抱她,亲吻她。 此时,叶承欢心乱如麻,根本没去听小白龙后面的话,丁香为什么要去青红帮,除了送死没第二种解释,她到底想干什么,他没心思去想,不耐的挂了电话,几步跨到路边,打了辆出租车,赶往青红帮老巢名门夜总会。 这个时间,名门夜总会还在打烊,门前除了疏疏落落的几个保安外,就再也看不到别人。 一辆闪银的奥迪Q7缓缓停下,在空荡荡的小广场上显得格外夺目。 车门一看,伸出一条莹润雪白的美腿,随着红色高跟鞋缓缓降落地面,一个性感妖娆的身姿闪了出来。 一头乌亮长发一丝不苟的盘起来,露出天鹅般优美的脖颈,恰到好处的粉妆,将本就精致的五官勾勒的更加分明,粉雕玉啄四个字就是最直面的涵义。 一身开衩斜分的红色束腰长裙,丝滑质感下藏着某种神秘的高贵,她下车的时候,毫无感**彩的墨镜上,正清晰的印着“名门夜总会”五个字。 她的出现马上吸引了全部眼球,几个保安不敢小看,马上过来招呼:“这位小姐,不好意思,夜总会正在打烊,您要想玩的话最好晚上再来。” “我不是来玩的,我找人。”女人似笑非笑的道。 几个人有点诧异,夜总会是销金窟,更是风流窝,来这儿找人的不在少数,但大多都是些人老珠黄的黄脸婆来捉老公的奸,眼前的这个女人和黄脸婆三个字实在扯不上半点关系,况且还是大白天的。 “您找谁?” “聂小青!” 话音刚落,几个人的脸色变了,他们都是青红帮的马仔,当然最清楚老大的名字,聂小青很少抛头露面,这个不速之客突然要找她想干什么。 “你是谁?” 女人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丁香!” 几个人下意识的后退,相顾骇然。 “你就是烟雨堂的大姐丁香么?”他们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 丁香蹙了蹙眉,不耐烦的扫了他们一眼,直接错身而过,迈上了台阶。 几个保安目瞪口呆的站在哪儿,直到见那一抹清影消失在门口,才恍然惊醒,拿起对讲机一通乱叫:“里面的人都听着,烟雨堂大姐丁香来了,马上通知咱们老大,快!” 丁香进来的时候,偌大的大厅里一片灰暗,她在中央站定,四处扫了眼,淡漠的说了声:“青红帮里都是死人么!” 大厅里四周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同时各种灯光一通亮起,将四处照的亮堂堂一片。 各色服饰的男人不断从各个门洞涌出,很快就站满一大片,将丁香围在当中。 丁香眉宇微凝,取出一包叶承欢最喜欢抽的廉价香烟,悠然点上,轻轻呼出一口,空气中立即弥漫起一股辛辣味混着玫瑰花般的暗香,十分古怪。 人群里走出个衣冠楚楚的男人,面目有几分狰狞:“你,想干什么!” 丁香连墨镜都没摘,更懒得看他:“你是谁?” “我是小青的大哥,聂鸿宇,也是名门夜总会的老板。” “叫聂小青来见我,你不配和我说话。”说完,她旁若无人的往左跨了半步,人群随即一阵骚动,接着便是一片刺眼的刀芒。 丁香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理也不理,一声不响的走到旁边沙发,撩起裙摆坐了下来,丝毫不顾从裙摆开衩处露出的那条奶酪光泽的大腿给男人们造成的冲击感。 聂鸿宇再也忍不住,猛地抽出手枪,对准丁香,怒喝道:“姓丁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嘿嘿,我做梦都想杀你给鸿飞报仇,没想到你居然敢一个人来,你把我们青红帮当什么了,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第149章十年 墨镜上印着枪口的倒影,却看不清女人的神色,她手指一弹,手里的香烟啪的下打到聂鸿宇脸上,让他身子一震,恼怒中目光却在躲闪。 她,面对枪口时一身的从容就够让人震惊的,这个挑衅的举动更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她,真的不怕死吗? “开枪吧。”丁香淡淡的说了声。 聂鸿宇的手却在颤抖,他也不知为什么,手指竟僵硬的连扳机都扣不动。 丁香忽地一下起身,一把握住枪口,顶着她胸膛,面无表情的道:“你聋了么,我让你开枪!你不是要为你兄弟报仇么,你们青红帮不是做梦都想着干掉我么,开枪啊混蛋!” 一滴冷汗,顺着聂鸿宇的额角淌下,这种女人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连死都不怕的女人还有什么是可怕的。 那种舍我其谁的嚣张霸气,让他一下子有了子弹打不进她身体的错觉,他的手在不争气的打颤,满脸的怒气被惊恐取代。 不光是他,这种情绪好像幽灵般很快在人群中蔓延开来,堵塞了喉咙,压抑了呼吸,每个人都是一脑门子冷汗。 整个大厅里一片死寂! “孬种!”丁香放开他的枪,重新坐回沙发,聂鸿宇解脱禁锢般的呼出口气,手臂软软垂下,怎么也抬不起来,神色恍惚的望着丁香。 “我还以为青红帮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才知道都是一帮废物,连杀人都不敢还想打败烟雨堂么。”丁香发出嘲讽的冷笑。 “谁说青红帮都是废物,他不敢杀你,我敢!”随着一声,楼梯口闪出一个女人。 一头刀削般的长发,一身魔鬼似的紧身皮衣,一张雪白的脸庞,整个人仿佛一把等待出鞘的利剑! 看着人群劈开,聂小青健步走来,丁香终于露出一丝满足。 聂小青一把从聂鸿宇手里夺过手枪,把枪口对准丁香:“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打死你!” 丁香摘掉墨镜,露出一对清澈如水的眸子,静静的望了片刻,然后,闭上眼睛。 聂小青死死的咬着牙关,但这一枪却怎么也打不出去,杀掉一个手无寸铁、毫不反抗的女人,不是她的风格。 她把枪丢给聂鸿宇,直接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丁香,我们虽然水火不容,但今天我佩服你,居然有胆量闯我的青红帮,光从这点就够一个帮派老大。” 丁香冷冷的道:“费什么话,你不就是想杀我么,今天我来了,就看你有没有胆量动手。” 聂小青甩开长长的发丝,锐利的目光切割过去:“你以为你来了还能走得了么,但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送死?” “这是我的事。” 聂鸿宇狠狠地道:“小妹,和她费什么话,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了,还不赶紧杀了她给你鸿飞哥报仇。” 聂小青瞥了他一眼:“要杀刚才你为什么不动手!还好意思给我说这个。” 聂鸿宇一阵语塞,脸上红了红,不敢言语了。 “我不管你安的什么心,今天你是走不了了,以往有那个男人帮你,你侥幸几次都没死,但这次你一定没那么好运。” 丁香缓缓道:“聂小青,你以为我是来白白送死的么,咱们两家斗了那么久,死了那么多兄弟,今天该有个了断。” “你什么意思!” 丁香指了指她,又指了下自己:“要是你有胆的话,今天就在这里咱们来场生死对决,要是没胆你们就一起上吧,用刀用枪随便你,皱下眉头我这个烟雨堂老大就算白当了。” 人群里马上一片骚动,“老大,千万别上她的当,她已经死定了,你没必要冒险……”“我们现在就干掉她!”“决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聂小青眉梢一挑,把手一扬,所有人都闭了嘴,“丁香,我要是不敢应战,我这个青红帮老大也算是白当了。来吧,我要你死的心服口服。” 青红帮的人全都焦躁起来,但都了解聂小青的脾气,谁也不敢多嘴,那位窝囊废的聂鸿宇更是急得搓手,却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人群哗啦一闪,大厅里亮出一片空地,丁香和聂小青相对而立,彼此盯着对方的眼睛,还没出手,空气中就已充满了火药味。 聂小青一挥手把青丝挽了个结在脑后,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年纪轻轻就执掌偌大一个帮派,当然有她过人之处,在她眼里,对面的女人已经和死尸没什么区别。 丁香还是那么端庄的站姿,不悲不喜,恬美的面颊好像一波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两个不共戴天的女人,此刻眼里除了杀气,竟还有几丝惺惺相惜的情绪。 陡然,聂小青一声娇叱,如一抹惊虹,两步就已跨到跟前,纤纤兰指去剜对方的眼睛,速度、角度、力量无懈可击! 裙摆飞扬中,丁香一个侧转,避过了这一招,火候恰到好处,姿态漂亮至极。 聂小青一招失手,嘴角泛出一点残忍,凌厉的拳头像疾风掣电般进袭! 丁香以身体动作的最小幅度,低头闪身,把这些狂暴的拳头一一避开。 聂小青的招式隐然有种缅拳和泰拳的杂糅,这些拳头看似狂乱,速度极快,但是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明白,什么才是真实的狂乱,什么才是真实的迅速! 聂小青连打数拳都没得手,右腿猛然间提膝翻胯,斜刺里狠狠的出了一腿扫踢,朝着丁香的软肋踢去! 没想到在如此密集的拳法攻击中,竟然还能踢出如此凌厉的腿法! 拳腿组合,让人防不胜防! 丁香的瞳孔猛的收缩,不退反进,迎着对方凌厉的扫腿冲了过去! 近身! 在擅长以扫踢著称的缅甸拳和泰拳中,如果被人近身之后,都会采用膝盖和肘部的攻击。但这个时候,聂小青的扫腿踢出去还没收回,丁香就已经贴近,不等对方用肘部攻击,拧身翻胯,撩起裙摆,扬起雪白的大腿,一个低鞭腿,红色高跟鞋狠狠抽在聂小青支撑左腿的膝盖上! 聂小青应变奇速,人在空中,顺势一个翻转,稳稳的落在地上,但膝盖传来的痛感还是让她凝起眉头。 全场一片压抑氛围。 没人领教过聂小青的真正实力,但谁都坚信,这是场没有悬念的对决,甚至很多人觉得那位娇滴滴的烟雨堂老大三两个过往就会被掐断喉咙,没想到她只一个反守反击就挫掉了对方的凌厉攻势,看到这儿,很多人不禁皱起眉头。 丁香看着她冷冷的道:“格斗不是靠肌肉,用强化过的肌肉,靠速度和反射神经来进行猛烈的击打,固然是非常凌厉的拳法。但格斗还需要靠智慧。不靠智慧,拳术永远也无法达到巅峰。” “是吗?”聂小青猛的一跺脚,“刷”的凌空弹跳起来,一个空中坠肘,如千斤重塔般向丁香砸去! 丁香不退反进,一个垫步侧踹,如离弦之箭一般,猛的向身体还在空中的聂小青踹去! “砰”的一下,她的脚正踹在了聂小青胸口,力道之狠,声音一阵发闷,但聂小青毫不在乎,用肘死死的夹住了她的腿,一步也没有后退! 丁香抬眼一看,脸上也显出了惊奇之色。 聂小青的狠辣显然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在她一愣的空隙,聂小青用肘狠狠砸向她的腿! 丁香一个弹跳,用另一个膝盖朝对方肘部顶去! 没想到聂小青的肘部忽然变线,朝她的胸口砸去! 聂小青,竟然瞬间学会了用智慧去战斗! 在绝对近身的状态下,丁香避无可避,“砰”的一声闷响,胸口被砸的发闷,脚下一个踉跄,退出了十几步,再抬头时,嘴角已经多了丝血痕,人却已不知不觉间靠近了那些刀手。 忽然,她本能的感觉到背后异样,一个偏转,刚好躲过背后刺来的刀锋,腰侧也被划出一道浅伤。 丁香眯了眯眼,望着那个偷袭的刀手,指节已经发白。 还没等她出手,眼前划过一道魅影,停顿一下,才看清是聂小青。 她一把夺过那人手里的匕首,一手握住他的头发,刀子扑的一声没入他小腹,血花还未溅出,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直到那人身子软了下去,两眼死鱼般的望着自己老大,聂小青一个重脚把他踢飞出去,砸碎了两张桌子,瘫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她血红着眼睛,在人群中扫了下:“我操你大爷的,谁要是敢再搞这种勾当,就和他一样下场!” 人们咽咽喉咙,不由的又退开几步。 她转向丁香,目光落到她的伤口:“还能不能打,不能的话先包扎一下,我等你。” 丁香摇头:“这点小伤算什么,你的人比我伤重多了。”她指的当然是刚被干掉的刀手。 聂小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猛地一个箭步跃了上去,一个正拳朝丁香狠狠打去! 丁香整个身体瞬间旋转了一圈,轻轻的化解了这一拳,接着一掌推出,“啪”的一声脆响,把聂小青打的连退数步! 聂小青只觉得一股渗透劲打进了胸口,自己的血气不断的上涌。 她强咽了一口气,勉强止住了吐血的冲动。 再看丁香,却摆了一个奇怪的造型,身体侧向成一条直线,双手立掌平摊,平举如肩,腰马如弓。 她从没见过这种架势,不禁一愣:“这是什么?” “八卦游龙掌!”丁香一字一句的说。 聂小青轻蔑的笑了:“别笑死人了,花拳绣腿的东西,拍古装片都用不上。” 说着,她一声娇叱,身体如飓风一般裹挟而去。 第150章四十七 丁香一个转身,脚下划了个圈,一掌结结实实的拍在对方胸口。 又是一股渗透劲袭来,聂小青嗓子一甜,鲜血已涌到口中。 丁香蹂身而上,两人绝对近身,但这近身的距离,已是掌的天下。 两掌携带着风声,打在不同方位,聂小青连连吃招,把握不住自己的身体,往后踉跄退去。 丁香一个箭步跃起,肩膀和手势搭配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轰”的一下,聂小青的人竟被打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聂小青单臂撑地,一歪头,“哇”的吐了口鲜血。 她马上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猛地跃起,从上至下,一个凌空劈腿! 砰! 丁香用手臂格挡,却也挡不住对方迅猛凌厉的攻势,一下半跪下去,加之刚才之前那一记冲击,喉咙一热,猛地呛出半口血。 聂小青没有穷追,只是摇了摇头:“看来你的智慧也不怎么样。” 丁香邪魅的一笑,身子骤然一个起落,已拧身站起,舔掉嘴角的血痕,淡淡道:“大家半斤八两。” 她已抱定必死的决心,拧身射去,然后聂小青更不是轻易服输的人,迎着她扬起一拳。 她们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都希望速战速决。 砰!砰! 她们都没躲,胸口同时都挨了一拳,脚步都是一个踉跄,后退两步,彼此都想忍,但都忍不住喷出一口血。 在场的人都惊魂不定,眼看着这场精彩绝伦的比赛,一个个瞠目结舌,不知道该给谁叫好。 两人捂着胸口同时弯腰,一手驻地,彼此对望一眼,聂小青阴测测的一笑:“还没分出胜负。” “敢不敢再来!”丁香道。 聂小青站起身,对她勾了勾手。 两个女人刚要近身,门口传来几声“嘭”。 随着这声,从门外横七竖八的飞来几个人身,摔到脚边,挣了几下,再也不动弹了。 “两位美女好兴致啊,你们继续,我是来围观的!” 聂小青听着熟悉,猛地抬头,就见门口闪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近了,才看的清楚,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却让人一辈子也忘不掉。 聂小青脸色惨白,眼睛在冒火。 丁香呢? 东华饭店二楼靠窗的座位上,正孤零零的坐着位美女,她也搞不清自己怎么就昏了头,居然会主动邀请那个讨厌的男人共进午餐,要这位铁血公安局长一起吃饭有多难,恐怕那些对她垂涎过的男人心里最清楚。 她更搞不清的是,这是她第一次和异性约会,居然还刻意装扮了一番。 脱掉那身飒爽的警服,换上一件明黄色连体包臀线衣,条纹样式的黑丝连裤袜,还特意挑选了条丝绒围巾和一只折耳式毛线帽,清纯中透着几分性感,惹火的身材加上姣好的面容,好像韩剧里的女主角,就算安静的坐在角落里,还是不知夺取了周围多少眼球,连她自己都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只是她坐在那里,警觉的关注着周围的食客,不住把帽檐往下拉扯,生怕被自己下属认出来,铁血局长化身时尚俏佳人,真要是那样,她简直尴尬得要死。 明明很担心这点,烦恼的是那个混蛋家伙偏偏迟迟不到,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分钟,第一次请他吃饭,那个家伙不仅不早来居然还敢迟到,半点男士风度都没有,真不明白他是怎么让那位东方国际总裁委身下嫁的。 难道还真的要让自己手下把他抓来么,当然不可能,不是她不敢,而是实在丢不起那个人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发感到无望,心里暗暗骂了不知多少遍,叶承欢你这个混蛋,竟敢放本姑娘鸽子,看我下次见面怎么收拾你! 她把能想到的几乎所有恶毒的语言都暗暗骂了一遍,面前的一壶茶几乎喝光了,下意识的拿起杯子,才发现是空的,她恶狠狠的丢开杯子,开始是气愤,渐渐地开始委屈,不知不觉眼眶已经泛红。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她以为是叶承欢打来的,拿起电话不由分说就骂:“混蛋!混蛋!混蛋!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耍我是不是,你以为本姑娘是欺负的么,有本事你这辈子别见我,要是见了我一定杀了你!” 电话里传出一个战战兢兢地声音:“局长,是我。” 武潇这才意识到打电话的不是叶承欢,而是自己的下属,尴尬的张了张嘴,继而恼羞成怒:“谁叫你现在打来电话的,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对面那人委屈的快哭了,“局长,天地良心,我耍谁也不敢拿您开玩笑,也不知道……那个……您现在心情不好,都是我的错,您千万别生气。” 武潇呼出口气,“什么这个那个的,有什么事,说。” 电话里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武潇霍然站起,脸上一阵铁青,“那还费什么话,马上通知警局所有人员集合,十分钟之内赶到事发地点,我马上就到。” “十分钟不可能啊,现在正是高峰期,市里的几条主干道都很拥堵……” “那就给我下车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就算爬也得给我爬过去,要是真的耽误大事,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是!” 叶承欢来到大厅时,已经有几十个刀手将他团团围住,但他一点不在乎,目光专注的只看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丁香。 “那天的事我都知道了,唉,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叶承欢满脸复杂的道,像是责备,但更像疼爱。 原本抱定必死决心的丁香,在忽然看到叶承欢时,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几天来的委屈、无奈、绝望一股脑的涌出,在眼眶里泛滥着,“你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吗?就算我解释了你会信吗?” 叶承欢皱眉:“那你也不至于傻到用死表白自己吧,这是真实的生活,不是拍电影,不是演话剧。” “连你都失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丁香惨然道。 叶承欢完全把这里当成他们两个人的空间,此刻在他眼里除了丁香,其余一切都是摆设,什么青红帮,什么刀手,什么聂小青,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丁香还活着,还属于他叶承欢一个人! 他一把抱住失魂落魄的女人,在她脸上唇上一通狂吻,然后盯着她的眼睛:“记得我原来说过什么吗,我说不让你死你就永远不能。” 丁香最着迷的就是他那种不讲理的霸道,她紧抱着他,彼此的身体紧贴,心也紧贴,真切的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呼吸着彼此的呼吸,过往的压抑和委屈一扫而光,她的脸红扑扑的用发丝磨蹭着他脸上的胡子碴,半嘟着嘴巴,好像认错的小女生似的道:“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原谅个屁!”叶承欢这种时候也不忘爆粗口,“要说原谅应该你原谅我才对,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让我的小香香受委屈了,真想现在就抱你上床,让我的小宝贝好好惩罚我一下。” 丁香咯咯一笑,“你好恶心,不看看我们在什么地方,当着那么多人还欺负我。” “我管它什么地方,爱谁谁,我和我宝贝说说体己话管他们屁事!”叶承欢旁若无人的道。 要是叶承欢稍稍分散点注意力就会发现,青红帮的刀手们表情各种精彩,在没得到命令前,一个个木头橛子似的站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卿卿我我。 尤其是他们的老大聂小青,早就又羞又恼,她还没见过这么嚣张加不要脸的男人,居然大庭广众说那么恶心的话,还面不改色,当青红帮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么! “你们玩够了没有!”聂小青终于闷声闷气的说了声。 这一声出来,刀手们全都往前跨了一步,等不及要把这个嚣张的狂徒剁成肉酱。 丁香蹙着黛眉,握了握叶承欢的手:“老公,原本我是想死的,可现在我不想了,我好怕,你说了要保护我的,是吗?” 她害怕娇憨的样子和软绵绵的声音,让叶承欢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小妖精办了,用力在她白嫩的大腿上捏了两把,笑道,“你最好保佑他们死得别太难看。” “叶承欢,你别太嚣张,你以为我杀不了你么,你看看周围有多少人,多少只枪,就算你再强,能强过子弹么!”聂小青面无表情的道。 聂鸿宇从背后过来,“小妹,这回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聂小青冷冷的白他一眼:“我知道,不用你教我做事。” 叶承欢拿出支香烟,丁香乖巧的帮他点燃:“聂小青,你懂不懂丢脸,你们青红帮这些货是不是就喜欢人多欺负人少,这方面丁香可比你强太多了,她一个人敢来青红帮挑战,你敢么?” “混我们这行的就是比人多,你以为是拍古装片么。你现在跪下来对着我干哥灵位磕三个响头,我还能保证你死得体面点,要不然你会死得很惨,还有她。” “这么说就是没得谈喽。”叶承欢挽起袖子,“没办法,就算你们人多家伙硬,我也只好拼一拼了。” 聂小青瞪他半晌,缓缓道:“你真要打?” “不打能怎么样,难道你会好心放了我们。” “不过我现在忽然改变主意了,丁香有胆闯青红帮,我也有胆放了你们。”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完全搞不清自己老大在干什么。 “小妹,你疯了么,你不给你鸿飞哥报仇了,你忘了那些死去的弟兄了……”聂鸿宇扯脖子叫道。 聂小青就好像没听到他的话,看来她早已打定主意。 第151章黑暗风暴(1) 连叶承欢和丁香都觉得诧异,同声问道:“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上次在北山球场你们明明有机会杀了我,可偏偏放我一条生路,别以为只有你们烟雨堂讲道义,我聂小青也是拜关二哥的。” 叶承欢一直觉得她是个冷血无情的黑道分子,没想到这个女人身上居然也会迸发点人情味,这一刻他对聂小青这个人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观,“好,这可是你说的,我们现在就走。” 他拉过丁香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门口,忽听聂小青一声,“等等!” 叶承欢停住,头也没回的道:“怎么,你后悔了?” “哼,我聂小青做人做事从来就没后悔过,只是提醒你们一句,下次见面可没这么好运,一定是一场生死决战!” “我等你。” 等他们出了夜总会的门,一个马仔急匆匆跑到聂小青面前:“老大,不好了,烟雨堂的人冲过界了,足有两百多人,看样子要和咱们火拼。” 一听这话,聂鸿宇吓得脸色煞白,苦着嘴道:“你看看,我说怎么样,留着他们做人质还有得转圜,这下可好……” 聂小青没理他,带着所有刀手出了夜总会,站在台阶上一眼望去,对面正冲来黑压压一大片人,全都拿着各种家伙,为首那人一身横肉、面目狰狞,正是丁香的得力干将,刀疤。 此时,叶承欢、丁香已经和自己人碰面,刀疤道:“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丁香扫了眼那些人,蹙起眉头:“没我的命令,谁叫你带这么多人来的。” “我们听说你一个人去了青红帮,马上召集各堂口弟兄,就算和青红帮同归于尽,也要救你出来。”刀疤道:“没想到你……” 丁香淡然一笑,刚要解释两句,就听聂小青的声音道:“丁香,原来你早有安排,你的人既然来了,今天就痛痛快快的了断一下。” 丁香眉宇微凝,默默的瞧了叶承欢一眼,失去的男人重又回到身边,对此她已经很满足了,这一刻,对那些仇恨、争斗、权力竟有些倦怠,犹豫了下,刚要开口,刀疤就已扬起手里的钢刀:“兄弟们,给我上!” 烟雨堂的马仔们挥舞着砍刀,潮水般冲了上去。 “还愣着干什么,上!”聂鸿飞叫了一声,忙拉住聂小青:“小妹,咱们先找地方躲躲……” 聂小青扬手给他个耳光,“混蛋!怕死就别出来混!” 聂鸿宇捂着脸,指指她:“我这是为你好,你打我,真是好妹子,我混蛋行了吧,我怕死行了吧,你有本事你撑着,我他妈先去躲躲。”一溜烟钻进夜总会,不知躲哪儿去了。 杂沓的脚步,混乱的叫骂连成一片,两帮人洪水般迅速接近,空气紧绷到了极点,战斗一触即发! 这时,几声警笛从街角传来,紧接着五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冲来,在一箭地外停下,车上下来一群身穿制服、荷枪实弹的防爆警察,挎着微冲、提着塑胶棒,在路口一字排开。 随后,疾驰来的是一辆黑色帕萨特轿车,一下冲过封锁线,在两帮人之间停下,车门一开,武潇英姿飒爽站在车前,目光极快的在叶承欢脸上扫过,寒冰俏雪的脸蛋闪过丝丝愠怒,怪不得被他放了鸽子,原来这家伙跑这儿来了。 随后撇开他,一个人夹在几百人中间,来回踱了两步,才对两边的人道:“今天是关二哥的生辰么,难得大家来的这么整齐,我在警局准备好了贡品和香案,谁想拜的现在就跟我走。” 傻瓜才跟她走,如果连这句话的意思都不懂,那他们这份黑道事业就算白混了。 原本杀气盈天的两帮人,在这个女人出现之后,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叶承欢眨了眨眼,猛地发现那位让人头疼的公安局长换了身行头,居然穿起了线衣线帽,俨然是韩剧女主角的样子,强大的反差让他一阵无语,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武潇狠狠瞪他一眼,叶承欢,你小子别给我得意,现在本小姐没空收拾你,有时间一定要你笑不出来。 “两位老大,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在一起谈心。”武潇貌似很轻松的道。 丁香和聂小青分别一挥手,两边马仔哗啦向后扯开。 武潇看看丁香,又看看聂小青,“喜欢谈心的话,不如换个地方,到我那里喝杯咖啡大家坐下来慢慢谈,怎么样?” 她们还没强大到可以无视公安局长的地步,丁香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先缓和下来:“武局长,你误会了,我们是朋友,好久不见刚好在这里碰到就随便聊聊。” “哦?带着几百个小弟随便聊聊么?你当我是傻瓜还是白痴!”武潇的表情不那么亲切了。 丁香僵了僵,没说什么。 武潇看聂小青面色冰冷一言不发的样子,于是转向她:“还有你,聂小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四年一度的公司坐馆马上就要选举了,你和丁香是大热门,谁先干掉谁,就意味着坐馆是她的,但我警告你,别给我耍花样,青红帮可不怎么干净,你们帮会的案底在我那儿有一人多高,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聂小青咬咬牙关,“武局长,今天我给你面子,烟雨堂的人我不动,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我要是不愿意,他们一个人也走不了!” 丁香冷笑道:“你的地盘?哼,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什么时候我高兴就带兄弟来玩玩。” 聂小青厉色一闪:“好啊,记得提前通知我,我让兄弟们好好招待你。” 两人唇枪舌剑,空气陡然升温,双方的人都蠢蠢欲动,只要自己老大一句话,就马上把对方剁成肉泥! “你们以为这是民国还是晚清,我告诉你们,你们脚下踩的土地全部都是政府的地盘,要是你们连这一点都搞不清楚,最后看看吃亏的是谁。反正今天我没什么事,就陪你们玩玩,谁要是敢动手,我第一个抓她!”武潇做了个手势,那边的警员马上举起枪口,严阵以待。 她知道这个女人说的出就做的到,真要是惹火了她跟谁也没的情面可讲,丁香点点头:“好了,今天什么事也不会有,这个面子我给你,但以后不能保证。” 武潇幽声道:“你们选谁当坐馆我不管,但有必要提醒你们,你们是龙都最大的两个帮派,你们要是不闹事,龙都的治安环境就没问题。还有,警界正在酝酿一次大的人事变动,也就是要从分局局长里选拔一个人提升为市公安局长,我是候选人之一,现在组织上正在考察我。在这段时间,我不想出任何事,谁要想闹事,影响了我的升迁,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句话说的两个帮派大佬全都默然。 就连叶承欢都不得不佩服武潇的手段,说话绵里藏针,滴水不漏,以她的刚硬性格,未必真想做什么市局局长,只不过借题发挥下而已。管理这么个复杂的辖区,没点特殊手段还真不行,换上别人恐怕早就被人暗杀斩首也说不定。 武潇一通软硬兼施,双方都没了斗志,于是各自散去,叶承欢本想混在人群里趁机溜掉,但还是被眼毒的武潇盯住了,“叶承欢,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丁香和聂小青同时定住,所有人都表情复杂的向叶承欢看去。 看来他和武潇不仅认识,还很熟。 叶承欢苦苦的咧咧嘴,举了举手,硬着头皮来到武潇面前,为了避免麻烦,还强逼自己露出谄媚:“武局长,你真是太英明神武了,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叫临危不乱,举重若轻,三言两语就制止了一场恶**件,换别人遇到这种场面,早吓得尿裤子了。” 武潇冷着脸道:“我问你,中午我们是不是约好了,你为什么失约,我就不明白像你这种没有风度又言而无信的男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愿意跟你。”说着,她下意识的望了丁香一眼。 “我和丁香是朋友,换做是你会不会不管。”叶承欢眼珠转了转:“你去了么,是不是等我很久?” 武潇脸一红,还强撑着一瞪美目:“我……我没去!” 叶承欢嘻嘻一笑:“你没去怎么知道我也没去?” 武潇咬紧唇瓣一跺脚,气鼓鼓的道:“叶承欢,你少给我胡搅蛮缠,总之……你这次敢放过鸽子,以后我一定要你好看!” 叶承欢咧咧嘴:“不行的话,今天晚上我再陪你吃一次?” 武潇蓦然变色:“你当我是什么人,你以为我和你那黑道情人一样下贱么,我请你吃饭是给你面子,可你却给脸不要脸!” 叶承欢的笑容一下子没了,脸上多了几条黑线:“你了解她么,了解她的生活和情感么,你怎么知道黑道分子就一定下贱?”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以及从没见过的眼神,让武潇有些吃惊,甚至还有一丝畏怯,她本以为他是那种轻薄浪子,和丁香在一起也无非是露水情缘而已,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 “你是不是以为你很了不起,错!黑道大姐也是有血有肉的女人,她比你多点无非是情义,不要以为你是正派人物,就比她高贵多少,其实相反,人如果没有感情,才是最可悲的!”叶承欢第一次对武潇用教训的口吻说话,至于她能不能接受,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武潇脸上青白闪烁了一阵,叶承欢身上从未迸发过的那种气魄压的她喘不过气,停了半晌,她才平复一下,讷讷的道:“其实……我只是猜测,并没诋毁谁的意思……” 第152章黑暗风暴(2) “我知道。”叶承欢也缓和很多,邪魅的一笑:“可是你已经想整我了,还以为我不知道么。” 武潇有点失色:“你什么意思?” “当着两个帮派的面,你偏偏把我叫来聊天,她们肯定怀疑我和警方有勾连,你这招够狠。”叶承欢明澈的说道。 武潇有些闪烁,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没错,我就是想她们怀疑你,因为我不想你和黑道分子混在一起,至少……我觉得你还值得挽救。” 叶承欢淡然一笑:“谢谢你的好意,和谁在一起、值不值得挽救是我的事,起码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问心无愧。” 他说完这些,刚刚转身要走又转回头:“对了,忘了说一声,这身衣服其实满适合你的,我对穿线衣包臀裙的女孩有种特别偏爱。嘎嘎!”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武潇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羞涩的恨不得一头扎进土里,她狠狠掐了掐指节,暗暗道:傻瓜,真是个傻瓜,我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偏偏不懂呢? 黑色的林荫大道缓缓驶过安静的街区,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一切忽然平静的让人诧异。 叶承欢开车,丁香紧紧偎着他的身子,脸蛋红艳艳的。 “你好坏啊,开车都不老实。”丁香轻轻的吐着兰香,话虽这么说,但媚眼如丝,声音软绵绵的,让叶承欢更是一阵狂躁。 叶承欢挂了个慢档,索性连方向盘都不握,两手捧起女人娇美的脸蛋,在她唇上一通激吻。 好像狂风骤雨的大海上,一道浪头将她整个淹没,丁香被他吻得有点窒息,直到他终于放开,才深深呼出口气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天在赌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还是我的女人,我们还在一起。”叶承欢擦了下嘴角正色道。 “不!”丁香执拗的道:“既然我是你的女人,我就更有必要告诉你。” 叶承欢点了点头。 “其实,那天你看到我和司马风云在一起会那么生气,一点也不奇怪,如果是我的话也一样,只是气愤会让人失去理智和判断力,当时如果你稍稍留意下就不难发现,我和司马风云长得很像。” 叶承欢哑然失笑,当时确实是气昏头了,现在想想他们的确很像。 “当时我和司马风云刚刚见面时,彼此就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但唯一改变不了的是血脉。其实,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我还活着,也派人到龙都打探过,后来听说烟雨堂的老大名叫丁香,他毫不犹豫就亲自来到龙都。只不过他也不敢确定我一定是他女儿,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用意,所以就派人用请柬请我到他的赌船见面。三言两语就已确认,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父亲,丁峰。我们聊了很久,聊我小时候的事情,聊我们后来的经历,说到悲伤处一起流泪,说到开心的时候一起放声大笑。当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同时拥有了两个世界上最亲最近的男人,就算让我死了也心甘情愿,可是没想到在我拥有一个的同时,另一个却离我而去。”说到这儿,她黯然低头,仿佛又看到叶承欢那天决绝的样子,眼圈微微泛红,睫毛上挂着一丝晶莹。 叶承欢犹豫了下,道:“那……你干嘛要脱衣服……” 丁香脸一红,默默的解掉肩带,露出雪白丰润的肩膀,乳酪般光泽的肌肤上赫然有块铜钱大小的暗红,只不过在肩膀后面,就连叶承欢过去也没注意到。 “他还清楚的记着这块胎记,为了确认我们的关系,我毫不犹豫的露出肩膀给他看。想到那些年离别痛苦,我们相拥而泣,刚好那时被你看到了。” 叶承欢摸摸鼻子,想到那天的粗鲁言行,有点尴尬,“你姓丁,他姓司马,这是怎么回事?” 丁香露齿一笑,娓娓道:“还记得我给你说过那晚的经过吧,当时杀手来到我家,我被七叔救走后,父亲一个人死命搏斗,负了重伤,但后来发现我不见了,还以为是被敌人抓走,为了救我,他凭着一口气,硬是杀出条血路,然后躲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一边养伤一边打听我的消息。就这样一直挨了一个月,始终没有我的消息,那帮人对他的追杀却从没停止过,他以为我被人杀害了,从此心灰意冷,带着几个最信任的兄弟离开龙都,去了燕京,一走就是十年。但这十年里他一分钟也没忘了我,一刻也没忘了报仇,他改名司马风云,创立了风云会,十年时间,将风云会做成了数一数二的帮派。这一次回龙都,他一面是确认我是否还活着,一面就是想找出当年出卖他的人,报仇雪恨。” 叶承欢认真听着,听起来很简单,但一个人从叱咤风云的黑道大佬被打成普通人,失去了女儿,失去了地位,失去了兄弟,其中甘苦未必谁都能领会的。 十年,可以让黑发变成银霜。 人生有几个十年啊! 他皱眉道:“你杀死你母亲的事,打算怎么和他交代?” “母亲?你是说那个被我割掉脑袋的那个贱人?她不是我母亲。我们父女相认后我问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他亲口告诉我的,当年他和春海棠的确有过暧昧关系,黑道大哥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何况那个贱人连妾都不配。” “那你亲生母亲呢?” 丁香忍着眼泪道:“我亲生母亲早在他新婚燕尔的时候,就被仇家杀死了!他说他一辈子都愧对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她。” 叶承欢捧起她的脸庞,亲吻一下,把她的螓首埋在自己怀里,“不管怎么说,一切都过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丁香嗯了一声,把脸腻着他的胸膛,但眼泪却决堤般滚落。 叶承欢帮她掖去眼泪,但丁香却越哭越凶,两肩微微耸动:“怎么,你还为那天的事生我的气?” 丁香用手背擦了擦脸颊,扑哧一声笑了,还抽泣着道:“人家……人家是高兴的嘛。” 叶承欢微叹一声:“真搞不懂你们女人,高兴还哭成这样。” 丁香一阵动情,慢慢撩起他的衣领,摸着他肩上一小块伤疤,盈盈的目光望着他侧脸:“还疼吗?” 叶承欢还清楚的记得那个雨夜,两个人第一次进入彼此的世界,丁香为了让他永远记住自己,在他肩头狠狠咬了口,如今伤口早就痊愈,只剩下一小块疤痕,“疼!” 丁香哑然。 “你疼的时候,它就会跟着一起疼,疼得钻心,疼得要死!”叶承欢锁着眉锋,好像真的在忍受极大痛苦,眼里仿佛蒙了层淡淡的雾水。 丁香怔了半晌,眼泪扑簌簌的流下,这一刻,她已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体,她的桀骜,她的自尊,她的悲喜,她的一切的一切全都被这个男人夺走了,她咬了咬唇瓣,带着几分哽咽的道:“老公,我爱你,哪怕全世界都诅咒我,我也爱你!” 汽车还在缓慢行驶,车里却充满无言的爱…… 叶承欢无意间一脚踩上油门,车子轰了一声,如飞似箭的冲了出去! 高速行驶中时刻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危险,给丁香带来种别样的刺激,她的眼神已经迷离,呼吸也不再稳定。 叶承欢根本不管车速和方向,一把抱过她的身子,轻轻放在自己身上。 丁香赶紧紧握方向盘,警惕的注视着前方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躁动和不安才嘎然而止! 仿佛最后一片花由空中静静坠落,贴到平缓的湖面上,再也不动弹了。 就在叶承欢泡在温柔乡里享受失而复得的快乐时,一架国外飞来的航班缓缓落在龙都国际机场,舱门打开,乘客们搭着旋梯陆续下机,最后出来的那个男人却显得格外不同。 一身亮闪银色衣装,一副深色太阳镜,一条银色的骷髅项链,更不同的是他满头的银发! 他站在舱口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紧了紧后背上鼓鼓囊囊的背囊,脚步沉稳的下了飞机。 这个男人的嘴角似乎永远是微微翘起的,整张脸刀削一般,好像一把锋利的锥子! 五分钟后,他出现在机场外面,叫了辆出租车,车子迂回曲折,二十分钟后,在一处别墅区停下。 沈东泽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一阵风把窗帘吹鼓,他似乎感觉到什么,慢慢睁开眼,就看到从窗帘后走出个一头银发的男人。 他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叫了声:“保镖,保镖!” 咣当! 两名保镖破门而入,护在沈东泽旁边,等着他的命令。 那人高挺鼻梁下的女人一样的小嘴似笑非笑的道:“深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别浪费嗓子了,你的保全系统在我面前完全无效。” 沈东泽定睛一看,脱口而出:“四十七!” 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擦擦头上的冷汗,拿起茶杯,但手还在抖,杯子里的水都洒出来,即使那人戴着太阳镜,锐利的气场也让人不敢逼视。 沈东泽停了半晌,才慢吞吞的道:“你从哪儿来?” “非洲!那是杀手的天堂!” “当然。我这点保全系统根本入不了大名鼎鼎的曼陀罗领袖四十七先生的法眼,就算美国第51区的秘密基地,四十七先生也可以来去如风。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四十七淡然道:“这就是世界顶级杀手与普通杀手的区别,只要我接下一单生意,我的工作一定要让主顾们百分之两百的满意。” 第153章妻子的义务 沈东泽仰面打个哈哈:“我们之间恐怕不能只用交易来衡量吧。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资助你,曼陀罗在刺客联盟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四十七冷漠的道:“在我的面前,只有主顾和杀手的区别,没有第三种身份。而且,我最讨厌别人向我索要恩惠,过去我有很多恩人,但都被我杀死了。” 两个保镖并不认识什么四十七,只不过一个男人能鬼魅般逃过别墅区密布的保全系统出现在主人房间,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小子,知道在和谁讲话么。”他们暴喝一声,一左一右的冲去,拳脚如暴风雨般向四十七袭来。 沈东泽再想制止已经晚了,他摇了摇头,一瞬间便仿佛看到了两个保镖的下场。 精钢般的拳头劈出一道凌厉的空气,碗口粗细的树干能一脚踢断的脚,眼看就要打到他身上。 四十七就好象没看到一样,一把握住来拳,微微一拧,和另只拳头撞在一起。 啪! 一片尖锐的破碎声中,两只拳头扁了,白森森的骨刺穿透皮肉好像裂开的树枝。 两人还未来及发出声叫喊,一记手刀砍在后颈,一个保镖脖子忽的往后一折,随即慢慢软倒。 另一个还没做出反应,一把锋锐的匕首已刺进他嘴里,四十七似乎在刀把上推了下,那人重重的撞在后面的墙上,刀锋刺穿他的后脑,深深钉进墙里。 他瞪大死鱼般的眼睛,抽搐几下,再也不动了,整个身体就那么挂在墙上。 一切都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那么无法理解。 完美的一击,必杀的一击! 没有什么比杀人更令一个杀手澎湃的了,但四十七在干掉两个保镖后,却没有半点表情,或许他早已对杀人感到麻木了,任何的血腥和死亡都没法让他澎湃起来。 就连一向沉稳的沈东泽都脸色煞白,停了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拍了两下手:“精彩!完美!果然名不虚传。我这两个保镖都是从神秘战队退役下来的精英,没想到一招间就被你干掉了。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四十七慢慢擦拭着手上的血浆和肉末,“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对钱比对你的奉承更感兴趣。” 等让人把两具尸体打扫清理干净,沈东泽默默地伸出一个手指,四十七嘴角一歪,看似在笑,满意的点点头,“我开始对这单生意感兴趣了,能让你花费血本干掉的人,一定很特别。” “的确很特别。”沈东泽的表情有些狰狞。 “老规矩。我要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沈东泽摇了摇头,从口袋里取出张信封:“我只能给你名字、地址、照片,除了这些之外,这人就像你一样,所有的过去都是空白。” 四十七变了变色:“以你沈家的实力,竟连他过去的一点资料都搞不到?” 沈东泽涩涩的一笑:“所以我才请你来。” 四十七默然,露出几分思索神色。 “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一点。” “什么?” “他和你一样,是极度危险分子!” 四十七笑了,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除了钱之外,我开始对这单生意感兴趣了,三年前就已没人能激起我的兴趣了,但现在等不及想问候他。现在是下午3点55分,按照10公里的车程计算,四十分钟以后,也就是4点35分,我会把他的头准时带回来。”说完,他转身要走。 “这次你未免太自信了吧。”沈东泽乐呵呵的道。 四十七回身,跨前一步,一股寒冷的锐气威逼过去:“你怀疑我?” “不,我完全相信你的实力,但是,我和你一样,做任何事都要有百分百的把握。” 四十七嘴角一勾,看似在笑,却全是阴冷的味道,“的确,这也是曼陀罗的风格,这样吧,时间由你掌握,方式由我掌握。” 他丢给沈东泽一支老式的诺基亚手机,“以后用这支手机和我联络,我等你的消息。” “刚从国外回来,一定很疲惫吧,要不要留下来喝杯酒,再给你安排几个美女。” “你知道我从不喝酒也从不碰女人。” 正在这时,对讲机传来一个保镖的声音:“沈先生,那个叫颂猜的人想要见您!” “让他上来吧。”沈东泽眯眼对四十七道:“做那单生意之前,有没有兴趣先热热身呢,四十七先生。” 四十七会意的点头:“可以,不过要加钱。” 等颂猜进来时,房里就只剩沈东泽一个人。 一股刺鼻的汗臭呛得沈东泽一皱眉,马上用手帕捂住口鼻:“你他妈的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洗澡!” 颂猜抓抓脑门:“上个月刚洗的。” 两只满是泥污的皮靴把一尘不染的地板搞得一片狼藉,沈东泽暗暗叫苦,埋怨自己当初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合作:“这是我的房间,不是你的狗窝,下次来之前能不能先清理下你的鞋。” 颂猜一呲牙,直接把鞋袜脱了,把鞋底在地板上磕了几下,直到感觉差不多了才拿起靴子,“沈先生,你看,这下干净多了。” 沈东泽无力的按了按眉头,“我是不想弄脏我的地板,不是让你清理你的鞋。” 颂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沈先生,不好意思啊,我是个粗人,打仗杀人还行,这方面从没训练过。”说着把脚丫子搭在茶几上,过瘾的搓着脚趾缝,还不时拿起来闻闻,那股味道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沈东泽真受不了,这种人就算给他说一万遍还是没用,“你不是喜欢吹你们风暴很牛么,上次洛希尔银行的事没有办成,你打算怎么给我解释?” “人算不如天算,上次算他小子好运,其实当时干掉他很简单,关键是那些讨厌的警察来的太快,如果当时再不跑,就跑不掉了,我们倒不怕,主要是怕有什么万一给你沈先生找麻烦,所以就没动手。不是我们风暴无能,我们是佣兵,上阵杀敌是拿手好戏,搞这种小阴谋失手一下也很正常。” “什么!”沈东泽的眼瞪圆了:“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一个失手,打破了我全盘计划,你知道我还要多花多少钱,多损失多少兄弟么!阴谋?你懂什么叫阴谋么,什么时候学会用大脑思考问题,什么时候再来和我讨论!” 颂猜一点不生气,嘿嘿一笑:“不就是杀个把人么,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办到。” 沈东泽面色阴沉下来:“个把人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叶承欢也许就不一样了吧。” 颂猜一愣,“他有啥不一样,不就是小白脸么,这种人我一个指头就能杀了他。” 沈东泽眯了眯眼,忽然道:“颂猜,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什么吗,我告诫过你,不要在我面前说谎,那等于侮辱我的智慧。” “沈先生,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别演戏了,你的演技很拙劣,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你和叶承欢什么关系,那次为什么要放了他!”沈东泽的瞳孔一阵收缩,锋芒乍现! 颂猜的表情僵住了,停了半晌,哈哈大笑:“沈先生,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一直在国外,和他从来没见过面,我们怎么可能认识。佣兵眼里只有钱,就算他是耶稣,我也照样干掉。” 沈东泽舒服的靠在摇椅上,轻轻拍了两下手,门一开,四个保镖带进一个人,颂猜侧目一看,正是自己的一个手下,川泉古夫。 “川泉君,就把你那天看到的说说吧,我想你的队长一定很感兴趣。”沈东泽道。 那个叫川泉的男人满头是汗,不敢看颂猜一眼,嗫嚅半天,才用生硬的神州语讷讷的道:“那天……我亲眼看到队长把那个男人逼近保安室,两个人不知谈了些什么,出来后就带我们走了,后来也没有任何解释。当时我并没多确定他和那个姓叶的一定认识,知道很多天以后,风暴的一个队员不知和他有什么过节,队长带我们去援助,居然把我们队友暴打一顿,而且看似对那个姓叶的男人很熟络的样子,从那开始,我就确信他们一定有关系,如果没关系,他为什么会放了他,又为什么会帮他打自己手下。” 川泉说完立在一旁,沈东泽转向颂猜,“怎么样,听完了有什么感受?” 颂猜面色铁青,怪声道:“川泉,你出卖我?我没想到是你出卖我。当初,我们在阿富汗执行任务,你中弹差点没死,肠子都流出来,是谁把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 川泉低着头一语不发,沈东泽却朗声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金钱的力量是任何人无法阻挡的,川泉君的母亲得了大病,正需要一笔钱,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他不可能度过难关。别说你们是什么生死之交这类的鬼话,哄孩子还可以,人都是只看重眼前利益,我给了他你给不了的,他就是我的人,就好像壹加壹等于二那么简单。” 颂猜闭了闭眼,睁开时眼里已布满各种血丝,他的神色变了,再也不是那种卑微的下作样子,他的嘴角挂着几分狰狞,“沈东泽,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有时候一个人太聪明不见得是件好事。本来我不想杀你的,不为别的,只是不想给叶先生找麻烦,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沈东泽神色优雅的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你不觉得你可笑么,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保镖不下二十个,而且个个都是神枪手,而且你手无寸铁,凭什么杀我。” 第154章我的亲亲好哥哥 话音未落,从门外又涌进七八个保镖,一排枪口全都对准了颂猜。 颂猜狞笑道:“风暴可不是吹出来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子看似微微动了下,所有保镖便一起扣动扳机,随着一片橘红色的枪火和白烟! 子弹,从不同方位射向一点,枪声响如鞭炮,将颂猜坐着的沙发打得碎屑横飞,空气中立即弥散起一片灰白,呛得人睁不开眼。 但颂猜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一个翻滚便到了最近的保镖身边,用桑博格斗术,一扭一推,就卸掉了他的武器,一个狠辣的掌切将那人生生砍倒,随手从他身上摸出一支弹匣,随手抛向空中。 啪啪啪啪…… 没等其他人做出反应,连扣扳机,一通怒射,瞬间打到五个,枪把一顿,半秒钟换了弹匣,又是一梭子子弹射出,保镖麦穗般纷纷倒地,满地的横七竖八,浸在血水和脑浆里,无一例外,全都是眉心中弹! 一击必杀! 这,才是风暴佣兵队长的风格! 屋里还能站着撒尿的人只剩下沈东泽、颂猜和川泉。 冰冷的枪口插进川泉嗓子眼里,耳畔随即传来颂猜金属般毫无情感的声线:“川泉,我真没想到是你出卖我?” 川泉瑟瑟颤抖,泪流满面,嘴里含混不清的道:“队长,是我错了,我也是迫不得已,你饶了我,以后我一定听你的……” 嗙! 不等他说完,颂猜已叩响扳机,灼热的子弹在他颅腔翻滚着冲出后脑,血水斯斯溅射。 川泉的尸体砰然栽倒,和死猪以及一切动物都没区别! “这把枪还有三颗子弹,应该足够要你的命了。”颂猜把枪口转向沈东泽。 沈东泽拍了拍手,“颂猜,我不得不说你很了不起,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这么好的人才偏偏站错了队。唉,人这一生不怕做错事,就怕站错队,如果你不是叶承欢一边,衷心投靠我该有多好,可惜啊可惜!” 颂猜仰面大笑:“沈东泽,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很可笑么,没错,我是叶先生的人,当然,我也喜欢钱,本来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但谁让你想杀他,所以不是我站错了队,而是你选错了敌人。不过你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打死你,只给你一枪,致命的一枪!” 沈东泽挥了挥手,面色冰冷的道:“我现在很喜欢一个叫做“死亡尖叫”网站,上面都是人死之前的各种录音和画面,我很想知道一个人死之前会想些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颂猜举着枪,面色如铁,搭在扳机上的指节已发白。 彭! 一声枪响,天花板溅起一片火星。 颂猜还没看清是谁打落自己的手枪,一把刀锋便从背后刺入,挑着他心脏出现在面前。 他眼看着心脏冒出来的时候还裹着热气,砰砰直跳,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子便软倒下去。 在他背后,是一副阴暗如铁的墨镜,以及表情。 沈东泽将杯中酒喝干,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看来我请你实在是个很正确的决定。” 四十七淡淡的道:“我是为了你的钱才来的,不是为了你。” “有区别吗?” “当然。我从不和混蛋打交道。” 沈东泽笑了:“我是混蛋,那你是什么,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 “没错!在这个世界上,混蛋只有和机器才能成为朋友。” 话声还在,但四十七的人已经不在了。 沈东泽马上拿起一台对讲机,面色阴沉的道:“现在从我房间出去一个银发男人,告诉所有人,不想死的话就别惹他!” 干掉眼中钉之后,沈东泽回房睡了一觉,再回来时整个房间内外已打扫得一尘不染,川泉的死对他来说和死条狗没什么区别,就算颂猜不杀他,沈东泽也不会留着这个卖主求荣的家伙,说不定什么时候反咬自己一口,对这种人,他的处事哲学一向是:利用他,然后干掉他! 至于那些死掉的保镖,一百万一人的安家费已经足够他们的家人和自己撇清关系了,他们的死赚不到沈东泽一点同情,相反的,在这个优胜劣汰的世界里,弱者已经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空荡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几百万一套的顶级HIFI音响,带给他的是身临其境的逼真质感。 每当杀人之后,他总要欣赏下音乐,那种感觉就好像毒品一样欲罢不能。 在刚刚堆满死尸的房间听音乐,是沈东泽的独创。 夜幕已经降临,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都市的繁华尽收眼底,有种坐拥山河的豪迈。 此时,一辆黑色商务汽车宛如幽灵般,悄无声息的停在沈家公馆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男人扶着一个年轻女人款款下来。 那个女人一头麦穗样式的卷发盘在脑后,穿着身绿地碎花的中式旗袍,肩上挂着紫貂皮的小披肩,透明唇彩,微微晕散的眼线,白里透红的粉底,雍容华贵中含着一股脂粉气,顾盼间眉黛生春。 媚的让人心痒痒! 在她旁边的那个男人,面如锅底灰,好像蒙着张铁皮,空洞洞的,没有半点感**彩,即使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中山装,还是掩盖不了一身戾气,典型是半夜里撞到会吓哭小孩子的那种角色。 男人来到门口,一声不响的摸出张名片递给保镖,保镖只看到“风云会”三个字就变了颜色,看到后面的字更是大吃一惊。 男人勾了勾手指,保镖立马恭恭敬敬的把名片递还,他知道这张名片只是给他看看,并不是给他的,因为他不配。 保镖在做了通报,得到主人许可后,才打开大门,礼貌的请他们进去,男人和女人见手拿检测仪的保镖过来,都很懂规矩的张开双臂,直到确认身上没有武器后,才步入公馆。 为了表示对两位来客的尊重,沈东泽已经换好一身笔挺的西装,在会客室里站立等候。 见那个女人款款而入,他马上小跑两步过去,亲热的握住女人的柔荑,在手背上亲吻一下,满脸堆笑的道:“芳华小姐,贵足不踏贱地,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 女人微微一笑:“全神州的人都知道,来龙都别人可以不拜会,但绝不能不拜会沈家,所以今天我就来唐突一下,沈先生可别见怪哦。” 沈东泽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您太抬举了,谁不知道风云会的徐芳华小姐,司马先生是风云会的当家人,芳华小姐却是司马先生的当家人,呵呵……” 两人客套几句,沈东泽的目光移到她身后那个铁块一样的家伙,“这位是……” “哦,这是我们风云会金堂堂主,丧尸。” 沈东泽和他握手,拍拍他肩膀:“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早知道金堂堂主是风云会仅次于司马先生的人物,一直仰慕的很,只是无缘相见,今天一见三生有幸啊,哈哈。” 丧尸只是呲呲牙,哭丧的表情永远好像死了老爸似的。 “你先出去吧,我和沈先生有话说。”徐芳华命令一声,丧尸机械的出去了。 徐芳华坐下,把裙摆撩起很高。 沈东泽狠狠往那块戳了两眼后,笑眯眯的道:“芳华小姐这次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徐芳华故意理了理秀发,水灵灵的眸子在沈东泽身上一通打量,媚眼如丝的道:“沈先生果然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沈东泽可不是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以他的身份地位,泡过的女人没有一船也有一车,听了这话,往前探探身子,“哪里?还是芳华小姐绝代芳华,我早就仰慕的很了,要是倒退几年,您没和司马先生认识,我一定会为你发疯的。” 徐芳华美目流转:“谁说你现在就不能发疯了?” 沈东泽打个哈哈,心里被她撩拨的火苗子乱窜:“我也想发回疯,可是我怕司马会长会杀了我。” 徐芳华两臂一拱,伸出近似透明的兰指在他眉梢点了下,娇憨的道:“你们男人上到八十下到十八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色鬼,你也不例外。只不过我没想到风流倜傥的沈家大公子居然连偷腥都不敢。” “谁说我不敢,我色胆包天。”沈东泽起身,来到她身后,弯腰把嘴凑到她脸侧,梦呓似的轻声道。 徐芳华娇靥绯红,好似人面桃花,抿了抿嘴,娇笑一声:“你不是怕他杀了你么?” “为你这么美的女人,就算死十回也值得。” 徐芳华嘤咛一声,靠上他的胸膛。 “芳华小姐,你找我不是光要以身相许的吧,大家都是明白人,我自认为我沈东泽还没那么大魅力。”沈东泽深湛的道。 徐芳华淡然道:“算你聪明。我来是想和你谈笔交易。” “哦?黑道帮派居然也会和人谈交易?” 徐芳华略显忧郁的道:“可惜我徐芳华花容月貌、青春大好,跟了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换上你会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 “司马风云年纪大了,早该养老,可他偏偏把持着帮会大权,你说他是不是找死!” “可是我听说当初芳华小姐曾是夜总会的坐台女,因为欠了高利贷还不起,要被人家用强拍裸照,是他把你从火坑救出,还帮你还清了债务,按理说你应该感激他才对。”沈东泽试探道。 “那是因为他垂涎我的美色,他救了我,我把身子给他,我们之间早就两不相欠了。” 沈东泽闪过一丝明澈,“你想要我做什么?” 徐芳华一字字道:“帮我上位,坐上风云会的头把交椅。” 第155章那点子幸福 沈东泽暗暗抽了口凉气,没想到这个妖里妖气的女人野心比天还大,“恐怕你找错人了,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商人,哪有那么大能量。” “谁不知道你龙都沈家黑白通吃,你要是做不到的事,就没人可以做到。况且内部有我,你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在外围帮衬一下就好,咱们里应外合,就算那个老家伙有通天的本事也无力回天。” 沈东泽皱着眉思量了下,“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徐芳华笑了:“要是你同意,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你想想,如果你做了我男人,风云会是我的也是你的,美女、权力都白白给你,你有理由拒绝吗?” 沈东泽歪歪嘴角,用两指比了比,“我已经被你说的有点动心了,但好像还差那么一点点。” 徐芳华笑吟吟的拿起他的手,伸进自己的旗袍里,媚眼如丝的耳语:“现在还差吗?” 沈东泽双眼放出两团灼热:“一点都不差。” 会客室和卧室相连,他一把将女人横抱起来,走进卧室…… 一小时,徐芳华换了身裙装,面色红润的出了房门,在门口还给了沈东泽甜腻的一吻,然后对木头疙瘩一样的丧尸说了声:“我们走吧。” 上了汽车,徐芳华甜腻的笑容没了,柔若无骨的小手悄悄伸进丧尸的衣领,在他胸膛上抚摸着,“怎么,你吃醋了?” 丧尸面无表情的道:“等事情办成了,我一定亲手杀了那个混蛋!” 徐芳华咯咯一笑:“他不过是我们的工具而已,你可是答应过的,要帮我上位的,不会是反悔了吧。” “为了你,什么我都能忍,什么都能做,事成之后他用哪儿碰过你,我全给他切掉。” 徐芳华美目流转,手伸进他衣服里,“他哪儿有你好呢。” 丧尸半点反应也没有,机械的开着车,任由她摆布着。 叶承欢一身风尘的回到维多利亚时,林佩珊、婉姨、灵儿正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 他打声招呼,刚脱了外套,忽然又怔住。 原本每次回来时,灵儿都要主动跑过来迎接自己,还要接过外套,帮他挂好,可今天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连自己这个大个人回来都没看到。 林佩珊就更别提了,只是嗯了一声,就算和亲亲老公打过招呼。 他摇了摇头,来到电视机前瞅了瞅,原来是当下非常火爆的一档节目,《超级偶像》。 他凑到灵儿身边坐下,笑眯眯的道:“怎么,你喜欢这个节目?” “嗯。”灵儿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连手里捏的一颗葡萄都忘了放进嘴里。 林佩珊正翻着本财经杂志,头也不抬的冒出一声:“你的灵儿妹妹想报名参加。” 叶承欢眨眨眼,看着灵儿:“真的?” “怎么了,叶大哥,不行吗?”灵儿诧异道。 叶承欢咧咧嘴,不是他不想,而是考虑灵儿一个水一样清澈的女孩子,刚到城市不久,对纷繁复杂的环境还没认知,就贸然投身进去,天知道会遇到什么:“这都是糊弄小孩子的玩意,这种烂节目给我钱我都不去。” 灵儿几分委屈的撅起小嘴:“叶大哥,你是不是觉得灵儿没用,就算参加也一定不行。” 叶承欢的确有这层意思,只是不好直说,还得耐着性子解释:“不是觉得你不行,论可爱,论漂亮,论嗓子,灵儿都是一等一的女孩,关键你不知道娱乐圈的水有多深,一头扎进去会淹死你的。” 灵儿眨着清澈的大眼睛,似乎没太懂他的话:“比东江的水还深么,别忘了我从小在江边长大的,再大的风浪也难不倒我。” 叶承欢一阵无语。 “叶大哥,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我就知道我喜欢唱歌,别人能做到的我也一定可以。” 叶承欢摸摸鼻子:“这些话谁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谁教你的?” 灵儿嘻嘻一笑:“佩珊姐。” “什么。”叶承欢不敢相信的看向林佩珊:“你支持她参加?” 林佩珊淡淡的道:“水有多深,只有游一下才知道,灵儿有权做她喜欢做的事。”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知不知道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是空白,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她能承受吗?” 灵儿认真的道:“我能。” 叶承欢微叹一下,索然道:“你这丫头这么快就叛变了,好吧,那以后什么事都听你佩珊姐的吧。” 灵儿挽住他手臂撒着娇:“叶大哥是我的好大哥,咱不生气啊,除了这件事以后我都听你的还不行么。” 叶承欢被她叫的骨酥肉麻,也就不再坚持了。 他伸个懒腰,打算去洗澡睡觉,就听林佩珊说了声:“你……等一等,我还有话说。” 婉姨想给两个关系不融洽的小两口制造点独处的机会,于是招呼灵儿去休息,客厅里就只剩下叶承欢和林佩珊两人。 灯光下,林佩珊青丝如墨,穿着身桃红色的棉质睡衣,大片莹润的肌肤有种近乎透明般的质感,她咬着指节,似乎在看着杂志,又似乎全然没看。 叶承欢谄媚的笑着挨她坐下,林佩珊蹙了蹙眉,却没说什么。 “最近我想让你替我去趟台湾,去谈一笔生意。”林佩珊道。 “你不去吗?” “嗯。公司还有很多事等我处理。” “老婆,你这下真够狠的,一脚把我踢到台湾。谈什么生意,是不是很重要?” “具体的细节回头赵雅琳会告诉你。” 叶承欢眨眨眼:“赵雅琳?你是说我们两个一起去?” 林佩珊终于放开杂志,默默的白他一眼,“怎么了,很意外么?” “这是上级对下级的命令,还是妻子对老公的吩咐?”叶承欢道。 “有区别么?”林佩珊拿起削好的苹果慢吞吞的咬了一小口,轻轻嚼着。 “要是上级的命令,你是集团大总裁,不是我上级,我上级是赵雅琳才对,而且我可以拒绝执行,因为我晕机,晕船,晕车,晕女人,总之不方便出差,你还是换个人吧。” 林佩珊一蹙眉,知道他故意耍性子,一切都已计划妥当,不过要是他真不去,自己还真是没什么办法,咀嚼慢了下来,脸上泛着红晕:“要是我告诉你,这是妻子对……老公的吩咐,你会去吗?” “那当然,别人可以不帮,怎么也不能不帮我的佩珊好老婆。” 林佩珊瞪他一眼:“你不是一说什么都晕么?” “是啊,可是为了你,就算再苦再累的差事我都担了,老公是什么,对一个妻子来说,老公就是一切!” 林佩珊眼神一阵躲闪,心里却砰砰直跳,她忽然想起赵雅琳说过的话,和这个男人不止是上下级的关系,更多的是男人和女人,丈夫和妻子,可自己除了把他当下级,当劳力,当陌生人之外,有多少时间是把他当男人和丈夫对待的? 想着想着,神色竟有些恍惚,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猛然转脸,叶承欢的眼睛就在面前! 她吃了一惊,忙往后躲开,又羞又恼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没什么,我最喜欢看你思考的样子,刚才一激动想要吻你来着。” 林佩珊撇过头,不敢让他看自己,咬着唇瓣,压抑着飞跳的心脏:“不可以。” “为啥不可以?” “总之……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林佩珊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叶承欢索然无味的道:“好歹咱也是夫妻,你好歹也履行下做妻子的义务好不好,睡又不让睡,连亲一下都不行,偏偏你还长得这么漂亮,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林佩珊斜睨一眼,不动声色的从他肩上捏起一根长发,和自己的比了比,长度和质感根本不搭,淡淡的道:“别给我说这根头发是我的,这种话连小孩子都骗不了。” 叶承欢一下被堵了个东西,也许是和丁香太忘情了,居然连这种小常识都忘了,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林佩珊发现后的感受,“咳咳,那啥,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你给我站住。”表面上她还是很那么淡定,但不知怎么,看到那根头发时,心里却莫名的刺痛一下,连叫他的声音都高了八度,“我不会和别的女人一样问东问西,既然有女人为你履行义务,刚好省掉了我的麻烦。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安排你们两个去台湾的原因之一。” 叶承欢皱眉:“你怀疑这根头发是赵雅琳的?一个人一天中要接触很多人去很多场合,身上有根头发能说明什么,赵雅琳是我上司,每天都会见面,就算面对面说话,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阵风把她头发吹掉到我身上啊。抓贼要抓脏,抓奸要抓双,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我不想听你解释,总之你喜欢和她在一起,我就给你们机会。” 叶承欢有点恼火,嗤笑一声:“你非要认定我们有一腿、还要把我推给她是吧。那好,你不是怀疑我们相好么,我就好给你看看,不管你是以什么身份派我去,台湾我去定了,这么好的偷情机会我可不想错过。”噼里啪啦的拖鞋声很快走开,丢下林佩珊一个人在客厅里。 林佩珊眼圈发红,面色惨白,抓起杂质狠狠的撕扯着,一边撕一边道:“混蛋!混蛋!混蛋!”直到撕得没有半点力气,一下趴在沙发扶手上呜呜呜的哭起来。 哭了会儿,肩头被人拍了下,敏感的她马上抬头,就见叶承欢光着膀子,踩着拖鞋,全身只穿条四角裤衩,嘴里还叼着牙签,把一张纸巾递到面前,“哭得这么难过,是因为我吧。” 第156章狗屁名分(1) 林佩珊一阵眩晕,一阵失措,就好像半夜里在厨房偷糖吃的小女生忽然被家长发现了似的。 泪水一下子停在眼眶,脸上却还挂着湿痕,她一把抓过纸巾,捂住脸颊,低着头说了声:“我……我没有……你要是再这样不穿衣服到处跑,我……” 话没说完,她匆匆绕过他,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经历了这次,两人本就脆弱的关系雪上加霜,林佩珊总是回家很晚,就算偶尔碰面,也假装没看见躲开,一场没有尽头的冷战又开始了,鬼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好在叶承欢的生活里不止她一个女人,白天上班和公司一帮美女逗逗闷子,扯扯闲淡,晚上则去意乱情迷,和丁香享受失而复得的快乐,唯独一回维多利亚就有点小头疼。 按照他说过的逻辑:男人出轨,都是女人逼的! 这天,也不知道是第N次在电梯遇到赵雅琳了,天气越发凉了,她换上了一身毛料质感的办公裙,里面是白色线衣,下面是黑色裤袜,将娇人的身材依旧勒得前凸后翘。 虽然目前看来那些都是浮云,但叶承欢还是忍不住探究下里面的内容,于是在简短的寒暄之后,按照惯例拿出纸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赵总,又到了做客户调查的时候了,去你办公室的话怕不太方便,所以……” 赵雅琳做个手势打断他的话,面如止水的道:“你不就想知道我穿什么内衣吗?直接告诉你吧,还是紫色,因为我对紫色有种特别的偏爱,而且是我们公司出品“夏娃的诱惑”秋冬款,这些够吗?” 这下轮到叶承欢无语了,本想小小的恶作剧一把,没想到她居然这么配合,让他反而觉得有点乏味,“那个……这次调查内容有点小改变,就是必须要亲眼看到客户的着装感受。” “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裙子撩起来让你看,对吗?”赵雅琳似笑非笑的道,一点也不显得含羞。 “对啊,反正现在又没别人,不过你千万别误会,不是我想看你,是豪情公司的销售需要决定的,我也没办法。”叶承欢无辜的道。 赵雅琳白他一眼,皱了皱瑶鼻:“叶承欢,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色,这样下去,我很难和你共事,更别说一起出差了。” 叶承欢翻翻眼睛:“等会,你说什么,原来出差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起码比你早知道很多,而且我还知道你和佩珊正因为这个冷战呢,对吧?”赵雅琳深藏不露的道。 叶承欢想了想,才叹口气,“对于男人来说,碰到一个聪明的女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碰到两个聪明女人,还是闺蜜。” 赵雅琳撇撇小嘴:“你要是害怕林佩珊的话,就干脆不要和我一起去了,回头我想她解释。” 一句话反倒触了他的逆鳞,几分桀骜的道:“你觉得我叶承欢怕过什么吗,别说和你一起出差,就算真的和你上床,我都不怕。” 赵雅琳脸一红,啐了一口:“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佩珊怀疑我们有她的道理,难道你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么,我们根本没什么。” “没错,过去没什么,但你要不介意的话,我不在乎以后有点什么。” “你!”赵雅琳背转过去,焦躁的拍了拍电梯按钮。 “别拍了,忘了那次我们被困电梯的事了吗?” 赵雅琳的手僵在半空,幸好这时电梯门打开了,她率先跨出去,忽然回身说了句:“叶承欢,你只是在乎林佩珊怎么对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如果你发现她身上有根男人的头发,你会怎么样?” 叶承欢歪歪嘴角,淡淡的道:“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赵雅琳被他嗜血的眼神吓了一惊,不由得嘀咕一句:“神经!” 来到办公室,朱玲玲早已给泡了杯香茶在桌上,还忙着帮他收拾乱糟糟的桌面。 “哎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叶承欢贼溜溜的眼神狠狠在她屁股上戳了下。 朱玲玲笑眯眯的道:“你帮我那么大的忙,帮你收拾一下桌面有什么了不起,再者说给领导服务是应该的。” 叶承欢桃花眼一眯,看着她顾盼流转、眉黛生春的样子,忽然就有股按捺不住的冲动,再想到这么个小尤物上次居然被别人占了便宜就有点不甘:“还是别了,让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干这种粗活,我不忍心啊。还是我给你服务一下吧。” 朱玲玲手臂一紧,整个人一下坐到他怀里,脸腾得下红了,娇嗔一声,“哎呀,要死啊你!要是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叶承欢揽着她的蜂腰,那股烈火一下就窜了出来,“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怕什么,就算她们看到也没外人。嘿嘿……” 朱玲玲也不生气,其实她本就对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没有恶感,加之上次他强势出场,那种风神,那种气魄,叫她至今还很流连,所以一点也没抗拒,眨着大眼睛,娇声道:“过分是不过分,就是……” 门外偶尔闪过几个匆匆的身影,但好在没人看进来,这点还要感谢赵雅琳,是她规定的“十不许”其中之一,工作时间不许随便窥探别人办公室。 况且,谁不会想到有人居然胆大到这种地步。 叶承欢捏捏她脸蛋道:“要不要再来点特别的节目?” 话音未落,朱玲玲吓得花容失色,一下跳出他的怀抱,捂着脸道:“我……我去趟卫生间……”脚步匆匆的逃离办公室。 叶承欢心满意足的打开电脑,又开始这一天忙碌的游戏时光。 快到中午的时候,电话响了,拿起来一听,马上传来一个沉稳的声线,“你是叶承欢?” 叶承欢眯了眯眼:“你是谁?” “司马风云!” 叶承欢微感诧异,不知道司马风云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又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丁香的父亲,也算自己半个岳父,面子还是要给的,“哦,原来是司马先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想和你谈谈丁香的事,半小时后,大富贵海鲜楼见。” 叶承欢思量了下,虽然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愿意过多和这种黑道头子接触,但提到丁香他还是决定去一趟,于是说了声“好”。 大富贵海鲜楼位于市区两条主干道的交叉口,向东向北都是清一色的饭庄酒馆,大富贵占尽地理之便。 地处繁华街区,宽敞的格局和平民化的定价让这里的生意十分红火。 叶承欢赶到的时候,刚好是午饭时间,大厅里人头攒动,到处是喧哗和吵闹,一派浓浓的市井气。 但三楼阳面的一个包间里,气氛却陡然不同。 硕大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珍奇野味和两瓶茅台酒,但桌旁只坐着两个人,叶承欢一眼认出,一个是司马风云,另一个则是和她赌台交过手的徐芳华。 在他们背后,以丧尸为首,金木水火四堂堂主带领十个马仔叉手肃立,一水的墨镜,黑色中山装,以及冷漠表情。 整个空间静的没有一丝呼吸,那种强烈的压抑感让人很不舒服。 这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什么聊天谈话,司马风云搞这种阵势,摆明了要给人个下马威。 叶承欢有点小不爽的样子,毫不客气拉过一把椅子,大喇喇的坐在对面。 在口袋里摸了摸,一个保镖马上递过一盒中华,叶承欢接也没接,直接摸出自己的烟叼到嘴里。 啪! 悦耳的金属打火机打开,叶承欢根本没点,而是摸出自己的火柴,擦亮了点上,在手里甩了甩,直接无视了桌上的烟灰缸,扔到地上。 见两个保镖随即站到身后,他微微凝眉,抽了两口烟,翘起二郎腿,舒服的靠着椅背,“我女人怎么没来?” 司马风云使个眼色,保镖随手把门锁好。 一连串不太友好的行为让叶承欢心头冒火,但他还是压住了,想看看司马风云到底要玩什么。 “按照风云会请客的规矩,我们先干三杯再说话。”司马风云淡然道。 六只口杯倒满,一整瓶茅台一滴不剩,空气中立即弥漫着一股辣眼刺鼻的酒味。 叶承欢明白,这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上来就是三大杯酒,先挫挫对方的锐气,要是喝了还能正常说话,就接着谈后面的事,否则,一上来就栽了。 司马风云端起酒杯,分几口喝掉,喝一口皱皱眉,但三杯烈酒还是痛痛快快的喝干了。 这种酒量已不是一般人可比。 他一亮杯底,似笑非笑的道:“来吧,年轻人,要是没胆量就直说,看在丁香的份上,我决不为难你。” “是吗?”叶承欢嘴角一勾,刚刚起身,背后两个保镖就按住他的肩膀。 叶承欢满面黑气的扫了扫眼角:“把狗爪子拿开!” 两人得到司马风云的示意,这才放手。 只见叶承欢一声不响的拿起一只空汤盆,把三杯酒全都倒进,又打开第二瓶茅台,一股脑的灌进汤盆。 整整一瓶半茅台,占了半盆还多。 司马风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 “为了节省大家时间,我喝了这些,别给我搞其他节目,直接进入主题,咋样?”叶承欢道。 司马风云双目圆睁,倒抽口凉气,在场的人无不变色,这不是喝酒,明摆着没把风云会的人放在眼里,“年轻人,我劝你别逞能,喝了这些酒别说谈话,恐怕你连这个门……” 第157章狗屁名分(2) 说到这儿,叶承欢已经端起汤盆,喉咙不动,蟒蛇般一下将所有酒液吸个干净,然后又舔了舔盆边,一抹嘴,重又坐下。 屋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在场的人这方面都是海量,尽管如此,看到眼前的场面,都禁不住咽了咽喉咙,这么一大盆别说是酒,就算水也不能一口喝干,这家伙居然就那么一下吸干,别说亲见,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叶承欢拿起那半支烟塞进嘴里,“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本想给他个下马威,杀杀年轻人的锐气,没想到一上来就被人家抢了风头,司马风云嘴角一阵抽搐,干笑两声:“年轻人,有胆量有气魄,我喜欢,不过入了这个门生死有命,你要是出了危险,我可不管。” 叶承欢不耐烦的一摆手:“喝死活该,是我自愿的,行了吧?咱要么开席,要么谈事,别这么多废话好不好。” 丧尸往前一步,就想发作,被司马风云用眼神制止了。 司马风云目光阴森,拿起茶杯,玩味的品了口,幽然道:“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谈谈我女儿的事。你和丁香之间的关系还有过去的种种我都知道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唉,不提这个了。感谢你替我照顾她,要是没有你,她恐怕早就死了,我们父女也不可能见面。” 叶承欢一点不配合,“那是她命大,和我有个毛关系,要谢你就去谢老天爷吧。”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切齿和握拳声。 司马风云老成持重,虽然心里不悦,但还是压着火气继续道:“我是干什么的你很清楚,我喜欢快人快语,明人不说暗话。丁香喜欢你,第一天我就知道了,要是过去我们父女还没重逢的时候,我不知道就什么也不说了,可是既然现在知道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就必须要管一管。” 叶承欢撩起眼皮:“管什么?” 司马风云冷冷的道:“我司马风云的女儿虽不敢说是什么名门正派,起码也是大家闺秀,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至于给有妇之夫当二奶。你有老婆有家庭,听说还是大财团老板,丁香绝不可能和你这种人交往下去,要是你答应不和她来往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叶承欢不动声色的道:“哦?那我就听听,你打算给我什么好机会?” 司马风云自信满满的道:“这座酒楼位于龙都四个区的交叉处,周围全都是龙都各大帮派的地盘,只有这座酒楼已经被我买下了,这就等于我司马风云在龙都地面上插了一支旗。正所谓挨着大树好乘凉,谁要是还想在龙都混下去,就得来归顺我,否则就是风云会的死敌。” 叶承欢没说话,他原以为司马风云就是为了丁香的事,现在看来可不那么简单,在找到丁香这个女儿之后,他也没忘了更深一层的意思是什么! 这一刻,他只觉得极度厌恶,厌恶的仿佛随时要呕吐一般。 可是司马风云却不合时宜的道:“我听说你很能打,还很有头脑,风云会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要是答应不和丁香来往,我倒是可以考虑在风云会给你个职位,只要你忠心耿耿,说不定若干年之后,你就是下一任会长。” 叶承欢笑了笑,二话不说,拿起筷子一通风卷,直到吃得差不多了,才打了个顺畅的饱嗝,道:“司马风云,你以为你是谁,当然,你是丁香的父亲,这点错不了。可你就没用脑子想想,十年前,她就因为你这个臭名昭著的黑道分子差点被人杀死,后来还要东躲西藏,十年后,她成了和你一样的人,你不觉得惭愧么?一个女孩子家忍受了多少痛苦才熬到今天的地位。没错,她现在是龙都凤毛麟角的黑道大佬,可那是人家自己打拼出来的,和你没半毛钱关系。要不是我出现,你信不信她还是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不管怎么样是我让她成了个名副其实的人,一个女人!你说你全都知道,其实你懂个屁啊!没错,我是有妇之夫,我他妈和她在一起就为了和她发生关系,而且这辈子我肯定不会娶她,她愿意你管得着吗。大家都是男人,别给我装13了,你以前的事我说出来都恶心,现在女儿长大了,功成名就了,你倒想履行父亲的责任了,你凭什么?这是个拼爹的时代,可是这么多年,她拼过你么,没有,她拼的是她自己,赌的是自己的命。你过去那些破事我懒得提,和我也没关系,我只知道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远比和你在一起幸福的多,我给不了她什么,唯一能给的就是那点子自尊和幸福!” 话说完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司马风云身上,他的脸色一青一白,一红一紫,慢慢的,一切归于平淡,松弛的眼角多了两点湿润。 在此之前,他唯独想到的就是,丁香是自己的女儿,自己必须要起到父亲的责任,虽然这事没告诉她,但他自信自己是为她好,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有妇之夫,一个连过去身份都没搞清楚的家伙。 此前,他怀着一万分的把握,以他司马风云的威望和风云会的名号,叶承欢只有乖乖服从的份儿,可他想错了,这位比铁块而硬,比刺头还难缠,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一通话说的他哑口无言,那种惭愧啊,那种悲哀啊,简直无以言表。 但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经过大风雨的人物,很快便恢复过来,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那种心理落差怎么说呢? 就仿佛是老公带着老婆在恋爱十周年纪念日的时候去五星级酒店吃了大堡礁空运来的海鲜和品了82年的拉菲红酒之后,第二个周末老公约老婆在下班之后庆祝结婚5周年,带老婆去吃排队排了很久的一家店。穿着小礼服在到达时的老婆,才发现那是一家他们婚前时常去的,口味虾和红烧猪脚、蛋炒饭是主打的夜宵摊,而就着这些口味菜一起饮用的是冰镇啤酒。可想穿着小礼服拎着手包,踏着高跟鞋的老婆的讶异和恼怒。在人声鼎沸而嘈杂的口味店外等位子的小板凳坐下时,看着路上呼啸而过的汽车,老婆甚至会怀疑老公已经不爱她了。她在眼眶里的泪水和停在嘴边的委屈,让我都忍不住心疼。 “姓叶的,你太过分了吧!”徐芳华再也按捺不住,拍案而起,横眉立目道。 与此同时,丧尸为首那些人全都亮出家伙,清一色的五四式,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叶承欢的各个部位。 叶承欢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就坐在自家的小院里喝茶一样,连眼皮都没撩一下。 司马风云横扫一眼,“你们干什么,我还没死,都给我放下枪!” 所有人这才都放下了枪口,但目光却一秒钟都没放弃叶承欢。 叶承欢也无所谓,反正被别人关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吃饱喝足把话说完要赶紧走。 “就这点事吧,好了,我都说了,拜拜。”叶承欢起身要走,根本无视那些人。 徐芳华却陡然叫道:“等等!” 叶承欢刚起身又停下,慢慢回身:“你还有事?” 徐芳华轻蔑的一笑:“姓叶的,你说了那么一大套侮辱风云会的话,就想走吗?” 叶承欢目色一凛,抓抓头发道:“芳华小姐啊,上次我不就是赢得你倾家荡产么,那笔钱我早说过不要了,你不会是想杀我灭口的吧。” 所有人都集中在徐芳华身上,她着一身黑色紧身褶皱短裙,盯着叶承欢慢慢站起,气场一下子压过旁边的司马风云。 她拿起一瓶红酒,自顾自的倒了半杯,然后淡淡的抿了口,才道:“我听说你叫叶承欢是吧,你不懂规矩也怪不得你,我只想说,别以为自己有几分酒量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这个世界大的很!” 叶承欢这才睁开眼,“世界很大,这点没错,我只问你凭什么喊住我!” 徐芳华面色酱紫,觉得这种问题根本不用考虑:“你说什么!” 叶承欢空洞、无神、不悲不喜的眸子黯然扫视,然后淡淡的说了声:“我是说,就你这种贱人我见得多了,能代表风云会么,司马风云能看上你,也算他瞎了眼了!” 徐芳华铁青着脸,转向司马风云:“风云,他居然敢说这种话,你还装哑巴是吧?” 司马风云撇了撇嘴,怒视道:“小子,你说话太过分了!连我女人都敢骂,我看你今天是不想出去了!” 叶承欢哈哈大笑,随即收敛:“司马风云,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这个老色鬼身为一派宗主居然能听一个女人的话,今天我算是领教了。” 司马风云阴冷的道:“叶承欢,你懂什么,走的路还没我走的桥多,居然教训起我来了,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我要是这么轻易放过你,我司马风云以后还能在龙都立牌子插旗子吗?” 叶承欢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 “我只是有点感叹,堂堂的风云会魁首居然会听一个女人的话,看来你早晚要死在她手里,这不是我说的,翻翻就清楚了。” 徐芳华忍无可忍,叱了一声:“你们瞎了吗,没看到他怎么骂你们老大,还不给我杀了这个混蛋!” 以丧尸为首,一干人哗啦跨前,将叶承欢团团围在当中,一只只冰冷的枪口扇面形聚焦! 第158章一辈子太短 叶承欢动也没动,抬头看着司马风云:“你确定要这么干,是吧?” 司马风云以为他服软,呵呵一笑:“现在知道风云会的厉害了吧,所以我说,年轻人不要太狂妄。” 叶承欢刚刚起身,身后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的按上他肩膀,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两人一左一右的飞了出去。 砰!砰! 各自撞上墙壁,擦着一道血痕,软软倒下。 “刚才就想扁你们俩了,按什么按,你妹的!”叶承欢眼神飘忽一下,淡淡的对司马风云道:“话已经说完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我,现在从这里出去,想开枪随便你们。” 他慢吞吞的起身,走向门口。 徐芳华不是和叶承欢有什么仇恨,而是在她的整个计划里,这个男人是个很棘手的角色,与其留着倒不如趁机干掉,一看机会稍纵即逝,她恶狠狠地命令:“你们都傻了么,开枪啊,今天不杀了他,我们风云会的脸面还有么!” 可毕竟叶承欢和司马风云有那层特殊关系,谁也不敢轻易开枪,都把目光集中在老大身上。 司马风云脸上罩着层阴翳,拳头握紧了,干掉叶承欢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关键是要怎么向丁香解释。 时间线仿佛拉长了,短短的几秒钟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屋里的气氛紧张,压抑,危险! 就在这时,门咔的一声被人撞开,门外多了个人影,齐眉刘海,刀削般的面颊,黑色风衣,婀娜的身姿此刻比男人还要飒爽! 她和叶承欢相对而立,两个人全都定住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丁香。 叶承欢皱皱眉:“宝贝,你怎么来了?” 面前的场景让丁香微微动容,看到十几把枪同时指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她的眼圈红了,心里一通刀绞般难忍。 她二话没说,一横身,挡在叶承欢身前,用自己的身体迎向那些枪! 司马风云微微欠身:“香香,你……” 丁香淡然一笑:“你不是想杀他么,那你先杀了我吧,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得逞的。” 司马风云叹口气,看来自己真的低估了女儿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刀锋般的锐目往后一扫,咆哮道:“你们瞎了么,都他妈给我把枪放下!” 那些个保镖都木头橛子似的乖乖放下枪。 司马风云下不来台,一腔怒火全集中到叶承欢身上:“臭小子,你给我玩这套,居然把丁香找来。” 叶承欢翻翻眼睛,不屑的道:“我懒得给你废话,就算她不来你以为你就凭这点货色能杀得了我么,要不看你是丁香的爸爸,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 司马风云权当他有丁香撑腰,在吹牛,一口怒火堵住喉咙,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丁香眼里泛着泪花,还是倔强的把眼泪瞪回去,“我没想到会这么做,这些年你给过我什么,什么也没有,可是你一回来,就要把我最心爱的男人也要赶走,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唉,香香,你听我解释……”司马风云那张老脸简直没处放。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你是我爸爸,这点到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他是我男人,这点同样也改变不了。我们走!”丁香拉着叶承欢就走。 司马风云起身要追却被徐芳华拦住了,冷言冷语的道:“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哼。亏你还是风云会的会长,连女儿的事都搞不定,还被人家指着鼻子骂你自私。要是我,就算连她一起杀了,也不能堕了风云会的面子。” 话音刚落,脸上重重挨了记耳光,她捂着脸,眼里全是不可思议的泪水。 “都是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鼓动我找叶承欢谈判,怎么可能发生这些。我告诉你,丁香是我的命,从今往后你要再敢说她半点不是,我一枪崩了你!”司马风云霹雷般的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他红着眼睛,好像一头久不发威的下山虎,那股黑道老大的气场瞬间爆棚。 叶承欢和丁香出了大富贵海鲜楼,丁香对路口的五辆面包车做个手势,车子这才掉头而去。 不用问也知道,里面坐满了烟雨堂的人,看来丁香这次为了救自己,已经做好了要和老爸翻脸的打算。 叶承欢感到一阵温暖,把她的螓首放到肩上,两人沿着东西交错的的繁华大道缓慢行走着。 喧闹的人声车声仿佛都听不到,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宝贝,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叶承欢问道。 “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尤其是对我在乎的人,不希望你们有危险。可没想到他找你居然是为了这个。老公,对不起……”说着,丁香满面委屈,嘟着小嘴,眼里泛着泪花。 叶承欢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有什么对不起的,其实他说的一点没错,你的确不该和我在一起。” 丁香怔住了,好像听错了似的,瞪大眼睛看他,“你说什么?” “我有老婆有家庭,连最起码的名分都给不了你,任何一个做父亲的都不希望自己女儿这么不明不白下去……” 没等他把话说完,丁香一把握住他的手,“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真的。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快乐,你带给我的快乐超过我过去十年所有的,对我这样的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的。” 叶承欢苦笑:“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一点也不这么认为,你老婆比我多的只是一个名分罢了,你对我比对她要好太多了,我宁愿要你的爱也不要一个没用的狗屁名分!” 叶承欢被她的话深深触动,也许,在感情方面丁香不够聪明,只知道傻傻的狂热的爱自己,可她得到的却比林佩珊多很多,这样看对林佩珊是否是种残忍呢? 丁香不顾周围有多少目光,多少人流,也要放任自己流泪,“叶承欢,你给我听着,这辈子你都别想甩掉我,我要黏着你,永远黏下去!” 这一刻,她不是什么龙都黑社会社团的大姐,这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宣言,挑战,甚至是命令! 叶承欢没被人命令过,但此刻他甘愿接受这道命令,就算化成灰也要把自己和这个女人的一生牢牢的绑在一起。 释然的两个人感情又深了一层,难得享受下二人时光,就那么沿着街道悠然散步。 看来穿梭的人流,丁香有点担心的道:“这里人太多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叶承欢一秒钟就看透她的小心思,“怕我遇到熟人,是吧,小傻瓜啊,你每天都在为别人着想,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一下,难道你不想和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逛街吗?” 丁香睫毛轻颤:“谁不想谁是小狗,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真的碰上她,我看你怎么办。”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笑笑,忽然停住,“等一下!” 丁香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只好停下。 只见他蹲身下去,认真的给她把皮鞋的纽带扣好,这才起身看着有些呆滞的丁香,“怎么了你?” 有团热火在胸膛翻滚,一阵鼻酸,眼角有点湿热的感觉,这个桀骜不驯的男人,不肯向任何人低头的家伙,居然肯为自己蹲下身子,丁香的视野里一团模糊,还刻意转过脸,“没什么。” 两人从一个街区走到另一个,时不时也会停下来,挤到都是半大孩子的中小学生里,在路边的小摊上挑挑看看。 丁香一眼就看中了枚沉香木的小挂件,一块沉香木上雕刻着两个俏皮的男孩女孩,样子十分卡通。 见她一副爱不释手的娇憨摸样,叶承欢真有点无语,堂堂的烟雨堂大姐居然也会蹲在路边看小饰品,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喜欢吗?” “嗯,你买给我。”丁香把小挂件伸到他面前,撒娇的道。 叶承欢苦笑:“好歹咱也是有身份的人,能不能买点上档次的东西,况且还是我第一次买东西给你。” “可是上档次的我不喜欢啊。” 叶承欢真有点怀疑她的眼光,就好像挑男人一样,以她的品貌身份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偏偏看上自己这个穷**丝。 就这样,叶承欢花了十块钱第一次给丁香买了件小礼物。 “帮我戴上。”丁香娇声道。 叶承欢环过她的玉颈,嗅着她玫瑰花般的体香,半迷半醉的给她戴好。 丁香喜爱的拿起来,指着挂件,“这个男的是你,女的是我,我们是一个整体,一辈子也不分开。还有,你可不许耍赖,说好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叶承欢摇摇头,没想到她彪悍的人生里还藏着这么多天真的想法,“一辈子太短,我要永远!” 丁香满脸都是幸福和感激,张张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 这时,街道一端冲来一辆黑色无牌的越野车,即便在喧闹不堪的人车中,还照样风驰电掣,所过处惊声四起,路人纷纷侧目。 很快,那辆车已冲到他们所在的路口中央,原地打了个甩尾,同时车窗放下,从里面探出两只黑洞洞的枪口! 此刻,丁香正和叶承欢面对面,他背后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本能的叫了声:“危险!” 想也没想,便抱住叶承欢翻了个身,与此同时,枪声四起! 子弹密集交错的飞射,擦着叶承欢耳边嗖嗖而过,灼热的温度烧焦了几根发丝,打在后面的人群里,几个路人应声倒地。 有的则打碎了路边的橱窗,一整片玻璃砰然爆裂,粉粉碎的玻璃碴撒的遍地都是。 第159章招魂 两人抱着原地几个翻滚,终于躲进旁边的一间快餐店,密集的枪声响了一阵,终于停下,那辆越野车四轮打转,在地面擦出两条焦黑后,飞驰而去,很快就没了影子。 丁香花容失色,咬着唇瓣,额角都是汗珠,紧张的问了声:“你没事吧?” 叶承欢往外瞧了瞧,那辆车已经远了,再想追也已来不及,为了让丁香宽慰,吹了吹被子弹擦破层皮的肩膀,故作轻松的笑笑:“我这人命大,怎么死都死不了……” 丁香宽慰的一笑,刚想说什么,猛地一咳,忽然吐出一大口血,在叶承欢胸口扬洒一片! 叶承欢觉得丁香的后背有点异样,拿起自己的手一看,全是血。 “你中弹了!”叶承欢的心好像发条一般忽的拧紧,他知道一定是刚才丁香用身体为自己挡了子弹。 丁香软倒在他怀里,脸上的潮红快速退去,连嘴唇都已发白,她淡淡一笑,勉力道:“老公,对不起,我不能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出来混迟早会有这天,这辈子能认识你,值了……” 血水大股大股的从口中涌出,叶承欢感觉她的体温正在消失,用力抱紧她的身子,“没经过我批准你怎么能死,有我在你一定死不了,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丁香摇头:“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生不入公门,死不进医院,别费事了,没用的。” 她一点也不显得痛苦,反而很安逸,对她来说,能死在心爱的人怀里就是最大的幸福。 叶承欢锁着眉毛,好像子弹打中的不是她,而是自己,他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几步跨出快餐店,站在街道中央,茫然四顾。 刚好有辆汽车过来,司机一边减速一边毫无人性的按着喇叭,叶承欢皱了皱眉,扬起右脚,看也不看,一脚踹过去。 轰! 一片硝烟中,车子猛地往后一顿,车头瘪了下去,稀里哗啦几声,车灯散了一地。 叶承欢对那个目瞪口呆的司机阴沉沉的说了声:“下车!” 司机连滚带爬的下了车,叶承欢钻进车里,把丁香放好,一脚油门,汽车像受惊的野兽般冲了出去…… 意乱情迷的门口,整整一条街,全是烟雨堂的人,喧闹声、叫骂声、打电话声乱成一团,完全无视几米外严阵以待的警察。 酒吧里黑压压也挤满了人,只是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人们的目光都望着一个方向,酒吧后面那座安静的小院。 一间屋子里,司马风云一拳砸在桌子上,红着眼睛低吼:“是谁干的!是谁干的!你们几个听着,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今天必须给我把那几个王八蛋找出来,找不到我就抽你们的筋,剥你们的皮!” 金木水火四大堂主木桩子似的站着,头也不敢抬一下。 司马风云发了疯似的,扯着头发咆哮:“今天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就把龙都所有帮派的人斩尽杀绝!” 司马风云是疯了,平时就算遇到再大的事,他也气定神闲,今天完全换了个人。 一眼瞥到角落里抽烟的叶承欢,司马风云简直怒不可遏,“姓叶的,你是怎么保护她的,要是我女儿真的有事,我第一个先杀了你!” 叶承欢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的道:“里面正在抢救,想你女儿没事就安静点。” “你!”司马风云一跺脚,长叹一声,他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只有等待的份儿。 黑道有黑道的规矩,正所谓生不入公门,死不进医院,更别说是丁香这种角色,但他们这种人跌打刀伤是常有的事,所以每个帮派都有自己的社医,专门处理紧急伤险。 烟雨堂的社医是个人称六姑的中年寡妇,年轻的时候也跟过黑道大哥,拜过关二爷,只是后来大哥死了,她心灰意冷,渐渐退出江湖,在一处普通社区开了家社区门诊,平时接待普通病人,因为佩服丁香的为人,所以甘愿做了烟雨堂的社医,算是却是半个烟雨堂的人。 就在外面闹得乌烟瘴气的时候,六姑满手是血的从屋里出来,人们哗啦一下围过去,你一声我一声乱糟糟的问:“六姑,老大怎么样了?” 六姑嘴角抽动两下,面如死灰,慢慢的摇了摇头。 丁香总共中了四枪,一枪在肩头,两枪在后腰,一枪在后背,除了肩头的一枪,其余三枪都是致命伤,子弹深入内脏,就算取出来也没用。 人还在昏迷,六姑能做的就是帮她暂时止住了血,死亡只是分分钟的事。 听了这话,司马风云两眼一翻,往后便倒,幸好被人扶住。 他痛苦的闭上眼,两行老泪滚落下来,他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有深深的自责,要不是自己走上黑道这条路,也不会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丁香也不可能步他的后尘,父女刚刚相逢就要面对生离死别,让他怎能承受的了呢? 司马风云噙着眼泪,心智有点混乱,声音嘶哑的叫道:“去!你们去给我找来全龙都最好的医生,用枪逼着他也要来!” 六姑叹道:“没用的,就算送进医院也没用了。” “放屁!我说有用就一定有用,我女儿死不了,谁敢说她死我就杀了他!”司马风云丧心病狂的吼道。 人们都吓得寒蝉一样,一声也不敢出。 他虎吼着,忽然把怒气全都发到叶承欢身上,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去大富贵谈事,丁香也不会赶过去,所以她也就不会遭到枪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猛地转向叶承欢抽烟的角落,却发现他的人已经没了! 飘忽的空气中偶尔有种淡淡的烟草味道…… 丁香的房间里还保持着他第一来的样子,门上的风铃哗啦啦作响,窗台的花开的正艳,窗外的一丛竹子也是碧绿色,好像抹了层油似的,到处都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到处都可见女主人的精心,却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黑道女人的闺房。 只是空气中除了玫瑰花香外,还多了一丝血腥气,两种格外不同的味道掺在一起,让叶承欢停住脚步,一阵失神。 丁香正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身上的血迹已被擦净,如墨的秀丝散在枕上,换了身雪白的长裙,好像明天就要步入婚礼殿堂的新娘子。 她两手妥帖的叠在胸口,表情安逸的好似安睡,嘴角似乎还勾着一丝幸福的笑靥。 叶承欢头也不回,随便用脚一勾,把门关上。 轻轻地来到床边,静静的审视半晌,然后,微微叹息了下,一转脸刚好对着巨大的穿衣镜,镜子里的他,目光已灼烈欲喷! 他对着床上的丁香慢慢抬起右臂,手掌对着女人的身子,缓慢的收,放,丁香的上半身似乎动了一下,紧接着,好像被什么牵引似的,居然慢慢的坐起。 叶承欢嘴角还是挂着一丝淡定,一丝邪魅,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秀丝,从双鬓一直划到头顶,然后他五指张开,伞状按上她的头顶。 很快,丁香的头顶蒸腾出一道黑色光焰,如禁锢万年的玄武之火,点点从男人指缝迸发。 那股子光焰,幽幽暗暗,凄凄迷迷,看得见又似乎看不见,捉得到又似乎摸不着,仿若某种烟灰状的存在,一如烟雾般点点升腾,在空气中散漫开来,却毫不破碎! 不久,烟雾里渗出点微光,不是火焰,却比火焰还亮堂,一下子照的整间屋子纤毫毕现,白如昼,亮如光,一丝一点在扩散,增强,放大,渐渐地,竟将他的手照成透明。 一道清辉,忽然闪现,在头顶盘旋良久,一下从叶承欢的指缝间扎进,和丁香的秀发丝丝入扣,无半点空隙。 那道清辉从头顶钻进身体,然后散漫道心经、脾经、肺经、肾经,是为人身五脏,所对应的正是木、火、土、金、水之五行。 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震荡着五脏之气,让她的身体机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可以恢复如初。 叶承欢五指如钩,一下按上她的印堂穴,丁香身子明显一震,仿佛被手掌吸附了似的。 人身有三魂七魄,是人的本命精神所在,人的灵魂平时附于人体,当人受到意外或者惊吓后,其灵魂就会离体旁落,难以回归。 丢失一魂一魄,可使人萎靡不振,精神恍惚,丢失二魂能让人卧床不起,三魂七魄尽皆散去,也就是人死亡之时。 丁香至今还有生命气息,说明她不是三魂七魄都被召唤去,叶承欢就能定住她体内魂魄,增强女人的真我。 做完这些后,原本面色苍白的丁香,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红润,胸口的起伏也逐渐变得平稳了起来,叶承欢宽慰的一笑,这一番功夫总是没有白费。 叶承欢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默默地点上一支烟。 一缕烟气冒了出来,只不过燃烧的速度要远远大于平时,不多时,整间屋子都被一股略带苦涩的烟雾笼罩。 丁香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一股肉眼所看不到的精气溢出体表,凭空停留在身体之上。 叶承欢忽的一挥手,虚空连画了两道阵法,口中一声疾喝:“去!” 屋里的温度骤降,窗帘无风自起,丁香身上似乎闪过一道光华,继而又消失不见。 下一刻,丁香的身子竟慢慢悬起,仿佛被什么托着,却什么也看不到。 凝滞片刻,空气渐渐浮躁起来,仿佛被什么东西插进一潭死水,快速搅动。 香烟不断冒出白色的烟雾,很快变充斥了整个房间,可烟灰却半点没有。 第160章天地失色 一刹那,犹如幻境! 叶承欢将自己的元气化作烟雾,空间里的种种气息变得愈发紊乱。 丁香身上好似生出一股吸力,使得房中元气疯狂的往她身上潮涌。 停了半晌,那股子烟雾完全不见,丁香才又落到床上,连睡姿都没变过。 做完这些,叶承欢已大汗淋漓,好像刚从水里捞出似的。 他揉揉眉头,定定神,在她轻颤的睫毛上轻轻一吻,目光忽然落到丁香的手。 她两手交叉叠在胸前,左手平摊,右手紧握。 叶承欢微微凝眉,试着掰开她的手指,但却很紧很紧,他加了一分力终于打开手掌,顿时呆住了! 只见丁香手里握着的正是自己刚刚买给她的小挂件,一整块沉香木雕刻的男孩和女孩还是依旧可爱俏皮、光亮如新,只是多了几丝鲜红的血痕。 “你可不许耍赖,说好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丁香的话声仿佛又回到耳边,叶承欢心里一震,或许,在她眼里,这个十块钱买来的小挂件,已经远远超越了她的生命! 叶承欢轻轻咬着她的手指,眼前渐渐模糊了…… 屋里静的落针可闻,可屋外早就乱成一锅粥,那小子进去那么久一点动静没有,还把门给锁上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司马风云再也等不下去,哪怕丁香真的是不成了,他也要见她最后一面。 趁着人们混乱的时机,徐芳华暗暗和丧尸交换下眼色,这个女人绝对是演技派高手,表面上和大家一样忧心忡忡的样子,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恨不得丁香早点死。 她死了,自己的计划里就少了块大大的绊脚石。 不是么? 砰! 门被撞开,以司马风云为首的风云会和烟雨堂几位堂主全都蜂拥而入,司马风云站在门口忽然顿住脚步,其他人也跟着静了下来。 屋里只有丁香一个人,叶承欢却不见了,一股股萧瑟的秋风从窗口涌进,把窗帘吹得鼓鼓的好似风帆。 丁香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像睡熟的小猫般恬淡。 十年的风雨历程,数不清的刀光剑影,看不见的尔虞我诈,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经历的已太多太多,或许一辈子都没这么安静过。 这时,没人在乎叶承欢的去向,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个女孩身上。 司马风云好似不忍惊动梦中人,缓缓来到床边,他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好像重重踩在心头。 伸出颤抖的手轻抚着丁香的刘海和脸颊,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到最后司马风云这个铁骨铮铮几十年的老江湖,竟忍不住趴在床头放声大哭。 其他人也都红着眼圈,不忍再看那副生离死别的场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混乱的声响中忽然多了一个柔弱的声音:“爸爸,你怎么哭了……” 司马风云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就见丁香睁大一对清澈的眸子,呆呆的望着自己,脸颊挂着两抹红晕,居然比以前还光彩。 不光是司马风云,在场的人全都木头橛子似的戳在原地,好像只有人家丁香一个人正常,其他的都是傻瓜。 就算看科幻片,都没觉得有这么离谱的吧。 “孩子,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 “爸爸,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好端端的死什么。” 司马风云一阵无语,恶狠狠地瞪了六姑一眼,一副“回头找你算账”的表情,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道大佬,今天居然对着个大活人哭得死去活来,司马风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幼稚。 六姑的脸色也不比他好多少,面对一双双怪异的目光,她恨不得一头扎进床下去。 “承欢呢,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感觉他一直在我身边。”不见了叶承欢,丁香心里一片空荡,找不到丁点儿的落脚地。 这时,人们才又想起叶承欢,可是乱哄哄的找了半晌,也不见他的影子。 丁香知道他走了,对司马风云认真的道:“爸爸,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离不开他了,他比我的命还重要,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就一定会走下去,哪怕全世界都反对我们,我全都不在乎。” 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司马风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要女儿能快乐,她想做什么都行。 他握住丁香的手,“孩子,以后爸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丁香笑了,这一笑连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司马风云朗声大笑,气魄十足的道:“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姓叶的就是我自家人,不管是谁,要想和他过不去,就是和我司马风云还有整个风云会过不去,老子杀他全家!” 人们纷纷附和,很多人在想,这下那小子可跳了龙门,不光捡了这么位如花似玉的美女老大,还一下子得到风云会的支持,想不牛逼都不行。 “我和香香父女重逢是一喜,今天她大难不死又是一喜,双喜临门的事,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下,给我把请帖发出去,我要在风云号,请全龙都的帮派老大吃饭!” “是!” 司马风云霸气十足,又恢复了江湖老大的气魄。 “爸爸,我帮你把眼泪擦擦吧。”丁香不合时宜的冒出一句。 司马风云那股霸气顿时烟消云散,尴尬无比。 离开意乱情迷,叶承欢打算回公司取车,他暗暗思忖着是谁对丁香下的毒手,最大的可能就是聂小青,公司选举在即,坐馆的争夺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彼此都是最有力的竞争者,聂小青想杀掉她并不意外。 可是,聂小青明知道自己嫌疑最大,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干出这种傻事,就算干掉丁香,她也会名声扫地,坐馆的位子也不会给她。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还有第三股势力,想借此栽赃青红帮,让两个帮派陷入无休止的征战,他们好从中渔利。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做,正胡思乱想的功夫,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两个蒙面人,外衣裹着右手,硬邦邦的东西顶上他的后腰! “别动!乖乖的跟我们走!”阴沉沉的声音说道。 叶承欢很听话的举手,两把枪就想逼住他,简直做梦,但青天白日的他不想出手,也很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假装弱弱的样子道:“两位老大,咱先说好了,求财的话我可没钱,劫色的话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少废话!” 两人带他走向路边的一辆别克商务车,车门打开。 “进去!” 叶承欢钻进汽车,车门重又关闭。 车前座上那人慢慢转过头来,摘掉墨镜,一副欠扁的哭丧样,苦苦的咧了咧嘴,叫了声:“姐夫……”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佩珊的堂弟,林国风。 一看是他,叶承欢气就不打一处来,还以为这小子找自己报仇来的,要是那样,他可不会再管林佩珊的面子,他会用自己的手段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舅子永远学乖! “你别生气,为了请你过来又不泄露身份,我只好这么做了,这次我是以风暴佣兵的身份拜见你,这些也都是。”林国风叫司机开车,汽车缓缓开动,拐进一条僻静的街道。 叶承欢见他低声下气的样子不似作伪,和原来大有不同,火气消了大半,沉声道:“什么事说吧。” 林国风一阵哽咽,满脸是泪,“魁首,队长他……死了……” 这一声好似惊雷,叶承欢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我们队长,颂猜,死了。”林国风泣不成声,车里的其他人也黯然落泪。 叶承欢半晌无语,“怎么死的?” “我们只知道是被人杀死的,具体是谁还没查到。” 叶承欢抽了口气,颂猜好歹也是风暴的队长,除了自己龙都还有谁能杀死他? 他的心收紧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事,和一些不该想到的人! “先收起你们那些讨厌的眼泪,风暴的佣兵只有战死没有哭死的,死是颂猜最高的荣誉。”叶承欢冷声道。 林国风赶紧把眼泪擦干。 “他死之前,去过哪里没有,和什么人见过面?”叶承欢很快冷静下来。 “不知道,他是队长,除非有任务,否则单独行动我们从来不敢问。” 叶承欢静静的思忖了会儿,“这段时间,你们那儿也不去,就呆在老巢里,懂吗?” “可是队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难道不给他报仇么?”林国风红着眼睛抗辩道。 “报什么仇,你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找谁报仇,别忘了你们是军人,不是复仇狂!” “是!我们明白了。” 叶承欢下了汽车,淡淡的说了声:“你们毕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想要祭拜的话就祭拜一下吧。”说完,他咬咬牙关,大步离开。 刚出了丁香那边的事,如今颂猜又莫名其妙的死了,叶承欢有点乱,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东泽,颂猜三番五次没帮他干掉自己,那家伙难保不怀疑,可是以他的力量想要杀死颂猜简直和做梦一样。 除非…… 傍晚,落霞满天,一阵风吹过,不知吹落了多少枯叶,秋意越发浓了。 一间名叫“枫桥”的酒吧里,正坐着一个女人,长得很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的女人,她就是许可儿。 以前她以为只喜欢有钱的男人,现在她才知道,她真正喜欢的是那种能让她骨子里害怕的男人。 叶承欢无疑就是,没有之一! 她已经认定那个曾给她带来死亡阴影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主宰,统治者,甚至暴君! 第161章这个混蛋疯了 午夜梦回时,脑子里总是盘旋着那些零零散散的画面,也恰好这段时间,沈东泽疏远了她,她假装不情愿,可心里早乐开了花。 好多天没有他的音讯,让她抓狂,可她还是不敢主动找他,甚至不敢给他打个电话。 没想到今天叶承欢一个电话叫她出来见面,令她欣喜若狂,这次她刻意做了番精心打扮,来到酒吧后,她外面的火红色裘皮外套,露出一身银鳞状低胸包臀小短裙,下面光着两条白生生的腿,踩着水晶透明的百丽高跟鞋。 一头大波浪卷发挽到右肩,露出那张少女时代主唱金泰妍似的小窄脸,对着小镜子抿了抿粉扑的唇瓣,这才满意,剩下的就是等和盼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许可儿的小心脏猛地跳到嗓子眼,她捂着胸尽量让自己平静点,再平静点,斟酌着见到男人时的第一个表情。 人影一闪,对面已坐定一个男人,“美女,一个人啊。” 许可儿感觉声音陌生的很,抬头一看,不是叶承欢,小脸一下垮了下去。 那个年轻男人油头粉面,一身名牌休闲,叼着烟卷,一对色迷迷的小眼十分轻佻的女人身上溜来溜去,“看你好面熟啊,好像那位性感明星,叫……许可儿?” 许可儿是杂志和广告界宠儿,觉得面熟并不奇怪,只不过她对这位不速之客一点好感没有,把脸转向一边,冷冰冰的道:“你认错人了。” 男人也不介意,一副见惯了大世面的样子,“女人都有价钱,开个价吧,以你的姿色,多少钱都没问题。” 许可儿虽不是什么玉女,好歹也是明星,被一个男人当面这么问,怎么受得了,“你!” 男人淡淡一笑,打个响指,叫了两打洋酒,不同的酒拼在一起,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然后,他一声不响的摸出两部苹果手机,一支钱包和一把卡宴的车钥匙,全都摆在桌上,“我这人说话做事比较直接,我请你喝酒,咱们猜拳,一共玩三把。第一把,手机给你,第二把,钱包给你,第三把,车钥匙给你。但你要是输一把,今晚就得跟我走。” 许可儿有好多追求者,但像这么无耻的还是第一次,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她正打算开口挖苦几句,就听一个懒散的声音道:“和女人玩不够刺激,咱们玩玩。”叶承欢一屁股陷进沙发里。 许可儿喜笑颜开,马上倒进他怀里,小猫一样。 对面的男人脸色变了变,快速打量几眼,见叶承欢一副**丝样,怎么也不像有钱人,不屑的哼了声,看样子两人的关系还很亲密,那么漂亮的女人偏偏落到这种人手里,真是白瞎了,唉。 “你想玩什么?” 叶承欢点上支烟:“还按你刚才说的,不过只玩一把,我输了把头给你,你输了把你狗眼留下!” 这种狠话被他安安静静的说出来,但那个男人却从种种认定,他不是开玩笑的。 “有病吧你!”男人拿起自己的东西,匆匆离开。 许可儿的眼睛完成月牙,感觉畅快极了,和叶承欢贴着身子,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烟草味道,一时间意乱情迷,竟没法隐忍,有种想犯罪的冲动。 “主人,我好想你啊。” 叶承欢皱了皱眉,“咱们先谈正事。”叶承欢拿开她的手。 许可儿有点落寞,但还是乖乖的收敛下,坐直身子,聆听圣训似的。 “有个叫颂猜的人,这段时间在给沈东泽做事,你听说过吗?”叶承欢问道。 “嗯。”许可儿点头:“我只知道他是被沈东泽雇来的保镖,而且对他十分信任。” “也就是说他们的关系很紧密?” “也许是吧,主人,现在沈东泽冷落我,我对他也没半点兴趣,所以他和那个颂猜的关系我不是很掌握,要是你想要的话,我一定帮你探一探。” 叶承欢摇了摇头:“算了,他已经死了。” 许可儿捂着嘴,不敢相信的样子,“死了?” 叶承欢没说话,默默地喝了一杯。 许可儿似乎猜到点什么,颤声道:“你怀疑是沈东泽下的手?” “你觉得呢?”叶承欢马上转向她。 “我……我真的不知道,别说现在就是以前这种事他也不会告诉我。他这人心机很深,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他要安排什么事,总是把这件事拆分成几块,分别让不同的人执行,所以每个人只知道自己那部分,整件事却永远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她顿了顿,看着叶承欢的脸色:“主人,那个颂猜是不是和你认识?” 叶承欢目色一凛,“记得我原来说过什么吗,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别想,不该说的别说,总之,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许可儿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但心里又有种莫名的兴奋感,她简直爱死这个男人的粗暴了。 叶承欢察觉自己吓到她了,很快邪魅的一笑,抱住温软的身子,“好了,正事办完了,现在该考虑别的事了。” 许可儿嘤咛一声,倒进他怀里,“一切听你的吩咐……” 叶承欢本意不喜欢这种女人,可这妞还多了种不可一世的明星气质,清纯的小脸蛋,配上魔鬼身材,对男人总有种致命杀伤。 一个红遍神州的性感明星,被自己玩于股掌间,还狠狠践踏着她的一切高贵和虚荣,换谁都会觉得有趣的。 一想到她在电视上光彩照人的样子,叶承欢心底就升起丝丝火辣,一股股混着烟草和酒精的热气喷在红润的脸蛋上。 许可儿递过红润润的小嘴,贴上叶承欢的嘴唇。 不想叶承欢忽然推开女人,站起身,淡淡的道:“我还有事,你自己慢慢享受吧。” 许可儿瞪大水眸,泪盈盈的看着他走出酒吧,心里一下子被掏空似的,飘飘荡荡,无所依靠,在内心不停地自问:我做错什么了么,我做错什么了么…… 叶承欢揣着心事,没功夫和那女人扯淡,出了酒吧望望黑沉沉的天空,钻进汽车打算回维多利亚。 上了高架桥,路面宽阔,车流稀少,他稍稍提了点速度,感觉车开的很舒服。 刚放空点脑子,背后就射来两道大灯,随着阵引擎轰鸣,一辆黄色超跑嗖的一下窜上来,一直来到平行的位置。 叶承欢皱了皱眉,打了下方向盘刚想让道,另一边又冲上辆超跑,很轻松的一个提速,就把他的车子包了饺子。 高速上无良车手抢道超车的事并不奇怪,可这么做明显带着挑衅味道。 叶承欢郁闷的发现,其实流氓不处不在,开超跑的也不例外。 以他短暂的目测,两辆车都经过改装,一辆奔驰AMGC63,一辆是保时捷Panamera,都是超跑俱乐部的标准车型,只不过经过改装后,价值成倍上翻。 光从引擎声就听出,都加装了涡轮增压器,这种东西的最大优点是能在不加大发动机排量就能较大幅度地提高发动机的功率及扭力,一般而言,加装增压器后的发动机的功率及扭矩要增大20%到30%。缺点是滞后,即由于叶轮的惯性作用对油门骤时变化反应迟缓,使发动机延迟增加或减少输出功率,这对于要突然加速或超车的汽车而言,瞬间会有点提不上劲的感觉。 即便如此,两辆车换装的丰田K系列发动机,堪称专业赛道版,6000以上的转速,轻松秒杀一切民用车辆,相当于神级PS版本,绝不是一般的超跑俱乐部可比。 虽说国内对改装车的规定还不健全,但搭载这种发动机的也非常少见,况且还要重新刷电传操作系统,更换避震排气管等,需要一系列复杂技术,当然,价钱更不是一般有钱人能负担起的。 不对作为国外竞技漂移ShowCar的创办者,他们这点道行只是小朋友的游戏而已。 叶承欢赶着回家,懒得和他们玩,于是稍稍放慢了速度,想让他们尝点甜头主动滚蛋,可两辆车似乎和他耗上了,不管他林荫大道怎么变速,都不紧不慢的咬着,还不停把氙气大灯晃来晃去。 叶承欢有点小恼火,一脚油门,一把手刹,车子借助强大惯性,一边飞驰一边打转,把地面擦出无数火星,白烟一下子弥漫开来。 那两辆车一阵手忙脚乱,纷纷往两边躲避,车速也慢了下去。 叶承欢加快车速,很快把他们甩到后面,送给他们一屁股尾烟。 刚过不久,两辆车又一前一后的窜上,估计刚才被惹恼了,这回想玩“三明治”,变左右包夹为前后冲撞。 叶承欢嘴角浮出丝残忍,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眼看两辆车就要挤压而上,林荫大道车头忽的一偏,仿佛被什么力量横推一下,居然一下跳出狭窄的缝隙。 砰! 后面的那辆热切的亲吻了下前车的屁股,车速骤然放慢,前车多了个加速度,不情愿的推送出去。 林荫大道一记华丽的飘逸动作,利用惯性,车身整个斜斜的逼去。 黄色超跑没了方向感,又避无可避,一直被逼到围栏,车身被刮擦的刺刺冒火,引擎盖里也喷出大股白烟,终于一动不动的贴着围栏停下,而围栏外就是几十米高的悬空! 叶承欢调转方向,一个急速,就冲着后面那辆红色超跑对撞过去,同时车头大灯一晃一晃的,好似野兽的双睛! 这一瞬间的变故让车里的人都吓傻了,这家伙是拍特技电影的么,居然还能玩出传说中的斜向漂移! 第162章本能 两道呼啸的车影如同两枚狂暴的炮弹,正对面地就要来次剧烈碰撞! 这个混蛋疯了! 玩个飙车,他居然要同归于尽?我去! 红色超跑在完全惊呆的状态下,还不忘本能的转向,一头钻进另条车道,才逃过一劫。 车门一开,从上面下来五六个穿赛车服的家伙,怒气冲冲的奔着林荫大道过来,其中还有两个赛车女郎装的小太妹。 叶承欢皱了皱眉,也下了车,倒要看看这帮疯小子要干啥。 近了,才看清,为首那人正是在酒吧里调戏许可儿的年轻男人。 看来这小子为了刚才的事,有意想让自己难堪,不过在叶承欢眼里,这帮小年轻只是业余玩车,连正经八百的飞车党都算不上。 “行啊,哥们儿,开车有两下子,混哪家俱乐部的?”年轻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赛车镜,其他几个人都摩拳擦掌,一副想揍人的架势。 “这点小技术就算行了么,你开过F1吗,直线赛道370公里时速,一个弯道能让你把肠子都吐出来。”叶承欢一点不客气的教训道。 F1?这种事他们连想都没想过。 那人脸色很难堪,F1比赛电视看过,别说亲手开,就连现场都没去过,可是当着队友的面也不好承认,羞恼的道:“少废话!有种咱们正式赛一把,敢不敢?” 刚才赶着回家,可现在既然碰上了,叶承欢也不那么着急了,不介意抽几分钟时间帮他们父母教育一下。 “跟我们走!” 上了车,叶承欢跟他们下了高架桥,来到一处酒吧门口,原来这里已经聚集各式各样的跑车,清一色的改装超跑,还有好多穿赛车服的男人和小太妹们,打着呼哨,一片欢呼,好像在迎接冠军。 叶承欢眯了眯眼,估计全龙都的败家子都在这儿了。 “哥们儿,你叫什么?” “叶承欢。” “我叫龙飞。” 旁边马上有人帮腔:“连龙都大名鼎鼎的龙少都不知道,他老爸就是洛希尔银行总裁,龙浩昌。” 叶承欢心里一动,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龙浩昌的儿子,看来今天这场飚车有点意思。 “龙少没听说过,但聋子倒是知道不少。” 龙飞一阵切齿,压着火气道:“这里的汽车你随便挑一辆。” 叶承欢随手把烟头弹飞,拍拍林荫大道的车头,“还是我这辆,别人的我开不惯。” 龙飞有点惊讶,这家伙是车盲么,还是自信过头了,开辆两驱的大路货就想和改装超跑比,这次他输定了! “既然是比赛,咱们就下个赌注。” “赌什么?”叶承欢问道,搞这种事没有不挂点彩的。 “就赌和你一起的那个女人!”龙飞淫笑道:“你要是输了,就让她陪陪我。” 叶承欢早知道他为了许可儿,想也没想就道:“没问题。但你要是输了,就给你的同伴们舔屁股,怎么样?” “什么?”龙飞脸色一下就变得像吃了死苍蝇一样的恶心,他本以为叶承欢会要钱,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条件,想到自己要给一群男人舔屁股,那个样子都快要吐了。 “怎么?不敢么?”叶承欢满脸不屑,抬着下巴都不用正眼瞧他。 龙飞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当着那么多同伴的面怎么能服输,“谁说我不敢!让你的女人做好准备吧!” 叶承欢打电话叫许可儿过来,许可儿还以为是他想和自己那个,不久就屁颠屁颠的赶来,惹火的身材,性感的装扮,一下就俘虏了全场男人的肾上腺激素,也让小太妹们黯然失色。 叶承欢简要对她交代了下,一听说拿自己做赌注,许可儿立马委屈的撅着嘴巴。 叶承欢在她屁股上响亮的拍了一巴掌,哈哈一笑:“你是我的,放心吧,我不会输的。” 这一巴掌拍的,马上让那些少爷羔子们脸红耳热,喉咙发干,恨不得自己才是那只手的主人。 龙飞开着他那辆奔驰AMGC63热了一圈车,回来的时候还故意玩个甩尾,不减速便把车头调个圈,招来一片尖叫。 劲爆的线条,肌肉感十足的车头,闪亮的黄色漆面,还有野兽般的轰鸣,无不散发着臭屁的气息。 龙飞从车里探出胳膊和头,赛车镜被灯一照,好像多了块白内障,“挑个妞吧。” 他微微侧身,副驾驶已经坐上个小太妹,还对叶承欢摇摇手掌,“嗨!” 见许可儿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一点没意识到这是玩命。 两辆车并排停在起跑线上,一下下的轰起油门。 “环城路一圈。认路么?”龙飞对许可儿舔舔舌头。 “别废话了,我等不及要看你舔屁股的样子。” 龙飞一阵发狠。 负责联络的人拿着对讲机一通狂喊,估计沿途都安排了人,负责清障。 一切确认好了,一个穿着小短裙的小太妹走到了两辆车的中间。 小太妹对四周来了圈飞吻,手上拿了条小内裤,挂在手指上摇了摇。 这时,两辆车踩着刹车加油门,后胎在地上磨的全是烧焦的烟气,卯足了劲准备冲出起跑线。 两边的人都围在起路线的两侧不停的喊叫,为两辆车加油,好多人已经开始用大把钞票,当然,一边倒的赌龙飞赢。 “Ready!GO!”小太妹手中的小内内抛上了天,落地的同时,嘴里大喊一声。 小内内刚一落地,两辆车像脱弦之箭一样射出了起跑线。 瞬间的爆发力,使得许可儿的后脑一下子弹在椅背上,即使真皮背面软软的缓冲掉冲击力,仍磕的她脖子发酸。 即便这样,一个起步间,林荫大道就被AMG甩进了尾雾,百公里8秒的加速度,在超跑面前只能算垃圾版。 黄色超跑脱缰野兽似的,犹如一道闪电,撒着花的往前猛冲。 叶承欢一点不着急,面无表情点上支烟,拉下半个窗户,任由夜风大把大把的灌进车厢,吹散他的发丝,下面一脚脚的试着油门。 对他来讲,开车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玩意,不管什么车,从握住方向盘的那一刻,整个车子就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根本不需要技术含量。 第一个弯道口,林荫大道的速度已经提到160,一些观赛的年轻人挥舞着女人的丁字裤,频频用中指问候。 可叶承欢偏要拉起手刹,林荫大道一道斜飘,车速不减反增,轮胎与地面吱吱的响,擦出两排火花,过弯后车头刚好对准前方,连颠簸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冒着翻车过界的危险,直接甩给他们一屁股尾烟。 这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直接给他们看得傻了眼,原来车是可以这么开的! 连续漂过两个弯道后,两辆车的距离居然拉近了好多。 不同位置的观战者都用行车监控清楚地看到整个过程,一个个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那是林荫大道么? 龙飞看着后视镜,见林荫大道正咬上来,顿时惊出一身汗。 本以为吹着管就能赢他的,这下有点慌神,眼前前面又是一道过弯,一把推开正给她服务的小太妹,拉链也顾不得拉,他可没叶承欢那种玩命的小技术,不得不减速大转把,尽量发挥空气悬挂的温控性。 没想到眼角闪过一道光电,定定神再看,林荫大道刚好甩出一道六十度角,车尾几乎贴着他的车身滑了过去! 龙飞的心脏差点跳出来,这家伙不要命了,在这种急速行驶状态,两辆车稍稍一挂,就是场灾难。 “我靠,不是吧,林荫大道居然超了AMG!他当AMG是拖拉机做的!”对讲机里一片惊呼。 终于进了下一个比较长的直道,龙飞咬咬牙关,做了拼命的架势,一脚油门踩到底,把AMG猛料全都爆出来,一个极速冲刺再次超越了林荫大道。 在下个弯道前,龙飞又不得不稍稍放慢速度,只超越林荫大道半个车位。 没想到那辆车却忽然提速,一举超越他一个车位。 龙飞瞪大眼珠,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弯道啊,哪有过弯还提速的,咱不带这么玩的好不好! 两辆车在直道和弯道间,齿轮般互相咬着,忽前忽后。 龙飞转个念头,把心一横,在下个弯道前紧紧把住了内道,就在快要过弯时,猛地占住半个路面,愣是卡住了车位。 这下没位置了吧,看你还怎么给我玩漂移。 做梦也没想到,林荫大道就当没事人似的,照样甩尾斜飘,利用外道那一点点的小空间,愣是擦着栏杆冲过弯道,无比惊险! 两辆车几乎贴着过去,龙飞差点没蹦起来,本能的踩了脚急刹,让车速减慢,眼睁睁的瞧着林荫大道冲了出去。 野兽!十足的野兽! 干这种事要想不死,需要超强操控性,超常的判断力,绝好的运气,当然,还有牛头大的胆子。 就算职业的F1车手都玩不出来,关键是F1根本不需要漂移,就算能玩出来也没人敢啊,人家为的是赚钱,不是玩命去的。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时,酒吧门口的那伙人才吃惊的发现,第一个回来的不是AMG,而是被他们看扁了的林荫大道!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跳出车外,尖叫声从打开的车门冲了进来。 大群人围在车旁疯狂的尖叫,也许是迷幻药用多了,气氛格外火爆。 推开车门,脚落地后就像踩在气垫上一样,许可儿脚底有点发软,这时候胃里才开始奇速的翻腾,也开始有轻微的呕意。 “想吐就吐吧。”叶承欢兴灾乐祸的在她背后拍拍,本来压下去的吐意被他两下又给引上来了,许可儿再也忍不住,对着姗姗而来的AMG一通汹涌,给AMG的车头上了个“新车标”。 第163章感情是麻烦出来的 龙飞顾不上这些,等他停车下来后,面色极为难看的走到叶承欢身边,尴尬的挠头搔脸欲言又止。 “聋子,说话还算数么?”叶承欢不顾正在呕吐的许可儿,面无表情的道。 龙飞看看叶承欢,又看看周围的同伴,刚才的傲气冲没了,可是还得硬撑着,“行,姓叶的,这次算我栽了!” 他手指一扫,叫那几个男同伴过来,可人家都提着裤子躲出好远,就算被他亲屁股也不想。 龙飞脸色青一下紫一下,让他这种人去做那种事,比杀了他还难受,面子这种东西,比他的命还重。 他终于撑不下去,铁青着脸对叶承欢道:“叶……叶大哥,你赢了,当着我朋友的面能不能给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成吗?”说着话时,他的头低的好像鸵鸟。 叶承欢淡淡一笑:“打个赌而已,我都不当真,你还当真了。我只是告诉你,赌不是随便打的,话也不是随便说的,因为会付出代价。” 龙飞红着脸点点头,“叶大哥,谢谢你。” 叶承欢抱着他肩膀,故意大声道:“上次欠你的那笔钱这回就当扯平了啊,你小子可不许反悔。” 龙飞知道他在帮自己,马上反应过来:“怎么能呢,咱们是朋友。” 然后又小声的感激道:“叶大哥,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次我是心服口服,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叶承欢给他屁股来了个响亮的巴掌,“下次泡妞的时候可别忘了我!”然后对他挤挤眼睛。 龙飞局促的发现,这一巴掌惹来不少怪异的目光,也只好尴尬的点点头。 叶承欢带着刚刚吐完的许可儿上了自己的汽车,刚刚掉头,就见龙飞混在人群里,“哦,一个朋友,的高手,什么打赌都是扯淡,人家是来指点咱的。” “是吗?改天也让他指点指点下我呗。” “去你妈的,你算个屁啊。人家在国外一场比赛七位数,像什么秋名山、纽卡斯尔在他面前都是浮云,舒马赫、阿隆索都是他哥们,就你们这点小技术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我靠,神啊!” 叶承欢无奈的摇摇头,一脚油门,车子很快消失在远处的夜色里。 许可儿本来还兴致勃勃,可陪叶承欢飚了一圈,什么想法都没了,巴不得赶紧回寓所,来点止吐药。 叶承欢可不是什么宅心仁厚的主儿,之所以没给龙飞难看,原因只有一个:他是龙浩昌的儿子。 回到维多利亚,人们都已休息了,叶承欢冲了个澡,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在地址栏里输入一连串奇怪的符号,看到屏幕上跳出个怪异的界面,立刻换了种表情。 两手在脸上搓搓,似乎要把一切纷繁的思绪都驱散掉,喝口咖啡,抖擞多了,熟练的输入密码,一下回车后,屏幕刷了几遍,在一句“欢迎归来,尊敬的魁首”的电脑提示音后,慢慢显出一个古怪的画面。 背景是一间日式精舍,一个男人穿着身传统的日本和服,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前摆着张磨盘那么大的木桌,桌面上满满的全是食物,像什么寿司、生鱼片、饭团之类,还有种种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眼花缭乱,五花八门。 桌子虽然很大,但在那个男人面前,简直就像张切菜板! 那个男人也不算太胖,非要做个比较的话,估计和一头狗熊分不出上下,一巴掌拍死头小牛犊应该不成问题,一脚踢死只野猪也不在话下。 他坐在那里,根本找不到脖子和腰,整个就是一堆肉。 如果有人抽风想测出他的体重,根本找不到能放下他的称,估计只能用曹冲称象的办法才靠谱点。 这家伙一手抓着两只烧鹅,一手端着一盆海带汤,一口下去半支烧鹅没了,再来一口,半盆汤没了。 可是看到屏幕上的叶承欢,他的胃口可没那么好了,就那么举着烧鹅和汤盆,连嘴里的食物也忘了咀嚼。 叶承欢皱皱眉:“稻川,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呢,整天除了吃还有没有正事,你自己看看你还有个人样不,亏你还是风暴第七区的将军。” 那个叫稻川的男人表情十分尴尬,忙放下烧鹅和汤盆,费力的想要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因为他根本找不到哪部分才是自己的腿,满头冒汗的道:“魁首,没想到您归来了,属下失礼了……” “得了得了,闹那些虚文干嘛,想吃就吃吧,饭就是你的命,要是饿出个好歹,别说我这个做魁首的虐待属下。” “谢魁首。”稻川咽咽喉咙:“那属下就失礼了。”说着就抓起一把寿司塞进嘴里,只不过咀嚼的样子多了几分矜持。 叶承欢正色道:“你的第七区是不是有个作战小队队长叫颂猜?” 稻川马上囫囵把东西咽下:“是的,前段时间他发来消息,说是和您在一起。” “嗯,他死了。” 稻川呆住了,惊恐万状的道:“魁首,那小子是不是做什么错事惹您生气了,真是该死,我……” 叶承欢打断他的话:“怎么可能,他是个很棒的军人,这次是被人杀死的。” 稻川的注意力终于从食物上拉回:“我们第七区的军人个个都是好样的,谁能杀死颂猜?难道是龙组的人?” 叶承欢微微凝眉:“有可能。但风暴一向在海外,很少在神州活动,根本触犯不到龙组什么,他们没有理由那么做,所以我怀疑是神州以外的某个组织,你查一查,看看最近有什么组织到了神州,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是!” “最近第七区怎么样?黑水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 稻川拍着暖水袋样的胸脯啪啪响:“前段时间乌克兰有艘退役潜艇想要出售,只是迫于俄罗斯的压力,不敢公开出手,所以就在国际黑市找中间商。这可是笔军火大单,我们马上派人去柏林和乌克兰军方的人谈判接手,黑水公司也盯上这块肥肉,只是被对方拒绝了,他们为了阻挠我们达成这笔生意,就派出一批枪手想暗杀那位军方高官,被我们一个不剩全部干掉。” 叶承欢点点头:“听起来剧情一定很精彩,够拍部好莱坞大片的。” “那是当然。后来,我们成功的接手了那笔生意,转手卖给了伊朗人,伊朗人正忙着对付美国,潜艇那种东西在国际黑市根本有价无市,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价钱,我们就狠狠敲了他一大笔。” “伊朗和美国是仇家,黑水知道了一定很郁闷。” “这点我倒没想到,属下永远牢记魁首的训诫,我们是自由战士,政治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东西。魁首,请您相信,第七区永远是最棒的。” 叶承欢撇撇嘴巴,深湛的道:“欧洲的事务好像应该是第六区的事,你这不是明摆着抢了东尼嘴里的肥肉么。” 稻川脸色一僵,“那只暴躁的黑耗子有什么本事,这么大一单生意他怎么能做好,交给我们第七区才是最稳妥的。” 话音刚落,屏幕上猛地又蹦出个窗口,是一个瘦小枯干的黑人军人。 一身沙色迷彩装,一张巧克力色的脸庞,一个枣核状的小脑袋,眼珠很大,却白多黑少,个子也就比他手里的M16稍高一点,一张口白嘴白牙,格外醒目。背后则是湛蓝的大海,洁白的沙滩和碧绿的棕榈树。 看到叶承欢时,他怔了怔,马上敬个标准的军礼,“呃,魁首,好久不见。” “东尼,你怎么冒出来了,地中海的风景还那么迷人吗?”叶承欢笑道。 “呃,您是了解我的,这里的风景在我眼里永远是那么无趣,真正能激起我兴趣的是您的健康,还有军士们的战斗意志。我刚才听到有人骂我,所以出来看看……”他这才看到稻川,一通呲牙咧嘴的嚷嚷:“原来是你这个好吃懒做的死胖子,我好像听你向魁首说什么潜艇的事,上次那笔账还没算呢。” 东尼挥舞着拳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稻川说以你的无能根本不配接那笔生意,是这样吗?”叶承欢道。 “该死的!居然敢向魁首说我的坏话。”东尼哇哇爆叫,“魁首,以您的英明,是一定了解我的,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士气,第六区才是最棒的。那单生意原本是我们第六区的事务,却被这个好吃懒做的死胖子抢了去,他的人和他一样饭桶,在柏林谈判的时候,要不是我的人暗中帮忙,那几个饭桶早就被黑水的枪手干掉了,现在居然还敢当着您的面胡乱放屁!” 稻川翻翻眼珠,懒懒的道:“你的人都被抓了俘虏,要不是我的人搭救,他们早成了黑水的生化实验品了。” 东尼一蹦三尺高:“放屁!放屁!放屁!我的战士都是意志力最坚定的,就算抓了俘虏,他们也绝不会接受黑水的实验。这是铁的原则!” 稻川不屑的道:“吹牛吧你,现在事情都过去了,反正魁首当时也没在场,随你怎么说都好喽。” 两个人一见面就一通呛火,稻川永远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可句句说的扎心,东尼气得端起M16朝天就是一梭子,以此发泄不满。 这两个家伙真是对冤家活宝,叶承欢也不等他们吵完,就关了电脑。 可是,这一刻,本能却告诉他:背后有人! 他看也没看,一个侧身,一把握住那人的喉咙,连着整个人扑在床上。 可定了神才发现,那人不是别人,原来是灵儿! 第164章爱情对对碰 灵儿吓得脸色煞白,那位平时和蔼亲切的叶大哥,忽然变得比魔鬼还狰狞,窒息中两眼反白,张着嘴巴,瞪大一对毫无杂质的眼睛,怔怔的望着他,眼角溢出一丝晶莹的泪珠。 “你怎么进来的?”叶承欢的手虽然放松了,可语声却无比阴沉。 “门……门没关……我……是来……给你……送牛奶的……”灵儿惊吓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承欢这才看到她手里的杯子,以及洒到地上的牛奶,“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叶大哥,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灵儿瞪着一对泪光盈盈的大眼睛,委屈的快哭了。 叶承欢盯她半晌,看不出任何破绽,这才心一软,手掌慢慢放开她。 “叶大哥,你是不是要杀灵儿?”灵儿红着眼圈,用手背抹着眼泪,害怕的道。 稍稍平静些,便被自己刚才的举动吓了一惊。 他露出几分骇然和自责,还有几分思索,没想到已到大成境界,还是改变不了本能。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朋友曾亲身经历过的故事。 那时,他和新婚的妻子在夏威夷度蜜月,旅游团乘坐舢板在海面游览时,突然一个浪头打来,舢板翻了,上面的十几名游客全落入了水中。 其中有抱着孩子的女人,还有银婚的老夫妇,竹排上的人,会游泳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 出于本能,他抓住了离自己最近的女人,女人的手里还抱着始终没有放手的孩子。 又一个大浪头把那个女人打入海水,他下意识的又抓住第二个人,可是不断的海浪很快把他们分开了。 人,一个个的沉下去,他最后抓住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这一次,他死死的抓着,直到随着海浪飘上岸边。 可是自己新婚的不会游泳的妻子已经飘走了,再被打捞上来时,已是人世两隔。 蜜月竟然成了绝境之旅。 很多报纸采访他,问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先救的是老人孩子和女人?为什么没有去救自己的新婚妻子? 记者们要的答案是他想别人的生命重于自己妻子的生命,他的行为多崇高多伟大,但是他说,没有想什么,大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救一个是一个,他就在我手边,难道我要抛弃这一个求救的人去游到远处找自己的妻子? 可是后来他却对叶承欢讲到,其实他当时什么都没想,根本没有救人的意识,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要做的就是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然后,活下去! 其实本能,与善良无关! “叶大哥,你……你怎么了……”见他思索的样子,久久不语,灵儿终于壮着胆子问了声。 他还干咳两声,脑子里飞快旋转,也觉得刚才有点小题大做,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那个,没什么,哥给你开个小玩笑而已。呵呵,嘿嘿……” 灵儿马上变了脸,鼓着粉腮,撇过头去,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泣:“人家看这么晚了你才回来,好心好意来给你送牛奶,你……你居然开这种玩笑……” 叶承欢歉然的搓搓手,满脸陪笑:“灵儿妹妹啊,这次是我不对,给你抱歉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还不行么,咱不生气了啊,乖乖的……” “哼。”灵儿左右就是不理。 叶承欢抓抓头发:“也不能全怪我吧,你一个姑娘家半夜三更跑到大老爷们房里,万一我正换衣服可怎么办,你说是吧。” 灵儿脸一红,垂着睫毛,蕙质兰心的她只顾着关心这位大哥,却没在意到这点,被他一说还真的很难为情,她拿起杯子,嗫嚅道:“哦,灵儿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可惜牛奶都撒了,没让你喝到。” “那就麻烦灵儿妹妹再给咱倒一杯呗。” 灵儿这才绽出笑颜,脚步也轻快起来,很快便倒了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回来,两手撑着下巴,看他一口一口喝下去,然后才接过空杯子,却是不走。 叶承欢翻翻眼睛,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大半夜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要被那位冰山老婆撞到可咋整。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嗯。” “说吧,什么事?” “叶大哥,你可答应我的,要带我去参加《超级偶像》。” 叶承欢点点头:“是有这么档子事,怎么了?” 灵儿一撇小嘴,撒开被她捏皱的衣角:“还是佩珊姐说的对,原来你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其实根本没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这个林佩珊不知道背地里又说什么坏话了,“不就报个名参加个活动么,这点小破事也算事么。” “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可是大事。” 叶承欢打个呵欠,有点困了,真想赶紧亲吻一下亲切的枕头,“好好好,那明天就带你去,成了吧。” “真的!叶大哥你真是太好了。”灵儿花容绽放,一下就抱住叶承欢的脖子,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这一下倒把叶承欢吻蒙了,他摸着脸蛋讷讷的想着,这妞才来几天怎么就变得这么奔放了,见她犹豫着还是不走,叶承欢皱皱眉:“还有什么事一块说出来吧。” “佩珊姐说你……” 叶承欢诧异道:“说我什么?” “说你挺流氓的,让我以后离你远点儿,可我觉得你是好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叶承欢心里呲呲冒火,林佩珊真有你的,人家这么天真的女孩子早晚被你带坏不可,你不是说我流氓么,老子就流氓下看看,“灵儿啊,你还不懂,我们好人也要吃饭睡觉,也要和女人过美好生活的,只不过这方面稍微强大一点罢了,你佩珊姐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刚说到这儿,就听门口一声娇咳,抬头一看,就见林佩珊一身白裙、面色清冷的站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叶承欢,你说什么呢!” 空气略微凝滞了下,叶承欢摸摸鼻子,脖子后头刮了道冷风,假装困倦的伸伸懒腰,“我给灵儿谈点生命科学,没想到你来了,要不要一起听听。” 林佩珊哼了一声,眨眼间带走那抹靓影。 灵儿一看气氛不妙,吐了吐舌头,也跟着出去了。 做人一点都不虚心,在这方面我叶承欢才是专家,你林佩珊不见得比灵儿多懂多少。 叶承欢嘀咕一声,蒙头大睡。 第二天一早,叶承欢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不情愿的下了床,打开门,就见灵儿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两缕长长的秀发蜿蜒出好看的线条,内扣脸颊,头顶扎个红色蝴蝶结,鹅黄色外套,深色打底裤,水灵灵、粉扑扑的小素颜,格外清丽! 叶承欢揉揉眼,有点不敢相信:“我勒个去,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灵儿捂嘴咯咯娇笑,原地转了个身,“怎么样,好看吗?” “还好。有空再好好欣赏,困着呢。”叶承欢呵欠连连,就要关门。 灵儿伸手抵门:“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啊。” “什么时候也得睡觉啊。” “你忘了我的事了么?” 叶承欢眨眨眼:“什么事?” 灵儿气得一跺脚,急得快哭了:“昨晚你答应今天带我去报名的。” “哦,好像有这么档子事吧。”叶承欢又要关门。 灵儿眼圈泛着红:“别睡了,该起床了!” “妹子,你看看外面,天还蒙蒙亮呢,人家节目组的人也要睡觉。” “我不管,你洗漱一下,吃完早餐时间就该差不多了。” 叶承欢无奈,只好打消了睡意,在灵儿催促下,草草梳洗吃饭,最后一根油条还没吃完,就被她拉出餐厅,随便穿了见普通的鸡心领线衫,外套也没拿,就跟着灵儿出了维多利亚。 这时,天光大亮,天上泛着片片鱼肚白,染着朝霞,一片绚烂! 他们驱车来到华天传媒时,远远的就看到《超级偶像》的巨幅海报,报名现场人山人海。 灵儿一看就急了,这么多人自己万一报不上名怎么办,下意识的就要跑过去,却被叶承欢拉住。 “叶大哥,赶快报名啊。” “着什么急,反正还早,我先带你找地方喝杯茶。” 灵儿一头雾水,“这怎么行,要是错过了可怎么办,听说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错过就错过呗,以为咱很乐意参加这烂节目么。” 灵儿愤愤的甩开他的手,皱着瑶鼻,“叶大哥,你是骗子,不是好人!” 叶承欢摸了摸下巴:“放心吧,一定帮你报上名还不成么。” “你骗我。” “谁骗你谁是小狗。” “你明知道你不是,还说这话哄我。” 叶承欢把脸一沉:“不听话了是吧,那好,你自己报名吧,我走了。” 灵儿怕了,真把她自己丢下,她心里还真的没底,只好撅着嘴巴跟他进了华天传媒的大厦。 叶承欢径直来到楚文轩的办公室,门开着,楚文轩一手握着咖啡,一手捏笔,正凝眉沉思,有人进来也没察觉。 叶承欢也没打招呼,径直来到办公桌前,冷不丁来了一句:“楚大主播忙着呢?” 楚文轩吓了一惊,手里的咖啡洒了一多半到桌上,一脸恼火的抬起头,刚要发作,一看是叶承欢又把话噎住了。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不久前的一幕,这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骂了自己父亲,自己还当着他情人的面说了喜欢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知道不知道呢。 楚文轩一阵局促,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来,自己一点心理准备都没,一片茫然的道:“你怎么来了?” 叶承欢嘻嘻一笑:“这不来办点事么,但主要是来看看你美女大主播。” 第165章最高层次 楚文轩美目流转,“就别绕弯子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请直说吧。” 叶承欢呲了呲牙,目光在她紧身的胸腹扫了下:“确实有点事要找你帮忙,这不,我妹妹要来参加《超级偶像》,明明你是我朋友,要是略过你的话,好像不给你面子似的,所以必须要来拜访下。” 楚文轩的目光立刻落到他背后的灵儿身上,灵儿几分矜持的躲在叶承欢身后,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楚文轩嫣然一笑:“你妹妹?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叶承欢凑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楚文轩频频点头,这才了然,目光在灵儿身上打量半晌,笑靥如花的点头,不住说好。 灵儿被她看得十分羞涩,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叶承欢把她拉过来,“别害羞,这是自家人,以后叫文轩姐姐就好了,她一定会帮你的。” 楚文轩亲自给他们冲了咖啡,笑吟吟的问长问短,灵儿开始羞涩,但渐渐地觉得这位姐姐和蔼可亲,人长得也漂亮,也就释然了好多。 “《超级偶像》是款娱乐节目,好多东西并不像想象那么简单,你真的想让她参加?”楚文轩道。 “她喜欢我也没办法。”叶承欢摊手道,“就看你愿不愿帮忙了。” 楚文轩淡然一笑:“你帮过我那么多,这个忙我肯定要帮的,但我和娱乐频道不是一个栏目组,最多也只能帮你们引荐,剩下的要靠她自己去争取。” “那就够麻烦你的了。”叶承欢客气道。 楚文轩斜睨着他:“你觉得是种麻烦么?” 叶承欢怪笑:“当然不是,感情都是麻烦出来的。” 看他还是那份满不在乎的样子,楚文轩心头有点空空的,心里默默地问自己:难道丁香没告诉过他么? 楚文轩带他们来到娱乐频道《超级偶像》节目组,见到个光头导演,四十岁出头,留着小胡子,穿着白色文化衫,一副很有洞察力的样子。 一看是台里的大红人来找,导演马上放下身价,热情接待,简单听了来意,他毫不犹豫的拍拍胸脯:“不就这点事么,包在我身上,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楚大美女发话我可不敢不听哦。” 他马上招呼两个工作人员带灵儿去填表报名,试镜。 灵儿还有些惴惴的看了叶承欢一眼,叶承欢对她点点头,示意“有我在,别怕”,灵儿这才跟着她们走了。 叶承欢怕打扰楚文轩工作,才道:“那什么,我在这儿等她就好了,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 楚文轩猛地瞪他一眼:“既然你讨厌我那我走好了。” 叶承欢苦笑,这妞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只是影响你,你要是愿意陪我,那我才高兴呢。” 楚文轩咬了咬下唇:“上次在天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上次?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是AM,我是FM,大家不是一个频道,对吗?” 叶承欢抓抓头发,摇摇头:“有吗?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说那种话。” “叶承欢,你到底是真忘了还是想耍赖?” “什么也不是,我压根就不可能说那种话。”叶承欢倒显得理直气壮。 楚文轩一阵无语,这些天自己被他那句话折磨得食不甘味,这家伙倒好,一句“不可能”就过去了,真搞不懂是他脑残还是自己傻瓜。 楚文轩越想越委屈,鼻翼一酸,眼角有些湿润,“你还说我是堂堂的千金大小姐,你只是个公司小职员,不配和我交朋友,这些你都忘了吗?” 叶承欢一瞪眼,“公司小职员怎么了,真正的友谊不分年龄、种族、身份,我才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帮过你,你也帮过我,大家说得来就是朋友,除非你不想。” 楚文轩急道:“谁说我不想……”马上又察觉自己太冒失了,忙把后面的话咽回。 叶承欢闪过一丝明澈:“那还扯什么,要不要我正式宣布一下,咱是朋友。” 楚文轩笑靥如花,伸手打了他一下,但很快又默然,心里忽然在想:只是朋友么? 这时,那个导演满头大汗的过来,对楚文轩干笑一下:“楚美女,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那家伙鬼头鬼脑的,连叶承欢都搞不懂他要干什么,楚文轩蹙了蹙眉,跟他到了一边,导演比比划划的,一边说还一边向叶承欢这边看来,搞得他一毛一毛的。 等他们说完,楚文轩回来,还没说话先上下打量叶承欢一番,捂嘴娇笑。 叶承欢眨眨眼:“咱不带这样的,到底有什么事就直说。” “是这样,那个导演正组织一档相亲节目,正在演播室录制,可是6号男嘉宾临时有事来不了,节目又不能停,所以他想请你救场。” “开什么玩笑,我有老婆,这不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那个导演也过来了,“哥们儿,帮帮忙,这档节目收视率很火爆的,上台前给你重新设计个身份,再让造型师给你换换装,保证你老婆认不出来。另外,你妹妹的事包在我身上,大家交个朋友嘛……” 叶承欢一呲牙:“可是我从没上过电视啊,对白,人物关系,时代背景都有么?” “要的就是第一次的这种感觉,这样才有冲击力,才有真实感。”导演急得一脑门子汗。 看人家那么恳切,还为了灵儿能顺利参赛,叶承欢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就这样,他迅速被带进化妆间,造型师给他换了件英伦风的polo衫,深色牛仔裤,棕色骆驼鞋,又配上一副琥珀色框架眼镜,简单整理下发型,整个人的气质面貌一下子焕然一新。 导演带他去演播大厅的路上,不断讲解:“你的身份是英国剑桥大学生物工程博士,海归派精英,目前是某海外财团大中华区行政主管,年薪七位数,还是美金支付,正牌的钻石王老五。过去有过一个女朋友,大财团老板的女儿,只是因为你一心要回国报效国家,才不得不分手。可是为此你也承受了巨大的感情创伤,对感情心灰意冷。看了我们的节目后,你又重新鼓起勇气,来到了节目组,想要寻找一份真爱……” 叶承欢皱眉打断他:“这不是明摆着骗人么?” 导演僵了僵:“观众懂什么,难道他们还会一一调查么。他们要的是娱乐效果,要的是视觉轰炸,我们呢,要的是收视率,这年头收视率才是王道。这些女嘉宾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言辞犀利,你可千万别被她们吓倒了。” 叶承欢深湛的一笑:“那我该怎么做?” “她们犀利,你就更犀利,有矛盾冲突才有看点。” “我怎么说都成是吧?” “只要能制造看点,随便你怎么发挥都行。” 叶承欢拍拍他肩膀:“那些妞就等着趴下吧。” 大片红白色调渲染的演播大厅里气氛十分热烈,二十个女嘉宾一字排开,好像等待检阅的哨兵,一个个花枝招展,又英姿挺拔。 一个求爱失败的衰男刚被她们的唇枪舌剑轰成炮灰,死气沉沉四个字就是他目前最直接的写照。 一组广告后,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来到台上。 欢迎大家回到由某某音乐手机独家冠名赞助播出的《爱情对对碰》节目现场。 女:我是主持人小雅。 男:我是主持人小建。 女:欢迎我们现场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吗? 男:同时呢,大家可以拨打我们屏幕下方的报名热线或者登入我们的官方网站来参加我们的节目。 女:好了,那么今天呢,又是我们解救剩男的一期精彩节目,下面的这位6号男嘉宾可要着重介绍一下,他是我们节目有史以来第一个外国嘉宾,他跨洲越海,来到我们的节目,会找到心目中的她吗?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6号男嘉宾胡烈闪亮登场! “一切都看你的了!”导演紧握叶承欢的手,一副托妻献子的样子。 “能不能换个好听点的名字,你自己觉得胡烈这名字像海归精英么?”叶承欢皱眉道。 “名字只是个代号,没什么所谓的。” 短短几分钟,自己就被包装成另个人,搞这行的可真有一套。 在劲爆的音乐声中,叶承欢走上演播大厅。 这时,楚文轩也来到门口,忧心忡忡的看着场上,“刘导,你觉得他可以吗?” 刘导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这个角色是节目组精心打造的,只要他别太离谱就一定没问题。” 两位主持人做了个简短的访问,无非是姓名年龄这些公式化的东西,叶承欢都按导演交代过的一一答复,光是海归男的神秘身份就赚足了噱头,令全场顿时屏住呼吸,所有目光都落在这位海归男身上,等着看这位重量级嘉宾的表现。 “在你对面的二十位女嘉宾都是才貌双全的优质女性,你有信心和她们其中一位成功牵手吗?” 叶承欢只是淡然一笑。 “我们基本了解了胡先生的情况,下面请各位女嘉宾做出第一轮选择!”主持人宣布道。 5秒钟过去,二十个女嘉宾居然没有一个灭灯的,全场包括主持人都一片惊呼! 唯一淡定的只有叶承欢一个人。 “哇,好厉害!这是我们《爱情对对碰》开播以来第一次全部亮灯的,请问胡先生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主持人很风骚的道。 叶承欢想了想,淡淡的道:“当然要全亮,不全亮我来这干什么?” 全场哗然! 第166章效果出奇的好 一句话就把女孩们的小桃心轰得粉粉碎。 “各位女嘉宾有什么需要提问的,可以开始了。”主持人做个手势。 首先提问的是3号女嘉宾:“请问你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为什么看不到商标?” 这本身就是道具服装,当然没有商标,不过为了配合节目,叶承欢就刻意道:“我出门的时候都是剪掉商标的,我不喜欢让别人从商标判断我。” 8号女嘉宾插口道:“那你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 “我对牌子这种东西基本无感,再说衣服从来不是我买的,只要合适我、穿着舒服就好。” 几句话就吊足了人们的胃口,都对这位深藏不露的男嘉宾充满了兴趣。 13号女嘉宾道:“刚才主持人介绍说你是外国人,请问你的国籍是……” 叶承欢默默的想了想,“没有国籍,我是世界公民。” “怎么可能!” “我在很多国家呆过,也做过很多工作,国籍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 “那你都做过什么,能不能说说?”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清清嗓子:“首先吧,我是个孤儿,地球上没有我的亲人。五岁的时候哥逃离了孤儿院,离开了万恶的黑心院长大爷与心灵扭曲的护士阿姨们,庆幸的是,哥虽然没有接种各种疫苗,但是没有得小儿麻痹也没得脑膜炎,7岁的时候靠在街上捡矿泉水瓶过活,还加入过暴力组织,什么都干过的意思,就是除了贩毒卖人,其他的事情都做过。基本上算下来做过39种工作,最后一份工作是在摩根斯坦利做分析师,而后找到了合伙人,开了家投资公司,赔了几百万美金只好又给别人打工,目前在休假。说到这儿,大家都明白了,哥不是富二代,哥来自发展中国家的社会最底层。” 虚虚实实的一番话下来,又是一片唏嘘声,光是赔钱就赔了几百万美金,而且眉头都不皱一下,这位海归男该有多大的身价! 15号女嘉宾道:“那请问你有没有过感情经历呢?” “所有天才的发展方向都是单一、唯一的,哥和莱因哈特一样,感情上是白痴,伟人说:你想让对手出丑,必须得让她们尽情的表演。所以,就一句话,哥没有!” 这方面他倒没按导演设计好的台词,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年少多金,低调淡定,英俊潇洒,还没感情经历,这种钻石王老五放到哪儿都会赚足眼球的。 1号女嘉宾一直没发言,可谁都知道她是所有嘉宾里最犀利、也最世俗的一个,也是《爱情对对碰》最火的话题人物。 有人叫她拜金女,也有人叫她毒舌妇,还有某些动机不良的人叫她女神。 这位长得还酷似苍老师,但不开口则已,一说话必定一鸣惊人,对男嘉宾总能一击必杀,被广大网民称为“爱情杀手”,前面那位衰男就是被她一顿挖苦给骂走的。 这时,她对面前这位海归男半信半疑,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她当然希望能牵手一下,只不过他说的那些实在离谱,这次她照样要发挥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精神,娱乐下大众,炒作下自己,这才温吞水似的道:“6号男嘉宾,请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和方式,这里不是你拿来卖弄人生阅历的舞台,另外拜托你别拿那些低能的杜撰考验我们的智商,下次再来请先设计好台词。” 叶承欢眯了眯眼,看都没看她,“你的意思是我说的都是假的?” “起码没有一点让我觉得真实的地方。” “那只能说明咱俩不来电,灭灯吧。” 1号女嘉宾还以为他会屁颠屁颠的来献媚,没想到他居然毫不客气让自己灭灯,灯一灭两人的交集也就没了,要是错过的真是位海归精英,她肯定不能原谅自己。 “在国外生活的男人都像你这么没风度么,我的问题还没提完,该灭的时候自然会灭的。”她故作桀骜的道。 “哦,那你最好快点,旁边还有19个美女等我。” 场上响起片笑声,19个女嘉宾也都怨声四起。 1号女嘉宾也算见过大场面,脸不红心不乱的道:“有一个问题虽然古老,但最能检验出男人对爱情的态度,如果你妈妈和女朋友同时掉进河里,你想先救谁?” 叶承欢有点烦躁的道:“刚才说了我是孤儿,要是你不懂什么叫孤儿,我可以免费教你。” 场下已不止是笑声,还有几下掌声。 饶是她一脸横练功夫,还是不禁红了红脸,咬了咬牙,直截了当的道:“请问你有多少钱身价可以让你这么嚣张?一百万,还是三百万?” 叶承欢从她说第一句话就没什么好感,他这人一身逆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这种女人自然不留客气,没想到她得寸进尺,当面提出这么挑衅的问题,叶承欢的眼一下瞪圆了,暗骂一声:你姥姥的,平时欺负男嘉宾欺负惯了吧,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既然你不喜欢半截砖,老子就给你块整砖。 “先别问我有多少钱,我先问你值多少钱?” “6号男嘉宾,请注意你的措辞!我承认我喜欢钱,也相信没有哪个女孩不喜欢钱的,等你什么时候赚够一千万才有资格骂我。” 叶承欢冷笑:“那我问你个问题,你是想要爱情还是面包?” “爱情还是面包,当两者只能二选一时,我只想选择不太狼狈的人生。原因很简单,没有爱情的生命,只是活的平淡;但没有面包的生命,却活不下去。”1号女嘉宾理直气壮的道:“这世界上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事,那是奇迹,而我,不相信。所以,宁可在奥迪上哭泣,也不要在TOYOTA上放空;宁可要一颗人造加工的钻石,也不要一句真心诚意的“我爱你”。因为“我爱你”是世界上最廉价的礼物,没有ID卡证明真伪,没有保护维修服务,无法保值,只会跌价。爱情,只是气味,终会灰飞烟灭,但钻石,却能天长地久。肯定很多人听了这番话要骂我了,我不在乎。我喜欢表达真实的自己。现实的残酷让我受够了“只能靠自己”的道理。还有人说我喜欢说谎,我也不觉得说谎有什么不对啊,如果谎言可以让我得到想要的生活,那有什么不能说的?没错,我就是拜金女,因为那些名牌、那些珠宝、存款里面的数字,这些是我永远永远都不会背叛跟抛弃我的东西,可是我绝不肤浅,我比你更了解这个社会的现实跟丑陋,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经过大脑思考过的,OK?我绝不允许我的人生,有任何遗憾,精神上的保证不了,那就追求物质吧。你可以说我是拜金女,甚至狐狸精,我不会生气只会享受,因为狐狸精是做女人的最高层次。” 一番话出口,现场一片嘘声,但她却是妥妥的表情。 主持人趁机煽风点火:“哦?这次1号女嘉宾又冒出一个有趣的话题哦,我们看看6号男嘉宾怎么回答。”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叶承欢居然淡淡的说了声:“唉,灭灯吧,下一个。” 人们一阵泄气,本以为这位背景雄厚的海归男能有什么惊爆的话,原来又是个衰男,鄙夷声,叫喊声,辱骂声此起彼伏。 叶承欢也不在乎,他一心惦记灵儿的事,实在不想为这场无意义的友情客串浪费太多时间。 眼看到了节目**,叶承欢居然直接NG了,就好像一群人K歌,灯光音响都准备好了,正打算一展歌喉,偏偏这个时候被切歌了。 急的刘导频频在场边做手势,主持人也赶忙趁热打铁:“胡先生,您对1号女嘉宾不可能没有态度,既然来到节目现场,我们都希望你能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1号女嘉宾更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说这下没词了吧,被我打倒了吧,看你还怎么给我牛逼! “真要说实话么?”叶承欢翻眼道。 “当然了。” 叶承欢叹口气:“我实在不想为你这种人浪费唾沫的,但观众和导演都有这种需要,那只能当你倒霉了。” 说到这儿,他停顿一下,掰了掰下巴,活动下牙齿,又是扭腰又是摆胯,搞得观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他要干嘛。 做完这些,叶承欢懒洋洋的指了下自己鼻子:“其实,我不是什么海归精英派,你说的没错,那些都是台词,其实我过去是某酒店保安,现在稍稍有点发展了,是推销女人内衣的,所以你们的款型大小我一眼就能看出。” 话音刚落,全场鸦雀无声,女嘉宾的表情更是各种精彩。 “哥**丝一枚,但每一分钱我都赚的稳当、花的踏实,我没什么钱,最穷的时候连泡面都吃不起,公车都不能坐,但我却活得坦然,至少比你这个装逼货坦然。我骂你装逼货不爽了是吧,那就文明点说,如果世界上就剩你一个女人,我宁愿找个男人。像你这种活着浪费卫生巾的装逼货,只有在骂声中才能生长。” 1号女嘉宾完全彻底傻掉了,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再节目现场大爆粗口。 “廉耻两个字怎么写知道么,既然敢大方承认自己是拜金女,为什么不脸上贴个标签,写上我是傻逼,然而绕环城公路跑一圈,这才够震撼嘛!别以为在哥面前装逼就厉害,在哥面前纯粹是装嫩。 想做狐狸精是吧,你是狐狸精也太浪费狐狸精这个词了吧!人家狐狸精也是有尊严有道德的!像你这种精中败类,在哥面前根本没戏! 第167章司马风云 对了,你是怎么修炼成狐狸精的?改天给你来几个新闻发布会,秀一下你的“疯”韵、“疯”姿。 看你穿的那身衣服,脸蛋不行就露别的地方吸引眼球是吧,你怎么不全裸上阵呢,那样我才能坚信你是出来卖的。 我告诉你,女人显露智慧才是真的性感! 其实没有谁瞧不起你,因为根本就没人瞧你。别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我还要留着冲厕所呢! 长成那样还想傍大款,还看不起**丝,你凭什么,你也太低估人家大款品味了吧。 要不是不能乱扔垃圾,我早就把你扔到黑洞了,扔哪祸害哪! 不是我说你,你的长相超过了人类的想像。一个活脱脱坠胎失败的最好例子,我一看见你就知道你爸你妈在搞你的时候没有认真设计图纸!” “好吧,现在你们可以灭灯了。”叶承欢用手一扫台上的二十位女嘉宾道。 没人灭灯,更没人出声,在一片死寂中,叶承欢离开了演播大厅。 至于灭不灭灯,有没有人愿意和他牵手,和他有个毛关系啊。 导演赶忙迎过去,挑起两个大拇指,激动地说不出话。 叶承欢看到楚文轩:“我的表现还可以么?” 楚文轩微叹一声,“人类已经无法阻止你了。” 这天,灵儿如愿以偿的报了名,只不过她还满以为是自己的歌喉打动了评委,殊不知是叶承欢的荧幕处女作给她换来的。 那档节目已经播出,胡烈这个名字一夜风靡,受到观众和网民的热烈追捧,把节目组的热线和短信平台都打爆了,好多女孩子都来索要胡烈的联系方式,想和这位充满正义、又身份神秘的男嘉宾成为朋友。 《爱情对对碰》一下子成了最受瞩目的娱乐节目,刘导做梦都会乐出声,好多次央求楚文轩联系叶承欢,再上几次节目,出场费10万,叶承欢听说后倒有点苦恼,本以为被自己这么一搅,那个节目铁定停播,没想到效果这么火爆,想低调都难,所以打定主意坚决不上,给100万也不上! 风云会强势来袭,这条消息早就在各大地下帮派风靡,也引起了警方的高度关注,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 只不过风云号一直停在公海,这本身就是种姿态,一种等待和观望的姿态。 如果说风云会是鲨鱼,那么龙都那些小帮派就是鱼虾,只要鲨鱼愿意的话,吞掉那些小鱼虾只是早晚的事。 至于吃不吃,怎么吃,什么时候吃,只有鲨鱼说了算。 这些天,有些识趣的小帮派纷纷登船拜会,想探探司马风云的意思,可司马风云除了是条鲨鱼外,还是条老狐狸,不管大小帮派只要来拜会的,一概热情招待,只谈风月,不聊正事。 人们纷纷在等,这条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请柬,也是种姿态,起码能收到司马风云亲笔的请柬,对混黑的来说本身就是种荣耀。 司马风云要在风云号上大摆筵席,庆祝自家双喜临门,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敢不给这个面子。 面子我给你了,不去,就是驳了司马风云的面子,也就等于驳了风云会的面子,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 原本一个烟雨堂就够人头疼了,现在烟雨堂的老大居然是司马风云的女儿,两家联手的话,整个龙都的地下势力都要重新洗牌。 没人不懂这个道理,自求多福的小帮派只希望能在下一轮洗牌中给自己留个好位置,至于会不会被洗掉,只能听天由命了。 丁香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当然要去。至于叶承欢,完全抱着打酱油的心态客串一把,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来到风云号时,顶层甲板已经辟成一块偌大的露天宴会场,龙都各色帮派人物洋洋洒洒来了上百,前台摆满了各种礼物,写着送礼人的名字,不是金条就是钞票,反正干这行的都那素质。 正面挂着一条二十几米长的红绸,一个金灿灿的囍字,一里外都能看到。 宾客里也有不少女人,基本都是各位老大带来的,一个个浓妆艳抹,刺鼻的香水味能把人呛个跟头。 叶承欢对那些人没什么兴趣,因为她们女人和丁香一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和林佩珊相比,丁香在衣着上总是比较大胆开放的,哪怕随便在人群里一站,都有鹤立鸡群的味道。 叶承欢咽咽喉咙,眯了眯眼,这个女人身总有看不够的感觉。 丁香,就是妖精,这个认识一点也不差! 在她和两个熟人举杯攀谈的时候,叶承欢的魔手已经开始不安分起来,丁香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和人家谈笑风生。 她要是挤挤眉撇撇嘴倒没什么,可偏偏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叶承欢那根小神经痒痒的,实在是难熬。 终于攀谈完了,丁香蹙起眉梢,脸上挂着淡红,娇嗔一声:“你好坏,这种场合都敢欺负我。” 叶承欢歪歪嘴角,“这种场合才够刺激。” 丁香一度有点眩晕,喘息也粗浊起来,“你真是我的要命鬼……” 叶承欢在她脸上吻了下:“谁让你这么迷人,害得我总是把持不住。” 丁香矜持的一笑,同时也下意识的夹紧腿。 “丁小姐,恭喜了。”随着一个声音,人群里走出一个男人,端着香槟,裤线笔挺,油头可鉴,温文尔雅的走来。 叶承欢甩脸过去,原来是老熟人、老情敌,沈东泽! 今天是黑社会大聚会,没想到这家伙也来了。 却唯独不见他们俩共同的相好,许可儿。 沈东泽亲吻了丁香的手背,露出一副令人目眩的笑容:“其实丁小姐是司马先生的女儿,沈某一点也不奇怪,正所谓将门虎女,换成别人反倒奇怪了。呵呵……” “沈先生客气了,老爷子能有您这位少年英才的儿子,才真正是虎父无犬子。”丁香浅笑举杯。 沈东泽做抱歉状:“实在不好意思,本来这么大的场合,老爷子无论如何要来捧场的,只是最近身体不适,只好派我代他出席,还叮嘱我一定要向司马先生当面致歉。” “没什么的,老爷子的心意我领了,沈先生能来已经算给我好大的面子,欢迎还来不及怎么敢挑礼。” 两人寒暄几句,沈东泽才瞥到叶承欢身上,其实他早知道叶承欢和丁香的关系,只是假装意外:“没想到叶先生也在啊,怎么,今天没陪林总么。” 叶承欢才不管它时间场合人物事件,直接了当的道:“啊,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了还陪啥,要陪也是在床上。何况今天我女人大喜的日子,不该来的都来了,我这个该来的当然要来。” 沈东泽脸上闪过一丝灰蒙蒙的气息,不该来的自然指的是他,好在他早练就一身百毒不侵的本事,心里不爽,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缓缓摘下眼睛,慢吞吞的呵了呵气,然后用手指轻轻擦拭着:“这么说林小姐今天也来了?” 叶承欢一把将丁香搂到怀里,“关她什么事,隆重介绍下,这就是我女人!” 他朗朗的声音出口,马上招来一片怪异目光。 丁香又惊又羞,还升起一丝丝甜蜜,她从来都不喜欢拿自己和别的女人对比,但这一刻她坚信,就算姓林的都未必能让叶承欢这么做。 沈东泽更没想到,他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直言丁香是他女人,把原本见不得光的关系堂堂正正的摆上桌面。 别的不说,反正脸皮厚这方面他是甘拜下风,在叶承欢面前,他十个沈东泽加起来都白扯! “几位年轻后辈聊得不错嘛!”说话间,司马风云带着徐芳华款款而来,身后则跟着那位永远哭丧相的金堂堂主,丧尸。 沈东泽不经意的和徐芳华一个对视,一触即分,可这点小细节却没逃过叶承欢的眼睛。 他心里一动,马上浮出一丝念头:难道他们认识! 看样子还不是一般的认识,这种事瞒不过叶承欢,他很确定,俩人不光认识,还睡过,因为只有睡过的人才会有那种眼神。 看来今天不只是吃饭那么简单,起码比吃饭要精彩的多。 叶承欢也没点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他在乎的只有丁香,只要丁香没事,管他黄瓜还是茄子,反正和老子没半毛钱关系。 沈东泽微微鞠躬:“司马先生,刚才恰好和丁小姐提到,家父身体不适,所以让晚辈代替出席,还请司马先生多多包涵。” 司马风云今天心情很好,脸上红光满面,美女,金钱,权力,他一样不少,男人到了这个份上,不开心才奇怪。 以沈东泽在龙都的身份,居然能自称“晚辈”,还那么恭敬,除了司马风云外再没有过第二个。 司马风云就那么大喇喇的接受了,他一挥手:“没所谓,没所谓,你来也一样。早就听说你们沈家老爷子才是龙都帮派真正的坐馆,这次来不了,等他好了再来风云号喝几杯,一点不晚。” 叶承欢皱了皱眉,原来所谓“公司”坐馆,丁香和聂小青口中的“老爷子”,竟然是沈东泽的父亲! 司马风云这家伙真够狂的,话里话外,居然是叫沈家老爷子改天亲自来拜访,显然就没把整个龙都黑道放到眼里。 沈东泽一点不生气,还是那么谦卑的样子,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几个人寒暄,说的都是些场面话,叶承欢觉得十分没趣,一个人来到甲板边,胳膊肘撑着围栏,点了支烟,望着湛蓝的大海,默默吞吐。 第168章局中局 眼角无意一瞥,隔着人群看到围栏那头有个清丽的身影。 一头刀削般的长发火焰般随风飞舞,一张雪白无瑕的侧脸,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在几个黑超保镖的保护下,同样扶着栏杆,皮裤包裹下,紧俏圆滚的屁股泛着醒目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从背后采摘下! 叶承欢有点诧异,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也会来! 他直接走过去,近了,保镖一左一右按住他肩膀,一副“危险重地,闲人免进”的样子。 “让他过来吧。”聂小青看也没看便说道。 等保镖放开手,叶承欢拍拍肩上,毫不客气的来到聂小青身边,眼神在她诱人的屁股上狠狠戳了两眼,才说:“不想活了是吧,这种地方你也敢来。” 聂小青生冷的道:“别以为只有丁香才是好样的,她敢去我的名门夜总会,我为什么不敢来她的风云号。” 叶承欢闪过一丝明悟,这妞身上那股子狠劲,对他这样的男人有种致命的杀伤力。 这是叶承欢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她,立体感十足的五官,皮肤在阳光下有种近乎透明的质感,层次分明的长发可以拍洗发水广告。 他这才第一次意识到,聂小青那种危险中孕育的美,是如此惊心动魄。 看着看着,他有些失神…… 聂小青察觉到他的怪异,斜眼瞧他一下,显得有些局促:“你看什么!” “长得漂亮还不许人看么?”叶承欢几分挑逗的道。 一张寒冰似的脸居然有点发红,“姓叶的,别以为这是你女人的地盘你就可以放肆,咱们的帐还没清算,说不定我随时会杀了你!” 叶承欢皱了皱眉:“杀杀杀,你心里除了杀人还有点正事不,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该多想点美好的东西,比如买什么衣服,吃什么零食,看什么电影,找什么样的男人,杀人那种事还是让那些没人性的家伙去做好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她说这种话,搞得聂小青一阵没来由的凌乱,这话本不该是仇人该说的,可叶承欢说出来偏偏像情侣的规劝,原本该刀兵相见的男人,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干什么。聂小青狠狠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的确不关我事,但我不想看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将来暴尸街头,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叶承欢正色道。 聂小青怦然心动,身子明显一颤,这些她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不愿去想,被他当面说出来,眼前似乎真的出现自己死后丑陋的样子,让她的肠胃一阵收缩。 她紧咬唇瓣,刀锋般的目光划过:“姓叶的,你是不是以为和我套套近乎我就可以放过你,告诉你,做梦!” 叶承欢朗声大笑,灰暗的眸子陡然缩成两点针芒,嘴角带着某种嗜血般的邪意:“等你能杀得了我再说吧,我不喜欢在女人面前装狠,但前提是别惹我,我发起疯了连我自己都怕!” “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发疯的。” 短暂的对视里,满是浓浓的火药味,连海风都吹不散的火药味! 聂小青目色游离了下,正稍稍失神,屁股上忽的被拍了一巴掌。 “啪!” 声音响亮、干脆! “不错!”叶承欢玩味的道。 聂小青的屁股也是随便能拍的?别说是拍,就算别人多看两眼,都有丢眼珠的危险。 可叶承欢偏偏就敢拍,而且拍得还很响,很脆! 聂小青没想到,一点也没想到,这家伙真是色胆包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当着自己保镖的面,他居然敢这么做,这家伙不是脑子有病就是不想活了。 “你想死!”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恨不得咬碎银牙,目光似乎要把面前的男人活活烧死。 青红帮老大光天化日的被人拍屁股,而且还是仇人,这种事别说亲见,就连想想都觉得恐怖。 几个保镖全都跨过去,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叶承欢的胸膛。 叶承欢收起笑容:“这一下不是白打的,一巴掌换你一条命,够值了吧。不信的话等会就知道了。” 说完,他就跟什么没发生似的,施施然的走开了。 老大没发话,保镖自然不能开枪,一个个面面相觑,搞不懂聂小青的想法。 聂小青满脸红潮久久没有消退,屁股上还挂着微微的火辣,那种感觉奇怪极了。 但她更多的是在回味叶承欢的话,他为什么要说那种话,是怕死故意说的?还是真的隐藏着什么? 她不止一次见识过这家伙的恐怖战力,那次在北山球场,几十个人被他像开了电脑外挂似的轻松解决,那可不是什么魔术表演,而是真真正正的实力展现! 刚才就凭几个保镖几把枪真能那么容易干掉他么? 她一点不确定。 叶承欢没事人似的回到丁香身边,丁香露齿一笑:“可真有你的,连她的屁股都敢摸,你就不怕她真的杀了你?” 叶承欢往那边扫了眼,见聂小青正冷风阵阵的盯着自己,满不在乎的摸摸下巴:“对付这种女人,最关键的就是千万别把她当黑社会老大那么看,她再凶再狠,本质上还是个女人不是。” 丁香没有否认:“能对付这种女人的也只有你。不过聂小青也真够狠的,明知风云会和烟雨堂是一家,还居然敢来风云会,明显是挑战我上次去青红帮的事。” 叶承欢闪过一丝异色,忽然道:“要是你想杀她,这次是绝好的机会。” 丁香摇了摇头,几分释然的道:“老公,如果我用这种卑鄙手段对付她,就不配混这行。聂小青既然来了,今天就是我的客人。” 叶承欢揽住她的蜂腰,审视着如花的美颜:“宝贝,我觉得你现在很迷人。” 丁香嫣然一笑,“难道以前我就不迷人么。” 两人正打情骂俏的功夫,今天的主角司马风云在徐芳华的陪伴下款款登场,偌大的甲板一下子静了下来。 司马风云今天穿了身黑色的中式锦衣,宽宽松松的,却一点不显得臃肿,胸前明暗交错着一条龙纹,显得气势十足。 司马风云,原名丁峰,今年六十岁,背不驼、腰不弯,满口牙每一个坏的,一顿能喝一瓶茅台,吃一整只烧鹅,能玩几十种枪,不带瞄准器百米打靶百发百中。 年少清贫的经历令他可以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艰辛和困苦,纵横交错在脸上的每一道皱纹似乎都在诉说着一个屈辱奋斗的故事。 吃百家饭长大,十三岁进城,从一个不入流的小瘪三混起,一混就是十年,二十三岁加入帮派,打过架,砍过人,剁过仇家手脚,几次差点被当街砍死,也被自己人出卖过,三十一岁一手创立属于自己的地下王朝黑金会。 如今,物是人非,黑金会变成风云会,司马风云已没了年少时的血气和青涩,有的只是宠辱不惊的大家风范。 六十年,司马风云用三十几处刀疤换来了今天的荣誉和地位,六十年,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没有多少波澜,然而在司马风云这里,却饱尝到人世的种种沧桑沉浮。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岁月如刀,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抹不去的痕迹,藏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故事,那些故事要是讲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由于他饱尝了太多的心酸苦辣,对于一种东西的关切要远远超过别人,那就是权力! 手握上千人的帮派,坐镇帝都燕京,司马风云一手打造的黑暗王朝,如今已巍然屹立。 和一般的六十岁老人相比,司马风云霸道、威严、不苟言笑,却锋芒毕露,但他却是江湖人最愿意亲近的对象,只因为两个字:权力。 “拳头永远比说话有效!”这是司马风云平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他旁边站着个美貌的女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一身水绿色长裙,将婀娜的曲线勾勒出来,一头长发盘在头顶,扎了个碧玉簪,一张瓜子脸上窄下宽,云鬓斜插,樱唇一点,眼神灵动,一手挽着司马风云的胳膊,每一步走来都显得落落大方,让人有种膜拜的冲动。 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司马风云面色红润,气色迥然,有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思。徐芳华娇滴滴水嫩嫩的样子,又让人不禁联想,看来司马风云宝刀不老,把嫂子滋润的这么水灵。 司马风云目光如鹰的在人们脸上匆匆一瞥,神态依旧威严,但语声却亲和不少,“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简单的几个字令肃穆的气氛瞬间缓解,人们纷纷露出释然的微笑。 “司马风云虚度六十载,如果说到今天在道上还算有那么一点点成绩的话,全赖朋友们的照顾。这次来龙都,最大的收获就是和我女儿丁香重逢,香香,来,和大家见个面……”他向丁香招了招手,丁香从容走去,大方挽起父亲的胳膊。 司马风云眼里露出几分慈爱,“这就是我女儿丁香,兄弟们都是同路人,我也不必隐晦,小女能走到今天这么大的成就,全都仰仗在场各位的帮衬和提携,在这里,我司马风云谢谢诸位栽培了。”说着,他深深一躬。 在场的人都随声客气几句,有的人欣慰,有的人却在打鼓。其实什么提携,什么帮衬,都是客套话,烟雨堂和丁香能走到今天完全是打出来拼出来的,和龙都大大小小的帮派少不了各种摩擦,也少不了遭人妒忌,背后暗算,好多和丁香有过节的人都暗里擦把汗,也不知道司马风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169章我想试一试 “今天朋友们能来是给我面子,我也把面子给你们,哪怕过去和小女有过节的今天也一笔勾销了,只要往后大家给小女面子,就是给我面子。” 听到这儿,好多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司马风云微笑道:“其实这次一是庆祝我们父女重逢,二是想借此机会和各位兄弟认识一下,大家平时各自忙碌,难得相聚在一起,如果愿意买我司马风云面子的,就放开胸怀,既然来了就要玩的好,玩的尽兴,要不然就是砸我司马风云的招牌。” 话音刚落,掌声如潮。 司马风云压了压手,语气忽然苍冷,“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我想宣布一件大事……” 话说到这儿,现场的气氛一下子重新肃穆起来,从司马风云无比凝重的表情来看,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而且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喜欢玩笑的人,甚至在一些人的严重,他是一个无趣而又沉闷的人。今天能受邀出席的人,自然没有等闲之辈,只要稍有点江湖阅历的人,都能嗅到一丝诡觉的气息。许多人都竖起耳朵,认真倾听,心里揣测着接下里将要爆料的事情,谁都知道,司马风云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将影响着龙都地下势力的洗牌,随便一条消息放出来都无法估价。 这一刻,全场鸦雀无声。 司马风云中宫饱满的声音道:“我,司马风云,现在老了身体也不行了,从今日起,退出江湖,从此闲云野鹤,风云会的一切事务今后交我女儿丁香执掌!” 话虽不多,却仿佛晴空中一记闷雷在全场每个人耳边炸响,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事情是真的。 就连丁香都大吃一惊。 什么!这怎么可能!司马风云也不过刚刚六十岁而已,对于一个体力劳动者来说,六十岁也许就已意味着整个职业生涯的结束,但对于像司马风云这样的黑道大鳄来说,六十岁也许只不过是二次创业的。 将心比心的试想下,风云会正值巅峰,谁会如此玩笑般放弃手中的权力。 单单是一句身体不好就能成为放弃权力的理由吗,司马风云分明目光矍硕,身子骨清健,就算几次人生大挫折都没退缩过,现在居然要退出江湖,鬼才相信! 这究竟是老奸巨滑的司马风云纵横江湖的又一次虚晃一枪,还是背后有什么重大秘密? 司马风云是抽风了还是老糊涂了,他的一句话仿佛是给原本兴致勃勃的老大们一记毫无征兆的耳光,每个人都怔在那里,傻掉了。 即便他无比肃然的宣布这一消息,人们还是忍不住怀疑他是在开玩笑,只不过从来不开玩笑的老爷子这一次的玩笑开大了。 不管怎么说,这奇峰突起的重大变化令人们几家欢喜几家愁,如果今天的宴会是部电影的话,那么情节发展到现在,已经变得精彩起来,人们都无比渴求的盼望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刻,那才是整部电影真正的**,也许司马风云永远不会把这样的**呈现出来,也许很快就会出现。 总之,人们已经被他吊足了胃口。 叶承欢迅速人群中扫了一眼,虽然人们的表现不尽相同,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都大同小异的写着两个字:“震惊”。 特别是丁香久久凝望着父亲,凝眉不语,徐芳华脸色铁青,捏在一起的指节都已发白,丧尸木头疙瘩似的戳在那儿,好像刚遭了雷击。 叶承欢知道,并不平静的表面下是更凶猛的暗流,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席卷,也许在这场争斗中,许许多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将会一一浮出水面。 届时,如日中天的风云会将再续辉煌还是就此沉沦,将会成为牵动龙都乃至整个北方江湖命运的焦点! “爸爸,你说什么呢?”丁香终于忍不住开口。 司马风云打断她,柔声道:“孩子,我都是为了你。” 他转向大家,目光灼灼的在人们脸上逐一扫过,继续说道:“还有件事要说明,目前四年一度的坐馆选举就快到了,我会全力支持我女儿,是朋友的就站到烟雨堂一边,否则,就是风云会的仇人,不管你是谁,我司马风云绝不留情!” 全场哗然中,丁香身子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一刻,司马风云在她眼里竟无比陌生,她咬着咬颤抖的嘴唇,眼前一片茫然,下意识地放开父亲的手,向旁退开。 气氛压抑很久,人群后面忽然爆出一个娇声:“这个仇人我做定了!” 人们愕然闪身,从后面走出一个劲爆的身姿,秀发如刀,俏面如霜,花瓣般的嘴唇噙着一丝不屑和冷嘲。 没人不认得她,而且这个时候她敢站出来并不奇怪,因为她是聂小青,在很多人心里是冷血、残暴、毫无人性的代名词,最关键的她是丁香的死敌! “你们父女俩演了出好戏,以为别人都是傻瓜看不出来么。”聂小青毫不客气的道。 司马风云嘴角抽搐了下,眯眼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女孩:“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青红帮帮主聂小青!” 聂小青甩开额前的发丝,迎着对方目光,没有丝毫动摇,“你先是假装隐退,表面上支持丁香选举坐馆,实际是为了风云会一举控制龙都帮派。这招以退为进,欲擒故纵的确高明,只可惜你急躁了点,暴露的太早了。” 司马风云淡淡一笑:“是又怎么样?以我司马风云现在的实力,谁敢不听,就算我张口给你们要,你们敢不给么?” 人群一阵骚乱,有的愤慨,但更多的是担忧。 聂小青冷笑:“就算你风云会再强大,别忘了你的大本营在燕京,这是龙都,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龙都帮派要是联手,风云会一定铩羽而归。” 司马风云仰天打个哈哈:“姑娘,你未免太天真了吧。没错,龙都是你们的地盘,可是你们在我的风云号上,这叫局中局,套中套。在这里我说了算!” 这时,有的按捺不住,斥道:“司马风云,你堂堂风云会老大用这种手段,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司马风云冷冷的扫过去:“卑鄙?天下乌鸦一般黑,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问问你们自己,谁没阴过人,谁没玩过阴谋,这个世界没有君子和小人,只有强者和弱者。今天龙都各大帮派的人都在,我看就不用等到什么选举日了,现在就很好,只要你们同意愿意支持我女儿上位,然后一起签个字,画个押,我保证你们没事。要不然……” “要不然你想怎么样?” 司马风云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猛地摔到地上,粉粉碎! 各个舱室一下子涌出几十个风云会的马仔,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装,五四式手枪,将在场人团团包围,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每个人惊愕的面孔! 全场骤然紧张,偌大的甲板上一丝气息都没,空气犹如粘稠的浆子,裹着每个人的呼吸。 窒息般的气氛里,叶承欢的心思并不在这儿,因为他刚好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徐芳华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场边,挨近沈东泽低低的声音道:“你的人呢,都准备好了吗?” 沈东泽假装看着前面,小声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只要船一靠岸,我的人马上登船,谁不服就杀谁。” 徐芳华点点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嗲声道:“亲爱的,事成之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沈东泽面无表情的道:“去吧,等下该你表演了,晚上我们再好好庆祝。” 徐芳华理理云鬓,这才扭腰摆胯,转身离开。 他们自以为做的隐蔽,却逃不过叶承欢的眼睛,大成境界的修为让他拥有超越常人的试听力,随着隔着好远,但他们说的每个字都清晰的送入叶承欢耳朵,轻轻的骂了声:“奸夫淫妇!”惹得旁边那位老兄一阵侧目。 假的!全都是假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司马风云事先计划好的,丁香没想到自己久别重逢的父亲居然做出如此阴险如此不合江湖道义的事,她感觉自己被利用了,现实和理想的巨大反差,把她深深挫伤。 她后退两步,看着司马风云:“其实聂小青说的没错,是吗?” “嗯。” “其实你一直都在利用我,是吗?”说到这儿,丁香的喉咙已经哽咽,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 司马风云没想到丁香会这么大逆反,其实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只是借她的力推一下,船就下水了,他握住丁香的手:“孩子,我一把年纪能活几年,做这些还不是为了你。规规矩矩做事,你永远也当不上坐馆。” 丁香冷冷一笑:“为我?哼,我看是为你自己吧。我没想到我的父亲居然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啪! 司马风云怒不可遏,重重的给她一耳光,嘴角抽搐几下,“你,你太让我失望了!大小姐喝醉了,你们替我照顾一下。” 几个保镖提枪过来,礼貌的道:“大小姐,请到边上休息一下。” 什么叫照顾,明摆着就是挟持! 丁香紧咬嘴唇,一字字道,“司马风云,这就是一个父亲对女儿做的事么,我真后悔和你相认!” 司马风云压着怒气,再也不看一眼,一挥手:“带她下去!” 他也不想看到丁香绝望的样子,可在唾手可得的权力面前,一切感情都会苍白! 司马风云把目光转向聂小青,那股无名火全都迁怒到她身上,“聂小青,虽然你年纪轻,但够胆够狠,我欣赏你。可是你派人杀我女儿,做的未免不够磊落了吧。” 第170章姜是老的辣 聂小青脸色一变:“你说什么!谁杀你女儿!” 司马风云阴声道:“别给我演戏了,你还嫩点。全世界都知道你和丁香是死敌,要不是她命大,早被你的枪手干掉了。” “老家伙,你划出道来姑奶奶奉陪到底,可当着各位帮派老大的面,你抹黑我,我一定不放过你。”聂小青恶狠狠的道。 司马风云高高在上,一指她:“今天说什么也没用,谁都能活,但你不行。” 聂小青眉头不皱的道:“老家伙,你不是就想干掉我,好杀鸡儆猴么,好让丁香顺利上位。告诉你,姑奶奶怕就不来,来就不怕!” “好吧,那就成全你。”他一摆手,转过头去,“干掉她,扔到海里喂鱼。” 一帮枪手刚要动手,蹲在角落里默默抽烟的叶承欢冷锅冒热气的来了一嗓子,“谁碰我女人一下试试!” 这一来,人们又是一阵骚动,大半眼球都被叶承欢吸了过去。 他慢吞吞的起身,噼里啪啦的拖着脚后跟走出人群,摸了摸泛青的胡子茬,对聂小青来个电眼,“宝贝,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摸你一下换你一条命。” 聂小青被石化了般,怔怔的说不出话,满腔滚烫的也不知是什么。 “姓叶的,你小子刚才说什么!她是你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司马风云铁青着脸道。 叶承欢邪魅道:“好多事你都不知道,一点都不奇怪。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有丁香一个情人,我和小青早就一腿了,难道还要跑去告诉你。” 当着这么多的面,被这家伙无中生有,聂小青满面飞红,恨不得一枪打死他,却又无从动手。 司马风云最恨被欺骗被背叛,而且他本来就对叶承欢没什么好感,不管真的还是假的,正好借这个机会干掉他,就算丁香怪自己,也有一百个理由解释。 想到这儿,他怪声道:“好!既然你敢承认,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丧尸,你给我干掉他!” 金堂也是风云会执法堂,一般解决重要人物都是丧尸去做。 丧尸应了声,提枪过去,机械的上膛,举枪,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这说明他对杀人这种事早就无感了。 全场又是一片压抑,很多女人都不敢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其他人则准备好了迎接枪响的那一瞬。 聂小青满心杂乱,他是不是疯了,我三番五次要杀他,他为什么要站出来救我,难道真的为了摸一下他就心甘情愿为自己去死? 怎么可能! 扳机上的手指已发白,丧尸的机械动作已到了临界点。 箭在弦上! 叶承欢忽然低低的说了声:“自己人。” 丧尸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手臂照样机械的举着。 难道他也是徐芳华安排的人?怎么事先没听说过? 丧尸的大脑完全没有回路,一下子没回过神,这一枪怎么也打不出了。 司马风云怒道:“丧尸,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枪!” 丧尸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举着胳膊,木头橛子似的钉在那儿。 场面很滑稽,但没人想笑,也没人敢笑。 场上的人也都一个个张口结舌,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司马风云拿起把枪,就要冲去,刚迈了两步,后腰一紧,随后背后闪出张桃花脸,一字字道:“把枪放下!” 司马风云身子一震,啪嗒,手枪落地的一刹,好像有块巨石重重的砸在心口窝。 他慢慢转脸,刚好和徐芳华四目相对,“你……你想干什么。” 不光是他,场下也惊声四起。 “平时你不是说你最会看人么,我想干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徐芳华的笑容很妖艳也很清冷,夹着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味道,女人拿枪的样子本就比男人更残忍。 “芳华,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是吗?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开玩笑,你真是老糊涂了。” 那一刻,司马风云确实很震惊,但他毕竟是老江湖,稍稍稳定一下,马上狠声道:“不管你为了什么,我给你机会,现在把枪拿开,我保证不杀你。” 徐芳华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挤出来,“你当我是什么,以为我是你老婆么?” “我当你是我女人。” “司马风云,你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你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全世界都是白痴,就你一个聪明人。你当我是你女人的话,就不会伸手就打张口就骂,其实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因为当年是你把我从火坑救出来的,所以你把我放到身边,就是为了告诉别人你有多仗义。” 司马风云耸了耸眉:“亏你还记得当年的事,要不是我你早死了。现在居然敢这么对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唉,我是忘恩负义,不过是你教我的,这个世界没有君子和小人,只有强者和弱者,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司马风云,当初我是感激你,也很崇拜你,那时的你正值壮年,血气方刚,就像座飞驰的火车,无人能挡。可是现在呢,你自己看看自己,皮也松了,肚子也大了,走路久了还要喘,连把刀都抓不稳,一点小事就瞻前顾后,一点棱角都没有,除了用点阴谋你还剩什么,风云会在你手里早晚要垮掉。我要跟的是过去的司马风云,不是个胆小怕事的老头子。” 司马风云点了点头,“徐芳华,算我看错你了。没想到我算了半辈子,最后居然被最亲近的人算计了。不过,既然你说了这些话,我还能留你活么。” “枪在我手里。” “如果你敢杀我,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我想试一试。” 司马风云咬了咬牙,这个女人真活的不耐烦了,既然她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丧尸,你还愣着干什么!” 丧尸如蒙大赦的放手,丢下叶承欢,把枪对准了徐芳华,不光是她,在场的几十个保镖,几十把枪,都对准徐芳华一个人。 司马风云一声干笑,电光般握住徐芳华的手腕,一掰一拗,卸掉她的枪,随手丢给丧尸。 徐芳华脸色煞白,蹙着眉,握着火辣辣的手腕,一点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手。 司马风云绕着她走了一圈,“没想到吧,不像是六十岁的身手吧。你以为我老了,可我每天都会花点时间强壮自己,干这行的没这点身手早就挂了。其实你要是没这么大野心,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可是你一个贱人出身的偏偏不知道满足,就凭你一个女人还像推倒我,荒唐!” 司马风云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过身背着手,淡淡的道:“丧尸,杀了她!” 丧尸坑也没吭,一大步跨过去,可是枪口对准的不是徐芳华,而是司马风云。 “你疯了!我要你杀了徐芳华!” 丧尸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变一点。 徐芳华却笑了,“没想到吧,你不是很会看人么,可是你忘了一点,人是会变的。” 司马风云青筋暴起,“你,你们……” 徐芳华妩媚的一笑,抱住丧尸的脖子,素手抚摸着他棱角的脸庞,“你以为我一个女人凭什么,其实什么也不凭,女人凭的是男人。” 丧尸丝毫不为所动,但在女人的抚摸下,后背已经不觉湿透了。 “原来你们……居然早就相好了。”司马风云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他们的不寻常。 “我是你的工具,他也是,两个工具没理由不在一起,何况丧尸还年轻,还很强壮,比你要强一百倍。”徐芳华还在丧尸那张坑洼不平的脸上亲了一口。 司马风云把牙咬得咯咯响:“贱货,不愧是贱人出身。” “爱怎么说都行,反正你没多少说话的机会了。” 司马风云轻蔑的道:“就凭你们两个人也想扭转乾坤,真是找死!” 丧尸终于开口,声音好像生锈的齿轮:“呵呵呵,弟兄们,告诉他你们是谁的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丧尸话音刚落,所有枪口都转向了司马风云。 几个分堂堂主一起怒斥:“你们这对狗男女,会长哪里亏待你们,你们居然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老子和你拼了!” 说着话,他们伸手摸枪。 砰砰砰三枪响过,每个人都冰冻了似的,眉心挂着弹眼,死不瞑目的仰倒,连哼都没哼声。 丧尸吹了吹枪口,眼里闪过丝淡淡的落寞。 对他来说,杀人就好像工厂流水线,年复一年重复着一个简单而机械的动作,开始那种狂热早就消退,相反的,现在每次杀人他会觉得一丝落寞。 杀人这种事对那些帮派大哥来说并不稀奇,饶是如此,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好多人还是倒吸口凉气,干掉一起共事的兄弟居然连眼都不眨,对别人就更不用说了,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呢? 今天的宴会充满戏剧性,奇峰突起,异变丛生。 豪门争斗永远不缺少吸引眼球的东西,一部豪门争斗史,不可能没有性、谎言、暴力、阴谋、背叛。 这不是电影,却比电影还精彩。 即便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但从没像今天来的这么刺激。 一分钟前,他几乎就要登顶人生巅峰,成为一统燕京龙都两大地下势力的江湖霸主,可是一分钟后,他是什么? 连命都落到别人手里,他还能是什么! 司马风云眼前一黑,感觉天都压下来,非压得他粉身碎骨不可。 短短的时间,他好像苍老了好几岁,忽然振臂大笑,苍凉的笑声在人们头顶盘旋,久久不绝…… 第171章骨血 哇! 一口老血喷出,溅满了整个前胸,他佝偻着身子,呼呼直喘。 徐芳华冷笑:“司马风云,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性,好像条丧家狗。唉,我真替你可悲。” 司马风云面色惨白的道,“贱货,你赢了。我常说做别的都犯错,可混这行的不行,犯一个错就永世不能翻身。我的错就是瞎了眼看错了你,正所谓成王败寇,我司马风云认了,动手吧!” 这时,丁香也被几个保镖用枪逼在场边,她强挣了挣:“贱人,放了我父亲,我情愿替他死!” 徐芳华拍了拍手:“你们还真是父女情深,我好感动,别着急,等事情办完了我一定送你们父女一起上西天。” 徐芳华高高而立,迎着海风,望着迷蒙中的海岸码头,胜利的彼岸就在不远处:“你们都看到了吧,风云号正驶向码头,码头上全都是我的人。现在风云会由我执掌,愿意归顺风云会的,就给我在盟单上签字留名,否则会怎么样就不用我说了吧。” 好毒的女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天衣无缝。 第一步,内有丧尸,外有沈东泽,有了里应外合的基础。 第二步,将计就计,利用司马风云想要鲸吞龙都的时机,一举扳倒司马风云,夺了风云会,更重要的是逼迫各帮派归顺。 第三步,制造司马风云和各帮派闹翻火拼的假象,既干掉司马风云,又干掉那些不听话的帮派老大,让自己名正言顺的成为风云会新一任会长。 第四步,以烟雨堂之名,强势入主龙都,成为龙都黑道新一任坐馆。 自此,龙都黑道全都纳入她一个人掌中。 看到这儿,连叶承欢都不能不佩服这个女人了,她只是巧妙的利用了几个男人,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目的,这一石好几鸟的办法亏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怪不得历史上那么多女人专权的例子,千万别小看女人,只有女人才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动物! 在场的人们就算一百个不情愿,但看今天的架势,要是不签字,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但还是有几个愣头青不服,不知谁冒出一声:“咱们好歹也是社团大哥,怎么能听她的加入风云会,给那个女人做马前卒,那我们成什么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不成,要死要活,反正今天拼了!” 人群里一阵骚乱,好多人都憋着股火,被这么一煽动,都摆出拼命的架势,朝这边涌来。 丧尸二话不说,从一个保镖手里拿起把汤姆逊微冲,对着人群就是一通怒射。 哒哒哒哒…… 枪机撞击底火的声响,水连珠似的清脆,子弹四处飞射,狂虐,冲撞,在人群里扬起道道血剑。 抛洒的鲜血,狂乱的叫喊,杂沓的脚步,密密麻麻裹成一团。 乱! 直到变成空仓挂机的声响,枪声才停下,甲板上铺了厚厚一层血浆,慢慢溢出甲板边缘,当然,还有密布的弹眼和层层叠叠的尸体。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剩下的都是不想死的。 接下来,人们乖乖的在盟单上签字。 徐芳华看着司马风云道:“老家伙,我刚才没杀你,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看着我这个贱人是怎么一统江湖的。还有件事必须告诉你,其实派人暗杀丁香的不是别人,是我。原因很简单,她是我的绊脚石,虽然她侥幸没死,好在也没妨碍我的计划。” 司马风云闭着眼睛,一句话没有,到现在他除了等死还能说什么。 叶承欢念头一转,忽然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如看起来那么简单。 平时一步不离他左右的几个保镖今天没在,未免有点蹊跷吧。 在场的保镖全都挂着金堂堂徽,其他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还有木水火三堂的堂主,从头到尾都站在哪儿一点反应没有,也看不出他们是谁的人。 还有,司马风云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一点不像他的风格。 最关键的是,徐芳华今天安排的一切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 难道…… 叶承欢明白了点些什么,人老精鬼老灵,这老家伙才是真正的苦情派演技大师。 有些东西是可以冲昏头脑的,现在的徐芳华又何尝不像刚才的司马风云呢,其实稍微动动脑筋就能想到的事,却被她完全无视了。 “司马风云,我可是将情义的女人,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临死前再给你点时间,说说遗言吧。”满脸兴奋的光彩,嘴角则全是鄙视。 司马风云颓然看了看丁香,最后落在叶承欢身上,“我死没关系,这条命早在十五年前就不是我的了。只求你放过我女儿和……姓叶的小子……” 他居然用了个“求”字,可是过去他常说的一句是“求人不如求己,我命由我不由天”,多豪迈的气概,多桀骜的胸怀! “你求我?哈哈……哈哈哈……”徐芳华笑的无比灿烂,一口小白牙在阳光下泛着点点亮光。她的目的达到了,**也得到空前满足,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居然就这么发生了。 止了笑声,她的语气立刻阴冷下来:“司马风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骨气了,居然肯低头求我,我求你别打我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过?” 司马风云从她的神色里看出答案,忽然攥紧拳头:“徐芳华,你真要把事情做绝么!” 徐芳华冷哼一声,“那也是和你学的,做绝的不是我,是时势,你不是常给我讲李世民玄武门之变的故事么,你还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古往今来做大事的人没一个不是心狠手辣的。” 司马风云脸上瞬息万变,半晌终于泄了气,拳头也松了,忽然冒出一句:“姓叶的,你女人有危险,我看你能装多久。”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节骨眼上把包袱甩给别人,叶承欢咳了声:“原来你也看出来了。” 司马风云扬起嘴角,呵呵一笑:“其实你早看出我看出来了。” 一旁的徐芳华、丧尸以及众人听着两人一问一答古怪的交谈,都皱起眉头来,可眼下的情境,难道那老家伙还有什么法子么? “哼,我看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徐芳华魅惑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司马风云,你的招数我是见多了,别以为这样能唬住人,既然你没什么遗言要说,那我就送你升天。” 她刚要下令,叶承欢不冷不热的冒出一句:“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原来也是个蠢货。” 徐芳华厉色一闪,“你说什么!” “船已经靠岸了。”叶承欢淡淡道。 徐芳华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岸上都是我的人,你们想不死都难。” 叶承欢扬了扬眉毛:“你确定岸上都是你的人么?” 徐芳华眼里闪过一丝惊疑,场上的许多人都感觉到几分异样。 徐芳华和丧尸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惊骇之色,不约而同的看向岸边…… 从甲板到码头,几十米的距离间,隔着浓浓水雾,但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岸上密密麻麻一片黑,上百刀手全都穿着黑色中山装,表情冷漠的在岸边肃立。 根本不是什么沈东泽的援兵,而是风云会的马仔! 顷刻间,情势突转直下。 不仅是徐芳华跟丧尸面色瞬间煞白,难以置信,所有的帮会大哥,好似被人扼住脖子一般,呼吸都收紧了。 叶承欢对司马风云抛了个散漫的眼神,两个心照不宣的男人,此刻,彼此都笑了。 叶承欢看得一点没错,以司马风云几十年的打拼,没点头脑和手段,恐怕早就横尸街头了。 这盘棋下到现在,眼看着一盘死局,就因为精妙的一步,全盘逆转。 姜还是老的辣! 姓孙的再有本事也逃不过如来哥哥的法掌。 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当初司马风云能一手建立龙都最大的黑社会社团黑金会,在折戟沉沙后又在短短十年内东山再起,这种人可怕之处就在于,不是他适合这行,而是本身就是为这行生的。 龙都那些个大大小小帮会大哥,在他面前,简直都是屁! 徐芳华死灰着脸,连连后退,“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沈东泽呢,你给我出来!” “别浪费嗓子,那小子比猴还精,一看势头不妙早跑了。”叶承欢道。 “你怎么知道?” “你们刚才的对话,一字不落我都听见了。傻瓜都看得出来,沈东泽根本不信你这个玩火的女人能干成,更不信司马风云能败在你手上,所以暗地里早就向司马风云买好去了。徐芳华,你还说别人自作聪明,我看你才是,你自以为能掌握一切,可你偏偏把赌注压在沈东泽身上,你不输谁输。还有,你和丧尸都是司马风云最亲近的人,没人比他更了解你们,风云会经营多年,到处都是他的耳目,你和丧尸暗地里搞破鞋他会不知道?唉,你要是找个奶油小生还能理解,偏偏找丧尸这种人,长得丑也就算了,还是个榆木疙瘩,除了宰人根本不懂用脑子。你以为靠他就能买通风云会所有人么,起码有几个就不会。”他对木水火三位堂主努努嘴:“喂,说你们呢,别装13了。” 三位堂主脸色一变,全都抽出手枪,对准徐芳华和丧尸。 司马风云眯着眼,暗暗惊叹,全盘计划只有他自己清楚,叶承欢怎么一板一眼都猜对了,就好像这些事都他都经历过似的! 他拍了拍手,“叶承欢,真有你的。没错,你说的都对。这个贱人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她想参与帮会事务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自从来到龙都,她对我加倍殷勤,丧尸这混蛋也经常神秘消失,我就觉得奇怪,派人一查,两个人果然有事。包括这贱人暗中在帮会上下活动,深夜造访沈公馆,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其实这些我早就知道了。直到昨天,我宣布这场鸿门宴的计划时,这对狗男女竭力推荐要金堂的人上马,我就全都明白了。” 第172章我从来没有朋友 其实叶承欢明白,司马风云还有一点没说,他一直都在试探,用这样的场景,来试探风云会的忠心。 在场的人万万没想到,从头到尾,司马风云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人,徐芳华耍了他们,但她何尝不是被司马风云耍了? “你……我……不可能,不可能……”徐芳华支吾了一会儿,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把抱住司马风云的腿,哭着求道:“会长,放了我吧,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就算不是夫妻,也有点夫妻情分吧,看在我精心伺候你的份上,你饶了我,我以后一定不敢了……” 司马风云一脚把她翻在地,“我司马风云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你也清楚,你还想有以后么。” 徐芳华的哭声顿住了,她当然了解背叛他的下场,她曾亲眼见到叛徒被司马风云丢进狼群里,那几声嘶叫至今还记忆犹新。 丧尸冷森的看着一切,淡淡的道:“贱人难养,这话一点没错。活该我丧尸鬼迷了心窍,才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不过,司马风云,你别得意,就算今天我们活不了,你也别想活。这里都是我金堂的兄弟,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算了!” 他说的一点不错,岸上的人虽多,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司马风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从几十把枪下逃脱。 可司马风云一点不慌,阴翳的目光在人群扫过,金钟般的声音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告诉这个叛徒,你们是谁的人!” 话音刚落,有一多半枪手放下枪,跪地道:“誓死效忠会长!” 声音洪亮,震的脚板都发麻。 连叶承欢都啧啧感叹,人算不如天算,何况丧尸这个莽夫,他自以为金堂的人都听他的,可他忘了那是在赢的前提下,眼看大势已去,谁愿意给他陪葬?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忠于他,起码还剩二十几个死士心甘情愿保护和丧尸共存亡,好歹没算让他太折面子。 而且二十个人已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在这种时候,拼的不是人多,而是枪多! 扳机下沉,弹簧松动,枪机等待装机底火的声响,略过所有人,准确的送进叶承欢耳鼓。 “趴下!”叶承欢叫了一声,包括司马风云在内的这些老到的江湖人还没搞懂他的意图,全都本能俯身。 同时,叶承欢这一嗓子也吸引了所有火力点,枪口瞬间调转,枪声响彻一片,怒吼的火舌带着灼热的子弹,犹如疾风骤雨般向他所在的位置舔了过去。 他的人已如离弦之箭弹射出去,他的速度不一定快过子弹,但对预射的判断,还有这种由极静到极快的启动度,已超越想象! 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枪手,面对高速启动,本能的射击**调动起来,尤其面对这么一个难以击中的目标。 枪口迅速一晃,朝着他冲出的轨迹扣动扳机,伴随“砰”的一声,心里暗道:得手! 谁知叶承欢就在距离枪手预测距离的咫尺之前,猛的停住了,来了一个绝对静止的急刹车。 接着一猫腰,又飘忽而去! 叶承欢用自身的一切告诉人们,子弹,是杀不了人的。 又是牢牢的锁定了目标,叶承欢忽然一个低姿,手指已经扣了下去,“砰”的一声,三颗子弹又打空了。 枪口微微上调,趁着他刚刚直身的机会,又是一枪。 叶承欢不可思议的做了个前空翻的动作,身体在空中卷成了一团,缩小了最能受到射击的面积,弹雨在他下方呼啸而过。 枪手们心里开始急,他们感觉瞄准的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已经熟知自己心意的妖灵。 他们的射击感,手感,运动轨迹预测感,在这里全都失灵。 他们忽然有一个感觉,根本不可能打中他。 一个优秀的枪手如果连开三枪还没有击中对手的话,那这个枪手的精神就会崩溃。 何况一群枪手,又何况不止三枪! 叶承欢双脚稳稳的落地后,陡然加速,子弹在他脚边划出一道长长的火炼,飞溅的火星刺得人睁不开眼。 枪手们咬了咬牙,再次瞄准,射击! 又一片弹雨射了出去,但都被叶承欢以假动作骗过。 他忽跑忽停,运动和静止之快,好像机器一般精准。 更可怕的是,在他身上,竟然找不到“惯性”二字! 等这两个字有所显现的时候,叶承欢已经到了丧尸面前,对着那张白铁皮般的脸颊扬起嘴角,说了声:“借你用一下。” 丧尸手里一空,那支汤姆逊微冲已到了对方手里。 还没等他生出抢回的念头,后背好像被无数马蜂蜇了般,其实打在身上的却是自己兄弟的子弹。 丧尸一贯杀人,从来没试过被杀的感觉,所以他的反应迟钝了些并不奇怪。 子弹,削藩身体的感觉,还没传遍脑神经,他的身子就一阵筛糠似的抽搐,伴随猩红,伴随骨裂! 可悲的是,削藩身体的是自己人的子弹。 丧尸一身烂肉倒下的瞬间,叶承欢已经到了几米外的空间。 同时,伴随芝加哥打字机一阵悦耳的敲击声,子弹飞泻而出,以手术刀般的精准,没进每个人的咽喉,而且,还是扫射! 枪声止息,空气中只剩刺鼻的血腥和硝烟味,叶承欢还完好无损的站着,可是对面那二十来人,正逐一倒地。 叶承欢懒得数,也懒得看别人的脸色,他更关心的是那位便宜岳父,随意等他把手里的微冲丢给司马风云时,他的表情已相当难看。 他想的更多的是,自己在叶承欢面前,好像是个马戏团的小丑,一切铺垫都是为了他那拉风的一瞬。 多少年的人生阅历,多少经验积累,就那么被他一梭子子弹打成不堪的零碎! 该结束的总要结束,只不过这种结束对于黑帮分子来说,都过于血腥了点儿。 本该到手的一切都没了,徐芳华崩溃的瘫软在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司马风云并不急于处置她,其实此刻在他眼里,那女人已和死尸没什么区别。 现在让人他感兴趣的只有一个人,聂小青。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签字,那就意味着在妥协和对抗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论人数,论规模,论声望,青红帮甚至是超越烟雨堂的存在,聂小青在龙都黑道的地位不言而喻。 要想让风云会在龙都站稳脚跟,就不可能绕过这个女人。 可要想让这个女人低头,很难。 聂小青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可她一点不在乎。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这种狠话她从没说过,一个人够不够狠,不是靠说,是靠做! “聂小青,你是不打算和风云会做朋友了,是吧?”司马风云慢悠悠的道,整个场面都在他控制中,他没理由着急。 “我从来没有朋友,更不会和你这种人做朋友。”聂小青一字字道。 司马风云皱了皱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干掉你,丁香在坐馆选举的时候就少了个劲敌,至于青红帮么,你死了剩下一帮废物,收拾起来并不难。” 黝黑的枪口对准了聂小青,只需一秒,这个桀骜的女人就将为她的桀骜付出代价。 “等等!”丁香忽然叫了声,起身走来。 司马风云一皱眉,随即宽慰的一笑,“香香,你是不是要亲自动手?” 丁香盯着聂小青看了半晌,忽然摇了摇头:“不!我不想杀她。” 一句话出口,人们都是一阵诧异,谁都知道她们是死敌,干掉谁都对另一个有好处,却没想到丁香会说这种话。 “你说什么?” “现在杀了她我一点都不光彩,对她也不公平,不就是选坐馆么,我要和她公平竞争。”丁香认真的说。 司马风云脸上闪过一丝阴厉:“孩子,你想好了,黑社会搞选举本来就很荒唐,什么叫公平,黑道有公平么,这次你不杀她,谁敢保证她以后不会杀你。” 丁香淡淡的道:“我考虑的很清楚,要是用这种手段赢了选举,我宁可不当坐馆。” 司马风云默然无语,半晌才几分颓然的道:“好吧,你自己看着办。” 聂小青盯着丁香道:“别以为你不杀我,我就会感激你,只要让我抓住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你。” 丁香嫣然一笑:“我等着。” 看着聂小青的背影,叶承欢凑过来,对丁香道:“宝贝,要么我喜欢你呢,这事做的可比你爸爸磊落多了。” 司马风云冷着脸假装没听见,把目光转向徐芳华,面无表情的道:“把这个贱人装麻袋丢到海里喂鱼。” 几个马仔不由分说,架起徐芳华就走,刚到了悬梯口,徐芳华猛地一声尖叫:“司马风云,你不能杀我……” 司马风云做个手势,叫他们停下,逼视她道:“为什么?” 徐芳华甩开凌乱的发丝,几分冷酷的道:“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你的孩子!” 大片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了似的,定格的是一张张错愕的表情。 连叶承欢都抽了口气,没想到整件事到结尾时又忽地来个小**。 司马风云多了几分凝重:“你什么意思!” “我坏了你的孩子。杀了我就等于杀你的骨血,你敢吗?”徐芳华临死前终于握住根救命稻草,说这话时,也硬气了很多。 司马风云背着双手,仰面望着天空,出神了半晌,“别是为了活命故意骗我的吧。” 徐芳华冷哼一声:“你敢赌吗?” 江湖历练几十年,他一辈子都在赌,赌自己的命运,赌别人的命运,可这次他要赌的却是自己的骨血。 第173章官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敢时,司马风云却道:“这辈子我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我女儿丁香。至于你肚子里的孽种……和我无关!” 他做个手势,马仔们又架起徐芳华就走,她一边被拖走一边发疯似的嘶叫:“司马风云,你不是人,连你自己的骨血都不要,你是禽兽,畜生!” 丁香默默的靠过来,红着眼圈道:“她说的要是真的呢?你就真忍心?” 司马风云眼里仿佛蒙了层雾,幽幽的道:“就算是真的,我也当她是假的!” 司马风云踏着枪声走进二层包房的时候,叶承欢正对她女儿上下其手呢。 司马风云现在的心情很烦躁,不管是谁,在刚清理了几十个叛徒,还有自己心爱的女人后,烦闷点都不难理解。 可是,他看到烦闷的场面时,尽管烦闷,还是没说一个字。 那个男人让他一点烦闷不起来,甚至还有点畏惧。 这么多年来,能让他畏惧的人不多,而且大多都死了,只有叶承欢还活着,而且算最年轻的一个。 司马风云象征性的咳嗽终于让那位半个女婿的男人有所收敛,丁香满脸晕红的整理衣裙,显得极其不自然。 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别的人没资格在场,连丁香都不行。 司马风云慢悠悠的用雪茄钳剪断两支雪茄,分别用上好的火柴点燃,然后递给叶承欢一支。 叶承欢却没接,没接就表示拒绝,而且他拒绝的人从来没人敢拒绝过。 可他就那么拒绝了。 他点燃的是自己的烟,哪怕多廉价,哪怕多劣质,原因只有一个,他喜欢这种味道。 司马风云的眼神还是那么锋利,透过浓重的烟雾,似乎能穿透人的心脏和灵魂,“小伙子,现在没有别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很欣赏你,我现在宣布,你和丁香的事我再也不过问,但前提是你得加入风云会。” 叶承欢喷出的眼气一点不比他少,“说实话,我一点不欣赏你,我和丁香的事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他说话很无礼,司马风云也很生气,但也只好忍了,他从来没人过谁,但这次他还是忍了,因为除了忍他不知道能做什么。 司马风云捏了捏眉头,几分纠结的道:“好歹你也算我半个女婿,以后当别人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叶承欢笑了笑:“没问题,以后面子我给你,但丁香你得给我,这事由不得你。” 他们一点不像岳父教训女婿的样子,反倒像两个同辈人在商讨生意。 司马风云真有点耐不住了,他重重敲了下桌子:“姓叶的,别以为你有两下子就能嚣张,我年轻时候和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可你要是敢欺负我女儿,就算我不能怎么你,风云会上千弟兄一定要你死无全尸!” 叶承欢面色有点凝重:“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司马风云当然不是说真的,他见了这家伙就有点头疼,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而且还软硬不吃,蒸不熟煮不烂,一身棱角,拿他没半点法子,可自己怎么也是丁香的父亲,风云会会长,就算硬着头皮也要说几句场面话吧。 空气有点凝滞,场面也有几分尴尬。 在这个男人面前,司马风云一身峥嵘傲骨也没用武之地,口气终于软了下来:“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岳父,那咱们就当两个男人在说话。我想问你,在你心里,丁香和你老婆,谁更重要?” 叶承欢一愣,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不喜欢给女人贴上标签,被人当面一问,他倒有些茫然,默默的抽着烟,半晌无语。 司马风云有点小得意的道:“丁香是黑,林佩珊是白,如果是我,当然要选择后者,谁会和一个黑道分子厮守一辈子。我要说的是,如果你只是和丁香开心一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继续下去对你老婆和丁香都是伤害。” 叶承欢还是默然。 司马风云很欣赏他挫败的样子,趁热打铁道:“我也从年轻过来的,女人,尤其是在热恋中的女人都会丧失判断力,但男人不一样,因为男人有理智,更重要的是有责任保护自己女人不受伤害。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能给她什么,什么也给不了吧,也许若干年后等热恋消退后,什么都没剩下。” 司马风云自以为说到要害,晃了晃手里的雪茄,刚要抽一口,叶承欢猛地起身,带着一大片阴影压去,前胸一紧,整个人竟被提起,离开了椅子。 嗒! 雪茄掉在地上,司马风云长大嘴巴,看着那张阴郁的脸,那对灰暗的眸子仿佛蒙了层淡淡的血雾。 “老家伙,别给我玩心理战术,那种东西我玩腻了。关于刚才你的狗屁问题,我只答复一次,不管丁香是黑是白,这辈子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或许我给不了她名分,但我能给她爱,你永远没法理解的爱!”叶承欢一口气把心里话说出来,嘴角勾起道冷硬的弧度。 他畅快了,可司马风云却不那么自在,那个不怎么起眼的男人一下子无比高大,整个气场压得这位黑道霸主喘不过气,感觉自己好像是只空空的矿泉水瓶,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握紧! 这时,丁香忽然闯进,看到眼前场面,顿时惊呆了。 看到丁香的那一刹,叶承欢和司马风云的表情和姿势同时僵住。 “老公,你要干什么!” 整个气氛微妙了下,叶承欢慢慢松开司马风云,扫了扫他肩膀,干笑道:“那什么,别误会,他眯眼了,我帮他吹吹。呵呵,是吧?” 司马风云收到对方的眼神,马上恍然,也陪着干笑:“是啊,是啊,哎呀,不知道怎么说着话眼就眯了,多亏承欢给帮忙,呵呵,呵呵……” 丁香叹了口气,其实她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不愿意揭穿他们罢了。 经此一役,司马风云一举震慑了龙都地下帮派,他也知道,所谓盟单什么的都是扯淡,黑道分子可不是什么重合同守信用单位,一张白纸对他们来说还不如擦屁股纸来的实在。 风云会要想真正在龙都站稳脚跟,这只是第一步。 以司马风云的江湖阅历,当然清楚这点,风云会再了不起也不可能一天之间鲸吞龙都黑道,他的真正目的与其说是对外扩张,不如说是“清君侧”。 这次,虽说除掉了徐芳华和丧尸,但也令风云会上下人心惶惶,司马风云很清楚,在帮会内部一定还有不少和徐芳华、丧尸一样野心的家伙,攘外必先安内,要是这些顽疾不解决,什么一统江湖都是扯淡。 于是,那次内讧不久,他便带人回到燕京老巢,着手来翻大刀阔斧的整顿。 估计又不知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丁香又兵不血刃的吞了几个小帮派,实力空前壮大。 青红帮也为了坐馆选举,招兵买马,扩充地盘,大力造势。 坐馆选举在即,火药味越来越浓,不断传出黑道分子被暗杀的消息,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时间满城肃杀! 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阳光斜洒在观澜高尔夫球场的绿地,泛着点点碧油油的光彩。 这是观澜专门开辟为贵宾开辟的私人尊享区,无论是球道还是果岭、水塘、沙坑、长草区、小石径,整个球场地形地势的起伏都应有尽有。 不远处就是转为这片区域配套私人休闲会所。 周围树木繁茂参差,保证了整个空间的私密性。 错落的地形上,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挂无线耳麦的黑超男人,穿着高档西装,叉手肃立,目光却不停的向四周扫视着。 一片地势较高的地貌上,正有两个中年男人在闲适的挥洒。 其中一位正握着球杆,目测距离,摆好姿势一记潇洒弧线出去,眉头略略舒展了下。 那人身材高大,体态适中,浓发如墨,没有一根银丝,虽然人到中年,但五官还是挺拔俊朗,眉目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穿着件白蓝横条文的休闲T恤,拄着球杆凝望远处,似乎在思索什么。 旁边那人身材略矮,圆圆的脸蛋,鼓鼓的肚囊,圆润的下巴,只有鼻梁上还有点立体感,戴着副琥珀色的框架眼镜,一对精光四射的丹凤眼隐然可见,嘴角上翘,唇上两撇鼠须,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骨子圆融。 他穿着淡蓝色T恤,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拄着球杆,看着那人一记挥洒,嘉许的点了点头。 “老楚,你的球技可是一日千里啊,我扬鞭打马都赶不上啊。” 白蓝T恤的男人指了指他,笑道:“老沈啊老沈,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淡蓝T恤的男人笑眯眯的道:“我是商,你是官,我说的是商人的话,你说的是官话,怎么能一样呢。” “又来这套,除了这座球场,我还是市长,你还是江海的老板,可是再这里我们是朋友。” “老楚,我最看重的就是你这点。这么多年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虽然现在咱们地位变了,可你这个朋友在我心里从来没变过。” 白蓝T恤的男人自然就是龙都市一市之长楚雄,淡蓝T恤的则是江海国际董事长沈天成,也是沈东泽的父亲。 楚雄眼神虚无的望着远处,幽幽的道:“吃水不忘打井人,市长也是人,也有感情。最近我又看了遍《乔家大院》,里面一段情节好像说的就是你我。” “哦?哪段情节?” “号称清流牛角张之洞,当时丁忧回京,还是个候补的三品大员,在北京偶遇乔致庸,张之洞发牢骚说为了排个快班补上一官,竟然需要银子给吏部的官员上贡,天下的票商见他是个清官,怕他将来还不起银子,没人借贷给他。乔致庸觉得此人有一番救国救民之心,让他次日去大德兴一试。张之洞半信半疑,去了以后发现乔致庸连专为他准备的活期存取两用折子都准备好了,总共十万两,不收丝毫利息。有了这笔钱,张之洞从此飞黄腾达成就了一番名垂青史的伟业。”楚雄淡然一笑,转向沈天成:“老沈,当初我窝在乡镇郁郁不得志的时候,要不是你肯帮我打通各路关系,这个市长是做不成的。这份情我永远记得。官道就是险滩,最近流行一个词叫潜规则,而且从上到下举国声讨,其实从古至今,官场上潜规则的事还少么,连一带清流张之洞都要借贷做官,更别说我一介书生了。” 第174章单身俱乐部 “老楚,你太客气了。像你这样有抱负有能力的人要是埋没了,那是对国家的损失,对历史的犯罪。我只不过为龙都人民做了点应该做的事。” 楚雄笑了:“你这个老狐狸一张口就是高帽,告诉你啊,我可不吃这套。” 沈天成眯眼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做官和经商本质上是一样的。做官需要政绩,经商需要赚钱,其实说白了都是利益使然。什么政府和百姓是鱼水关系,其实官和商才是,谁离开谁都玩不转。”他开始把话往深处说了。 楚雄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些我都很清楚,龙都的经济建设搞得好不好,人民能不能幸福,不是市长说了算,也不是人民群众说了算,而是像你们江海这样的大企业财团。可是,老沈啊,咱们是朋友,我就直说了,在其位谋其政,正因为我是市长,所以要考虑全局,龙都这么大的城市,如果光有你江海一家企业独霸,那我这个市长,还有龙都政府岂不是成了你的利益代言人,而且经济也发展不起来,所以你必须做好与狼共舞的准备。” 楚雄一番话说的沈天成哑然失笑,然后长吁口气:“老楚,我说这些完全是站在你的角度考虑,绝没别的意思,你要是以为我想借咱俩的私交拉你下水,那可就错了。况且,我已经打算退休了,把家族的事交给晚辈去做,我拼了半辈子,也该做做闲云野鹤了。” 楚雄有点吃惊,毕竟江海是个大公司,一举一动都牵扯龙都的发展,虽然两人是老朋友,但还是没想到沈天成会急流勇退,这要的可不是一般的勇气。 “你这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你经营江海国际半辈子,能舍得轻易撒手?” 沈天成打个哈哈,做个请的手势,两个一前一后的步下高地,来到一处遮阳下坐定,早有四个黑衣人叉手等候。 桌上摆满了各种新鲜水果、饮料和红酒,沈天成眯眼看着保镖斟满两只酒杯,才道:“我和你不一样,从政者像你这个年龄算风华正茂,但经商不行,我已经过了天命之年,脑子和身体都跟不上节奏了,做了几十年生意,大江南北不知去过多少,大风大浪不知经过多少,什么金钱名利,早就看淡了。一把年纪还占着位子,难道还等着让晚辈们骂贪心么。呵呵……” 楚雄露出几分思索状:“恐怕没这么简单吧,这么草率决定可不像你老沈的风格……” 他举了举杯,抿了一口,同时用眼瞄着对方,叹了口气:“我认输了,反正我想什么都瞒不过你。东泽已经不小了,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我一天不交权,他这个业就等于立不起来,虽然他还年轻,火候分寸还差点,但假以时日磨练一下,那小子估摸着还是能成的。” “青出于蓝胜于蓝,东泽的能力我了解,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未必比他有才干。大家族里能出这样的后生晚辈,你应该感到欣慰。” “可是……”沈天成神色间添了几分凝重。 “可是什么?” “这个业我可以帮他立起来,可是成家这方面还要看你老楚给不给面子。” 楚雄往后一靠,展颜笑道:“你啊你,真是条老狐狸,说话处处打埋伏,原来说来说去还是在这儿等我呢。” 沈天成皱着眉头,“你倒是不着急,谁不知道你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我这个当父亲的急啊。” “我两个女儿都不急,你两个儿子急什么。” 沈天成脸上罩了层阴气:“别提那个小畜生,整天不务正业,我恨不得没生他!” 楚雄深以为然的道:“你的老二不争气,我的也好不到哪儿去。唉,咱们别提他们了,还是说正事吧。一句话,我喜欢沈东泽,论相貌,论能力,论城府都没的说,他要是做我女婿,我一百个愿意。可是,我女儿那边还有点问题,你还得给我点时间。” 沈天成冷笑:“全龙都都归你管,居然管不了你女儿。” “老沈,你抬头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还有父母给包办婚姻的么,要是传出去,我这个市长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何况……” “何况什么……” 楚雄咬了咬牙,酒杯一顿,“何况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沈天成蓦然变色,那股四平八稳的劲儿再也拿捏不住,“老楚,咱们可是有约在先的,你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楚雄压了压手:“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要不是咱们有这层特殊关系,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 沈天成平息下火气,翻了翻眼:“好,我听你说。” “其实说起来也怪我,我们虽是父女,但我工作忙,很少交流,我是市长,她是主播,双方身份都很特殊,所以平时各忙各的。前不久,她忽然带了个男朋友回来,那小子……唉,我现在提起来还很恼火。一身市井气不说,过去还是个做保安的,打了我的管家不说,居然还骂了我。就因为那件事,我们父女现在还在闹情绪,一直都没见过面。”楚雄长叹一声。 沈天成听得一愣一愣的,一个做保安的居然成了市长千金的男朋友,还居然还敢骂市长,这种事好似天方夜谭,“那小子什么来历?” 楚雄烦躁的摆了摆手:“别提他了,总之我宁可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也绝不能让我楚雄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 沈天成思忖了下,劝道:“别把话说绝了,女孩子哪有不听父亲的,她只是一时半会扭不过来,给她点时间,我相信文轩会想通的。” “希望如此吧。”楚雄触动了心事,有点心不在焉,看了眼手表,起身道:“好了,总之,我楚雄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办到,市里还有个重要会议,我先走了。” 沈天成握住他的手:“整天文山会海,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今早刚从澳洲空运来的鲍鱼,听说这里新来了位意大利厨师,晚上尝尝鲜,给你补一补。” 楚雄淡淡一笑:“我们是朋友,但也是官商,官商来往是要有底线的。” 沈天成领会得他话里的意思,因此也不勉强。 楚雄上了自己的汽车,脸色立刻变得凝重,默默思索了会儿,沉声道:“开车!” 沈天成坐在遮阳伞下,暗暗盘算着心事,这时,从私家会所里健步走出一个男人。 斯文笔挺的西装,金色的框架眼睛,挥洒出一个个自信沉稳的举止。 他一直来到沈天成面前,轻轻叫了声:“父亲。” 沈天成回过神,一看是大儿子,窄了窄眼缝,淡然道:“哦,东泽啊,坐吧。” 沈东泽还是规规矩矩的肃立,“我怎么敢和父亲同起同坐呢。” 沈天成点点头,“小子,有长进!像我儿子!哈哈哈哈……” 沈东泽卖萌的抓抓后颈,“什么叫像,我本来就是您儿子,这叫虎父无犬子。” 两人相视而笑。 沈东泽看着楚雄的汽影,道:“父亲,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吧,咱们是父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沈东泽像是下了很大勇气,才道:“父亲,这个人可靠么?一个人到了这个地位,眼里只有权力,不会为我们利用的吧。” “利用?你把他看的也太简单了吧,拉拢的目的无非是不得罪罢了,商人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政客。今天他的话说的很明白,龙都的商界绝不允许一家独大,说实话江海也没那么大野心,但只有拉拢住他,就算以后有在大的风浪,江海这艘船也沉没不了。你知道衡量一个商人是否成功的标志是什么?” 沈东泽想了想:“利益最大化。” 沈天成摇了摇头:“只盯着钱那是鼠目寸光,一个商人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在政治上有所建树。” 沈东泽有点茫然。 “商人从政,成功范例不多,也不可能太多,因为官和商毕竟各为一道,彼此独立,想要两下通吃,可没那么容易。你一定知道奇货可居的故事,这个故事很多人都知道,但真正能做到、做的最出色的,从古至今只有吕不韦一个!” “您要做吕不韦那样的人?” “我说了,吕不韦只有一个,谁也不可能做到。就算能做到我也不做,别忘了他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尤其在神州这片政治森严的地方,商人从政等于玩火**。” “那您的意思是……” “只要你娶了楚雄的女儿,江海这条船就永远和楚雄绑在一起了。” 沈东泽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沈天成以前提过,但也只是浮光掠影,他以为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过这次看来是真的,沈天成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的。 可是林佩珊呢? 他心里一片茫然,刚刚犹豫了下,就捕捉到父亲眼角闪过的一丝光亮,他知道那是猜忌,恼恨,失望! 他想要林佩珊,更想做沈家的第一把交椅,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忍! “怎么?你不愿意吗?”沈天成显得很温和的样子看着别处。 沈东泽一秒钟就镇定下来,“哦,不,父亲安排的事,我一定照办。” 以沈天成的老辣怎能看不出表象下的游移,“东泽,我老了,凡事你要学会担当,你不是为自己活着,是为咱们沈家,为江海活着,懂吗?” “是!父亲的话东泽一定牢记!”沈东泽深深一躬的同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这段时间,丁香整天为坐馆选举忙碌着,人家的黑道事业正在关键时刻,叶承欢也不好总去打扰,因此就很少去意乱情迷。 第175章莱维斯曼 林佩珊更是为工作食不甘味,每天很晚才回来。 目前,江海那边已经大举行动起来,疯狂收购毛公镇一带的地块,大鱼已经开始咬饵,东方国际只要在地块收购上再来几个大手笔,鱼就会上钩。 可林佩珊手头的资金已经所剩无几,要是再拖一段时间,被江海察觉到什么,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林佩珊将为她的这把赌局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每次回家,她都带着一身疲惫,见了叶承欢嗯啊一声,就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叶承欢刚劝几句,人家那边一点反应没有。索性,他就陪积极备战的灵儿到海边吊嗓子去了。这段时间,唯一能给他乏味的生活带来点乐趣的就是上班,和公司一帮美女揩油逗闷子,成了他一天最抖擞的事。 何况还有小美女周洁,时不时以身相许一下,让他时刻饱胀的内分泌系统不至于紊乱。 所幸的是,还有个好消息,周洁的妹妹周云已经成功戒毒,还去了所学校,开始新的生活。 其实,世界上最容易压垮的就是人,最压不垮的,也是人。 这天,叶承欢还是睡到自然醒,往常一样开车去公司上班。 他打开车载音响,听着音乐,拉下半扇车窗,吸着清晨的味道,享受着小清新的感觉。 刚拐进一条小路,斜刺里猛地窜出辆汽车,紧急制动中,车胎与路面划出两道焦痕,强大的惯性把车子一直推到马路中央。 好在叶承欢的车速很快,一脚刹车,车头往前轻轻一栽,稳稳停下。 他捏捏眉头,隔着车窗看过去,前面是辆肌肉感十足的黄色超跑,看着有几分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他没心多想,拉了把后档,车子刚要有点后退的迹象,后面一条岔道里猛地窜出辆红色超跑,刚好停在路中心,把他包了饺子。 在没搞清来意前,叶承欢索性熄了火,点上一支烟,反正老子上班不急,到底看看你们想干什么。 两辆车车门打开,下来四个穿赛车服的年轻男人,为首的眉清目秀,留着一头木村拓哉式的烫发,但骨子里透着几分老成,嘴角微斜,几步跨到叶承欢跟前,弯下腰,敲敲车窗,笑呵呵的道:“叶大哥,对不起啊,开个小玩笑。” 叶承欢一眼认出,这个小伙正是不久前那天晚上和自己飚车的龙飞,洛希尔投资银行龙浩昌的儿子,人们都叫他龙少。 叶承欢对他本人倒没什么,主要对这种方式有点反感,所以在他几经敲车窗后,假装没听见,事先还愣是把半截车窗拉了上去。 龙飞没法子,苦苦敲了半晌,见没反应,摸出一支签字笔,在手心写了串字符,贴到车窗上,“Iamsorry!” 叶承欢一阵好笑,这才拉下车窗,淡淡的道,“想赛车没空!” 龙飞胳膊肘挂着车窗,探进半个身子,笑眯眯的道:“叶大哥,实在对不起,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所以只能这样。” 他缩回身子,对远处打个呼哨,随着一大片轰鸣,十几辆超跑从前后两条干道冲下,把整条街堵得严严实实。 一时间,引得路人们纷纷侧目。 从每辆超跑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摇着黄色小旗,路人们见了海盗旗似的纷纷散去。 叶承欢皱皱眉:“我赶时间,直接说吧,是不是想报仇?” 龙飞嘿嘿一笑,“叶大哥,别误会,自从那天飚车……我呸,我怎么敢和你谈飚车……总之,那天我就把你当我偶像,想和你交个朋友,今天小弟真心实意想请你去我游艇上玩玩。” 叶承欢翻翻眼:“我要是不去呢?” 龙飞一摊手,“那没办法,反正我们这些人有的是时间,你不赏面子,我就天天带朋友去找你,这次是路口,下次是你公司,再下次是你家……” 没等他把话说完,衣领一紧,整个人被从窗口拖进半个身子。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小伙子,我不管你是谁,以后和我说话别那么嚣张,虽然我知道你是好意。” 龙飞一阵压抑到死的感觉,好在叶承欢说了这话就刚开他,他捂着脖子喘了半晌,才道:“叶大哥,我是真心崇拜你,想和你交朋友,你要是不同意,就从我身上碾过去吧。” 说着话,这小子居然真的躺到车下,只要车子一动,他的人必定粉身碎骨。 叶承欢微微吃惊,没想到这个少爷羔子居然有这种血性。 他马上来了兴趣,哈哈一笑:“你妹的,不就是玩么,今天我就旷一天工,咱们玩个够!” 一行人沿着滨江大道一直来到海边一处私人码头,车子停下,龙飞亲自过来帮叶承欢拉开车门,“大哥,就是这里,前面就是我的游艇,今天我刚好和朋友们开party,就想到你,大家正好一起认识一下。” 叶承欢看过去,就见海边停着艘白色的私人游艇,尾甲板还有块停机坪,龙都有钱人不少,能玩起游艇的不多,更何况年纪轻轻的龙飞,这小子玩超跑,玩游艇,样样都是高端设备,一天不知要糟蹋他老子多少钱,这种玩法就算在国外也很奇葩了。 上了游艇,叶承欢随便一扫,光是二层甲板就超过三百坪,就算开个中型舞会都很宽绰。 甲板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年轻男女,最大的也不超过二十五岁,最小的也就十几岁,衣着各异,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说笑,还有几个围着一架烧烤炉,边烧烤边喝酒,还有两对贴着船舱,在刺耳的重金属伴奏下,疯狂的抚摸热吻。 龙飞来到这些人中间,显得沉稳很多,他叫了声,打断他们的活动:“兄弟姐妹们,现在我隆重介绍下,在我身边的这位,就是我大哥,龙都弯道车神,叶承欢先生。”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站着,不是他故意摆酷,而是在这些纨绔面前,实在没什么值得摆酷的。 一嗓子后,那些人都各自停下,往这边瞅了瞅,除了狂躁的摇滚乐,其他讨厌的声音都没了。 “你就是用林荫大道赢AMG的那个人?”一个染着黄毛的小伙子把烟头丢海里,摇着脖子过来问。 叶承欢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那小子有点不信:“听说你还混过F1?” “混过一点儿。” “那我问你,阿隆索这个赛季积分到多少了?”其实这个问题对于F1车迷来说并不算刁钻,关键叶承欢不是F1车迷。 “你该问国际汽联,我对数字和卡丁车一向不敏感,另外……阿隆索是谁?” 那人嗤笑:“操,连阿隆索都不知道,还号称混过F1?龙飞,你是不是吹大发了,还说他和舒马赫、阿隆索是哥们,屁!” 龙飞脸有点热,他是好面子的人,本来带叶承欢来,想炫耀一番的,没想到居然搞得这么糗。 “哥们儿,你混哪家俱乐部的?”高级俱乐部是身份的象征,像龙都最有名的几家超跑俱乐部,宝马M2也只是入门车型。还有一些像高尔夫俱乐部光是一套装备就10万,每月会费最少一万,还有一些马术俱乐部更是天价。 叶承欢懒得和他矫情,直接回答:“单身俱乐部!” 那帮人一阵嘘声,更多的是不屑。叶承欢站在这帮人中间,简直是个十足的异类。 那人一脸嘲笑,用手一指那帮人:“这些朋友全都是俱乐部会员,最低的也是一年十万,你拿什么和我们比?” 叶承欢皱皱眉,有点不耐烦了:“你特么唧唧歪歪有完没完,老子本来要上班的,是龙飞那小子非把老子拉来,以为老子很乐意来么?” “上班?”那小子眨眨眼,哈哈大笑,那帮人也跟着一起大笑,笑罢之后他擦擦眼泪:“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个上班族,我们这些人不用上班,唯一的工作就是玩,每月照样几万十几万的收入。” 叶承欢没理他,连抽人的冲动都没有,默默地点上支烟,很不客气的吹到那人脸上,然后对龙飞道:“聋子,全龙都的拼爹货都在这儿吧。” 一句话捅了马蜂窝,招来一片叫骂声,那人更是狠狠咬牙,“说话客气点,谁是拼爹货,你不是玩车很牛么,敢不敢和我飚一场。” “你?”叶承欢这才稍稍审视他几眼,然后摇摇头:“你自己照照镜子,你配么?” 黄毛小伙恼怒的瞪起眼,摩拳擦掌看样子想动手,忽然脖领子一紧。 被叶承欢这么一抓,整个人都绵软下来,好像个破皮囊,使不出半点力气,一股无形的冰潮仿佛四面八方涌来,把他层层淹没。 渐渐地,脚下空了,整个人处在一种失重的飘忽状态。 人们都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叶承欢一只手把黄毛的身子提过头顶,这种事除了电影里见过,谁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做到。 “会游泳么?”叶承欢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声。 黄毛小伙脑子里一片茫然,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他的人就被甩出道抛物线,径直从甲板掉进海里。 砰! 几米高的浪花一片扬洒! 这个毫无征兆的举动,一下就让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谁也没想到,就因为一点小挑衅,就受到这种冷酷的惩罚。 甲板上一片杂乱,龙飞忙叫随船的水手下去救援,功夫不大,黄毛落汤鸡似的被打捞上来时,已经没有了意识。 他并不是不会游泳,只不过恐惧一瞬间吞没他所有的本能。 好在只是暂时昏迷,经过番抢救,很快又恢复了。只不过他一眼也不想再看到那个男人,披着浴巾躲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第176章毒剂专家 这一手,就让甲板上的人都没了傲气,表情里多了几丝敬畏。 龙飞咽了咽喉咙,赶忙陪笑:“叶大哥,别和他一般人,算是给我个面子,我们这帮人就这德性,从来没服过谁,以后慢慢他们就能知道你的厉害。我刚买了架直升机,我们去看看吧。”龙飞可怜巴巴的道,生怕因为那点不愉快扫了叶承欢的兴。 叶承欢笑了笑,跟他上了顶层甲板。 顶层甲板是一整块的停机坪,上面听着架三浆叶片式的小型直升机,几个穿着三点式的女孩子正在直升机旁拍照、嬉闹,见龙飞过来,全都小鸟般扑去,又是索吻,又是爱抚。 龙飞应景似的亲了两口,摸着半圆形的玻璃座舱,兴冲冲的介绍:“这是我新买的AC310直升机,上个月在航展看到我就爱上了,足足花了我400万。单旋翼带尾桨式布局,装有一台水平对置四缸发动机,3片桨叶全铰接式旋翼和2片桨叶跷跷板式结构尾桨。最大起飞重量930千克,空机重量505千克,有效载重425千克,可乘坐2至3人,最大巡航速度159公里每小时。怎么样?不错吧?” 他生怕叶承欢和朋友们不懂,刻意介绍的很详细。 叶承欢扫了眼,这种民用的小型直升机在他眼里和玩具差不多,根本提不起兴趣,可为了满足下龙飞的虚荣心,只好勉强点点头,表示称赞。 那帮朋友倒是兴奋的不得了,围着直升机边看边摸,啧啧称奇,毕竟能玩起这种东西的人并不多。 “叶大哥,我带你上去飚一圈怎么样?”龙飞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彩,这一来惹得好多跃跃欲试的女孩子们十分不爽。 “你会开吗,我还想多活几天。”叶承欢凝眉道。 “当然会了,刚拿到的直升机驾照。”龙飞晃了晃手里的驾照,“放心吧,一定没问题的。” 龙飞登上直升机,向着舱外的人们自信地挥了挥手,看着满满的仪表盘,想对叶承欢炫耀一下,卖弄下自己的学问:“叶大哥,可能你第一次坐直升机吧,其实开这种东西挺简单的,和开车道理差不多。首先启动发动机,看到了没有,就是左手边有个类似汽车手刹的管状杆。这东西叫节流阀,也就是油门。节流阀由下向上抬,越往上抬油门的给的动力越大。当抬到底,发动机功率也就最大。但动作要柔和,别太猛了。还有,两腿之间,也就是在座椅前面有个操纵杆,轻轻向前推杆,就是向前飞,向后飞拉杆就行了,左右脚控制方向舵。是不是很简单?” 叶承欢打个呵欠,“可以飞了吗?” 龙飞脸色僵了僵,接通发动机店员,然后上提总距杆,将直升机悬停在距离地面3米的高度。 听着下面传来的欢呼声,龙飞也不禁有点小得意,可是叶承欢却在皱眉。 接着,他渐次向四周压驾驶杆,直升机也随之向四周移动。 这个动作是驾驶直升机升入高空前的必备动作,目的是检验直升机状态是否良好,并尽快熟悉操作。 可他推起操纵杆时,机舱却忽然响起刺耳的报警声。 龙飞立刻慌了,要知道这可是在空中,就算几米的高度,掉下去也不是玩的,他急的满头大汗,可面对眼花缭乱的英文按钮,竟无所适从。 叶承欢撩起眼皮:“你确定你会开直升机么?” “会啊,要么怎么能拿到驾照,明明操作没问题啊,怎么……”龙飞急的直搓手。 “咱俩换换位置,我来试试。”叶承欢淡淡的道。 “什么,你要开飞机,叶大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咱俩会没命的……” 不等他说完,叶承欢就像抱小孩似的把他放到副驾驶的位子上,自己则跨上驾驶位。 报警声越来越响,红灯一通爆闪,龙飞的心提到嗓子眼,咽了咽喉咙,“大哥,不行咱跳下去吧,好在距离甲板也就几米高度,大不了飞机我不要了。” “那怎么行,400万能买不少好东西呢。”叶承欢恶作剧似的挤挤眼。 “400万也买不来两条人命啊!”龙飞悲催的快要吐血了,没想到他这种时候还想着钱的事,见他伸手要去按某个按钮,一把握住他的手,带着哭腔道:“叶大哥,你告诉我实话,你会开直升机吗?” “没有,打过飞机是真的。至于开飞机,会一点点吧。” “是吗?什么时候学的?” “玩使命召唤和罪恶都市的时候学的。” 龙飞无语的要死:“大哥,拜托那是游戏,和这个不一样。” “哦,刚才你不是教我了么,估计应该没问题吧。” 估计?这种事还要估计?估计不好就是两条人命! “叶大哥,我崇拜你的车技,可是开这种东西,再好的车技都不行,刚才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千万别当真。”龙飞正色道。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可是,我已经当真了。” 龙飞不甘心,慌乱的找出一大堆厚厚的说明书,胡乱的翻看着。 忽然,警报声停了,叶承欢淡淡道:“民用直升机都有自我检测系统,下次记得按下消防按钮。” 龙飞还没回过神,叶承欢好似盲目的按下不同按钮,一把推起操作杆,悬停着的直升机微微低下机头,机体以向上30度的方向直上蓝天。 一种强烈的失重感,让龙飞差点小便失禁,惊呼都在嗓子眼里,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系好安全带,下面会比较刺激。”叶承欢沉声道。 龙飞眨着眼:“大哥,直升机你也会开?” 叶承欢没理他,调整下坐姿,紧了紧安全带,一把将拉杆推到最大,直升机昂头升起! 在进行了几次大坡度盘旋后,他的表演正式开始。 叶承欢一手操纵驾驶杆,一手紧握总距杆,驾驶直升机昂起机头向着与地面成40度角的斜上方飞去,随即将角度扩大成45度、50度…… 直升机好似轻盈的舞蹈家,慢慢挺立了身姿。随着角度的增大,向上跃升的速度逐渐降低,90公里每小时、85公里每小时、80公里每小时…… 几秒钟后,仿佛要消耗掉所有的动力一般,快要在空中停滞,周围的空气顿时凝固! 就在直升机斜向上的速度降低到极限的那一刻,叶承欢向左侧迅速压杆、蹬舵,直升机像是被抽动的陀螺,完成了180度大转身。 刚才还在云端的机头猛然调转过来,立即加入大速度向下俯冲航线。 大海好像要扑进眼里似的,龙飞发出声惊呼。 待直升机快要斜插着扎入海面时,叶承欢柔和上提总距杆,后拉驾驶杆,将直升机姿态调整为水平,并稳稳地保持在距海面1米的高度点头前飞。 回旋上升、俯冲、拉起、速度为零再次俯冲、跃升倒转、大幅度盘旋及蛇形飞行等一系列高难度。 继而,这架直升机模仿海豚在海面跳跃场景。 在做完让人瞠目的一系列动作后,直升机高速拉起跃升,在即将达到顶点时,绕旋翼轴旋转180度后,折回再立即转入俯冲。 飞机在失重状态下,笔直的载向大海,引起一片惊呼。 这家伙在自杀么?还是飞机失控? 可是,飞机在距离海面十几米的位置,忽的划出个小坡度,陡然拉升! “莱维斯曼!” 龙飞已经转的晕头转向,对下面的人却看得很清楚。 就算没人能玩出这么帅酷的动作,却在世界级飞行表演中看过。 没错! 莱维斯曼! 军用直升机都堪称奇葩的战术动作,他居然用一款小型的民用直升机就做到了。 整个甲板一片寂然! 直升机缓缓下落时,一帮人涌去,打开舱门,才发现龙飞脸色苍白,口吐白沫,已经没了知觉。 坐在驾驶位的,居然是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 一帮人七手八脚的把龙飞抬出来,又是按摩,又是掐人中,没多大功夫,龙飞才慢慢醒了。 其实他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惊吓过度而已。 叶承欢则下了飞机,若无其事的享受人们的惊爆的眼神。 看着一双双夸张的表情,他心里好笑,好久不玩飞行器了,幸好手感还在,他对这种民用直升机实在无感,要是玩点固定翼喷气式什么的,估计还能稍微激热血。 凭借一手令人目眩的飞行表演,震惊四座,那帮人再也不敢小瞧,纷纷猜测,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到底什么来头? 好多小妞都凑近了献媚,大哥长大哥短,燕语莺啼,好不风骚。 装正经可不是他的风格,既然人家都主动投怀送抱,他也就毫不客气的捏捏摸摸,惹得周围一片口水声。 龙飞擦擦满头冷汗,颠颠的跑来,当然也少不了一通马屁,然后带他去船舱里喝酒。 来到甲板下面,是一整间船舱,布置成一间标准舞场的样子,炫目的镭射灯闪来闪去,偶尔刺的睁不开眼,地板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中间是个带高级弹板的小型舞池,几个年轻男女随着澎湃的音乐,正疯狂摇摆,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口水不自觉的流下来。 墙上挂着投影,屏幕上正明目张胆的播放爱情动作片…… 对着门口是一大排真皮沙发,上面坐着几个年轻男人,衣着和发型都属于非主流那种,眼神倨傲,表情轻佻,一看就是些没人管教的富家公子。 一个家伙把刚卷好的大麻烟点上,只抽了一口,就眼神发飘的傻笑起来。 第177章张良计,过墙梯 刚到了门口,叶承欢就皱了皱眉,用手捏着鼻子,扇了扇,一下子就闻出那是大麻的味道。 那种味道他太熟悉了,仿佛一下回到哥伦比亚钻林子的时候,那时可没少和当地的大毒枭打交道。 “你就这么看着他们?” “那有什么办法?”龙飞摇摇头,“刚才我说了,我们这帮人就这副德性,从小宠坏了,家里又有钱,什么刺激就玩什么。” “飞子,他是谁,从来没见过啊。”坐在正中间的那个,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留着时下很新潮的锅盖头,穿着身迷彩色的潮装,整个人瘦的皮包骨,眼窝深陷,眼圈发青,一看就是中毒很深的样子,他散漫的瞧了叶承欢一眼问道,语声中带着几分傲气。 他怀里抱着个穿校服短裙的女孩,好像喝醉了似的爬在他怀里,看不清相貌。 “龙都弯道车神,叶承欢,也是我大哥。”龙飞有点显摆的意思,又对叶承欢介绍道:“这是江海沈家的二公子,沈冬青,脾气很臭,都是吸那玩意吸的。” 叶承欢心里一动,没想到沈东泽还有个弟弟,以他的老谋深算居然有个这么不成器的弟弟,兄弟俩真不像一个女人肚子生出来的。 “车神?还是你大哥?”沈冬青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笑声里带着怪异,“飞子,你什么时候也变得熊了,就他也配做你大哥,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去你妈的!你懂个屁,你他妈除了吸这玩意,别的还会什么。”龙飞才不买他的账,说话一点不客气。 沈冬青擦掉鼻子上的粉末,把脚翘上桌子:“老子乐意,你他妈管得着么。就他也配叫车神,改天把我兰博基尼开出来,老子闭着眼都能赢他。” 叶承欢皱皱眉,老沈家真是祖上有德,生出这么个败家子,满嘴臭气,像是吃屎长大的。他二话不说,一把夺过沈冬青手中的白粉,放在鼻尖闻了闻,有种微微的咸腥味。 “氯胺酮,俗称k粉,是一具有镇痛作用的静脉全麻药。可选择性抑制丘脑内侧核,阻滞脊髓网状结构束的上行传导,兴奋边缘系统。吃了能让人进入梦境、出现幻觉。不过毒性远没有海洛因来的厉害!”叶承欢准确的说出这种毒品的名字。 沈冬青和边上的几个同伴全都露出异色。 他拿起桌上卷好的一支烟,点上火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淡然一笑道:“大麻加可卡因,慢性自杀的最佳选择!” 从桌上拿起一颗摇头丸,咬碎舔了一口,皱皱眉头,全都吐到地上,“这摇头丸里还添加了麻黄素,你们被人家骗了知道么,早听说神州遍地假货,没想到这玩意也搞山寨!这东西吃了会死人的,懂!” 说着,他桌上的摇头丸全都倒进垃圾桶里。 一连串的举动,让在场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居然还是这方面的行家。 沈冬青歪着脑袋审视半晌:“哥们儿,高手啊!” 叶承欢歪歪嘴角,充满邪意的道:“你懂什么叫高手吗?高手只制毒不吸毒,我有个朋友,是著名的化学家,他能用普通植物的茎液制造一种镇静类药物,效果比海洛因还好,而且不上瘾,那才是真正的高手!” 沈冬青被他当面数落,觉得很没面子,一瞪眼道:“你他妈是来找茬的吧,我沈东泽做事还用你教我!” 叶承欢一个空洞的眼神直接把他后面的话噎了回去:“别吓我啊,我胆小会被你吓死的。你配让我教你么,那是你父母该做的事。你知道什么叫渣滓么,你连渣滓都不配。” 沈冬青霍然站起,卷起袖子就要冲去,被龙飞几个人拉住了,叶承欢看也不看他一眼,静静地拿起水杯喝了口,淡淡道:“聋子,管好你的垃圾朋友,你管不好我替你管。” 屋里火药味顿时浓重起来,沈冬青呼哧呼哧直喘,一声呼哨,从外面走进四个大汉,黑色T恤紧绷着小山包样的肌肉,龙飞一看事要闹大,黑着脸道:“青子,今天你要是不给我面子,以后咱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沈冬青压了压火,略带沙哑的声音道:“这是你的游艇,这个面子我给你,但今天他死定了!” 话音刚落,他怀里的那个女孩忽然动了下,然后猛地呛了口白沫子,全都喷在沈冬青身上,紧接着便开始打摆子抽搐。 “真他妈的丧气!”沈冬青狠狠骂道。 “冬青,看样子有点不妙啊,要不要送医院,可别玩出人命。”几个同伴惊慌叫道。 “不就是吃了点摇头丸么,什么大不了的事,给她抬外面去,真他妈晦气!” 几个人刚要动手,叶承欢皱了皱眉,放下水杯,一步跨过去,两手随便一划,几个人便被甩到墙上,撞得东倒西歪。 他扳过女孩的脸,仔细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周洁的妹妹,周云! 她不是戒毒成功被送去上学了么,怎么会到这里? 看样子是毒性发作,再不抢救,她的命就没了。 一股怒火顶了上来,他一把将沈冬青从沙发上揪起,血块一样的眼神,似乎要把对方活活烧死! “你给她吃了什么!” 沈冬青整个人都被冰冻,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带着死亡的气息,一头钻进他灵魂深处,把他人性中最原始的那点求生意识,毫无保留的践踏掉! 在这双凛冽的目光下,他只剩个躯壳,甚至这点躯壳都在丧失。 他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表情呆滞的指了指啤酒杯里的摇头丸,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吃了这些东西会死人的!”叶承欢好像头发狂的猛兽,随时都有把人生吞活剥的危险。 沈冬青能做的只有仰望。 叶承欢一把把他推回沙发,拿起冰桶,把里面的冰块统统倒进水里,然后扶起周云的身子,把这些水都灌进嘴里。 人们都定定的看着,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抱起周云一脚踹开浴室的门,把她放进浴缸,把冷水阀开到最大,红着眼睛咆哮:“还愣着干嘛,不想她死就给我找冰块来,越多越好!” 龙飞木木的点头,忙招呼人找来几桶冰块。 “全都倒进去!”叶承欢命令道。 一桶桶冰块倒进水里,铺满了女孩的身子,叶承欢定定的瞧着她的反应。 过了几秒钟,周云动了一下,猛地一呛,哗的一声从水里坐起,扶着浴缸不住呕吐,吐了一会儿,用散淡的眼神看着叶承欢,“叶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叶承欢黑着脸二话不说,把她拉起来,往外就走。 刚到门口,就听沈冬青一声阴笑:“姓叶的,这么容易就想走么?” 与此同时,他带来的四个保镖一字排开,堵住出口。 叶承欢放开周云的手,点上支烟,从眉头上方看过去,低沉的声音道:“不想死就给我闪开!” 沈冬青冷哼一声:“这个妞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今天都给我留下!” 他刚才被叶承欢吓了一惊,现在才刚回过神,心里满是怨毒,决意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青子,你想干什么,刚才不是说了么,给我这个面子。” 龙飞刚站起来就被沈冬青推回沙发,指着他的鼻子阴狠的道:“今天谁的面子也不给,没人敢对我沈冬青嚣张,他,更不行!” 他慢悠悠的倒了点白粉,用卷好的纸筒一下吸干,闭着眼露出享受的表情,淡淡的说了声:“废了他!” 四名保镖整齐的点头,同时踏前,一股压迫的气势瞬间被提了起来。 叶承欢却笑了笑,看样子这几个家伙还受过军事训练,只有军人才会有这样的气场,不过这点小气场,对他来说还没声屁来的响。 刚才叶承欢对他们主子不敬,早就憋着口气要收拾他,终于等到主子的命令,四名保镖原本只打算随便露两手就满足主子的要求,可谁知,还没靠近叶承欢三步内,就猛然感到一阵强大的气势如同汹涌海啸扑面而来! 四个人都是脊背一凉,一刹那的面对,就立刻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两个字:危险! 那种感觉就好比一叶扁舟迎面撞上一道海潮,铺天盖地的袭来,剩下的只有无力。 在后面看到四名保镖顿住,沈冬青一皱眉,“怎么了?收拾个人这么麻烦?还是要我亲自动手么?” 四名保镖相视苦笑,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既然当人家的保镖佣人,就算明知道要送死,也得顶着上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四人齐刷刷地朝着叶承欢冲了过去,硬朗的拳脚雨点般砸来。 叶承欢呼出最后一口烟,用中指把手里的烟头弹飞,一个斜插,一个前传,整个人就莫名其妙的的穿过他们中间,到了背后。 保镖前冲的势头还没减,其中两个就觉得后背好似被汽车撞了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前飞出去,刚好落在沈冬青面前的桌子上。 咵嚓! 两个保镖的体重,加上那股子强大的力道,把桌子直接砸塌,上面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酒水四处飞溅。 另外两个还没来得及转身,叶承欢扬起的脚丫就到了,速度快的好似同时踢中两人的脸颊,这一脚的力量让他们面部变了形状,牙齿被爆了不知多少,身子翻滚着撞上了墙,然后一个叠一个的慢慢软倒。 四个人不同姿态的倒在地上,同时发出相同的嚎叫。 被叶承欢弹飞的半支烟,此刻才堪堪落到地上,迸出几粒细碎的火星。 第178章黑色曼陀罗 整个动作简短的好像电影特效,沈冬青还没来得及吸气,叶承欢的脸已经贴了上来,从门口到沙发,他似的只用了一步。 “你要不要也试试?” 沈冬青那半口气顿时噎在喉咙里,再也提不起来。 呆滞的面部表情告诉人们,此刻他的大脑已经短路了。 屋里的空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沉闷的要死! “聋子,不给你面子的是他,不是我。”说罢,叶承欢就带着周云走了。 上了车,一路上叶承欢冷着脸一句话不说,周云只是悄悄的擦着眼泪,想说什么却又不敢。 一直到了她家的小区门口,叶承欢才冷冷的道:“你可以走了。” “叶大哥,谢谢你。”周云小声说道。 “别叫我叶大哥,我没你这样的妹子。”叶承欢忽然一嗓子,把周云吓了一惊。 叶承欢拉下车窗,透了口气,看着后照镜里的女孩,道:“你是人吗?是人就要有点良心。你知道你姐姐为了你有多辛苦,在她眼里,你是一切。可你连做人起码的东西都不懂,别给我装可怜,也别想我同情你,过去你遭遇的那点小磨难算个屁。你姐姐都有勇气让你从新开始,你怎么就没有。你这种败类活在世上,简直是对人这个字的侮辱!” 周云呜呜的哭着,“叶大哥,不是我……不是我……我也不想……” 叶承欢电光般的眼神转向她,“你不想什么,那些摇头丸会自己跑到你肚子里,今天要不是我在,你他妈就没命了!” “不是这样的……是他们硬逼我吃的……” 叶承欢有了点疑色:“怎么回事?” 周云红着脸低着头道:“我和那些人根本不认识,在学校课间的时候,我出去买了点零食,刚好碰到那个姓沈的,他从车上下来还带了四个保镖,主动和我搭讪,说话还很难听,我不理他要走,没想到他居然让他的保镖把我强行拖到车上,还强迫我喝了一杯可乐,我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怎么就到了那里。我没想到他们会让我吃摇头丸,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说到这儿,她又哭了起来。 姓沈的这小子真够嚣张的,光天化日就敢抢人! 叶承欢看她的样子没有说谎,变了口气宽慰道:“好了,别哭了,是我错怪了,外面很复杂,以后上学小心点。” “可是,你打了他的人,他要是再找我怎么办,我好怕。” 叶承欢思忖了下,“放心吧,回头我找人保护你。” “真的?你还能找人保护我?” “嗯。” “叶大哥,你好厉害。”此刻叶承欢在他眼里又伟岸了不少。 “回家去吧,把眼泪擦干,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些事最好别让你姐知道,她会为你担心的。” “嗯,我知道了。” 刚说到这儿,一转脸,发现周洁就站在窗外,脸色煞白,手一松,皮包掉在地上…… 在一座样貌周正的大楼里,除了装修考究,还有旋转餐厅,让人感觉像五星级酒店。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奥帆中心海域一览无余,厚厚的地毯、舒服的沙发、青花瓷座椅,搭配上欧式家具和沉稳的油画,给人一种很闲适的感觉。 端起一杯咖啡、红茶或者饮料,静静地品尝,眺望着奥帆中心海景,忘却外界喧嚣的纷扰,让人感觉心底的宁静,也感到内心的隐秘。 这里没有彪形大汉样的保镖,只有两名穿着紫色套装、带着甜美笑容的女工作人员。 她们会对每一个前来的客气询问,“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有预约吗?” 这里不是高级会所,也不是酒店,而是一间私家银行。 外表看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和那些动辄几十层高的大银行相比,规模上甚至有点寒酸,但这里的客户至少拥有千万金融资产,每个人家里可能都要比银行好,但这间私家银行却不要求多奢华,而是尽量舒适和隐秘。 这些有钱人多是私营企业老总,通常经历了一个资本积累过程,大部分来自于龙都本地的传统行业,如外贸、航运、水产品加工和纺织服装业,也有几名律师。 因为对投资理财不了解或不专业,而愿意把钱交给私人银行的专业经理人来帮忙打理。 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可以进入这间私人银行,虽然有门槛,但是过了门槛也不一定会成为客户。他们对客户也有选择,最注重的是客户信誉。 在六楼的露天阳台上,一张白色的圆桌上摆满了各式瓜果,还有雪茄名酒,桌旁坐着个中年男人,叼着雪茄烟,眯眼看着凭栏眺望的年轻男子。 那人转过身来,朗声笑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都说你是财神爷了,在金融界这方面,你看得永远都比别人远。就拿私家银行来说,就这一个手笔,就让你把把龙都大商家的钱装进自己口袋。佩服!” 中年男人笑呵呵的道:“东泽啊,我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你,动动嘴皮子就从我这里要走了300个亿,别人要都像你这样,那我银行里的那点钱早被掏空了。” 年轻的是沈东泽,中年男人自然就是龙浩昌。 沈东泽坐回桌旁,慢悠悠拿起支雪茄,用防风打火机点燃,“龙伯,姜还是老的辣,你这个釜底抽薪的办法真是太绝了。表面上给了林佩珊100亿,实际上是想让她把钱全都砸在毛公镇,等她没了后续资金,你再一举收购了她的产业,其实谁都清楚东方国际何止100亿,就算800亿也不止。我沈东泽实在望尘莫及啊。” “话不能这么说,别小看了林佩珊,这个女人可不简单。万一她能找到新的筹资渠道怎么办,到时候你们江海可就悬了。” “她当然有这个能力,而且她已经找好了新的金主。” 龙浩昌正了正身子:“谁!” “台湾洪基电子的老板,詹洪基,那可是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真要是和东方国际联手,毛公镇非林佩珊莫属。” “你怎么知道的?” “龙都有几件事能瞒得过我。” 龙浩昌多了几分凝重:“听说詹洪基和林佩珊的父亲当年是同学,这么来看,他真有可能帮忙。” 沈东泽深湛的一笑:“不过,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就算詹洪基肯帮她,我也不会让她轻易到达目的。” “你想怎么样?” 沈东泽笑而不答,龙浩昌僵了僵,也不好再问。 “毛公镇到底会不会建设经济开发区,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江海和东方国际都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这就好像赌博,几百亿的资金砸进去,各种头脑手段都没什么意义,现在拼的只有一种东西……” “是什么?” “钱!” 叶承欢联络了丁香,简要说了周云的事,要她派人关照,刚好周云的学校就在烟雨堂的地盘,保护女孩子的事自然踊跃报名,不过为了方便起见,丁香还是把任务给了两个女社员做。 晚上吃完了晚饭,灵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帮婉姨做家务,叶承欢咬着半根黄瓜从餐厅出来,林佩珊正坐在那里,灯光下奶白的肌肤有种透明质感。 这段时间,两人各忙各的,连说话的机会都很少,难得今天观音姐姐回来这么早,再不抓紧有限的时间浓厚下夫妻感情,实在说不过去。 叶承欢笑眯眯的凑过去,“佩珊小乖乖啊,今天怎么这么清闲,工作是不是不忙了,嘿嘿……” 林佩珊脸红了红,被他叫得全身发冷,下意识的抱了抱胳膊,思索了下,才道:“你不是回来也很早么,外面的人都应酬完了?” 叶承欢知道她说的“外面的人”其实是“外面的女人”更贴切些,假装没听懂,拿起桌上的牙签抠起了牙。 林佩珊拿这个粗俗的男人一点办法没有,默默地白了他一眼,道:“去台湾的事我都替你办好了,最近你把应该和不应该的应酬放放。” 叶承欢没理会她话里的含义,眨眨眼道:“什么时候去?” “明天。” 叶承欢有点吃惊,“明天?这么急?” 林佩珊用洞若观火的神色打量他:“怎么,有困难吗?” 叶承欢知道她在试探自己,搔搔头发:“困难倒是没有,就是没想到这么快,起码也要准备下几件换洗的衣服吧。” “随身的东西我已经让人替你买好了,明天会直接送到机场。” 叶承欢没什么话说了,这妞办事滴水不漏,让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就因为我明天要走,所以你才特意早点回来的,对吧?”叶承欢明知人家脸皮薄,还非要把话挑明不可,见她嘴唇刚动了动,马上又道:“你肯定要说我自作多情,你刚好今天没事,所以就早早回来了,对吧?” 林佩珊咬了咬唇瓣,乖乖的点了点头。 虽然明知是这样的结果,但见她毫不否认,叶承欢还是有点小不爽,“明摆着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咱们是夫妻的份上,我才不会去呢。明天就走了,你好歹也说几句体己话,哪怕哄哄我也好啊。” “我……”话到嘴边,林佩珊已羞红了脸,她转向一边,生硬的说了句:“我不会说那种肉麻的话。” 叶承欢冷笑一声,起身就要回房,刚走了两步,就听背后“喂”了一声,回身就见林佩珊默默的绞着手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小声道:“路上照顾好自己。” 叶承欢其实也就说说而已,要她那么高傲的女人主动去关心别人,几率几乎为零,没想到她居然就说了。 第179章独处的机会 一句暖暖的话语,让叶承欢觉得这位冰山老婆正有了丝悄然的变化。 回到房间,他的电话在震动,拿起来看了看,屏幕上只有个数字7,叶承欢露出一丝凝重,随手把门关上。 电话里很快传来个憨厚的声音,“魁首,我是稻川。”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叶承欢皱眉道。 “我们第七区的侦查手段是最棒的,您放心,这是加密线路,绝不会有人侦听到。” 叶承欢无奈的想,在这帮家伙面前,自己这个魁首什么时候才能有点**,“什么事快说,明天我还要赶飞机。” 稻川的声音有些沉重,“上次,您要我调查的事已经查到了,杀死颂猜的的确来自海外,而且还是刺客联盟的人。” 叶承欢凝眉不语,这几年刺客联盟很少到神州活动,一是有龙组保护,第二战乱地区才是佣兵和刺客的天堂,神州却不是。 “查出是谁了吗?” “刺客联盟里一个叫曼陀罗的杀手组织,这次来的就是这个组织的领袖,代号四十七。” 曼陀罗是什么? 曼陀罗是一种神秘的花,神州并不多见。 在西方传说中,曼陀罗一直被赋予恐怖的色彩。 此花全株剧毒,据说千万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有机会看见花开,所以但凡遇见花开之人,她的最爱就会死于非命。 这种花盘根错节的根部类似人形,传说当曼陀罗被连根挖起时,会惊声尖叫,而听到尖叫声的人非死即疯。 曼陀罗似冷漠的观望者,常盛开于刑场附近,麻木祷告着生命消逝的每一个灵魂。 而黑色的曼陀罗则被誉为花中极品,是高贵典雅而神秘的花。 传说中每一株黑色曼陀罗花里都住有一位精灵,它可以帮你实现愿望,但却有交换的条件,那就是人类的鲜血。只要你用自己的鲜血浇灌那妖娆的黑色曼陀罗,在它开花的时候,花中的精灵就会满足你的一个愿望。也只能用自己的鲜血浇灌,因为精灵们喜欢这种热烈而致命的感觉。 用这种花来命名当今亚洲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则再贴切不过了。 事实上,这个组织的标志就是黑色曼陀罗。 比这个组织更神秘的,则是它的创始者,也是曼陀罗的魁首,四十七。 没人知道四十七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从那个人出现之后,这个数字便蒙上了一层死亡色彩。 没人见过四十七的真容,有人说是男人,有人说是女人,于是生出很多版本,但哪一个是真的,没人清楚。 没人想真的见到四十七,因为见过他的人都已经变成死人。 四十七的相貌、身高、经历等等一切统统是个迷,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迷! “这个人突然出现在神州,而且还杀死了颂猜,我想他的出现很有可能与您有关,所以得到消息后我马上向您报告。” 叶承欢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而且林佩珊,既然神秘的四十七都出现了,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曼陀罗的杀手来到神州,就算他们的矛头是自己,但不排除拿林佩珊胁迫的可能。 “龙组有没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收到这方面消息,如果有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向您告知。魁首,要不要我派一只特遣战队过去,保护您的安全。” “算了吧,你还嫌我不够烦啊,你给我老老实实盯住黑水就好了。” “是。” 电话那头传来阵细碎的咀嚼声,叶承欢一皱眉:“稻川,是不是又在吃宵夜?” 稻川尴尬的吧唧一下,“那个,吃了一点点。” 叶承欢叹口气:“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医生没告诉你晚上吃东西容易积食吗?” “呃,那个,其实我也没吃多少,自从上次听您教诲,我已经把每天的饭减到6顿了。” 叶承欢一阵无语,遇到这样的下属,除了无语还能说什么。 更令人无语的是,电话里忽然又冒出一个叫喳喳的声音:“魁首,晚上好。” 叶承欢一听就知道,正是那位脾气暴躁的黑耗子东尼,“东尼,你怎么也冒出来了,难道我这个魁首就是可以让你们随便骚扰的吗?” “魁首,我主要是来看看那个死胖子有没有抹黑我,他刚才不是说第七区的侦听技术是最棒的么,我现在告诉他,我们第六区才是最棒的。” “稻川,你不是说这是加密线路,别人侦听不到么?” 稻川一阵语塞,“魁首,我没有说谎,不知道这个可恶的黑耗子是怎么偷到信号的……” “死胖子,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只有你才能做出来,我们靠的是实力,懂吗,实力!” 叶承欢被他们吵得头皮发紧,揉揉眉头,直接掐断了两人的骂声。 到了第二天,叶承欢起的比较早,但林佩珊已经去了公司,也不知是真的忙,还是害羞见自己,不见就不见吧,反正见到她冰锥似的眼神就浑身一颤。 吃了早餐,婉姨千叮咛万嘱咐,说的心里暖暖的,灵儿更是恋恋不舍,噙着眼泪一直送到门外,看来自己在她心里还是满重要的。 在去往的机场的路上,叶承欢给林国风发个短信,在经过条隧道时,他下了出租车,进了路旁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里,林国风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叶承欢简要的说了曼陀罗和自己出差的事,要他和风暴队员保护好林佩珊和维多利亚的安全。 还特意强调一点,要是有什么叫沈东泽、沈西泽的登徒子骚扰林佩珊的话,及时报告。 毕竟把林佩珊和沈东泽留在一起,他心里总有点没底。 安顿好了这些,叶承欢才放心的上路,到机场时,第一个见到的却是夏如嫣。 她指了指地上的行李,还是那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表情:“你随身的物品都在里面。” 叶承欢纳闷的道,“内裤也有吗?” “嗯。” “你给我买的?” “嗯。” “你知道我内裤多大号?万一不合适咋办?” 夏如嫣白他一眼,“不合适就别穿,光着!” 说完,高跟鞋一阵踢踏,头也不回的走了。 候机大厅人不多,叶承欢很容易就看到赵雅琳正人比花娇的站在大厅中央,不时低头看表。 不是他眼力多好,而是赵雅琳那种清丽女子无论在哪儿都很容易成为人潮中惊鸿一瞥,不光他在看,好多人都抱着玩味心态在行注目礼。 一身花色简单的百褶裙,配合黑丝网袜,俏丽的镶钻高跟鞋,将整个人不俗的气质烘托出来。 大波浪式的卷发偏在左肩,遮着小半张脸颊,配合一副茶色太阳镜,又显出几分高贵和神秘。 叶承欢打了声招呼,回答他的却是女人的紧蹙的黛眉,扬起雪白的藕臂:“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这人怎么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叶承欢直接无视了墙上“禁止吸烟”的警示牌,慢吞吞的摸出支烟,用手捂着点燃,“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反正也没耽误,你慌什么。是不是等我等心急了……” 赵雅琳气恼的哼了声:“你知道对于一个职业经理人来说,迟到意味着什么,可能就是一个绝好的商机。” 叶承欢伸个懒腰,笑眯眯的道:“小琳琳啊,你今天好性感啊,前凸后翘的,是专为勾引我的么。” 小琳琳? 赵雅琳发晕的按了按额角,在这家伙的细胞组织里完全找不到廉耻这个词,林佩珊是故意派他来折磨自己的么? 她咬了咬唇瓣,尽量克制下手痒的感觉,“叶承欢,请你放尊重点,现在我是你上司,你要是敢再满嘴胡说,我……”下面的话绊住了,一时却想不到该怎么对付他。 “你就可以狠狠的蹂躏我,从现在开始,我的身子就是你的了。”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道,看到大美女总是压不住挑逗下的冲动。 正没奈何处,就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哎呦,这不是赵小姐嘛,真是幸会,幸会,哈哈……” 循声看去,从入口走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已经到了谢顶的年纪,一笑满脸褶皱,蒜头鼻上顶着硕大的框架眼镜,身材短粗,肚子却又大又圆,显得十分突兀。 挽着他胳膊,小鸟依人状女人却生的娇小玲珑,看样子也不超过三十岁,身材还算有料,相貌却很普通,但顾盼间挥洒出的一身风骚,则对一般男人有点毁伤力。 怎么是他! 这是赵雅琳看到那个男人的第一反应,惊讶中带着厌恶,但更多的是狐疑。 毕竟都是商场上久打交道的人,赵雅琳早已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本领,就算不情愿,还是客套的握手、寒暄。 “这位是……”中年男人指着叶承欢道。 赵雅琳这才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营销部部长,叶承欢先生。” “失敬,失敬。哈哈……”他不笑不说话,每次说话必定要哈哈两声,显得十分做作,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递上,“叶先生多多关照。” 叶承欢拿来一看,心里一突,上面写得很清楚:江海国际集团执行董事,宋江。 闹了半天,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居然是江海执行董事,看来今天要热闹了。 “原来是梁山好汉宋押司,得罪得罪。”叶承欢学着电视剧里台词打趣道。 宋江打个哈哈:“但凡第一次见面的朋友都会这么说,让您见笑了。” 他指着旁边的女人,介绍:“这是我干女儿,也是我秘书,小凤。” 女人撒娇的打他一下:“干爹,你看你,第一次见面哪有叫小名的,人家叫白小凤。” 第180章詹氏家族 叶承欢心里好笑,看他们眉来眼去,恨不得随时苟且的样子,马上明白点什么,什么干爹,那个“干”字就说明一切了。 赵雅琳可没他那么多歪心思,她在想这次机场相遇一定不是巧合,“二位这是要外出么?” 宋江露出一副老辣神色,摸着下巴:“我们要去台湾,和洪基电子谈笔投资生意,你们呢?” 赵雅琳一愣,看来人家是来者不善,总不会这么巧两方面刚好想到一起了吧,难道…… 没等她回答,叶承欢就插口道:“那真是太巧了,咱们一趟班机,我们也是去洪基电子。” 宋江打个哈哈,“那真是太好了,四个人刚好凑桌麻将,路途也不会寂寞嘛。” “最妙的是两男两女,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叶承欢一副“你懂得”的样子,给宋江挤挤眼。 宋江哈哈的更大声了,没成想还是同道中人。 赵雅琳白了他一眼,恨他嘴快舌长。这下江海也出马了,事情比想象要复杂的多,不光有宋江搅局,还多个叶承欢,给这笔生意增添了不少变数。 交谈了一会儿,终于到了登机时间,四个人先后进了登机通道,顺着旋梯上了飞机,赵雅琳先进去,叶承欢出示了登机牌后,空姐礼貌的指了指经济舱,“请走那边。” 叶承欢愣了下,“不是吧,头等舱不是在前面吗?” “哦,您的登机牌显示是经济舱,先生。” 叶承欢一把抢过登机牌一看,一点不错,果然是经济舱。 他满以为奉了林大总裁之命,又跟着赵大经理,最算再差也该是商务舱,没想到居然落个经济舱那么寒酸。 “怎么,登机牌有问题吗?”宋江还好心好意的伸过脖子瞧瞧,“哦,没问题,就是经济舱。” “那,叶先生,咱们台湾见。”说完,就带着那位干女儿潇洒的走向头等舱。 叶承欢狠狠戳他一眼,顶着一脑门子官司进了经济舱,一屁股坐到赵雅琳身边,“小琳琳,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好容易出趟差,享受一下,就给安排这种档次,别忘了咱们代表的是东方国际,让人家知道了不怕笑掉大牙么。” 赵雅琳抿嘴一笑,“你的定位首先错了,我们是谈生意不是享受,东方国际每一分钱都是员工的血汗,要是你自己出钱的话,我可以考虑。” 叶承欢讪讪的没话说,“咱们说好了,我可一分钱没带,再者说跟你堂堂赵总出差,能让我花钱么?” 赵雅琳似乎早料到有这么一手,深湛的笑道:“没关系,我先帮你垫付,回头一并从你工资扣除。” 叶承欢的脸顿时垮了:“小琳琳,咱不带这样的,算你狠行了吧。” 赵雅琳凤眼一眯:“那你要答应我,到了台湾不许惹事,一切听我安排。” “又是这套,全听你的还不行么。”叶承欢打个呵欠,随手把扶手放下,屁股往里挪了挪。 座位本就窄小,这样一来,他的身子紧紧贴住了女人。 绵绵软软的身体,带着温暖的体温,散发着淡淡的体香,端庄的坐态叶承欢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此刻,赵雅琳明显察觉到,一对色迷迷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她感到一丝紧张,早知道这样,就不该穿裙子,还昏了头穿了网袜,台湾之行什么可能她都想到了,就是考虑叶承欢这边的可能。 为了抵挡对方贼光,只好一会儿把双臂交叉起来,一会儿又拼命向下拽拽裙子的下摆,可有种错觉,在那双贼眼下,自己无所遁形! 忍无可忍的她终于忍不住道:“你看够了没有?” 叶承欢居然很冷静的回答:“没有!” 赵雅琳鼻子都快气歪了,脸蛋红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平时良好的语言能力瞬间瓦解,自己坐在靠窗的位置,被他把守着进出通道,真有种被囚禁的感觉,更恨不得把他那双贼眼挖掉了当鱼泡踩。 “你能不能往外坐坐?” “不能。”叶承欢毫不客气的道。 “你!你是不是想死!” “不想。” “那就给我滚开点儿!”赵雅琳急了。 叶承欢却不急:“为什么?” 赵雅琳真是无语,可机舱里那么多人也不好发作,只好压着火气:“你挨着我,我很难受。” 叶承欢无奈的耸耸肩:“没办法,这是经济舱,本来就很拥挤,你赵总还是将就点吧。” 话外之意分明是,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经济舱是你定的,怎么,现在又嫌这嫌那了,当初订票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呢。 赵雅琳哼了一声,把脸转向舱外,可是心里却渐渐的有种玄妙感,不是别的,直接来自男人火样的体温,以及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 她,偶尔抽烟,也是要刺激脑细胞的时候,但是他讨厌那种喜欢用烟味酒味诠释男人味的男人。 不为别的,因为她觉得虚伪,做作。 可是此刻那种味道,那种体温从来没那么接近过,现在接近了,她又有种烦乱的感觉,不光是因为烟草味,而是烟草里面夹杂了说不清的雄性味道。 那种味道一下子就钻进她的灵魂,搞乱了她的脑细胞,说不清也道不明。 总之,在这一刻,她凌乱了。 那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所以她要躲避,她不许莫名的男人一下侵占自己的城堡,那对她来说,简直是种侮辱。 可是那家伙根本不理会这些,反而变本加厉,不光贴过去,还假装睡着了,靠在她身上。 赵雅琳忍了再忍,终于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正要推开他的时候,就见宋江满面尴尬的从头等舱出来,一直来到跟前,似乎有某种难言之隐的推了推叶承欢。 叶承欢擦擦嘴角的口水,这才醒来,满眼惺忪的问他。 宋江擦着额角的冷汗,把他叫到僻静处,才道:“那个,叶先生,有件事要求你帮忙……” “什么事?”叶承欢擦着眼角,两眼无神的看着他。 宋江急的一头汗:“叶先生,你带那个东西了吗,借我点。” 叶承欢眨眨眼:“什么东西?” “男人有三急,你懂得,就是那个东西。”宋江急道。 叶承欢似乎懂了,皱了皱眉头,还故意问道:“这是在飞机上,你找我要那玩意干啥?” 宋江裂开嘴苦苦的道:“这不,刚才忍不住在卫生间又……唉,那个小**太兴奋了,一点不给人准备机会啊,所以才……” 叶承欢会意的一笑,“宋总,以后有这种好事叫兄弟一起高兴,别自己偷独食。” 宋江哈哈一笑,指了指他:“老弟,刚才我就看出你也是同道中人,知道你一定有准备,这才来借的。能把赵雅琳弄到手,你可不简单啊。回头有没有兴趣换着玩?” 叶承欢歪歪嘴角:“好啊。原来你老宋喜欢玩这个。” 宋江嘿嘿一笑,“老弟,从第一眼见面就觉得你投缘,哈哈。” 叶承欢摸出个小盒笑眯眯的给他,“老兄,省着点用。” 宋江接过,不住道谢,兴冲冲地走了。 回到座位,赵雅琳盯着他,“你刚才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你干什么和他有说有笑的,笑的还那么猥琐。” “哦,原来你都看到了,其实也没什么,他刚高兴了一次,一个激动没把持住,所以找我要点避孕药。我刚好带了点就给他了。”叶承欢无所谓的道。 “什么!你!”赵雅琳瞪大美目,不敢相信听到的,那种事他居然也敢毫不避讳的说出来,当自己是他老婆么? “男人嘛,总有几天不方便的时候,互相救救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而且,他还把你当成我情人了,要和我换着玩,男人嘛,对新鲜事物总难免有点好奇,我很痛快就答应了。” 此刻,赵雅琳很像变成一把AK47,把枪毙五分钟也不解恨,然后再拉到海滩去鞭尸三天。 不一会儿,空姐推着餐车来分发酒水食物,经济舱的东西难免都是平价货,即便如此,叶承欢也要了一瓶果汁,外加两盒鱼香茄子饭,一通风卷吃个精光。 赵雅琳一点食欲没有,只是咬着吸管,喝着果汁,闷闷的发呆。 叶承欢打了两个饱嗝,伸个懒腰,拿起牙签抠着牙缝,笑眯眯的道:“你知道林佩珊为什么要咱们一起来吗?” 赵雅琳一颤,打断思路,突然被问到敏感话题,有点想躲避:“问这个干什么?” “她明摆着怀疑我们有染,所以故意安排这场戏,就想试探一下,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看不出来吧?” 赵雅琳怎能不知道,只是心照不宣罢了,听他当面这么一问,眼神顿时有点慌乱,“是又怎么样,反正我们又没什么。” “说白了就等于她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偷情的机会。”叶承欢直截了当的说道。 偷情?偷情?这个词繁复在头脑里盘旋,带给她一阵阵莫名的心跳。 “你别说那么恶心,谁和你偷情?”她的语气却软了很多。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美女丰润柔软的身体,叶承欢冒起一股股邪意,林佩珊不是想让我们偷情么,我要是不偷一个给你看看,还真有点对不起你。 一秒钟,赵雅琳硬生生打断杂乱的思绪,“叶承欢,我希望你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别拿无知当有趣,那样只会招来我更多的反感。如果你觉得我是那种女人,那你就错了,而且……”她咬咬下唇:“我也不许你做任何对不起佩珊的事!” 一切邪意都被这句话打散了,叶承欢有点吃惊,没想到她居然还是站在了林佩珊一边:“不愧是好朋友,这种事也替别人着想,小琳琳,你是不敢呢还是不想?” 第181章我是为了我自己 赵雅琳踌躇半晌,终于定定的说道:“你错了,我是为了我自己!” 叶承欢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一时间有些失神…… 飞机在下午半晌时候到达台北桃园国际机场,隔着机舱向外一看,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有丝微咸的味道。 叶承欢下机的时候,才见那位宋老兄没精打采的出来,凑过去捏了捏他的手,“老兄,看样子有点不胜火力。” 宋江点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个年纪的女人千万别招惹,火力凶猛啊!” 正说着,白小凤也姗姗出来,一边走一边忙着补妆,叶承欢笑道:“咱们是谈生意又不是相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白小凤白他一眼:“你懂什么,詹家可是台湾有名的大家族,说不定詹家两个儿子能看上我国色天香,从此我鲤鱼跳龙门也说不定呢。” 再看宋江,一点不在乎,也拿出化妆镜忙着挤粉刺,叶承欢惊讶道:“老兄,你这是干什么?” “现在的富家公子哥口味都比较特别,说不定我也有鲤鱼跳龙门的可能。” 叶承欢简直无语到家,詹家的人就算再特别,还不至于这么重口味吧。 赵雅琳过来低低的声音嘱咐道:“记住,见了詹家的人,别谈政治。” “为什么?” 赵雅琳几个字就答复了他:“我们是商人!” 出了候机大厅,外面很多接机的人高举牌子,叶承欢仗着人高马大,一眼看到“东方国际”四个字,双方招了招手,彼此见面握手,但接机的人迟迟不走,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似乎在等什么人。 很快,从靠近出口最近的贵宾室里走出一伙人,全都西装笔挺,手拿公文包,不疾不徐的走来。 其中一位大约三十岁年纪,梳着整齐的背头,虽谈不上多么俊朗,但五官周正,一手插在裤袋里,步履从容矫健,一身不俗气度很容易让人把他从人群里挑出来。 他来到叶承欢四人面前,笑容都好像计算过的,语气也恰到好处:“洪基电子,詹明信。我代表我父亲詹鸿基以及洪基电子全体同仁欢迎各位的到来。”同时伸出手来。 赵雅琳暗暗称赞,这位应该就是詹家的大公子。 还没大家表示,叶承欢一个熊抱抱住詹明信,热切的拍着他后背,好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这一下,把大家都搞得莫名其妙,詹明信的从容也没了,面色酱紫,十分尴尬。 虽然彼此都是男人,可初次见面就这么热络,换谁也不习惯,詹明信有种被侵犯的感觉,忙推开两步,脸上闪过丝忧郁神色。 叶承欢却一点不在乎,朗声大笑。 白小凤则默默的斜眼对年轻有为的詹明信放电。 一行人彼此做了介绍后,上了洪基电子迎接的汽车,詹明信和四个客人坐上辆加长凯迪拉克。 前后是两辆奔驰防弹车,还有一干警察骑摩托车开道,车队沿着机场大道缓缓启动,十分气派,路人们纷纷侧目。 洪基电子果然不是盖的,这种国宾级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或许詹家也想向内地客人展示下实力。 凯迪拉克里装潢也十分考究,满天星的车顶,把封闭性良好的车舱营造的好似夜空,自动换气系统在保证私密性的同时还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手工缝制的真皮座椅,名贵硬木装饰,茶吧,酒吧,家庭影院,卫星电话这些设备一应俱全。 奢侈的没话说! 车队上了阳明山,只见一大片梯田层层叠叠,满眼的翠意。 白小凤指指点点,叽叽喳喳,连宋江的色手伸进短裙里也没感觉。 叶承欢心里好笑,这两位可真是活宝,看样子把这次谈判当成私人旅行了,看来江海真没什么能人了。 詹明信话不算多,但每句都说出来都像是经过考量,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会给对方带来不愉快,所以他的眉头总是一团褶皱,显得十分谦卑,尤其经过叶承欢的熊抱,似乎对这个豪放派男人抱有点小戒心。 一路上,詹明信指点风物,偶尔和赵雅琳聊几句趣闻,对这位举止得体、谈吐不俗的女人很有好感,只是大家都不提这次生意的事,因为大家都知道现在还不是谈生意的时候。 下了阳明山,上了忠孝东路,人流车流渐渐喧闹,所谓大台北的面貌才慢慢显现出来。 其实第一感觉,台北和龙都没太大区别,认真领略下才发现,除了支撑门面似的几栋摩天大楼外,还有很多比较陈旧的低矮建筑,只不过保留的非常完好。 詹明信介绍,这些大多是大陆沦陷(沦陷这个词有待商榷,大陆称作解放)时,**来到台湾后第一批兴建的,历史更早些的则是日据时代的产物,保留着浓厚的日本风格。 和想象不同的是,这里的空气质量也不怎么OK,除了汽车,更多的是脚踏摩托,台湾人称机车,整整一条街的机车一起发动,那种噪声能让人疯掉! 还有就是满世界的繁体字招牌,看得非常别扭,偶尔还会有几个不认识的生僻字,但叶承欢早就听说,台湾是中华文化保留最好的地方,只是还没看出来。 如果说有一致的地方,那就是随处可见的按摩店,洗头房,鬼火一样的小灯泛着微光,让叶承欢一下子觉得亲切多了。 只见街边汹涌的人群围着座高台,三个女人穿着婚纱,一个穿着水蓝色低胸礼服,一个穿着几十公斤的水钻白纱,还有个穿着粉红色礼服,三个人频频摆出各种风骚姿势,各种声浪此起彼伏,一个长长的条幅上写着:婚纱喜宴博览会。 叶承欢觉得有趣:“小詹,这是做什么,推销婚纱么?” 突然被叫“小詹”,詹明信吞了吞喉咙,干涩道:“叶先生真幽默,您一定是第一次到台湾,对这里的情况缺少了解,其实这是选举拉票。” 叶承欢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色,台湾他的确没来过,除了这里他走过的地方不知比詹明信多多少。 一句话把正忙着揩油的宋江给打动了,瞪着一对色迷迷的肉包眼,往外打量着,“不是吧,还没见过有人这么选举的。” 詹明信笑了笑,握着两手道:“这三个人都是有来头的,那位穿水蓝色礼服的曾与台湾著名艺人和民进党民代交往过,穿水钻婚纱的是前民进党妇女部主任,粉红礼服的是民进党新生代女将。这是民进党“五都”巿议员选举,也是党内初选,竞争十分激烈……哦,对了,所谓“五都”指的是台北县升格后的新北市、台北市、县市合并后的大台中市、大台南市和大高雄市。 其实台湾的选举就是玩噱头,制造话题,谁能吸引民众眼球,谁就能提高支持率。其实婚纱拉票不算什么,还有人全裸拉票的。” 宋江打了鸡血似的:“什么?全裸拉票?在哪儿呢,我们去瞧瞧。” 詹明信皱了皱眉,心说这都什么客人啊。 又走了一段,就见一辆铺满彩带条幅的选举车正扫街拜票。 一个大胡子戴墨镜的中年男手持选举广告牌,动作虽显得有些生涩,但他以招牌嗓音大喊:“我是陈菲,请大家支持7号夏国生,拜托拜托!” 一嗓子果然吸引不少路人围观,不少路人见到他,还刻意停车与他握手,连詹明信都叫车队暂停,亲自下车挥手致意。 叶承欢问:“小詹,那大胡子是谁,看样子很有号召力。” 詹明信道:“他是台湾著名艺人陈菲,综艺界大哥大,名人效应很厉害的。” 他还介绍,夏国生过去任职警界期间,因曾协助侦办陈菲儿子遭恐吓案而结缘。 向来自嘲与政治“绝缘”的陈菲,5年前就把助选处女秀献给他,还在板桥造成轰动,这次则是第一次在“站路口”拜票,从路人争相与他合影的盛况看来,他的人气不输五市市长候选人。 再往前走,拉票竞选的场面不断,新北市第二选区市议员候选人蒋某某与宝岛歌王叶某某私交甚笃,叶某某不仅情义相挺陪同拜票、助选,更为他量身打造一首竞选主题曲“新北市向前行”,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知名歌曲如《爱拼才会赢》、《为你打拼》几乎已是选举场合热门歌,不够特殊,因此特别为蒋某某谱写一首专属于他的竞选歌曲。 台北县议员黄某某则有知名歌仔戏团及职棒兄弟象队助阵。据说,黄某某担任新庄市长时,多次邀请他们到新庄演出,和当家小生孙某某及团长陈某某结下深厚交情。 艺人出身转战政坛的台北市中正、万华区市议员候选人应某某,邀请金钟影帝张某某陪她登上宣传车一起扫街拜票。 另外,应某某竞选总部成立当日,艺人李某某兄弟都来帮她站台催票。 此外,台北市中正、万华区市议员候选人刘某某,还邀请台湾歌王、金钟最佳男歌星杨某到场献唱。 总之,好戏连台,实在给当地民众的娱乐生活增添不少乐趣。 走着走着,就见一辆宣传车打着“孙广林”的广告牌,在一帮黑超男的簇拥下,悄无声息的走过。 前面的宣传车都声势浩大,只有这辆车默默无闻,难免让人奇怪。 “这也是参加竞选的?”叶承欢问道。 只见詹明信皱起眉头,面色有点难看,“孙广林,是台北市市长的热门人选。” 叶承欢有点诧异:“既然是热门人选怎么还这么低调?” 第182章恍如隔世 詹明信似乎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出于礼貌只好说:“其实他才是最高调的,有随行的那些黑衣人跟着就说明一切了。” 宋江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特殊,“那帮人是干什么的?” “台湾三大黑帮之一,四海帮!” 四个人都吃了一惊,竞选市长居然拉黑帮助阵,这种事还头一次听说。 赵雅琳想起什么,忽然道:“我听说詹洪基先生也要竞选台北市长,对吗?” 詹明信身子一震,好像被什么戳了下脊梁骨,犹豫了下才说:“家父的事我不好多说,等有机会见到他,你们当面询问吧。” 见人家不肯说,赵雅琳也不好勉强。 这时,叶承欢冷锅冒热气的冒出一句:“小詹啊,台湾人都受日本文化影响很深,你怎么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句话让赵雅琳心脏飞跳,差点没崩溃,明明说好的不谈政治,这家伙偏偏在这个节骨眼来了一句,这不明摆着让詹明信难堪么! 果然,詹明信脸色青白不定,也觉得这话非常突兀,踟蹰半晌,才道:“我们这些经商的只要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了,至于政治的东西,我很少考虑。” 叶承欢一把拍上詹明信的大腿,吓得他身子一颤:“小詹啊,这话你就说错了,经商也得有社会责任感,作为一个人,一个男人要有自己明确的观点……” 詹明信颤手拿出手绢,不停擦汗,还要陪笑着:“嗯,是,嗯,没错……”心里却不住叫苦。 赵雅琳狠狠瞪着叶承欢,要杀他的心都有。 又走了一段,气氛终于缓和很多,詹明信询问大家要去休息一下,还是去参观下洪基电子,看了一路新鲜玩意,大家都来了兴致,旅途疲惫一扫而光,都要求先去参观洪基电子。 车队出了闹市,加快速度,约莫二十几分钟,便来到洪基电子的生产基地。 下了车,叶承欢在高处举目一望,好大的一块基地,排布着大大小小几十座厂房,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俨然一个小型的独立王国! 一行人进了基地,主干道两旁,餐馆林立,标牌上的价格远低于普通价。 在园区的主干道上,随时随地可看到来回穿梭的大巴和高尔夫球车。 詹明信介绍,由于基地面积太大,穿梭大巴就成了员工代步的主要工具,一天大部分时间不间断的在园区内按既定路线穿梭,员工可以在设定的站点上下车。 高尔夫球车是园区内另一个重要的交通工具,只不过更多是配备给各业务部门的用车。 詹洪基在洪基的时候,每到晚上驾驶着一辆配备了自行车铃的高尔夫球车,在基地巡视,数十年如一日。 他会时不时停下车,或是抽查生产线的运转状况,或是帮助工人维修设备。 再往前走,就是林立的男女宿舍,进行了严格分区。 在女生宿舍区门口,竖着“女工宿舍男士止步”的牌子。 此外,园区宿舍周围还建了大型游泳池。 在园区内还有很多员工娱乐场所,除了电子娱乐,还有游泳馆、桌球室、乒乓球室等娱乐设施,都向员工免费开放。 此外,基地还开设有自己独立的电视台,遍布园区的500多个露天大屏幕电视不停播放着健身操、安全教育节目以及洪基电子自己制作的公司新闻。 在南门附近,他们还看到一间健康中心,是员工看病的去处,员工看病享有医保补贴,普通的感冒看病大概只需要几块钱。 最引人眼球的,就是基地里还设有IE学院,也就是员工大学。詹明信介绍,之所以以“IE”命名,可解释为创新(Innovation)和创业(Entrepreneur)。 IE学院与洪基新员工招募处在同一栋楼,教室有时被用作招聘和入职培训的场所。 说到洪基的成就,詹明信终于舒展眉头,洪基电子已成了台湾最大的电子出口企业,同时还是世界最大的电子产品合同生产商。 在过去的10年里,公司收入每年都以百分之20以上的速度增长。 这座生产基地是洪基目前最大的一处,规模在世界都屈指可数,占地约1平方英里,总员工10万,用工高峰时每天招聘的新员工多达3000人,光保安就有1000多人。 每天,整个基地消耗的食材仅大米就有40吨。 当然,也不排除詹明信有夸张的成分,但洪基电子规模巨大却是不争的事实。 在台湾这个弹丸之地,能搞出这么大一家企业,也足见詹洪基的能力了。 参观完了,詹明信提出在基地门前合影留念,却找不到宋江和他娇滴滴的干女儿。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宋江,不会是又去…… 果然,只见宋江正一边提裤子,一边从卫生间出来,随后,那个小狐媚子也一脸春风的扭来。 好在赵雅琳和詹明信聊天,没在意这些,不过这种事可逃不过叶承欢的眼睛。 他拍拍宋江的肩膀,吓得做贼心虚的他一哆嗦,“老兄,宝刀不老啊!” 宋江擦着一脑门子汗,裂开嘴苦笑:“兄弟,不瞒你说,我这把宝刀早就生锈了,全靠着那点蓝色小药丸撑着。唉,刚才不是给你说了么,三十如狼,三十如狼啊!” 几个人合影留念后,车队重新启动,一路暖风相送,用不了半小时,便来到阳明山南麓,融进一片田园诗般的景色里。 放眼望去,一大片开阔的视野里,点缀着一个个雅致的景观,无论是小桥流水,还是湖荷凉亭,还有凉茵茵的石板路,都别有情趣。 一路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一片白色的建筑群中间。 说不清是什么建筑材料,白的没有一丝尘埃气,大量弧线的设计风格,很有种欧美古典气息,但门窗却俨然是中式的木质风格,这种中西结合的风格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好像是从一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给人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抬头看见,夕阳洒着余晖,将这片区域蒙上层神秘莫测的光彩,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傍晚。 詹明信带他们来到楼顶天台,阵风习习,深色皮肤、白色衣衫的菲佣,陆续将当地特产的水果、糕点以及各种美味陆续呈上,还有台湾最著名的金门高粱酒。 酒杯斟满,詹明信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仅仅抿了一点,便放下了。 宋江拿起酒杯,不依不饶的和他喝酒,詹明信只是皱眉,一再推脱。 赵雅琳觉得实在不像话,这才出来解围,连和宋江碰了六杯酒,宋江的眼有点发直,这才领教到这个女人的厉害。 叶承欢扫了眼周围,怪声道:“老詹呢,贵宾驾到还躲着不见,这是唱得哪出儿?” 詹明信好像吞个苦柿子,这位也不比那个姓宋的好多少,说话口无遮拦,东一句西一句的,让人难以应付,“叶先生误会了,家父立志从政,最近忙于竞选台北市长,所以无暇分身……” 叶承欢翻了翻眼,不顾赵雅琳针尖样的目光,“无暇分身?这么说我们白来了?” 詹明信搓了搓手,局促道:“请容我把话说完,家父厌倦了商场,立志从政,现在已将家族生意交给我们两兄弟打理,咱们这笔生意就是由我负责的。” 叶承欢这才松口气,该问的都问完了,剩下的事就是赵雅琳的了,他要做的就是一个字:吃! “詹先生,这次我们奉林总委托,专程来谈双方地产合作的事,龙都毛公镇的开发项目书我带来了,请你过目。”既然知道了詹明信是负责人,赵雅琳单刀直入,生怕拖久了叶承欢又捅出什么篓子。 听了这话,宋江可坐不住了,挣开干女儿的怀抱,也拿出随身资料,说话也精悍了很多:“詹先生,我们是代表江海来和贵公司谈生意,大家都知道,论实力江海不次于东方国际,而且我们江海还是龙都最大的地产开发商,相比之下,东方国际在这方面还是小学生。” 从见到宋江那刻,就知道他此行是来搅局的,现在,两家竞争对手终于到了要交锋的时候,礼貌方面可以周到点,但到了真刀真枪时,赵雅琳寸土必争。 她冷笑一声:“没错,在地产方面,东方国际的确是小学生,可是我们有足够的实力,我们有最好的基建设备,有最专业的地产咨询师,最关键的,我们有全龙都最优秀的企业家林佩珊。这些都足以支撑我们把毛公镇的项目做大做强。” 她转向詹明信,掷地有声的道:“项目书都是套话,不看也罢。想必林总电话里也向你介绍过,废话不多说,我直接说重点。 所谓毛公镇项目不仅指毛公镇一个地方,而是以它为中心的500公顷的优良地块,毛公镇地处区域交界处,人口20万,龙都最著名的东江横贯东西,它的最大优点就是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而且开发毛公镇刚好符合龙都战略东移的发展方向,况且毛公镇一直保持着原始状态,便于进行各种开发利用。 我们有理由相信,市政府已打算将经济开发区建在毛公镇,目前我们已经取得了150公顷的建设用地,但还远远不够。将来经济开发区一旦建成,将成为龙都最大规模的卫星城,初步估算,可容纳超过10万的人口,而且也将成为龙都招商引资的新的增长点。不知道宋先生对此有多少了解呢?” 第183章找乐子 那个女人的自信在此刻瞬间爆棚。 宋江张口结舌,他可没赵雅琳的本事,几句话就点到了重点,可比他那厚厚一摞资料有价值多了。 他呲牙一笑:“赵小姐分析的很精彩,不过我听说东方国际已经没钱了,所以才来找洪基,说的好听点是合作,其实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我们江海就不同了,我们有的是资金,而且我们手里也有100公顷的地块,你拿什么和我们比?” “我不知道宋先生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东方国际作为龙都旗舰企业可不是空手套出来的,我们有政府支持,也有两代总裁积累的丰厚发展经验,还有对政策和环境的熟悉,这些都是洪基进军内地地产所必需的。”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 詹明信皱着眉头,两家都是龙都最大最知名的企业,想进军内地的话,两家都不能得罪,可是选谁合作都必然得罪另一方,实在有点难以取舍。 他笑了笑,压了压手臂,让两人停下,“两位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过事关重大,容我和二弟商量下,一定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答复。几位旅途辛苦,今天咱们只谈风物,不说正事。” 叶承欢咬着只大龙虾,嘴里含混的道:“嗯嗯,小詹这话说的对,这么多好吃的要是不吃,岂不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 赵雅琳在桌子下面掐他大腿一下,吃吃吃,吃死你! 宋江拿起筷子一咧嘴,才发现杯盘狼藉,哪儿还有什么好吃的,愤愤的瞪了叶承欢一眼。 叶承欢假装没看见,拿起牙签抠着牙,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 忽然,一直柔软的小脚碰了碰他的腿,叶承欢一愣,辨了辨方向,才发现对面的白小凤正对他咬唇放电。 叶承欢闪过一丝明澈,怪不得宋江会扛不住,这么快又把魔掌伸向自己了。 他假装很矜持的样子,那只小脚却越发放肆,顺着他的膝盖一路追击,一直到腿内侧时,被阻挡了。 面对肆无忌惮的挑衅,叶承欢皱了皱眉,悄悄脱掉鞋袜,勇敢的向着女人发起防守反击。 “嗯……”白小凤不自主的发出声闷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搞这种事,那种感觉实在奇妙极了,环境的刺激令兴奋感成倍飙升。 宋江诧异的看她潮红的脸,“宝贝,你怎么了?” 白小凤赶忙掩饰说没什么,叶承欢动作更放肆了。 她下意识的理理垂在鬓角的一缕秀发,努力压制着内心澎湃如潮的体验,悄悄观察着其余三个人的言谈举止,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被人窥见,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下,反而生出某种期待。 在桌子下面秘密从事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叶承欢收回脚穿好鞋,当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这时,詹明信指着远处的一大片空阔地带,“无论是香港、台湾还是大陆,地产业造就了一大批亿万富豪。家父早就有心进军地产,这片庄园包括阳明山南麓的几百亩地都被洪基买下来了,庄园只是一期,以后还会在那边和那边建设108洞的高尔夫球场,赛马场,保龄球馆,算是进军地产业的一次试水,一旦建成后,初步估价就能达到200亿新台币,转手能卖到500亿。可是即便如此,和毛公镇的项目比,纯属小巫见大巫了。” 这番话无疑给赵雅琳打了针强心剂,表明洪基要投资地产的决心。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匆匆过来,对詹明信道:“二少爷回来了。”似乎生怕别人听见,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一通。 只见詹明信的脸色越练越难看,神色间颇为复杂。 他最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别给他说我在这儿。” “是!”管家答应一声,走了。 詹明信皱着眉头思忖了下,笑道:“各位,有兴趣的话,我带你们去看看庄园的酒窖,最新引进的波尔多顶级葡萄品种,各位帮忙鉴赏一下。” 在座没有傻瓜,谁都看得出他想躲避弟弟,只是都不明白为什么。 还没等大家表态,就听一阵脚步声上楼,随后传来个粗声粗气的声音:“我大哥是不是在上面?” 随后就是管家的声音:“二少爷回来了,大少爷没在。” “别以为我不知道,大陆来了几个贵客,大哥就在上面接待。” “二少爷,大少爷真的没在……” “滚一边去!” 随即就是阵杂沓的脚步声。 詹明信脸色变了变,干笑一下:“哦,我二弟来了,真是巧啊……呵呵。” 叶承欢带着几分诧异,詹明信的表现很古怪,既然是兄弟,为什么还要躲避呢,按常理肯定不通。 胡思乱想中,就见楼梯口多了一个人,满脸胡子茬,微翘的嘴唇上两撇胡须,一身不修边幅的衣服,红绿搭配,说潮不潮,总之显得很别扭。 他看到詹明信时,一把推开管家,哈哈大笑:“大哥,我说你在这儿,这个老混蛋还骗我!” 一边说一边摇晃着身子走来,随手把一枚槟榔塞进嘴里。 来到桌子跟前,一把抱住詹明信,在脸上莫莫莫的亲了几下,搞得詹明信一脸口水后,搬过把椅子,大喇喇的坐下,一头偎在詹明信怀里,小孩子似的撒娇道:“大哥,你可要给我报仇哦!” 现场一片寂静。 谁也没想到詹家堂堂的二少爷会是这幅德行,居然还当着生人面卖萌,这种事要不是亲见实在没法想象。 詹明信脸色青白不定了一阵,推开二弟的身子,尴尬的笑了笑:“诸位见笑了,这是我二弟,詹明礼,小孩子脾气……” 话音刚落,那个男人一下倒进他怀里,来回腻着,还把满是胡子茬的脸颊贴过去。搞得詹明信不住后仰。“二哥,你要给我出气。” 叶承欢看到这种场面就很好笑,堂堂的詹家二少爷就这个德性,让人实在无所适从。 直到被抹了一脸口水,詹明信才狼狈坐起,好歹把脸阴沉下:“二弟,这么大了还小孩子似的,没看客人都在么,亏你还是洪基电子的副总裁。” “呵呵,实在对不起,我二弟天生就小孩子脾气,诸位莫怪,诸位莫怪……”詹明信皱着眉头道。 詹明礼抹抹嘴巴,稍稍收敛些,一张嘴满口酒气,“哥,我不管,今天我去帮父亲助选,和四海帮的人干起来了,咱们人少他们人多,这下被人家打惨了,你可要给我报仇,杀了那个姓孙的也不解气!” 这家伙长得粗鲁,和詹明信简直不像一个娘胎出来的,说话还一口台湾腔。 詹明信长叹一声,擦着汗道:“二弟啊,你已经快三十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些,老爸是搞政治,不是搞黑帮。” 詹明礼一蹦三尺高,“大哥,我就讨厌你这个样子,遇事像个女人,婆婆妈妈的,咱们洪基论财力论交际,哪点不如那个姓孙的,洪基要是做了缩头乌龟,我第一个反对!” 詹明信苦着嘴道:“二弟,搞政治那是老爸的事,咱们要做的是把家族产业搞好,老爸当初嘱咐过的你都忘了吗?” 詹明礼一甩袖子:“那是你的事,只要我有美眉把,有钱花就行了。”说罢,一口槟榔汁吐到地上。 詹明信摇头叹息,接下来把叶承欢赵雅琳等人一一介绍给他。 他嚼着槟榔,用一对吊眉梢的三角眼直直的打量赵雅琳,而且是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细的打量,生怕放过一处细节似的。 赵雅琳被看得无礼的举动搞得有点恼火,忙放开他的手,把脸转向叶承欢这边,似乎在寻求帮助。 叶承欢斜睨着詹明礼,越看越有趣,忽然一把抱住他身子,又是拍又是掐,显得十分热络。 不光在场的人,连詹明礼都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哑然失笑,看样子也很喜欢这种见面方式,也主动和他抱了抱,也是又拍又掐,两个陌生男人一时间“基情”四射,“羡煞”旁人。 叶承欢笑眯眯的道:“看你不像被人打的样子,一点伤没有,怎么可能?” 詹明礼一瞪眼:“你娘的!难不成还想我死啊,要不要我拍下来给你看。” “二弟,不许对客人无礼!”詹明信终于黑了脸教训,又对叶承欢陪笑道:“叶先生,我二弟有口无心,让您见笑了。” “没什么,我就喜欢这种性格。”叶承欢歪歪嘴角道。 除了叶承欢和赵雅琳,詹明礼对宋江这对恩爱的父女俩倒不怎么感冒,只是浮光掠影的握了握手而已,话都没多说一句。 这家伙倒活得很直白,喜欢和不喜欢都写在脸上了。 最后,他亲热的挽住詹明信的手,眨着一对清澈的三角眼道,忽然冒出一句:“大哥,借我一千万!” “什么,一千万?你又要干什么?上次给你的两百万呢,这么快就花光了,是不是又去澳门赌光了?”詹明信满面苦恼的道。 詹明礼一本正经的道:“你先别急,这次我可是办正经事。” “你还有正经事?” “我看上了立法会议员蔡明宏的女儿,台塑那个姓崔的小子也看上她了,听说刚送了她辆玛莎拉蒂,姓崔的算什么东西,自以为很**,咱们詹家能输给崔家么,只要你给我一千万,我给她买辆更好的跑车,一定把崔家比下去,把蔡小姐搞到手。有了蔡明宏的支持,父亲一定能竞选成功,为了咱们詹家的政治前途,我宁可牺牲下色相。” 第184章夜店 詹明信气得不知所云,他明明要钱泡妞,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当着几位客人的面,詹家的脸真让他给丢尽了。 “二弟,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父亲立志从政,把偌大的家业交给咱们打理,我没父亲的能力,管理起来有心无力,你要是有心的话,就务点正业,尽早把重担扛起来……” 詹明礼一皱眉,又是一口槟榔汁吐在地上,“好了好了,不借就不借,又婆婆妈妈的。” 他嚼着槟榔,噼里啪啦的走了。 詹明信长叹一声:“诸位见笑了,我二弟就这个样子,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偌大的詹家庄园里亮起一盏盏明灯,詹明信又陪大家聊了会儿,派人送各位去休息。 庄园并不缺住处,管家带他们到了一栋样貌雅致的独楼,里面却是五星级酒店的装潢,走进大厅,一盏水晶琉璃大灯,把四处照的亮堂堂的,踩着松软的长毛地毯,一路来到三楼的客房。 叶承欢和赵雅琳住在相邻的两间,宋江和白小凤住在对面的两间。 等管家走后,白小凤直接进了宋江的客房,叶承欢凑过去,拍拍一脸苦相的宋江:“老兄,看样子母狼等不及又要发威了,晚上悠着点,小心别把人家的床搞坏了。” 宋江擦擦油光锃亮的脑门,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叶老弟,要不要玩点刺激的?” “什么意思?” 宋江笑的很猥琐:“咱们玩个狸猫换太子。等下我把灯关了,和她到一半的时候,假装上厕所,然后你替我,这样也算帮我解了围。” 叶承欢审视半晌,“你老兄还真大方,好意心领了,你那位我可受不了,今天累了,改天再说。” 宋江有点泄气,听房里喵喵在叫,只好蔫头耷脑的回房,等着接受蹂躏去了。 叶承欢刚一转身,就见赵雅琳正冷眉俏目的站在身后,两道锥子似的眼神刺得他浑身一颤。 他抓抓头发,讪讪笑道:“别这么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跟我进来。”赵雅琳说了一声,就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叶承欢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暧昧的神采,生怕错过什么似的,一个箭步射了进去,随手把门关好。 “你能不能少招惹宋江那种人,你知不知道他是江海派来搅局的?”赵雅琳抱着胳膊。 “那有什么,生意归生意,聊聊天而已,用得着那么紧张兮兮的么。”叶承欢无所谓的道,随手摸出一支烟。 “聊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聊什么,那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不用问,刚才他们狸猫换太子的话肯定被这妞听去了,叶承欢一皱眉:“小姐,咱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我比他有节操多了,男人嘛,除了那种事哪有那么多正经话说。” “没正经!”赵雅琳脸红了红,说话有点迟疑:“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吃饭的时候,你和那个狐狸精眉来眼去的,还在桌子下面……你那么做对得起佩珊么?” 叶承欢抽了口凉气,这妞的眼真够毒的,桌子下面发生的事,别人都没察觉,她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人家都知道了,也不好再抵赖,摸了摸鼻子道:“这事可不赖我,是她主动勾引我的,另外,你别总拿林佩珊说事,你是我上司不假,也不至于连我私生活都管吧。” “我就要管,我和佩珊是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得替她看好你。”赵雅琳撅着小嘴,理直气壮的道。 叶承欢脸上拂过丝狡黠:“小琳琳啊,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我看你比她还紧张我。” 两团火烧红一下烧到脖跟,赵雅琳啐了一口:“呸!想得美!你别瞎说,我才没有。” 叶承欢趁热打铁:“其实我做什么林佩珊又不知道,不想让我出轨的人是你,你不好意思直说,才总是拿她说事。” 赵雅琳咬了咬下唇,忽然脱口而出:“是又怎么样,我就是不想让你出轨!” 刚说了半句,忽然惊觉,不知不觉竟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这种话怎么能当面说呢? 叶承欢也微微震惊,一个女强人忽然向你敞开柔软的一面,会是什么感觉,他体悟到了,只是没想到。 屋里的气氛微妙极了! “有一个办法能让我不出轨。”叶承欢忽然冒出一句。 “什么?” “出轨,无非是男人的身心暂时分开一下,想不让我出轨,你霸占住我身体不就成了。” 赵雅琳蹙着黛眉,“叶承欢,你……”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我先去洗个澡,喷好香水在床上等我。” 赵雅琳一阵眩晕,“现在给我出去。” “开个玩笑,至于那么当真嘛,不愿意就算了。”叶承欢叼着烟卷,噼里啪啦的出了门。 屋里还飘着刺鼻的烟草味,赵雅琳想着刚才说的话,渐渐地有点失神…… 刚回到自己房间,床头的电话就响了,叶承欢有点纳闷,自认在台湾没什么熟人,大晚上的谁会打电话来。 拿起电话,就听里面传来个公鸭嗓子,明明是个男人,还偏要装女人尖声尖气的道:“先生,需要服务吗?” 叶承欢皱了皱眉,马上听出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可爱至极的詹明礼,“詹老二,咱不带这样吓人的,我对男人可没兴趣。” 詹明礼哈哈大笑,又恢复了原声:“叶先生,难得咱俩投缘,台湾的晚上是很奇妙的,窝在房里多没意思,我带你出去玩玩。” “玩什么?” “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行,不过说好了,我可没钱。” “钱算什么,今天一切开销都包在我身上。” 叶承欢出了房门,刚经过赵雅琳门前时,门忽然开了。 赵雅琳已经换了身丝质睡裙,美腿白皙,十分动人。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她直接就冷着脸问道。 “找乐子去。”叶承欢毫不隐瞒。 “我不许你去!”赵雅琳忽然变得好可爱,好像小娇妻在管教自己的老公。 叶承欢心里一荡,舔舔嘴唇:“你想霸占我吗?” 赵雅琳哼了一声,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对付他,急的一跺脚,“你要是敢去,就别回来了!” 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闭。 叶承欢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一个小故事。 一个女人走进邮局,要了一张电报纸,写完后扔了。 又要第二张,写完后又扔了。 第三张写好后,她递给报务员,并嘱咐尽快发出。 女人走后,报务员对这三份电报发生了兴趣。 第一份上写着: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想见到你。 第二份上写着:别再打电话,休想再见到我。 第三份的内容是:乘最近的一班火车速来,我等你。 如果前两封电报发出去,一切都结束了。 可发出去的是第三封,终点又成了。 邱吉尔说,世上有两件事最难对付,一是倒向这边的墙,一是倒向另一边的女人。 假如女人真地倒向了另一边,干脆放手就是了。 可有时候,她们摇摆不定。 她说恨你时,也许心里已经有了你;她说不恨你时,也许已经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你没法把她的话当真。因为反复无常,跟她们打交道得凭运气。 赵雅琳也一样,即便她再强大,终究还是女人。 出了独楼,来到停车场,詹明礼不知从哪儿就冒了出来,热情的拉住叶承欢的手,“叶先生,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不知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和你很亲近,今晚带你去个好地方。” 叶承欢的目光很快落到他后面那些保镖身上。 “叫叶先生!”随着詹明礼一声吩咐,十个保镖一字排开,同时向叶承欢鞠躬,叫了声“叶先生”,十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詹明礼还是个爱排场的人,逛个街而已,还搞这么大阵势。 唯独最前面的那个没有任何动作,很自然吸引了叶承欢的注意。 那个保镖身材挺拔,油光光乌密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鹰钩鼻上架着副硕大的变色镜,遮住小半张脸,脸上阴郁得没有一丝表情。 叶承欢一眼看出,他的站姿是标准的军旅式,绷紧的气度仿佛一把已经上膛的手枪! 他一只手自然下垂,另一只则始终藏在西服里,好似做好了随时拔枪对战的准备。 “这位是……”叶承欢问了声,友好的伸出手。 那人则机械的左跨一步,闪开了,还是那样的姿势,似乎叶承欢根本不存在一般。 “我的保镖,阿宽,你别怪他,他从不和人握手的。哈哈……我们走吧。”詹明礼开心的大笑,拉着叶承欢上了旁边那辆银色的宝马。 阿宽开车,车子就像他的人一样,规规矩矩,稳稳当当。 其余十个保镖则分作两辆商务MPV,三辆车排成一线,缓缓驶出詹家庄园。 出了阳明山,车队在夜风吹送中加快速度,一路向万华区东北方向驶去。 夜晚的台北喧嚣不减,霓虹交错,将整个都市装点得一片绚烂,宛如幻境般迷人。 车队一直来到一片最大最热闹的步行街区,才停了下来。 为了让叶承欢领略台北夜景,一行人下车步行,詹明礼和叶承欢在前面走,紧跟着就是那个叫阿宽的保镖,其余是个保镖则远远的跟在后面。 叶承欢这才注意到,詹明礼穿了身和服,踩着日式的木屐,走起路来左摇右摆,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显得十分拉风。 第185章有枪男子汉,没枪汉子难 他笑道:“你穿成这样,是要拍电影吗?” 詹明礼一口槟榔汁吐到地上,咧嘴傻笑:“日本黑帮的人都喜欢穿和服木屐,台湾人都学日本,穿这个出来才显得**嘛!” “这是什么地方,好像电视上看到过。”叶承欢眯眼看着流光溢彩的景色问道。 “西门町,台北的标志。来台北要是不来西门町,就等于没来。这里可是有三美哦。” 叶承欢皱了皱眉:“什么叫三美?” “美女,美食,美酒。哈哈哈……保你爽透!”詹明礼风骚的笑着,和他一脸大胡子的形象一点不搭。 他们经过刺青街、电影街、KTV、万年大楼、万国百货,路边除了各种美食小吃外,还有各式各样的精品小店。 叶承欢品尝了些,的确很有风味。 到了家槟榔摊前,詹明礼叫了声“阿妹”,马上有位穿小短裙,前凸后翘的女郎出来,詹明礼买了包槟榔,还笑眯眯的给她说了几句悄悄话,槟榔妹娇嗔一声,任由她在胸臀摸了两把。 詹明礼把槟榔递给叶承欢,叶承欢看他满嘴青紫的狰狞模样,连连皱眉。 “来台湾怎么能不吃槟榔,这可是好东西,吃了包你爽。” 在他的怂恿下,叶承欢拿起一枚塞进嘴里,嚼了嚼,又苦又涩,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剩下的说什么也不吃了。 詹明礼倒吃的津津有味。 走着走着,他眼珠一转,扯扯叶承欢,一脸淫魅的道:“喂,那个和你一起来的赵小姐很**啊,你们什么关系?” 叶承欢一皱眉:“看你胡子拉碴的样子,没想到还挺三八的。” 詹明礼笑道:“男人嘛,在这方面三八点没什么。” “那你看我们是什么关系?” “那还用说,当然是那种关系喽。嘿,快说说,那妞是不是很风骚,十八般武艺会多少?” 叶承欢摸着新剃的光下巴,好像摸着女人的膝盖,一对深不可测的眸子瞧着他:“啧啧,你见过蛇吗?” 詹明礼眨巴着眼:“见过,蛇怎么了?” “她在床上就像条蛇,能把人缠死。” 蛇,代表着神秘、性感、危险,这些词用在女人身上会是什么感觉。 詹明礼已经忍不住在遐想了,哪怕被缠死也值了。 咕嘟一声,他咽了一大口口水,喉咙一阵火烧。 叶承欢见他那副狼狈样,心里好笑,还故意很刻意的两手抓了抓:“那抓在手里的感觉,啧啧,实在美妙,还有小蛮腰……你明白我意思吧。” 詹明礼两眼冒火,恨不得马上找个妞同归于尽,连忙摆手:“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可受不了。” 叶承欢哈哈大笑。 在大街上逛了半个钟头后,他们来到一条并不阔绰的小街上。 华灯正浓,正是这里热闹的时候。 街边无数的小酒馆和夜店声色喧哗,各色的衣着的人们熙熙攘攘来住穿梭,衣着暴露的风骚辣妹对每一位过往的路人展示她的真材实料。 一到这儿,詹明礼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拉着叶承欢走进一家名叫Roxy99的夜店。 一进门,一股子酒精混汗水夹杂高级香水的怪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头皮发紧,各种喧哗声,包裹在轰鸣的音乐中,一股脑的灌进耳鼓。 场子不大,桌椅都挤得满满当当的,舞池更小得惊人,人与人贴在一起热舞。 由于寸土寸金,和陌生人搭台也在所难免,无形中造就了绝佳的搭讪机会。 看着满场的舞动的美女,叶承欢有点看到群魔乱舞的感觉,不过热络的场面还是很容易让人澎湃起来。 坐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詹明礼向大胖子酒保要了杯加冰的伏特加。 “你别看这间夜店规模不大,这可是全台北最有名的泡妞圣地,走遍全台湾你都喝不到这么纯正的伏特加,见不到这么多顶级美女,喝得时候小心点,喝醉了等下可什么都做不了了。”詹明礼眉飞色舞的推销着。 叶承欢笑着点点头,酒是好酒,不过和他在西伯利亚冰天雪地里喝过的当地人自酿的那种烈酒相比,简直淡得像水,那种酒喝时必须用蒸馏水稀释,否则一杯能醉倒一头牛。 即便如此,叶承欢就那么干喝了整整一斤,才有了醉意。 两人一碰,都是一饮而尽,刺鼻的酒味,好似烧红的火碳,顺着喉咙烧到胃底。 詹明礼一边吸气一边很爽的骂了声,又叫要了一杯。 两杯酒下去,肚子里热呼呼的,脑子也有点熏熏然的感觉。 再看叶承欢,一脸的闲适和舒展,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捏着酒杯的姿势无懈可击! 最好的酒客,永远是喝再多酒都能保持最好的握杯姿势,在他们眼里,酒杯就好像军人的枪,和骑士的刀一样神圣。 配合着滚滚的声浪,音乐吧台上,两个脱衣舞女正做着各种不堪动作,让人血脉愤张,就算最本分的和尚见了,都想还俗。 其中一个女人慢慢的伏身,对叶承欢就是一通电眼轰炸。 叶承欢并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更不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他马上拿起一杯酒递给她。 没想到她居然用胸口夹住酒杯,喂给另一个舞女,顿时博起一片呼哨和尖叫。 叶承欢拿起张一百美金的钞票塞进舞女的事业线,还抓了一把,马上博了个满堂彩。 詹明礼看的兴起,马上起身在他肩上按了按:“兄弟,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办了那个小**去!” 他又对阿宽嘱咐道:“你,留下来保护叶先生的安全。” 说着,他带着随行的保镖们起身走向对面一个和他眉来眼去的辣妹。 叶承欢摇了摇头,闷着头继续喝酒。 阿宽则以千年不变的姿势,站在他身后,墨镜背后,依旧是金属般的表情。 叶承欢品着酒,心里却生出点点疑色…… 对詹明礼这种有身份的人来说,贴身保镖就是他的命,就算再投缘的关系,詹明礼也不至于让贴身保镖保护别人,除了不合理的,剩下的只有一种合理的解释,那就是他想要阿宽监视自己! 可是自己初来乍到,监视的价值在哪儿呢? 他试图从阿宽的神态得到点什么,可惜,一无所获。 其实也难怪,一个人能从木头橛子上得到什么讯息呢? 就在他满腹狐疑的时候,一股香水味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个柔软的身体,忽地一下钻进叶承欢的怀里。 叶承欢一愣,低头一看,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个相貌标致的女孩,一头染成黄色的秀发,层次分明,整齐的刘海被修剪出笔直的线条,延伸到双眉之上,修饰出精致玲珑的脸型,中长的直发披散在两侧肩头,眼睑上挂着长长的假睫毛,忽闪忽闪的,煞是灵动,还有深色的眼线,闪亮色的眼彩,妩媚而又性感。 白色小皮裙下露出一对光洁如玉的腿,好似天赐。 虽是小太妹的打扮,可比一般的小太妹多了几分秀气。 两人四目相对,再嘈杂的声浪,叶承欢也浑然无感了。 女孩不仅不害羞,反而笑眯眯的起身,扶了扶额角,“对不起,酒喝高兴了。” 叶承欢干咳一声,翘起二郎腿:“没什么。” 女孩一点没走的意思,反而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笑眯眯的道:“帅哥,能请我喝一杯么?” 叶承欢审视她一下:“你不是喝高兴了吗?” “反正已经高兴了,为什么不更高兴一下呢。” 这个理由算不得巧妙,但好在碰到的是叶承欢,他对漂亮女人,就算再烂的理由都不会拒绝的。 叶承欢刚说个“好”字,女孩就对酒保叫了声:“一打长岛冰茶!” 叶承欢苦笑,“你知道一打有多少,喝得完么?” 女人美目流转:“喝不完也没关系,反正有你埋单啦。” 她拿起酒杯和叶承欢的杯子碰了碰,忽闪着睫毛,“我叫蔡雨诗,你呢?” “叶承欢。” “好啊好啊!”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名字哪儿好?” “你请我喝酒,就算你的名字再烂,我也要说好。听口音你好像不是台湾人哦。” “龙都。” “好啊好啊,那可是个好地方,我好想有机会去看看。叶先生,你结婚了吗?” 叶承欢苦笑,台湾人是不是都这么三八,比十万个为什么都婆妈,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 “结婚还好,真有那么好我也不会来这里喝闷酒了。” “就因为结婚不好,所以你才会来喝闷酒,所以你才会遇到我啊。” 这算什么狗屁逻辑! “你有情人吗?”轻啄了一口面前的酒,蔡雨诗贴过来脸问道,勾魂摄魄的电眼一通爆闪。 “没有。”萍水相逢而已,叶承欢不想什么都告诉她。 “好啊好啊!” “又好什么?” “起码我有机会可以做你的第一个情人。” 勾引!**裸的勾引! 不过根据叶承欢对女人的了解,女人勾引男人,都是有目的的,有的为了钱,有的为了地位,有的为了生意,那么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孩是为了什么? 叶承欢懒得去猜去想,反正这是台湾,就算做错事大不了拍屁股走人,总之有人勾引总比没人勾引的好。 他目光中露出几分玩味,嘴角微斜,勾起她微削的下巴,“做我的情人可不容易,你确定你可以么。” 蔡雨诗黑漆漆的眸子仿佛要融化了似的,春情涌动,“要试试么?” “事先声明,我对出来卖的可没兴趣。” 蔡雨诗的脸色刷的黑了下来,侧目瞪着男人:“你以为我是出来卖的?” 看样子撞到枪口上了,不过叶承欢一点不紧张:“怎么证明你不是呢,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起码相信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第186章桑博格斗术 蔡雨诗怨毒的盯着他:“你不信,我现在就叫你信!” 话音刚落,她一把抱住叶承欢的身子,两片绵软的嘴唇一下吻上了他的嘴! 叶承欢猛地一怔,不过很快便接受了这个“残忍”的现实。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身心发展都很良好的男人,面对美女的主动献吻,他实在没理由推开,要是推开,他就不是男人。 哪怕知道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怕不清楚这个吻的代价会是什么,此刻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享受! 叶承欢是个懂得享受的人,而且他马上用温存的、**的、创造性的接吻技巧告诉对方,他除了是个会享受的人,还是个懂得尊重女性需求的人。 至于结果,去他地! 阿宽还是那副冷酷的造型,**的场面,对他毫无影响。 可是正如他料想那样,好事并没持续多久,便发现了这个吻的严重性。 从外面闯进十几个彪悍的男人,清一色的衬衫西裤,目光在夜店扫射一周,折射出的,却是令人敬畏的物质。 这一切都被叶承欢本能的感知到,并用眼角捕捉到了。 这一刻,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和怀里的女人有着莫大的联系。 一伙人在酒吧里找了一遍,最后来到叶承欢跟前,见两个貌似情侣的人正在热吻,皱了皱眉,在角落的几张桌旁坐了下来。 功夫不大,一个看似夜店经理的人过去殷勤招呼,那些人阴沉沉的说了几句,那个经理脸色大变,连忙摇手,最后擦着冷汗走了。 “看到那些人了吧?”蔡雨诗终于和他分开嘴唇,吹气如兰的道。 叶承欢嗯了声,很平静的问道:“他们是谁?”但他的手一点也不平静。 蔡雨诗露出几丝不甘,“台湾三大黑帮之一,四海帮!” 又是四海帮!叶承欢露出一丝思索。 “其实我是立法会议员蔡明宏的女儿,因为我父亲公开反对四海帮支持的孙广林竞选,所以他就动用黑社会的人想搞垮我家,他们拿我父亲没办法,就派人来找我。刚才要不是和你假装情侣,很可能我已经被他们抓去了。说白了我是为了利用你躲避他们,你要是害怕,现在就可以把我交给他们。” 看来这个孙广林和四海帮可不简单,居然连立法会议员的女儿都敢动,“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蔡雨诗冷笑:“一看你对台湾就不了解。” 叶承欢又问:“你认识洪基电子的詹明礼吗?” 蔡雨诗不屑的哼了声:“你怎么认识他的?他想追求我,可是那种脑满肠肥的人我根本看不上!” 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别说立法会议员的女儿,就算他叶承欢是女人也不会看上詹明礼那种人。 蔡雨诗情绪有些紧张,握住叶承欢的手,春眸闪动着道:“叶先生,你带我离开这儿吧,只要你能保护我,今晚我就是你的。” 这意味着一个女人今晚要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一个男人,任谁都难以拒绝。 就在叶承欢差点就要烦怜香惜玉的老毛病时,事情却忽然发生了难以逆料的巨大转变。 詹明礼带着那位辣妹心满意足的从卫生间出来,两人贴着身子,好似甜蜜情侣,一起步入舞池,跳起了贴面舞。 坐在角落里的那帮人一眼认出他,为首那人做个手势,十几个人马上起身,也步入了舞池中央,直接到了詹明礼跟前。 嘴角漾出一丝冷酷:“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是詹家二公子,詹明礼,对吧?” 对面站着十几个人,其中有一个高大的黑面大汉,看上去有两米多高,壮的像个黑塔,看这家伙的样子就够压阵。 詹明礼马上也嗅到危险的空气,把手从女人身上放下,“你们是谁!” “四海帮。” 话音刚落,跟从詹明礼的那些保镖全都跳进舞池,退开跳舞的人群,护在主人左右。 詹明礼眼珠子瞪圆了:“白天没打够是吧,老子正闷得发慌。” 他吐了口槟榔汁,摇摇脖子,掰掰手腕,一把推开辣妹,摆出打架的架势。 “詹先生,先别激动,我们不是找你的,我们找的是蔡明宏的女儿,听说你正在追求她,一定把她藏起来吧,只要你乖乖交出来,我们就当没见过面。” “你说的是小雨?她来了吗?我怎么没看到?你凭什么说她和我在一起?” 那人把眼一眯,“詹先生,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人我要定了,不给的话别怪兄弟不客气。” “想打架老子奉陪,来吧,以为四海帮很**么?” 那人皱了皱眉头,三下五除二扯掉上衣,露出小山般的肌肉。 他使个眼色,背后那伙人呼喝一声,脚步前踏中,暴风雨般的拳脚一起砸去。 电光火石间,人影飘忽,一直紧盯叶承欢的阿宽,几步跨进舞池,右手依旧插在西装里,左手一拳打倒一个扑来敌人。 那家伙被打得倒飞出去两米多远,砸在桌面上,一百多斤的体重加上落下的加速度,把桌子直接砸成碎片! 阿宽眼风一瞥,看到一个家伙一个箭步冲来,一记勾拳打向他的腹部,看拳势是想打他的肝部。 肝部被击中后,会引起短暂的身体功能障碍,这是拳击中常用的一招,不是格杀术,因为不致命,即便如此,拳锋猛恶,带着呼呼的风声,倏然而至! 谁想到阿宽躲也没躲,硬生生受了这一拳。 拳头打在腹肌上,带来一股不小的冲击感,阿宽却依旧毫无知觉,叶承欢看得清楚,马上知道这家伙和他差太多了,怪不得直接被阿宽无视。 接二连三的组合拳打在他身上和脸上,只是打的他晃了一下头,这家伙停了手,百倍错愕的看着对方,显然没想到这个不苟言笑的西装男能有如此强大的抗击打能力。 可是,就是一愣神的功夫,他失去了绝佳的捕杀机会。 阿宽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他单手拎了起来,150来斤的体重,对他来说仿佛棉花包,随手一撇,那家伙整个人翻滚飞出,重重的砸在墙上。 咣! 门窗四壁都撞得发颤,那家伙皮球般弹回,碰倒一张桌子后,趴在地上再也不动,不知死活。 叶承欢咂了咂舌,这个叫阿宽的家伙果然有两下子,要知道他的对手都是有功底的人,阿宽居然那么轻松的打倒他们,他的战力绝不是一般保镖可比的。 第三个上来的,双手不动,就是一脚侧踢。 阿宽还是生生受了他一腿,让他一脚踢在腰上,其实这一脚本是虚招,本来要等对方身体一动,他就立刻用手指插他的喉节,但没想到阿宽躲也不躲,反倒一把抄起他的左腿。 那人一看不妙,右腿腾空直蹬对方胸口,本能想借此抽出左腿。 阿宽微微弯腰,避过这一腿,同时立起左手,朝他的小腿上猛然一砍。 嘎巴一声脆响,竟生生把他的腓骨砍断! 阿宽一松手,他就惨叫一声,收回左腿,可是脚刚一着地就是一软。 在他的身子还未着地前,阿宽暴起一脚,踢上那人脸颊,肌肉组织沉闷的撕裂声中,那人的身子皮球般旋出,碰翻好多桌椅才瘫了下去。 桑博格斗术! 别人不明白,可叶承欢却是这方面的行家,一眼就看出,阿宽用的居然是俄罗斯特种部队最经典的格斗战术,这种格斗术对体力、脑力、耐力都是极限挑战,但一旦掌握之后,就是一门无底线杀伤技术,怪不得詹明礼用他做首席保镖,这家伙居然用一只手一条腿,瞬间就打倒三个人,其实力深不可测! 夜店里的男女客人们开始是惊骇,全都退出舞池,闪在一旁看着。 三五回合后,人们都被阿宽精彩的身手给震撼了,浑然忘了目前的处境,点燃的肾上腺素促使他们发出阵阵喝彩,夹杂着狂暴的电声音乐,把胸膛都要挤爆! 一记重拳打在阿宽的下巴上,阿宽一个踉跄,扶住墙壁,再抬头时下巴已经歪到一边。 他扶着下巴看过去,正是那黑面大汉,依旧铁着脸,看不出疼痛的样子,端着下巴捏着耳关节用力一顶,“嘎巴”一声,他居然就那么自己给自己接上了下巴! 黑面大汉脸色变了变,被他眼里的潮雾推后一步,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自己给自己接下巴他自认是做不到的,不是他不会,而是那份疼他受不了。 他一把拨拉开面前的桌子,大跨步的冲去,仗着人高马大,径直用肩头去撞阿宽胸口。 阿宽也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撞上时,突然一侧身,让过了他的肩头,一伸手顺着他光秃秃的脑袋一下划到他的脸边,手指一捏,掐住了他的下巴,手掌一托一推,手上传来一紧一松的两种感觉,又是“嘎巴”一声! 阿宽只一招就卸掉了对方的下巴。 桑博格斗术的精妙被他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惯性推着黑面大汉冲过他身旁,样子像喝醉了似的,一头栽倒在地,拱了拱背,怎么也起不来了。 阿宽那只手还在西服下面,自始至终从没用过。 叶承欢微微抽气,脑海里跳出两个字:高手! 四海帮的人们全都拔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阿宽。 墨镜上闪着道道流光,墨镜背后却永远是团迷雾般的表情。 “以为老子没枪么!”詹明礼一个手势,他的保镖们也都纷纷亮出家伙。 夜店里惊声四起,一片混乱。 子弹可没长眼睛,谁都不想无缘无故的被这东西找上,店里的客人哗啦一声少了一大片。 第187章惦念已经成了种习惯 枪口互指,两相对峙,气氛陡然凝固! 坐在叶承欢旁边的蔡雨诗,平静的起身,从他身边经过时,眼里闪着几分复杂。 人们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看着她一步步来到舞池中央,“你们不就是找我吗?我跟你们走。” 詹明礼一看正是自己的梦中情人,他一把拉住蔡雨诗的手臂,“想带你走,没门!” 蔡雨诗蹙眉:“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事和你没关系,犯不上为我冒险。” 詹明礼吐了口槟榔汁,“今天谁要带你走,就从我尸体上踩过去!” 叶承欢捏着酒杯,动也没动,脑子里正如高速齿轮般飞转,他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但究竟蹊跷在哪儿,一时还没定论。 这时,黑面大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歪着下巴,满目恶毒的从阿宽、詹明礼他们脸上扫过,呲牙咧嘴的样子十分狰狞:“姓詹的,敢和四海帮比狠,你有种!这笔帐咱们慢慢算,走!” 说罢,他带着手下的人出了夜店。 “明礼,谢谢你,谢谢你。”蔡雨诗扑进詹明礼怀里,苦苦的道,婆娑的泪眼却有意无意的看向了角落里的叶承欢。 发生了这种事,四海帮一定不会罢手,蔡雨诗也怕会遭毒手,主动要求今晚住在詹家庄园,詹明礼当然乐得鼻子冒泡。 经过这场英雄救美,蔡雨诗芳心暗投,一路上,他们甜蜜的偎依着,又是亲吻又是绵绵情话,把叶承欢这只电灯泡点得超级亮。 叶承欢却在默默的思忖着,蔡雨诗是立法会议员的女儿,算是名门闺秀,一个人大半夜的跑到夜店干什么,为什么又刚好跑到这间夜店,既然她父亲和四海帮有过节,怎么还能让她这么随意外出,而且身边一个保镖都没有…… 这些问题连在一起,让他马上得出一个结论:这个蔡雨诗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想达到什么目的,究竟想从詹明礼身上得到什么,这些他还想不透,只能静观局势发展。 回到詹家庄园,詹明礼一再嘱托,这事千万别给大哥说,实在受不了他唐僧似的婆妈。 叶承欢点头,目光落在蔡雨诗身上,发现她刚好也在瞧自己,“蔡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蔡雨诗摸着詹明礼的络腮胡子:“明礼会保护我的,他可比你男子汉多了,关键时刻你为什么不敢站出来。” 叶承欢无奈道:“小姐,有枪男子汉,没枪汉子难啊!我手无寸铁,站出来只有做靶子的份儿。” 蔡雨诗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今晚小雨就住詹家庄园,明早我会联络蔡议员,看看这事怎么处理。”詹明礼终于说了句人话。 “今晚四海帮要是来报复怎么办?”叶承欢特意问了一句。 “敢!”詹明礼把眼一瞪,他转向那些保镖:“告诉他,要是四海帮的人敢来,你们怎么样!” “杀!”一干人异口同声道。 詹明礼抱得美人归,今晚自然少不了一场鱼水。 叶承欢一个人回到那座独楼,经过赵雅琳房间时,还刻意听了听,没一点动静,估计美女已经睡下了。 倒是对面宋江的房间里,不时传出异样声音。 叶承欢皱了皱眉,至于这么夸张么,估计是那小狐媚子刻意照顾他面子罢了。 找到自己房间,按了按发胀的眉头,说什么出去找乐子,詹明礼那小子倒是找到乐子了,自己这边还闹着饥荒呢。 唉,男人,在这方面都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隔壁放着个大美女,还各自独守空房,要是她能奔放点该多好,看看人家宋江兄,彼此解决了寂寞,还寻找了快乐。 正在这时,传来阵敲门声,叶承欢心里一动,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八成是谁找错房间了吧。 可是打开房门一看,来的却是赵雅琳。 她还是穿着一身淡粉色的丝质睡裙,灯光下,单薄的布料下,动人的轮廓线隐然可见。 赵雅琳搓着裙角,脸蛋红彤彤的,显得有些局促:“我……可以进来待会吗?” “我要说不可以你信吗?” 赵雅琳白他一眼,二话不说,就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叠起两腿。 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便让叶承欢一阵压不住的火烧。 “把这里当你家就好了,越随便越好。”叶承欢玩味的道。 这叫什么话,明明是他的房间,却要她当成自己家一样,不是挑逗是什么。 赵雅琳可比林佩珊接地气的多,这种话当然听得懂,只不过这次她没生气,只是皱皱瑶鼻。 叶承欢靠在墙上,点上支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 “你听听对面的声音,你睡得着么。”赵雅琳又羞又恼的道。 叶承欢会意的笑了,“人家干人家的,你睡你的,至于那么敏感么。” “这种话也说得出口,你真是没救了。”赵雅琳抿起额前的发丝,“你别误会,其实我主要是来替佩珊检查下,看你回来了没有,有没有带不三不四的女人来过夜。” “我倒是想呢,可是找了一圈没找到啊。”叶承欢略带苦恼的道。 “我才不信呢。”赵雅琳起身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果然没人,眼角瞥着他,忽然走到他跟前,把脸贴过去…… 叶承欢一怔,那种温暖而又香甜的体香让他心里一阵莫名飞跳。 赵雅琳闻了一下,似乎在确认有没有女人味,不知不觉中,裸露的肩膀被两只手轻轻握住。 赵雅琳定住了! 那股子烟草味越来越浓,叶承欢从扶肩变成了环抱的动作,光溜溜的下巴已经挨近女人的眉毛。 赵雅琳感觉眉头湿湿的,被两片柔软贴上,那种滚烫感猛地冲进她的身体,似乎要把她的一切全部融化掉。 她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的偏过头,但对方的嘴唇却如影随形,跟着递了过来。 赵雅琳抗拒着,尽管她的抗拒在这个男人面前是如此无力,但她还是用仅存的那点理智提醒自己,红红的眼眶里居然泛出泪光,“别这样……我求你……” 冷傲的女强人居然用了个“求”字,她内心的挣扎可见有多强。 如果是刚才说的那些是玩笑的话,那么现在她没有半点玩笑的心情。 她知道她在做什么,这,不是玩笑。 “不敢吗?”叶承欢慢慢放开她,嘴角浮出一丝冷嘲。 赵雅琳脸色青白不定,咬着唇齿,一字字道:“下次我再回答你!” 话犹在耳,那边已传来关门的声音,只留下一丝淡淡的发香。 叶承欢抓抓头发,也不知是自己无趣还是赵雅琳过于敏感,既然你不想这样,就别搞的哥那么心痒痒好不好,不知道我是男人么! 对面那小狐媚子还咿咿呀呀的叫着,吵得叶承欢心烦意乱,他索性把灯全关了,倒了杯酒握在手里,坐在沙发上,让自己平复一下。 可对面一点没消停的迹象,叶承欢起身,踩着拖鞋噼里啪啦的出了门,在宋江的房门用力拍了几下,叫了声:“警察!查房!” 果然,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鸡飞狗跳的一天终于平静下来了。 回到房间,看看表已经很晚了,明天还不知有多少烂事等着去办,现在最重要的是睡觉。 他三两下脱光了衣服,走进浴室,把冷水阀开到最大,水流利剑般射出,打在遒劲的胸膛,胸膛里那团火焰渐渐熄灭,叶承欢抹了把湿漉漉的头发,觉得松弛多了。 今晚,他再也受不得女人的挑逗,否则,会发疯的! 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时候,林佩珊在做什么? 眼前慢慢浮出一个画面,清凉的月光下,维多利亚的二楼一灯如豆,林佩珊青丝如墨,静静地坐在案头,手里捏着一支笔,一边翻看材料一边在上面圈圈点点,旁边还堆着高高的文件夹…… 在一起总是吵架,离开了才知道,惦念已经成了种习惯。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 不过也许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也说不定人家有多自在呢,想到这儿,他嘴角露出一丝自嘲。 洗完澡,擦干身子,光溜溜的上了床,随便把被子拉在身上,打算和周公的女儿约会了。 过了不知多久,似睡非睡之间,隐然听到房门好似响了一下,他本能的警觉起来,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压住呼吸,仔细聆听。 门果然又响了一下,只不过很轻,很轻,要不是耳音极好,一般人根本听不到。 叶承欢没有锁门,因为他没有锁门的习惯,还有内心深处总抱着会有美女送上门来的小九九。 这么晚了会是谁?莫非真是美女? 要是那样的话,就算女鬼也认了。 那人在门口停了几秒钟,然后重新把门关好,鸦默雀动的走了进来。 呼吸平稳,脚步轻盈,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来,叶承欢马上断定,来的的确是个女人! 此刻,他没理由不猜是赵雅琳,很有可能是这妞觉得抱歉,或是刚才不好意思,趁大家熟睡的时候,才专程来找自己补偿的。 尽管一天前,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现在他不得不这么想。 女人来到床前停了几秒钟,然后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 表象是叶承欢安之若素的侧躺着,呼吸稳稳的,好像睡熟了般,可实际他的心已经开始焚烧了,不过他在强忍,想看看那妞究竟想干什么? 他就不信那个倔强的女人会大半夜跑进男人的被窝。 可是不由他不信,事实就是事实,很快,床角一沉,被子被人掀起一角,紧接着便钻进一具绵软的身子! 第188章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就算没摸过女人的男人,此刻都知道那一定是个女人。 叶承欢没去摸,因为女人很快就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身体。 只不过女人的身子很凉,也不知是刚洗完澡,还是紧张,这马上让他联想到一种动物,蛇! 世界上最危险、最性感、最神秘的生物,女人,又何尝不是呢。 叶承欢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伪君子,总之和任何君子都不沾边。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男人,因此,他马上便有了该有的反应。 这种情况,就算和尚都把持不住,何况是他。 不过,他很快便感觉到女人的身体在颤抖,也难怪,第一次难免紧张。 他知道赵雅琳和林佩珊一样,都是极重面子的女人,这个时候要是开灯或是贸然开口,说不定一场艳情就此告吹。 治美女,如烹小鲜。 所以,他忍。 女人的身体很快便被叶承欢的身子烤热了,不一会儿,甚至比叶承欢的身子还烫。 “嘶……” 叶承欢终于发出一声轻响。 女人马上停住了,似乎生怕惊醒床上的男人。 叶承欢马上收敛了知觉,发出微微鼾声。 女人等了两分钟,确认对方睡熟了后,才开始行动…… 空气中一起暧昧的元素仿佛都在此刻定格,化作永恒的纪念。 就在叶承欢正享受一切时,身上的女人忽然坐直了身子,手里蓦然多了把明晃晃的尖刀! 一片金风飒然袭来! 这个时候,叶承欢毫无防备,就算有防备,刀尖距离他的胸口也只三寸的距离。 避无可避的刹那,叶承欢本能的弹起膝盖,把身上的女人弹飞出去,同时他的人往后一个空翻,刀尖硬是生生贴着他的鼻尖划过。 一道银狐后,叶承欢已到了墙边,床上仅有的一条被子裹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的话,那个女人就只有裸着的份儿。 是谁! 叶承欢还不知道。 因为黑暗的光线根本看不清对方面目。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人绝不可能是赵雅琳! 就这一下,他就惊出一身冷汗。 要不是他超越常人的本能,现在,他铁定已是个死人。 那一击,并不见得有多高妙,但好就好在出其不意掩其不备,自古道:温柔乡就是英雄冢,那种时候,不知有过多少厉害的大英雄命丧黄泉。 叶承欢不见得比那些人厉害多少,要不是有种东西,他根本就难逃此劫,正因为他有种常人没有的东西才活了下来,利用这种东西,他不知已逃过了多少劫难。 那,不是什么玄妙的东西,正是本能! 叶承欢并不介意和美女上床,他介意的是把上床和别的事情搀和起来,比如刺杀。 他的眉头多了几道不愉快的褶皱,眼睛在黑暗里爆出两点星芒,用无比灰暗冷酷的声线发问:“你是谁!” 女人冷笑一声,没有回答,或许在她眼里,这个刚刚亲热过的男人已经是个死人,她永远不习惯和死人说话。 “我再问一遍,你是谁,别逼我打你屁股。”叶承欢凝眉道。 女人的身子好像蛇一样光溜溜的,她的速度却像只猎豹! 一次心跳的时间,两条修长美腿便已跨上床沿,一个弹跃,腾起一米多高,双手捧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叶承欢刺去。 疾如暴风,快如闪电! 将速度和力量运用到妙至巅毫。 视网膜上闪过一道弧光,修长的刀锋如死神之吻,倏然而至,带着凛凛的破空声。 叶承欢又是一道前滚翻,留给对方的是他的被子,刀锋扑的一声刺进被子里,一划一挑,带出一片白茫茫的鸭绒。 这时,叶承欢已经滚到女人背后,扬起巴掌,对着她挺翘的屁股拍了下去。 啪! 又脆又响的一声,女人闷哼一声,又羞又恼,她这样的女人可以被杀死,但绝不能被戏弄。 身子还没转过来,她的刀锋已经到了,在背后划了个半弧,幸好叶承欢早有准备,弯腰弓背,刀尖贴着他的小腹堪堪划过。 随即,她的身子也转了过来,手腕一抖,抖出无数个亮闪闪的刀花,连成白花花一片,让人眼花缭乱。 叶承欢嘴角一勾,身子后仰,同时,两脚蹬开她的双腿,女人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劈成一字马。 “好柔韧的身体!”叶承欢恶作剧般的笑了笑。 女人怒极,可两腿被他的脚踩着,缩不回来,她双手捧刀,猛地插下! 叶承欢的身子往后一滑,刀尖就在他两腿之间插下,距离要害只有一指。 叶承欢皱了皱眉:“咱不带这样的,打不过就这样,刚才你不是很快活么?” 话音未落,寒芒已经递到胸口,汗毛被那股凛冽之气刮得刷刷往下掉,叶承欢一把握住她的腕子,另只手伸进她腿间,凭空把女人扛过头顶。 啪!啪!啪! 又是三掌,一点没浪费,全都拍到她屁股上。 女人蹙眉,狂怒,素腕翻飞,刀花一片接着一片,全都指向男人的要害,刀刀致命! 叶承欢不爽了,刚才的四巴掌算是警示,没想到她居然变本加厉,他可没那份好心情,眯眼看着毒蛇般的刀锋刺向喉咙,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他的手保养得很好,细腻、修长、白皙,很难想象这是双男人的手,特别是他的食指和中指几乎平齐,若是夹住一把刀,会是什么样子? 很难形容他的速度,仿佛科技电影的特效,距离感、空间感、时间感,人体构造生命科学,被这两根手指统统打破,好像压根就生夹住刀锋的位置。 陡然的,一切寒芒全都没了,那把刀好似和两根手指连成一体,根本无法撼动。 女人抽了几下,那把刀好似铸进山岩,岿然不动。 “插啊,我让你再插……”叶承欢好整以暇的说了声,两指微微一错,锵然一声,精钢锻造的刀锋居然生生折断! 此刻,女人一切的杀气都化为乌有,留下的除了震惊,就是挫败。 扑通! 她颓然的跌倒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各种复杂。 叶承欢三两下穿好衣服,随手把她的衣服甩给她,点上一支烟,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的烟头忽明忽暗。 他不怎么喜欢杀女人,好歹刚才也做了那么一下露水夫妻,否则,那个女人一定活不到现在。 女人一声不响的穿好衣服,然后默坐在地上,认命似的说了声:“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开灯吧。” 啪! 屋里的灯全亮,凌乱的发丝下藏着张苍白的脸,她咬了咬牙关,慢慢抬头。 叶承欢一眼就认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詹明礼带回来的蔡雨诗! 屋里的空气凝滞了,所有声音都被抽空了似的,静的有些压抑! 咣当一声,门开了,詹明信带着一帮保镖,火急火燎的闯进,紧接着跟进来的则是赵雅琳。 对面的宋江和那个小狐狸精听到动静,也披着衣服进来。 看了看地上的女人,又瞧了瞧断刀,马上什么都明白了。 看着一张张惊愕的表情,蔡雨诗有点捉弄人的小快感,她冷笑一声:“不用费事了,我都告诉你们。其实我不是立法会议员的女儿,我是一个杀手,四海帮的杀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孙先生就是四海帮的帮主,这次竞选台北市长,他志在必得。你们詹老爷子居然敢和他争,明明是找死。我假装是立法会议员的女儿,在一次酒会上认识了詹明礼,他马上就上钩了。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我们设好的局,这个局并不算高明,但对詹明礼那种白痴却足够有效了。现在不用说也知道,今晚在夜店也是一个局,如果没有这个局,我怎么可能轻易进到詹家庄园,又怎么能轻而易举的绑架詹明礼呢。” 说到这儿,詹明信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你们绑架了明礼!” 这时,又从外面闯进两个保镖,灰头土脸的叫嚷:“詹先生,大事不好了,明礼少爷不见了!” 不光是詹明礼,连他的保镖阿宽也不见了。 不难猜测,阿宽在酒吧打伤了那么多四海帮的人,四海帮当然不可能放过他。 蔡雨诗脸上闪过一丝冷酷的快意。 “我二弟在哪儿?告诉我!”詹明信红着眼睛,发了疯似的冲去,抓起蔡雨诗怒吼着。 女人任凭他吼叫,一声也不响的看了看叶承欢。 “小詹啊,想救你兄弟最好冷静点儿!”叶承欢长辈似的教导着。 詹明信这才慢慢放开手里的女人,颓然坐倒,抱着脑袋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方面看得出他们兄弟情深,另方面也看出这位詹明信不光谨小慎微,还挺窝囊的。 宋江鼓着草包肚子挤出人群,笑眯眯的看着蔡雨诗,还几分玩味的舔舔嘴唇:“把这妞交给我吧,我保证不出一个小时就给她拿下。哈哈……” 话音没落,屁股就被白小凤狠狠掐了一把,恶狠狠地道:“老色鬼,见了美女就动歪心思。” 宋江哎呦一声,揉着屁股小声抱怨:“我这纯粹为了詹家好,你想哪儿去了,真是的。” 叶承欢探了探身子,盯着蔡雨诗:“威胁的话我就不说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要是不乖乖的会是什么下场。这帮人一口口吃了你也说不定。” 到了此刻,蔡雨诗反倒镇定下来,“我当然不想死,而且我也不会死的,除非你们想詹明礼死。地点只有我知道,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拿我去换他。还有,让詹明信一个人带一亿新台币跟我一起去。一样做不到,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什么!一亿!这不是明摆着坑爹么,人我们不要了,爱咋咋地!”舍命不舍财的宋江冷锅冒热气的来了一句,惹得詹家人一片怒视。 第189章你们男人 宋江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拉着白小凤回房,反正是他们詹家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才没理由费神呢,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他去送浆。 “钱,我给,人,我也要,我给你去!”詹明信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很有男人味的说道。 蔡雨诗点点头:“钱要现金,用美元折换,只要小面额旧钞,用普通的皮箱装。” 詹明信一一答应,马上打电话叫管家去准备。 偌大的詹家准备一亿新台币并不算很难的事,情势紧急,不到半小时钱就筹备妥当。 按照蔡雨诗的要求,还准备了一辆很普通的汽车。 蔡雨诗又补充一句:“绑票的规矩就不用我教你了吧,报警的话会是什么后果,你应该很清楚。” 詹明信一再承诺,绝不会报警,最后道:“出发前我要听听我二弟的声音,否则我凭什么信你。” “没问题。”蔡雨诗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说了几句,然后摁下免提,很快电话里就传出詹明礼杀猪般的惨叫:“大哥,救我啊,他们真的会杀死我的……” 蔡雨诗便收了线,一扬手,把手机丢出窗外:“听到了吧,他还活着,只是不怎么舒服罢了。去晚了可能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然后走到叶承欢跟前,贴着他脸颊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叶承欢笑了笑:“因为你们是不想让人知道是四海帮干的,詹明礼和四海帮夜店冲突的时候,我刚好在场,所以才要杀我灭口。” 蔡雨诗点点头:“你不仅身手好,而且还够聪明,我有点爱上你了。” “这事还是算了吧,我有老婆了,不过想上床随时奉陪。” 蔡雨诗春眸闪动,脸居然红了红:“你以为我想和你上床么,我的目的是杀你,可是做杀手没得选择。就算没杀了你,也不妨碍我们的计划,你都看到了,不是吗?” “别得意太早,最后死得不一定是谁。” 蔡雨诗脸上闪过一丝阴毒:“那你就等着看吧!” 詹明信按蔡雨诗的吩咐,把两箱钱全都放进后备箱里,然后双双上了汽车。 管家道:“詹先生,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老爷。” 詹明信颤着嘴唇道:“父亲年岁大了,还有心脏病,决不能受这种刺激,千万不能告诉他。” 管家红着眼眶道:“可是……你一个人去万一要是……” 詹明信看了眼旁边的蔡雨诗,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是兄弟!” 汽车驶出詹家庄园,詹明信问了声:“去哪儿?” “中华饭店。” “你怎么能保证到了之后你会放了我和我弟弟。” “现在需要保证的不是我,是你。去不去你自己选。” “我把这些钱都给你,你帮我救出我弟弟,好不好?” 蔡雨诗笑了,笑的花枝乱颤,就好像从没听到这么好笑的事,“早就听说詹家老大是个窝囊废,今天一见果然不假,你不觉你自己很天真么。没错,我喜欢钱,但分什么钱,你根本不了解四海帮的恐怖,我要是拿了你一分钱,就会死无全尸。你们詹家真的后继无人了,凭什么和孙先生斗!” 詹明信咬了咬牙,一脚油门,车子脱弦之箭般飞射而去。 来到中华饭店门口,詹明信看着她,等着她的意思。 “去地下停车场!” “去那儿干什么?”詹明信有点紧张。 “去了你就知道了。” 詹明信没得选择,只好开车下了地下停车场。 这个时间停车场里空无一人,有的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和几辆车零散的排布着。 “看到前面那辆红色丰田了吗?” 果然,一辆红色丰田就停在正前方,车头抵墙停靠着。 “看到了,接下来呢?” “把油门踩到底,撞过去!”蔡雨诗阴声道。 “什么?”詹明信根本没回过神呢。 “撞还是不撞!”蔡雨诗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同时握紧了安全带。 詹明信没得考虑,五秒钟转瞬即逝,他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轰了一声,对着那辆红色丰田的车尾,流电般冲去! 砰! 车子结结实实的对撞上去,红色丰田的后备箱一下就瘪了,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夹杂着爆裂的车灯,瞬间响彻! 强大的惯性直接把詹明信按在方向盘上,额角也碰破了,血流如注。 他扶着昏沉的脑袋慢慢抬起头,无力的说了声:“你让我做的都做了,我弟弟呢?” 蔡雨诗忽然哈哈大笑,“啧啧,詹明信啊詹明信,你可真是蠢到家了,叫你撞你就撞啊,难道你就没动脑子想想,后备箱里会不会有人。” 詹明信脑子里轰的一声,后备箱里假如有人,除了詹明礼还能是谁。 他,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 顾不得多想,猛地推开车门,冲到两辆车之间,后备箱撞得一塌糊涂,假如里面真的有人,一定小命不保。 他满眼血丝,发了疯似的掰开后备箱的盖子,往里一看,顿时惊呆了! 里面空空如也,哪有詹明礼的影子。 詹明信憋着一肚子火回到车上,“你敢耍我!我他妈先杀了你!” 蔡雨诗的笑容没了,眼神宛如利剑:“我耍你怎么了,你这种人活该被耍,不想死的话就提“杀”字,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詹明信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座椅上,苦着脸道:“你他妈玩够了没有,我二弟呢?” “这么容易就被你找到,我们还混什么。不想他死就听我的。”蔡雨诗似笑非笑的道:“其实詹明礼死了你该高兴才对,那样的话你们詹家所有家业都是你的了。” 詹明信恼怒的瞪着她:“我们是兄弟,兄弟,懂吗?你这种冷血永远也不会懂的。” 蔡雨诗淡然一笑:“随你怎么说都好。” 他们开车离开中华饭店,又上了公路。 霓虹灯不断打在车窗上,照着詹明信那张有些扭曲的脸。 在蔡雨诗的命令下,詹明信只好开着车子在台北市的大街小巷玩捉迷藏,一直到他快要崩溃的时候,蔡雨诗才让上了高架桥。 车流明显少了很多,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雨点敲打着车窗,发出叮叮的响声。 远处一片空蒙,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似的。 这时,蔡雨诗又发话了,“看到前面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了没有?” 经过刚才的经验,猛地听她一说,詹明信差点吐口老血。 “开足马力,给我撞它,撞到停为止。”蔡雨诗面无表情的说道,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什么!你疯了!两辆车一百多迈的速度,你想死吗!” “我早就是死过多次的人了,不介意再死一次。”蔡雨诗嘴角泛着冷酷的残笑。 疯子!这个女人是十足的疯子! 撞上去不知道会怎么样,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詹明信一拳打在方向盘上,一脚油门,车子便如发疯的野兽般,全速冲上! 来到那辆车旁边,猛打方向盘,车头一偏,刚好撞上雷克萨斯车门,砰的一声,车门立刻就陷了进去。 匀速行驶的雷克萨斯猛地遭到撞击,车子往左偏去,斜着甩出二十几米,轮胎在地面划出无数刺眼的火星! 一阵剧烈的颠簸,方向又调整过来。 詹明信把牙咬得咯咯响,又一打方向盘,车头砰的撞上对方的车头,这下比上次猛力的多,雷克萨斯来不及刹车,一下撞到旁边的护栏上,车头下沉,车尾忽的一下翻起,在空中翻滚一周,侧身砸在几十米开外的路面上,车顶擦着地面抛起一大片火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下时,轮子还在高速旋转,车里腾起一股浓重的黑烟。 詹明信的汽车刚好从那辆车旁穿过,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全都发白,胸口湿了一大片。 砰,砰,砰,不绝于耳,后面驶来的汽车不断撞上那辆倒霉的雷克萨斯,很快便堵成一团。 “精彩!漂亮!”蔡雨诗赞了一声,扯过詹明信的领带,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可以证明,以后你再也不是窝囊废,你是猛男!” 詹明信咬牙切齿的道:“我发誓,有了机会我一定杀了你!” 蔡雨诗嫣然一笑:“现在可以开慢点了,猛男,我不想和你死在车祸现场。” 他们来到一处游乐场门前停下。 “下车吧,把你的手机给我,等我的电话。”蔡雨诗平静的语声中自有种不寻常的威压感。 詹明信不明白,把手机拿走自己还怎么接听她的电话,但时间紧迫,没工夫多想,把手机交给他后,蔡雨诗又补充一声:“到马路对面等着。” 詹明信乖乖的跑到了马路对面。 这时已是深夜,天上下着小雨,带来丝丝清冷,路上没有一个人,整条街空荡荡一片。 詹明信很快便湿透了衣服,他下意识的抱起胳膊,又急又恨,看着汽车的方向,心里不知道把车上的女人侮辱了多少遍。 就在他等得要玉碎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电话铃声,左右一看,声音正来自右手边的一个电话亭。 他霍然开朗,怪不得说会电话联系,原来是公用电话。 他一头扎进电话亭,拿起电话,里面很快传出蔡雨诗的声音:“交钱地址就写在电话簿的75页上!其实那个地址我也不知道,这个需要你自己找,我在车里等你。” 她说完便收了线。 詹明礼恨得咬牙切齿,但为了救兄弟也只能听她的话,他颤抖着两手找到一个电话簿,一遍一遍的翻看着,等他揭开第75页时,突然抽了抽鼻翼,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还没等反应过来,眼前一黑,身子慢慢软倒下去,最后无力的靠在玻璃上,脑子里浮出最后一丝意识是:那个贱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190章兄弟 等詹明礼走后,叶承欢打个呵欠刚要走,被管家一把拉住,“叶先生,你是客人,这话我不该说,但你既然来了詹家,遇到这种事起码该想个办法吧,我求你!”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猜错了,我是来谈生意的,你们詹家谁死谁活和我有毛关系,只要有人出面谈这笔生意就好了。” 他抽出被抱着的双腿,“这是你们詹家自己的事,和别人无关,我只是客人而已,懂?” 赵雅琳拉住他:“詹家落难,我们虽是生意人,也不能看着不管吧。” 叶承欢耸了耸肩,“我拿什么管,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他们家的事关我屁事,我还是学人家宋江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唉,困了,现在什么都不能阻止我睡觉。” 他走出几步,就听赵雅琳冷冷的道:“叶承欢,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叶承欢摊摊手:“你早该想到的,我这种人就知道和女人上床,别的一概不关心。” 说着,脚步声噼里啪啦的走远了。 管家扑通跪了下来,仰面望天:“天哪,难道我们詹家就这么完了吗?” 此情此景,令赵雅琳内心一片凌乱。 这个午夜,和往常并没多大不同,除了连绵的小雨给詹家庄园增添几丝阴霾外。 到了门口,赵雅琳忽然停住,半信半疑的打量他:“你真的不去帮忙?” 叶承欢翻翻眼睛:“你没事吧,他们家事和我有毛关系。” 赵雅琳不悦的道:“我以为你真是个很有正义感的男人,原来我看错了。” “小琳琳啊,麻烦你看清楚了,我又不是奥特曼,别给我那么多使命感。”他拖着鞋子,噼里啪啦的走回房间。 赵雅琳一跺脚,砰的一声把门甩闭。 走廊里又恢复了宁静,除了宋江房里偶尔几声“咿咿呀呀”,再没别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雅琳隔壁的房门还未完全打开,一道残影就已到了外面。 淡蓝色T恤,米色休闲裤,白色运动鞋,凌乱的碎发被风稍稍掀起一点,露出微蹙的眉宇,湖水般忧郁的眼神。 叶承欢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嘴角的半支烟发出微光,一个呼吸间,化作道凄迷的弧线,人,已到了二十米开外! 夜风清冷,空气里带着微微的湿气,他吸了一大口,嘴里发出“嘶”的一声。 小雨初停,满天星斗中,嵌着弦月,四处都是一片朦胧的银色光华。 诚然,叶承欢是个怕麻烦的人,但他的麻烦从来就没停过,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管,爱管闲事的老毛病没理由不犯一下。 这,与正义感无关,纯属性格使然。 刚才回房的时候,他已经默默地在心里把整件事推想一遍,整件事看似天衣无缝,但本能的感觉到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究竟症结在哪儿,他还猜不出来。 他不是个喜欢猜想的人,这种事关在房里一辈子也猜不出来,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亲自去看。 他很清楚,去,意味着什么,那可不是玩游戏,搞不好把命丢了也说不定,那片未知的领域谁也看不清,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和危险、死亡等一切阴暗的词汇有关。 所以他才假装漠不关心的样子,这种吃饱了撑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抽风的事,还是让他一个人去做吧。 现在想想,人家宋江兄才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唉,没办法,谁让他天生就是和死亡打交道的人呢。 空气有点凉,他往手心里呵了口气,搓了搓手,蹦跳几下,觉得一身沉睡的细胞全都缓醒后,才迈开脚步。 他走的并不快,好像在领略庄园的夜景,清辉斜斜洒下,给他涂了一身银霜,大片的空阔里,只有他一个人在闲庭信步。 刚走出不远,他的脚步忽然顿住,原地停了两秒钟,一步跨进旁边的阴影里,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人的胳膊,不是别人,正是赵雅琳。 就好像半夜到厨房偷糖吃的小女孩,忽然被家长发现了似的,赵雅琳低着头,撅着嘴,满脸不情愿的被他从阴影拉出,跺了跺脚,娇嗔道:“不带这样的,你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这么隐蔽都被你发现了。” 叶承欢皱了皱眉,“从你有这个念头开始,我就知道了。小琳琳啊,你以为很好玩是吧,这不是捉迷藏,搞不好会死人的。” “那你为什么还去?”赵雅琳不服气的叉着腰挺起胸脯。 叶承欢有点无奈,男人最愚蠢的事就是和女人讲道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还得耐着性子,简单粗暴的说了声:“我是男人。” 赵雅琳不屑的撇撇嘴:“我也要去,因为我是女人,这个理由够好么?” 叶承欢苦恼的抓抓头发,看来不使点小手段,这个女人是不肯听话的,“你知道四海帮都是些什么人么,个个都是杀人狂,人人都是色魔,你长得漂亮要是落到他们手里,你猜会怎么样,猜不到我就告诉你,他们会用世界上最卑鄙最无耻的手段折磨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边奸边杀……” 他说的起劲的时候,赵雅琳平静的一摆手:“别拿对付小孩子的办法对付我,我一点都不怕。” 这下轮到叶承欢吃惊了,眨巴了两下眼:“这么说你都不怕?” “你会保护我的。”赵雅琳笃定的道。 叶承欢心里一荡,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激起男人自豪感的,一个倔强而坚韧的女强人居然当面要他保护,那不是懦弱,也不是低姿态,而是信任。 可是这些根本不足以给她冒险的理由。 叶承欢把脸一黑,“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妈,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现在要做的是,给我乖乖回去睡觉。” 说着,他健步如飞的往前走去。 他走的看似不快,可步子很大,赵雅琳还是白天的那身衣服,吊带碎花连衣裙,十厘米的高跟鞋,踩着凹凸不平的花径,踢踏踢踏的在后面跟着,却十分吃力,很快额角就多了层细密的汗珠。 叶承欢充满恶作剧似的一笑,马上加快速度,赵雅琳连赶带跑,怎么也追不上,急的快哭了,“你等等我!”语声里已经带了苦求的成分。 刚走了一箭地,就听“哎呀”一声,叶承欢马上停了下来,回头一看,见她已瘫倒在地,握着脚腕,愤愤的把高跟鞋甩掉,显然是崴脚了。 他皱了皱眉,回来蹲下身,埋怨道:“唉,怎么说你才好呢,大半夜的去冒险还穿连衣裙高跟鞋,你以为是逛街呢。” 赵雅琳不服的道:“还不是因为要追你,仓促的就穿了这身。都怪你!” 叶承欢捧起她的脚,一巴掌来长,握在手里软绵绵的十分受用,赵雅琳脸红了红道:“受伤的是脚踝,又不是脚,这个时候你还欺负人。” 叶承欢这才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踝,确实肿的不轻,“疼吗?” 赵雅琳嗯了声,点点头,眼里噙着泪,随时都要掉下来,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女生。 叶承欢心里好笑,“咱那儿也不去了,詹明信兄弟死活都和咱无关,我送你回去吧。” “什么!不行!”赵雅琳倔强的道:“一定要去。” 叶承欢咧咧嘴:“你脚肿的这么厉害又不能走路,怎么去?” 赵雅琳默默地咬唇思忖片刻:“你……你背我。” “咱们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背你。”他不爽的道。 “我不管!”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那好吧,不过我有个小条件。” 赵雅琳看他笑眯眯的样子却有点发毛,“什么条件?” “叫声好哥哥,我就背你。” “叶承欢,你别太过分了!” 叶承欢摊了摊手:“那没法子了,我自己留在这吧,我先走了。” “等等!”她还没这么低三下四的求过人,可是形格势禁,不让这家伙得点便宜,他是不会就范的,只好咬着嘴唇,低低的声音道:“好……好哥哥……” 叶承欢掏了掏耳朵,“最近上火,耳音不太好,什么都没听见。” 赵雅琳瞪了他一眼,不情愿的提高声音:“好哥哥,求你背背我,好吗?” 这一声千娇百媚,叫的人骨头都酥了,偏偏还是从赵雅琳口中说出,那种滋味更加妙不可言。 叶承欢心满意足的俯身,把她背了起来,顿时一阵惬意的感觉袭来。 赵雅琳娇靥如花,愤懑的道:“你的手能不能老实点儿!” “女人,真是麻烦。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只好把手换到腿弯里。 赵雅琳掐了他一下:“你才是猪!” 叶承欢一呲牙,没和她一般见识,收起笑容,用命令的口吻道:“我带你去,但一切必须听我的,懂吗?” “嗯。”赵雅琳乖乖的答应一声。 叶承欢背着她,一点也不费力,依旧健步如飞,耳畔风声飒然。 赵雅琳第一次趴在男人的脊背上,他的脚步很快,却异常沉稳,感觉不到半点颠簸。 他的脊背宽厚而稳定,她的心房紧紧贴在上面,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一股淡淡烟草味道,混着淡淡的汗味送进她的鼻腔,一时间打乱了呼吸,大脑都有种麻痹的感觉。 那句“我是男人”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她不由自主的打量着他,凌乱的碎发下那道菱角分明的弧度,脚步铿锵,呼吸沉稳。 不知不觉的她的脸贴在叶承欢的脊背上,轻轻地厮磨着。 对男人的世界一片模糊的她,此刻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回响:这就是男人么? 第191章他来自火星 恍惚间,他们已经到了停车场。 从他背上下来的时候,赵雅琳居然有那么一丝不舍。 叶承欢来到最近的一辆轿车前,抱着胳膊审视了下。 “你不会是想偷车吧?”赵雅琳讶道。 叶承欢没理她,蹲身下去,把手伸进汽车底盘摸了摸,一把扯断警报线,一拳把侧玻璃打个稀碎,十分从容的打开车门,一把从方向盘下扯出两根启动线,线头擦起无数火花后,便传来了发动机的轰声。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这辆车就成了叶承欢的私家专属。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叶承欢发号施令道。 赵雅琳满腹狐疑的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乘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的驶出詹家庄园。 “你还会偷车?”她忍不住问道。 “别忘了我过去是干什么的,咱是做保安的,小偷会的咱都会。刚才是没技术含量的,要是有工具,我至少有三十种办法打开一辆车。”听起来很玄,其实叶承欢还是很保守的,他在海外至少有三座汽车拆装工厂,五座国际标准赛道的赛车俱乐部,两座私人停机场,至于风暴的那些海外基地就更不必说了,别说偷车,就算偷飞机也手到擒来,黑暗风暴的魁首可不是吹出来的。 可赵雅琳不信,“牛皮都被你吹破了。” 叶承欢歪歪嘴角,“不信是吧?先来看看报警器是怎么工作的,一般情况下,报警器是通过感觉车内震动和地面平衡角度的变化来作出报警的动作的,但报警器在同时间内不会对二次震动或者是角度的改变做第二次报警的。由于汽车防盗警报装置的原理是因碰撞、震动、开启而接通电源开关发出警报,我们经常发现报警器频繁报警,而此时并没有偷盗事件发生,因此,很容易使人“草木皆兵”,最终见怪不怪,麻痹松懈下去。在雨天和风天,偷车贼们就是用这个让人麻木的时间差,你可能还以为是雨点或者风让你的车报警,来打碎玻璃拔掉报警线的。很多贼都是利用雨天和风天这个特性来盗窃你的车的。 当然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他们也会利用这个方法来偷车的,首先,他们会轻拍你的车,然后用砖头把玻璃打碎迅速拔掉报警线,短暂的报警过后,就没有了动静,很多人都习惯在第一次报警的时候不去看车,而在第二次报警的时候才去看,因为,很多车主都认为百分之99的情况下,第一次报警都是误报警,而第二次报警才是有人动你的车,然而偷车贼就是利用的你这个心理,瞒天过海的。 所以,大量的汽车被盗事件往往在深夜或凌晨发生,此时人们睡意正酣,对楼房外面警报器的鸣叫感觉迟钝。现在赶快去看看楼下停着的车吧!” 赵雅琳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打消他,最后只好剜了一眼。 汽车出了詹家庄园,沿着中街大道一路笔直行驶。 叶承欢神色凝重了些,眉头拧紧了,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知道地点?”赵雅琳看他轻车熟路,好像案件参与者似的,忍不住问了声。 “不知道。” “那我们这是去哪儿?” “淡水码头!” 赵雅琳有点不解:“你确定詹明礼在哪儿?” 叶承欢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她更觉得匪夷所思,“那个女人告诉你的?” “她和我什么关系,凭什么告诉我。”叶承欢反问。 “我只是觉得奇怪,既然没人告诉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承欢嘴角一勾,“还记得蔡雨诗拨通电话时的情形么?” 赵雅琳回眸想了想,点了点头。 “电话里明明有大型起重机和海浪声,就凭这点,那一定是码头。上万吨马力的起重机在台北只有淡水码头才有,所以,不可能有第二个地方。” 赵雅琳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就算你猜的都对,别人怎么都没听出,就你听出了?” “想知道吗,我有个条件。”叶承欢捏了捏两指,意思是这个条件小小的。 又来!天知道他身上还藏着多少匪夷所思的秘密,鬼知道他又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赵雅琳宁可泯灭好奇心,也不想再被他捉弄了。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各自盘算着心事,车里的空气有些沉闷,毕竟这不是去兜风,而是人命关天的一次旅程。 也许,还是一次没有返程票的旅程! 汽车来到淡水码头时,整个码头都笼罩在层淡淡的海雾中,一列列排列整齐的集装箱一眼望不到边,远处还不时传来货轮的笛声。 叶承欢把车子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对赵雅琳说了声:“你在这儿等着,我要是天亮还没回来,你就自己开车回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赵雅琳说了声。 叶承欢苦恼的道:“小琳琳,现在不是耍小孩脾气的时候。” 赵雅琳肃然道:“我没耍小孩脾气,也没开玩笑,我和你一起去。” 叶承欢还想说什么,赵雅琳忽然道:“从我跟你出来的时候,你不觉得我已经把自己的命运和你绑在一起了么。” 叶承欢仿佛冰冻了一般,除了海风呜呜的低吟,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这算不算一个好的理由?算!而且一定是最好的理由! “可是你的脚?”赵雅琳强撑着下了车,虽然蹙起黛眉,但还是稳稳的站住了,“看到了吧,我可以。” 叶承欢叹口气,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一指后面,冒出一句:“喂,你怎么来了?” 赵雅琳刚回头的功夫,他猛地扬起了手掌,只是没想到她很快又转过头来,冷着脸道:“你干什么?” 叶承欢扬起的手僵住了,不好意思的变成挠头的动作,“我……那个……这个……” “别那个这个的,有话直说,你是不是把我打晕了,你好自己去?” 叶承欢没有否认。 “叶承欢,你好无耻!” 叶承欢阴冷笑了笑:“就算你知道了,我也要打晕你,反正是为了你好。” “你!”赵雅琳咬了咬嘴唇,这家伙真要那么做,自己一点法子都没有,一阵委屈,眼泪不自觉的滚落,口气也软了下来:“你能不能不那么做,我真的想和你一起去,我保证全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叶承欢又好气又好笑,赵雅琳居然小女孩似的低声下气求自己,他的心肠实在硬不起来。 “那可是你说,一切听我的,要不然,我还是可以随时打晕你。” “嗯。”赵雅琳真怕了他了,心里一百个骂声,表面上也只好乖乖的点点头。 叶承欢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没入黑暗。 沿着一排排纵横交错的集装箱过去,走迷宫似的转了半晌,人,还在迷宫里。 叶承欢转过头来,看着女人娇喘的样子,嘴角斜勾:“怎么样,不行了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呸!谁不行了,少说点废话好不好。”赵雅琳推开他身子,执拗的往前走去。 叶承欢摇了摇头,这妞要是带兵打仗的话,一定是块做将军的好材料。 穿过一大片集装箱货柜,眼前终于霍然开朗了起来。 几盏氙气大灯把那座巨大的货仓内外都照的亮堂堂的,叶承欢眯了眯眼,定睛望去,就见货仓门口站着两个男人,神态举止一看就不是码头工人,一个正给另一个点烟,烟点着了,两人一边喷云吐雾,一边就谁的床上功夫高展开研讨,不断用丰富的论据支持各自的论点,时不时发出几声未经论证的淫笑。 “他们在说什么?”距离太远,赵雅琳听不清楚,却遏制不住好奇。 “你想听吗?” “当然,快说。”赵雅琳可没多想。 “我还是概括点儿说吧,中心思想就是比本钱,比女人。”叶承欢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赵雅琳怔了怔,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可是你说的,说话可要负责。” “我说了又怎么样!” “那好,我现在就把你的话告诉他们。” 说着,叶承欢居然真的从货柜后走了出来,大步走向货仓前的两个男人。 这家伙发哪门子神经!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此刻,赵雅琳的心好似快要跳出来,可是再想去拦,已经晚了。 两个人发现忽然冒出个陌生男人,全都露出戒备神色,右手同时摸向腰间。 没等他们说话,叶承欢便朗朗一笑,摸出一支烟,冷不丁冒出一句古怪话,“……” 两人听得一头雾水,相互交换下眼色,不过看他平白无奇的样子,都稍稍放松了些,“你说什么!” “……”叶承欢比了个打火机的手势,两人这才明白了点。 看着他点了烟,两人问道:“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中国人?” 叶承欢竖起大拇指,连比带划,用生硬的神州语道:“我……韩国……那边……卸货……” 两人稍稍懂了些,“哦,你是韩国人,是跟那边的货轮一起来的?” 叶承欢拍拍他们肩膀,又竖起大拇指。 原来是个思密达,两人哈哈大笑,终于放松下来,刚想说什么,叶承欢又冒出句韩语,他们眨眨眼睛,“你说什么。” 叶承欢又说了一句。 “能不能说句神州语,你们的思密达我们听不懂啊。”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我是说,你们两个狗崽子可以趴下了。” 话音未落,两人眼前一花,后颈被人重重一击,便软倒在地。 叶承欢对货柜那边勾了勾手指,赵雅琳这才出来,刚才的场面她看得一清二楚,真有点哭笑不得,叶承欢这家伙有时候真像个顽皮的大男孩。 第192章60亿分之一的强人 叶承欢把两个男人丢进个废弃的集装箱里,打铁栓拉好,这才回到货仓,打量着里面的情形。 货仓总共有两层,每层都有若干储物间,里面隐隐透出灯光,玻璃上隐然还有人影在摇晃。 这么大的空间藏两个人不成问题,他们贴着阴影轻悄悄到了墙角,认真的注视着货仓里的一切。 功夫不大,外面传来车轮摩擦声,一辆撞得面目全非的轿车缓缓驶入,几声鸣笛后,储物间里一下涌出十几个黑衣男人,只是戴着墨镜,看不清面目。 车门一开,率先降落地面的,是一只细脚伶仃的高跟鞋,连着一条白花花的美腿,随即,便是那个穿紧身皮裙、梳着日式发型的女人,蔡雨诗。 赵雅琳忽然发觉叶承欢的眼神正在自己腿上玩味着,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愤愤的用目光逼退他,这家伙现在还敢对自己动歪心思,真是个十足的异类。 不过转念一想,假如他现在来亲亲抱抱自己的话,自己根本没法反抗,稍有一点响声,两个人就都暴露了。 假如,他真那样,自己要怎么办? 可是预想的事没发生,叶承欢很快又把目光投向蔡雨诗。 赵雅琳忽然很懊恼,不明白最近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是怎么钻进自己脑子的。 两个保镖从车上抬下一个人,放在地上,一盆凉水浇上去,那人一阵痉挛,慢慢坐了起来,目光空洞的左右瞧瞧。 叶承欢看的清楚,那人正是詹明信。 “这是哪儿,我弟弟呢?”詹明信情绪马上激动起来。 蔡雨诗拍了拍手,只见二楼的出现几个身影,中间那人正是詹明礼,在他背后站着的则是他的贴身保镖阿宽。 詹明礼叼着雪茄,神色自若,完全没了平时那种傻大黑粗的感觉,相反的,一对三角眼精光四射,如鹰,如狼! “明礼,你……你怎么?”詹明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哥,真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詹明礼一步步从楼梯下来,一直走到詹明信跟前,停了下来。 “你不是被绑架了吗?”詹明信问道。 “你看我的样子像被绑架吗?”詹明礼道。 詹明信一头雾水,但看到兄弟无恙,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踉跄的冲去,一把抱住詹明礼,喜极而泣:“二弟,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詹明礼皱了皱眉,撇过头去,那些保镖一拥而上,把詹明信拉开,一左一右从两旁架住他。 詹明礼吹了吹烟灰,摘掉墨镜放在手里慢慢擦拭着,神色淡然的道:“大哥,唉,让我怎么说呢,其实绑架什么都是假的,我的目的就是想把你骗来。” “骗来?”詹明信脸上闪过一丝疑色,“明礼,你的话什么意思?” 詹明礼转过身,望着繁星点点的苍穹,眼眸里仿佛有团血块在凝聚,“你以为我詹明礼真是个浪荡公子哥吗,呵呵,你错了,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演戏,给你看,给父亲看,给所有人看。” 詹明信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兄弟,面前的那个人显得遥远而陌生,不禁在心里一遍遍自问:他还是我的二弟吗? “咱们虽是兄弟,可性格、长相、做事的风格完全不同。你长的比我帅,学习比我好,做事比我认真,从小到大,你都是父亲眼里的乖孩子、好孩子。我呢,从小调皮好动,爱打架,喜欢交朋友,玩世不恭,不学无术,不听管束。呵呵,其实一切都是性格使然,性格没有好坏之分,只有谁喜欢谁不喜欢,可惜老头子偏偏喜欢你,喜欢就是喜欢,这种事无法解释。 我能从他那里得到的永远是打骂、训教、冷漠,渐渐地我开始自暴自弃,可越这样,老头子就越不喜欢我。在他眼里,我就是家族的逆子。你得到的却永远是最好的东西。这公平吗? 老头子年岁越来越大,有了弃商从政的想法,开始让你帮忙打理家族生意,你以为我就甘心吗?一个男人活在世上,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你能做到的,我一定也能。我向他要求,想去英国进修,可是被他否决了,还把我骂个狗血喷头。原本结果不一定会这么糟糕,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你劝他不要让我进修。那个老糊涂偏偏就听了你的话。从那儿开始,我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明礼,你听我说,我是怕你出去惹事,才劝父亲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够了!”詹明礼怒喝一声,转过头来,眼里布满血丝,表情狰狞可怖:“从小到大,你一直把我当傻瓜,好啊,我就装傻瓜,如果不是我装傻,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吗?你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切为我好”,其实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的都是你自己。 表面上老头子退商从政,把家族生意给咱们两兄弟共同打理,实际呢,你早就在上上下下安插好自己的亲信,他们都听你的,我说话还不如放屁!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继续装傻,我每天吃喝玩乐,把自己搞成败家子、纨绔子弟,家族的生意全都放手不管,这样,你就对我放松了警惕,其实你太低估我了,这些都是假象,我的目的就是终有一天夺回我应得的东西!” 听到这儿,詹明信面色灰白,身子摇了摇,幸好被两个保镖扶住才没摔倒,他压抑着自己,半晌才平复些,苦苦一笑:“明礼,我真没想到我在你心里居然是这样的。所以,你就自导自演了一场绑架,为的是把我骗来,对吗?” 詹明礼嘴角挂着几分阴厉:“没错。老头子不是和孙广林竞争台北市长么,孙广林是四海帮帮主,所以我就利用了这点,故意把矛头指向四海帮。 呵呵,其实今天我根本没帮老头子助选,更没和四海帮大打出手,之所以那么做,就是为了给你个印象,我已经得罪了四海帮。 要是你稍微有点脑子的话,只要一个电话打给老爷子,我的这点小计谋就不攻自破了,不过事先我也防备了这点,假如你真那么做的话,我还有别的理由可以搪塞。 我的计划原本还有一处漏洞,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没想到今天来了几位内地客人,我的计划终于可以做到无懈可击。 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那个姓叶的是个可造之材,晚上,我假装请他去玩乐,他很愉快的答应了。不过他脑子有点问题,身边放着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不玩,却要陪我出去找乐子……哈哈,刚好中了我的圈套。” 听到这儿,叶承欢发现赵雅琳在瞪他,咧了咧嘴,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詹明礼对蔡雨诗勾勾手指,女人一脸春情的过去,任由他在脸上亲了一下:“她不是什么立法会议员的女儿,而是我的一张牌,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美女杀手。事先我查过所有立法会议员的资料,只有蔡明宏是最合适的人选。只因他为人低调,而且恰好有个女儿。当然,这么做有点冒险,不过我算准了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去查证,因为你根本想不到我能设计出这么完美的圈套,不能怪我无情,要怪就怪你太自负了。” 詹明信闭上眼睛,眉头好似拧死的发条。 “我带着姓叶的去了夜店,特意设计了一场和四海帮冲突的苦情戏,我的宝贝演技超好,把姓叶的那家伙骗得一愣一愣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其实那些四海帮的人都是我安排的临时演员,全都是对我忠心耿耿的保镖,今天这些演员都在这儿了。” 他一指身后的那些黑衣人,一个个面无表情,叉手肃立,好似生铁铸成的一般。 “有了前面的铺垫,我再被四海帮绑架就顺理成章了,不管是谁都不由得不信。大哥,没想到吧。” 蔡雨诗撒娇的摸着他的脸颊,嗲声嗲气的道:“既然我演的那么出色,记得要给出场费哦。” 詹明礼嘿嘿一笑,紧紧抱住她身子,脸颊厮磨着秀发,眼睛却盯着詹明信,嘴角挂着一丝恶毒的笑意,“五年前,是我把你从泰国毒贩手里买回来的,我给你食物,给你衣服,给你大把大把的钞票,还找人教你暗杀术,这些你都不会忘了吧?” 蔡雨诗嗯了声:“当然不会忘,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 “你答应过我,为我可以做任何事,对吗?” “是的。我的人早就是你的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今天你已经做的足够出色了,没有让我失望。”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一旦事成,你就会娶我。” “我当然也不会忘。不过我还想让你给我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 詹明礼眼里闪过一丝冷厉,一字字道:“给我去死!” 蔡雨诗蓦然变色,还没等回过神,就听一声枪响! 砰! 她推开詹明礼的身子,慢慢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胸口多了个血洞,衣服上一片殷红! 她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两滴滚烫的泪珠悄然滑落,嘴唇颤抖着说了声:“为什么,你说你爱我的……” “你以为我养你是为什么,无非是“利用”两个字,现在你没用了。我爱你?你配么。别忘了你只是个被无数男人上过的贱人。而且,我最讨厌和我讨价还价的女人!”詹明礼勾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随手一推,蔡雨诗便带着痛苦、绝望以及深深的疑惑倒了下去。 第193章你以为我怕么 不光是詹明信没想到,就连叶承欢和赵雅琳都吃了一惊,詹明礼这小子比狼还狠! 其实蔡雨诗是不是真的爱詹明礼,还很值得商榷,就算有爱,更多的也是利用。 他转向詹明信,呲了呲牙:“大哥,该你了!” 詹明信全身电击了似的一颤,尽管猜想到会有这么一刻,可听他当面说出,还是无比错愕,含泪道:“明礼,你……你要杀我,你要杀了一起活动三十年的大哥?” 詹明礼阴森森的道:“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兄弟!大哥,你过时了。千万别怪我冷面无情,谁让我们都是詹洪基的儿子,谁让你是洪基电子的继承人,谁让你要打理家族事务,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我不杀你,早晚你也要对我动手,杀了你,詹家的产业都是我的。” 詹明信尖声大笑,笑声却苍白的很,“杀了我你怎么向父亲解释?” “很简单,就说你听说了我被绑架的消息,马上带人来救我,在和匪徒的火拼中,被对方一枪打死。这是兄弟给你最好的结果了,虽然丢了性命,但还得到个舍命救弟的美名,大哥,兄弟对你不错吧?” “詹明礼,你……你这个畜生!”詹明信气得全身发颤,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詹明礼脸一黑,“大哥,你以为还是过去么,你动不动就指着鼻子骂我,现在你该骂的是你自己。这个世界本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你的死只能怪你没本事!” 说着,他喀吧一声压弹上膛,冷冰冰的枪口对准詹明信:“大哥,我亲自送你上路吧,你先去那边等我,再过五十年,等我享受够了人间的荣华富贵,一定去找你。哈哈哈哈哈……”他长声狂笑。 “詹明礼,你真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吗?”詹明信的表情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古怪。 整片空间一片静默! 詹明礼脸蛋抽搐几下:“唬我是吧?别耍花样了,今天你死定了!” 詹明信呵呵一笑,推开两个保镖,整理了下衣领,慢慢的转向詹明礼,他的表情变了,不光是表情,整个人的气场一下变得冷峭如锋! 那个遇事谨小慎微、三思后行的窝囊废不见了,顾盼之间,自有种不怒自威的领袖气魄!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传说中最神秘的易容术之外,人的容貌即便随着岁月也很难改变,当然,更难改变的是内在。 詹明信不是演员,可他偏偏表现了比专业演员还精湛的演技。 在一起生活三十年的兄弟,在一个餐桌吃过饭,在一张床上睡过觉,在一个家庭里摸爬长大的兄弟,到现在才发现,这么多年居然并不了解彼此。 詹明信用一个荡气回肠的眼神,似乎宣告和过去的自己挥别,顺便也把这份三十年的兄弟感情挥别掉。 “明礼,我的好兄弟,你看看现在枪口对着的是谁!”詹明信缓缓的道。 话音刚落,所有枪口同时调转,竟然瞄准的是詹明礼! 兔起鹘落之间,整个局面陡然逆转。 一滴冷汗,顺着詹明礼的额角流到脸颊,又顺着脸颊落进脖领,他脑子里一片茫然,巨大的落差感好似一发炮弹,将他轰成炮灰! “阿宽!”他叫了一声,这个时候他唯一可以依赖的就是他,可阿宽居然一动不动,墨镜上印着詹明礼混乱的表情。 “阿宽!”詹明礼急了,从胸腔里咆哮一声。 詹明信淡淡的叫了声:“阿宽。” 眼前一花,阿宽的身子似乎动了动,又似乎根本没动,詹明礼手里的枪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呵呵,我的好兄弟,别费心了,阿宽早就是我的人了。”詹明信似笑非笑的道。 詹明礼惊恐万状的目光从一张张熟悉的脸上扫过,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保镖,一下子好似魔鬼的面具般可怖。 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不停的往后缩,一直缩到墙根,抱着脑袋,歇斯底里的叫着:“为什么,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我出的钱比你多!这就好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可惜啊,你从小数学就没我好。” “原来你早就买通我的手下,让他们盯着我。” “你总算不太傻。小时候你就斗不过我,现在还是一样。很多事光有野心是没用的。” “其实你才是披着羊皮的狼。” 詹明信仰面打个哈哈,“骂吧,反正你没多久可活了。被你骂几句也没什么,谁让我是你大哥呢。” “杀了我你怎么向老头子交代。”詹明礼只好把父亲抬出来做挡箭牌,希望能博一线希望。 “很简单,我就说等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被劫匪撕票了,我拼尽全力才杀出条血路来。放心吧,你的小阴谋我是不会告诉老爷子的,要不然我还怎么博一个舍命救弟的壮举呢?呵呵,哈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詹明礼的局设的妙,詹明信的局更妙,不费吹灰之力就利用他的阴谋实现了自己的阴谋。 这是大脑和大脑之间的斗争,不是詹明礼的智商不强,而是詹明信太强! 在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后,一切血性全都沦丧,詹明礼腿一软,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哥,我错了,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咱们是兄弟,难道你就真忍心杀我?” 詹明信皱了皱眉,“还记得二十年前的一件事吗,父亲给我买了我最喜欢的汽车模型做生日礼物,你出于妒忌偷偷给我打碎,还故意抓了一脸血痕,跑去父亲那里告状说我打你。可是你没想到,我抢先了你一步已经把你的小伎俩告诉了父亲,他不仅没偏袒你,还把你狠狠凑了一顿。后来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要打你,你就像现在这样跪下来求我,说的话和今天一模一样。我的好兄弟,你觉得这次我还能放过你吗?你既然是男人,就要敢作敢当。其实死这个东西,一点也不可怕,哥会给你个痛快的,保证一点痛苦都没有。” “不!哥,你放了我,你要什么都行,求求你……”詹明礼跪爬过去哀求着。 砰! 一声刺耳的枪响打断他的声音,詹明信用一枚爆头的子弹告诉自己的好兄弟,什么叫敢作敢当! 扑! 詹明礼的尸体在墙角坐倒,眉头挂着弹眼。 其实,对于詹明礼,叶承欢早就有怀疑。 第一,初次见面时,他说刚和四海帮打了一仗,可是身上并没有打架的痕迹,说明他在说谎,至少不完全是真的。 第二,政治人物一向看不起商人,他们眼里所谓的上层人物还是政治圈里的人,立法会议员的女儿怎么能看上詹明礼那种暴发户式的家伙,更不可能因为一场英雄救美就以身相许。 第三,四海帮是台湾三大帮派之一,詹家就算再了不起也只是个商家,自古商家最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就算真的和四海帮有过节,也会出钱摆平,明知硬碰硬不成,为什么还要强硬对抗,詹明礼就算装的再混蛋,这一点却牵强了。 第四,以四海帮的实力,搞明的不行,但暗地里玩点暗杀、爆破还是小CASE,犯不上费那么多周折和詹家玩绑架。 看来,詹明礼的计划并不是他自认为那么天衣无缝,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天衣无缝的计划,更何况他面对的是棋高一着的詹明信。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是詹家两兄弟自相残杀,他不是法官,没必要去帮人裁定什么,还不如当做什么没看见,回去睡大觉才是要紧事。 叶承欢正打算带赵雅琳离开,那声枪响把她吓了一惊,忍不住惊呼一声。 詹明信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秘密的地方居然有人! “谁!” 事到现在,想躲也躲不过去,叶承欢不知道多少次遭遇这种荒唐,有时候他真希望他的麻烦少点,女人多点,可理想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啊。 他撇撇嘴,一声不响的看着赵雅琳,赵雅琳知道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撅着小嘴,楚楚可怜的道:“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有意,早知道还不如让你打晕我……” 叶承欢现在是没心情打晕她了,就算打晕也没用,只好讪讪一笑,对赵雅琳做个手势:“游戏穿帮了,还等什么,女士优先,请吧。” 赵雅琳哼了声,“不就是死么,你以为我怕么!”她挺起胸脯,居然就那么堂皇的从阴影走出。 叶承欢摇了摇头,看来女人有时候真的不能低估,也跟着出去。 看到这两个人,詹明信显然有点吃惊,之前他什么可能都算到了,唯独没算到这两位来自内地的不速之客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从看到他们的第一眼,詹明信就动了杀机,一不做二不休,此刻对他来说杀一个和杀一百个没什么区别,凡事今晚看到这场秘密的人,都要死! “你们怎么在这儿?” 叶承欢打了个呵欠,揉着眼道:“小詹,这么凑巧你也在。那啥,我们俩在庄园呆着太闷,出来看看月亮,顺便偷偷情,你懂的。”说着还给他递过个暧昧的小眼神。 赵雅琳气得头脑发胀,这种时候叶承欢居然还不忘占便宜,他来自火星么? 詹明信笑了,笑的眼泪都挤出,他笑,叶承欢也陪他笑,两个人笑来笑去,把在场的人都笑蒙了。 这种时候本不该笑的两个人偏偏都笑了。 “你们继续拍电影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睡觉了。”叶承欢拉着赵雅琳就要走。 笑罢之后,詹明信的脸还呈扭曲状,眼睛里布满血丝,说话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尖利,和往常大为不同,“叶承欢,你以为你装装傻,我就能放过你了吗?” 第194章一万年太久 “嘿嘿,别闹,什么放过不放过的,多伤和气啊,你们玩你们的,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哈哈,本来这是我们詹家的事,和别人无关,可是既然你们来了,就和这件事有关,今晚谁也走不了!”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竖起衣领用手捂着点了支烟,抽了两口:“詹明信,我要说你是畜生,又怕侮辱畜生两个字,可你真的比畜生还畜生。你们詹家偌大的基业,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连你弟弟都下得了手,你真不是人。” 詹明信舔了舔腮帮,似笑非笑的道:“原因很简单,我想要更多,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懂的。” “我的确不懂,只有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才明白。” 詹明信脸上阴气重重:“你说什么,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他一扬手,所有枪口都指向叶承欢和赵雅琳。 叶承欢看也没看,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当那些人不存在一般,他的手修长、纤细、白皙、稳定,如果这样的手握住一支枪会怎样? “现在跪下来求我,兴许我能考虑不杀你。”这话本该是詹明信说的,可偏偏来自叶承欢。 “你疯了还是傻了,让我跪下来求你?哈哈哈……”詹明信笑的很开心,从他不止的笑声和半露的嗓子眼就能瞧出。 可是他的笑声刚起,叶承欢的人已经动了! 一道残影,在两个站位间划出道诡异的弧线,看不出奔跑的动作,仿佛只是一个跨越。 与此同时,枪声爆豆般响彻! 数不清的子弹,追随着那道残影,沿着弧线溅起一片火星,仿佛一条赤色火炼! 和子弹赛跑这种事,听起来很扯淡,可是子弹这种东西,偏偏追不上那道残影的速度,能做的,只是帮他标出脚跟的落点而已。 枪声还未停止,叶承欢已经出现在詹明信跟前,视网膜上的成像就是从清晰到模糊再到清晰的过程。 叶承欢嘴角一勾,一把按上他头顶,詹明信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头盖骨咯咯发响,随时都有爆裂的危险。 主子到了他手里,那些保镖都不敢开枪了,子弹无眼,万一伤到詹明信,他们也就等于没了吃饭的着落。 “想死想活?”叶承欢的脸上无悲无喜,好似湖水般淡然,可詹明信面对这片湖水时,却无可救药的沦丧了。 在他面前,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内地小男人,而是个能和子弹赛跑的家伙,这种事连听都没听过。 他一直以为世界上没有奇迹,有的只是巧合,可叶承欢却用一秒钟的时间,十五米的距离,让他见证了一次奇迹! 此时此刻,男人散淡的眼神,仿佛巨龙在打量蝼蚁,可詹明信自己却感觉,自己或许连蝼蚁都算不上,而成了具被抽空生命的躯壳。 两腿关节不停使唤的颤了下,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求你……求你别杀我……”詹明信涕泪横流的哀求着,或许他要是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连他自己都不信。 “想活好办,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都给我把枪放下!” 保镖们迟楞一下,纷纷放下手里的枪。 叶承欢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可惜我还是信不过你怎么办?” 詹明信惊恐的睁大眼睛:“你……” 刚说了一个字,后颈就挨了一记手刀,眼前一片混黑,整个人扑的一下倒地。 并不是所有保镖都那么听话,至少还有一个! 一拳,悄无声息的从脑后袭来,把拳头使得虎虎生风没什么稀奇,可怕的是悄无声息,让人无所防备。 光是这一拳,就足以证明那人的实力有多可怕! 叶承欢背后没长眼睛,可他这种人根本不需要眼睛,如果需要的话,他的耳朵,鼻子,皮肤,乃至任何器官都是眼睛。 “小心!”边上的赵雅琳看的清楚,立刻惊呼一声。 要是等听到她的呼声再去躲闪的话,叶承欢肯定挂了,因为那一拳的压迫感已经堪堪挨上他的后脑。 人体构造,物理常规,都注定了,任何躲闪已是徒劳。 电光火石间,叶承欢偏偏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踢出一记不可思议的后挂脚,没人看清那一脚是怎么踢出来的,甚至没人想象那一脚能踢出来,除非叶承欢的膝盖上装了弹簧,可以前后运动,但那怎可能! 整个姿态并不优美,简直可以用拙劣形容,但快速、准确、有效。 啪! 这一脚刚好踢上那人的腋窝,他身子一仰,脚下一个踉跄,后退几步,眉梢紧了紧,看似平静的嘴角却慢慢溢出一丝血痕。 叶承欢眯眼看过去,那个不是别人,正是最神秘的保镖,阿宽。 此刻,他总是埋在西服里面的右手已经露了出来,原来是个精钢打造的机械假肢。 五指开合几下,发出细小的金属摩擦声,说不出的刺耳和诡异! 站在叶承欢的面前,他的气息沉着稳定,周围的气场悄然凝聚,西装被肌肉鼓荡起来,额角的青筋根根乍起,隐隐泛出青芒,以俯视的姿态,注视着面前这个半睡半醒的男人。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谁也不知道墨镜背后的眼睛里藏着什么。 其余的保镖蜂拥而上,却被阿宽一个冷藏的眼神制止了。 最可怕的不是他冷藏的眼神,而是他一身可怕的技击术,桑博。 mma格斗界有一种传统,打击技术优秀的选手,寝技总是有缺憾,寝技优秀的选手,打击技又强差人意,但这个规律完全被桑博颠覆了。 无论是打击技术还是地面缠斗技术,桑博都不愧是mma的顶尖代表。 桑搏在俄语中的意思是“不带武器的自卫术”,它结合摔跤、柔道和格斗特点,通过摔、锁、击打等技术战胜对手。 桑博似乎是一座不曾融化的雪山,霸道的打击技、梦幻般的地面技术,似乎把mma擂台带回了沙俄时代最黑暗的统治岁月,所以桑博在格斗界常被称为“沙皇”。 阿宽,30岁,身高1.82米,体重90公斤,一身精湛的格斗桑搏。 没人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也没人知道他的格斗桑博有多强的威力。 他的格斗风格总是另对手不寒而栗,因为你几乎不能从他的眼神里刺探出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目光就象俄国雪山上的豺狼,永远那么安详,他看着对手的时候就像在安详的看着一具死尸。 他曾在日本终极格斗大赛决赛上战胜柔术冠军费尔南德斯。 赛前二人的战绩均为零败,几乎所有的人都倾向于处于巅峰状态的费尔南德斯会胜出,谁都不看好那个只有一只手手的神州男人,但阿宽开场仅仅几十秒就让全场观众大吃一惊。 整场比赛,阿宽没给对手任何机会,他用他大水泥块般的拳头狠狠地一次又一次砸在费尔南德斯脸上,费尔南德斯多次使出最拿手的三角绞都被阿宽轻易洞悉,最后不得不接受失利的现实。 一个神州人,用俄罗斯的格斗技打败了世界柔术冠军,他的能量有多大? 在那次经典战役之后,他被人称为“60亿分之1”,意思是全世界60亿人口中最强的男人。 而他却卸下所有光环,忽然从格斗界神秘消失。 没人知道他在那次经典战役后为什么会突然隐退,更没人知道这个强人为什么会甘愿给别人做保镖,他的故事就像墨镜背后冷藏的眼神一般,永远让人猜不透…… “别摆酷了,帅哥,来吧。”叶承欢懒洋洋的说了一声。上次在夜店的时候,他已经见识过阿宽的桑博术了,阿宽只用左手就把四海帮的人打得满地找牙,但叶承欢很清楚,他连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拿出来,他的真正实力在他的右手! 真正的格斗术是用来打倒对手的,不是用来表演给人看的,无限制、无规则才是桑博的精髓。 话音刚落,一记侧踢便悄无声息的袭来,之所以悄无声息,全是因为它的快! 可阿宽踢出这一脚时,上身纹丝不动,他的腿就那么平直的扬起,这个违背人体构造的动作,看起来怪异极了,但却是最防不胜防也是最有效的技击! “有点意思。”叶承欢不仅没紧张,反而露出微笑,同时他的头微微一偏,那一脚贴着他的脸颊堪堪踢过,迅猛的力道,小刀子似的,刮得汗毛刷刷的往下掉。 一般情况下,只有等一个招术用老后,才能再用下一招,这不是什么玄虚的学问,只要稍稍懂点科学常识的人都明白。 可阿宽这一脚的力道还没用尽,在半空折回,变扫为推,好似一颗出膛的炮弹,笔直的轰了过去。 叶承欢这回没出声,因为速度快得根本不给他出声的时间,他一仰头,又堪堪躲过了这招。 阿宽根本就没收招的意思,腿上就像装了弹簧,一脚接着一脚,连绵不绝,如影随形,劲风连成一片,让人眼花缭乱。 叶承欢连消带打,化解了对方无数攻击后,觉得有点烦恼,索性不躲了,任凭他一个势大力沉的重脚砸在胸口。 彭! 在他的脚碰到胸口的一刹那,叶承欢的肌肉微不可查的缩了下,借着这一脚的力量,整个身子往后滑出十几米,鞋底在地上拖出两道清晰的滑痕,稳稳站住。 叶承欢拍了拍胸口的脚印,嘴角依旧挂着一丝邪魅,“这一脚好舒服!” 阿宽墨镜一闪,一脚稳稳的撑着身子,右脚高高扬过头顶,摆了个朝天一字马的姿势,十分霸气、潇洒! 第195章帝国权杖 叶承欢眯起桃花眼,微微抽气,看来这家伙的实力不只在右手,连腿法都神出鬼没。 阿宽放下腿,两个跨步便到了面前,一记狠辣的左拳,击向叶承欢面门。 叶承欢刚躲过,这时,他的右手已经动了! 他伸出三根钢指猛地搭上叶承欢胳膊,左手抓住他的衣领,一脚抵住他的膝盖,拉着他的身子往下一沉。 叶承欢心念一闪,这小子终于亮出桑博的绝招了。 他全身的肌肉忽然发出一阵诡异的跳荡,胳膊好像条抹了油的蛇,一下挣脱对方的机械手,同时整个人往后一缩,便从上衣钻了出去,精赤着一身古铜色肌肉。 可没等他退出去,阿宽连黏带打,一把黏上他肩膀。 叶承欢肩膀一矮,卸掉他的手劲,阿宽的手又搭上他的胳膊。 桑博的威力就在于近身黏缠,只有被他抓牢了,就会有无数后招绊倒你,因此,距离才是桑博致命的武器。 阿宽的右手简直阴魂不散,叶承欢摔了几次都没摔开,他的眉毛越拧越紧,显然对这种“破裤子缠腿”似的打发很不耐烦。 这时,阿宽则趁势闷哼一声,右拳虎虎生风的袭去,左手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去抓对方的衣服,希望通过这一记连消带打的招式绝杀对手。 叶承欢开始对他的桑博还有点兴趣,可现在呢,他倦了,烦了,蛋疼了,老虎不发威你小子还真以为我是病猫呢! 他蓦然发力,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穿过对手的拳风,在阿宽腋下微微一格,同时脚下一拌。 他用的居然也是一模一样的桑博格斗术! 只不过更稳、更准、更快! 阿宽顿时失去重心,如果换做别人,这一下肯定倒地,没想到他在重心失稳的前提下,腰部骤然发力,同时企图扭住对方的手臂。 叶承欢似乎早已想到这点,手臂在空中一抖,同时脚下生风,在对方胯间一勾一拗,阿宽双脚脱离地面,一切反击都对着重心失稳而被消除,重重摔倒在地。 在身体接触地面的一瞬间,阿宽双脚同时勾住了叶承欢的两腿,他心里一喜,用力扭动几下,没想到对方的两腿就像在地下生根,一丝一毫也扭不动。 就在一迟楞的功夫,他感到一股阴暗的空气海啸般涌来,恍惚间听到一个声音:“玩够了没有,你可以死了!” 叶承欢一脚踢在他身上,阿宽的身子犹如一枚炮弹般射了出去! 轰隆! 整个墙面被轰出个大洞,碎石乱溅,烟尘四起,阿宽的人被无数凌乱埋在下面。 那片嘈杂还未停下,叶承欢脚步前踏中,卷起一道狂风,随手一抓,抓起一个保镖,也不见他怎么费力,就那么生生的一抡,顿时砸倒三个,又一抡,四个。 那些人没见过拿人抡着打的,哗啦一下散成一片。 随手一抛,把手里那人玩偶般甩了出去,又砸倒三个。 这时,他的左耳本能的动了动,一阵微不可查的机械摩擦声送入耳鼓…… 眼角一瞥,左边红芒一闪,三道枪火同时向他袭来。 他大跨一步,按住两个快要倒地的尸体,一个前滚翻,三枚灼热的枪弹擦着他的小腹飞射而去! 叮叮叮! 全都打在汽车上,激起一片火花。 脚步还未落定,更多的枪弹疾风暴雨般射来。 叶承欢两脚一踹地,整个人箭一般笔直弹出,伸臂将已经吓呆了的赵雅琳按倒在地,原地一个翻滚,右手已经多了一把手枪,左手还揽着女人的小蛮腰,端枪一样把她的人横端起来。 要不是怕子弹伤到赵雅琳,他解决掉这些人还不算问题,至少能全身而退。 可是他不能不管她,要是不管,他就不是叶承欢! 赵雅琳呢,完全懵圈了,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仿佛也不属于自己,整个人、整片秀发一次次随着男人飞驰,停顿,飞驰的循环里飞舞着。 子弹,不停的在面前飞过,近的甚至能看清它火烧空气的白色轨迹。 好像一场噩梦般,可当她睁开眼看到男人个好似女人膝盖般的下巴时,却又觉得好笑,然后温暖,然后踏实。 叶承欢变换一下动作,把她放在背上。 趴在她的的背上,除了温暖,任何负面情绪都没了,那种踏实的感觉,让她觉得好似港湾。 叶承欢可没那么好心情去猜想女人的想法,他现在要做的是,保命! 那些保镖可没那么善心,他们也想保命,而且他们觉得要保命的唯一出路就是,干掉眼前的男人。 叶承欢脚步斜跨,终于到了一处掩体,那是楼梯口,靠栏杆可以防御子弹。 他靠在栏杆后,缓了口气,刚才一个起落的距离,他手里已多了三支弹匣,此刻,尽管子弹打得栏杆一片火星和刺耳的音爆,他还是很从容的换了支满弹匣。 “带没带化妆镜?”叶承欢忽然冒出一句。 赵雅琳已经进入无意识状态,张口结舌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叶承欢叹了口气,二话不说,直接把手伸向她身上,胸口、小腹、腰间、屁股,统统被他摸遍,然后,他手里便多了个化妆用的小镜子。 就在赵雅琳还分不清他是为了保命还是揩油时,叶承欢已经把那枚小镜子高高抛起。 随着一通枪声,小镜子砰然爆碎,玻璃碴撒得满脸、满身。 就在赵雅琳的惊呼还未叫出时,叶承欢头也不抬的把枪伸了出去,砰砰声连作,只能看到枪管退弹,一枚枚黄橙橙的弹壳,落水般掉在地上,发出叮叮的响声。 可在赵雅琳眼里,显现的一切,却是无比缓慢的,好像电影里的慢镜,弹壳落地的声音,叶承欢的动作,子弹飞扑的响声,都被压缩了三倍速度,落到她视网膜上的只是一片狂躁世界! 不知什么时候,枪声再也听不到了,只见那张熟悉的脸庞凑到唇边:“喂,你没事吧?” 赵雅琳身子一震,马上站起身,茫然四顾: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水,除了这些之外,只剩下恶心。 叶承欢拍着她的背等她吐完,皱了皱眉,这才道:“小琳琳,咱们没事了。” 赵雅琳倔强的摇摇头,忍着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往货仓看了几眼,脸色却越发清冷。 叶承欢这才关注到她的脸色:“你是不是很害怕?” “不!”赵雅琳执拗的说了句,起身看了眼满眼的杀戮场,两眼翻白,顿时昏了下去。 叶承欢马上抱住她绵软的身子,晃了晃,赵雅琳才悠悠醒转,一看在他怀里,又羞又恼,腾地一下跳起来。 叶承欢眉毛拧成个八字:“你不是说不怕吗?” 赵雅琳按了按脸颊:“不怕啊,有……有什么可怕的。” 话音刚落,她一下倒在叶承欢肩头,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叶承欢嘴角露出一丝邪魅,唉,既然人家都主动抱过来,要是再推辞多没绅士风度啊。 所以,叶承欢在想通了这点后,很从容的抱住温软的身体,一手摸着她秀发,一手拍着她美背,“不哭啊,宝贝,一切都过去了。” 赵雅琳哭了半晌,忽然发现自己趴在叶承欢身上,怔了怔,马上不哭了。 此刻,詹明信刚好发出咿呀一声,慢慢醒转,看到满地的尸体,回了回神,神色大变,目光徐徐落到叶承欢身上,见那个男人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眼前一阵恍惚。 叶承欢踩着血浆和碎石,一步步来到他面前,蹲下身,“咱们都是生意人,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和生意无关,下面咱们是谈谈生意的事,还是说说你死不死的问题?” 詹明信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居然看到一线生机,马上道:“只要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叶承欢看了赵雅琳一眼,点起一支烟,淡淡道:“别谈什么杀不杀的,好像我很邪恶似的。今晚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也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还做你的执行董事,不过你得答应和东方国际合作,这笔交易够划算了吧。” 詹明信连连点头:“好,好,我答应。” 叶承欢眼里精芒一闪,犀利的眼神好似要穿透詹明信的心:“如果回头你想找人干掉我,或是想玩什么花样,那我很欢迎,不过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干掉几十个手下,詹明信这下服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全都心服口服,他有一万个理由相信,只要这个男人愿意,随时都会像捏死只蚂蚁似的捏死自己。 “怎么可能,我对天发誓,要是我敢对您有一点点别的想法,就让我出门被雷劈死,被车撞死,被转头砸死,被女人夹死……”詹明信大脑有点乱,一时间语无伦次,越说越离谱。 叶承欢皱了皱眉,一挥手打断他。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詹明信小心翼翼的请示。 “接下来就都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詹明信连连点头,不停表示忠心,这家伙啰嗦起来简直比唐僧还烦,叶承欢懒得听他婆妈,带着赵雅琳到了一边。 “你真的相信他?”赵雅琳表示忧虑。 “当然不信,我宁愿相信一头狼也不信他。” 赵雅琳吃了一惊:“那你怎么还……” “因为我们没得选择,杀了这么多人,这副烂摊子要怎么收拾,我可不想变成台湾警方的通缉犯,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我们的生意泡汤。”叶承欢思索着道。 “你就不怕他伺机报复?” “傻瓜才不怕呢,不过我不怕,担心的是你。” 赵雅琳挺起胸脯,“你不怕,我更不怕!” 第196章十足的演技派 叶承欢笑眯眯的在她身上狠狠戳了两眼,赵雅琳忙上羞涩的缩了回去。 砰!砰! 两声枪响打破沉寂,他们闻声看去,只见詹明信大腿和肩膀多了两个弹眼,血水哗哗的流,他咬着牙,撕破衣服,给自己包扎起来。 赵雅琳面色苍白,一时间还没回过神,叶承欢却闪过一丝明悟。 做好了这些,詹明信打电话叫人,不久,一大批詹家的人来了,看到货仓里的情形时,一个个目瞪口呆,几个胆小的直接吓晕过去,还有些则被刺鼻的血腥气搞得当场呕吐。 詹明信泪流满面,抱着詹明礼的尸体放声大哭,半晌才断断续续的把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无非是歹徒收了钱后还是不放人,为了救弟弟的命,他只好拼了,可是寡不敌众,关键时刻叶承欢出现,经过一场血战,终于把歹徒干掉,只是,在这个过程中,穷凶极恶的歹徒枪杀了詹明礼。 看来詹明信果然没玩花样,这一下,叶承欢倒成了詹家的大恩人,作为回报,他客气几句,顺便添油加醋的把詹明信的义举表扬一通,两人还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詹明信哭的死去活来,绝对够个十足的演技派。 叶承欢这个动作明星则没那份好心情看他表演,他走出货仓,深深吸了口气,摸了把头发,把一夜的杂乱甩掉。 此刻,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东方冒出一线曙光,给平静的海面洒下条条金蛇。 “想什么呢?”赵雅琳默默的来到他旁边,一对水眸一闪闪的注视着他。 叶承欢长长的伸个懒腰,一把揽住赵雅琳白嫩嫩的肩膀,邪魅的一笑:“我现在只想赶快回去,陪你好好睡他娘的一觉。” “呸!没正经!”赵雅琳推开他的手臂,默默的转过脸时,两片红云已悄悄爬上。 赵雅琳刚上了车,叶承欢猛地一脚油门,汽车好像被什么猛地推了下,轰的一声飞驰出去。 巨大的惯性把赵雅琳重重按上椅背,汗毛刷刷的往下掉,脸上好像蒙了层塑料,呼吸全都被压了回去。 “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赶时间。” “干嘛赶时间。” “因为我等不及要和你睡了。” 赵雅琳扬起粉拳,打了他一下,想再打时,车子甩出一道长长的漂移,把她直接按上车门。 她闭上眼,死死握着扶手,五脏六腑好似都贴在后背,想让他停车,张了张嘴才发现,喉咙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一路上,经过僻静的街道,也经过繁华闹市,可叶承欢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过,整个穿梭如水银泄地,到了詹家庄园门口,叶承欢还是没有停车的迹象,汽车怒吼着,直接把门前的道杆撞成碎片,呼啸而过。 看大门的保安按了按被劲风吹歪的帽子,捂着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就算想死也不带这样的吧。” 到了停车场,叶承欢拉着手刹吱吱的在原地飘个大回环,不减速把车头调转,吱呀一声,汽车稳稳的在停车位扎住。 叶承欢看了看表,对这次的速度还算满意。 赵雅琳铁青着脸,抑制不住胸口的起伏,“叶承欢,我要杀了你!” 叶承欢嘴角勾出一道弧线,两手勾了勾,“小琳琳,来吧!” “干嘛!” “你的脚崴了走路不方便,我抱你回去。” 赵雅琳俏面一红,说了声“不用”,气鼓鼓的推开车门,那只脚刚一落地,便“哎呀”一声,腰也弯了下去。 “我说的没错吧,别强撑了。”叶承欢摸着下巴道。 赵雅琳还是倔强坚持:“那也不用你管!” “为什么?”叶承欢从她的表情捕捉到一丝端倪。 “我不愿意和两手血腥的杀人犯有一点点接触,你让我害怕,更让我恶心。”赵雅琳蹙眉道。 听到这儿,叶承欢有点恼了:“我是杀人犯?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目光已化缩成两点针芒,“你是圣母玛利亚么,你怎么不把你的这套理论拿去说教那些枪手,我要是不杀人,你早就和詹明礼一样下场了!” 赵雅琳的思绪有点混乱,这些道理她当然清楚,可她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刚刚连杀几十人的恶魔,这时,她镇定好多,抬起头,迎着对方的目光:“如果能拿我一个人的命去换他们,我宁愿去死!” 叶承欢的脸垮了下来,他可没那么好性子容忍她的倔强,反正现在又没别人,他二话不说,一步到她跟前。 赵雅琳处在他的阴影下,有点紧张:“你……你干什么?” 叶承欢嘴角一勾,“你不是宁愿死么,我成全你。” 说着,他居然对赵雅琳扬起了拳头! 赵雅琳内心凌乱,满脑子都是一个声音“他要杀了我么,他真的要那么做么”。 短暂的一秒钟后,她居然闭上眼睛,扬起俏脸,任命的听从一切。 她那种安详的表情一下子穿透叶承欢的身体,把他的思想、灵魂搅得一团糟,他怎么可能真的杀她,只是想恶作剧的吓她一下而已,没想到她居然一点都不怕。 叶承欢这只手白皙、修长、细腻、稳定,可就是这样的一只手,不知道摸过多少女人,不知道杀过多少强手,可此时却僵在半空,无所适从,最后搔了搔了后脑,他可没那么好耐性和她理论,忽然二话不说,一把将赵雅琳横抱起来。 女人睁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他,“你干什么!” 叶承欢眉梢一挑:“不干什么,你腿脚不方便,我抱你回去。” “放开我!”赵雅琳踢踏着小脚,可对方的两臂如同铁箍,根本挣不开半分。 叶承欢任凭她挣扎,闷着头,迈开大步,走向他们居住的独楼。 一脚踢开大厅的门,宋江和白小凤正坐在那里调笑着,叶承欢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向电梯。 两人目瞪口呆了半晌,宋江吞了下喉咙,喃喃道:“真没看出,他居然还是个粗暴的男人。” 进了电梯,叶承欢才把她放下,赵雅琳气得鼓着粉腮,小脸通红,胸脯一起一伏,“叶承欢,你太过分了!” “我怎么过分了?”叶承欢人畜无害的道。 “你……”赵雅琳一阵语塞,他到底怎么过分,这个还真说不出来。 “小琳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赵雅琳的思绪马上飘到若干回忆的片段里,那是叶承欢第一次来公司面试,两人在电梯不期而遇,叶承欢不光说话冒犯了自己,还在自己屁股上拍了下。 那次见面并不愉快,甚至某种程度上还是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可她偏偏就挥不去,也忘不了。 在那之后,他们不知多少次在电梯里不期而遇。 就在她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时,万万没想到,叶承欢忽然扑了过去,推着她的身子紧贴在电梯一侧,两手捧起她娇嫩的脸颊,迎接她的是一张比火焰还要滚烫炽烈的嘴唇! 女人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对方的身体,双手接触到的却是男人坚实的臂膀,在她面前就仿佛一座巨大的高山一样以不可撼动的威势压迫过来,令她整个人处在对方的阴影下面,显得异常渺小。 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令她仿佛坠落于汪洋中的一片树叶,无法呼吸无法自持。 她睁大眼睛便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上的表情是如此深醉,原本冰冷到没有一丝热度的嘴唇被在对方的激吻下骤然升温,心里不断的在呼唤:“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进而变成“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冥冥间,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巨力,猛然推开叶承欢的身子。 叶承欢呆住,赵雅琳的神色也已冰冻。 电梯里的气场凝聚了两秒钟,本以为一切都不可继续的时候,赵雅琳忽然主动扑了上去,死死抱住对方的后脑,以前所未有的奔放,回吻他! 叶承欢要是稍微客气点,会是礼貌点、绅士点,他就不是叶承欢了,起码该自己给自己两个响亮的嘴巴。 两人的忘情的吻着,就仿佛两个贪婪的魔鬼,要把对方的灵魂从彼此的口中吸出,天地万物仿佛在这短暂的一瞬间都为他们定格,然后渐渐虚无,偌大一片空间,就只剩下两个跌宕交融的身影。 眼看电梯的灯亮了,叶承欢看也没看,随手按了制动钮,由此,两个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仍旧在狭小的空间里激吻着,拥抱移步的姿势很像两位娴熟的舞者,四片唇瓣始终深深交结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雅琳忽然硬生生把唇瓣脱离对方的嘴唇,吸了一大口气,两对眸子便如两泓湛蓝的秋水,深深的凝望着对方,说了声:“太快了!” “什么太快了?” 赵雅琳一跺脚:“你怎么不明白,太快了就是太快了!” 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叶承欢拉起她的手,快步来到房门口,赵雅琳想说什么的时候,便被叶承欢的嘴唇堵住。 香津暗度,走廊里回荡着暧昧的吻声,叶承欢伸手去摸钥匙,却怎么也摸不到,他急了,索性一脚把门踹开,两人身子贴着身子,一边吻一边挪进屋里。 叶承欢看也没看,脚尖往后一挂,直接门给关闭。 他们从门口吻到客厅,叶承欢压着她柔软的身子倒上了沙发,赵雅琳小脸红扑扑的,在狂风暴雨般的激吻下有种窒息的感觉,想要换口气,可叶承欢根本不给她换气的机会。 等他刚碰到女人的衣领时,赵雅琳脑海忽然闪过一丝电光,全身猛地一颤,竟停住了,两只水汪汪的春眸望着叶承欢,“太快了!” 第197章原始社会好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太快了。”他的手已经碰到她的衣领,却被赵雅琳一把握住。 赵雅琳呼哧呼哧的喘着:“我是说……我们发展的太快了。” 叶承欢邪魅的道:“你觉得快,我反倒觉得慢呢。” 赵雅琳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似乎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挣扎,和男人亲嘴这种事,过去她想都没想过,更别说接下来要发生的。 她本能的感到一丝不安和矜持,却又不忍说出口,几种复杂的情绪相互交织、撞击、冲荡,几经挣扎,她竟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到这儿,叶承欢是什么感觉,就好像三九天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一腔的火焰给灭的毛都不剩。 他慢慢从她身上起来,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默默地抽着。 赵雅琳停了哭着,脸上挂着泪珠,好像犯错的小女生,撅着小嘴,慢慢挪过去,抱住他胳膊,“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我总觉得太快了,接受不了。” 叶承欢斜了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白了你还是顾忌林佩珊。” 赵雅琳傲气上涌:“才没有,我们虽然是好朋友,但她是她,我是我,我有权做我想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叶承欢发现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千万别和女人讲理,因为不管怎么说,反正左右都是她的理。 赵雅琳主动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是你也强求不来。给我点时间,早晚有天我会还你个惊喜的。”说着便出了房间。 嘴边还留着女人的唇香,叶承欢闷闷的思量,早晚有天到底是哪天,所谓的惊喜又会是什么,他宁可不要什么惊喜,一万年太久,咱只争朝夕行不行,青春宝贵啊! 三天后,洪基大厦。 三百多层集合中西建筑的光辉典范,长久矗立在台北市北投区,以俯视苍生的高度,笑看这座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 这里是堪与台北著名标志性建筑101大厦相比肩的地方,是台湾乃至亚洲的财富象征。 洪基电子集团新一次股东大会,在三十八层的巨展会议厅开幕了。 除了董事会成员,参加这次会议的还有公司所有高层和中层,诺大的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 早上9点整,执行董事詹明信意气风发的步入会议大厅,全场起立鼓掌长达三分钟之久,全体股东们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以及对这位洪基新星的崇敬之情。 詹明信来到会议桌前,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向下的动作,掌声止息,大家纷纷落座。 他整理下胸前的袖珍式话筒,身姿笔挺,笑容可掬,俨然一副当家人的气派,唯一的竞争者詹明礼死了,偌大的商业帝国由他一个人执掌,他很自然的把这次大会当成他的就职仪式来演。 清了清嗓音,声音朗朗的道:“感谢各位同仁对我詹某人的信任和厚爱。家父忙于参政,我接管公司事务以来,深感责任巨大,但我相信有诸位的扶持,有全体员工的共同努力,洪基电子的明天一定会更加辉煌。” “感谢大家选举我为洪基电子新一届总裁。我很明白,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使命。如果要我谈感受,实话实说,我既不是喜悦,也不是感慨,而是有一种淡淡的遗憾!” 说到这儿,他黯然的低下头扶了扶镜框。 在场的人们纷纷愕然,大喜的日子他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忽然又觉得遗憾了? 詹明信停了片刻,清声道:“洪基创业20年,发展到今天,有十万名员工,遗憾的是目前管理层中,还没有人能够脱颖而出,挑起洪基这付重担,于是这担子责无旁贷,只有我继续挑下去了。既然要挑下去,就要尽心尽力,鞠躬尽瘁。” “我父亲曾经告诉我,当初他拉着洪基这辆车上山,山是30度的斜坡,他看不到山顶,有段时间他感到越拉越重,人也越来越累。20年来,这车越来越大,车上的人越来越多,现在这车拉起来反而越来越轻了。关键是自从公司转制后,洪基已经从原来一个人当老板,变成许多人当老板,当老板就是花自己的钱,做自己的事,肯定是追求多快好省,我们的股东现在有170多个,将来股东人数还会不断增加,所以今天已经不是一个人在拉车,而是有许多人在一起拉。” “对今天我的当选,我是有思想准备的,我也投了自己一票,我觉得这一届当选,对我来说是没有商量余地的,如果有合适的人选,我肯定想让贤,当个股东什么的,这是我的心里话。现在问题是洪基需要我,而且没有合适的人来替代我,我不当,谁当?在这种情况下,我只有挺身而出,为大家服务,这是一种表态,如果不投自己票,那就是表示没信心,不想干了。” “人在做,天在看。不求万事如意,但求问心无愧。我认为,老天已经对洪基,对我很厚爱了,洪基躲过重重灾难,奇迹般的生存、发展到今天,我认为是天意,如今洪基事业规模已成,实力雄厚,我们二十年来不断从事慈善公益活动,也是一种替天行道的方式。” “最后,我很骄傲能为洪基工作,这里有如此棒的产品、如此优秀的人才,有凝聚、进取、激情的文化!我深信,我们会成功的,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经久不息的掌声中,詹明信对着全场人三鞠躬,然后窗外湛蓝的天空和层层云霭,满脸洋溢着满足的表情,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说:明礼,你看到了吧,大哥帮你实现了我们共同的愿望! 这时一个明媚的一天,上午的阳光普照在熙熙攘攘的台北市街头,低矮的建筑物密密麻麻地铺陈在地平线上,广告牌上是大陆人并不十分熟稔的繁体字。 摩托车呼啸着在汽车间穿梭,行道树充满热带气息的影子在陈旧的永和豆浆门前摇曳。 不远处路上开来一个庞大的豪华车队,十辆S级奔驰簇拥着一辆加长版凯迪拉克,最前面是六辆警用摩托负责开道。 拉风的场面即使在台北也不多见,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詹明信坐在宽敞的凯迪拉克里,一手香槟,一手雪茄,好像刚刚加冕的国王握着帝国的权杖。 看着窗外一个个熟悉的画面飘过,只不过现在看来,心情格外不同。 今夕?昨夕?梦耶?非耶?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心底深处那份膨胀感,无以言表。 这时车队缓缓驶过满溢古旧味道的九份。 日据时期的矿坑,在日本也已经罕见的三连栋建筑,这是属于这座城市的复杂记忆。 他还记得太子宾馆外的肉包子出奇的好吃,个子不大不小,肉馅带着点辣却又不会刺激人的味蕾,唯一的缺点是价格有点坑爹。 下山时远远瞧见半山坡上昔日日本神社的遗址,只剩下鸟居门孤立,晴空灿烂下竟有些萧索的味道。 再往另一边看去,巨大的、金光灿灿的关公隔着一条河肃穆地坐着,香火旺盛的关公庙俨然是信仰的另一个端头。 此时的,九份老街人潮汹涌,窄窄小巷两侧都是兜售小吃和特产的小店。 他想起小时候,和兄弟詹明礼第一次来到这条老街,吃吃看看,到处都觉得好玩。 红豆冰加了芋圆,甜甜的倒是没什么出彩,足足有内地“台湾香肠”两倍身量的黑毛猪香肠极是美味,看着肠身上一丝丝微微焦黑的纹路便是食欲大增,更休说入口微甜又鲜嫩的滋味了! 那时,路边的店里贴满老板娘和各色明星合影和旅游足迹,更为有趣的却还是店里大大小小的五六只狗狗,它们异常淡定的在地板上歇息,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纯净。 野柳海边,依旧是奇形怪状的蘑菇石,吹过一阵咸湿味道的海风,看金粼粼的夕色在水波上扭成一条旖旎的曲线。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徐徐落在对面座椅上那只黑白相框,相片上的男人一副傻大黑粗的样子,正对着他咧嘴傻笑。 詹明信注视良久,终于喃喃的说了声:“二弟,你都看到了吧,全体股东都支持我坐上总裁宝座,剩下的就是老爷子一句话的事。这些都要感谢你啊,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一下拥有这么高的威信,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其实你死了对你、对我、对谁都好。唉,让大哥说你什么才好呢,咱们俩从小斗到大,不管你怎么处心积虑,你都斗不过的,论头脑你不在我之下,可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缺少城府,做事太心急了,起码可以等到老爷子竞选成功,完全把公司事务交给我们,至少你还能得到一半产业,可是现在呢?大哥不是不愿意让你坐这个位子,关键是你不适合,大哥也不想你活得那么辛苦。放心吧,二弟,詹家的担子由我来扛,再苦再累我都认了,谁让我是大哥呢……” 他的脸色忽然变了变,詹明礼的遗像好像幻化成一片狰狞,一刹那,仿佛有只无形的手一把掐住詹明信的脖子,死死锁住他的喉咙! 詹明信相信这是幻觉,可这道幻觉怎么就那么清晰、那么真实! 他握紧了拳头,全身的肌肉都条件发射般的绷紧了,“你瞪我干什么!怪我杀了你?没错,是我亲手杀了你,你能把我怎么样!这个秘密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他妈的瞪我干什么!不服气么?就算让你再活一次,你也不是我对手。” 第198章一场意外 詹明信满头大汉,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他忽然一把抓起相框,打开自动窗,奋力扔了出去。 啪! 相框砸到路边的广告牌上,砸成碎片,惊散了一批人群。 他低着头,闭上眼,两手狠命揉着太阳穴,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什么。 世界上最不是人的就是人! 长时间戴着面具的生活,让他深刻的体悟到,原来这个世界最辛苦的行业是演员。 有太多的时候,他都很迷茫的问自己:到底什么时候的我,才是真实的? 回到詹家花园,他打开电视,借此放空下自己,让屏幕上那些编的栩栩如生的爱恨纠缠刺激下自己,让自己那天生不够发达的泪腺发挥下作用。 其实,他常常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韩国悲剧,听起来有点搞笑,一个大男人居然喜欢看韩剧,但事实正是如此,而且他觉得只有那个时候他才是真实的。 每次当泪水夺眶而出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还是个有知觉,有感情的人,这让他觉得心安。 至少没了詹明礼的威胁,老爷子又一心从政,因此他现在是詹家庄园唯一的主人,有大把时间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回到真正的自我。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舒舒服服的半躺在沙发上,认真的看起电视来。 这是一部目前很流行的偶像言情剧,尽管剧本台词写得一塌糊涂,演员的表演也太过夸张做作,但这对于此时的詹明信来说,并不影响他的观赏热情。 正看得酣畅淋漓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居然停电了。 他不禁看向窗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是晚上。 突然的置身于黑暗之中,詹明信先是吃了一惊,詹家庄园怎么可能停电。 他愤愤的拿起手机,拨通了管家的电话:“这是怎么回事,连我的房间都停电了,你是怎么做管家的!” 管家是一直跟他父亲詹洪基身边,以往詹家上上下下都要礼敬三分,可现在詹明信时詹家的主人,说话也一下子硬气起来。 “看来是线路故障,我已经叫人检修了,现在没事了。”最后管家还不忘叫一声“主人”。 呼…… 詹明信被他那声叫的神清气爽,长长舒了口气,挂掉了电话。 播完一集的时候,利用演序幕的时间,他下了沙发给自己拿了瓶上好的拉菲,回到沙发上时,序幕正好演完了。 接下来是广告时间,詹明信舒服的靠在沙发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等待着电视剧开演。 屋子里的灯忽然闪动了几下,然后,整个房间里又是一片漆黑! 居然再次停电了! 詹明信平生第一次骂了一句粗口,他气恼的将酒杯放下,心里犯着嘀咕,怎么回事,难道是家里的电路出了问题? 他喝的熏熏然,不知道手机刚才丢在哪里,也懒得去找,决定洗个澡,明天把管家好好骂一顿,好让他明白自己现在是这所庄园真正的主人。 这是一间100平米左右的豪华浴室,装修风格十分奢华,整个浴室的地板一水的白色大理石,洁白的多功能浴缸大气的躺在浴室中央,上方是一盏金色的豪华水晶灯,浴缸的周围有半圈围成弧形的镀金置物架,躺在浴缸里一伸手,便能随意的取过置物架上井井有条的摆放着的各种物品。浴缸的底部,以及浴缸外围底座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粉红色防滑垫。 往上看,整个浴室的天花板上都布满了翠绿的藤蔓,还有各色鲜花,六盏金黄色的吊灯分布在角角落落,浴缸的正上方,是一盏巨大的豪华水晶吊灯,与角落里的小灯相互辉映。 詹明信喜欢在夜深人静时洗澡,一个人静静的泡在牛奶浴缸中,他会思考人生,思考得与失,思考对手和朋友,以及一切东西。 但每每想到最后,他就会厌恶自己的思考。 常听父亲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去为那些飘渺的东西劳心费神?然后,他就会在舒服的玫瑰牛奶浴中渐渐睡去。 出浴更衣后,走出浴室的詹明信,便又变回了那个有着各种各样截然不同的过去。 今天的詹明信用来思考的时间比往日还要短,他觉得累了,所以他决定按照往日的习惯,好好的眯一觉。 习惯性的伸手往右手边的置物架上摸去,他要找他的红酒,缓解下疲劳、瓶子还按照老习惯摆在那里,从头数第三个,嗯?这瓶子怎么比平时大了好多?不对,这应该是沐浴乳……啊! 看来是瓶子摆放的太靠边沿了,他轻轻一碰,瓶子便从置物架上跌落了下来,更想不到的是,瓶子的盖子不知什么时候松动了,刚刚掉进浴缸里,里面的沐浴露便缓缓的流了出来。 他手忙脚乱的将沐浴露盖好,重新放回置物架,流出瓶外的沐浴露虽然很少,但已经开始与牛奶相融合,开始产生泡沫。 怎么回事?难道昨天晚上的时候我把瓶子的顺序放混乱了,还忘了盖好盖子?应该不会啊! 他看着雪白的牛奶中升起的泡沫,皱着眉头想到。 我明明记得盖好放好了的啊! 算了,反正泡沫不是很多,就这样吧。 他随手摸到滴眼露,在双眼里各自轻轻滴了一滴,然后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一阵清凉的舒适感从眼部传来,很快他便有些昏昏然。 睡意来的很快,很快便半梦半。头顶那豪华的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让他一瞬间有了这样的想象:海阔,天高,自己躺在宁静的海滩上,远处是低声嘤咛的海鸥,空中是各种形状的雪白云朵…… 懵懵懂懂中,他似乎听到了某种东西传来的轻微声。 什么声音?他睁眼寻声看去,不由的一怔,睡意登时散去了大半,猛地睁开了眼睛! 啪! 头顶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忽然毫无预兆的坠落! 詹明信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那重达二十多公斤的豪华吊灯,便毫无悬念的当头砸下! 砰! 无数玻璃碎片,扎满他满脸满身,求生的本能将他体内的潜力完全激发了出来,脑部受了重创而变得迷迷糊糊的詹明信,居然没有晕死。 他硬是双手撑着浴缸的边沿,从被鲜血染红的、满是玻璃碎片的浴缸里爬了出来,摇摇晃晃的向浴室外冲去,可他的脚刚刚踩上垫子,垫子忽然往前一滑,他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往后仰去。 啊! 他惊叫一声,双手胡乱往两边抓去,试图抓到什么,手刚刚碰到置物架的边缘,身体已经倒了下去。 后脑勺结结实实的磕在浴缸边缘,该死的置物架因为他刚才的一碰,哗啦一声整个歪倒,砸在身上。 詹明信一点察觉不到置物架砸到身上的疼痛。 在这之前,他已经晕死过去。 如果之前吊灯砸的那一下还能让他有求生的本能的话,那么这一磕简直就是致命的。 此时的他,赤条条的仰躺在地上,置物架压在了腹部,后脑受到了重创,鲜血在雪白的浴缸壁上蔓延开来…… 詹明信瞪大了一对死鱼眼,空洞的望着天花板,直到一动不动。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就好像被死神精心安排好的! 这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命运又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这起意外迅速登上各大媒体头条,詹家一时间被推上风口浪尖,各种八卦新闻铺天盖地的袭来,无非给好这口的台湾民众添点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从这个角度看,詹明信兄弟的死也算给别人造福了。 詹明礼死了,詹明信死了,他们的老爷子到现在连个面也不见,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做着当官梦,詹家上上下下一团糟,每天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搞得叶承欢都没心情待下去了。 詹家没了主事人,这么大的家族里不知还隐藏着多少阴谋和诡诈,天有不测风云,看来詹家不是久留之地。 这桩生意到此看样子已经泡汤了,他们可没那份闲心等詹家推出新的主事人再来谈,于是叶承欢和赵雅琳简单商量一下,在这个问题上倒达成了一致。 经历了这些天的是是非非,两人的关系比从前更加微妙,彼此间似乎只隔着层窗户纸,虽然一捅就破,可谁也没有去捅一下的勇气,也许,他们都清楚,那不是什么窗户纸,而是林佩珊。 来到詹家,目睹了这么多尔虞我诈,遍地风流债的叶承欢也没那么好心情去捅来捅去的了。 倒是对面那两位,詹家的事已经不妨碍人家快乐,白天不是去各处游玩,就是疯狂扫货,到了晚上就响起咿咿呀呀进行曲,这样下去,非被他们折磨成神经衰弱不可。 这天,叶承欢正在收拾行李,就见宋江挺着草包肚子,一晃一晃的走了进来,这位老兄想必是春风得意,脑门油亮亮的,红光满面,可一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却吃了一惊。 “老弟,你这是干嘛?” “打包回家,各找各妈。” 宋江嘬起牙花子:“老弟,你没事吧,好容易来台湾一趟,人家好吃好喝好招待,你居然要走?” “我们来是谈生意的,不像你老兄。生意没谈成,詹家又出了这么大事,还有什么可留的。” 宋江夺过他的行李,笑眯眯的道:“生意没谈成又不是你的原因,詹家出事和咱有什么关系,好容易来一次,怎么能不好好玩玩呢,男人嘛,什么时候都不能亏待自己。”说着那对色迷迷的肉包眼又在放电了。 叶承欢脖子后面刷刷冒凉气,“没心没肺的我见多了,还没见过你老兄这么奇葩的。” 第199章明明是你吃醋 宋江打个哈哈:“没心没肺才是男人最高境界,要是什么都较真,那活得才累呢。谁叫我和你一见如故呢,听我一次,就算走也改到明天,今天我带你好好享受一回。” “享受什么?” “不瞒你说,老哥我一生三大爱好:喝酒、玩女人、泡温泉,这里的温泉非常有名,不光有温泉,好酒和美女应有尽有,而且……据说还是男女混浴哦。哈哈……住所我都定好了,一切花销我全包了。怎么样?” 叶承欢斜睨了一眼:“你会这么好心,别忘了咱们可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 宋江把脸一绷,“老弟,我可是一片好心,咱们投缘我才请你。咱是哪门子竞争对手,江海姓沈,东方国际姓林,和咱有什么关系,说白了咱还不是人家手下的打工仔么。生意能成就成,不能成我也没办法,这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叶承欢暗自感叹,沈东泽真是瞎了眼,怎么派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家伙来,这位脑满肠肥、一肚子大便,见了美女就腿软,上了床还不行,唯独吃喝玩乐这套理论总结得还挺别致。 看他那脸求贤若渴的样子,叶承欢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 “真的?哈哈……老弟啊,你真是太给老哥面子了,你放心,包你大开眼界、不虚此行。我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嫂子去,你也叫上那位美女上司,两男两女快乐快乐。” “那妞不是你干女儿么,什么时候变嫂子了?” 宋江脸色一僵,“呃……其实男女之间还不是那点事,叫什么都好,哈哈,哈哈……” 叶承欢把这个消息告诉赵雅琳,一听说是那个老色鬼,赵雅琳当即把小脸一绷,“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叶承欢皱了皱眉:“难得人家一片好意,好歹大家也是商业场上的人,这个面子总要给的吧。” “谁的面子我都给,唯独那种人不行。也就你愿意和他结交,你们是一丘之貉。” “真不去是吧?” “不去!说不去就不去!” “那正好,省的你在身边添麻烦,听说那边都是男女混浴,这下我可以放开怀抱玩个痛快了。” 赵雅琳睁大眼睛:“叶承欢,你……你要是敢去泡那种东西,我一定饶不了你!” 叶承欢促狭的一笑:“请问赵总,你是以上司身份命令我,还是以私人身份呢?” 赵雅琳有点语塞,脸蛋涨得通红:“我替佩珊命令你,总可以吧。” 叶承欢微叹一下:“小琳琳,你别总是拿人家林佩珊做挡箭牌好不好,明明是你吃醋,还偏不承认。” 没他这么干的,给人家女孩子当面戳穿心事,让赵雅琳的脸往哪儿搁,她又羞又恼,咬着玉齿,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管我也行,除非你愿意和我来个鸳鸯浴。” 他的笑声还在,人已经闪出门外,因为一件白乎乎的枕头已经丢了过去。 啪! 砸在门上,雪白的鹅绒散了一地。 坐在一辆豪华宽敞的黑色商务车里,叶承欢没那么好心情看宋江对小狐媚子上下其手,于是把目光转向窗外的台北。 渐渐地,这才发现,刚来的时候,对台北的第一印象其实挺肤浅的,这是一座旧旧的普通小城,这里有超级多的电单车,大家都带着安全帽,每每绿灯亮起,便一窝蜂的呼啸开去,这里有非常漂亮的亮黄色出租车,好似甲壳虫般。 不过幸好,尽管没怎么完整领略过台北的全貌,但此刻还是终究窥到了这座城的特别之处。 那些平凡中的精致和角落中的小资,以及那些只属于它的标签。 不恰当的归纳一句,如果去台北,不要把自己当做是旅行者,把自己当做是在那里生活吧。 用一枚生活的心和心态去体味这个城市也许会更容易了解一些它。 汽车在他散漫的思绪中不知觉加快速度,奔向本次行程的目的地,北投温泉。 北投温泉位于台北市北投区,据说北投原为平埔族中的凯达格兰族部落居住的地方,后来,清初时期汉人前来北投开垦,故改称北投。 北投温泉源头为林泉内里和湖山里,日据时期发现即在地热谷一带。 北投温泉在日人的思乡情怀中,快速发展为政商酬酢游乐的温柔乡。 当然,撇开昔日风华,这里几乎与色情画上等号。 从詹家庄园到北投温泉有三个多小时车程,一路上,宋江和白小凤折腾了半晌,那股兴奋劲过去,互相靠着睡着了,比较恶劣的是那死胖子嘴角还挂着口水,让叶承欢一度涌起想抽人的冲动。 汽车刚一抵达一处加油站,他就迫不及待的下车透了口气。 到达北投已是中午十二点的光景,干净的玻璃窗蒙上了点点雨滴。 匆匆用完午饭后,他们又驱车来到不远的北投公园。 北投公园近年来在市政府的规划整建下,已经结合邻近的露天浴池、地热谷,以及温泉区内的五处公园地,增辟为全新的北投温泉亲水公园。 放眼望去,整个公园依山势而建,园区草木茂盛、曲径深幽,尤其北投溪贯串其中,小桥流水,非常诗情画意。 以北投公园为,沿途设立具有日式风格的木制拱桥、凉亭,并以木栈道贯串整个园区。 厚重古朴的石造拱桥旁,流水潺潺,那种浓厚幽思情怀的日式风情,在公园的每个角落流传着。 园内异常安静,就是普通公园的景致,不过这里的植物修剪得圆润可爱,倒也形成一种风格。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洒下一片牛毛细雨,将远处的山水都罩在一片朦胧里,好似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三个人直来到一家露天温泉旅馆。 这个温泉小旅馆依山傍水,环境很好。 虽然规模不大,但一派传统的日式风格室内装饰还是颇有特色的。 建物格式特殊,并保有日式木构架建筑风格,庭院外墙系以城垛型式建构,后院绿树成荫,幽雅苍郁,俯临北投溪,水流潺潺。 入门口柱上并刻有某书法名家踢的“梅庭”两字,银钩铁画,古意盎然。 干净的榻榻米、古色古香的壁灯、低矮的茶几,和大多数的日式房舍一样,明亮典雅且又有着淡淡的木香弥漫着。 三个人先休息了下,吃了点当地的特色点心,然后来到一间准备室。 这里有一些打算泡温泉的男男女女,一边脱衣服,一边有说有笑,如此赤诚相见,却一点儿不显得扭捏。 见叶承欢有点迟疑,宋江笑眯眯的凑过来,“老弟,在这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脱光了还不是一个样么,唉,现在想想还是原始社会好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才叫潇洒。怪不得现代人关系都淡了,说白了还不是那层衣服搞的。” 叶承欢一阵好笑,这家伙不管何时都能冒出一大套理论。 还是白小凤比较讲效率,说话间已经脱光,估计在这套业务比较熟练。 她刚刚裹好浴巾,便笑盈盈走来,“帅哥,怎么,害羞啊,没什么的,大家都这样,又没人在乎你。” 叶承欢邪魅一笑,他会怕,开什么玩笑,三两下把自己脱光,露出一身筋腱的古铜色。 白小凤捂着嘴,显出很吃惊的样子,眼里发出光彩,发馋的舔着嘴唇,恨不得一口把他吞进肚里。 屋里其他几个人也都停止交谈,投来怪异的目光。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裹好浴巾,把毛巾随手搭在肩上,招呼一声就要走。 白小凤忽然叫住宋江,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宋江打个哈哈,对叶承欢道:“呃,老弟你先去,我们先半点事,随后就来。” 估计这家伙又被小狐狸缠上了,叶承欢拍拍他肩膀:“你老兄这么大年纪了,悠着点儿吧,别回头把老命丢了。” 宋江汗颜点头:“唉,没法子,三十如狼,三十如狼啊。” 走过一条长长的阶梯,穿过幽静的走廊,掀开古朴的帘子,露天温泉就在眼前。 茂密的枝叶将整片温泉划分成一个个独立的小区域,每个部分可以容纳五个人一起洗澡,每个温泉坑边都生出茂密的植被,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四处都是水汽蒙蒙的样子,无数雨丝落在水面上,泛点涟漪。 叶承欢用脚试了试水温,刚刚好,然后毫没犹豫钻进水里,两臂打在坑边,懒洋洋的枕着脑袋,一身疲惫一扫而光,脑子里空空荡荡,眼睛眯起一条线,望着昏沉的天空,犹如置身于幻境中一般。 半梦半醒的泡了好久,也不见宋江他们过来,不禁生出点疑色。 那位老兄就算鸟枪换炮也不至于这么久吧,搞不好真死在小狐媚子的肚皮上了。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就见水汽氤氲中走来一个女子,裹着白色浴巾,迈着小碎步来到跟前,媚眼如丝的道:“等急了吧?” 叶承欢聊起眼皮一看,正是白小凤,只是不见宋江,不禁讶道:“你干爹呢?” “他累了,正在楼上休息,人年纪大了,有心无力啊。”白小凤抛个眼波,一副“你懂的”的样子。 “我陪你不是一样吗?”说着,她就那样在男人面前,缓缓解开自己的白色浴巾…… 叶承欢很大声的咽了下喉咙。 白小凤坐到他对面,看着那人的眼睛,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叶承欢的印象里,白小凤姿色只能说很一般,也许是他身边都是大美女的缘故,可今天不知怎么的,这女人一下子好似美了十倍,那一身风情让人抓心脑干、欲罢不能。 第200章杀手之王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叶承欢不得不想法转移下注意力,于是拿过烟盒,把一支烟塞进嘴里,刚要拿打火机,白小凤马上伸过素手抢了过去。 啪! 打火机点燃,豆大的火苗来回摇曳,好似在叶承欢胸膛里燃烧。 点燃了烟,叶承欢深吸一口,好像要把胸膛那点火苗都吸进肚里,然后徐徐吐出一个烟圈。 白小凤小嘴微张,吹气如兰,慢慢将那团烟圈吹散。 “你在想什么?”女人美目流转道。 “你要是男人,脱光了衣服和女人洗澡,你会想什么?” 白小凤的目光又在他某处一扫,“一定是一些不该想的事。” “的确不该想,可现在偏偏就那么想了,这种事由不得自己。” “既然想了为什么不做?” “既然不该想,当然也不该做。”叶承欢苦笑道。 “不做怎么知道不该。” 叶承欢眉毛拧成八字,“你想怎么做?” 她的目光已经下移,眼睛里有种奇妙的变化。 泉水清澈,就算水里有一根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叶承欢眯着桃花眼,一点也不肯吃亏,既然她那么直勾勾的自己,他也用目光在她身上狠狠看了两眼。 白小凤居然也一点也没害羞:“这么做该不该呢?” “当然不该。” 白小凤拉起了他的手,直接按上自己胸口,又轻轻的压住他的手背,脸蛋被春情烤的红扑扑的:“这么做呢,该不该?” “很不该。”话虽这么说,可他的另一只手也凑了过去。 叶承欢换了个口气:“你就不怕宋江过来看到?” 白小凤妖媚的一笑:“看到又怎么样,我又不是他老婆,而是他干女儿,白白给他找个干女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叶承欢嘴里发苦,这么会儿功夫,自己已经变了好几个身份。 “我长得又不帅,又没钱,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叶承欢有点发闷的道。 女人摸着他光秃秃的下巴,咯咯一笑,“因为你的下巴很有趣。” 这也算理由?我去! “怎么个有趣法?” “我从来没见过谁的下巴长得像女人膝盖似的?” 就这一个优点还被她发现了,叶承欢实在无语。 这时叶承欢忽然冒出一句:“你把我那位宋老兄怎么样了?” 白小凤猛地停住,“我说了,他在休息。”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就算他休息也是你逼的,对吧?” 女人露出几分思索,面对面的盯着叶承欢的眼睛,“你什么意思!” 叶承欢淡淡一笑:“别以为换个马甲,我就不认得你了,千代火舞小姐。” 一刹那的错愕过后,女人的脸色变了,紧接着笑了,这一笑,说不出的妖媚诡谲。 她伸手在脸上一抹,青丝散开,下面是一张绝美的脸,仿佛某种神怪传说中的画皮! “北风之神,我现在算彻底服你了,我,作为樱舞媚忍的六代目,易容术居然瞒不过你。” “错了!你的易容术很高妙,的确已经瞒过我了,可是你忽略了一样东西……” 千代火舞眉锋紧蹙,“什么!” “味道!” “什么意思!” 叶承欢浮出一丝说不清的笑意。 易容术,起码是世界上最神秘、也最古老的三种技能之一,另外两种技能是什么,以后再说。 没人能准确的说出这是种什么东西,就连叶承欢也只是通过道听途说知道那么一星半点儿。 据说,易容术起源于神州,后在日本发扬光大,易容者可以幻化任何人的模样包括声音,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幻术,可以用于潜入和刺杀,很难被人发现。 据说上古时期,大约是春秋战国那段时间,有位叫做黑麒麟的人,是个迷一样的人物,人称“月黑风冷,索命无形,千变莫名,墨玉麒麟”。 史料上没有多少关于他的记录,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唯一能推测的是,他是当时阴阳家的神秘高手,是追杀叛逆或异己分子的死亡使者之一,也是阴阳家的五大长老之一。 他外表妖艳动人,手段阴险毒辣,擅长使用幻术迷惑敌人。 她的双手由于常年修炼阴阳秘术,一种叫做阴阳合气手印的秘技,从而变得犹如火焰般赤红,并且呈现出奇异的银色花纹,指甲漆黑如墨,诡异之极。 当时著名的流沙刺客团首领卫庄对黑麒麟的赏识几乎无以复加,曾誉其为“天下第一杀手”。 此人无形无相,却可幻化众生。 他精通易容术,模仿人的声音、举止都几可乱真,几乎无人能察觉。 上千年过去了,人们通过各种资料了解到的无非几种东西,易容术一般借用的是动物皮革甚至人皮面具,易容术的强弱,关键取决于面具的制作。 可是光凭这点根本没法解释易容术的精髓,这门古老而神秘的技能流传到今天,在它的发源地神州早已失传,谁也不曾想象,这门技能却在日本发扬光大。 上古易容大师黑麒麟没人见过他庐山真面,可是在日本几个神秘流派却神不知鬼不觉的保留了上千年前的易容技巧,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能够将一个人的面容变成他人的,已经堪称神技,但在媚忍这个神秘组织,却可以将整个人变成另一个人,从上到下,从头到脚,这种技能简直匪夷所思。 这也就是媚忍这个全是女人的组织,之所以能在刺客联盟占有一席之地的原因。 “你的易容术已经登峰造极,我的确看不出来,但是就因为你的味道出卖了你。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味道,就算你用再多香水也遮不掉的,恰好我的鼻子又比一般人灵敏。”叶承欢解释说。 一代易容大师居然被人当面拆穿,千代火舞不由得很郁郁,咬着唇瓣,动作的更激烈了:“这么说你长了个女人膝盖一样的下巴,还长了个狗鼻子?” 叶承欢的脸垮了下来:“说话客气点,虽然我不爱杀女人,但别逼我一巴掌拍死你!” 白小凤踟蹰一下,被他眼里的某种东西吓了一惊,“北风之神,别唬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被封印锁着,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也没法施展。我的媚忍术现在对付你已经绰绰有余了,你觉得你现在还能自控么?” 叶承欢淡然一笑:“哦,那我真要听听,你的媚忍术有什么特别的?” “媚术分为三层,最低境界是媚气的散发,中等境界就是所谓的阴阳合气手印,这种媚术大部分天生就会,练的是如何加强和控制,这主要用于对不能留下外伤的目标进行刺杀,你今天就有幸体会一下;最高境界是对男人的精神控制,练到深处,可以随心所欲的支配世界上的任何男人,现今的‘媚忍’中只有我能达到了这个层次,但也只是触及了皮毛,最多进行短暂的控制,但这一点就已经够了。你现在有没有觉得两眼昏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叶承欢淡然一笑:“是又怎么样?” “从你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开始,你就已经中招了,你可以试试动下真力,只要一动,你的全身就会有种火烧的感觉,我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而且,那是我们媚忍的独门秘方,根本无解。” 叶承欢刚然干笑一下,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嘴巴发出个机械的声音:“咱不带这么阴险的吧。” “就算你现在发现我是谁,不觉得一切都晚了么?能瞒过北风之神的眼睛这么久,说明我的易容术已经十分精深了。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白小凤这个人,把自己变成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人,这才是易容术的最高境界。” “费这么大力气,你到底想要什么?” 千代火舞眉色紧峭:“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叶承欢皱皱眉:“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难道你不会冥想?” “开什么玩笑,据说那种东西是古印度最奥妙的秘技,比读心术还要传奇,练到高深境界时,能看到任何人的内心世界,别忘了我是神州人,不是阿三。” 千代火舞脸一黑,“我没时间和你废话,我要盟约,我要诸神盟约!” 叶承欢叹了口气:“又是这套,你能不能玩点新鲜的,我都说过一万遍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狗屁盟约,就算是有,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会放在身边,我现在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你看看哪儿能藏东西。” 千代火舞目光一转,闪过一丝明澈:“表面上不能藏,不代表不能藏在你的身体里,我有理由相信,盟约可能在你肚子里。” “难不成你还想给我开膛破肚?” 千代火舞嘴边浮出一丝残忍:“可以考虑。” 听了这话,叶承欢脑后刮起道阴风,鼻子尖有点冒汗,他相信这个女人一定干得出来。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坦然了:“剖不剖的随便你,要是剖开没有,到时候我死了,你可就连根毛都找不到了。” 他说的没错,至少现在千代火舞还没胆子冒那种风险。 “我不会那么做,不过你要是不交出来的话,我至少还有七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叶承欢眨眨眼睛:“说来听听,比如说呢?” “我会用阴阳合气手印让你……要不要试试?”千代火舞眼里闪过两道阴厉。 叶承欢舌头滑了滑,跳脱的一笑:“不是吧,还有这么好的事,我想试试什么感觉。” 千代火舞把牙咬得咯咯响,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主动要求的,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绝对不肯交出盟约的。 第201章神罚 想到这儿,她暗自提了口气,紧接着叶承欢丹田一股气流仿佛开闸的洪水般,全都往某处涌去,竟有止不住的趋势,叶承欢吃了一惊,尽管有所准备,却没想到来的这么猛烈。 他顶着舌尖,把那股气往上提,可女人犹如强力水泵似的,那股强大的吸力一浪高过一浪,根本没法阻止。 她吻了下男人的嘴唇,“夫君,你安心吧,一旦你变成人渣,我会好好照顾咱们的女儿……” 叶承欢的视野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模糊中女人好似越来越美貌,越来越有好感,那个声音无比缠绵,也无比催情,让人恨不得按她的话做。 千代火舞不愧是一代媚忍大师,她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即使明知道一切都是幻象,可心神却不由得随她左右。 叶承欢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闭住气息,唤起一道灵气,在体内流转一个周天,眼睛一下子变得比寒星还闪亮。 看到他出奇的变化,千代火舞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这是怎么回事,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点没有被幻术控制,她原本以为凭借她的独门秘技和秘药,就算意志力最坚强的男人都没法克制,他本该是昏昏欲睡的样子,怎么忽然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了? 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叶承欢居然一下子从水里站了起来,邪魅的一笑:“总是这样不觉得单调么,要不要来点特别的?” 没等对方回应,他一把将女人推得趴了下去,叶承欢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霸道的吻了上去。 女人做梦也想不到男人会如此狂猛,他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自己都产生了错觉。 “你不是想玩么,老子就给你玩个够!”叶承欢脸上挂着狰狞的表情,仿佛邪魔附体,他身下的女人可就没那么坦然了,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快速流失,她花容失色,脸上娇媚的神情突然一扫而光,就好像碰到了鬼魅一样,身体里的力量也在被向外抽。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如同虚脱了一般,内心想要抗拒,却半点力气也使不出,那些高深的媚忍幻术统统被男人践踏光了,只剩下无声的服从。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承欢才发现女人已经没了知觉,实在没什么感觉了,他才把千代火舞抱住水面,放在池子边上,摸了摸还有呼吸。 扬起了手又停在半空,看着她精致的脸颊和完美的身体,杀了她又有点不忍。 他不是什么善心人,杀了她只是一秒钟的事,可随之而来的麻烦也许就是一辈子的,他可不想把宝贵的人生整天用来应付那些找上门的。 目光落在她带血的下身上,脸上闪过一丝满足。 他惦记着宋江,回到准备室里,匆匆换上衣服,一路找到宋江的房间。 一脚踹开门,就见那位老兄没穿衣服、四仰八叉的躺在榻榻米上,嘴角吐着白沫,说白了还不都是好色惹的祸么。 叶承欢摇了摇头,一盆冷水浇在他身上,宋江打了个冷战,慢慢睁开眼睛,眼神空洞的看着虚空,嘴巴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 叶承欢对所谓的媚忍人渣也基本无解,一把抱起宋江肥胖的身子,看着,摇着,“宋老兄,可能你还不知道,那个女人其实是日本媚忍组织的……” 话刚说了一半,好像有把锋利无匹的刀一下子斩断他的舌头! “嘿嘿,我知道!”此刻,宋江的表情忽然变了,再也不是那种呆滞的样子,他居然张开嘴,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吐出了舌头! 如果不是亲见,叶承欢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人的舌头居然还能是黑色的,黑的好似吃过油墨一般。 宋江吐出的那条舌头,比一根烟还长,舌尖还挂着一枚刮胡刀片! 看到如此诡异的画面,叶承欢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也许是半秒,也许是零点零一秒,总之,时间短得根本没法用表度量。 宋江的嘴里猛然呼出一口黑气,不偏不倚,刚好扑上叶承欢的鼻端。 腥腥的,还夹杂点高锰酸钾的余味,叶承欢闻到那股味道时,脑子里跳出第一个概念就是:毒! 那个意识还未变清晰,他的全身便如铁块般僵硬,一切思维活动瞬间冻结。 第二个概念还未跳出,寒芒乍现,宋江的舌头好似暴涨了十倍,连同那只刀片,倏地便往他喉咙舔去! 即便看到了,也没人能猜到,即便猜到了,也没人能躲开。 更何况此时的叶承欢看不到,猜不到,更躲不开。 死亡是什么感觉,在此之前叶承欢一点都不知道,那种东西往往都是他带给别人的。 可是这一刻,他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死亡,扑面而来的死亡! 直到许多年后,当别人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还锁着眉头,心有余悸。 “那时你想到了没有?” “没有,我又不是神仙,一点都没想到。” “那家伙的刀片就快隔断你喉咙时,你在想什么?” 叶承欢涩然一笑:“什么也没想,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是什么意思?” “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意思。” “你有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吗?” “想过,只是没遇到过。” “真正遇到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要死的感觉。” “可是你没死。” “没错,其实差一点点就死了。” “可是就那一点点你还是没死。” “人生中有好多事都是差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能不能说具体点儿?” “一头发丝算不算,反正一点点就是一点点,比如我现在差一点点就想扁你,你说那一点点是多少?” 叶承欢说的没错,一点点的确说不清是多少,也许就是一头发丝的距离。 当时他们离得很近很近,而且叶承欢没有半点防备,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这次都死翘翘了。 可是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身冷汗还没等飙出,叶承欢的本能便已开挂。 本能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如果非要形象点来说,叶承欢的本能就好像一颗三万伏的蓄电池,只要外界稍微给点电,这颗蓄电池马上开挂,电流瞬间充满全身每个细胞,速度远远超越他的中枢神经。 陡然间,叶承欢的人吱的一声往后滑去,双脚在木地板上划出两道深深的轨迹。 惊悚、错愕、疑惑,这些从来没有过的情绪统统出现在他脸上! 宋江慢慢站了起来,脸上好像带了张面具,那种表情说不出的诡异,深藏在下面的情绪根本无法揣测。 接下来,他做了件让叶承欢一辈子都不想吃猪肉的举动,他用指尖在自己肚皮上一划,草包肚子就那么被生生割开,然后,他抓住破口处往两边一扯! 刺啦一声,好似撕开了张破皮革般。 然后,他脱衣服似的,把整张皮脱了下去。 整个画面仿佛科幻电影里的特效,却那么硬生生的出现在叶承欢面前,在视网膜上留痕。 他不知见过多少离奇的事情,但像这样把自己的皮剥掉还是第一次,而且他这辈子都不想有第二次。 剥掉的是一整张人皮,宋江一转眼化身成英俊冷厉的小伙,那人一头银发、一身银衣、五官精峭,眉峰冷峻,眉峰下是一对深藏的目光,如冰、如刀、如风! 这一刻,叶承欢差点以为这位小伙几乎和自己一样英俊了。 那人的声音也变了,略带沙哑的声线好似靡靡梵音,“不愧是北风之神,没想到我处心积虑的那一击还是被你躲过了。” 叶承欢皱起眉头,一脑门子官司,无论是谁被人差点干掉都会不爽的,更何况是他,“玩阴的有意思么,有种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那人嘿嘿一笑,笑声好似绣刀磨铁,十分刺耳:“我是杀手,不是动作明星,真刀真枪的年代早过去了。” 联想到此前了解的种种,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思索,“你就是曼陀罗的魁首,杀手四十七,对吗?” 那人并没否认:“算你有点眼力,不过我很遗憾,见过我真面目的人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 “死!”他口唇绽出这个字的时候,眼神也如冰锋般飞射而去。 叶承欢心里一动,这种眼神好像在哪儿见过,却又说不出来,那是来自地狱的眼神,苍凉、无神、空洞、冷酷,很轻易的就能勾起人内心深处那份最原始的恐惧。 叶承欢从他的眼里仿佛看到无数亡灵,在挣扎、喊叫。 世界上能有这种眼神的,除了他之外,还没见过第二个。 杀手四十七,杀手界的传奇,绝对可算是全世界最神秘的的几个人之一,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也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更没人见识过他鬼斧神工的杀人技巧,因为见识过这些的人都已被他送进了停尸间。 他凭借一己之力将曼陀罗推上世界杀手榜前列,也正是他,让原本普通的数字四十七成了死亡的代名词。 不过,叶承欢并不怎么荣幸见到他,甚至对这种人还很厌恶。 按理说,能让刺客联盟里的两大组织媚忍和曼陀罗的魁首联手对付一个人,本身就是个很有面子的事,可叶承欢一点都不这么认为,他宁愿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宁愿没摊上这么大一笔麻烦。 “我一直以为千代火舞的易容术是当今第一,没想到你的易容术也这么高深,连我都没看出来。”对此,叶承欢并不怎么愉快。 “这就是顶级杀手和一般杀手的区别,能瞒过你的眼睛,我觉得很荣幸。” 第202章你对我做了什么(1) “是吗?老子一点都不荣幸!你们两个狗男女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叶承欢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完全没把这位杀手之王放在眼里。 四十七反倒一点儿不生气,在他眼里,面前的那个男人已经和死人无异,“道理很好理解,因为你身上有我们共同想要的东西。” 叶承欢皱起眉头:“别给我说又是什么狗屁盟约吧?” 四十七淡淡一笑,“在你眼里是狗屁,在我眼里那却是至高无上的东西。” “先别扯别的,我问你,你找上我不光是要盟约那么简单吧?” “没错,我收了别人的钱当然要给人家做事。” “又是沈东泽那个混蛋!”叶承欢叹了口气,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什么杀手什么宗师他统统不怕,最怕的就是沈东泽那种笑脸杀人的主儿,那家伙居然能请到四十七,一定花了血本,“他给了你多少钱?” 四十七伸出一个手指,“一个亿。” 叶承欢苦笑,“没想到我的命这么值钱啊!这样吧,你把那笔钱给我好了,我把命给你。” “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给不给由不得你。” “除了要我的命之外,你还想阻止东方国际和詹家谈成那笔生意,对吧?” 四十七默认。 “你一看我和詹明信眼看就要达成协议,所以就杀了他,对吧?” 四十七微微变色,“我自以为做的很隐蔽,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的确很隐蔽,没人能够制造意外去杀人的,除了你,这才叫真正的杀人于无形,死亡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 四十七对于赞美早就无感了,但这种话能从叶承欢嘴里说出来,他还是不禁有些得意,“每一个细节都是精心推算过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也做不到,杀手的最高境界就是杀人于无形。” “我首先想确定的,是要制造意外的发生时间段。基本上可以分成三个时间段,第一个是詹明信走进浴缸前的准备阶段,这个阶段他会打开浴室门,打开浴室灯,放水、启动加热器及其他电器,准备泡澡用的浴盐、浴花、浴巾等物品。 第二个阶段,就是泡澡的阶段,这个阶段很单一,他会一直泡在浴缸里,但时间却最长,要一个小时左右。 第三个阶段是时间最短的,无非就是走出浴缸,披上浴巾、排水、关闭电器,走出浴室。 那么首先我要确定,就是我所制造的意外,究竟发生上述三个阶段中的哪一个里。” 叶承欢仔细的听着,不由的眯起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詹明信洗澡的全部过程,每个过程都是如此的细致,就仿佛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 “我习惯用排除法,首先第三个阶段可以排除掉。这个阶段第一是时间短暂,第二,詹明信在这个阶段所做出的动作,基本上都是第一阶段动作的延续,比如你要在电器上动手脚的话,完全可以在第一阶段,他走进浴室一启动电器的时候,就让意外发生,根本不用等到第三阶段他关闭电器的时候。然后,再来看剩余的两个阶段,从时间上讲,泡澡的阶段最长,比较适合安排一些有潜伏周期的意外,比如让浴室里渐渐充满一种令人窒息毙命的气体等等。而从詹明信接触的物体多少来讲,还是第一个阶段比较容易些。比如可以在电器开关上动手脚,只要他一走进浴室启动电器,计划就完成了,再比如在那些浴盐浴花之类的物品上动手脚,也是比较容易的。” 我们现在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就是推测每个可以制造意外的可能性。首先,他进入浴室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打开浴室里的灯。这个环节要制造意外的话,就是在灯开关上动手脚,比如让灯开关通电,在他接触开关的时候将他电击致死。 叶承欢道:“可是这种开关即使联电,也不会有那么高的电压以至于能电死人的。何况现在的家庭电路都装的很科学,一旦联电就会自动报警或者自动断电。” “你的说错!所以这个可能性被我排除了。打开了灯之后,他便走进浴室,会打开水龙头放水,这个过程……我也没想到什么方法可以让他在一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就毙命,毕竟浴室里的水龙头不是高压水阀,没那么大的危险性。” “更何况……”叶承欢借口道,“更何况詹明信并不一定用水泡澡,像他这种有钱而又懂得保养的人,你怎么能确定他不是每天泡啤酒浴,牛奶浴,或者其他更奢侈的浴?” “这个……你说的很对,那么他用高级的浴的话……”四十七沉吟道:“就连水龙头都不用摸了。不过我们可以考虑在他的牛奶或者啤酒上动手脚,比如给他在牛奶或啤酒里加点腐蚀品之类的,这样他即使死不了,也要去医院治疗。只要他离开了别墅,哼!”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准备好泡澡的水,他该做的就是准备洗澡用的其他东西了。一般情况下,人们都会将浴盐啊香皂啊什么的,放在浴缸旁边的置物架上,这样用的时候,可以不用看一伸手便可以拿到。” “你的意思是,到时候有可能会在这些沐浴用品上做手脚,比如也在洗发水里加点腐蚀品什么的,这样比加在牛奶或者啤酒里还要好些。是吧?”叶承欢道。 “这倒不一定。”四十七严肃的道,“这个,到时候要看具体的情况,看置物架周围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总之,像这种盛放着零散的小物品,而詹明信又绝对要接触的东西。好了,然后,就是开始泡澡了。这一小时的时间里,你猜猜看,詹明信会一边泡澡一边做些什么呢?听音乐?看书?” “都有可能。不过我觉得,他最可能做的,就是在浴缸里睡一觉。”叶承欢回答道。 两个人一唱一和,就好像在共同策划一起谋杀现场,至此一桩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便完整的呈现出来。 “遇到你这种人实在是我的噩梦,看来我这次非死不可了。”叶承欢微叹道。 “这句话说对了。我并不介意在你死之前普及一下死亡知识。我刚才从嘴里吐出的黑烟是一种叫做氰化氢的剧毒物,那是处死犯人时常用的一种毒剂,可导致半小时內死亡。在非洲,政府军处死**游击队俘虏时,为了节省子弹,经常将大量犯人关在一个密闭的大屋子内,在屋子中间放盆水,将一小盘氰化钾吊在水盆上方,然后接着关上门,在外面一拉绳子,氰化钾便倒进了水盆中,一阵惨叫后,再通会儿风,便可以进去收尸了。你很幸运的成了我的毒剂试验品。”四十七优雅且从容的说道,“刚开始只是有上呼吸道刺激症状,呼吸带杏仁气味,有心悸、脉率加快、皮肤及粘膜呈鲜红色的症状。现在你会觉得呼吸和脉搏都在加快,心律不齐,瞳孔缩小,再过五分钟,你就会出现强直性抽搐。随后,你就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叶承欢摊摊手,看来你对这方面还挺有研究的,可是去大学发表论文做教授了。 “杀人是一种艺术!” “只可惜你说的那些症状我一点没感觉,会不会是你的药过期了,或是被无良奸商给骗了。” 四十七的笑容立刻没了,露出几分凝重和思索:“不可能!你不可能没反应!” 叶承欢伸个懒腰,打个呵欠:“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不可能的事偏偏成了可能。” 四十七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眼神死死盯着对方:“难道你已经打破了封印,恢复了真身?” 叶承欢嘴角微勾,笑而不答,目光却深邃得无法看透。 四十七脸上的表情从淡漠变得十分丰富,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带着几分思量很认真的重新审视对面的男人:“我想知道你到底打破了几道封印!” “你杀人的本事不错,编故事的能耐更是一绝,自己编个故事骗骗自己吧。” 四十七冷眉一竖:“你到底有没有打破封印,我试一试就知道了。” “不就是打架么,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尽管他不愿意打架,但他知道这场架非打不可,躲也躲不掉。 四十七眼里闪过一丝狂热,他很久没狂热过了,只因他很久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那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有足够的理由让他狂热一把。 他知道无论多么奥妙的暗杀手法,对面前那个男人都没用,现在唯一可做的,就是实力和实力的碰撞。 他没有亮出任何武器,因为他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是杀人武器,甚至可说他的人本身就是一把剑,这把剑经过岁月的打磨早已褪去各种浮华,那股子深藏不露的杀气却越发凝练。 剑出鞘,必饮血! 如果说他是把剑的话,叶承欢就是鞘,永远是一副外松内紧的样子,微锁的眉宇间,两道湖水般忧郁的眼神里深藏的却是桀骜。 眼神也是武器,狭小的空间里,四道眼神碰在一起,在短兵相接的较量中,空气也似乎起了丝丝脉动,隐然有风雷之声! 就在这时,两个人的身子同时动了,出乎想象的是,一上来没有炫目的打斗,也没有精彩的交手,有点,只是两道流电的碰撞! 一个交错,四十七到了叶承欢的位置,叶承欢到了四十七的位置,两人彼此背对着对方,站在彼此的上,一动不动。 第203章你对我做了什么(2) 他们并非没有交手,就在那个短暂的交错中,四十七已经攻出七个绝杀,却全都被叶承欢给挡了回去。 高手较量,或许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短暂的碰撞,彼此的实力就已了然。 四十七在感叹,叶承欢则皱起了眉头。 电光火石间,两人又是一个交错,这一次,四十七攻出二十三个绝杀,叶承欢只用了一招,一巴掌拍进成片的手影里,将他的整个杀手消弭于无形。 这次,他们没再停滞,彼此一个交错连着一个交错,一次过手连着一次过手,在小小的屋子里,卷起一片片风浪,一团团漩涡,一道道电影! 但他们的脚步和方向都像精心计算过似的,看似杂沓的脚步,却没碰到一件家具和摆设。 来来回回,七八个交错后,四十七忽然停住了,叶承欢也随之停住。 “这里空间狭小,不便施展,敢不敢跟我换个地方?”四十七淡淡道。 叶承欢一笑:“和我想的一样,我可不想破坏公共财物,更不想影响人家做生意。” “跟我来!”四十七的声音还在,可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四十七的身子化作一道魅影,一忽间飘出窗外,两脚轻飘飘的落地,好像四两棉花一般。 他疾走如风,沿着山道快速漂移,山道虽然崎岖不平,可并不妨碍他的奔走,相反的,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从远处开,好似足不着地。 到了半山腰时,冷然一个回眸,只见叶承欢就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看样子还很悠闲的东张西望,他暗暗吃了一惊。 他快,叶承欢一点都不慢。 山色空蒙,空气中带着微微潮湿,灿烂的阳光下,一眼望不到边的油菜花开得正艳,将山顶涂抹成大片金黄。 叶承欢和四十七来到山顶的时候,正是晌午! 两个男人隔着大片油菜花相对而立,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隐隐的,那片油菜花无风自起,刷刷的往下掉,然后又打着旋的飞落。 此刻,四十七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刀,一把很薄很薄、很软很软的刀! 很多年前,他选择了杀手这个职业,就注定选择了寂寞。 杀手意味着他必须一个人去面对死亡、面对挑战、面对一切不可知的未来。 他的人也和他的刀一样,虽然历尽岁月沧桑,令人目眩的光芒已经不再,但那股子可怕的死亡之气却渐渐深藏、沉淀,岁月可以改变一切,却改变不了刀和人骨子里的寂寞。 每杀一个人,他那份寂寞就会加深一层,多年以后,他的寂寞已经似海深了。 他的刀呢?不知已染过多少鲜血,时至今日,上面满是斑驳,斑驳的好像一根枯枝。 他已经很多年没用过这把刀了,但此时此刻,握刀的手依旧沉着、稳定、有力,在握刀的那一刻,他再不寂寞,就好像历经风尘,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 和四十七相比,叶承欢并不是个喜欢寂寞的人,相反的,他喜欢阳光、雨露、沙滩和朋友,当然,还有女人。 他没法想象,生活里如果没有了那些东西,他的人生会怎么样。 可只有一个时候,他才会感到落寞,那就是杀人的时候。 他不喜欢杀人,打骨子里就不喜欢,可是这个世界总会给他许多不得已去做的理由。 就算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想杀人,但对面那位可不会赞美他的爱心,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对手,假如他稍稍有一点点心软,那么死的那个一定是自己。 “我提醒你一声,现在把盟约交出来,我还可以保证你死的体面点儿。”四十七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清晰的送进叶承欢耳鼓,他没有开玩笑,也没说大话,因为他从来不开玩笑,也从来不说大话。 叶承欢皱了皱眉,脸上多了条黑线:“你他妈的很烦啊,都说了我不知道什么狗屁盟约,你还唧唧歪歪的要什么!” 四十七冷眉一立,嘴角多了道残忍的弧度,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好似海啸般扑去,面前的一大片油菜花全都被那股杀气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四十七的身子仿佛化作一道银光,连刀带人,咻的一声飞射而去,一眨眼就到了叶承欢面前。 刀锋起,杀意现,一道惊虹掣电般的白芒,宛如银蛇飞舞,裹挟着一大片森寒,铺天盖地的落下! 四十七的速度快得已经远远超越了叶承欢的想象,那道冰冷的杀气一下就将他整个人裹住,汗毛刷刷的往下掉。 刀尖如毒蛇的芯子般逼近叶承欢的喉咙,快得无法想象,更无法躲闪。 叶承欢的身子猛地往后滑去,本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刀锋居然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 他心里一突,那一瞬,根本无法用时间去度量的一瞬,甚至连反应都很难做出,生死一线间,叶承欢忽然一个后滚翻,寒芒贴着他的小腹划过,他甚至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那种罕见的锋芒。 两脚着地时,叶承欢的后背已经湿透了,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招,就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没理由不湿透。 一把比纸还薄的刀,切菜都费事,可到了四十七手里,却成了件骨灰级的杀人利器。 有了这把刀,四十七的杀力一下提升了十倍,这才是他的真正实力。 叶承欢终于明白,为什么四十七能成为曼陀罗的魁首,令人闻风丧胆的顶级杀手,他甚至觉得以四十七的真正实力,应该排在杀手榜第一。 他皱起眉头,脸色有点儿变了,他从来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刀法,照他看来,这家伙的变态程度,堪称杀手中的战斗机。 刚起了身冷汗,四十七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寒芒像毒蛇的芯子倏然而至。 这一击比前次更快,更准,更狠,角度刁钻的让人无从躲避,就连叶承欢也不能。 避无可避时,他伸出了两根手指。这两根手指不知帮他多少次脱险,它们好似不受大脑支配,而且各自独立的生命体。 那道凌厉无匹的锋芒和杀气,一刹那全都消失在叶承欢的指间。 叶承欢不知道用这两根手指夹断过多少锋刃,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手指轻错,微微一拗,没想到薄刃不仅锋利,柔韧性还出奇的好,就好像夹在手里的是一张纸,根本拗不断。 一愣的功夫,四十七手腕一抖,整个刀身翻起一道波浪,绵绵的柔力竟似要弹开他的手指。 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手指稍稍松懈了点,四十七手腕一翻,刀锋陡然偏转,要是他再不松手,手指一定会被削断。 叶承欢微微变色,他的两根金不换的手指第一次失手了。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淌了下去。 四十七根本没给他迟楞的机会,刀花绵绵不绝的袭来,发出嘶嘶的破空声。 他的出招依旧迅猛,握刀得手依旧稳定,刀锋依旧犀利。 叶承欢的动作越发迟缓,对方却一招比一招狠辣,逼得他连连后退,看样子不出三招,他势必会人头落地。 四十七的嘴角终于泛出一道冰冷的弧度,他抓住一个空隙,猛然间喝叱一声,刀锋波浪般倒卷过来,在虚空中忽然变成笔直,如龙吟虎啸、如长虹掣电、如疾风骤雨,纤薄的刀锋竟然带着远古雷神般的咆哮声。 这一击的力量凝聚了他全部的杀伐之力,阴阳两和、刚柔相济,那是力量和速度的完美结合,完美的没有一丝破绽! 刀锋,笔直的刀锋,没有任何绚丽招式的刀锋,倏然而至,下一刻,势必饮到男人的鲜血,只有敌人的鲜血,才可以祭奠它的辉煌存在。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团黑砂,对着四十七整片扬洒过去。 与此同时,从旁飘来一道迅疾的身影,刚好挡在两人之间,那一刀刚好刺进了一个柔软的胸膛。 扑! 血光四溅,给金黄的油菜花染上一层猩红。 叶承欢冷眸一闪…… 那是谁? 四十七一招得手,还没来及辨认,本能的弹射出去,堪堪避过那片黑砂,掣刀在手,前胸和后背也湿透了。 要不是反应奇速,恐怕非得被那团黑砂打成蜂窝煤不可。 叶承欢呆呆的看着面前那个清丽的背影,鹅黄色的束腰薄衫,牛仔休闲短裤,红色运动鞋,身材婀娜,青春气十足。 她慢慢转过脸来,笔直的发丝线条自然散落,清逸婉约,有种清纯飘逸的感觉,在风中微微盈动,刘海梳向一侧,小小发夹稍加点缀,就营造出清纯的气质,让人心醉。 素颜的五官精致如雕,嘴唇丰润、鼻梁高挺、黛眉一抹,两眼水汪汪的透着神采,精致的眼线好像描摹过似的。 只不过脸色有点苍冷,胸膛上多了个刀口,鲜血汩汩冒出,衣服染红了一片。 怎么会是她! 看到那个女人的一刹那,叶承欢拧紧眉头,蛋碎了一地。 清纯的笑意挂着淡淡的忧伤以及熟悉的眉眼,那张脸好似一记冷枪,正中叶承欢的心脏!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楚文轩的妹妹,神州十二生肖守护神之一,神州最隐秘部队龙组组长,楚云轩! 叶承欢怎么也没想到,上次见面两人还火药味十足的样子,今天居然在这里相遇,而且她居然还用身体给自己挡了一刀。 “你他妈疯了还是傻了?你一个女孩子逞什么英雄?我他妈用的着你替我挡吗?”叶承欢眼里全是血块,子弹都打不穿的血块! 楚云轩浅浅一笑,却抹不掉眉宇间那点淡淡的愁云,她张了张嘴,只说了一个“我”字,整个人便倒在叶承欢怀里。 第204章詹洪基 叶承欢用手指沾了点血,放在鼻端闻了闻,有毒! 很显然,毒就在四十七的刀上。 叶承欢摇了摇她的身子,楚云轩却没半点反应,身体在他手里渐渐变冷。 “别费事了,中了我的毒,她死定了。看来你的女人缘不错啊,就连十二生肖守护神的火蛇都肯为你死。”四十七带着嘲讽的口气道。 可是叶承欢一个冰冷的回眸,却把他的笑容打得支离破碎! 四十七从来没见过那么凶残暴虐的眼神,它应该存在于噩梦里、幻想里,乃至一切荒诞的传说里,但绝对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叶承欢慢慢起身,脸上好像挂着层化不开的浓雾,无悲无喜,不怒不威,一道散漫的情绪渐渐铺开,仿佛是一道无边的死亡气息,所过处花叶凋零,油菜花像是被抽空了水分,被一大片灰黑笼罩。 这一次,他不可救药,无法阻挡,极端的,奔放的,怒了! 他用袖子随便擦了把额角的汗水,对着四十七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他的速度一点都不快,还是平时的步调,微风掀起他的发丝,露出紧皱的眉宇,两眼空空如也,好似两个幽暗、深邃的黑洞,一眼望不到底! 以他为圆心,释放出的气场吞噬天地般的向四十七涌去,整个空间一下子全被那股气息给霸占了,四十七感觉自己像只蚂蚁,随波逐流,随时都有被巨浪淹没的危险,那点杀手的小气场被狠狠地冲刷掉了。 他下意识的后退,拔出手枪,对着叶承欢就是一通怒射。 子弹,突破音障,接近那道气浪的时候,却陡然变缓,随后被叶承欢一巴掌打飞,脚步丝毫不停。 如果叶承欢是网游战士的话,那么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此刻他已经开挂了。 四十七的脸色变了,颤声道:“你究竟打破了几道封印?” 叶承欢一个跨步就到了他面前,嘴角一歪:“你猜?” 四十七握刀的指节已发白,不由自主的后退,然后暴喝一声,腾身跃起,手里的刀如长虹贯日般,对着叶承欢的胸口猛然刺去! 没人能形容那一刀的辉煌,这一刀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毕生的心血,还有一切惨无人道的杀伐手段,他相信世界上没有人能在这一刀下全身而退,除非对手是神一般的存在。 叶承欢不是神,当然也不能全身而退,事实是他根本就没打算全身而退。 他冷冷的看着刀锋一下穿透他的胸膛,在背后飙出一道热血,表情依旧无悲无喜,不怒不威。 四十七却呆住了,一瞬间,冰冻了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就在他一愣的功夫,叶承欢伸出右手,划出一道蕴含天地奥义的弧线,看似缓慢的按上四十七的头顶。 四十七被电击了似的身子一颤,那只平凡无奇的手竟压的他丝毫不能动弹,泰山压顶是什么感觉,也许这就是了。 “难道是传说中的神罚!”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四十七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将要面临的是比死亡还恐怖的东西。 “你猜我打破了几道封印,猜对了我就放了你。” 四十七一片茫然,话到嘴边居然硬是说不出来,脑子里喃喃的只有一句话: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两腿一软,居然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同时眼泪鼻涕全都不争气的涌了出来,眼睛里满是祈求。 什么样的恐惧能让这个惨无人道的家伙做出这种事? “那就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话音刚落,四十七就觉得身体里的一切物质都在上升,叶承欢的手好像一台大马力的抽水机,正快速将他抽空。 他的身体在剧烈的抽搐中,好像泄了气的皮球,迅速干瘪,不光是血肉还有骨骼全都在萎缩,干枯,碳化! 他的神经感知不到任何疼痛,但灵魂却在饱受最残酷的煎熬。 七窍发出一团黑雾,越来越浓,直到将他们两人完全裹住,然后以两人为中心,卷起一道龙卷风,高速旋转着。 四十七的灵魂全都钻进叶承欢的手掌心里,一刹那间,他一生经历的种种,一幕幕在叶承欢眼前过电影似的飞快闪回,耳边仿佛响起了一个杀手的自白…… 是的!那是一个改变了我以后生活的一个充满了黑暗的夜晚。 那是一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夜晚,整个死亡就是那个夜晚的主题。 在我三岁时开始有了记忆开始,我的脑海里面就没有任何关于父母的概念。 我是一个孤儿,是一个被人个遗弃了的孩子,所以我的生活在大部分的时间里面都是在孤独寂寞中度过的。 但是那个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但我不会去感谢那个混蛋,因为他是一个魔鬼,是一个嗜血的家伙。 夜晚的到来更加让我感觉到孤单可怕,我一个人躲在一家豪门的屋檐下。 我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饥饿好像一头猛兽,正将我生吞活剥。 那个人出现了,他递给了我一个包子,我毫不犹豫的把它吞掉。 那人向我伸出了手,我懵懵懂懂的就握住他的手,从此,我便跟随他。那一年我才三岁。 他的居住地显得是那么的隐蔽,仿佛不希望被外人打扰。 那是一处竹林的深处,一座简易的竹屋。 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因为他是一个杀手。 他给了我一个代号,叫做四十七。因为他见到我时,刚好了杀了他职业生涯的第四十七个人。 我看见了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也是他从外面捡回来的,他叫那个男人爸爸。 那人也让我这么叫他,他喜欢我们这么叫。 我后来在和那个小男孩的交往中,我知道他的名字,他叫三十三。 爸爸每次要去杀人时,都会把我和三十三带在身边。他要让我们熟悉血腥和死亡的味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和三十三之间的友谊也越来越深。 但这却不是爸爸愿意看到的。 那天夜晚,下着蒙蒙的阴郁的细雨。 爸爸来到了我的房间,他叫我去杀一个人。 自从我和三十三可以独立去杀人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出去杀过人。 我问他去杀谁,他竟然叫我去杀三十三! 他疯了吗?他不知道我和三十三的感情多好吗? 我告诉他我做不到,然后就看见他的手伸向他的枪。 我闭了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来临,我知道反抗根本没用。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声枪声,一枚子弹穿透爸爸的胸膛,开枪的人正是三十三。 爸爸转过脸去看着面无表情的三十三,一个他亲手培养出来的冷酷杀手。 他的双眼充满了惊鄂与不信,他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嘴角向上一瞥,他居然笑了。 那个魔鬼死了之后,我离开了小竹林,离开了三十三,我最亲爱的兄弟。 一切的罪恶勾当都在黑暗笼罩的庇护下得以实现,而黑夜永远都是罪恶诞生的最佳时光。 作为一名杀手,我喜欢夜晚,没到夜色降临的时候,我就听到自己血液丝丝沸腾的声音。 我离开了小竹屋之后,就成为了一名寂寞的杀手,陪伴在我身边的就是三十三送给我的那把枪。 我的枪很快,凡是见到我的枪的人,无一例外都成了死人。 渐渐地,我听说在江湖上也有一名神秘杀手,他的枪像风一样的来去无踪,是见过他的枪人都也一定会变成死人。 我猜那个人就是三十三,他和我一样孤独的闯荡世界。 很多江湖上的人都想看看我们两个可怕的杀手到底是谁更厉害,到底谁的枪更快。 我可以杀任何人,但三十三例外。 风雨飘摇中,我来到了龙都,一切奇妙的事情就在那天发生了。 那一日,天气很好,我走在一天林间小道上,像是一名闲适的游客,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是去杀人,景色很美,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相反的事。 我和一个白衣女子擦肩而过,不知怎么的,我的心头忽然一紧,脑子里白茫茫一片。 她对我报以礼貌的一笑,然后缓步过去。 是的!这是一种奇妙的情感。我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什么。 在人类最重要的三种感情里,亲情对我来说并不存在,因为我是一个孤儿。 虽然我被那个叫爸爸的男人收养,但一点也体会不到亲情的味道,我只是他所培养出来的一件会杀人的机器而已。 友情,没错,我和三十三之间就是这种感情。 爱情,难道我对那个白衣女子产生了那所谓的爱情? 杀手怎么有资格去爱吗? 那一夜,我凌乱了。 第二天,我被一个单纯的念头怂恿着,又来到我们邂逅的地方,只是想再次遇到那个白衣女孩。 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们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时,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一个人是多么落寞。 一抹白色出现在视野边缘时,我的心忽地一紧。 当她走到我的身旁时,我鼓足了勇气向她开口说话了。 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很大方的和我聊了很久。 我恍惚中邀她明天下午还来此地,没想到,这个胆大的要求,她竟然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切都像做梦似的,但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我恋爱了。 她邀请我去到她的家,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别墅。 我们在一起,整整呆了一天,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傍晚的时候,她给我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我们还喝了整整一瓶红酒。 可是喝着喝着我的头开始发昏,凭借杀手的本能我马上知道,我没有醉,而是酒里有毒。 第205章实验小白鼠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变得狰狞,我才知道这个美丽的梦原来是个陷阱! 她告诉我,她和我一样也是杀手,她收了别人的佣金,之所以接近我就是为了杀掉我。 我问她是谁,她没有说话,拔出一把枪,顶上我的脑袋。 庆幸的是,我发现我虽然头脑发沉,但我的手居然还可以动。 就在她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刹那,我拔出了我的枪,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她死了,手里的那把枪也掉在我面前。 可是在我的目光落在那把枪上时,我呆住了! 没错,那是三十三的枪,他的枪怎么会到了这个女孩手中。 我仔细辨认终于发现了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那个女孩就是我的好兄弟,三十三。 她居然是个女人! 我用她当年送我的枪,杀了我的好兄弟,我的好恋人。 酒里根本没有毒,而是普通的催眠剂,她枪里的子弹根本没有弹头。 一切都在证明,她根本无心杀我,而我却杀了她。 感情,是个害人的东西! 我杀了世界上最亲的人,从此,我真正成了一具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请你记住,我是一个杀手,代号四十七,只要你给足够多的钱,我可以为你干掉任何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浓雾卷着杀手的回忆渐渐散去,中心点只剩下叶承欢一个人,他面前是一摊烧焦般的碳化物,慢慢被风卷起,吹散。 叶承欢看了看手心,上面多了个环形的黑煞之气,他双手合十,将那股气息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张手再看时,手心已经恢复了血色。 他眼里的那两团血块也慢慢化去,到最后只剩下落寞。 也许还不只是落寞,他的眼眶红彤彤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四十七的故事就好像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触动了他内心深处尘封已久的秘密。 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触及那个秘密的时候,他的心竟会那么疼! 他看了眼还在昏迷的楚云轩,抬起头,残阳如血,别样的凄美…… 当夜幕降临大地的时候,山间升起淡淡雾霭,渐渐弥散开来,很快便将山脚下的几栋木质阁楼裹住了。 一阵风送来几片铅云,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把阁楼外的几株芭蕉洗刷一新。 阁楼二层上,一灯如豆,楚云轩正躺在柔软的榻榻米上,额角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像是刚做了场噩梦。 叶承欢给她擦拭额角的时候,楚云轩蹙了蹙黛眉,慢慢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叶承欢那个好似女人膝盖的标志性下巴。 她眉梢一紧,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又看看周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出溜一下便缩进被子里,连头都不敢露出来,但明显的,身子在发抖。 叶承欢静静地点上一支烟,幽幽的道:“好歹你也是龙组组长,十二生肖守护神,不至于这么矜持吧。” 楚云轩一下子露出半张脸,恼怒的瞪着他:“你……你无耻!” 叶承欢皱了皱眉:“咱不带骂人的,我咋无耻了,要不是我,你早死了!” 楚云轩面红耳赤,恼怒又不好发作,只好憋住一口气,喃喃的道:“我……我的衣服呢!”她说这话时,声音小的像蚊子,头低的像鹌鹑,脸红的像樱桃。 叶承欢给她拿来衣服,表情淡然的瞧着她,“要不要我帮你换上?” 楚云轩努起小嘴:“你给我出去!” “为什么?” 面对这么一位蒸不熟、煮不烂的家伙,楚云轩眼前一阵阵发黑,咬了咬唇瓣道:“我不是我姐,别拿你对付我姐那套对付我,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叶承欢眨巴着眼睛:“不信!杀我一个看看。” 楚云轩就算能杀他现在也做不到,她还没试过光着身子去杀人的。 “不就是怕我看光你么,唉,其实真没这个必要,在你没醒的时候,我不知道都看了多少遍了,连你身上几颗痦子都知道。” “姓叶的!”楚云轩伸手捂着耳朵,没想到被子一下滑落…… 叶承欢直愣愣的看过去,咕嘟一声,咽了咽喉咙。 楚云轩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羞得满面桃红,出溜一下钻进被子。 叶承欢一看也差不多了,再挑逗下去,没准这妞真会发疯的,好歹人家也是龙组组长。 他来到窗下,点上一支烟,默默的望着窗外,明显是给她时间穿衣服。 楚云轩露出两只雪亮的眼睛,一闪闪的盯着他,确定他暂时不会转身,这才悄悄拿起自己的衣服,快速穿上。 穿好后,她终于松口气,同时一股子熊熊烈火也顶了上来,脸上的表情水火交融。 她的随身物品就在桌上,一只暴雨梨花针的鹿皮袋,一只箭筒,一把勃朗宁手枪。 她一把抄起手枪,喀吧一声,子弹上膛,一步跨到叶承欢背后,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头! 叶承欢怎么可能听不到背后的动静,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嘴角叼着烟卷,目光凄迷的看着远处。 就算他本事再大,就算他会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也不可能练到后脑,更何况那是子弹。 只要楚云轩手指一动,他这条风流命就算是香消玉殒了。 楚云轩死死咬着唇瓣,身子簌簌发颤,目光如烈火般燃烧着,一度试着扣动扳机,手指却僵在上面,怎么也扣不下去。 渐渐地,眼里那团火焰消失了,清澈的眸子上蒙了层水雾,化作丝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还不开枪?”叶承欢头也不回的说道,好像背后长了眼睛,后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楚云轩刚放下的枪马上又扬起,枪口直接顶上他的脊背:“告诉我,你对我做了什么?” “把你扒光了帮你治伤,顺便了解了下你的身体构造,不得不说你的身材很完美,只是胸稍微有点小,不过手感超好。”叶承欢一点儿都不在乎,好像顶着他后背的不是手枪。 楚云轩真恨不得把这个大胆无耻的家伙枪毙五分钟,定定的停了几秒钟,“四十七呢?” “我还活着,当然说明他已经死了。” 楚云轩微微蹙眉:“你杀了他?” 叶承欢没有否认。 楚云轩的神色有些游移,“还有我的伤也是你治好的?” “不是我还有谁。” “这么说你已经打破封印,动用了原力。” 叶承欢没有回答,也许是他不想回答,也许是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你疯了么,你知道动用原力是什么后果,你就不怕诸神的惩罚吗?” 叶承欢还是没有回答。 “回答我!”楚云轩尖声道。 “我讨厌被人用枪顶着回答问题。” 楚云轩满心说不出的复杂,手臂慢慢软了下去,啪嗒,手枪落地,其实她很清楚,叶承欢不惜动用原力都是为了救自己的命。 叶承欢徐徐回身,脸上依旧挂着不羁的笑意,“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 楚云轩默默的低着头,睫毛轻颤,不知想些什么。 “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怎么会跑到台湾,又为什么要替我挨了一刀?”叶承欢目光一下子变得无比锐利,任谁都会相信,在这样的目光下,一切深藏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我们龙组盯着刺客联盟已经很久了,他们的人一到神州,我就知道了……” 叶承欢玩味着接口,“而且你还知道他这次的目标是我,你担心我的安危才跟到台湾的。而且关键时刻,你替我挡了一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爱上我了。” 楚云轩身子一震,用力摇头:“我没有,咱们只见过一面,我有什么理由爱上你。龙组的任务就是保护神州的安全,我这次来台湾就是为了对付四十七的。至于那一刀,我是替我姐姐挡的。” 叶承欢凝眉:“什么意思?” “你这个傻瓜,她喜欢你,难道你不知道么!”楚云轩显然不情愿说出这个秘密,可事到如今又不能不说。 叶承欢怔住了! 整个屋子里的空气仿佛一刹那被抽空了似的,和楚文轩的种种过往,如同电影胶片般在眼前闪回,闪回,闪回! 他不是自恋狂,不会真的以为全世界的美女都喜欢自己,对于楚文轩也仅仅停留在朋友层面,虽然丁香貌似之前提到过,但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说实在的,人家是市长千金,还是知名女主播,正牌白富美,可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自己呢,一个不入流的都市**丝,一个游走在黑暗与死亡世界的浪子,白富美倾心**丝男,那种事只有电视剧里才有,听听都觉得扯淡。 可如今她妹妹亲口说出来,不由得他不信,可他却一点高兴不起来。 世上最难了解的就是人心,尤其是女人的心。 楚文轩的爱他招架不了,也不想招架,因为除了危险和麻烦之外,他给不了她什么。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那些荒诞的身份和经历后,她还会爱自己吗?到那时,她又得陷入深深的痛苦。 那种在爱与不爱之间扯来扯去的事他早就受够了。 “那又怎么样?就算她爱我,可我不爱她啊。再者说和那一刀有什么关系?” 楚云轩淡然一笑:“因为你不能死,你死了她这辈子都会痛苦。” 叶承欢皱起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上次叫我离她远点,这次又告诉我这些,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云轩露出几分纠结情绪:“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我明知她要是和你在一起,会很危险,可是我不是她,我左右不了她的感情。而且,我不希望看到她嫁给那个混蛋……” 第206章不知道人家脸皮薄么 “哪个混蛋?拜托你一次性说清楚好不好?” “我父亲逼她嫁给沈家长子,很快就要举办婚礼了。” “什么!你是说沈东泽!”叶承欢脑袋嗡嗡作响,以前楚文轩说过她父亲逼她嫁给某豪门的事,为此自己还充当了一把冒牌男朋友,只是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沈东泽。 那个混蛋是什么样的人,叶承欢最清楚不过,楚文轩要是嫁给他,这辈子都别想幸福。 叶承欢定定神,看着楚云轩:“给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我姐姐是真心喜欢你,你总不会忍心看她嫁给那个人面豺狼吧。” “你就不怕我和你姐姐好上了?” 楚云轩显得有点纠结:“怕!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起码比姓沈的好很多。” “这种事好办,你随便派两个龙组特工把姓沈的干掉,不就万事大吉了。” 楚云轩冷笑:“龙组的任务是保卫神州的安全,却不允许干涉普通人的生活,更不能滥杀无辜,你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叶承欢摸着下巴道,“这样吧,这场婚姻不是你爸爸主宰的么,我杀了他不就万事大吉了。” “你敢!”楚云轩气得嘴唇发抖,居然敢当着自己面说要杀自己父亲,是可忍孰不可忍。 叶承欢促狭的一笑:“开个玩笑,别生气啊,乖。就算你姐姐不喜欢我,看在朋友份上,只要她有需要,我肯定会帮忙的。” 楚云轩没听出他话里的暧昧情愫,听到这儿,才稍稍宽慰了些,有他这句话,自己那一刀就没白替他挡。 “其他的事说完了,现在说说我们的事吧。”楚云轩郑重道。 叶承欢一愣,“我们的事?我们什么事?” 楚云轩眼眶有点红,泪水几度要冲出眼圈,到最后还是被她生生给瞪回去了,“我曾经发过誓,第一次看过我身体的人,就是我的男人。既然……既然我的身体被你看过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女人!” 听了这话,叶承欢一脸的不可思议,“美女,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 眼里悲戚瞬间被冷厉取代,楚云轩把枪口对准了他:“现在你觉得我是开玩笑吗?” 叶承欢皱了皱眉,一扬手打掉她手里的枪,阴沉着脸道:“我说过我讨厌被人用枪指着回答问题。” 楚云轩一点都不怕他,反而迎着他潮雾一般的目光:“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不答应我就杀你,要么你就杀了我。” 说着,她仰起脸,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叶承欢捏了捏拳头,咬了咬牙,却怎么也下不了狠手,只觉得满嘴发苦。 也许是天性使然,也许是命运巧合,这辈子的麻烦都来自女人,有一个林佩珊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和楚文轩的那点事还没摆平,现在又冒出她妹妹,而且这妞偏偏还是龙组组长,十足是个得罪不起的角色,要是真把她得罪了,十二生肖守护神不说,光是龙组那帮特工,他就别想安安稳稳的在神州待下去。 唉,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女人更麻烦的! “你应该知道,我有老婆的。”叶承欢咧嘴道。 楚云轩睁开眼淡然一笑:“她是她,我是我,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女人,我只知道我要做你的女人。” “这种事起码也要有点感情基础吧,咱们只见过一面,我一点不了解你……” 楚云轩打断他:“同样的,我也不了解,以后我们可以慢慢了解。” 叶承欢撇撇嘴:“我只是给你治伤而已,没对你做任何不该做的事,不信你自己可以检查下。” 楚云轩眉宇间射出一道冷光:“你看到了不该看的,就等于你做了不该做的,北风之神,我希望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叶承欢无话可说了,没想到堂堂龙组组长居然在那方面那么保守,人家女孩都那么主动,再说下去就显得他太小家子气了。 不过他还是不得不提出最后一个疑虑:“要是你姐姐知道了怎么办?将来你们姐妹要都做我的女人,你这位刚烈小妹能愿意么?” 楚云轩还是那句话:“她是她,我是我,你要是对我们姐妹任何一个不好,我就和你没完!”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好吧,既然你是我的女人了,那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楚云轩明白他的意思,马上后退一步:“不行!只要你帮我姐摆脱这次糟糕的婚姻,我就……”说到这儿,她吞声了。 “什么?”叶承欢还故意追问。 楚云轩把小胸一挺:“我就把我完全交给你!” 看着她雨润梨花的样子,叶承欢心里一荡,那股子痒痒的感觉没处抓没处挠,“就算现在不行,亲一下总可以吧。” 楚云轩红着小脸,犹豫一下,然后一声不响,默默的闭上眼睛。 叶承欢明白,这就代表默许了。 他一点不客气,一把揽住她的小蛮腰,一口吻了过去…… 小雨下得正紧,一下下敲打着窗户,仿佛在为屋里的人助兴。 良久,楚云轩再也忍不住,轻轻推开男人的身子,深深吸了口气,脸蛋红扑扑的滚烫着。 这一吻之后,看着叶承欢的眼神却多了几分亲近,心里则多了几分异样…… 这一吻,对叶承欢也许不算什么,但对她却是宝贵的第一次,她默默的绞着手指,踟蹰半晌,才道:“我已经把我给你了,我……我要是有了孩子怎么办?” 叶承欢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难得她还是龙组组长,在男女方面居然是个白痴,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看来有必要给她普及一下。 他凑近她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只见楚云轩的脸蛋由白变红,头低得不能再低,羞涩的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缝里,捂起耳朵,满是怨念的瞪着他:“别说了,别说了,这么恶心的话亏你说得出口。” 叶承欢眨眨眼:“恶心吗?全人类都是这么诞生的。” 楚云轩甩开额前的发丝,对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女人,我要你对我比对自己还要好,我要你爱我、疼我,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惦记着我,就算不开心了也不许打我、骂我,要像爱护你的眼睛一样永远爱护我!” 叶承欢被她说的脑袋有点发涨,皱眉道:“我做到这些没问题,关键是你呢?” 楚云轩一字字道:“我说的这些,都是我要对你做的。” 叶承欢愣住,女人的表情认真的有点可怕,让他恨不得马上要退避三舍,他没想到一个初次经历感情的女人,会对感情如此偏执。 她的认真、她的偏执,除了让他感动外,还有那么一点点畏惧,他担心的只有一件事,如果有一天自己做不到她说的那些,她会怎么样? 一夜无话。 第二天醒来,叶承欢把早餐送到楚文轩的房间,“伊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那股淡淡的味道还在,可是人已经不见了。 楚云轩一定不是那种喜欢缠人的女人,作为龙组组长,她还有很多事要做,但叶承欢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四十七已经被他从地球抹去了,千代火舞也没再找上门,也不知那位小**去了哪里,不过这都不是叶承欢关心的重点。 虽然这里风景如画,但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也没心情在这儿呆下去了,再呆下去,估计詹家花园那位小娇娘就要爆炸了。 他草草吃过早餐,在当地买了些土特产,打算讨好赵雅琳的,自己出来“风流快活”了两天。 还不知她会不会向那位玉菩萨告密。 租了辆车,回到詹家花园。 大包小包的提着,一路来到他们居住的独楼,没想到赵雅琳的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他问过值班经理才知道,今天一早,赵雅琳便被一辆公务车接走了,具体去了哪里却不知道,打了她的手机,提示对方已关机。 叶承欢凝思半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会不会是曼陀罗的余孽搞得鬼把戏,要么就是千代火舞,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赵雅琳一定凶多吉少。 想到这儿,他暗暗冒火,这妞的运气实在不敢恭维,上次被青红帮绑到北山球场,差点就没命了,这次到了台湾又碰到这种事,老天爷真是不开眼,你怎么非要和她过不去,能不能换个人整啊!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电话忽然响了,心里一动,以为是赵雅琳打来的,拿起电话就没好气的道:“你跑哪儿去了,这是台湾不是龙都,万一走丢了可咋整!” 对面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笑声,叶承欢的心一下子收紧了。 “叶先生,你是在说赵小姐吗?” 叶承欢的脸垮了下去,一字字道:“别给我扯淡,你是谁!” 那人干咳了两声,显然没料到叶承欢的回答如此粗暴,冷笑一声:“赵小姐现在在我这里,要是你还想见她的话就来宏盛帝宝。” 没等叶承欢回过神,他便挂了电话。 叶承欢蛋碎了一地,他的仇人多了去了,可那人的声音却陌生得很,不知道又是谁给自己玩猫鼠游戏。 不管怎么说,赵雅琳在人家手里,哪怕刀山油锅,他也非去不可。 刚要找人打听宏盛帝宝在哪儿,就见詹家的管家一脸笑眯眯的走了过来,鞠躬道:“叶先生是不是要去宏盛帝宝,我带您去。” 叶承欢一头雾水,自己要去哪儿他怎么知道的,看着他深藏不露的样子,叶承欢越发觉得这个管家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起码和这件事有很深的联系。 第207章再敢那样试试 他一把抓住管家的衣领,鼻尖对着鼻尖,仿佛巨龙在俯视蝼蚁:“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不慌不忙的道:“叶先生,冲动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还想见到赵小姐的话。” 叶承欢放开他,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很讨厌,但话说得没错,人在他们手里,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赵雅琳的下落。 于是,他闷闷的跟着管家上了辆早就准备好的汽车,车子鸣了两声喇叭,缓缓驶出詹家庄园。 上了公路,汽车一路向台北县的方向驶去。 从一上车,这位讨厌的管家决口不提赵雅琳的事,丝毫不顾叶承欢的黑脸,一路上指点风物,谈笑风生。 要不是为了赵雅琳,叶承欢杀了他的心都有。 耐着性子听他叽歪了十几分钟,汽车穿过景福门,来到台北市寸土寸金的仁爱路。 这条路横贯台北市东西,台湾“总统府”、“外交部”、“国防部”、国民党原中央党部,都在这儿扎堆。 沿线路过“空军总部”、国父纪念馆,台北市议会、市府。 附近则是大安森林公园26公顷的绿地树海,颇受台湾富豪的青睐。 来到宏盛帝宝,一大片气派的建筑群卓然屹立。 管家又打开话匣子,给叶承欢做起免费向导。 这里的住户都是亿万富翁,多半行事低调、不爱张扬。 他们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方面是优越的地理位置,还有就是严密的保安措施。 宏盛帝宝为住户都配备了脉搏感应辨识器和钥匙,不同栋的住户都无法进入其他楼房。 一边说着,他们一边走进这片住宅区。 他们先来到豪宅区里的交谊厅等待,服务人员马上亲切的端上咖啡和点心,厅正中央有架大钢琴,一位身着白裙的金发女郎正款款演奏。 管家又说,交谊厅楼上还有全年开放的温水游泳池,没有刺鼻的漂白水味,据说是用臭氧循环杀菌,不伤皮肤。尤其每到晚间灯光亮起,名流们就会来此健身社交。不过有的富商为了**,干脆在自己的豪宅里盖了小型泳池,把低调的奢华发挥到极致。 他又指着东边的宴会厅说,举行宴会时,那里有装备完善的厨房,还有活动的巴洛克圆形屋顶,可以全部打开,兴致一来,就能边看星星边吃饭。 豪宅区内,还有一座露天小剧场,旁边有一块空地,可以作为自助餐或是户外宴会的场地,只要先向管理人员申请,就可以办一场演奏会或是户外聚会。 帝宝豪宅里,除了人们熟悉的演艺界明星小S,还有方便面大王康师傅企业的董事长魏应州,还有号称“河南王”的大陆台商王任生,全都台湾商界叫得响的人物。 叶承欢压着抽人的冲动,满脑子都是赵雅琳三个字,根本听不清他的叨叨什么。 过了一会儿,管家接到个电话,这才带着叶承欢起身离开交谊厅,在花园路上走了一阵,面前便赫然展现出一座金光闪耀的建筑物。 这栋豪宅矗立在蜿蜒流淌的淡水河入海口旁,四周的建筑都是比较低矮的,四十层的高度以及独特的色调,使它在一众建筑群中鹤立鸡群。 能住进宏盛帝宝的人就已是非富即贵,能住进这栋大楼里的人,会是谁呢? 经过安检通道,走进宏阔的大厅,大块的白色大理石建材,以及大量石柱型设计,让人耳目一新。 进了观光电梯,直达大楼顶层,出了电梯,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宝蓝色的湖水,幽幽的泛着磷光,一根根高大的大理石柱穿插其间,仿佛置身于古罗马帝王的神殿! 叶承欢暗自感慨,居然还有人在四十层楼建人工湖,这家伙可真够败家的。 走过一条长长的亲水走廊,穿过一道汉白玉拱门,满眼奢华中,就见赵雅琳楚楚动人的坐在一张沙发上,和对面一个华发男人相谈正欢。 叶承欢眉头紧皱,自己急得冒火,她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聊天。 刚要开口,就见那个华发男人笑吟吟的起身,握住叶承欢的手,“叶先生,开个玩笑而已,得罪了。” 叶承欢这才仔细打量他,看样貌大约六十几岁的年纪,却已满头银发,脊背也已微驼,脸上满是刀劈斧砍般的岁月雕痕,加上肿胀的眼袋,显得十分苍老,和一身雍容华贵的中式黑绸裤褂很不搭。 他的手皱巴巴的,伸出来好像一支枯柴,每根骨节都很突出,但整只手却修长、稳定、有力,被这只手握住,让人没来由生出一种敬畏感。 叶承欢才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手心里都是汗,擦也不擦,就那么和他握着,皱眉道:“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么?” 那人面色一僵,看了看赵雅琳,作无奈状。 赵雅琳叹了口气,这家伙永远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分对象的捅马蜂窝。 她嫣然一笑,把软绵绵的身子贴在叶承欢肩头,显得十分亲昵。 叶承欢心里一荡,什么好心情坏心情全都一扫而空,那颗浮躁的心顿时稳定下来,怔怔的有些失神。 “这位就是洪基电子董事长詹洪基先生,你别误会,詹老没有恶意的,只是想找我们谈谈。” 赵雅琳微微露齿笑道。 叶承欢眯了眯眼,原来这个老家伙就是詹洪基,到台湾这么久,发生了那么多坑爹的事,他现在才露面,这老家伙可真能坐的住金銮殿。 他只是不明白,詹洪基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到底想要干什么? “请坐。”詹洪基道了个请字,宾主分别落座。 那位管家一改多嘴的毛病,恭恭敬敬的给三个人奉茶,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主人背后。 詹洪基笑容可掬的道:“两位请尝尝,这是台湾最著名的冻顶茶,被誉为台湾茶中之圣。这种茶产于台湾省南投鹿谷乡。它的鲜叶,采自青心乌龙品种的茶树上,故又名冻顶乌龙茶。” 叶承欢端起茶杯,吹了吹,细细打量着,叶底边缘有红边,叶中部呈淡绿色,汤色略呈柳橙黄色,有明显清香,近似桂花香,汤味醇厚甘润。 他轻轻品了一口,闭着眼睛慢慢回味着。 詹洪基盯着他的表情,等他说出那个“好”字。 没想到叶承欢忽然一口喷出,啪的一声,把茶杯顿在茶几上,冷着脸道:“姓詹的,你可真是好客啊,拿有毒的茶给我们喝,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句话出口,偌大的一片空间,鸦雀无声! 詹洪基蓦然变色,赵雅琳也满面惊异。 凝滞了几秒钟,叶承欢忽然哈哈大笑:“詹先生啊,许你开玩笑,就不许我开一个么。” 赵雅琳狠狠剜了他一眼。 詹洪基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长长松了口气,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这位姓叶的可真是一点儿不肯吃亏,刚被小小戏弄了下,马上便还以颜色,看来和这位打交道要处处留心。 茶果然是好茶,却也架不住叶承欢一通牛饮,上万元一斤的顶级乌龙被他一口一杯,一口气就是六杯,别人都是品茶,他却是用来解渴的。 詹洪基满嘴发苦,却也不便发作,不然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 “这次请二位来,是要谈东方国际和洪基电子的合作。”詹洪基开门见山,率先打破沉默。 叶承欢和赵雅琳对视一眼,他们不远万里来到台湾,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到现在总算不虚此行了。 “我和你们东方国际的老总裁远东兄是老同学了,当初我父母在大陆那边做生意,我就在龙都中学上学,只不过我是个台湾人,性子又老实,大家都看不起我,还常常欺负我。 远东兄天生的侠骨剑心,经常出面为我打抱不平,渐渐地,我们成了好朋友。 后来。我们举家迁往台湾,父母去世后,我白手起家,创立洪基电子,可是当时台湾政局不稳,股市动荡,公司又在草创期,接连几笔生意坐下来,我赔了个血本无归。 多亏远东兄伸出援手,给了我一笔资金,我利用这笔钱东山再起,事业越做越大,洪基电子能有今天的成就,林远东功不可没啊。 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每每想起过去的事情,我都很想念他,感念他的高风亮骨。 只不过,两地相隔万里之遥,见一面很难,我去过龙都几次,可是远东兄已经解甲归田,唉,没想到龙都一别,忽忽就是四十年,当初的青涩少年,已经变成白头老翁,老了,老了。” 詹洪基指着自己一头华发,笑容里夹杂着些许苦涩。 “这次合作的事,赵小姐刚才已经介绍了,咱们都是生意人,感情归感情,生意是生意,坦白讲我之所以愿意合作,是看中了这笔生意的价值,洪基电子也有意进军大陆地产业,这正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对双方都有利的事,何乐而不为呢。”詹洪基徐徐笑道。 叶承欢却没笑,他的大脑在高速转动,将来到台湾后经历的种种在脑中梳理一遍,总觉得里面藏着蹊跷,他目色闪动的道:“其实在此之前你就已经决定要接手这笔生意了,对吗?” 詹洪基点点头,似乎也从对方的目光里捕捉到一丝不容小觑的光芒:“没错,坦白讲你们还没到台湾,我就已经决定了。” “那为什么你不出面,而是让你的两个儿子出面接洽?” “我老了,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应该给他们机会历练历练。况且我不想做一辈子商人,人越老越不知足,做生意人我得了利,要想得到名,必须得从政,恰逢台湾四年一度的大选,我忙于竞选台北市长,只好把生意上的事暂时交给儿子们。” 第208章同学会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詹洪基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什么意思?”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支烟,幽幽抽了几口,似笑非笑的道:“为什么恰好在你要参加竞选的时候,你把家族事务交给儿子打理,这一点让我很是好奇。” 詹洪基深湛的一笑,“叶先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个精明人。” 叶承欢摆了摆手:“我再怎么精明,也赶不上你们商人。” 詹洪基没有马上回答,起身来到巨大的玻璃窗前,背着手望着窗外的景色,豪气干云的道:“那边就是台北市议会和政府,我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坐在那里办公。” 叶承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詹洪基回过身,“世界上最没法估量的,就是男人的野心。一个没有野心的男人注定成不了气候。我这辈子都为了自己的野心在挣扎,过去我只是台北街头一个落魄的电器修理商,可那时我的野心就是成为全台湾最大最知名的电子企业巨头,我做到了之后才发现,我又有了新的野心。” 他伸出三个手指,“我一向把台湾人分为三类,第三是帮派人士,第二是商界精英,第一则是政客。我一向觉得,台湾和大陆一样,大家都是神州人,神州人讲的是士农工商,商人永远也不可能超过政客的地位,因为政客永远是政策的制定者,我们商人永远是待宰的羔羊,即便我成了全台乃至全亚洲电子巨头后,这个想法却越来越深。” “所以你就甘心把你的两个儿子作为竞选的政治筹码,对吧?” 詹洪基怔了怔,继而竖起大拇指,点了点头:“叶先生,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你的话说得没错,他们两个就是我的政治筹码,只不过我设了这个局,是他们自己跳进来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哦?这话什么意思?” 詹洪基望着虚空,幽幽的道:“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可对你们隐瞒的,其实明信和明礼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叶承欢没有说话,在听他说下去。 “我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哪来的孩子,那两个孩子都是我收养的,而且我还编造了他们母亲的故事,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怀疑。” 叶承欢半闭着眼,壁炉上的一张女士黑白照片,脸上闪过一丝明澈。 赵雅琳咬着嘴唇,一声不响的听着。 “我收养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小,这两个孩子从小性格就不一样,总是争来争去的。其实,我从小就在观察他们,看谁比较合我的心意,我也希望将来能有人继承我的产业。可是呢,这么多年来,我发现他们两兄弟并不是我想要的,他们一直在明争暗斗,恨不得至对方于死地。直到他们后来长大了,我不得不考虑继承人的事,恰好遇到你们要来洽谈生意,我就使了个计策,借助参政把公司事务交给他们打理,可是呢,结果和我当初预想的一样。两兄弟难当大任,而且为了家族产业恨不得杀掉彼此,我的洪基电子怎么可能交给这样的人呢,换做是你,该怎么办?” “我明白了,原来你把家族事务交给他们其实是为了试探。” “对!我苦心经营几十年,上千亿的资产,就那么平白无故的交给别人,这种事三思而行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吧。” 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冷厉:“你一方面参加竞选,一方面刚好利用这件事置身事外,为的就是看他们两兄弟的表演?” 詹洪基不疾不徐的拿起一支雪茄,用雪茄剪剪开烟嘴,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在手里晃了晃,似乎不屑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你早就猜到他们两兄弟会自相残杀,你只是坐山观虎斗!”叶承欢急促的声音道。 詹洪基斜睨了一眼,“你觉得很奇怪吗?” 叶承欢冷笑一声:“刚才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两个儿子都死了,你却能谈笑风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我再说一遍,自始至终,我都置身事外,路是他们自己选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的詹洪基,早也不是那个和蔼慈祥的老人,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连叶承欢看着他都觉得害怕。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恶魔,因为世界上根本没有恶魔,而是像恶魔一样的,人心! “既然你早料到他们会有这么一天,当初为什么还要收养他们,为什么还要把家族事务交给他们打理?” 詹洪基靠在沙发上,长长吐出口烟雾:“年轻人,你没在我这个位置,你不会懂的,人都有老的一天,谁不希望找到个踏实可靠的衣钵继承人,可是豪门就是一个染缸,清白的身子跳进去,出来的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虽然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我一直抱着一丝侥幸,我希望我的儿子不会那样,可惜,呵呵……” “说白了,他们就是你的试验品,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你也要赌一赌。”叶承欢冷笑道。 詹洪基凄迷的老眼一下子精光四射,忽然坐直了身子:“没错!他们就是我的试验品,如果没有我,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是,是我给了他们荣华富贵,一个人能得到这些,哪怕只活一天也值了。” 叶承欢凝眉,把牙咬得咯咯响:“老东西,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吧,其实我告诉你,你那些都是屁话!你以为一个人这一生只为了荣华富贵么,你错了,对任何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是生命。你以为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错么,你只给了他们荣华富贵,却没给他们良好的教育,你放任他们自生自灭,还恬不知耻的觉得,那是他们自己选的,其实罪魁祸首就是你,你才是杀死两个养子的凶手!” 听了这话,赵雅琳一颗心马上挂到嗓子眼,这家伙的老毛病又犯了,就算詹洪基对也好错也好,再怎么说那是人家的家事,眼看生意就要谈成了,被他这么一通胡搅,要是真把那老爷子惹急了,生意谈不成不说,搞不好连台湾都出不去就会遭到他的报复。 赵雅琳思绪复杂,为他深深捏了一把汗,下意识的把目光转向詹洪基。 詹洪基一动不动,听他骂完,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最后仰天打个哈哈:“好小子,你有种!” 他拿起一份报纸给叶承欢,继续道:“你怎么理解都行,你以为我会在意你那些话么,你错了。今天不妨把话挑明了吧,他们两兄弟斗的你死我活,对我没有坏处,这是今天的报纸,他们的死成功的帮我吸引了全台媒体的眼球,我成功获得了选民的同情,今天的民调结果显示,我已经远远超过了竞争对手,台北市长非我莫属。” 没想到叶承欢居然蹬鼻子上脸,霍然起身,指着他的老脸,骂道:“我当然有种,没种的是你,要不然怎么连个崽子都生不出来,还要去养别人的孩子。就算你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就算你真做了台北市长又怎么样,没事的话多考虑下怎么传宗接代,几十岁的人了还是个老绝户,我都替你脸红。养子怎么了,他们也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实验小白鼠。从一开始你就动机不纯。人家别人没你这么有钱,也没你这么有地位,可是人家能享受到天伦之乐,即使过着平淡的生活也很幸福。老绝户,我问你,你幸福吗?” 詹洪基的脸没那么好看了,半晌才从嘴里迸出一句话:“我不是慈善家,我是商人!” 叶承欢顿时语塞,他一下想到了林佩珊,他清楚的记得林佩珊也用同样的语气说过同样的话,可是他怎么也没法把面前冷血无情的家伙和林佩珊联系起来,难道商人注定都是如此无情么,难道林佩珊也是和詹洪基一样的人么? 想到这儿,他冒出一身冷汗。 詹洪基苍然一笑:“不是我不能生孩子,而是从来没结过婚,因为我心中一直藏着一个女人……唉,也许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叶承欢冷笑一声,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他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也会是个痴情种子么,笑话! “叶先生,不管你怎么骂我,我还是要谢谢你,你们的到来就像一根导火索,詹家长年深藏的阴谋和诡诈全都被引爆了。哈哈……” 叶承欢觉得好像有根针一下子刺进他的胃,肚子里一阵痉挛,忽然想吐。 “还有,我还要谢谢你从中帮忙,要不是你揭穿了明礼的把戏,明信也不会露出真面目。” 叶承欢抽了口气,“你怎么知道?” 詹洪基身后的管家一呲牙,叶承欢全明白了,原来那个管家居然就是他的人。 人老精鬼老灵,小狐狸再怎么狡诈也瞒不过老狐狸。 “你的试验品没了,以后谁还继承你的产业,你不会以为自己能长生不老吧?”叶承欢酸酸的道。 “当然有人继承,你以为我就明信和明礼两个儿子么?” 叶承欢脸色变了,只见詹洪基拍了拍手,两个仆人分别抱着两个四五岁大的男孩从隔壁走来。 詹洪基把他们一边一个抱在怀里,笑道:“明智、明诚,叫爸爸……” 两个人小男孩咿咿呀呀的叫了声:“爸爸……” 叶承欢真不知该大笑三声,还是该大哭三声,两个满脸稚气的孩子还不知道,他们将是詹洪基的下一对试验品,他们的出现,将意味着下一个罪恶的轮回。 话都说透了,叶承欢对詹洪基这种人并不欣赏,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的午餐,一个人闷闷的回往詹家庄园。 第209章人至贱则无敌 叶承欢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世界上最不是人的就是人。 但人是人,生意是生意,就算叶承欢再怎么不乐意,也不妨碍赵雅琳作为东方国际的全权代表,在第二天和洪基电子签署了协议。 也许是詹洪基害怕他们泄露自己的老底,或许他真的看中这笔生意,一次就答应向东方国际注资五百亿神州币,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台湾之行总算没有白来。 见识了这么多家族阴谋和欺骗,叶承欢对这里一点儿都没好感,想到林佩珊,想到灵儿,想到丁香,楚文轩,还有豪情的那些小娇娘,整天抓心脑干的,简直归心似箭啊! 赵雅琳也是一样的想法,等她办完了一切合作事务,两人马上订了机票,詹洪基本想留他们多待几天,被婉言谢绝后也没再坚持。 去往机场的出租车上,车载电视刚好播放着詹洪基正式就任台北市长,对着国父画像举手宣誓的画面,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言自语:“两个儿子都没了,为了台北市民的新福祉还要强颜欢笑,六十岁的老人可怜啊……” 又是一个无知的受骗者,估计全台北的人都像这个出租车司机一样,至今还被詹洪基蒙在鼓里。 叶承欢头皮一紧,不知哪来的一股子邪火,一拳把车载电视打个稀巴烂,随便一扯,把电视连着电线生生扯了下来,顺着车窗丢了出去。 吱汽车猛地刹住,司机回头,汗涔涔的看着叶承欢,好像在打量火星人。 叶承欢皱了皱眉:“看什么看,开车!” 飞机起飞的时候,刚好下着小雨,窗外的台北全在一片烟雨中,越来越小,渐渐地缩成一个点。 赵雅琳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扯了扯他衣服,忧心忡忡的道:“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想睡觉。”叶承欢打个呵欠,把衣服往上一兜,盖住了脑袋,很快便响起了鼾声…… 飞机到了龙都机场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他们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叶承欢深深吸了口新鲜的空气,这些天的阴霾终于一扫而光。 今天刚好是周末,不用上班,两个人当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他帮赵雅琳叫了辆出租车,赵雅琳一只脚踩进汽车,又收了回来,略带矜持的捏着衣角,显出几分不舍的样子,对着叶承欢忽然冒出一句:“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叶承欢被搞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什么意思,眨巴了两下眼:“没什么要说的,怎么了?” 赵雅琳“哼”了一声,气得一跺脚:“叶承欢,以后你再也别想让我理你,去死吧你!”说罢就一头钻进汽车,轰的一声,走远了。 叶承欢摇了摇头,表示很无奈,不过他对女人的善变早就免疫了,早就到了“阅遍天下好片,心中无码”的境界。 拖着一身风尘回到维多利亚的时候,自然受到婉姨和灵儿的热烈欢迎,灵儿小燕子似的拉着他的手摇来摇去,婉姨笑吟吟的嘘寒问暖。 和詹家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林佩珊正捧着一本书看,见叶承欢回来,只是白了一眼,啪的一声,把书倒扣在桌上,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灵儿吐吐舌头,指指林佩珊的方向:“佩珊姐好像生你气了,这几天在她面前连你的名字都不许提。” 叶承欢一皱眉头,这妞总是那么大脾气,不如改行去开蒸汽轮机好了,自己为了她的事千里迢迢的回来,居然连句问候都没有,也太不通情理了吧。 “承欢,你们两口子这么多天没见,去和佩珊说说话吧,她性子小,别和她一般见识。”婉姨劝道。 叶承欢冷哼一声:“她性子小,我性子也不大,大爷没空伺候。” 他拿出给婉姨和灵儿买的台湾特产,两个人都喜滋滋的收下,正聊着的时候,草坪上闪过一丝清丽的身影,林佩珊冷着脸说声:“叶承欢,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看来这位玉观音还是沉不住气了,居然放下面子主动来找自己。 叶承欢伸个懒腰,把鞋甩的噼里啪啦的走了出去。 露天泳池旁,林佩珊正坐在白色的遮阳伞下,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托着下巴,闷闷的望着宝蓝色的池水,胸口一起一伏,不知在和谁生闷气。 叶承欢摸着下巴,皱眉道:“什么事?” 他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在天仙一样的老婆面前什么逆鳞都没了。 林佩珊还是望着水面,淡淡的道:“台湾之行还顺利吗?” “当然顺利,不顺利能活着回来吗?”叶承欢闷声闷气的道。 林佩珊蹙起黛眉,“是不是经历了很多危险?” “其实也没啥危险,无非就是豪门争斗那点事,肥皂剧里都演烂了,还用我说么。”叶承欢无所谓的点起一支烟,在她旁边的遮阳椅坐下。 “你今天怎么了,情绪很奇怪。” “奇怪么,我怎么不觉得。”以往见了冰山老婆总要讨好谄媚一番,今天呢,他顶着一脑门子官司,一副牛脾气。 屁股还没稳当,林佩珊猛地撇过一个冰锥般的眼风,叶承欢一个激灵,屁股又抬了起来。 林佩珊的眼圈居然微微红了,恼怒中夹杂着几分委屈:“叶承欢,你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妻子!” 叶承欢愣住了,没想到一句无心的话会惹来她这么强烈的反应,“什么意思?” 林佩珊咬了咬花唇:“你根本没有把我当你妻子,你把我当傻瓜一样对待。在台湾发生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叶承欢心里一突,原来自己在台湾的一举一动都被她掌握了,关键是她怎么知道的,这妞的情报能力不次于黑暗风暴啊! “这么多天,你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我,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无足轻重吗?”说到这儿,一滴晶莹终于跨过眼眶,顺着洁白的脸颊滚落。 叶承欢本以为她才不关心自己的生死,没想到自己这次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搔了搔后脑,讪讪的道:“人家这不是怕你担心么……” “你错了,你什么都不说,我只会更担心。什么也别说了,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女人说出这种话时,往往就表示她一面在乎你,一面还怨恨你,叶承欢被她说得理亏词穷,索性把脖子一梗,“我没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啊,我心里没你,你心里有我吗!” “我……”林佩珊的脸涨红了,不是她不想打,好几次她都拿起电话又放下,怎么也冲不破自己心里的那道小壁垒。 不知道人家脸皮薄么,可是这种话又如何说出口,简直肉麻死了! 林佩珊急得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叶承欢顶着一脑门子官司,詹家的那些事让他恶心,更让他心烦,他不介意和魔鬼打交道,却不喜欢和禽兽打交道。如今又被林佩珊责备,一股无名火一下就撞上胸口,真想找个出口释放一下:“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很烦,你要把我当你老公的话,就请你现在走开点儿,让我一个人好好冷静下。” 林佩珊还是第一次遭到他的驱赶,仿佛被电击似的呆在原地,面色苍白,泪光盈盈,心一点点沉下去。 一甩青丝,起身就走,忽然手臂一紧,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拉过她的身子,扑进温暖的怀里,一回头的功夫,水润润的小嘴便被堵住! 林佩珊一下子呆住了,泪光刹那间在眼眶凝结,整个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他紧抱着自己的身子,吸血鬼般的一通强吻,有种灵魂被吸走的幻觉。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心完全被那个男人给夺去了。 半晌,叶承欢才离开她的嘴唇,眼里蒙着层潮雾,脸上的表情无比灰暗。 一个人要经历过怎样的事才能有这样的眼神和表情。 “这次去台湾,我见识了世界上最邪恶的阴谋和最丑陋的人心,估计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会有好梦了,一切都是为了你,这个吻算你补偿我的。”叶承欢徐徐道。 林佩珊只是怔怔的看着他,这次没有反抗、也没有恼怒,只是看着他起身走开。 他的确是为了自己,可是这个吻应该给他吗? 嘴角还挂着叶承欢给她的烟草味,林佩珊长这么大,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什么叫吻! 叶承欢哪儿也没去,一头扎进浴室,把水阀开到最大,似乎要用这种方式冲刷掉从台湾带来的晦气,洗完了之后,回到自己的卧室,门窗一锁,不管天不管地的沉沉大睡。 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斜,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刚下了床,就听见几声敲门声。 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只见林佩珊正人比花娇的站在门口,两人目光一碰,林佩珊电击似的低下了眼睑。 “现在心情好些了吗?”林佩珊避开他的目光,轻悄悄的问道。 叶承欢心里一暖,这妞终于学会体贴人了,早知道这样以后管她三七二十一,多给她几个狼吻,吻得她彻底归顺为止。 他嘴角微翘:“佩珊小宝贝,只要看到你我的心情就好极了!” 林佩珊闪过一丝释然,皱起瑶鼻,说了声“没正经”。 “换换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刚问了一声,一阵香风便已飘走了。 叶承欢思忖了下,这可是周末,不会又去搞什么计划吧。没办法,谁让人家是林佩珊呢,做事就这么霸道,你有折吗? 换了身衣服,出了门,林佩珊已经乖乖的站在草坪上等候了。 第210章真叫一个有面子 来到地下车库,看着满满当当的名贵豪车,林佩珊有点拿不定注意,她做事一向低调,开宾利和劳斯莱斯显得太正式了,这是同学会,又不是商务活动。 可她的车库没有一辆低调点儿的车。 她对汽车不太懂,于是征求叶承欢的意见。 叶承欢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一辆红色跑车上,抚摸着流线型的车身,全透明的灯罩,他的血液一下子沸腾起来。 这是一台非常经典的红色法拉利360,黑色软蓬,两门两座跑车,乍一看还有点别扭。 193的宽度,与不足120的高度,让人觉得它实在太扁了,跟旁边的路虎极光放在一起,感觉有点滑稽。 360的高度刚过极光的轮子,但是比极光还宽。 可是叶承欢的目光落在两侧的4个进风口时,就再也挪不开了。 这是跑车专有的功能性设计,也是实力的表征,非常直接的向人展现着它非同寻常的寓意。 昂首矗立的银色Ferrari小马在车尾部熠熠发亮,比车头的标志明显很多。 叶承欢扫一眼就知道,这是中置后驱跑车,发动机舱在座舱后,机舱盖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看到纯红色的V8发动机,帅得让人流口水! 因为车身实在太低,他不得不采用了一个大劈叉的姿势坐进了车里,不过车里还是挺舒服的,相对于两个人来说,空间还是满大。而且视野感绝佳,除了两边略微突出翼子板之外,根本就看不见车头,前方路况一览无余。 “宝贝,上车!”叶承欢舔了舔嘴唇,手握方向盘,马上被那种令人澎湃的速度感点燃,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看了眼旁边的女人,米色的薄款抽绳工装风衣外套,版型很宽松,腰线一收,看起来就很有型,长短刚刚好,简单但很帅气,内衬一件黑丝修身连衣裙,搭配过膝打底袜,格外有几分都市小清新的味道。 不施粉黛的秀美脸颊,突显五官的精致和细腻。 这种装扮很难把她和上市公司总裁联系起来。 叶承欢心里暗叹,观音姐姐虽然脾气大了点儿,但不得不承认,人家是天生的衣裳架子,再普通的衣服穿到她身上总会散发别样光彩。 “佩珊小宝贝,今天我们去哪儿?” “金沙国际。” 叶承欢了然,他还记得上次和她去那儿打网球的经历,“不会又是打网球吧。” 林佩珊也记得上次打网球被他戏弄的事,白他一眼,“今晚有一个同学会,我安排在金沙举办。” 叶承欢眨眨眼:“你想让我以什么身份出现,司机?保镖?还是公司职员?” “随便你。”林佩珊嫌他唧唧歪歪,明知故问,于是没好气的道。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心态,忽然一脚油门,车头猛地往前一载,林佩珊的身子也跟着晃了下,吓得她花容失色,咬着嘴唇:“你,你,你要再胡闹,我就不带你去了。” “不带我带谁,除了我你还有几个老公?” 林佩珊一时赌气,就说道:“我带沈东泽,这下你满意了吧。” 叶承欢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黑着脸一句话不说。 林佩珊知道自己失口,审视着他的表情:“我,我说气话的,你当真了么?” 叶承欢眼里精光一盛,“以后这种气话不要乱说,搞不好我会杀了他的,上帝不执行我执行!” 林佩珊脊背发冷,看得出他不是开玩笑,全天下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于是捂着檀口,默默的转过脸。 看着那些功能复杂的仪表盘,好像飞机驾舱一般,林佩珊有些担忧的道:“这辆车你会开吗,要不我们还是换别的吧。” 她倒不是成心的,只不过她不信叶承欢随便拿来辆车就能开走。 叶承欢淡淡一笑,飞快的拨片换档后打着了车,随着巨大的轰鸣在耳畔响起,但一点都不刺耳。 没有点速度,绝对对不起这么好的跑车! 从叶承欢深深一脚油门开始,林佩珊就心里一凉,这家伙不会又要发疯了吧? 一刹那的速度感,让林佩珊秀发飘扬,感觉车子随时飞起来的样子,身子都好似悬浮着。 叶承欢满意的点点头,高速的操控一样非常准确到位,转向变线根本不在话下。 可见,这辆车的底盘调教属于骨灰级水平,通常运动感这么强烈的车,悬挂应该很硬。 他试过不少以运动著称的车型,包括赛车,每次开完了都觉得腰酸,但是这次非常不错,360只把清晰的路感传递出来,并不是实实在在的震动,实在太帅了! 上了高速,360的性能才开始真正体现,4000至5000转才是它的常规转速。 时速170,整个感受依旧十分轻松,不在于它能跑多快,很多车都能跑得很快,问题在于360在如此高速行驶下表现的如此轻松惬意,和由此带来的舒适和享受。 他也开过很多动力很不错的车,但是无论怎样,总会有一种去有意识催动车辆发力的感觉,特别是在高速行驶时,总是不由自主的处于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之中。 360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需要做的就是给它一点机会,把油门放的低一点,再低一点,再持续一点,感觉它的力量完全是自然挥洒,永远都游刃有余。 它又绝对不会超越作为车的本分,非常有控制力,叶承欢一点也不会担心它像脱缰的野马一样难以驾驭,只要他需要,它就会乖乖的、迅速地达到他所希望的速度,连扎头的感觉都没有。 叶承欢完全没有半点紧张,只有兴奋,只要把目光放远一点,再放远一点就好了。 他完全没有有意识去追求多快,事实上已经200了,只觉得是在跟着车子飞! 这才真享受,没有负担的享受! 吱呀。 车子稳稳的停下时,林佩珊深深吸了口气,神色迷茫中,才发现金沙已经到了。 叶承欢胳膊肘挂在车门上,邪邪的一笑:“我的小宝贝,是不是感觉很刺激?” 林佩珊很小声的嗯了一声,便下了车。 看着她脸颊红润,美目如波,叶承欢忽然升起一股子冲动,不由自主的把嘴伸了过去。 这一下让林佩珊大惊,忙向旁退开,“你要干什么?你,你要是再敢对我那样试试!” 叶承欢回过神,有点落寞的舔了舔嘴巴,看来这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狼吻那招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 叶承欢伸出胳膊,示意让她挎上,林佩珊犹豫了下还是挎上了。 金沙国际娱乐中心隶属东方国际,是龙都有名的高档娱乐会所,除了一应俱全的健身娱乐设施外,还有金沙大酒店提供五星级水准的餐饮服务。 金沙总经理以及酒店经理等一大帮人已经早早在此恭候了,林佩珊有点奇怪,事先并没告诉他们同学会的消息,这帮人真是无孔不入。 她马上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淡淡的说了声:“你们不用照顾我了,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就好了。对了,这次的费用全部记在我名下。” 那帮人本来想讨好的,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一个个面面相觑中,林佩珊已毫无顿挫的走进了酒店。 和这样的老婆在一起,那可真叫一个有面子! 叶承欢有点小满足,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脯。 “你笑什么?”林佩珊以为自己哪里好笑,摸了摸脸颊,又看了看身上,都挺妥贴的,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秘密。”叶承欢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林佩珊皱了皱瑶鼻:“臭美!进去之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不许说你做过保安,也不许说你卖那个女人内衣什么的。” “那我说什么?” “就说是我老公就好了。” “不行!”叶承欢断然道。 林佩珊没想到他居然敢反抗,脸上多了几条黑线:“为什么?” “我是你的亲亲宝贝好老公才对。”叶承欢认真的道。 林佩珊脸上一阵火烧。 走过一道气派的欧式古典学派大门,就来到本次同学会的举办场所。 阔绰的大厅里,或坐或站,三三两两的拿着香槟,彼此热络的交谈着,气氛融洽而闲适。 男男女女都衣着光鲜,举止温文,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林佩珊和叶承欢双双步入,大厅里的人们马上停了下来,所有目光都投过来,继而响起热烈的掌声。 一个长着鸭蛋脸、略微有些粉刺的女人盈盈过来,热络的挽住林佩珊的手:“佩珊,还记得我吗?咱们可是坐同桌的?” 林佩珊温婉的笑道:“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我的老同学,媛媛。” 坐在沙发上高谈阔论的年轻男子,此时也站了起来,背着手笑吟吟的看着林佩珊:“我当是谁,原来是校花驾到,呵呵,怪不得我小鹿乱撞、魂不守舍呢。” 林佩珊抿嘴只是微笑,却没有回答。 其他那些人全都捏着香槟过来,把林佩珊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女的挽手,男的问候,林佩珊一刹那便成了全场的焦点,却没一个人关注到叶承欢。 叶承欢只觉得十分乱糟,头皮有点疼,一个人识趣的躲到一边,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一杯香槟,站在窗前,默默愿望,做深沉状。 “老同学,从咱们初中算起来,起码有五六年没见了吧,那时你就是咱们学校公认的校花,都说女大十八变,没想到现在更漂亮了。” 林佩珊淡然一笑,对于这些恭维之词她早就听得腻烦了,只不过老同学见面,别有一番情意在里面。 第211章黑灯舞会 叶承欢心里冷笑,这事一点也不奇怪,林佩珊为这次同学会出钱出场地,她还是赫赫有名的企业家,那些人自然要来奉承一通。 什么叫同学,上学的时候是同学,可若干年之后再相见,各自被社会打上了标签,身份和地位有了差别,剩下的就只剩下“利用”两个字了,那份纯情的同学之情还能保留多少呢。 不过,听到大家赞美自己老婆,那份男人的虚荣感还是有很大满足的。 “佩珊,你现在可是咱们龙都的风云人物啊,听说最近还上了《时代》周刊封面,被《福布斯》评为全世界最有权势的一百位女性,我们这些老同学真该向你多多学习呢。”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高高瘦瘦的男人说道。 “我只不过是个商人,做点小生意糊口罢了。许强,听说你刚刚荣升了海军少校,保家卫国,那才叫威风,我一直很羡慕。”林佩珊道。 叶承欢心里一动,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做了海军少校,这才注意到那人,果然一派尚武精神。 被林佩珊这么一夸,那个叫许强的男人颇为得意,马上拔起胸脯,“海军少校算什么,到现在还是光棍汉一个。”说着拿颇为玩味的眼神瞧着林佩珊。 “那一定是你的眼光太高,以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许强叹口气:“再好的女人还有谁能比的上你。当年,你是咱们学校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虽然咱们一个班,可我自惭形秽,连封情书都不敢写,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如果主动表白起码还有一点点机会吧。” 林佩珊脸一红,只是微笑,没有做声,老同学见面难免开几个暧昧玩笑,可她还是有点不太适应这种玩笑。 大家一片心知肚明的样子,纷纷指着许强,“第十五个。” 林佩珊有点懵懂:“什么意思?” 一个女同学抢着道:“你没来之前,我们议论的焦点就是咱们班男生暗恋你的都有谁,刚才数了十四个,这不,许强是第十五个。” 一个红色靓装的女人大大方方的挽住他的胳膊,“许强,咱们也是同班同学,上学的时候我可是暗恋你的哦,现在表白算不算晚呢。” 许强不好意思的搔搔后脑,“别开玩笑了,你是省人事厅厅长的女儿,我可高攀不起。” 那个女人小嘴一翘:“人事厅长怎么了,你父亲不还是龙都海后司令员吗,咱们这才叫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一帮同学跟着起哄,气氛十分热烈。 “佩珊,听说你结婚了,不会是八卦新闻吧,我都不敢相信。”何媛媛忽然冒出一句。 林佩珊一点没扭捏,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一瞬间,大家都不闹不笑了,男男女女的表情各种复杂、各种精彩,谁也不相信这位昔日校花事业如日中天的女总裁这么早就结婚。 恐怕很多抱有复杂动机的男生,更关心的是谁有这么强实力,能娶到他们心目中的女神。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焦在和她同来的那个男人身上。 何媛媛这才注意到和林佩珊一起来的那个男人,讶异的问了声:“佩珊,那是谁?” 随着这声问话,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指向叶承欢。 林佩珊刚要开口介绍,叶承欢已经回过身,脸上挂着谦卑的笑意,扬了扬手,说了声:“哦,你是说我嘛,美女。” 何媛媛捂嘴娇笑,毕竟就算再丑的女人被人当面叫美女总会很开心的,眼睛弯成月牙,用手一指他:“没错,就是你,帅哥!” “我是给林总跟班的。”叶承欢懒懒的道。 一句话出口,在场的人冰冻了一下。 林佩珊的脸色也变了变,不知道这家伙又搞什么鬼。 凝滞了几秒钟,气氛又热烈起来,叶承欢再次被放在冷板凳上,不过他倒是满不在乎,毕竟今天的主角是林佩珊,不是他。 林佩珊在人群里笑靥如花、光彩照人,热络的和每个老同学交谈,说话和举止都温婉有度,从容不迫,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这点小场合她应付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林佩珊不时的把目光投向角落里的叶承欢,看着那个烂泥不上墙的家伙,就隐隐有气,但同时也觉得这样有点冷落了他。 何媛媛看出她有点心不在焉,“佩珊,你怎么了?” 林佩珊没有回答,从人们中间款步走出,姗姗来到叶承欢跟前,忽然挽住他的胳膊,对在场的人道:“今天同学们都在,我很高兴的向大家介绍下,他就是我老公,叶承欢。” 叶承欢再次成了全场焦点,各种怀疑的和谋杀的眼神一股脑的投在他身上。 连叶承欢都吃了一惊,大脑被抽空了似的,一脸茫然的看着身边的女人,没想到她居然可以当着同学们的面这么直接的承认自己,心底涌起一丝感动。 “谁这么好福气,能取到我们佩珊同学的。”随着一个声音,门一开,走进一位身着卡其色休闲西装的俊朗男子,鹰钩鼻,白皮肤,浓密的黑发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眼眶微凹,眼珠泛蓝,居然是个混血儿。 样貌和气质兼具了东方人的精致和西方人的挺拔硬朗。 步履从容,有款有型,颇有点好莱坞巨星基努里维斯的神采,帅的一塌糊涂。 人们全都爆发出一片欢迎声,夹杂着女人的尖叫:“欢迎班长驾到!” 他先是在林佩珊脸上扫了下,然后落在叶承欢身上,笑容里带着几丝玩味,“佩珊,好久不见。” 林佩珊轻轻点了点头,脸色晕红,照旧挽着叶承欢的手臂,身子还贴近了些,温和的说了声,“班长,好久不见了。” “我们的校花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这位先生就是你的老公吗?”那人笑着伸出手来和叶承欢握了握。 林佩珊点点头,“我的老公,叶承欢。” 叶承欢有点酸酸的感觉,咱不带这样的,没想到自己老婆的同学个个都这么帅气,还有辉煌背景,尤其是那位混血班长,怎一个帅字了得,好歹也找个**丝点儿的来陪衬一下吧。 好在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却成了自己的老婆,就凭这一点,他就没理由不骄傲,剩下的就是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众人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可都还是礼貌的过来认识,虽然不怎么情愿,可看在大美女同学的份上,只好暂且给他个面子。 林佩珊一一给他做了介绍,叶承欢这才知道,这帮人都是她在龙都中学上学时的同学,不是政界显贵,就是军界新星,要么就是商界精英,一个个背景雄厚,自己这个营销部部长简直就是芝麻粒大的头衔。 最后,介绍到那位班长时,林佩珊的神色居然十分隆重,能让她如此重视的人自然不一般。 他叫约瑟夫,中文名字叫康佳罗,刚刚从美国回来,身份居然是世界著名的生物学家,世界基因图谱的带头人! 光是这个光环,就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黯然失色。 听到林佩珊介绍时,康佳罗的脸色稍稍有点复杂,讷讷的在思索什么,等大家坐定,才出声问道:“叶先生是第一次见面,跟佩珊相识很久了么?怎么我们都没听说?”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同学也都好奇的望向叶承欢,林佩珊的芳名在中学时就横扫龙都各大学校,俨然是最具明星效应的话题性人物,明恋暗恋的人数不胜数,说是校花都是低估,准备的叫法应该是女神。 谁都没想到,时隔数年后,大众偶像、梦中情人的归属权,会旁落到这么一位男人手里,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班长康佳罗呢,则是众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年少时姐姐就是世界著名的生物学家,康佳罗天纵奇才,在姐姐的熏染下,才走上生物科学这条路,也可谓出身显贵,大家都觉得他和林佩珊是天生的一对璧人,可世事难料,数年之后的今天,女神已经有了自己的白马王子,只不过不是康佳罗。 叶承欢看的很清楚,康佳罗显然对自己动机不善,想来这些年还对林佩珊念念不忘,于是笑着道:“估计是事出仓促,所以就没来得及告诉大家。” 听到“事出仓促”几个字,大家都多了几分异色,只不过康佳罗俨然是他们中的领头人,大家都看着他的表示。 这时,酒宴已经准备好了,大家纷纷就坐,康佳罗的出现让包括许强在内的几位男同胞黯然无光,女同学纷纷抢着坐在康佳罗身边,殷勤的帮他整理餐巾。 林佩珊和挽着叶承欢很自然的坐在主宾席上。 何媛媛和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问着康佳罗的近况,“康sir,报纸上说你是下届诺贝奖的大热门,而且你是人类历史上能够克隆人体器官的第一人,我听说诺贝尔将一般只颁给几十岁的人,因为他们的研究成果只有经过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检验才能得到诺贝尔奖的认可,是这样吗?” 他经过无数媒体采访,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了,很淡然的一笑:“科学是无止境的,克隆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了,克隆羊、克隆牛这些东西早在几年前就诞生了。我刚参加了美国康奈尔大学举办的世界遗传基因大会,作为主宾我最后一个发言,我告诉全世界的生物学家两个学术论点,首先,我的身上虽然有不同种族的混血,但我首先是一个神州人。第二,每个人的细胞内,都有一套遗传密码,不只控制着每个人的生命活动,还记录着祖先的信息。通过分析Y染色体,从一个1987年出生的大学生身上,找到了曹操DNA,进而发现亚洲一半的男人,拥有相同的3名祖先。当然,科学是无国界的,下一步我要研究欧洲,美洲,非洲人的遗传族谱,利用基因研究造福全人类。具体的说,比如我喜欢某个人,尽管我一生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但我可以用她的一根头发,克隆出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包括思想、情绪、身体的每一个细节,这样,我就可以和她长相厮守。” 第212章响亮的耳光 说着,他带着玩味瞧了林佩珊一眼,这一眼以及他的话让林佩珊大惊失色。 她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有独立人格,独立思维的女性,要真是那样,随便被她复制,假如看到他在亲吻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那她还活不活了。 何媛媛睁大眼睛,一把揪掉自己好几根头发,递给康佳罗,“是吗?那太有意思了,你克隆一下我吧,我想看看,我和另外的我一起做你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感觉呢?” 不光是她,身边的女生都揪掉头发递给他,嚷着要他克隆。 康佳罗顿时吞声,连接都没接她的头发,苦笑一下,“呃……媛媛同学,我想你是误会了,科学是很严谨的,基因生物学涉及人的道德、伦理以及很多方面,我刚才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千万别当真。” 不过,众人当着林佩珊的面一顿吹捧,康佳罗也难免得意,在座的这些人都是很有背景的,但以前同一起跑线的同窗,如今都要来追捧自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了。 他下意识的瞧了林佩珊一眼,没想到林佩珊只是保持礼节性的微笑而已,丝毫没有什么可惊讶的情绪。 这种事没任何可奇怪的,林佩珊性格本来就淡然,哪怕再惊动人心的事她也那么平平,况且她的成就,根本不足以对一个科学家产生浓厚兴趣。 康佳罗却不知道她那些心思,只当是因为林佩珊被那个男的迷住了,都变傻了,不知道自己的前途是多么光明,于是追着说道:“大家就别这么客套了,我还是大家的那个班长,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叶先生,今天是客人,能够让佩珊选上做老公,我真是好奇得很,大家难道不想了解一下?叶先生,还没请教你高就?” 叶承欢明白,这家伙抱定了一种想法,在龙都没人能超越林佩珊的地位,更何况这个已经被他钉在耻辱柱上的男人。 大家其实也都知道,康佳罗是故意要叶承欢难堪,想在林佩珊面前让她看清彼此的差距,哪怕不能让林佩珊回心转意,也不能让这叫叶承欢的外来人好过。 为了转移视线,他把话题挪到叶承欢身上:“别忘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是叶先生。不知叶先生在东方国际担任什么职务?想来叶先生能够得到我们女神青睐,肯定有过人之处吧。” 这话一出来,明显带点挑衅的意味。 见叶承欢被这么追着问,林佩珊眉头微蹙,但康佳罗的话,明面上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她也不好插嘴。 叶承欢怎么能不明白,心里已经有所提防,顾忌林佩珊的面子,还是不好发作,反正他抗击打能力超强,林佩珊脸皮薄,他可不薄,嘴角叼着烟卷,幽幽的喷出口烟雾,把靠近的康佳罗推了出去:“本来不想说的,主要我身份太多,说着麻烦,既然你非问不可,我也不大好隐瞒。咳咳……我是佩珊的老公,还是东方国际下属豪情公司内衣销售部长,纯种草根出身,过去是一名光荣的酒店保安。今天呢,顺便兼职我老婆的司机和保镖。我的身份就这些,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说着话,他居然还在林佩珊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惹得女人脸颊一阵烧红,娇蛮的瞪了他一眼。 说好的不让他乱说,没想到他变本加厉,一股脑和盘托出,林佩珊这个苦恼啊,恨不得把他当馅饼拍死! 这男人也太做得出来了,这么羞人的话,这么羞人的动作,都能当众说出做出来。 可她又不能在这种时候驳了叶承欢的面子,虽然害羞地只想夺门而出。 果然,不仅是让林佩珊又羞又气,更让在座的那些同学大跌眼镜。 卖内衣的?还保安? 林佩珊的那些同窗好友差点没被雷死,第一概念是不敢相信,第二概念就只剩下鄙视。 最夸张的是,一个破保安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去亲他们心中的女神,这家伙是不是还想脱光了证明下? 叶承欢嘿嘿的瞧了康佳罗一眼,那种表情好像在说,看见了没,你的白雪公主现在是我的了,就算你获诺贝尔奖又能怎么样,气死你! 叶承欢的厚脸皮,大大出了那些人之前的预料,特别是何媛媛,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想,刚才那个傻乎乎叫自己“美女”的男人,和现在真是同一个人吗? 康佳罗萌生一点点侥幸,也有了些不同寻常的猜测,说话也更放开些了:“佩珊,这就是你老公,和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林佩珊还保持着起码的微笑,但说话的口气却冷硬许多:“爱情是靠自己体会的,不是拿来让别人想象的,对吗?” 一句话,说的康佳罗面容僵硬,不过他见多识广,一看气氛不对,马上换了个口气:“老同学,你懂我意思,我是说你结婚这么大的事,起码应该告诉下我吧,就算我在天涯海角也要回来给你祝贺。” 叶承欢冷笑,还天涯海角,以为自己长得帅就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老婆结不结婚关你屁事,不过他还是把话压住了,这番话要是说出来,估计人家好好一场同学会一准被自己搅黄了,想到这儿,他还是按捺了捅马蜂窝的性子。 “班长,谢谢你的好意,所以这次我才做东安排这场同学会,一来给大家一个重逢的机会,二来也是向大家表示下歉意。”林佩珊浅浅笑道。 康佳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又转向叶承欢:“叶先生一定有很特殊的办法才活得美人芳心的吧,能不能传授下经验,好让我这个光棍汉学习学习。” 叶承欢见怪不怪的道:“这种事有什么可学习的,你搞生物的还不明白么,男女之间还不就那点事,关键看你在床上够不够狠,她够不够满意。女人最重要的是养血,男人最重要的养腰,要是康先生在这方面有什么不懂的,我可以免费指点你。” 在场的人都是在这方面阅历丰富的,叶承欢除了林佩珊懵懵懂懂的,没人不明白,只是在这种场合说出如此粗鄙的话,都觉得十分意外,纷纷皱起了眉头。 林佩珊羞得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他。 康佳**笑一声:“怪不得佩珊会选你做老公。” “这只是一方面,关键还是我这人愿意付出真心,男人对女人除了床上该拼尽全力外,床下还要把心肝肺都掏给她,要不他就不配拥有女人。”叶承欢一脸认真的说。 那些同学都面色古怪起来,甚至有两个都觉得反胃了,这男人说话也太肉麻了。 林佩珊索性低头什么话也不说,烧红的耳根证明她此刻却是羞怯难当。 康佳罗算是明白了,眼前这货压根就是一无赖,你不管用什么法子奚落他,他都能接下去,为什么?还是那句千古名言:人至贱则无敌。 “看起来叶先生还真是对我们的女神一往情深,呵呵,班长啊,咱就别老让叶先生表忠心了,咱难得聚在一起,多喝几杯。” “没错,今天必须一醉方休,既然女神名花有主,喝醉了也好解解郁闷。”许强跟着吆喝。 人家毕竟是同学,叶承欢毕竟是个外来人,何况康佳罗现在的身份不止是同学那么简单了,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当然要借机拉拉关系,只要人家在颁奖致辞中提一下自己名字,自己可就名垂千古了。 康佳罗毕竟是算个大人物,年纪轻轻就成了诺奖大热门,见过的各国政要不胜枚举,虽然听了叶承欢的话有点怒意,但面上不露痕迹,他笑着举起酒杯,跟几个同学都碰碰,道:“我早说了,就回龙都没两天的功夫,你们非要这么聚在一起欢迎我,我可真是无以为报。” “大科学家亲临,我们几个能陪酒,都是三生有幸,哪能要康sir什么回报?”一个同学阿谀道。 其他几个也都奉承着说一通好话,大多也是赞叹他年轻有为,给神州人争光,当初上学的时候就觉得他不同凡响,只可惜班主任没请到,不然一定对他大加赞赏呢。 男生们都称赞,更何况女生,献媚之声不绝于耳。 叶承欢刚听了两句就恶心的不行,索性转移下注意力,在研究过面前的牛扒后,干脆放下刀叉,拿起整张牛扒撕咬了起来。 一口酒一口肉,虽然粗暴了点儿,好在堵上了他那张爱惹祸的嘴巴。 林佩珊稍稍宽慰了些,这才放心和几个女同学叙旧。 眼看一盘牛肉吃完,叶承欢又要了一盘,照样吃得美滋滋的,反正同学会又不是自己的,而且他很怀疑那帮人参加同学会的目的,联络感情什么的都是扯淡,关键是借此机会来挖掘各种社会资源,或是能捞到点艳遇之类更不虚此行。 同学会是林佩珊的,他无非就是个打酱油的主儿,如今酱油打过了,他要是不喂饱自己肚子,那才叫虚伪。 围着康佳罗的那几个越捧越离谱,俨然把他说成超越爱因斯坦的伟大存在,几杯酒下肚,康佳罗也有些熏熏然,享受着同学的赞美,越发不知所云了。 叙旧的时候,林佩珊还是时不时担心的瞥一眼身边的男人,怕叶承欢被康佳罗惹怒,再捅出什么大篓子来,可不好收场。 叶承欢自顾自地吃着美味,喝着美酒,悠然自得,在他看来,这群人和小丑无异,就当陪自己女人看戏了。 林佩珊渐渐的才松弛下来。 等康佳罗和这些老同学炫耀了一阵子,他的目光又突然转移到了一个人悠闲喝酒的叶承欢身上,诡异地笑道:“叶先生,一直这么独自喝酒,倒像是我们这些人冷落了你似的,不如这样,我建议我们大家都敬叶先生一杯,就当是祝福叶先生跟佩珊同学幸福美满了。” 第213章暴风雨之夜 那帮人跟着起哄,也都端起了酒杯,原本主角是林佩珊,没成想被康佳罗这么一搅合,反倒成了自己。 叶承欢心里好笑,他看到林佩珊制止的眼色,摆了摆手:“算了吧,我这点小酒量根本不是你们对手。” 林佩珊的几个同学,立刻意识到,班长是想灌醉这位倒霉蛋,谁让他泡上了别人都碰不了的女人。 可这些人都是向着康佳罗的,当然不会劝说什么,而且这提议表面上还是为了叶承欢跟林佩珊幸福美满,大家当然乐意卖康佳罗面子。 一个人敬一杯是什么概念,反正自己只喝一杯,叶承欢却至少要喝十杯。 “好建议啊,来,我先干为敬。” 靠近叶承欢的一个男子先吆喝起来,拿着酒瓶给叶承欢斟满,又给自己满上,然后站起身来,一仰头,一杯酒灌了下去。 五十三度的茅台酒,半两的杯子,照这么喝,一般人喝上一杯也有点上头了,这些人经常在一起喝酒,当然酒量不俗。 一群人这么热热闹闹的起哄,叶承欢要是不喝,那就是不给所有人面子,也等于是服软了,也丢了林佩珊的面子。 林佩珊也看得出康佳罗没安好心,可人家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似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这十杯酒要是喝下去,她不确定叶承欢会不会变醉猫,同学会本来就是自己的事,他能来捧场就很给面子了,没理由让他为自己冒险。 看他露出几分犹豫的神色,林佩珊咬咬嘴唇,拿起杯子:“我老公酒量不好,我替他喝。” 这一来,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酒桌上可没什么怜香惜玉,只要把酒灌进别人嘴里就是胜利,况且谁不喜欢看美女喝酒。 于是,纷纷开始着哄。 “佩珊真是夫妻情深啊,真是羡煞旁人啊!”康佳罗酸溜溜的笑道。 酒未沾唇,被叶承欢夺了下来,在桌子下面,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让她不要逞强。 对于平时不喝酒的林佩珊来说,别说十杯,就是一杯喝下去,她那小身子骨也扛不住。 叶承欢一仰头,吱一声,把整杯酒吸光。 “痛快!”“这才叫男人!” 康佳罗眼里闪过一丝阴冷,嘴角邪邪笑着,似乎在等着看叶承欢的好戏,他可不相信,他能连着喝八杯高度酒。 这么一开场,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要敬酒了,如果不敬酒,等于不给康佳罗面子。 叶承欢是来者不拒,跟这些林佩珊的老同学一一敬酒,一杯又一杯,酒到杯干,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康佳罗这招可算撞上枪口了,叶承欢别的不行,喝酒可是奇葩中的奇葩。 不过一旁的林佩珊看在眼里,却蹙起黛眉,也顾不得什么同学交情了,还是自己的男人要紧,于是眼看着他要喝第五杯的时候,忙阻拦道:“别喝了!” 正要敬酒的那男子尴尬的笑道:“佩珊啊,怎么这么不给面子,他们的都让敬,轮到我怎么就不让了,叶先生喝了这么多都没事,那叫一个海量。” 林佩珊蹙着黛眉,不理那同学,温声对叶承欢道:“别再喝了好不好,这样会伤身体的。” 叶承欢对这些人本就不感冒,要不是看林佩珊的面子,他才懒得玩,既然老婆这么担心自己,也就顺从的点头,把酒杯放下了,索性不喝了。 “叶先生,这可不成,大家敬酒是我发起的,我还没敬叶先生一杯,你就不喝,实在不给我康佳罗面子。”康佳罗眯眼笑着,亲手给叶承欢满上了酒,又向叶承欢举杯,“这样吧,我先干为敬。” 说完,康佳罗把酒全都灌下,把杯底一亮,显得十分豪迈。 “我已经喝了,叶先生不会这么小家子气,这最后一杯都不喝?”康佳罗脸上诚恳,心里则冷笑,他只认为,叶承欢真正不喝的原因,是他已经撑不住了。 其他几个人起哄道:“是啊,作为咱女神的老公,这点酒量总得有啊,得给班长面子啊。” 林佩珊对叶承欢递了个制止的眼色。 一个女的咯咯笑道:“难道叶先生怕老婆?” “有道理,喂,叶先生,是男人就把这酒喝了,不然你的脸面可是丢尽了。”又一人激将着笑道。 叶承欢挠挠后脑勺,人畜无害的嘿嘿笑道:“这位兄弟,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怕老婆,而且怕得要死。” 空气短暂的凝固了下,原本以为能用这话激将他的,没想到他居然一点不在乎的承认了,怕老婆还怕的那么理直气壮,这帮人顿时都没词了。 “佩珊,今天是同学会,连我这个平时滴酒不沾的人都放开了,你要是不让你老公喝酒的话,就太不尽兴了吧。”康佳罗索性把矛头转向林佩珊。 叶承欢直接接口道:“你没结婚当然不懂,佩珊也是为了我们下一代着想。” 下一代? 那帮人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 叶承欢慢吞吞的抽了口烟,“这么说吧,我老婆今天排卵期,晚上我们打算开展造人计划。” 康佳罗慢条斯理的刚喝了口茶,听到这话,全都喷在对面的那人身上,脸色阴沉沉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 林佩珊羞怯难当,恨不得把脸藏在桌子底下去,恼怒的瞪了叶承欢一眼,不过直接被人家无视了。 何媛媛和几个女同学都兴奋的问长问短:“佩珊,我们先提前恭喜了,恭喜你今晚造人成功。” 林佩珊也不好否认,只得随便应景似的嗯一声。 这一来,没人再劝他们喝酒了,其他人继续觥筹交错,康佳罗成了中心人物,一杯杯酒都开始针对他,没一会儿,康佳罗便喝得面红耳赤,眼神也有点发散。 他瞧了眼没事人似的叶承欢,正和林佩珊亲昵的聊着,越看越气,脑子一热,便道:“叶先生既然给佩珊打工,不知道她一个月给你多少工资呢,你们是夫妻应该不会很少吧,是月薪还是年薪?” 此言一出,大家都停了声音,好奇的看着叶承欢,明显带着奚落的神色。 康佳罗明摆着是让他出丑,话里话外是强调他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一个打工者就算工资再高,在这些人面前也是笑柄。 林佩珊面色僵了僵,暗暗有气,但人家问的是叶承欢,自己也不好插口,忧心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叶承欢正和林佩珊聊兴正浓,假装没听到他说什么,随手去口袋里摸烟,一不留神,几块钱一盒的劣质香烟掉在桌上,顺便还带出一张黑色信用卡,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康佳罗面前。 康佳罗原本笑眯眯的,可突然看到那张卡,脸色登时就变了,嘴里不自觉的叫了声:“Ultima!” 叶承欢的动作很隐蔽,大家都没注意到那张卡,连林佩珊都没看到,听了康佳罗的惊呼,都十分纳闷,Ultima是什么东西,班长是不是喝多了? 他们不清楚,可康佳罗再明白不过Ultima意味着什么。 花旗银行名为“Ultima”的黑色信用卡被业内人士称为“卡中之王”。 有人说,只有拥有这种黑卡,才可充分显示卡主的“尊贵地位”。 因为这种黑卡不接受申请,只有银行主动邀请客户加入。 据悉,Ultima黑卡卡主就是极少数百分之一的顶级客户,而高昂的年费成了并不重要的因素。 就算在富豪云集的香港,也只有不超过百分之一的人有望成为Ultima卡的卡主。 在花旗银行的主页上,你根本找不到这张卡的踪迹,因为它不对外宣传,更不接受申请。 花旗只在自己的白金卡用户中挑选其中的百分之一作为特定对象发卡。 通常情况下,黑卡的主人是这样的: 男性。 世界级公民。 年收入至少1亿美金(税后)。 拥有多辆轿车、多处豪宅,喜欢开私家游艇和私人飞机兜风…… 每年最低消费额为500万美金。 连他这位世界著名的科学家都没有接受过黑卡邀请,这个吃软饭的男人怎么会有? 康佳罗有点冒汗了,淡定不得了。 叶承欢摸了摸口袋,“咦?我好像掉东西了?” 康佳罗汗颜的拿起那张卡,咧嘴一笑:“是这个吗?” 叶承欢接过来,装回口袋,嘿嘿一笑:“没错,真奇怪,怎么到你手里了。” 大伙全都目光怪异的看着康佳罗,难道这位大科学家还有顺手牵羊的本事不成? “刚才你问我什么来着?”叶承欢眨巴着眼睛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康佳罗笑得十分难看,他现在明白了,再问那种低级趣味的问题,只能给自己找不愉快。 叶承欢的工资是多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除了豪情公司的薪金外,他从来都没有工资的概念。 要是想了解他光是在欧洲的财富,那就只好去问瑞银集团的三位顶级财务经理人,不过那三个老家伙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但只要叶承欢一个电话,他们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马上从西半球赶到东半球。 酒过三巡,大家酒兴浓了,都提议去跳舞,原来这是他们事先就安排好的,只是林佩珊和叶承欢晚来,并不知道。 见大家兴致那么高,也不好拂了同学的面子,于是跟着他们来到早就准备好的舞厅。 舞厅正中是一块国际标准化的舞池,各种豪华的音响设备和灯光效果一应俱全。 舞池边上,或站或坐,身着燕尾服的男士和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共同组成专业的管弦乐队。 第214章暴雨梨花针 优美的和弦翩然响起,刚才男女同学各自找好舞伴,双双步入舞池,随着悠扬的乐声翩翩起舞。 康佳罗借着酒精的作用,来到林佩珊面前,弯腰做了个绅士礼,“佩珊,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您共舞一曲呢?” 林佩珊呆了一下,当着这么多人面,人家正常的邀舞总不好拒绝,可是又怕冷落了叶承欢,犹豫了下,把目光投向身边的男人。 叶承欢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林佩珊显出一丝惊讶,踟蹰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去吧,宝贝。”叶承欢忽然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还不怀好意的捏了捏。 林佩珊没想到他居然敢这么放肆,又羞又恼,今天刚被他强吻了不说,现在还被他摸了屁股,恨不得把那只讨厌的狗爪子给剁下来,狠狠剜了他一眼,却也不好发作,只能暗气暗憋。 无论是强吻,还是摸得这把屁股,关键叶承欢的时机掌握得绝好,林佩珊就算再不情愿,也有苦难言。 康佳罗眼睛里冒火,恨不得一下变成那只手,哪怕一下下,死了也值得。 叶承欢没什么合适的舞伴,索性一个人坐在旁边,默默的喝着香槟,瞧着舞池里一对对男女款款起舞,有几对借着酒意玩起了贴面舞,甚至更放肆的亲吻。 同学交情已经叙罢,剩下的就是平衡各自激素水平的事了。 康佳罗从未和梦中情人如此接近过,看着她娇美的脸颊,嗅着丝丝发香,胸膛里滚油煎似的火热,嗓子眼儿里有点干燥。 “佩珊,这些年你还好吗?”他的话里多了层超越同学关系的味道。 林佩珊躲避着他的目光,全身都有点不自在,却不得不保持应有的礼貌,浅浅一笑:“还好。对了,今天怎么没带女朋友过来?” 女人的礼貌却被他误认为是好感,忽然有种要亲亲芳泽的冲动,可林佩珊美艳得让人不敢鄙视,更不敢亵渎,搭在林佩珊绵软腰肢上的手依旧规规矩矩的摆在那里。 他苦笑一声:“刚才不是说了么,我到现在还是单身。” 林佩珊不解的道:“怎么可能呢,以你的条件应该可以找到理想的对象。” 康佳罗眉宇紧了紧,动情的道:“我理想的对象只有一个。” 林佩珊的脸红了红,大家都是成年人,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就能明白彼此的潜台词,以她的敏感不可能不知道康佳罗的情意,话只能点到为止,那层窗户纸要是捅破了,彼此都不好看。 康佳罗见她没有反感自己,更坚定了刚才的想法,正打算发起攻势的时候,林佩珊忽然道:“这次回龙都打算逗留多久?” 这句话问的更让他那颗浮躁的心蠢蠢欲动了,他脑袋一热,便道:“你想让我逗留多久,我就逗留多久。” 林佩珊淡淡一笑:“班长真会开玩笑,我哪有那么大威力。” 康佳罗握着她柔荑的手紧了紧:“佩珊,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么,你的威力可远远不止这些。” 他的话有点露骨了,林佩珊低了下头,又抬起,迎着他的目光,道:“有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很久了,不知道班长能不能同意?” 康佳罗一阵眩晕,小心脏一阵飞跳,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了,让他根本没有防备,柔声道:“我更喜欢你叫我约瑟。” “约瑟。” 康佳罗小心脏一阵缩紧,感动得差点儿没晕倒。 不过下面的话却给他一个沉重打击。 女人的脸颊如春花般娇艳,甜甜的说了声:“我想买你的研究成果!” 此言一出,那些个幸福感顿时化为乌有,康佳罗的感觉就像三九天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三万八千个毛孔全都收紧,冰冻似的定住了。 原来前面那些个铺垫根本不是什么好感,这个女人最终想要的是交易,此刻,他才陡然意识到,这个美丽的外表下,流淌的是商人的血液。 “老班长,你先别吃惊,听我把话说完。我要买的只是你最新的基因研究成果,基因分离定律,要是你同意的话,我会把你的研究成果转化为生产专利,然后研制新的生物制剂,向全世界推广。这样的话,你的研究成果会变成现实的产品,既可以造福社会,又能在不断的临床应用中得到验证。我听说诺奖很重要的一条,就是研究成果必须得到社会验证和认同。而且,这笔钱还能补充你的科研经费。对我们双方来说,这都是件双赢的事。”显然,林佩珊对此早有打算,从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来看,她是成竹在胸了。 康佳罗闪过一丝落寞,他把这个当成心爱女人给自己提出的要求,他根本没法拒绝,思忖了片刻后,马上道:“佩珊,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基因分离定律,就算你要我全部的研究成果,我都无偿奉送。” 林佩珊微微震惊,康佳罗的样子不像假装的,一个世界知名的科学家肯把自己全部科研成果无偿奉送,就等于把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和努力送给自己,可见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她笑着摇了摇头:“同学是同学,生意归生意。要是你同意的话,我会支付一亿美金购买你的基因分离定律的生产授权,而且我会把今后产品收益的一半给你。” 这里头的商业利益有多大,不用算也知道,更何况是和心上人合作,康佳罗没有理由拒绝,于是很痛快的点头:“成交!” 他脸上闪过一丝古怪,冷不防打了个响指,整间大厅的灯光忽然熄灭了! 大厅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林佩珊怔了怔,还以为是发生电器事故,不过很快大厅里便响起一阵雀跃的欢呼声,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欢迎来到黑灯舞会!” 一时间,男男女女的尖叫声、口哨声、掌声在大厅里此起彼伏,个个都像打了兴奋剂似的。 黑灯舞会?搞什么东东?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康佳罗玩的把戏,这家伙的用意不言自明。 黑暗里的叶承欢皱起眉头,他担心林佩珊被那家伙吃了豆腐,这个时候他要是再不出场,就有被人戴绿帽子的危险,于是起身向林佩珊和康佳罗所在的位置走去,随手摸了下,没成想一把摸到一个软软的、暖暖的物体。 男人仿佛触电一般心脏飞跳,根据这一下判断,这个女人,年龄22岁,身高163,体重91斤,属于珠圆玉润的类型,叶承欢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位何媛媛小姐。 不会真的是她吧? 那个女人居然发出一声娇吟,同时伸手握住叶承欢的手。 仅是指尖触碰的一刹那,叶承欢便察觉,那个女人绝不是林佩珊,是不是何媛媛不好说,但一定不是林佩珊。 这个时候,无意的也是有意的,那个女人没有出声,相反的,她居然握着叶承欢的手。 不过,他可没那么好心情,脑子里猛地弹出一个念头:林佩珊有没被那个男人占到便宜呢? 想到这儿,他开始在人群中搜索林佩珊的身影,视线无法捕捉,就只好通过感官去辨别。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全场黑下来的一瞬,不明真相的林佩珊吃了一惊,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正狐疑的时候,就听康佳罗轻声道:“佩珊,这是今晚为我们这次同学会安排的节目,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说着话,便伸手就去拉女人的手。 林佩珊手背上刚刚感到男人指尖的温度,便触电般打个冷战,以她的冰雪聪明,立即就感受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头,下意识退后两步,语声淡漠的说了句:“你干什么!” 康佳罗一点点挪动脚步过去,嘴里还小声说道:“佩珊,别紧张,大家只是为了开心而已,我们都是同学嘛,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林佩珊不想多呆一秒,淡淡的说了声:“我去下洗手间。”便没有声响了。 黑灯瞎火的,伸手不见五指,康佳罗有点落寞,本来精心准备的一场好戏,就这么收场了,他当然不甘。 伸手一摸,林佩珊的位置已经空了。 酒劲还没消散,脑子里满是林佩珊的画面,那种抓心脑肝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这时的大科学家就像只呆在热铁皮箱里的猫! 忽然,一个温热的手掌握住他的手,康佳罗正在停机状态,这只手一下子打开了他的电源开关,各种器官立刻开始满负荷运转,他来不及分辨,只当是林佩珊去而复返,心里乐来了花。 “佩珊,我以为你生气了呢。”他紧紧握着对方的手,生怕一个不留神把她放跑了似的。 那人没有说话,也没反抗,手心里都是汗,似乎很矜持也很紧张,却主动用小拇指在他手背划了划。 康佳罗一股冲动,顿时急促的道:“佩珊,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么,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同学会只是个幌子,这次回龙都就是为了见你,我好喜欢你,我真想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 激动之余,他捧起对方的手,在上面涂鸦似的一阵狂吻,也不知给人家手背上搞了多少口水。 对方微微缩了缩手,最后还是默默把手交给他侮辱。 他一点儿不满足,抱住对方的身子,伸嘴要吻,那人“娇滴滴”把脸避开。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康佳罗被挑逗的难耐,哪肯放手,用力箍住他的身子,呼呼的吐着热气,不管怎样也要吻到心上人的小嘴。 和很多男人一样想法,康佳罗坚定的认为,男人的身心是可以分开的,女人则不同,永远身心合一,只要得到她的身体,就一定能得到她的心。 第215章你觉得我好看吗 没想到这次迎接他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康佳罗捂着脸一愣,明明林佩珊很主动的样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还没搞清楚状况,左边脸颊又是一个耳光,这一下力量奇大,打得他脖子一歪,眼前满是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很快,半张脸都麻了。 这妞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他呲牙咧嘴,刚要开口,肚子挨了重重一拳。 彭! 话到嘴边,却被这一拳给噎住了,他吃通不过,面目扭曲的弯下了腰。 两臂一紧,被对方一个战术背垮,整个人一个前滚翻,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了个七荤八素,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个儿,全身的骨头都碎了一般。 要是到现在他还觉得那人是林佩珊,那他这个大科学家可就算白当了。 可不是林佩珊,又能是谁呢? 他来不及多想,挣扎着想要起来,一个大脚片子直接拍在他脸上,把他又给拍了下去。 看来今天到了康佳罗人品大爆发的时候了,他被人揪起头发,左右开弓,一连就是二三十个嘴巴,打得他脸都不是自己的,舌头都麻木了。 美妙的舞曲并没因为康佳罗被打而中断,暧昧的舞者们只顾着自己的开心,对于发生在康佳罗身上的杯具没有任何察觉。 康佳罗在地上趴了好半晌,才算稍稍缓过来一点,晃晃荡荡的站了起来,吐了一口掺着血和土的吐沫,鼻子已经不再流血了,但口鼻处还是火辣辣的生疼,正要说点什么,舞场大厅的灯光忽然亮了! 几盏镭射大灯,把偌大一片大厅照射得灯火通明,就算掉根针都会看得很清楚。 原本见不得光的事情忽然见了光,看到老同学们衣衫不整的样子,看到彼此的样子,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开灯的刺激简直无以复加! 别人还好,最倒霉的就是大科学家了,脑子里一直幻想着对方是林佩珊,容等灯光亮起,面前站定的却是一个男人,散散的碎发,桀骜的眼神,嘴角噙着一丝放荡的笑意,正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自己。 正是那位他最看不起的保安,叶承欢。 想到就在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肉麻的话,还对人家动手动脚,丑态百出的样子,康佳罗要死的心都有,论脸皮、论免疫能力,他都只能算一般人的范畴,就算这辈子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赶上人家叶承欢那样超越位面的存在。 短暂的震惊后,仿佛有把无形的钢针从天而降,一下就刺进他的胃里,他顿时感到自己的胃在剧烈的痉挛,满肚子的苦水却堵在咽喉,怎么扣嗓子眼也吐不出来,那种感觉甭提多难受了。 这一瞬间,他真想冲过去,把那个可恶的家伙撕碎了才解恨,但刚才那一顿暴风雨点般的拳脚下来,自己快要被打爆了,根本没有半点力气去发动反击,况且他心里也清楚,就自己这小身板,还没等过招,就被人家撕碎了。 周围的人们看到他这副狼狈样,有的惊讶,有的感叹,有的别过脸去偷笑,更多的是没想到风度翩翩的老班长会如此模样出现在大家面前。 反正每个人的每个举动对康佳罗来说,都像是一种无形的嘲讽,射得他体无完肤。 林佩珊呢,人家刚从外面姗姗回来,看到康佳罗的狼狈模样,顿时呆在门口。 同学会俨然成了场闹剧,这是她事先没想到的。 至此,大科学家的酒完全醒了,醒的不能再醒,光辉灿烂的形象一扫而光。 儒雅的大科学家以狗爬式出现在大家面前,让他怎么能抬得起头? 他擦掉嘴角的血痕,眼里闪过丝丝怨毒,冷冷的辐射在叶承欢身上。 叶承欢能做的,就是给他一个高傲的俯视。 林佩珊一看状况就明白个**,快步过去,狠狠瞪了叶承欢一眼,弯腰扶起康佳罗。 康佳罗满眼都是感激神色,怔怔的瞧着心目中的女神,除了惭愧还能说什么。 “班长,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林佩珊春风化雨的一句话,让康佳罗感动的一塌糊涂,顿时一身的疼痛全都没了。 叶承欢在旁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一切。 林佩珊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不久,门外响起救护车声,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康佳罗抬了出去。 人很快都走光了,只剩下叶承欢一个人在舞池里站着。 优美的和弦还在演奏,叶承欢一挥手:“没看人都走了么,你们还拉什么拉。” 乐声停了,诸位音乐家面面相觑,叶承欢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也没踩,扬长而去。 夜色渐浓时,林佩珊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维多利亚,叶承欢穿着白色浴袍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烟,一手端着威士忌。 林佩珊在门口矗立几秒,心里有点翻滚,默默地把手提包放在沙发旁,然后坐了下来。 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默默地瞧着叶承欢的脸色,猜到了几分,咬了咬唇瓣,终于说了声:“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林佩珊皱起瑶鼻,起身就走,手臂一紧,却被叶承欢拉住了。 “你拉着我干嘛?” “不干嘛。” “你不是不愿意理我吗,我走。” “不行!”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叶承欢慵懒的道,手却还是死抓着林佩珊的胳膊,让她坐了下来。 林佩珊盯着他:“你是不是生气我送康佳罗去医院?” 叶承欢没有否认。 林佩珊娇哼一声:“没想到你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我就这么心眼小,怎么了!”叶承欢瞪起眼珠子。 林佩珊被他吓了一惊,从小到大没人冲她吼过,猛地被叶承欢一吼,她又惊又气,眼眶忽然红了,水眸里满是闪动的晶莹。 叶承欢这才回过神,意识到吓到对方了,口气立马绵软下来,“佩珊好老婆,换做是你心里能好受吗?” 林佩珊掖掖眼角,没让眼泪掉下来,半嗔半怒的道:“要怪只能怪你,谁让你把人家打得那么惨,你打了人倒有理了,我还要带他去医院,你当我心里愿意么!” 她一跺脚,背转过去,默默的抹眼泪。 叶承欢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哭,只要看到柔性动物撇簌,他就浑身不自在。 要么说女人是水做的,林佩珊也不例外,第一次见她在自己面前哭得想个小丫头,叶承欢心都粉碎了。 他伸手去扶林佩珊的肩膀,劝慰着:“好了好了,我相信你还不行么,你和那个什么科学家是清白的,好了吧?” 林佩珊忽然转身,面对他:“叶承欢,你给我听好了,康佳罗无论哪一点都比你强,可是我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这件事我只解释一次,信不信都由你好了。” 叶承欢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不缺女人,一点都不缺,可不知为什么,自从和林佩珊有了这层关系后,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原来美女、美酒、美食的生活,他一点都不眷恋了。 不过林佩珊说错了一点,叶承欢这么精明的人起码有三个不知道:第一,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财富。第二,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部下。第三,他有多少风流债他也不知道。最近的一次好像是……唉,忘了! 总之,那个叫什么康大科学家的,完全没有可比性拉,叶承欢一听他的名字马上就知道他的斤两,不过这种事只能暂时藏在心底,他心里很有数,只是不想揭破这层窗户纸罢了,毕竟人家的原则是低调。 “还有……”林佩珊刚起身又道:“同学会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什么吗,都是他们设计好的,我的目的是和康佳罗谈生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叶承欢想起赵雅琳说过的一句话,她的很多方面还是向林佩珊学的,这下他彻底领教到冰山老婆的厉害,每件事都在她计划中,这个女人有多可怕。 还怔怔的时候,她已经一阵香风飘送上楼了。 夜已深,不知什么时候,卷起片狂风,然后,狂风从四面八方兜卷而来,将整个天地都摇撼起来。 突然,道闪闪生辉的蛇电将极西的夜空生生撕裂成两段! 闪电霹雷顿时震破了这个不寻常的夜晚,那死一般寂静。 暴雨,扯天扯地的肆虐起来。 窗户被风吹得噼里啪啦的响,叶承欢被暴雨惊醒,朦朦胧胧的起身去关窗户,一道扯裂的闪电,将铁一样的黑暗劈开,维多利亚的大片空阔中陡然多了个雪白的人影! 这种画面简直比恐怖片都来得震撼,叶承欢脖子后头刮过一道冷风,顿时睡意全无,定定神仔细看去,闪电下立着一个人,一个长发披肩、白衣如雪的女人! 沉寂了几秒钟后,又是一道闪电,刚才那个女人却忽然不见了。叶承欢以为自己睡魔怔了,狠狠掐了一把大腿。 叶承欢皱起眉头,快速扫视一匝,心里犯着嘀咕,刚要关窗,又一道闪电劈下,那个女人再次出现,而且依稀有些熟悉。 这么晚了这是谁抽风呢? 要是别人看到这种场面非吓个半死不可,可叶承欢流氓会武术,艺高人胆大,这次,他再不犹豫,随手抓起件衣服,拉开房门,几步跨出维多利亚。 暴雨,哗哗的打在脸上身上,隐隐作痛,雨水裹着两腿,走路都觉得十分吃力,漫天的狂风卷着雨滴狂卷肆虐,似乎要把整个天地都变成汪洋一般。 叶承欢眯眼看过去,果然,那个白衣女人就站在一大片空阔中,从头到脚,一身苍白,一动不动。 第216章去了你永远找不到她的地方 冰冷的雨滴浇在身上,让还没适应室外温度的他打了个喷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步跨去。 一直来到女人背后,叶承欢才用手指点点她后背,说了声:“喂,美女,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吓人么?” 女人身子一震,慢慢转过脸来,湿漉漉的长发黏在煞白的脸上,神情冰冷到了极点,幽幽暗暗的,说不出的诡异! 叶承欢猛然呆住了! 这个女人当然不是什么午夜凶铃之类的存在,她是个人,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主播,楚文轩。 白色长裙早被大雨淋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将动人的曲线完全暴露无遗。她脸上满是交织的水滴,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泪水。 此时的楚文轩,和记忆里那个阳光、开朗、上进的美丽女主播完全不搭。 好久不见,她今晚突然出现在维多利亚门口,居然还是这副样子,让叶承欢不能不起狐疑。 叶承欢顶着一头风雨,皱起眉头来:“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楚文轩忽然一头扎进他怀里,两臂死死抱住他的身子,脸颊就那么紧紧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女人的身体异常冰冷,还簌簌发颤,叶承欢失措了一阵后,宽臂抱住了她。 他虽然不知道她找自己什么事,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需要温暖。 两个人久久的抱着,一句话没有,宛如两座石像,再大的风雨也没法撼动。 半晌,叶承欢苦笑一下:“有什么事去屋里谈吧,再这么下去,我怕你会淋出病。” 楚文轩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还是那么执拗的抱着他,而且抱得越发紧了。 叶承欢无奈,一面也有点担忧,这种场面要被那位小心眼、爱吃醋的冰山老婆看到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的朝门口张望了一眼,这时,刚好一道闪电,夹着一声滚雷,震天价的响! 轰隆隆。 电光火石间,叶承欢就见门口已多了个女人,如瀑的青丝以及桃红色的睡裙完全被暴雨浇透,比暴雨更冷的是她的眼神! 像冰,却比冰更冷,让人骨髓都凝固住了。 怕什么来什么,叶承欢忽然发现自己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好梦总是晚点,可悲催的预感总是像伦敦的公交车一样分秒不差! 那个女人不是林佩珊又会是谁? 叶承欢下意识的推开了怀里的女人,往林佩珊那边走了几步,忽又停下,他站在两个女人的中间点,脑子里一片茫然。 楚文轩呆呆的望着他,又呆呆的看向林佩珊,从他推开自己的那一瞬间,似乎就在她们两人之间做出了一个选择,证明了自己的出现是多么可笑! 暴雨如注,天地间除了哗哗的水声,就再没别的存在。 三个人站在各自的位置上,久久没有动弹。 楚文轩死死咬着嘴唇,细白的牙齿间渐渐冒出几丝猩红,原本跑来是向对他说一句话的,可是现在那三个字却像千斤巨石压在胸口,她最后看了眼叶承欢,一句话没说,飘然离去。 叶承欢想去追,可两脚好像被人锁住,怎么也抬不起来,楚文轩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可是林佩珊偏偏在此刻出现,她只能把所有事压在心底。 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明天去找楚文轩,当面问问就知道了,现在不好收场的却是林佩珊这边。 他来到林佩珊面前,呲了呲牙,“那啥,雨这么大,你跑出来干嘛……” 没等他把话说完,林佩珊一甩脸,快步跑回维多利亚。 从她那一脸冰霜的样子判断,观音姐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弥合的。 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奇妙,最近刚刚有了点起色,这下一场暴雨,全泡汤了。 叶承欢叹了口气,回到维多利亚,林佩珊早已回房,他来到女人的闺房外,咳了两声,敲了敲门,就听里面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响。 叶承欢皱了皱眉,“我只说一句,你误会了!” 咣当! 不知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吓了叶承欢一惊,紧接着传来一声:“滚!” 林佩珊从不骂人的,看来这次她是真气急了。 这一下,又激起他一身逆鳞,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么,别人吃你这套,我可不吃! 叶承欢再没言语,转身下了楼。 刚好灵儿听到动静,披衣从房间出来,看着他落汤鸡似的样子,瞪大一对清澈的美目,“叶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和佩珊姐吵架了?” 叶承欢一脸黑线,“去去去,小孩子家懂什么。” 吓得灵儿后退几步,讶异的看他回了房。 灵儿担心林佩珊,于是轻悄悄的上了二楼,这时,门已经开了半扇,她停了两秒,才轻轻走进。 屋里一片凌乱,连个下脚地都没有,可见林佩珊发的脾气有多大。 林佩珊一身湿漉漉的站在床上,手里抓着羽绒枕头,狠命的摔打着,嘴里还不停的骂着:“死叶承欢,臭叶承欢,你这个混蛋,王八蛋,花心大萝卜,姑奶奶给你吃给你喝,还给你工作,哪点对你不好,你背着姑奶奶找女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把女人带到家里来了!那个臭女人、贱女人有什么好,姑奶奶就算最丑的时候都比她好看!被我看到心虚了吧,我偏偏不理你,气死你,憋死你!当姑奶奶好欺负是吧,你就等着离婚吧,这次姑奶奶是玩真的!” 刚骂到这儿,猛地一转脸,刚好和灵儿打个照面,一个床上,一个床下,两个人同时冰冻住了! 第二天一早,叶承欢惦记着楚文轩的事,给她打个电话想问问清楚,对方却已停机。 他隐隐觉得有点蹊跷,马上驱车来到华天传媒,同事说她今天没来上班,他又到了楚文轩居住的公寓,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回应。 满腹狐疑的刚要离开,一转身看到走廊那头正站着个女人,淡蓝色背帽衫,牛仔短裤,红色板鞋。 她慢慢从暗光里走出来,摘掉背帽露出一头清亮发丝,那个眉眼,那个脸蛋,像极了楚文轩。 但叶承欢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不是楚文轩,而是她的孪生妹妹,在台湾替自己挡了一刀的女人,楚云轩! “别费事找了,她走了。”楚云轩明媚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叶承欢纳闷的摸摸鼻子,“你们姐妹俩玩什么鬼八卦,昨天大半夜的她跑去找我,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今天你又冷不丁冒出来,你们到底想干啥?” “这么快就忘了,在台湾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她很快就要嫁给沈东泽了么,婚期很快就到了,她不愿意,我父亲就派人把她看了起来,逼着她一定要答应这门婚事。” 叶承欢眉毛拧成个疙瘩,他对那个楚市长本来就没什么好感,他指腹为婚也就算了,居然还派人软禁自己女儿,动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这是堂堂的政府高官干的事么? “既然有人看着,那昨天她是怎么跑出来的?” 楚云轩哂笑一声:“是我把她放出来的。” 叶承欢百分百相信,龙组组长完全有这个能力,那些个小特警都不够她一把暴雨梨花针的。 “她一定见你一面,可能她想把她心里的话告诉你,可惜你没给她机会。” 叶承欢有点蛋疼,不是他不给机会,关键是林佩珊冒了出来,为此,两个人现在还冷战着呢,不过这些没必要解释了,总不能把责任都推给林佩珊吧。 “她现在在哪儿?” 楚云轩淡漠的道:“她走了。” “去哪儿了?” “去了一个你永远找不到她的地方。” 叶承欢一皱眉,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这妞居然还给自己玩文艺,“世界上还没我找不到的人,除非她去了火星。咱别扯淡了,她要走,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她对你、对我们的家、对龙都都很失望,她要不走留下来会怎么样,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你一定知道她去了哪里,告诉我。” “别问了,她对一切都厌倦了,再也不想见到你。” 叶承欢冷着脸点了点头,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一片香风飘过,楚云轩一个呼吸间便到了他面前,几分戒备的斜睨着他,一字字道:“你要去哪儿!” “我去杀了楚雄那个混蛋。”叶承欢没有开玩笑,这个时候什么叫理智,什么叫后果,全都滚他娘的去,他只知道是楚雄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逼走了自己女儿,楚文轩为此放弃了大好前程,放弃了对自己的感情,一个女孩子家不得不背井离乡,以后都生死未卜。 他认识楚文轩以来,他一直把她当做一个好朋友,甚至好妹妹,可是自从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后,他对她总有种说不清的复杂感觉,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那是喜欢还是同情,只是他们之间隔着身份、地位、以及家庭种种因素,让他们之间的那种感情渐行渐远。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楚文轩对自己的感情从来就没淡薄过,反而越来越深。 她在面前的时候,叶承欢不觉得怎么样,可是现在她忽然出走,他的心一下子空荡荡的。 想起昨晚楚文轩深深的眼神,复杂的表情,他的心就乱糟糟一片。 这一刻,他俨然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任何伤害过她的人,都要遭到雷霆般的惩罚! 听了这话,楚云轩顿时杏眼圆睁,水灵灵的小脸上浮起一层黑气:“只要你敢动我爸一下,我一定杀了你!” 叶承欢冷煞的一笑:“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男人么,对你男人都下得了毒手?” 第217章坚叔 “没错,我说了你是我男人,永远都是。但不等于我不会杀你,我先杀了你,然后自杀,给你殉葬。” 叶承欢倒吸口凉气,没想到这妞性子这么烈,不过这点小威胁他只当是哄孩子玩的,一把托起女人的双臂,往后一甩,然后看也不看,大步来到电梯前。 手指刚碰上电梯,就感觉背后一片风声飒然,裹挟着无数细碎的破空声,深沉的表情马上拼成两个字:危险! 听声响绝不是一件两件,而是根本分不清个数。 那股子腥风,裹挟着一大片死亡气息,仿佛一股暗潮般,一瞬间便霸占了整个空间! 叶承欢一刹那的感知告诉他,那股气息甚至比曼陀罗的杀手之王四十七还要恐怖。 叶承欢可不想死,尤其不想在自己女人手里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就算再精钢的武器,他也能用两根手指夹住,可是这次他却做不到,无论是声音还是味道,都证明了这绝不是一般的暗器,它有超越想象力的速度,更可怕的是,还有超越想象力的毒性! 怪不得她年纪轻轻就名列十二生肖守护神,单凭这一手,叶承欢就知道,她已得唐门精传! 唐门,在蜀中。 是一个家族式的江湖门派,饮誉武林的暗器家族,以暗器和毒药雄踞蜀中,行走江湖达数百年之久。 唐门人善于设计、发明和使用各种暗器与毒药,威力惊人。 蜀中唐门弟子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而且唐家堡四周机关重重,布满暗器,进入十分困难,所以唐门虽然名声远播,但是始终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唐门弟子行事诡秘,行为飘忽,给人一种亦正亦邪、琢磨不透的感觉。 武林正道、民族大义,对唐门中人均无意义,他们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既不愿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屑与邪魔歪道为伍。 但江湖中许多武林人士畏惧唐门天下无双的暗器和毒药,又苦于无法窥视蜀中唐门的真实面目之一二,所以武林人士大多以为唐门是江湖邪派,敬而远之。 唐门弟子也丝毫不计较世人的评论,依旧独来独往,行走江湖。 唐门始祖有《毒经》传世,遗训“统率百毒,以解民厄”,规定唐门掌门必须由唐姓直系子弟担任,经、袍、珠、杖这唐门四宝由掌门人保管,以免贻害武林,折损唐门声誉。 唐门世代居于唐家堡,考唐家堡约在蜀都城外,下设十大部门,各司毒药配方与提炼、暗器设计与制造、解药制作与保管,以及警卫防护、训练子弟、分配任务、巡逻出击等工作。 这十大部分分别由唐家嫡系中的十大长老掌管。 据说唐门暗器共七种,江湖上常可见到的是毒针、毒蒺藜和断魂砂,其上均淬有剧毒,非唐家的独门解药而不能解。 唐家使用暗器的最高超手法称“暴雨梨花”,练至登峰造极时,一双手可同时打出六十四个部位,防不胜防。 在神州那些神秘的古武法则里,唐门无疑是个中奇葩。 唐门武功是不传之秘,但为什么楚云轩能得到真传,其中秘密无法猜解。 唐门的人都是隐世者,叶承欢没见识过唐门高手,也没和十二生肖守护神交过手,今天他算见识到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楚云轩的一手暴雨梨花已臻化境。 这种事他一次也不想见识,不过现在不是他感叹的时候,背后无数道见血封喉的锋芒不许他感叹。 就算他的手指能夹住一根,也夹不住十根,何况还有成百上千根。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这次都死定了。 电光火石间,他两脚在电梯门一蹬,整个人箭一般飞射出去,一直飘到走廊另外一头,才面前站稳,可叶承欢的额角已经冒汗,手心也开始发潮,心脏好似随时会蹦出来似的。 与此同时,无数黑色的钢针全都打在电梯门上,叮叮作响,那些毒针比绣花针大不了多少,居然全都打进金属夹板里,把亮闪闪的电梯门打成一片模糊,隐隐构成一道诡异的圆! 好厉害的女人!好狠毒的暴雨梨花!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又能想到那个清纯似邻家小妹的女人,却有如此一副蛇蝎心肠呢? 楚云轩的脸色没那么明媚了,冷冷的斜睨着他:“要是你原力完整的话,说不定能打过我,可是你的原力被封印控制,根本不是我对手。除非你向我保证不伤害我爸爸,我就放过你!” 叶承欢满面阴翳,其实刚才只是一时冲动,不是他杀不了楚雄,而是杀了之后的麻烦是他承受不起的,或者说,他真要那么做了,就意味着要和现在的生活说拜拜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楚云轩真的会对自己痛下杀手,暗器可不长眼,要不是他反应奇速,恐怕以后就再也不能站着撒尿了。 “你当我是吓大的,有多少绝招,全使出来吧!”叶承欢不屑的勾了勾手。 楚云轩咬着牙关:“叶承欢,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么!” 叶承欢一挥手:“那还等什么,来吧,宝贝。” 楚云轩摇摇唇瓣,心说叶承欢,这可是你找死,不过我既然做了你的女人,这辈子我都是,你死了,我一定会陪你的。 叶承欢不是吓大的,楚云轩更不是。 她放着良好的家庭环境不要,一个人跑去蜀中唐门,就凭这一点,她就是万中无一的女人! 她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只要决定了的事,就算千难万险,她也一定要做到,否则,她也不会成为唐门数百年来第一个外姓子弟。 此时,阳光晴好,将有些昏暗的走廊照的一片通明。 楚云轩手里已经多了一枚漂亮的毒蒺藜,这枚毒蒺藜竟是用精钢打造成莲花的模样,每一个细节都极其逼真,在阳光下通体泛着闪亮的光芒,流光闪动,美到极处,也危险到了极处,隐隐有种妖异的魅力! 这枚暗器是她出师时,唐二先生亲手赠送的,据说为了锻造这样一枚毒蒺藜,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精工细造,才最终得到一枚独一无二的杀人利器。 此时的楚云轩再也不是那个清纯可爱的邻家女孩,她的嘴角挂着冷酷残忍的笑意,慢慢地戴上了一只形制古怪的鹿皮手套。 陈旧的皮革,温暖而柔软,这是只小鹿的皮。 她十四岁到蜀中时,亲手捕杀了这只小鹿,一个辫子上总喜欢扎着个红蝴蝶的小姑娘,亲手为自己缝成了这只手套。 每当她戴起这只手套时,心里就会泛起种异样的感觉,总会想起那些难忘的事,想起那辫子上扎红蝴蝶的小姑娘,在灯下缝手套的样子。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本没有杀人的心情。可是每当他戴起这只手套时,总是非杀人不可! 如果人生是个选择题,那么此时,在面对对手的时候,她已经将其他所有的选项屏蔽掉,唯一剩下的选项就是杀戮! 铮! 一声古怪的破空声,那枚铁蒺藜御风而至,它的速度并不快,但在空中,却发出无数点璀璨的光芒,令人眼花缭乱,根本没法分辨。 叶承欢要挡开并不难,但他也知道上面喂有剧毒,只要碰上了见血封侯,概不赊欠。 他想用手指夹住,可铁蒺藜来到半路,忽然加速,上面的叶片高速旋转,发出点点亮光。 他只要敢冒险,两根手指就算再坚硬,也势必被铁蒺藜削断。 更可怕的是,铁蒺藜的方位,角度都好似用尺子精心量过似的,逼着他退到墙角,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这一下,叶承欢有点犯难了,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可生死一线间,低估就意味着破绽,破绽就意味着死亡。 铁蒺藜转瞬及至,最后一刻,叶承欢猛地翻出一个跟头,那个跟头也好像事先计算过的,姿势和角度拿捏的分毫不差,事实上,只要差一点点,他的命就不是自己的。 铁蒺藜擦着他的后背斜斜飞过,叶承欢一个跟头翻过,刚刚喘口气,脑后金凤飒然,铁蒺藜划起道弧光,在空中稍作盘旋,以更绝佳的速度冲向他。 叶承欢又是一个跟头,堪堪避过铁蒺藜,那道弧光并没停止,在空中稍作停留,在他翻身没起的时候,犹如闪电般倏然而至! 叶承欢皱了皱眉,看来他不只低估了一点儿,传说中唐门绝招三花手,楚文轩都能挥洒自如,刚才第一抛,她的手腕运了内劲,刚里柔,柔里刚,刚柔并济,要不然也不可能秀出三进击铁连环。 神州风云辈出,会使暗器的人不少,有的人能百步穿杨,比子弹还还精准,不过这没什么稀奇,难得的是可以给暗器赋予生命,很显然,楚云轩就是一个能给暗器赋予生命的绝顶高手! 说的玄虚一点,唐门武功到了一定境界,便可拈花摘叶,化地无形,世界万物都可化作暗器! 就算武功再高的人,面对这种古武,也只能无解。 可这一次,叶承欢没再翻跟头,他空洞的眼神在虚空一扫,他,冲着那道冷光忽然扬起了巴掌…… 啪! 他一把将那枚铁蒺藜打到墙角,同时上面的尖刺也扎破了他的皮肤,拖着鲜血淋漓的手走向楚云轩。 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随着他的脚步拖起一道猩红轨迹。 楚云轩怔怔的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刚才施术的时候还憋着口气,非要打败他不可,可现在看到他居然无视自己的毒物,一步步走了过来,她的心里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更多的,却是忧心! 第218章后生可畏 她清楚唐门暗器天下无双,唐门的毒更是没人能解,连她这个唐二先生的关门弟子都没学到唐门解药的一星半点,中毒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 她亲眼见过中了这种毒的人是怎样的下场,那种滋味简直比死都难受。 她现在才回过神,自己居然把这种结果强加给了自己的男人,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有只手一把插进她的胃里,狠狠地翻搅一通。 楚云轩无所适从的看着对方一步步来到自己面前,看着他嘴角泛起的那抹弧度,听到他磁铁般的声音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她眼前一黑,凭借多年修为稳了稳心神,小拳头雨点般落在男人胸膛:“你是傻瓜么,你不知道铁蒺藜上有毒么,你会死的知道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叶承欢无所谓的道:“你不是想让我死么,这下刚好和了你的心意呗。” “我,我是说气话的,你真蠢透了。”楚云轩看样子是急了,小脸潮红,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二话不说拿过叶承欢的手,红润润的小嘴噙住,用力吮吸,要把毒素都给吸出来。 叶承欢脸色骤变,握住她胳膊一把将她提到一旁,凝眉道:“你他妈不想活了!” 楚云轩咬紧唇瓣,泪眼汪汪的道:“你死了,我还能活吗,别忘了你是我的男人。” 听了这话,叶承欢动容了,心房猛地一颤,他以为两人的关系只是口头上说说罢了,没成想这妞会这么认真! 这一刻,他没来由的想到林佩珊,要是她也遇到同样的事,她也会这样做吗? 他苦笑一下:“放心吧,你那点儿小毒素我还扛得住。” 楚云轩半信半疑审视良久,见他果然没什么异常,忽然说了声:“你打破了封印?怎么可能?” 话虽这么说,可叶承欢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由不得她不信。 念头急转,楚云轩闪过一丝明澈:“除非……你找到了诸神盟约?” 叶承欢笑而不答。 “诸神盟约只存在传说里,据说已经消失了上千年,你是怎么找到的?” 叶承欢还是没有回答。 楚云轩苦笑一声:“我明白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一上来就打败我,可是你没有那么做,其实我们还没交手,我就已经输了。” “我可不喜欢打女人,那不是我风格。”他点上一支烟,把火柴在手里甩灭,“现在能说了吧,你姐去哪儿了?” “日本。”这次楚云轩没有隐瞒,“她以前去过那里,第一次去就被北海道给迷上了,她说如果有一天想忘掉所有烦恼的时候,就会去那里。” 叶承欢一阵目眩,这妞做事可真够彻底的,就这么把所有都抛下,一个人跑去北海道躲清闲,他把烟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抬脚就要走。 “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她!” 楚云轩急道:“你还嫌她不够烦么,就算你找回来能怎么样,还不是要嫁给那个姓沈的,你能给她什么,你能娶她吗!” 一句话被叶承欢问住了,他的确给不了她什么,更不可能娶她,也许楚文轩真正要逃避的不是沈东泽,而是自己。 他凝眉道:“婚事已经定了,你以为她逃了就没事了,你爸爸和沈家要是知道这事,一定会派人找她。估计她还没出机场,就被人抓到了。” 楚云轩淡然一笑:“所以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必须拖延时间,好让我姐顺利抵达目的地找到妥善的地方隐藏起来。” “人都没了,要怎么隐瞒,你爸爸又不是傻瓜。” 楚云轩没有回答他,她徐徐回身,淡淡说了声:“跟我来!” 叶承欢不明白她又要搞哪出,跟她来到楚文轩的公寓门口,她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去。 屋里还是主人刚刚离开时的样子,想到楚文轩,叶承欢的心一阵紧缩,只是不知道楚云轩带自己来这儿什么意思。 只见她默默的去把所有窗帘拉好,确保严丝合缝,才来到叶承欢面前,一把将他推倒在沙发上。 “闭上眼睛!”她用命令的口吻道。 叶承欢一头雾水,只好乖乖的闭上眼睛,就听到一阵细碎的声响,然后就听楚云轩娇滴滴的声音道:“把眼睁开。” 叶承欢刚一睁眼,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顿时惊呆了! 暗淡的光影下,奶油般白嫩的皮肤…… 咕嘟! 叶承欢很大声的咽了下喉咙,嗓子眼火烧火燎的难受。 “咱不带这样的,你这是干嘛。”叶承欢才不是那种不受勾引的主儿,尤其是面对楚云轩这个美貌与智慧并存、英雄与侠义化身的小尤物时。 楚云轩拧着雪白的脚丫,小脸通红,羞涩的道:“你……你觉得我好看吗?”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妞到底搞什么东东,“说吧,你想干什么?” “还记得上次在台湾说过的话吗,我说到了适当的时候,我会把自己全部给你。”她的头恨不得低到地上,声音比蚊子还小,姿态比鹌鹑还扭捏,脸蛋比樱桃还红。 美女主动投怀送抱,按理说叶承欢该高兴才对,可他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楚云轩看他默不作声,慢慢的蹲了下去,轻声的抽泣起来。 这一哭,叶承欢心里乱七八糟的,赶紧把她扶起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啊?” “你不喜欢我,你就是不喜欢我。” 叶承欢咧开嘴苦笑,“谁说我不喜欢你,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喜欢,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楚云轩摸了摸滚烫的脸颊,羞涩的不苦了,“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愿意要我。” 叶承欢无语,温香软玉就在面前,看得他鼻火直喷,心里滚油煎似的,他真的不想么?龟孙子才不想呢! “刚才我差点杀了你,就知道你还怨恨我,怪我是个蛇蝎女人,对不对?”楚云轩越说越伤心,已经成了个泪人。 这倒是出乎叶承欢的意料,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心事还挺重的。 他叹口气,咱好歹也是龙组组长,十二生肖守护神,居然小女孩似的又哭又闹,你就不怕被你那帮手下知道了?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一双眼睛充满泪水,迷迷茫茫的,真是让人又怜又爱,只想把她抱在怀里,永远也不再让人欺负她。 他双手扶住那张美丽的脸庞,稍稍的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楚云轩这才不哭了,顺从的闭上双眼。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吗?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哪有不动心的道理。”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邪魅,把她香喷喷的绵软身体揽进怀里,心里却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里。 楚云轩已经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双臂紧紧抱主男人的腰,让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将脸枕在他厚实的胸肌上,耳中听到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心中充满了羞涩和欢喜。 叶承欢在女孩雪嫩的背臀间轻抚。 楚云轩害羞的本性让她有点抗拒,可她怎么也舍不得离开男人的身体。 她的身体由于发热发出点点红晕,抱住对方的脸颊,主动吻上他的嘴唇。 吻了良久,他忽然抱住她的小蛮腰,将她双脚提离地面,背部顶在墙上。 “现在,我带你去天堂……” 短暂的疼痛后,她悠长的叹出一口气…… 宽大的软床上,两个身体拥抱在一起,叶承欢默默的点上一支烟,“你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以后不可以再任性了,知道吗?” “我没有啊。”楚云轩撅着小嘴,抬起头来看着他。 “要是我明天就死了,要你从今往后都不再找男朋友,你能办到吗?” “呸呸呸,乌鸦嘴,我不要你胡说!”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在都市里很少能听到这样的叫声。 叶承欢倒没什么,楚云轩却有些变色,光着身子趴在他身上,从檀口里沾了点口水一下下的抹在叶承欢的眉毛上。 叶承欢讶异:“这是做什么?” “从小妈妈给我讲过,要是听到猫头鹰叫,就说明它在数你的眉毛,等它数完眉毛,人就死了。所以要赶快把眉毛黏湿了,让它数不清才行。” 叶承欢拍了拍她,“这种哄小孩子的事你都相信,亏你还是龙组……” 刚说到这儿,他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眼前的影像变得模糊起来,他心里一突,目光马上落在她沾过口水的手指上,“你给我用药?” 楚云轩蹙了蹙黛眉,眼前一片朦胧,压着那股鼻酸的感觉道:“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叶承欢脑袋一歪,便果然睡着了。 “叶大哥,我都是为了你好。”楚云轩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快速穿好衣服,打开落地窗,一头跳了下去! 这栋公寓楼的后面是一片小树林,她从几十米的高度落下,两脚轻飘飘的踩上地面,半点晃动都没有。 她摸出一件形制古怪的哨子,吹了几声,发出猫头鹰般的叫声。 不久,不远处闪出几道黑影,三两个飘忽,便来到跟前。 一共六个人,全都披着黑色的战术坎肩,上面挂着各种武器和枪弹,一字排开站在楚云轩面前。 楚云轩满面肃穆,在每个人脸上逐一扫过,才道:“黑桃7,消息准确吗?” 其中一个人立正道:“十分准确,消息是天网传来的,我们专门进行了确认,曼陀罗魁首四十七死后,曼陀罗所有杀手为了给他报仇,倾巢而动,分三批前后抵达龙都,目前都隐藏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距离他们行动的时间还有一小时四十五分,目标:北风之神!” 第219章话里话外值得玩味 楚云轩思索片刻,明媚的脸上闪过一道冷光,“龙组队员都集结完毕了吗?” “全部集结完毕,时刻等待您的命令!”黑桃7递过电子地图,“这是天网传过来的,所有曼陀罗杀手的具体位置,都在上面一一标注。” 楚云轩审视片刻,把它甩回给黑桃7,“通知所有龙组队员,一定要在曼陀罗行动之前,把他们全部清除!” “是!”六个人整齐的应声。 叶承欢朦朦胧胧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摸摸冰凉的眉头,翻身坐起,回忆起那时发生的事,不明白楚云轩为什么要迷倒自己,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瞒着自己。 他用凉水洗了吧脸,脑袋昏沉的出了公寓,上了自己的汽车,轧着一路华灯,静静的想着心事。 恍惚间,一个急刹车,车子不知不觉的停在了意乱情迷的门口。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看来潜意识里是想丁香,也难怪,自从去了台湾两人一直没见过,一想到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狐媚子,心里就像长了草似的。 青红帮和烟雨堂争夺坐馆已经到了白热化,他一方面也担心丁香的安全。 他忽而又想到林佩珊,两人不冷不热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一站,天都这么晚了,换上别人老婆都会打电话叫老公回家吃饭,可林佩珊永远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想到这儿,他下了车,毫没犹豫走进意乱情迷。 和几个兄弟看场子的小白龙一看是他,马上满脸崇敬的过来问候,叶承欢邪魅的一笑,还是老样子,给他裤裆来了一巴掌,小白龙抽搐着面部弯下了腰,招来许多古怪目光,特别是他手下那几个马仔。 叶承欢扫视一下,吧台正中的那个位子空着,就问了声:“丁香呢?” 小白龙吞了吞舌头,做了个保密的手势,把叶承欢请到里面包厢,这才把最近龙都黑道的事详细讲了一遍。 不久,公司选举就要进行,公司最大的两个热门无疑是聂小青和丁香,选票都在公司几个老辈分的叔伯手里。 青红帮一面大刀阔斧的吞并龙都中小帮派,为自己选举扩大声势,一面拜访公司各位叔伯,大把大把的送金。 “你们是怎么做的?”叶承欢问道。 小白龙刚要开口,门外丁香带着刀疤和几个马仔回来了,依旧是一袭火爆的露腿长裙,一头乌亮的秀发一丝不苟的抿在额前,配合烟熏妆,显得格外的妩媚妖娆。 看到叶承欢来了,一对**小媚眼顿时弯成月牙,一身慑人的气派马上化作温婉小女人的脉脉温情。 “老公,我猜你今天就会来,所以办完事就马上赶回来了。”丁香贴身坐下,撩起裙摆,露出雪白的腿,调皮的夺过他嘴里的香烟,放在香唇间,微微蹙眉:“好恶心啊你,烟嘴都被你咬扁了,还湿哒哒的。” 叶承欢伸手袭上女人裸露的大腿,笑眯眯的道:“我就喜欢湿哒哒的感觉。” 丁香面颊一红,更增了几分春色。 小白龙猛地看到自己老大一下变得如此娇媚,吞了一大口口水,呆呆的站在那儿不知所云幸好被刀疤一把揪住后脖领子,给提了出去。 包房里就只剩叶承欢和丁香两人。 叶承欢一把将女人横抱在腿上,一脸邪邪的笑意:“宝贝,想我了没?” 丁香捏捏他鼻子,一对水眸好像要融化了似的,“想。” “有多想?” “要多想有多想。” “哪儿想?” “这里,这里,这里,哪儿都想。”丁香笑吟吟的指着自己身上的各个部位。 “想我哪儿?” “这里,这里,这里,哪儿都想。”丁香又指着叶承欢各个部位道。 她眨着水润的大眼睛,“老公,你想我了吗?” 女人是用来哄的,无论是黑道大佬,还是公司总裁,只要是女人,就摆脱不了这个属性。 而且,动情的女人废话总是很多的,就算男人说一万句我爱你,我想你,她都永远听不够。 丁香也不例外,她问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幸福的准备。 没想到叶承欢收起笑容,很淡漠的说了一句:“没有。” 丁香怔住了,娇媚的笑容一点点剥落下去,几分委屈的挺起小嘴。 叶承欢认真的道:“你已经住进我心里了,还让我怎么想你,我想你的时候就是呼吸的时候,除非我是个死人。” 丁香定定的审视几秒,忽然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身子在发颤,可手臂却越收越紧。 丁香满眼泪珠滚滚的道:“老公,我爱你!” 叶承欢点了点头,反手抱住她。 两人交错的脸颊,彼此摩擦,好半晌全都沉溺在这种甜腻的感觉里,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两人才渐渐分开,叶承欢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才问道:“坐馆选举的事怎么样了?” 丁香忽闪着长睫毛:脸上闪过一丝复杂。 “宝贝,你赢了!” 丁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次坐馆选举你赢定了!” 丁香娇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为什么这么说?”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树大招风,聂小青锋芒太露,而你却给了每个人一颗子弹,一收一放,聂小青已经输了。” 丁香摸着他已经长满胡子茬的下巴,“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了解女人了。” 叶承欢自己也摸了下,“没办法,天生的。” 丁香嫣然一笑,在他眉头上点了下:“全世界没一个人比你更了解女人的,还给我装?” 叶承欢抚抚眉头,讪讪一笑:“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夸张,相反的,我一点都不了解女人,要不然我也不会因为女人背了一屁股麻烦。” 丁香笑的花枝招展,扶住他的肩,忽然定定的看着他道:“聂小青要是死了,你会心疼吗?” 叶承欢眉宇一紧,继而笑道:“她和我又没关系,死不死的关我屁事!” “不对!就你这个怜香惜玉的性子,你一定不会看她白白死掉的。” “你以为她一定会死么?”叶承欢深湛的道。 “要是没你救她,一定!” 叶承欢叹了口气,忽然捏住丁香左右脸蛋,恶狠狠地道:“小宝贝,你长得面如桃花,没想到你对对手这么狠!” 丁香娇嗔的打落他的手,委屈的道:“我就这么狠,好在我是对敌人,不是对你,你应该庆幸才是。” “我的确庆幸,庆幸找了这么个大美女大佬。” 丁香嘤咛一声,赶忙拿开他的咸猪手,一本正经的道:“我听说你去台湾了,还顺利吗?” 他去台湾没告诉她一声,可她居然一点不生气,十几天过去,一个电话都没有,她只是关切的问候一声,叶承欢明白,她真正关心的是他平平安安的出现在面前。 这一点来看,她和林佩珊简直两个极端性格的女人!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丁香和叶承欢交换下眼色,才整理下衣衫,说声“进来”。 闪进来的是刀疤那张铁皮似的脸,发出的声音也想锈刀磨铁一般:“老大,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该走了。” 叶承欢没想到她刚回来就要出去,不由问了声:“宝贝,你要去哪儿?” 丁香嫣然一笑:“当然是办正事。” 叶承欢会意的起身:“咱们先办正事,再办大事。” 丁香在他手臂上轻轻掐了下,毕竟当着下属的面,像他这么口无遮拦的,让人听去徒惹笑话。 可她这次明显是多虑了,刀疤那种人就算一群女人脱光了趴在地上,他永远都是那副铁块似的德性。 “我们去哪儿?”叶承欢边走边问。 “上车再说吧。” 一行人出了意乱情迷,上了那辆闪银的奥迪Q7,其他的一干马仔都上了后面的几辆大众车,一行车队乘着夜色,向霓虹里驶去。 丁香这才告诉他:“我们去拜访一位江湖前辈。” “是公司的人么?” 丁香摇了摇头,玫瑰花般的嘴唇绽出一个神秘的笑意:“他不属于任何帮派,但龙都所有的帮派都不能不看他脸色行事。” “为什么?”叶承欢忽然有了兴致,认识这么久还从没听人说出过,原本一直以为龙都黑道是那个叫公司的神秘组织在左右,没想到还有人可以凌驾于公司之上。 “他是龙都黑道辈分最高、威望最重的人物,龙都国际码头还用人力推车的时候,他就已经是黑道响当当的带头大哥了,连公司老爷子都要尊称一声坚叔。后来年纪大了,他渐渐退出人们的视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要不退下来,根本轮不到老爷子掌舵,更轮不到我们这些年轻一辈上位。” 叶承欢有点泄气,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个隐退的老棺材皮,“他既然什么都不是了,还拜访他有什么用,难道他还能左右得了公司那帮糟老头子?” “他隐退江湖后,从来就没想去左右过谁,也不想过问江湖里的恩恩怨怨,但只要他说句话,龙都黑道就要给面子,这就是他的威力。” 叶承欢挠挠头皮,“所以你只要能获得他的支持,就一定能在选举中胜出。” 丁香抿嘴一笑:“聪明!” “这事我就奇怪了,既然你能想到的人物,怎么能保证人家聂小青就想不到?” “她当然能想到,不过她曾经犯过一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 “她的人杀了坚叔的养子。” 叶承欢笑了,捧起她的下巴,在唇上一吻:“宝贝,你真是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小狐狸精。” 第220章罗斯柴尔德(1) 丁香嘤咛一声扑在他怀里:“我就算再漂亮再聪明,始终还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天,比天还大。” 汽车逶迤着来到一片废旧的老城区,到处是低矮残破的平房,又黑又潮的巷子,蹩脚的石板街,还有遍地垃圾,一个个浓妆艳抹的站街女。 不时能看到一些居民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喝茶,下棋,打麻将。 不时从街边的民宅里冒出锅碗瓢盆的响声和几股饭香。 叶承欢没想到,那位叱咤风云的黑道前辈居然住在这种地方,不过也难怪,正所谓“大隐隐于市”,这种地方才最容易藏龙卧虎。 他点上一支烟,顿时觉得有几分亲切,做保安那会儿,他也住在这样的居民区,虽然经济上拮据了点儿,但生活却很自在,今昔对比,不免多了几分感慨。 汽车就停在巷子口,刀疤和马仔们都呆在车里,只有丁香和叶承欢下了车,要是带的人多了反而显得不够礼貌了。 这条巷子又黑又窄,前几天下过一场雨,石板路都长出湿漉漉的青苔,丁香的高跟鞋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不时从两边的窗户里探出几个脑袋,獐头鼠目、鬼头鬼脑的,黑暗里不知有多少双古怪的眼睛盯着他们。 一直走到巷子尽头,往左一拐,这次是条短巷,巷子尽头点着盏大灯泡,悬在风里一晃一晃的,泼洒出无数道波浪般的光影。 灯下是一张麻将桌,四个老人围坐在桌边,哗啦哗啦的推着麻将。 丁香止住脚步,面色肃然的对叶承欢道:“老公,你在这儿等我,我自己过去。” 叶承欢知道只有她一个人去才能表示最大的尊重,他点点头,靠在墙上,把一支烟塞进嘴里,眼睛一闪一闪的,侧目看着丁香的背影款款过去。 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距离,丁香停住了,然后一声不响地站在那里。 四个老人好像根本没察觉她的存在,连头都没抬一下,自始至终只顾着推牌、叫牌、出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承欢脚下已经铺了一地烟头,丁香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四个老人还是不停的推牌、叫牌、出牌。 这老东西架子忒大了吧,烟雨堂老大亲自拜访,小学生似的罚站,他居然连个屁都没响一声。 叶承欢眉毛拧成个疙瘩,真有点心疼自己的女人,要不是顾全她的面子,恨不得冲过去,一把给他们把桌子掀了。 足足等他们打完了一圈牌,正面座位的老人看着面前的牌,忽然缓缓说了句,“又是把风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一把牌把大风小风各种风全凑齐了。” 叶承欢耳音极好,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听得一清二楚,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老家伙表面是骂牌,其实话里话外颇值得玩味。 他凝神看去,正座那位长得十分醒目,橡木桶似的身材,两头尖、中间粗,又矮又胖,另外三个都坐小方凳,他只能坐张长条板凳,即便这样,一个屁股还是占了一多半的位置。 一头雪白的短发根根抖擞,一张胖嘟嘟的大方脸上,铺满了各种皱纹,脸上的肥肉不时跟着一颤,一对肉包子似的眼睛,挂着厚厚的眼袋,眼珠上还有块白内障。 他坐在那里,好像一口钟,四平八稳,气定神闲,富富太太,脸上永远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和黑道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丁香只是凝神静听,玩味着他话里的滋味,却没有说话。 胖老头对面那个瘦老头捋着胡子,笑眯眯道:“坚叔,别告诉我们,你又是十三不靠的牌,那可是大三翻,我们可赔不起。” 叶承欢眯了眯眼,原来他就是坚叔,只是和丁香说的一点不搭,实在让人失望得很。 那个叫坚叔的人嘿了一声,道:“麻将桌上有一句话:钱多人胆大!有钱心不慌!钱多的赢钱少的,最后成为大赢家,大鱼吃小鱼。掷觳起牌,每人13张,有人起牌极好,有人抓得烂糟。万饼条没有主次,三六九没有大小,张张都十分重要。麻将里有一手糟牌俗称十三不靠,乃大乱之相,这也像我们的人生,如果有一天你跌入了深谷,不可能有人来帮你,你该怎么办呢?无论如何,你要坚强的活下去,只有这样,才有希望,才有重见天日的时刻。人生如果遭遇十三不靠,一不靠天,二不靠地,三不靠别人,一切就靠我自己。” 叶承欢微微动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凭这两句话,这老家伙就够个人物。 “人生如打牌,成败在自己!”叶承欢再也闷不住了,冷锅冒热气的冒出这么一句。 丁香悚然动容,连打麻将那三个老头都一起回头,只有坚叔还是看着牌,泰山一样,嘴里却好似自言自语道:“打麻将的人始终坚信,只要还在桌子上,就有机会成功,有机会胡牌,有机会改变钱夹子的厚薄!” “麻将桌上,只要一圈坐定,骲子一扔,天旋地转,就开始一家算计几家。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争强斗胜,多他娘的有趣啊!”叶承欢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一直来到丁香旁边,很自然的揽住女人的蜂腰。 “有人打牌,如诸葛亮坐隆中对,踌躇满志,胸怀天下,百战百胜;有人打牌,却如蜀军刘禅,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屡战屡败!” “当你抓到一手烂牌的时候,绝不要灰心丧气,全力打理,一样可以赢牌,人生亦然!” “有人在打牌时,又是打脸,又是骂娘,还动不动要重来摸风,这和牌风有关,是一种坏习惯!有人打牌时,又是洗手,又是小便,这和心态有关,是一种不自信!” “麻将桌上的运气很重要,有的人输多赢少,有的人输少赢多。就像人们常说的,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就是这样的道理,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告诉我们一个人不可能八面玲珑,总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要调整心态,要凡事看开,要豁达开朗!” “麻将中谁都怕放炮,所以都不敢打新张,结果是不想放炮就得放弃,跟着人家慢慢悠,舍得放弃,放弃也是一种美丽,大舍才能大得就是这个道理!” “麻将最能体现人的拼搏精神,最能体现一个人对这项娱乐的执作追求。百打不厌,百战不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麻将里有一种胡牌最经典,俗称:一条龙。13张牌张张都可以胡的牌局,可遇而不可求,人生也要追求这种境界,做人到了如此境界,那这个人必定是非同一般。” 两个人一老一少,一站一坐,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好像两个禅宗高手在打机锋,虽然没有硝烟,火药味却越来越浓。 空气都有点紧缩的味道。 丁香蹙着黛眉,掐着手指,心里却烧开锅了似的,看来这次拜会要泡汤了,可事到现在她只是担心,却没责怪叶承欢的意思,谁让他那么讨人喜欢呢,她打心眼里喜欢他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连捅篓子都捅的那么帅! 坚叔终于撩起厚眼皮,无神的两眼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叶承欢,叶承欢则抱起胳膊,一副免费参观的样子。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坚叔终于说了一声。 “叶承欢。” “叶先生,久仰久仰,呵呵,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叶承欢眯眼看着他,眼睛里全都是不屑,淡淡说了句:“你久仰我什么?” 坚叔一阵语塞,脸上的肥肉一阵抽搐,僵僵的不知如何作答。 丁香怕真把事闹僵了不好收场,忙道:“小女子丁香,专程来拜会坚叔。” 坚叔把牌一推,把脸一冷,一声不响,起身去了内宅。 丁香讶异的呆在那儿,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那三个老头好像什么没发生似的,一边剔牙一边端起小茶壶直流直流的吸着,一面聊天打屁。 等了半晌,也不见坚叔出来,看丁香着急的样子,他邪魅的一笑,道:“别着急,人老了都这样的。” 丁香讶道:“什么意思?” 叶承欢摸着刚长出来的胡子茬,凑近丁香耳边,假装不愿旁人听到,可说话明明很大声:“人老了总免不了前列腺炎什么的,尿不净也尿不爽,上趟厕所没半小时出不来。” 一句话惹得女人一阵难堪,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三个老头全都扭过脖子,投来怪异和恼怒的目光,不过马上被叶承欢那张金刚不坏的脸皮给挡了回去。 “年轻人嘴下留德!”随着话声,坚叔晃着怀胎十月的大肚子,吭哧吭哧的走了出来,往长条板凳上一坐,闷闷的出了口气。 叶承欢暗笑,这老家伙天生一副贱骨头,不骂两句估计是不会出来的,怪眼一翻,看着丁香:“丁老大,他是你相好的么?” 丁香还没出声,叶承欢便道:“什么叫相好的,我是她男人!” 丁香脸微微一红,怕真惹恼了坚叔,恭恭敬的道:“坚叔,这次专程拜访,是想来听您指教的。” 坚叔拿起摸得锃光瓦亮的紫砂小壶,用嘴吸了口茶,“谁不知道你丁香现在是江湖上的头牌,我只不过是个快入土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指教的?” 丁香露齿一笑:“坚叔,话可不能这么说,谁不知道您是江湖前辈,我们这些晚辈要是没您指教,恐怕会做错事,坏了规矩。” 坚叔满意的点点头,下巴上的肥肉也跟着雀跃:“做错事没关系,人这一生谁能不做错事,重要的是不能坏了规矩,丢了信义。我虽然不在大哥很久了,但江湖上的事没一件瞒过我的耳朵。你,是好样的!” 第221章罗斯柴尔德(2) 说着,他竖起大拇指。 丁香一阵欢喜,看来坚叔还是很看重自己的,这次拜访八成没有白来,“在您面前,我只是个晚辈,哪敢说是好样的,一切全靠坚叔指点。” 坚叔晃了晃胖手,“你不用客气,我这人有一说一,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这次找我是为了你们公司选举的事吧?” 这老头一个顾盼间,目光凛凛生威,让人骨子里冒出凉气,仿佛一切人的内心世界都能一眼看穿似的。 “坚叔好眼力,没错,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坚叔点了点头,很欣赏丁香的直率:“江湖的事,我本来不想过问,可是最近几年,各帮派风水轮流转,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各种魍魉魑魅,跳梁小丑,还有背信弃义的家伙粉墨登场,搞得道上乌烟瘴气,大家只为了一个利字,把道义全都丢了。龙都该有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站出来主持大局,统一各大帮派,这样才能避免纷争,还太平世界。” 丁香和叶承欢交换下眼色,两人都暗自欣喜。 坚叔喝了口茶,继续说:“小姑娘,你年纪不大,但你有胆量、够仗义,一个女孩子敢担当这么大一份重任,这年月像你这样的奇女子已经凤毛麟角了,就凭这点我就欣赏你。” 丁香本想客气两句,但一想这老爷子不喜欢听客套话,也就默然不做声。 坚叔续道:“相比之下,青红帮就那么仗义了,搞内斗、搞暗杀,什么人都不放过,连同门帮派都要吞掉,我看聂小青就是想把龙都这滩水搅浑,然后好借机上位。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混黑也不例外规矩,大家都靠这个混饭吃,守规矩才有饭吃。要是都像青红帮一样,一味只是杀杀杀,别说他们,就连你们整个公司都要受牵连。黑道就是黑道,就算势力再大,兄弟再多,钞票再发达,能敌得过神州上两百万军队么,别忘了我们的头上还有政府。黑白之间要讲个平衡,谁打破了这个平衡,谁就第一个遭殃。” 到了这时,叶承欢才真正对他刮目相看,一番话说的鞭辟入里,让人不能不佩服。 坚叔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老了,废话也多了,倒退三十年,我从不废话,直接按想的办了。” 他对对面的那个瘦老头道:“坤叔,告诉公司那帮老家伙,就说明天这个时候,坚叔请他们过来喝茶。” “是!”那个叫坤叔的人起身毕恭毕敬的道。 丁香甜甜一笑,露出迷人的笑靥:“谢谢坚叔,如果我能成功上位,一定按照您老人家的教导,还龙都一个太平世界。” 说着,她挽起叶承欢的胳膊,甜腻腻的在他肩上蹭着,露出少女般的娇憨。 坚叔呵呵笑道:“这个小伙子够霸气,我喜欢他,小姑娘可要好好珍惜,千万别让他跑了。” 叶承欢一呲牙:“这还用你说。” 没想到这个篓子居然刚好把坚叔给捅舒服了,要不是他那几句不伦不类的话,事情估计远没想象中这么顺利,看来这位坚叔还真是个老贱骨头。 到了现在,事情已经办的妥妥的了,坚叔打个呵欠,“好了,话都说清楚了,我就不留你们了,这个时间我也该睡了,人老了就是睡觉多。” 两人一笑,说声告辞,转身刚走,叶承欢却忽然停住了。 那一刻,他眼角捕捉到一个不同寻常的细节。 在这个角度,他刚好能看到那个叫坤叔的老人,后腰上鼓鼓的,叶承欢脑子里马上闪过一个字:枪! 身为黑暗风暴的魁首,他对枪就好像对自己的鼻子眼睛嘴一样了解,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瞥,但他有十足的把握,没错,那不是别的,就是枪! 已经年过六旬的老头子,和坚叔打麻将,为什么要带枪? 叶承欢脸上刚有了一丝异色,坤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那把枪。 他年纪虽然不小了,可身手却干净利落,拔枪的动作和速度不亚于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 谁也没想到,他把枪口直接对准了坐在对面的坚叔,狠狠扣下扳机。 砰!砰!砰! 连着三枪,一枪击中眉心,一枪穿透喉咙,一枪正中心脏。 坚叔身子颤了几下,一头栽在麻将桌上,手里的小泥壶掉在地上,摔个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三枪后,又是三枪,将另外两个老人也当场打死。 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根本没给人想象的余地,丁香完全愣住了。 坤叔转过身来时,已经换好了弹匣。 一秒钟换弹匣,这种事也就枪战片里见过,现实中也只有最精悍的特战队员才能做到,可是那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偏偏就做到了。 枪口已经对准了叶承欢和丁香,丁香还没回神,可在枪响的一瞬,叶承欢已经动了! 据说那种神秘超能叫做“预知”! 在危险来临前一秒钟,便提前做出反应,这就叫预知。 一秒钟,足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叶承欢凭借这项神秘超能,不知道多少次在对手的枪口下死里逃生,否则,他早就死翘翘了。 可是在叶承欢的概念里,只有绝对,没有否则! 砰!砰!砰!砰!砰! 连续六枪快的好似一个声音,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彼此的眉毛,子弹的速度可以完全忽略掉这十米的距离。 无论从哪个角度判断,叶承欢和丁香都必死无疑。 可是六声枪响过后,他们还好端端的站着,还是刚才的表情,刚才的姿势。 坤叔的狰狞和残忍表情不见了,留下的只有震惊。 叶承欢慢慢扬起右手,忽的一张,五颗黄橙橙的弹壳从手心滑落,掉在地上,发出叮叮的响声。 坤叔没时间震惊,他咬着牙关,再次扣动扳机,这次却是空仓挂机的声响,枪里已经没子弹了。 叶承欢两眼一眯,冷淡的说了声:“你猜我会不会杀了你!” 话音未落,他手指一弹,把最后一颗弹壳弹了出去。 弹壳没有半点旋转,完全忽略了空气动力和地心引力,经过毫无曲度的轨迹后,扑的一声,笔直的没入坤叔的喉咙,就好像打穿了一块豆腐。 本以为可以稳操胜券的坤叔,临死都不明白,自己是被一颗普通的弹壳杀死的。 他更想不通的是,弹壳居然也能杀人。 丁香刚叫了声“老公”,叶承欢一摆手,示意她安静,寒星般的目光在四处快速扫过,忽然抱起丁香的身子,一个跨步到了麻将桌前,用脚尖把桌子倒翻过来。 与此同时,从阴影里冒出几道橘红色的枪火,哒哒哒哒哒,数不清的子弹同时激射而来,打在麻将桌,叮当作响。 幸好桌子里有夹层,像坚叔这样的老江湖,平时都会有所防范的,给麻将桌里装金属夹层,就是防范有人偷袭时可以当做盾牌,暂时抵挡下。 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没算清跟随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会痛下杀手。 对混黑的人来说,错一次的代价很可能就是生命。 因为是拜会前辈,丁香没带任何武器,突然面对突袭,一下子有点失措。 子弹,不停地倾泻过来,打得人根本抬不起头。 想要逃走,根本不可能! 可她目光却专注的看着叶承欢,春眸里泛出泪光,忽然握住他的手:“老公,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活着逃走。” 叶承欢表情怪异的看着她,“你想怎么样?” 丁香凄然一笑:“我给你做盾牌,掩护你逃出这条巷子。刀疤他们应该会听到枪声,正往这边赶来,估计会半路遇到你。” 叶承欢眉头一紧,仿佛被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脊背上,让他的每一条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这个傻女人居然要给自己做人体盾牌,她没疯也没傻,秀美的脸上挂着祈求的神色,“老公,我求求你,你一定要答应我。” 叶承欢从来没哭过,但此刻忽然觉得眼眶里某种潮湿,他的瞳孔一阵收缩,忽然抬起身一脚把桌子踢了出去! 砰! 哒哒哒哒哒! 一通乱枪全都打在桌面上,溅出无数个光点! 与此同时,叶承欢一个手刀砍在女人脑后,丁香眼里全是不可思议的复杂,渐渐软倒在地。 叶承欢慢慢起身时,一对灰暗的眸子宛若两个深渊,让人感觉他的整个人都是黑色的,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他的人不像是一个生命体,而是宇宙原始状态的黑色暗物质,空间状态已经没法解释它的存在。 以他为中心,在方圆两百米的整个空间里,构成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高速漩涡,或者说,那更像是一道暴风风眼,或者说,更像是黑洞的中心。 那些枪弹全都被吸进这团风暴里,消失不见。 叶承欢陡然化作一道残影,如弩箭般一个冲刺,便到了一个枪手面前,嘴角轻扬:“我叫你乱射!” 啪! 一巴掌拍碎他的脑袋,扬起一团血雾,血雾还未消散,他的人已经到了另一边,一把把一个枪手从阴影里抓住来,随手一抛,那人飞扬出去,重重的砸在墙上,生生砸成肉饼。 凡是倾泻来的子弹全都被那片气场吸住,静止,随着那道气场一起旋转,然后渐渐消失,仿佛融进了空气里。 叶承欢带着那团无形的气场,无视那些飞射的子弹,脚步前踏中,是一团团凄迷的血雾。 刺鼻的血腥味好似开水都化不开的浓墨,呛得人睁不开眼,张不开嘴。 一切声响归于沉寂,裹挟叶承欢的那团神秘气场也慢慢涣散,他的眼眸又变成灰暗的样子,紧蹙的眉宇间除了余怒,还有一丝落寞。 第222章龙凤酒楼 死气沉沉就是此刻最直面的涵义! 这时,刀疤带着一帮马仔已经来到现场,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全都惊得瞠目结舌! 叶承欢抱起丁香,掐了下她的人中,等了一会儿,女人才悠悠苏醒,看到男人满面血色的样子,又看到一地的狼藉,不难想见刚才发生的事有多么惊心动魄。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做到的,她也不想去探究这个男人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只要他还活着,就足够了。 丁香翻查了那个叫坤叔的尸体,没发现什么,又看了下那些枪手的尸体,还是没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警察可能随时会来,此地不宜久留。在搜索无果后,他们顺着原路返回,一起上了汽车。 回意乱情迷的路上,丁香的表情一直都很郁郁,好容易得到了坚叔的支持,没想到变起仓促,眼睁睁看他被人枪杀。 江湖上最举足轻重的前辈被人枪杀,这件事非同小可,整个龙都黑道都势必来场大地震。 枪手为什么会选在自己拜访的时候对坚叔动手,很有可能这是他们预先安排的,目的就是要干掉坚叔和自己,可是他们没想到还有叶承欢这样的奇葩存在。 虽然这次侥幸没死,但后面的麻烦只能更大,估计不久江湖上就会生出风言风语,说是坚叔是被自己杀死的。 那么自己和烟雨堂势必成为江湖声讨的对象,也就意味着自己将输掉这次选举。 这招实在高明! 究竟是谁幕后导演了这场阴谋,最大的可能是聂小青,如今两个人为了争坐馆已经杀红了眼,聂小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是仔细斟酌一下,她除了敢打硬拼之外,从没使过什么阴谋伎俩,以她的性格最喜欢一剑封喉,搞这种事她并不擅长。 可除了聂小青,丁香实在想不出会有第二个人。 叶承欢也在凝眉思忖,他和丁香是一样的想法。 回到维多利亚,林佩珊没在,叶承欢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冲掉一身血腥味,回到自己房间时发现手机屏幕亮着,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条奇怪的短信,里面没有文字,只有一串奇怪的代码。 叶承欢紧了紧眉梢,马上打开电脑,输入一串特别的字符,屏幕一通爆闪后,现出黑暗风暴的登录画面。 很快,又闪出那位第七区的吃货将军稻川。 这家伙拿寿司沾着绿芥末,吃得满头大汗,看到叶承欢出现在屏幕上,一口寿司刚放到嘴边,立马停住了,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显得十分狼狈。 叶承欢皱了皱眉,没工夫教训他,直接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稻川好像生怕别人抢去似的,一口把寿司囫囵吞下,嚼也没嚼,这下才舒畅多了,“魁首,我们刚刚得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 “据可靠消息,刺客联盟曼陀罗杀手大批涌入龙都,三天前就隐藏下来,正在实施一次重大的暗杀行动,我们是根据他们携带的联络通讯器,捕获了他们的身份和位置。” 叶承欢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很明显,他们是冲自己来的,百分百是要给他们的魁首四十七报仇,他倒不在乎这些,全世界想杀他的人大有人在,他还不是好端端的活到现在么,他担心的是那帮不择手段的家伙会对林佩珊和自己身边的人下手。 人家在暗处,自己在明处,曼陀罗的杀手一向神出鬼没,暗杀手法五花八门,防不胜防。 想到这儿,他有点为难了。 咕嘟! 很响一声后,稻川趁着魁首思索的机会,又吞了个寿司,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巴,“魁首,您先别担心,我话还没说完。就在不久前,那些杀手的信号却突然神秘消失了,根据我们的了解曼陀罗每个杀手都有一枚植入体内的信号器,为的就是相互联络,并且保持隐蔽。那些信号的消失只能表明,他们的信号器被人从体内取出,不是他们自己,就是别人,如果是别人的话,就表明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被人全部干掉了。” 叶承欢略一沉吟的时候,稻川往嘴里塞了个寿司,一口吞掉后,打了个饱嗝,“哦,您先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我们还获得消息,又大批龙组特工已经进入龙都,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那些信号的消失和龙组有关。” 这个贪吃鬼说话大喘气,叶承欢的小心脏被他折腾的几起几落,瞪着屏幕上的家伙:“说完了没有,你到底掌握多少一次说完!” 稻川耸耸肩,很无辜的皱起八字眉:“您先别着急,目前为止,就这些了。” 叶承欢不耐烦的道:“好了,安心吃你的东西吧。” “祝魁首安康……”稻川的祝福还没送到,叶承欢已经关了电脑。 思前想后,他渐渐明白了,为什么楚云轩会迷昏自己,原来她是要组织龙组的人去清除曼陀罗杀手。 那些家伙明明是冲自己来的,她这么做只有一个解释,她不想让自己牵涉到这场危险中。 龙组的实力他了解,那是神州最隐秘、也是最精悍的战队,完全独立于国家机器之外的存在。 曼陀罗是全亚洲最可怕的杀手组织之一,两强相遇,就算龙组能战胜对手,也势必付出不菲的代价。 想到这儿,他有点担心楚云轩的安全了。 地点:被称为“龙都官府”的龙景别苑高档住宅区。 时间:傍晚。 某栋住宅楼某层复式公寓里,忽然传出啪嚓一声。 楚雄把自己最心爱的一件清官窑烧制的青花瓷茶壶摔个粉粉碎,猛然转身,那张挺拔俊朗的脸此刻十分狰狞,额角青筋暴起,整齐的背头有了几丝凌乱,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指着面前的蒋成以及一干警卫员怒斥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帮特警出身的精锐居然连个女孩子都看不住。我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说服我的解释!” 佣人怯怯的在旁说了声:“楚市长,该吃饭了。” 楚雄正在暴怒中,听了这话,把手一挥,从胸膛里爆出一个字:“滚!” 佣人吓得赶忙躲开了。 蒋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惴惴的道:“市长息怒,我是警卫官,这次的事全都怪我看护不力,随便市长怎么处罚都行。” 后面一个警卫员忍不住叫道:“不,要怪就怪我们所有人,本来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下子都昏昏沉沉,很快就没了意识,再醒来时楚小姐已经不在了。” 蒋成怪他多嘴,狠狠瞪了一眼。 那人不服道:“怎么了,我说错了么,本来就是我们大家的责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扛。” “你再说!”蒋成扬起拳头。 “行了!”楚雄怒喝一声,吓得他们不敢言语了。 楚雄背着手在屋里快速踱了几步,猛然道:“马上组织你们的秘密精悍力量,控制龙都车站和机场,然后地毯式搜索,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是!”蒋成答应一声,刚要走开。 “慢!”楚雄叫住他:“记住,一定要保密,这个消息绝不能泄露出去。” “是。” 楚雄一下陷进沙发里,长长叹了口气,颤着手摸起一支香烟塞进嘴里,又拿起打火机,打了几下怎么也打不着,一个警卫员赶忙帮他点着。 楚雄狠狠瞪了一眼,索性把香烟和打火机扔到地上。 他还清楚的记得不久前那次父女翻脸的情形,父女两人为了沈家的婚事吵得不可开交,楚雄后来大怒,以他在官场上的强势性格,要是连自己女儿都管不住,还不被沈家笑掉大牙,他命令手下的警卫队24小时保护楚文轩,说白了就是软禁,她的任何行动都要监视,随时向自己汇报。 没想到七八个特警精英都看不住一个女孩子,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让她跑了。 不过,他判断楚文轩应该还没走远,如果要离开龙都的话,定机票和车票也需要时间,以他的实力,要找到她并不是难事。 蒋成刚要走,就听门口传来佣人的声音:“小姐回来了,市长,小姐回来了……” 楚雄脸上浮起一丝疑色,刚要起身,就见一抹靓影闪了进来。 一身白裙,一头散发,精赤着两只小脚,面色苍白,嘴唇干涩,委屈的一低头,叫了声:“爸爸!我回来了。” 楚雄一看是楚文轩,一直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可另外一股无名火却撞了上来:“你,你去哪儿了!” 楚文轩眼圈一红,默默的掉下泪来,抽泣几声才道:“我去见叶承欢了。” “什么!”楚雄气得浑身发颤,“你,你,你去会那个野小子了!” 楚文轩擦干眼泪,“爸爸,我想通了,我同意嫁给沈东泽,昨晚我就是想在婚前见见叶承欢,从此了无遗憾。” 楚雄又惊又喜,可事出突然,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老辣的盯着自己女儿,“文轩,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爸爸是什么人你很清楚,要想给我玩花样,你一定会后悔的。” 楚文轩噙着两眼泪珠,委屈的撅起小嘴:“我不想嫁他,你就逼着我嫁,我现在想通了,你又怀疑我,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真的逼死我你才满意。”说到这儿竟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楚雄这才信了一大半,过去抱住楚文轩,摸着她的头发,宽慰道:“好了,好了,想通了就好,这才是爸爸的乖女儿。你也是成年人了,早该明白,咱们和沈家是世交,论社会地位、论家庭背景,沈东泽一点不输你,而且那个小伙子精明强干,年纪轻轻就是龙都著名的慈善家和风险投资人,放眼龙都,像这样的年轻人简直是凤毛麟角。” 第223章青青小妹妹 楚文轩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父亲,忽然道:“爸爸,这场婚姻是不是对你的仕途有好处?” 楚雄面色一僵,笑容冷了下去:“没错!对我好就是对你好,别忘了你是楚市长的女儿,我要是平步青云了,说不定你以后就是楚厅长、楚省长的千金。” 楚文轩默默的点了点头,“爸爸,我累了,我想休息。” 说着她一身清影上了二楼,楚雄对蒋成使个眼色,蒋成马上会意,带着手下的警卫员一起跟了过去。 楚雄静静的点起一支烟,默默的抽着,虽然女儿同意这门婚事他很高兴,但怎么也不明白,一晚上的时间,就见了一次叶承欢,怎么就有了这么大转变? 叶承欢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金沙国际娱乐中心的spa养生会馆位于湛蓝的海畔,自然形成的岸礁岩石上,是一座全透明设计的琉璃屋式建筑。 纯白的色调,和周围景色相得益彰。 一团团晚霞正给平静的海面涂上一层绚丽的颜色,无数白色的海鸥贴着海水,打着旋的飞,不停发出清脆的叫声。 海风,透过落地窗,不时掀起高大的白色幔帐,却吹不散屋里的熏香味。 这间水疗屋的设计和它的选址一样别具一格,完全古印度式的圆顶建筑,做了小部分贴金修饰,配合大面积的洁白色调,还有飘渺的梵音,显得无比圣洁、肃穆。 林佩珊正安逸的趴在一张宽大的水疗床上,全身除了一件小内裤外,再没别的。 圆润的香肩,玉石般的美背,两个深深的腰窝,弧度优美的臀线,展露无遗。 可惜,在她旁边另一张水床上,躺着的不是叶承欢,而是一个同样丰美的身子,赵雅琳。 幸好不是叶承欢,要是被他看到这么香艳的场面,难保不会兽性大发。 就算有一万个理由,都不能阻止他当场和这位如花似玉的老婆把房圆了。 林佩珊发觉赵雅琳的目光有点火辣,直定定的看着自己,脸颊不由有些发烫,那种眼神怎么看怎么有点叶承欢的味道。 不由娇嗔一声:“雅琳,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色迷迷的了?” 赵雅琳由衷的感叹道:“怪不得那家伙对你这么着迷,连我看着都着迷了。” 林佩珊当然知道“那家伙”是谁,一般情况下,她们两位闺密只要提到叶承欢的时候,都用“那家伙”表示,其中的复杂,恐怕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说什么呢,看来你们去了次台湾,你连说话的语气都像他了。”林佩珊反唇相讥。 赵雅琳被她说的脸也一红,要不是林佩珊当面这么一说,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怎么,你吃醋了,那还安排我们两个一起去?” 林佩珊皱皱瑶鼻,“那家伙配让我吃醋么。哼!” 赵雅琳察言观色,看出点端倪,“是不是和那家伙又吵架了?” 林佩珊默不作声。 赵雅琳笑了:“哈哈,被我说中了吧。” 林佩珊犹豫了下,终于说道:“昨晚,我看到别的女人来找他。” 她不想没说出楚文轩的名字,为的是给双方都留点余地。 “昨晚可是下了场大暴雨,那个女的居然冒雨找他,真够痴情的。” 赵雅琳的平淡让林佩珊有点吃惊,“换做是你,你能忍受吗?” 赵雅琳脸色变了变,随即一笑,反问道:“你不是很讨厌他么,既然你们是契约婚姻,早晚也免不了分手,你又何必管人家的私事。” “我……”林佩珊有点语塞:“我是很讨厌他,现在也一样讨厌,但就算是契约婚姻,只要一天不分手,他就是我老公,我就是她妻子,他就不该做出对我不负责的事。” 林佩珊说到这方面,天真的像个小孩子,赵雅琳心里暗笑,“人家怎么不负责了,你说他们有暧昧关系,请问你的证据呢?” 林佩珊咬了咬唇瓣,这种事还能有什么证据,捉贼捉脏,捉奸捉双,除非把他们堵到床上,不过她是玩玩做不出捉奸那种事的。 “我就不明白,那家伙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总有女人喜欢他。”林佩珊狠狠地道。 “也许他有很多你看不到的闪光点,偏偏对别的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呢。” 林佩珊哼了声:“他有闪光点么,我才不信。” “你不信我信。”这话刚出口,赵雅琳就自觉失口,忙下意识的捂住小嘴,审视着对方神色。 林佩珊是多玲珑的女人,每句话都是圈套,直到对方入彀,脸上才闪过一丝明澈,“雅琳,这么说你喜欢他,对吗?” 赵雅琳神色有些游移,“问题不在于我,在于你,我明白告诉你,他是个很招女孩子喜欢的男人,如果你对他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就试着拴住他的心。佩珊,你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你一定会懂得。” 咀嚼着赵雅琳话里的意味,林佩珊终于有了那种纵横睥睨的气魄,淡然一笑道:“雅琳,还是老样子,咱们竞赛,谁先得到他的心,谁就是赢家。” 赵雅琳那种强势的性格逆天而起:“好啊,佩珊,我告诉你,这次,你输定了。” “是吗?”林佩珊眼眸里闪过一丝坚毅,一字字道:“我从来没输过,这次也一定不会输!” 赵雅琳微然一笑,两个同样强势的女人,在事业上相互扶持,但并不意味着谁向谁服输,包括感情等各方面,这就是她们独特的性格。 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言语。 轻柔音符不知从哪个角落悄然飘入耳际,淡而怡人的香味,经由鼻子进而渗透了全身肌肤。 这间SPA房的环境,在短短数秒间,便安抚了两个闺蜜之间的剑拔弩张。 当漂亮的女按摩师带着职业微笑出现在眼前时,才霎时意识到,林佩珊才羞涩的意识到,自己人生第一次SPA经历,久久的,才在自己旗下的产业里体验到了。 “我第一次做SPA……”林佩珊为了以免在接下来的SPA过程中出糗,忍不住向女按摩师这么说道。 女按摩师显然还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女顾客就是自己的顶层老板,她报以微笑,并示意她不要紧张。 她先为林佩珊涂抹上精油,这些精油是让客人自行选定的,虽然在做SPA前,按摩师说了各种精油的不同功效,不过林佩珊还是一头雾水,最后还是让按摩师推荐选定了一款精油。 按摩师的手法堪称细腻,不过触肌之处一丝冰凉,让趴在床上的林佩珊不由嫩肉稍稍绷了一下。 按摩师轻柔地笑道:“别紧张,等一下就会舒服的。” 啊啊,这句台词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好像叶承欢说过…… “您的身材真好!”按摩师由衷赞叹道。 虽然是按摩师是女的,可被人这么摸来摸去还是第一次,总觉得有些异样,林佩珊脸红彤彤的,埋在臂弯里。 按摩师手指所触之处,无一不让她感到一阵舒畅。 逐渐的,她也分不清身体上哪一块肌肉正在被按。 总之,感觉从头到脚,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放松。或许,没有做过SPA的人难以体会这种淋漓尽致的放松。 肌肉的放松,进而影响到精神,令她渐入梦幻般的境地。 过了会儿,按摩师将白色笼布置于林佩珊的视线平行处,而后柔声示意她可以翻身。 看来按摩师也看出了这位客人的羞涩,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免她的尴尬。 然后为她全身敷上一种草药,待稍干后轻柔全身。 “这种专为SPA而特质的草药能够去除全身角质,还可驱除体内毒素。”按摩师轻柔的道。 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下,让人全然忘却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按摩师指引她到SPA房一侧沐浴。 就好似在电影里一般,要在布满玫瑰花瓣的温水池内浸泡。 当她全身浸泡其中后,一种植物独有的湿润暧昧的气息沁人心脾。 手边是一杯可口的冰姜茶,一碟新鲜水果。 赵雅琳按摩完毕后,也随即泡进旁边一只大木桶里,两个美娇娘兼女强人一边饮茶,一边聊天。 按摩师乖巧的退出房间。 和别的诡闺蜜不同,别人喜欢聊时尚美容之类的话题,可她俩的话题只有两个,一是叶承欢,二是工作。 骂完了叶承欢,现在该谈第二个话题了。 “佩珊,去台湾这段时间,毛公镇的情况怎么样了?”赵雅琳凝重起来。 林佩珊蹙起黛眉:“东方国际已经没钱可以投资了,毛公镇所有项目都停了下来,江海势头很猛,在毛公镇又拍了两块地皮,按照我的猜测江海的资金应该已经消耗光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一大笔资金。” 赵雅琳脸上闪过一丝明悟:“在龙都有实力帮江海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龙浩昌。” 林佩珊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多了几分隐忧,“如果龙浩昌真的站在江海一边,我们就算拉到洪基电子的200亿投资,也是杯水车薪,最终的结果,还是我们败。” 赵雅琳冷笑一声:“佩珊,你是不是太高估龙浩昌了,他是龙都的财神爷不假,可他有那么多钱么。” 林佩珊静静的喝了口茶,“雅琳,看来你的功课没做足,龙浩昌只是洛希尔银行大中华区的总裁,可你知道洛希尔银行的幕后老板是谁吗?” “谁?” “罗斯柴尔德!” 此话一出,赵雅琳立马呆住了。 她当然知道罗斯柴尔德是谁,只要稍微有点见识的商人就不会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第224章我陪你一起去 罗斯柴尔德家族,又称洛希尔家族和红盾家族,这个家族发迹于19世纪初,其创始人是梅耶·罗斯柴尔德。 他和他的5个儿子,又称“罗氏五虎”先后在法兰克福、伦敦、巴黎、维也纳、那不勒斯等欧洲著名城市开设银行,建立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金融王国。 在19世纪的欧洲,罗斯柴尔德几乎成了金钱和财富的代名词。 据说在19世纪中期的时候,罗斯柴尔德家族总共积累了相当于60亿美元的财富。 鼎盛时期,欧洲大部分国家的政府几乎都曾向他们家族贷款。 到了20世纪初的时候,世界的主要黄金市场也是由他们家族所控制。 这个家族由于庞大的财富,被人称为欧洲的“第六帝国”。 在一本著名的《货币战争》中称到,其资产达到惊人的50万亿美元。 这个数字意味着是整个美国经济总量的三倍! 可以说,这个家族建立的金融帝国影响了整个欧洲,乃至整个世界历史的发展。 与张扬的美国资本主义不同,罗斯柴尔德家族行事却出奇的低调。 一般人只是在读历史书的时候才能碰见它。但实际情况是,它无所不在。 比如这个家族的银行始终拒绝上市,这意味着它根本不用公布年报。 二百多年来,他们一共在地球上投资了多少生意,赚了多少钱,只有家族核心成员才清楚。 它在世界经济界的影响,也只有极少数细心的专业人士才能发现。 他们拥有对世界金融,战争等方面敏锐的洞察力和早于任何个人及国家的消息和情报。 同样,对于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经济,罗斯柴尔德家族到底参与多深,也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发觉蛛丝马迹。 实际上,三年前为英国政府的移动通讯3G牌照拍卖充当融资顾问的,便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不过这条消息在《华尔街日报》上绝对看不到。 有这么一句话:在金融界你不知道罗斯柴尔德家族,就像作为一个士兵却不知道谁是拿破仑,研究物理学的人不知道爱因斯坦一样不可思议。 如果罗斯柴尔德是巨人的话,那么东方国际只能算只小小的蚂蚁,根本不能望其项背。 如果罗斯柴尔德站到江海一边,那么势必将毫无悬念的完败东方国际。 林佩珊沉吟道:“而且,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听说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现任掌门人威廉,不久后要来龙都,其中的原因耐人寻味啊。” “那咱们怎么办?” 林佩珊淡然一笑:“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努力!” 正聊着的时候,林佩珊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却是叶承欢打来的,她蹙起黛眉,瞧了赵雅琳一眼,赌气不听。 赵雅琳一看她脸色就明白了,打趣笑道:“一定是那家伙打来的吧,还说人家怎么怎么不好,他最关心的还是你。” “打个电话能说明什么,再说了,我才不要他关心!”林佩珊鼓着粉腮,气鼓鼓的道。 “还说人家不关心,那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话音刚落,赵雅琳的电话随即想起,拿起来一看,她的脸色变了,打电话的正是叶承欢。 林佩珊道:“他到底关心谁,现在一目了然了吧,我早就看出那家伙是个花心大萝卜,平时对我说的做的全都是假的。” 赵雅琳表示有点尴尬,心说这家伙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当着林佩珊的面,真有点下不来台呢。 “怎么,不敢接么,要不我回避一下?”林佩珊醋声醋气的道。 赵雅琳把脸一冷:“有什么不敢接的,我们有没什么。” 被林佩珊这么一激,她毫不犹豫的摁下接听键,还特意打开扬声器,让林佩珊听到。 没想到刚一接听,对面就传来一声:“琳琳小宝贝啊,干嘛呢……” 赵雅琳这个气啊,死叶承欢,臭叶承欢,叫什么不好,偏偏一上来就叫那么恶心,好像我们真有什么似的,红着脸偷眼瞧瞧林佩珊,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在说“怎么样,被我猜中了吧,看你接下来怎么办”。 “喂,叶承欢,你别给我瞎叫,谁是你的小宝贝,你恶心不恶心。”为了证明青白,赵雅琳刻意提高嗓音,显得很恼火。 在叶承欢的无敌厚脸皮面前,什么都得崩溃掉,“这么快就忘了,咱们在台湾花前月下的时候,再恶心的话你不是都很受用么?嘿嘿!” 什么?还花前月下?被他说的好像真事一样。 赵雅琳咬着牙关,“叶承欢,你再瞎说,我就杀了你!咱们什么时候花前月下过?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真不要脸!” “别给我装的很傻很天真的样子,你忘了,那次你崴了脚,我背你走路,一口一个琳琳小宝贝,你不是还挺舒服么。” 这事确实有,赵雅琳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在林佩珊面前,一个犹豫,一个变化,都瞒不过她的眼睛,这下糟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羞涩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你到底有什么事,没事我挂了。” “你是不是和我的佩珊小宝贝在一起呢?” 赵雅琳和林佩珊对视一眼,她们来SPA没和任何人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既然他知道,怎么还敢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话? 不过,这家伙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偶尔搞点小惊艳已经是常事了。 “在,怎么了?” “刚才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只好给你打过来,让她听电话。” 赵雅琳一愣,把电话交给林佩珊的时候,忽然有点失落,就好像把叶承欢也一并交给了别人。 林佩珊拿过电话,甩开耳边的秀发,冷冷的道:“找我干什么?” “也没什么,我听说最近龙都出了个色魔,嘱咐你小心点儿。” “我看你才是色魔!”说着,她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赵雅琳问了一声:“他给你说什么?” 林佩珊淡淡的道:“他说龙都出了个色魔,叫你小心点儿。” “我看他才是色魔!” 话一出口,两个女人彼此诧异的对视一眼,相同的话居然出自两个不同的女人。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们对叶承欢的理解和判断,也是相同的。 叶承欢在听说曼陀罗大举进入龙都后,担心林佩珊的安全,所以就打来电话,确认她安然无恙,那颗心才放下。 没想到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那妞要是真的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后,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接下来的几天里,龙都一片平静,曼陀罗没有半点动静,叶承欢更坚定了当初的猜测,一定是楚云轩率领龙组秘密给自己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他想找她证实下,可几天来,楚云轩的手机一直关机,那位一向神出鬼没,自从那天叶承欢把她睡了,那妞就再也没出现过。 叶承欢也觉得奇怪,但更多的是担心,担心她和曼陀罗的火拼中,会不会出了什么危险? 另一面,自从坚叔被杀后,他担心丁香的安全,最近去意乱情迷也多了。 可是,龙都黑道声明最隆、威望最终的江湖前辈坚叔死后的几天里,江湖上没有半点动静,这不得不让人感到奇怪。 这天下午下班后,他又来到意乱情迷,这个时间本该是客人最多的时候,没想到酒吧挂出了打烊的牌子。 叶承欢马上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进了酒吧,扑面而来的就是凝重! 丁香还是高座在属于她的位子上,手里照样捏着杯鸡尾酒,只不过这次她喝的却是血腥玛丽。 叶承欢知道她一般不喝这种酒的,只要喝了,就表示要有事发生。 叶承欢抽了口气,难不成自己女人又要去砍人了? 除了刀疤外,烟雨堂赤红黑白紫五大分堂堂主都在,看样子正在商议大事。 叶承欢的出现,立马打破了这里的肃穆。 丁香冷峭的脸上终于绽出一丝温暖笑意:“老公,你来了。” 她打了个响指,调酒师立马将准备好的一杯鸡尾酒给了叶承欢。 叶承欢拿起来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这杯魔鬼司令还是欠点火候,说过多少次了,你的技术一流,差的就是感情。” 调酒师一阵汗颜,讷讷的道:“有什么办法改进没有?”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找个像你老大一样的女人谈谈恋爱,我保证你能成为全龙都首屈一指的调酒师。” 调酒师吓得吐吐舌头,站着说话不腰疼,谁能像你那么有艳福,也只有你能驯服这匹小烈马。 叶承欢收起笑容,问道:“出什么事了?” 丁香也坦言道:“公司要开会,通知我今晚过去。” 叶承欢露出几分思索神态,“开什么会?是要投票选举了吗?” 丁香摇摇头,“选举还有三天,我猜想很有可能和坚叔的死有关。” 叶承欢点点头:“要是这样,没准是场声讨大会,你去了凶多吉少啊。” “我不去就等于默认坚叔真是我杀的,所以……就算再危险,我也一定要去。” “既然你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陪你一起去。” 丁香也没拒绝,她知道拒绝也没用,这个男人是一定会陪自己去的,再要说什么就矫情了。 原本大家都不同意老大冒险,但现在有了叶承欢护驾,烟雨堂的人都放心很多,这位已经给人太多惊喜,他一个人顶得上他们一百个,就算真有什么不测,只要有他在,相信老大也会没事的。 既然是以公司名义召集的会,按规矩,带人可以,但绝不能超过十个。 第225章女朋友的男朋友 丁香这次没带刀疤,让他留下来看家,以防万一,挑选了十个最精悍的手下,和叶承欢一起上了汽车。 最后一抹阳光在洒了无数斑点后,渐渐消失,今天的夜色仿佛来的特别的早。 等他们来到一家名叫龙凤茶楼的建筑前时,正是华灯初上的好时候。 这座茶楼有些年头了,四处是剥落的墙壁,到处是斑驳的质感,门口两座古旧的石头狮子张牙舞爪,门上两盏大红灯笼添了几分喜庆气氛。 门口几个神头鬼脸的家伙,站在“谢客”的牌子旁,抱着胳膊,打量着来往的路人。 见丁香带着烟雨堂的人前来,他们对着丁香一呲牙,神色倨傲的推住叶承欢的胸膛。 “丁老大,规矩你懂,你们烟雨堂的兄弟可以进去,他不行。” 丁香担忧的瞧了叶承欢一眼,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搞不好一个不爽,这几位仁兄的小命就没了。 不过见他笑眯眯的无所谓,也就稍稍放了点心。 丁香嫣然道:“他是我男人,有没有资格进去,要不要我找老爷子问问。” 男人? 几个人惊碎了一地下巴,怎么也看不出这个小白脸居然是丁老大的男人?这世道真是天下大乱,龙都最红的黑道大佬居然找了这么个男人? 丁香虽然笑得依旧很甜,可她的话却极有分量,连老爷子都敬她三分,更别说别人。 几个人不自然的笑笑,这才闪开,让他们进去。 大厅里黑压压坐满了人,有穿红的,也有挂绿的,各方老大带来的马仔没资格上楼,都在这里等候。 人们都按各自帮派坐在一起,有聊天的,有喝茶的,有发笑的,可丁香一阵香风进来时,全都闭上了嘴巴,所有人起身规规矩矩问候一声:“丁老大好!” 就算各帮派有再大过节,到了这里都得乖乖的守规矩,老大就是老大,马仔就是马仔,一点都马虎不得。 丁香扫了一眼,看来各方角头都粉墨登场了,唯独不见青红帮的人。 她浅浅一笑,对自己的人使个眼色,烟雨堂的马仔也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丁香挽着叶承欢款款上了二楼,一路上再无阻滞。 二楼是半突出的平台是结构,楼上楼下可以互相瞧得清楚。 靠近栏杆的位置,摆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一位面色苍冷,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单独坐在上首,正是老爷子最倚重的权哥,上次干掉火山的时候,正是权哥主持大局,而这次正座空着,显然那位公司坐馆人称“老爷子”的人没来,因此大局自然落在权哥肩上。 剩下的,则是公司各个帮派的男男女女。 原本他们还小声的谈笑,丁香的到来立马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不管是或大或小的帮派老大,人们都停下声音,静静地看着这位龙都目前最炙手可热的帮派大佬。 丁香微微一笑,指着叶承欢道:“各位可能还不认识,这位是我最爱的男人,叶承欢先生。”说着,她挽着叶承欢坐了下来,搞得大家一片怪异眼神。 桌上点着只火锅,然后则是满满当当一桌子羊肉片,各种海鲜和蔬菜,除此之外,还有两瓶茅台,和几瓶红酒。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是谁兴起的,总之公司只要开会谈事总要点一只火锅。 叶承欢屁股刚落定,就哈哈一笑:“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怎么没人吃啊,我可不客气了。” 他抄起筷子,一筷子下去,抄起半盘羊肉片放进锅里,然后兴致勃勃的给自己和丁香拌起小料。 众人的目光更加怪异,谁都想不通声名赫赫的烟雨堂老大怎么会突然带来这位吃货,居然还好意思说是自己男人? 整个二楼大堂除了叶承欢狼吞虎咽的声响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可更离谱的是,丁香居然还很欣赏他的霸道的吃相,一脸甜蜜的瞧着自己的男人。 就在这时,楼下一阵骚动,随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十个马仔簇拥着一位皮衣长发、火爆身材的女人走了进来。 那个女人脸上淡淡的没有一丝表情,如霜似雪的皮肤也没有半点红润,一头刀削般的长发,一身拉风的红色紧身皮衣,大厅里的各帮派马仔一边起身问候,可目光却盯紧了她火辣的身材。 叶承欢不用看都知道,青红帮老大聂小青来了。 随着一阵上楼梯的声音,聂小青带着自己三位干哥哥来到楼上,聂鸿宇,聂鸿宾,聂鸿远三兄弟虽然是她干哥,但在这个场合也没入座的资格,眼看着小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三人只能规规矩矩的站在身后。 权哥干笑一声:“人都到齐了,今天我受老爷子委托,来召集各位老大聊聊,没想到各位这么给面子,来,我代表老爷子先敬各位一杯。”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丁香也端起酒杯,温婉的笑道:“权哥客气了,既然是公司召集,我们怎么敢不来呢,大家难得一聚,我回敬权哥和老爷子一杯。”说着,她也喝干了杯中酒。 放下酒杯时,察言观色,发现在座的人脸上都泛起丝丝愠怒,她立马明白了点什么。 叶承欢好像在自家一样,半点不留客气,不等别人劝,就一口羊肉一口虾仁,吃得满嘴汁液。 聂小青如刀般锋芒的眼神在叶承欢脸上扫过,发现侵害无果后,又转向丁香。 丁香明明发现她在瞧自己,却假装没看到。 “权哥,我聂小青不会说甜言蜜语,只知道为公司效力,这一杯是我敬您的。”聂小青不敢示弱,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又喝了第二杯:“这杯是敬老爷子的,要是没有他老人家带领,我们这些人这些年也不可能混得顺风顺水。” 她再喝了一杯:“这杯是敬在座诸位的,感谢诸位老大对青红帮和我聂小青的支持,我一定不负众望,把公司的事业做大做强。” 丁香只喝了一杯,可她一上来就两干三杯,挑衅的意味不言自明。 更何况她言外之意,好像她已经是公司坐馆似的。 丁香眉色一紧,淡淡的说了声:“某人的话说得太大了吧,公司的事业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啪! 聂小青把杯子往桌上一拍,斜睨了丁香一眼,冷眉道:“轮不到我,难道还轮得到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白眼狼不成!” 丁香霍然起身,指着聂小青道:“你说谁欺师灭祖!” 聂小青冷哼一声:“谁做了亏心事谁自己心里清楚。” “你再给我说一遍!” 聂小青冷眸一闪:“怎么,想动武么!” 话音刚落,楼下青红帮的兄弟全都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对着楼上一通叫嚣。 烟雨堂的人也不示弱,也站起身,摩拳擦掌。 空气陡然升温,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权哥急的一头冷汗,连忙摆手,“好了,好了,两位老大,当着各自兄弟的面留点余地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看别的,也看看我这张老脸,就算不给我面子,也要给老爷子一个面子吧。” 丁香这才坐下,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身为帮派老大,最不能丢的就是面子,要是稍稍有点示弱,以后还有资格带人出来混么? 可是权哥的面子不能不给,何况在座的还有龙都各帮派老大,没得让人看笑话,他们可是巴不得龙都最大两帮派大打出手,否则其他帮派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聂小青一如既往的平淡,还是冷着脸,一句话不说。 楼下两派力量一看老大不发话,都听了呼叫,安安稳稳的坐下,只不过彼此间还在用眼神示威。 除了叶承欢还在胡吃海塞外,气氛有些僵硬,权哥收起笑容,不怒自威道,“我不管诸位平时有什么过节,来到这儿,大家就是一家人,一要敬天,二要敬关二哥,三要敬兄弟,江湖规矩违者杀!” 他的话声不高,但每个字都充满了气魄,让人由衷升起一股凛然敬意。 他的目光落在叶承欢身上,眼睁睁看他正捏着只螃蟹腿吮来吮去,不由皱起眉头。 权哥起身,来到关二哥的雕像前,拿起一束香,拜了三拜,然后回来拿起酒杯,一脸肃然的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坚叔在江湖上德高望重,这次被害实在是我们的大不幸,老爷子对此深表痛心,这杯酒敬坚叔。” 他把酒全都洒在地上,目光在每个人脸上逐一扫过,“咱们龙都主要帮派的老大都在这儿了,公司各位元老也都在座,现在我想问一声,是谁杀了坚叔,最好自己站出来,我希望他敢作敢当。” 空气一下子更加压抑,在座的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丁香。 丁香绷着脸,一声不响,现在一目了然了,这次开会酒无好酒,会无好会,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权哥点点头:“没人站出来是吧,那好,现在我就直接宣布一个公司决定……” 他犀利老辣的目光直指丁香,一字字道:“烟雨堂老大丁香由于身负杀害坚叔的嫌疑,不适合参加本次坐馆选举,经过元老会一致同意,取消丁香的选举资格!” 全场鸦雀无声,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丁香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支烟,悠悠的吐出口烟雾,才道:“权哥,谁能证明坚叔就一定是我杀的?” 权哥阴沉沉的道:“早知道你会这么问,好吧,现在咱们就来对质,坚叔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就在他老人家跟前。” “你为什么会在?” 第226章叶叶 “我去拜访他。” “拜访他干嘛?” “为了坐馆选举的事,我要向他请教一下。” “那么坚叔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 “谁?” “和他一起的一个叫坤叔的人,后来又冒出一大帮枪手。” “那帮枪手是谁派去的?” “我也很想知道。” “当时你带枪了没有?” “没有,拜访前辈怎么能带枪。” “那你当时就是手无寸铁喽?” “没错。” 权哥明澈的一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面对那么多枪手,你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因为有我男人在场,是他救了我。”丁香淡淡的看了叶承欢一眼,平静的道。 全场目光唰的一下全都投向那个正胡吃海塞的男人。 大家都觉得丁香在开玩笑,而且这个玩笑开得实在有点蠢,那位要是能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那自己可以去做美国总统了。 叶承欢闷头吃着碟子里的羊肉,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忽然头也不抬的说了声:“没见过帅哥吃东西么,少见多怪!” 权哥哈哈大笑:“丁老大,你编故事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我就不信一个人手无寸铁就能打死那么多枪手,不光我不信,我觉得在座诸位也不会相信的。” 大家一致表示赞同。 丁香咬了咬嘴唇,的确,别说他们不相信,连她自己都不信,可这个男人已经很多次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他身上很多东西都没法用科学道理去解释,明明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她又如何向权哥解释呢。 见她默然,权哥的脸垮了下去:“丁老大,解释不了了吧。还是让我替你说吧。你为了在这次选举中胜出,就去拜访坚叔,想利用他在江湖上的威望帮你上位,可没想到坚叔已经不问江湖事了,他没同意你的要求,你恼羞成怒就让人杀了他。事后为了掩饰你的罪行,就杀人灭口。我说的没错吧?” 女人美目里闪过一丝精芒:“权哥,诸位公司元老,各位帮派老大,我丁香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不瞒大家说,我的确想当坐馆,可绝不会干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一定是有人担心我上位,所以在背后陷害我。” 权哥的脸色越发难看:“丁老大,事到现在你还不承认么?” “坚叔不是我杀的,你让我承认什么!” “不是你就是我喽,要么就是在座的诸位喽。” 丁香气得小脸通红,胸脯一起一伏,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说不是你干的,敢不敢给关二哥上三柱香,当着他老人家的面发个毒誓。” 丁香二话不说,起身来到关二哥的雕像前,点了三柱香,长长拜了几拜,然后正色道:“我丁香今天在关二哥面前发誓,坚叔要是我杀的,让我死在乱枪之下!” 在座的人一阵窃窃私议,干他们这行最看重誓言,更何况是当着关二哥的面发誓,他们都认定了那事是丁香干的,想逼她自己承认,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起了誓。 聂小青冷冷的道:“权哥,给她这种欺师灭祖的人费什么话,我们现在就杀了她,给坚叔报仇。” 话音刚落,她发现对面的叶承欢忽然抬起头,那对无神的眼光笔直的射来,她本能的瞳孔一阵收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后面的话生生噎在喉咙里了。 空气骤然紧张,上上下下火药味十足,一场血战随时都会爆发! 这时,一个在门外放哨的马仔急匆匆上楼,凑近权哥耳边嘀咕了几句,权哥脸上浮起丝丝愠怒,一拳砸在桌子上,虎视着丁香:“姓丁的,你居然敢叫条子!” 丁香脸色也变了变,黑道的人叫条子意味着什么,就好像警察招妓一样,黑道是黑道,警察是警察,两者从来都是水火不同炉,丁香要是真的叫了条子就等于和警察串通一气,把自己放在这帮人的对立面上。 “我没有!”丁香当然没叫,可她没叫不等于叶承欢没叫。 大家的目光全都放在叶承欢身上,他正慢吞吞的收起自己的手机,拿起根牙签扣着牙,道:“那啥,你们别这么看我。你们是混黑的,我可不是,我可是守法公民,什么黑道规矩关我屁事,你们凶巴巴的我好怕,报警保护自己不算不对吧。” 权哥面色铁青,指着叶承欢:“你他妈的活腻歪了!”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道黑线,两眼好似深渊,“老家伙,我劝你和我说话的时候礼貌点儿,别逼我手痒!”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骚乱,从外面闯进一大片身着制服的防暴警察,一进来就和楼下的马仔们一通吵嚷。 “全都蹲下,把身份证拿出来!” “警察了不起吗!” “警察就是这么了不起!” “哎呦,警察打人了!”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我看看是谁手痒了!” 随着这个声音,上来一个潇洒利落的女人。 一脸浅浅的笑意,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一颗朱红色的美人痣,一头日式的清纯短发,一件棕色短款小羊皮夹克微敞着,露出里面白色的紧身高领毛衣,一条磨砂色的紧身牛仔裤! 跟在她身后的是几个身着便衣的警察,一水的黑超、皮夹克、皮手套,一个个高大帅气,簇拥着女人款款而来。 如此拉风的出场好似动作电影里的某个镜头。 叶承欢根本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位年轻漂亮的女局长驾到。 他笑眯眯的起身来到武潇跟前,谄媚的搓搓手:“武大局长来的正好,你看到了吧,那个老家伙威胁我,搞得我好怕怕。” 武潇一阵反胃,狠狠白他一眼,这个顷刻间就能要人性命的家伙,在这个节骨眼居然还装可爱! 武潇来到众人面前一站,目光在众人脸上快速扫视一下,鼓了鼓掌,笑吟吟的道:“今天真是黑道大聚会,龙都最前排的诸位大佬都来了,这下我可算开了眼界。” 权哥皮笑肉不笑的道:“武局长,兄弟们凑在一起随便聊聊,应该不犯法吧。” “当然不犯法,不过我很好奇,也来听听,不介意吧?”说着她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那些便衣表情冷淡的站在她身后,随时盯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公安局长亲自坐镇,这个会还怎么开,权哥闷闷的瞧了丁香一眼,那种表情好像在说“姓丁的,算你走运”。 丁香鼻子里哼了声,一言不发。既然敢来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这才是她的性格。 “说话啊,我一来各位老大怎么不聊了。”武潇道。 当着公安局长的面还聊什么,难道给她提供呈堂证供么? 权哥面色铁青,觉得有点下不来台:“武局长,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给谁找麻烦,不然闹出不愉快的话,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这话显然带了点威胁的成分。 权哥代表公司,公司代表龙都黑道,黑白两道之间从来都有一个不成文的默契,彼此都给个面子,否则要是惹火了这帮黑道分子,龙都就别想安宁,武潇头上的乌纱帽也别想长久。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一定是吹牛,可权哥说出来却格外霸气,这种霸气的背后是实力在支撑,代表了上万名帮派分子和警方对话。 没人敢不当回事! 没想到武潇根本不勒他那根胡子,秀眉一挑,春眸里射出两道锐利的锋芒,“怎么,你唬我!什么叫井水不犯河水,黑社会合法么,你们那么嚣张干脆去警局收保护费好了。你们这帮黑道分子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惹急了我把你们统统抓走!你敢试试吗?” 此言一出,在座的帮派大佬全都露出愠色,别说她一个分局局长,就算他们总局局长都要给公司面子,这妞年纪轻轻居然这么嚣张! 权哥还从没被人这么顶撞过,老脸一青一白,一股无名火三起三落,只要他一句话,就算是警察也别想痛痛快快走出龙凤酒楼。 全场陷入一片压抑的安静中,静的掉根针都听得清。 停了半晌,权哥脸上的怒色渐渐没了,这次开会原本是冲着丁香去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武潇,看样子这妞初生牛犊不怕虎,真要是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公司选举在即,他可不想把事情搞大,于是干笑一声:“武局长误会了。” “误会?我现在怀疑你们搞非法聚集,就凭这一条我就能给你抓回去。” 权哥攥紧了拳头,额角满是青筋,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娃子这么不讲情面。 叶承欢一看搞的也差不多了,他的目的就是想保护丁香全身而退,怕再闹下去谁也走不了,于是打个呵欠,懒洋洋的说了声:“武大局长啊,你来了我就放心了,你看看天都这么晚了,我老婆还在家等我睡觉,咱们尽早散了吧。” 武潇狠狠剜他一眼,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害得我调集这么多警力,搞出这么大阵势,现在你倒成没事人了,有时间在找你算账! 武潇把目光转向权哥,冷冷的道:“回去告诉你们坐馆,我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认识谁,你们搞选举我不管,但谁要敢在我的地盘闹事,我决不手软!收队!” 武潇起身刚要走,叶承欢忽然又冒出一句:“武大局长,你瞧瞧他们这帮人,一个个对我虎视眈眈的,万一回头他们要报复我怎么办?你得说句话呀。” 看着他装委屈卖萌的样子,武潇一阵手痒痒,就他叶承欢还怕人报复,要真有人能报复得了他,他还能快活到现在么。 第227章那个谁 “谁敢动你一根手指,我一定不放过他!”这话是说给叶承欢的,也是说给权哥和在座所有人的,只不过大家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似的,搞得人们一片怪异神色。 叶承欢要带丁香走,丁香本不愿这样,叶承欢把脸一沉:“你不走我就不走!” 丁香没办法,只好点头同意。 可气的是,临走时,叶承欢还对聂小青挤挤眼睛,说了句:“青青小妹妹,想我了吗?” 青青小妹妹? 聂小青一阵发晕,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叫自己,这家伙胆子有多大,居然敢调戏青红帮老大! 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冤家对头走了,还被叶承欢调戏,她这份火爆性子怎么受得了,身手就要拔枪,叶承欢似笑非笑的道:“有条子在,你要是敢开枪,你的坐馆可就泡汤了。” 这话一针见血,聂小青立马松开了手。 “你这人哪儿都挺好的,就是脾气火爆了点儿,不过我喜欢!” 没等聂小青把茶杯丢出去,叶承欢已经屁颠屁颠的跟着武潇下了楼。 来到酒楼外面,丁香不想和武潇有太多交集,于是挽着叶承欢直接走向自己的汽车。 “丁小姐,等一下,我有话说。”武潇居然开口叫住了她。 丁香脚步一顿,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停住了。 叶承欢看着武潇英姿飒爽的走来,狠狠在她骄傲的胸脯上戳了两眼,“武大局长,今晚的事谢谢你了。” 武潇瞪他一眼:“叶承欢,你几次三番的拿我当傻瓜用,这笔帐回头再找你算。”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半点也不在乎,用手捂着点了支烟,竖起衣领,默默的瞧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进入自我催眠模式。 “武局长,如果你想让我感谢你的话,你就错了。”丁香一开口就亮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个世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永远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丁小姐,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放心,我绝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不明白,想问一问。” 丁香冷笑:“咱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有。我很清楚今晚你们开得什么会,江湖上最有威望的坚叔死了,当时你就在场,那帮人当然会怀疑你,只不过他们各怀鬼胎,有真心要给坚叔报仇的,但更多的是想趁机干掉你。” “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们江湖人不像你们警察,我们不喜欢拐弯抹角,太复杂的我可听不懂。” “好吧,那我就直说,坚叔是不是你杀死的!”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当然有必要。” 丁香露出几分思忖,片刻后道:“那好,我就坦白告诉你,不是!” 武潇明澈的点点头:“和我预想的一样,那就说明是有人暗中陷害你。” “那是我们帮派之间的事,你要想让我出卖同道中人,那你就想错了。” “丁小姐,你是直率的人,我也有一说一。还有三天,就是你们公司选举的大日子,除了你,我不希望这个位子落在旁人手里。” 丁香提着几分戒备,“为什么?” “因为在各大帮派里,只有你是个讲义气重情义的大佬,你要是做了新一任坐馆,起码比别人要好得多。” “那我还要谢谢武局长关心了。” “那倒不用。我会在外围全力支持你出任坐馆,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堂堂的公安局长居然要帮一个黑道分子,这事不能不让人觉得怪异。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武潇可不是白白帮忙的。 “什么条件?” “你要是升任了坐馆,必须确保龙都黑道的统一和安宁,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这就是我帮你的条件。” 丁香明白了,很大程度上黑道的安宁就是龙都社会秩序的安宁,有个合适的人选来做坐馆,总比让一个心术不正阴狠卑鄙的人好得多,只要安宁了,黑白两道才能相安无事,不然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丁香淡然一笑:“我一直以为你这位铁血公安局长,一向视我们这些黑道分子如眼中钉、肉中刺,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和我这种人谈条件。” “龙都黑道存在了几十年,伴随着社会发展,黑道的势力也越来越大,到如今盘根错节,尾大不掉,政府都没办法,更何况我们这些警察。既然它一定会存在下去,不如我们就在双方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这样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说到这儿,两个女人,一黑一百,两只纤纤素手第一次握在了一起,“成交!” 第二天早上,叶承欢来到公司,照样带了一包零食犒劳同事们,如果说烟酒是结交男人的最好方式,那么零食就是拉拢美女的最佳手段。 叶承欢可说是深谙此道。 自打吴石被叶承欢吓走后,他就成了豪情唯一一位男同胞,谁都知道营销部部长是位幽默风趣又有亲和力的男人,叶承欢提着零食刚上楼,美女们隔着两公里都闻出法式小面包的香味,于是蜂拥而来,营销部一时间叽叽喳喳,响起一片香津声。 吃完了东西,大家都精神百倍的工作去了,临走时连声招呼都没打,叶承欢心里感叹,没义气啊没义气,买东西吃之前又是讨好又是献媚,一口一个叶部长,一口一个杨大哥,吃完了东西把小嘴一抹,都跟没事人似的走了。 叶承欢叹口气,打开电脑游戏。 过了一会儿,耳边响起一个妩媚的声音:“欢欢,干嘛呢?” 一抬头,就见朱玲玲瞧着自己,一身风情,杏目含春,正拿着根香蕉,用舌尖一下下舔着。 叶承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大早上的这妞发的什么春? 再一看,办公室空荡荡的,周洁和唐嫣都不知去了哪里。 朱玲玲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媚笑道:“周洁去交财务报表了,唐嫣去广告部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 这妞今天很不寻常啊,傻瓜都能听出她话里的意味! 叶承欢眨眨眼:“没干嘛,玩游戏,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什么游戏这么好玩,教教我好吗?”话音刚落,她居然一屁股坐到男人怀里,叶承欢一个冷战,全身过了阵高压电。 “你发什么呆呢,快教我怎么玩啊。”朱玲玲娇嗔道。 叶承欢叹了口气,上次在办公室被自己冒犯了下,这妞不会上瘾了吧? “这可是上班时间,你就不怕被人看到?” “你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朱玲玲咯咯一笑,花枝乱颤,一身媚肉也随着轻颤。 叶承欢有点无奈,也说不定上次被自己调戏过,这次她故伎重演报复自己来了。 他只好教她玩抢滩登陆,这个叫高射枪,这个叫高射炮,可以扫射地面目标…… 朱玲玲试着用高射枪打了几下,立马兴奋的叫道:“好玩,好玩,射的好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温香软玉在怀,还说着那么富有创造性的话,叶承欢的血压急剧飙升。 她又用高射炮打了几发,更兴奋地道:“哇,这个射的好猛。” 叶承欢咽了咽喉咙,他怀疑这妞是不是故意来折磨人的,咱不带这么**裸的行不! 那游戏再简单不过了,就算弱智也能很快上手,朱玲玲马上便进入状态,一会儿高射枪,一会儿高射炮,对着敌人一通扫射,摁的鼠标啪啪的响,嘴里还不停地嘀咕:“射死你,射死你,射死你……”同时身体也轻微的颤动着,好似在他身上磨着豆腐。 叶承欢一面被人吃着豆腐,一面被她的话撩着,一团火焰在胸膛里翻滚着,有点要挤爆的感觉。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可不是忍者,他可不甘心被人吃豆腐,于是一秒钟的时间,他便决定报复。 他的手便开始不安分起来,嘴角挂着邪邪的笑意,桃花眼一眯,瞧着女人的侧脸。 朱玲玲全身心都放在游戏上,似乎对男人的猥亵根本无感,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敲着鼠标,似乎神经短路,根本没任何反应。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明澈,就算这妞神经再大条,也不可能没感觉,只有一种解释,她是装的。 不是给哥玩演技么,看哥怎么让你穿帮。 朱玲玲的小脸蛋明显红了,努力的吞着口水,尽管闭着嘴巴,但娇哼声还是不断传来。 没一会儿,她便香汗淋漓,敲击鼠标的声音密如爆豆,好像配合着某种节奏。 忽然“啪!”的一声,她狠狠敲了下鼠标,两眼翻白,最后软软的瘫在男人怀里,一动也不动了。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拿起一支香蕉来:“要不要试试这个?” 朱玲玲这次反倒一点没含羞,一把抓过那只大香蕉,剥开了皮,一口咬掉半只,然后得意洋洋的瞧着男人。 叶承欢脖子后面冷风直冒,裂开嘴苦笑了下:“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是不是有心事了?” 听了这话,朱玲玲停住了咀嚼,表情暗淡下来,眼圈一红,竟怔怔的掉下泪来,到最后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 这一哭可把叶承欢哭蒙了,这妞犯什么病了,刚才还兴致高涨的样子,怎么说哭就哭了? 叶承欢知道她有心事,也没劝慰,一直等她哭完。 朱玲玲哭了会儿,抬起泪眼,望着他:“你怎么不劝我?” “有时候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朱玲玲默默的擦掉眼泪,道:“我男朋友今天结婚,可是新娘不是我,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哭了吧。” 第228章闹婚 叶承欢了然的点点头:“如果我是你,我会祝福他。” 朱玲玲瞪圆了眼睛,狠狠地道:“如果你是我,被你的男朋友骗了那么久,他忽然有天告诉你他要结婚了,但新娘不是你,你还会祝福他吗?” 叶承欢皱起眉头,回味着她的话:“怎么,这事之前他没告诉你?” “要是告诉我可能我不会这么伤心,我们一直是男女朋友,一直都很平稳,可没想到他昨天突然打来电话说他要结婚了,他是个骗子,一个可恶的骗子,我恨不得杀了他!”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巴:“玲玲啊,不是我说你,你神经还真够大条的,连人家要结婚都不知道。” “只能说明他演技太好了,一边和我谈恋爱,一边和别人谈婚论嫁,只有我这个傻瓜一直蒙在鼓里。呜呜呜……”说到这儿,她又哭了起来。 叶承欢刚要说点什么,猛地看见赵雅琳站在门口,一双如刀似剑的眼神冷冷的射过来。 一个女孩子坐在一个男人怀里,就已经够大跌眼镜的了,更何况朱玲玲还哭的那么痛,那么伤心,任谁看到都难免会往别处想。 朱玲玲一看是赵总,吓得马上止了哭声,乖乖的回到自己座位上,连头都不敢抬。 “你们在干什么!”赵雅琳冰冷的声音响起。 叶承欢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只好裂开嘴苦笑一下:“你都看到了,还要我说什么。” “来我办公室。”说完,她便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叶承欢一身蛋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出这种事总能被那位阴魂不散的女上司逮个正着,他就奇了怪了,她上班不好好工作,天天盯着自己干嘛呀! 来到赵雅琳的办公室,她连声“请坐”也没说,不过好在叶承欢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沙发上。 “刚才是怎么回事?”赵雅琳开始兴师问罪。 “我说了你信吗?”叶承欢抓抓头发道。 没想到赵雅琳定定的道:“信!” 叶承欢从对方眼神里读出某种复杂,他的心微微一沉,收起笑意,“她的男朋友今天结婚,可新娘不是她,所以我这个做上司的有必要安慰一下,这个不违反公司规定吧。” 他说的理直气壮,好像自己很富有爱心似的。 “抱在怀里安慰?”赵雅琳道。 叶承欢讪讪的道:“话说你也是女人,也有痛苦的时候,也借我肩膀用过吧。” “你!”赵雅琳一时语塞,脸腾地一下红了,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 “好吧,叶承欢你有种,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要是再有类似的事发生,我一定不会手软。” 叶承欢嘿嘿一笑:“赵总,要是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您了。” “慢着!”赵雅琳叫住他,从手边拿起一份文件:“你先看一下这份文件,下午你代表集团参加和江海的签字仪式。” 叶承欢拿起来一看,一眼看到“康佳罗”这个名字,心里顿时有了几分了然,那次同学会上,林佩珊和康佳罗达成基因成果的授权合作意向,才几天功夫,合作双方怎么变成了东方国际和江海? 赵雅琳看出他的游移,冷笑一声:“很奇怪吗?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东方国际用10亿买下了康佳罗先生的生产授权,并且注册了专利。这件事在龙都引起了巨大轰动,很多商家都看到了这里面巨大的商业价值,纷纷表示想购买这项专利,江海更是报出了100亿的天价,林总经过考虑,决定将这项专利卖给江海。” 叶承欢有点儿不敢相信,林佩珊好容易才获得的东西,还没暖热乎呢怎么说卖就卖了,当初可是她亲口说过的,一旦这项成果投入生产,而后向全世界推广,那么产生的商业价值远远不是100亿神州币,到时候可能就是100亿美金,500亿,上千亿,不过这妞做事向来神鬼莫测的,说不定她还有更深一层的考虑。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可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是林总的一招妙棋……” 叶承欢审视她半晌,冷嘲道:“小琳琳啊,我发现你对我这个下属还是那么刻薄,对你的林大总裁拍马屁的功夫可见长了。” 赵雅琳把脸一绷:“说什么呢你,这是公司,以后不许你叫那么恶心的称呼。” “哦哦,明白了,赵总。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不在公司的时候,我就可以随便叫了。” 赵雅琳一阵无语,冷着脸不再理他,这家伙一向蹬鼻子上脸,再纠缠下去还不知道他会冒出什么火箭之类的东西。 “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营销部长而已,代表集团签字这种事貌似轮不到我吧。”叶承欢眼里露出一丝狡黠。 “你除了是营销部长,还是林总的老公,完全有资格代表林总,这点还用我说明么。” 叶承欢了然的点头,一屁股坐上赵雅琳的办公桌,谄媚的一笑:“小琳琳啊,正事已经说完了,现在说说私事吧。” 赵雅琳一皱眉:“什么私事?” “还给我装是吧,忘了咱们在台湾的时候发生什么了?” 赵雅琳脸一红,想起他们之间的种种暧昧片段,特别是把自己的初吻给了这家伙,让她一想到这事就面红心跳,目光游移着咬了咬唇瓣:“你……你别胡说,咱们之间能发生什么。” 叶承欢一下子把脸凑过去,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双目犹如磁石。 赵雅琳一点没想到,在她的总经理办公室,这家伙居然敢这么大胆,一时间没回过神来,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嘴巴已经贴上她的樱唇! 两张嘴触电般的一碰,随即分开,等赵雅琳惊醒过来的时候,叶承欢已经到了门口,深深吸了口气,带着回味说声“好香”,一转身便没影了。 赵雅琳怔怔的坐在那里,心里乱乱的,说不清是恼火,还是无奈,这家伙居然在自己的办公室,居然没经过自己的同意,就那么明目张胆的亲吻了自己,更荒唐的是,自己被他侵犯,居然默默地一声没响。 这一刻,她自己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那个高傲、坚韧、永不言败的赵雅琳了。 回到办公室,朱玲玲眼圈还是红红的,担忧的问道:“赵总说什么了吗?” 看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叶承欢心里一阵爱怜,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聊了点儿工作上的事,别担心,没什么。” 朱玲玲才不信:“可是……” 叶承欢打断她:“我说你这个小妮子怎么敢主动勾引我了,原来你男友要结婚,你气不过想报复他,对吗?” 朱玲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擦干眼泪,打扮漂亮点儿……” “干什么?” “我带你去参加那孙子的婚礼。” “啊!”朱玲玲吃了一惊,一撅嘴:“我不去!我现在算什么,他的女朋友,还是陌生人,我不愿意见他,他会嘲笑我的。” “傻瓜,你早晚要见他的,你现在要做的是让他看到,你的生活里没有他,你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见朱玲玲还在犹豫,叶承欢有点恼火,把外套往肩上一披:“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看来我高估你了。再见!”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朱玲玲叫了一声:“我去还不行么,哼!” 叶承欢这才露出释然的笑意。 两人上了叶承欢的林荫大道,他发动车子,看着副驾驶位置的女人:“婚礼在哪儿举办的?” “香格里拉酒店。” 叶承欢顿时莞尔,这个世界太小了,香格里拉酒店那不是自己做保安的地点吗? “你笑什么?”朱玲玲讶道。 “哦,当初我不是说过我曾做过酒店保安么,就在那里。” 朱玲玲有点吃惊,他今非昔比了,怕他故地重游会觉得难堪:“其实我男友的爸爸就是香格里拉的老板,也就是……也就是你从前的老板,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为什么不去,正好见见那些“照顾”过我的老朋友。”他故意把“照顾”两个字拉的很长,讽刺的意味十分明显。 “可是……”朱玲玲还想劝几句,叶承欢不等她说完,一脚油门,车子一头冲了出去。 路上,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正是那位对自己无比膜拜的公子哥龙飞,这小子打电话来八成是找自己玩乐的。 “老大,嘿嘿……” “有话说,有屁放,嘿嘿什么。”叶承欢一点面子也不给,像龙飞这种人眼空四海目中无人,自打前两次用神乎其技的车技和一个莱维斯曼直升机漂移技术,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他从此就成了龙飞这帮人心目中的神,别说几句难听话,就算当面大耳瓜子抽过去,他们都笑眯眯的受着。 “听说你刚从台湾回来,我和朋友们想给你接接风,不知道你能不能赏脸?说实话,好久没见你,心里怪想的。” 一想到一个大小伙子略带矜持的举着电话给自己卖萌,叶承欢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他妈别这么恶心好不好,我怕我把昨天的饭都吐出来。现在没空,改天再说吧。” “别介啊,老大,兄弟一片情意,怎么着也给个面子,好不好,算我求你了。”那家伙卖萌还不算,居然还撒起娇来了。 “我现在正赶着去参加我女朋友的男朋友的婚礼,没空和你扯淡,懂?”叶承欢不耐烦的道。 电话里的龙飞一阵寂然,八成是被叶承欢的话当场雷到了。 思忖了片刻,龙飞似乎明白点了,发出一声阴厉的冷笑:“老大,婚礼在哪儿举办,我去帮你捧场。” 第229章帅哥展销会 “香格里拉。”他不相信那家伙真会去捧场,于是随口说了声,怕龙飞叽歪个没完。 挂了电话,叶承欢没再说话,默默想着什么,行驶了一段距离,忽然把车停在路边。 朱玲玲讶异的看他下了车,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寿衣店,不明白他突然光顾那里做什么。 很快,叶承欢从寿衣店出来,两手空空的回到车上,重新发动车子。 “你去寿衣店干什么?”朱玲玲忍不住问道。 叶承欢神秘的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轻车熟路,不久便来到熟悉的香格里拉酒店前。 门口的保安对着崭新的林荫大道立正敬礼,叶承欢淡然一笑,曾几何时,自己做的就是他这样的工作,要不是那晚去了次意乱情迷喝酒,估计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惹来那么多麻烦,说不定现在站在那儿给别人敬礼的还是自己。 想到丁香、想到林佩珊、想到周洁那些相继认识的女人,种种过往一一在脑海里闪现,一时间有些失神…… 下了车,把车钥匙甩给负责泊车的服务生,然后把胳膊一曲,示意朱玲玲挽上。 朱玲玲刚刚犹豫了下,咬了咬牙,索性挽住他的胳膊。 酒店前的停满了车,前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络绎不绝,今天的香格里拉酒店格外喜庆,到处都挂着彩带和气球,酒店全体服务人员站成两列,不停向前来的宾客问候。 这也难怪,酒店老板的儿子结婚,当然要搞得隆重点才行。 来到门口,叶承欢第一眼向新郎看去,那人二十岁的年纪,和人高马大的叶承欢相比,还矮了半头,身体也单薄的多,浓眉细目,白净皮肤,长得还算有几分秀气,一头精干的短发,待人接物举止有度,一看就是见过些大场面的人。 谁又能看出,这个文质彬彬的家伙,居然是头披着人皮的狼。 浓妆艳抹的新娘凹眼、平胸、突颧骨,相貌十分一般,一脸的克夫相,和珠圆玉润的朱玲玲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她小鸟依人般偎在新郎身边,含情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情郎,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夺去了似的。 朱玲玲边走边给叶承欢介绍,那家伙叫齐鹏,现在是龙都人事局的正式公务员,其实谁都知道,他之所以能当上公务员还不是靠他老爸大把大把花钱买来的。 新娘叫高晓晓,在药监局工作,据说她父亲是药监局的二把手。 叶承欢静静的听着,马上明白了,就新娘天生那副哭丧脸,给朱玲玲提鞋都不配,说白了齐鹏那小子是看上人家的好工作,以及有位好爸爸。 这年月,像齐鹏这样的当代陈世美并不算稀有。 说着,他们便来到酒店门口,正在迎接亲朋的齐鹏马上认出了朱玲玲,脸色一僵,但很快便露出笑容,忽然叫了一声:“玲玲!” 朱玲玲身子一震,下意识的低下头,缩在叶承欢旁边,本想匆匆进去的,没想到还是被他认了出来,顿时一震紧张。 她假装没听见,闷头继续往前走,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却被叶承欢拉住了胳膊,硬是带着她来到一对新人面前。 “玲玲,怎么来参加我婚礼连个招呼也不打,说实话你能来我很高兴。”齐鹏微笑道。 朱玲玲打心眼儿里恨他,也不愿面对他,可叶承欢的手臂铁箍似的揽着自己的腰,丝毫挣不开。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不停告诫自己:要淡定,要坦然,千万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很在乎。 慢慢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刚刚想好的话忽然都消失的没影没踪,讷讷的说了声:“我为什么不能来,我当然要来!” 话刚出口,她立马一阵恼火,哎呀,我怎么说出这样的话,说好了要淡定,要淡定的! 齐鹏呵呵一笑:“当然可以来,我们夫妻非常欢迎。” 他不光说他欢迎,反而强调夫妻,很明显怕冷落了新娘。 高晓晓满面春风,在看到朱玲玲后立马晴转多云,她是官宦家庭出身,从小颐指气使惯了,养了一身臭脾气,随便用眼一扫,见朱玲玲穿着身公司制服,眼睛里满是不屑,斜睨着对方,不冷不热的道:“小鹏,她是谁?” 齐鹏朗声道:“哦,刚才把我忙糊涂了,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前女友,朱玲玲小姐,豪情公司营销职员。这是我太太,高晓晓,刚刚荣任市药监局监管中心副主任。大家认识一下吧。”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小子的介绍里明显是贬低朱玲玲,抬高他的“哭丧脸”,这小子刚刚伤害了人家不算,难得朱玲玲肯来参加他婚礼,居然一上来就让她难堪,这小子真够不是人的!朱玲玲心里乱极了,努力克制着满腔复杂,干笑一下,伸出了手:“你好,祝贺你们……” 高晓晓反而把双臂抱在胸前,眼睛飘到一边,冷笑道:“小鹏,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豪情应该是家内衣公司,当初你怎么找个卖内衣的做女朋友。” “唉,没办法,谁让你老公有魅力呢,我是不想,可架不住人家疯狂追求,我一时心软就同意了,不过我们之间没有真感情,要不然我怎么会娶你呢。”齐鹏的话表面是讨好新娘,可一字一句都扎着朱玲玲的心,明明是他苦追自己,现在他居然倒打一耙,可这种场合任何解释都没意义,她又羞又怒,恨不得一头撞死,求救的目光下意识的投向身边的男人。 齐鹏凑近朱玲玲,放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怪我事先不打招呼就娶了别人,所以想来携私报复,要是那样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今天还有不少公安局的朋友过来参加婚礼,你要是想闹事的话,那是自找麻烦。没错,从前我是追过你,你也是我的女朋友,可恋爱是恋爱,结婚是结婚,就凭我的家庭、我的工作,能娶你吗?别怪我这人太现实,我们都生活在现实世界里,童话里的事都是骗人的。别那么天真了,我的宝贝。” 朱玲玲眼里满满的都是泪水,后退了一步,讷讷的说了声:“你……你……” 齐鹏自以为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其实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被叶承欢收进耳鼓。 他捏着鼻子干咳了一声,用手在面前扇了扇:“谁放屁了,好臭好臭!” 齐鹏脸色变了变,这才注意到叶承欢的存在,“玲玲,他是谁?” 朱玲玲刚要开口说是同事,叶承欢已经抢先道:“我是她男朋友,免贵姓叶,叫我叶叶就好了。”说着,一把将朱玲玲揽在怀里,一只大手直接放在她胸口,一副“很有料”的表情馋着对方。 朱玲玲固然大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叶承欢居然敢再光天化日下袭胸。齐鹏更是暗暗切齿,他对朱玲玲早就垂涎三尺,可女人除了允许他抱抱亲亲以外,其余部位一概设为禁区,连他这个前男友都没染指过的领地居然被别人随便侵犯,羡慕嫉妒恨诸般恶念一起涌出,对比下自己的新娘那块平坦的飞机场,新婚的好兴致被浇灭了大半。 这方面吃了亏,他决定在别的方面扳回一句,他认为自己是公务员金饭碗,家庭背景又好,料想朱玲玲这位新男朋友从哪方面也比不上自己,打算给他个下马威,于是拔起胸脯,带着几分高傲的道:“叶叶在哪行发财?” 朱玲玲知道齐鹏的脾气,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豪情的营销部长再怎么说也没有公务员名声好听,怕叶承欢会难堪,不过很快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么多余。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支烟,笑眯眯的瞧了瞧面前的酒店,幽声道:“说起来爷爷我和你还有很深渊源呢。” 齐鹏越听越不对劲,“叶叶”和“爷爷”本就是谐音,这才明白原来被这混蛋耍了,他的火气三起三落,最后还是勉强压住,“哦,那我更要洗耳恭听喽。” “不久前,我在你们香格里拉酒店工作过……” 齐鹏愣了下,这座酒店是他父亲开的,他当然熟悉,可怎么从来没听父亲说起过这个人,更没有见过,“叶先生,恕我健忘,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那可不,我一共干了没几天,发生了点小不愉快,所以我一气之下就把你父亲给炒鱿鱼了。” 这位口气不小,我父亲是酒店老板,他有什么资格炒他的鱿鱼,齐鹏耐着性子道:“哦?叶先生是餐饮部经理,还是客房部经理,财务主管还是公关部主任?” “你说的那些和我都没关系,我的神圣职业是保安!”叶承欢人畜无害的说道。 齐鹏呆了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叶承欢只是笑眯眯的抽着烟,没再说话。 齐鹏半晌才回过神,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像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 朱玲玲羞得无地自容,一秒钟也呆不下去,可身子被叶承欢揽着,根本挣不开,她噙着眼泪带着祈求神色对他道:“我求求你了,让我走好吗?” 叶承欢淡淡的道:“走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罢,他一口烟全都喷到齐鹏脸上,呛得他一阵咳嗽,再也笑不出来了。 对于这个大胆而无礼的举动,齐鹏也只好忍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可不想为一个保安把自己的好事搅了。 他对着朱玲玲一呲牙,带着几分凌人盛气,诡谲的一笑:“玲玲,你找了这么优秀的一个男朋友,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第230章等着看好戏吧 叶承欢在女人脸上大大香了一口,道:“这还用你说,她把贞操都给我了,还有什么理由不珍惜我呢。” 朱玲玲瞪大眼睛,顿时大羞。 齐鹏脸色铁青的怒视着叶承欢。 叶承欢从怀里摸出个红包,在手里拍了拍,递给齐鹏:“两位新人新婚大喜,这是我们的一点意思,千万别嫌少。我们先进去了,就不打扰二位在这接客了。” 说着,便挽着朱玲玲进了酒店。 接客? 这家伙的嘴有多损,居然把一对新人迎接宾客说成接客? 齐鹏忍着气,用手捏了捏那只鼓鼓囊囊的红包,似乎很有料的样子,约莫着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打开来一看,钞票是不假,可每张钞票上都印着玉皇大帝。 齐鹏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吐口老血。 大厅里更是一派喜庆气氛,几十张婚桌坐的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前来参加婚礼的宾朋,大厅中央是一座圆形舞台,一位俏丽的女子坐在一台白色钢琴前,为婚礼助兴弹奏。 叶承欢扫了一眼,到处都是人,根本没有他二人的座位。 这时,一个领班模样的男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淡淡的说了声:“叶先生,朱小姐,是吧?新郎刚刚交代过了,你们是贵宾,要给你们安排一个特别的位置。请跟我来。” 他们跟着领班穿过层层座位,一直来到舞台下面,两个服务生刚把桌椅摆好,领班用手一指,“这就是我们特意安排的,请二位就坐。” 的确是特意安排的,和周围那些华丽丽的婚桌不同,摆在这里的只是一张小木桌和两把四脚椅,街边小吃店里常见的那种,放在如此浩大的婚礼现场显得十分寒酸,何况还是距离舞台最近的地方。 就算傻瓜都知道这个特别的安排意味着什么。 朱玲玲气得一跺脚:“齐鹏,你这个王八蛋!” 一句话惹得周围人一阵侧目。 叶承欢赶紧劝她:“宝贝,淡定,难得人家考虑的这么周到,齐鹏是王八蛋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咱们就不必刻意提醒了。” 此言一出,大家又是一阵侧目。 说着,叶承欢拉着她坐了下来。 此时,一曲终了,大厅里鸦雀无声,几百双眼一起投向舞台前的那张小木桌,一片耳语交织中还掺杂着几声嘲笑。 朱玲玲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承欢则神态自若,叼着烟卷,喝着茶水,连握杯的手势都无懈可击,那种表情就好像正坐在夏威夷皇家橡树酒店里,享受一万美金一杯的咖啡一般,目光随性的一瞥,就看到旁边一张大红婚桌旁有张熟悉的面孔,还是肥壮的身躯,还是那副脑满肠肥的奸商模样,在他旁边坐着个瘦小的中年女人,两人混搭在一起,有种猴骑骆驼的感觉。 叶承欢一眼认出,那个胖子正是香格里拉的老板,被自己炒了鱿鱼的齐总,看到老熟人,他嘴角浮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在齐总夫妻对面同样坐着一对中年夫妇,衣着和气质都十分倨傲,堂而皇之的接受着齐总的奉承,不用问也知道,两个人应该就是新娘的父母了。 这时,齐总也看到了叶承欢,两个人目光一对,齐总那张油光光的脸上露出几丝怪异和嘲讽。 他起身大喇喇的过来,往叶承欢面前一站,挺着肚子,十分气派,按了按脑门,“你是那个谁,那个谁来着,你小子来这儿干什么?” 叶承欢假装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赶忙起身:“哦,原来是齐总,我女朋友和贵公子认识,所以我就跟着来了。” 齐总把眼一瞪:“就凭你一个破保安也配参加我儿子的婚礼?”他扫了朱玲玲一眼:“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狗屎上了,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 朱玲玲正憋着一肚子气,她才不管什么齐总不齐总的,听他说话不三不四的,就要发作。 叶承欢却在她手上捏了捏,示意她冷静,一边歉然道:“齐总,我不叫那个谁,我叫叶承欢。以前的事都是误会,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大人有大量,就冲你肚子这么大,也得多多包涵。” 齐总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怕了吧,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为了那点破工资还敢给我翻脸,老子在龙都黑白两道有的是人,不服气就放马过来,像你这样的根本不用我动手。” 叶承欢点了点头,汗颜道:“唉,你说的一点不假,上次我冒犯了你,被公安同志抓起来关了好几天,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些公安都要买你齐总的面子,得罪你一定没好果子吃,那一次我灵魂深处爆发了一场革命,在龙都谁都能惹,唯独你齐总不能惹。” 齐总被他夸得很舒服,裂开嘴一笑,“算你小子识时务,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既然你来了,就给我好好给我儿子捧捧场,说不定我一高兴,给你发个红包什么的。” “你没看出来吗,我已经卯足了劲要给你儿子捧场呢。” 齐总回到座位,终于有了炫耀的话题,指着叶承欢对两位亲家一通吹牛。 朱玲玲狠狠瞪了叶承欢一眼,“欢欢,你不是挺男人的么,怎么对那种人那么低三下四的,我看着都恶心。” 叶承欢搔搔后脑:“那啥,人家势力大,咱惹不起,这里的菜不错,咱还是化悲痛为食欲算了。” 朱玲玲狠狠不已,他上次帮自己去要账时的男人味都哪儿去了,早知道就不该听他的来参加这场婚礼。 吉时已到,婚礼开始,新娘爸爸挽着自己的女儿款款走进大厅,在所有宾朋的注视下,将女儿交给新郎。 齐鹏发表了一通长篇感言,无非是要爱新娘一生一世,让新娘父母放心云云,并煽情的回顾了两人从相识、相知、相爱以来的种种,大屏幕上也用蒙太奇的手法,配合播放着他们两人之前拍摄的一段韩剧式的VCR,全场都沉浸在一片童话故事般的浪漫之中。 此时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朱玲玲都是煎熬,午夜梦回,她多少次做梦都看到自己穿着洁白的婚纱,和台上的那个男人享受爱情升华的这一刻,可是梦醒时,她还是她,还是那个被人抛弃的可怜虫,笨蛋,傻瓜! 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心爱的男人,对另一个女人做表白,她的心好像随时都可能拧断的发条,直到现在,她还在欺骗自己:新娘本该是我的。 叶承欢对台上那些俗套一点不感兴趣,似乎也没照顾到朱玲玲的情绪,婚礼进行曲刚刚响起,对他而言,就好像军队里的开饭号,果断抄起筷子,将被他图谋已久的白斩鸡塞进嘴里。 “尊敬的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我由衷地开心和激动,因为我终于结婚了。一时间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和说起。但我知道,这万语千言最终只能汇聚成两个字,那就是感谢。首先要感谢在座的各位朋友在这个美好的周末,特意前来为我和高晓晓的爱情做一个重要的见证,没有你们,也就没有这场,让我和我妻子终生难忘的婚礼。 其次,还要感谢高晓晓的父母,我想对您二老说,您二老把您们手上唯一的一颗掌上明珠交付给我这个年轻人保管,谢谢您们的信任,我也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但我要说,我可能这辈子也无法让您的女儿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女人,但我会用我的生命使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最后,我要感谢在我身边的这位在我看来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昨天上了一夜的网,网上说现在世界上男性人口是29亿8千万,我竟然有兴的得到了这29亿8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成为高晓晓的丈夫,29亿8千万分之一的机会相当于,一个人中500万的彩票连中一个月,但我觉得今生能和高晓晓在一起,是多少个500万的无法比拟的。所以我想说,高晓晓谢谢你,谢谢你答应嫁给我这个初出茅庐,涉世不深的毛头小子。 但是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却有一丝深深的对你愧疚,因为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再认识你之前和认识你之后,我还一直深深的爱着另一个女人,并且就算你我的婚姻,也无法阻挡我日夜对她的思念,那个女人也来到了婚礼现场……” 说到这儿,齐鹏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笔直的射向台下的朱玲玲。 在场的人们议论纷纷,新郎发什么神经,大喜的日子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朱玲玲的心更是一阵慌乱,他是在说我么,他是在说我么? 没想到齐鹏接着说道:“她就是,我的妈妈。妈,谢谢您,谢谢您在二十五年前做出了一个改变了您一生的决定,您不惜用您的靓丽青春和婀娜身姿,把一个生命带到了这个世界,让他学知识,教他学做人,让他体会到世界上最无私的爱,给了他世界上最温暖的家。您告诉他做人要老实,您告诉他家的重要,可是这个小生命时常惹祸,惹您生气,让您为他二十五年来挂肚牵肠。现在,我想说,妈,辛苦您了,儿子长大了,儿子结婚了。您可以放心了,我很幸福,因为我遇上了这世界两位最最善良美丽女人。” 掌声惊涛般响彻整个婚礼现场,朱玲玲一阵落寞,她埋怨自己的天真,事到如今,自己怎么还会有这种幻想。 齐鹏这小子不愧是做公务员的,当着全场宾朋的面一通致辞,让人们全都觉得他是个优秀的小伙子,有爱心,有孝心,有事业心,最重要的对家庭还有一份责任感,大家都觉得难能可贵。 第231章一个站街的贱人 “当然,今天还有一位重要的朋友来到现场。怎么说呢,每个人都有一段青涩的过去,我也不例外,曾几何时,我们因为年少轻狂成了恋人,也曾拥有过一段难忘的时光,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社会阅历的不同,我们无法最终走在一起,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现在成为朋友。我觉得爱一个人的开始,就是先要让她接受我的过去,庆幸的是,我老婆宽容我,理解我,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我当初做的决定。为了表示我们爱情的坚贞,我冒昧的请我的前女友朱玲玲小姐上台来为我们做见证。” 台下的朱玲玲顿时怔住了,几百双目光同时向她投来,此时此刻,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明明一肚子委屈,齐鹏居然还叫她上台祝福,拿她作秀,简直是对她人格绝大的侮辱。 她看了眼叶承欢,对面那位正用牙齿和一盘红烧肘子做着殊死搏斗。 看来叶承欢是指望不上了,她一秒钟也呆不下去,起身就要离开。 刚一动身,就见叶承欢把手里的筷子随便一扔,拿起餐巾抹了抹嘴,然后对自己挤挤眼睛:“宝贝,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儿,等着看好戏吧。” 朱玲玲还没答话,众目睽睽之下,叶承欢起身上了舞台。 齐鹏一看是他,恨得牙根痒痒,连忙说了声:“哦,我向大家介绍下,这位是朱玲玲的现任男朋友叶承欢先生,有一点不能不说,他曾经还是这座酒店的保安。” 台下哄堂大笑,对叶承欢的认识立马降低了好几个档次。 “扯完淡了吧,你可以休息会儿了。”叶承欢一把从齐鹏手里夺过麦克风,一伸手把他推个踉跄。 齐鹏只是被他的手随便一碰,全身马上一阵电击似的痉挛,不明白怎么回事,怔怔的看着那个男人。 叶承欢拿着麦克风放嘴边吹了吹:“齐鹏说的没错,以前我确实做过这个酒店的保安,和他老爸是同事关系,这么论的话,他应该叫我一声叔叔。” 台上台下凝固了下,紧接着传来齐总的骂声:“那个谁,你他妈的想闹事么,信不信我再报警把你抓起来。” “滚你姥姥的蛋!我叫叶承欢,不是那个谁,上次打破了你的保险柜,这次信不信我打破你脑袋!”叶承欢忽然声色俱厉,好似一头发狂的豹子。 齐总一屁股坐了下去,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先说说台下那个死胖子,可能很多人都认识,那是齐鹏的老爸。当初我在这儿做保安,为什么现在不做了呢,就是因为我看到一个混蛋想来酒店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及时制止了他,那个死胖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辞退,还扣了我当月工资不给。你们想想,有这么一位黑心的老爸,他儿子能好到哪儿去。”叶承欢三言两语便把齐总说的哑口无言,现场响起一片议论声。很多人都了解齐总,知道他平时的为人,现在被叶承欢现身说法,一大半都信了。 “再说说他这个王八蛋儿子,朱玲玲不是我女朋友,我们只是朋友关系而已,我是听说了这个王八蛋办的那些事才来的。 这小子当初看朱玲玲长得漂亮才苦苦追求,女孩终于招架不住他不要脸的功力才勉强同意,人家可是真心的,可这个王八蛋脚踩两只船,追求朱玲玲根本就是想和她玩玩而已,他一边和朱玲玲谈恋爱,一边和那个哭丧脸谈婚论嫁,可怜的女孩一直天真的以为这个王八蛋只爱她一个人。 可就在昨天,齐鹏忽然打电话告诉她,他要结婚了,可是这个混蛋却说新娘不是她。 朋友们,在座的大部分都经历过感情,你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要是你们或是你们的女儿遇到这样的骗子,你们会怎么样? 可是,朱玲玲今天还主动来参加了他的婚礼,就凭这一点,她就比那个混蛋不知道高尚多少!那个混蛋居然还好意思秀恩爱,居然还好意思叫朱玲玲做他们爱情的见证。 他为什么要娶高晓晓,有点审美眼光的人都看得出,新娘和朱玲玲比简直就是垃圾,齐鹏就是看上了人家工作好,家世好,最重要的,人家有个当官的老爹。” 叶承欢当仁不让,反正也吃饱喝足了,机关炮似的一通发难,把齐鹏射的体无完肤。 高晓晓听了这些话,一把扯掉头纱,冲过去抓住齐鹏的衣领,结结实实给他几个耳光,恶狠狠地道:“你个王八蛋,原来她一直是你的女朋友,这些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原来你和我结婚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爸爸!” 齐鹏满眼冒火,不敢对高晓晓怎么样,所有火气都发到叶承欢身上,一边扯着领带,一边怒气冲冲的冲过去:“我操!你他妈活腻歪了!” 叶承欢手心刺痒,已经做好了一拳把他打成女人的准备,就在这时,酒店外忽然传来一片汽车引擎的轰鸣声…… 声音越来越近,在门口盘旋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 功夫不大,从门外进来二三十个身穿赛车服的年轻男女,为首的年轻男子一把推开值班经理,摘掉墨镜,目光冷漠的在大厅里扫视一匝,同时叫了声:“老大,你在吗?兄弟们来了!” 那人正是龙飞! 随行来的都是他的朋友,龙都大大小小的纨绔今天齐聚香格里拉大酒店,这个酒店也算蓬荜生辉了。 值班经理满头大汗的跑到齐总身边,道:“老板,这帮人来历不浅,我看了,清一色的超跑,最次的是卡宴……” 齐总定定的在发呆,说实话,连他这位所谓黑白通吃的主儿都没见过这么大世面,心里还纳闷着,齐鹏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有钱的朋友,连他这个当老爸的都不知道。 叶承欢以为就随便说说,没想到这混蛋真的来了,还带了这么朋友,看到这种情况,他一点儿也不高兴,相反的,他觉得很恼火,本来自己解决起来绰绰有余的事,这帮家伙一进来就变得很麻烦。 原本他就是个爱捅马蜂窝的主儿,这下来了一帮捅马蜂窝的,让他怎能不恼火! “老大,你真的在这儿啊。哈哈……”龙飞终于看到台上的叶承欢,立马开心的大笑,对他的朋友招呼一声,众人大喇喇的围了过去。 这帮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反正家里有的是钱,不花白不花,电话里回味了半晌,终于明白了叶承欢话里的意思,刚好闲的蛋疼,马上针对香格里拉酒店做了些功课,然后就招呼人马杀了过来,大家一起凑凑热闹,玩个开心。 龙飞用下巴扫了下全场,淡淡的说了声:“谁是管事的?” 值班经理一看这帮年轻人来路不凡,不敢招惹,硬着头皮过去,“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参加婚礼的吗?” 龙飞呲牙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五十万,今天出现一切损失都算这里面的。”说着,把那张卡塞进值班经理手里,来回走了两趟,“今天是香格里拉的齐公子结婚,你们的酒席怎么搞的这么寒酸,这他妈是人吃的么!” 值班经理在擦汗,其余的人面面相觑,搞不清这位什么来路。 龙飞一挥手:“把酒席全给我撤了,按我说的上,钱我来掏。” “不知道您想要点什么?” “地中海深水龙虾,澳洲鲍鱼,长江刀鱼,意大利松露,黑海鱼子酱,还有正宗的路易十三,这是基础菜,剩下的按这个标准随便上几样就好了。”龙飞淡淡说道,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值班经理苦苦的咧嘴:“对不起,您说的这些我们这儿没有……” 龙飞一瞪眼:“什么!这些东西都没有,那还开什么酒店,我帮你砸掉算了。”一声呼哨,那帮朋友抄起棒球棍就一通乱打,人群里发出阵阵惊呼。 “慢着!”齐总按捺不住,终于叫了一声,带着一干人走了过去,他知道这帮年轻人来路不凡,在没摸清对方身份之前不敢得罪,“这位朋友,面生的很,今天犬子新婚大喜,给个面子,我陪你们去楼上贵宾厅,那里有上好的进口食材和美酒。” 龙飞不屑的瞧他一眼,“你是香格里拉的老板?” “没错。” “就你们这间破酒店能有什么好东西吃?” 齐总压了压火气,看出这帮人和自己不是一伙的,“一看这位朋友就是吃过见过的主儿,不知道是哪位老板的公子?” 龙飞“切”了一声,根本不屑回答这种问题,他给同伴使个眼色,其中五个朋友很快离开了大厅,不知去了哪里。 齐总不敢得罪,马上叫人安排酒席,一面请龙飞等人去楼上贵宾厅就坐,龙飞一摆手:“我们就在大厅,好好瞧瞧新娘子。” 他带来的那帮人也都不闹了,全都坐在婚桌旁,瞧龙飞的眼色行事。 龙飞点上一支烟,指着那边的叶承欢对齐总道:“去,把我老大请过来。”说话的语气像是在指派下人。 齐总瞪大眼睛,“他,是你老大?”他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最卑贱最没品的男人居然是这伙人的老大。 这帮人很明显是来闹事的,今天是儿子大喜的日子,就算有再大的不愉快,他也决定忍了,有什么账回头再算。 他压着火气来到叶承欢跟前,皮笑肉不笑的道:“叶……叶先生,你看今天是犬子婚礼,那些朋友认定了你是他们老大,你说句话,算是给我个面子。” 第232章风满楼 叶承欢这时已经回到座位上,听了这话,慢悠悠的抬起头,“你求我?” 齐总脸上的肥肉抽搐着,干笑一声:“是的,算我求你。”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堂堂的齐总居然求我这个破保安,你让我很是受宠若惊啊。好吧,既然你话说出来了,我就给你个面子。” 说罢,他带着朱玲玲来到龙飞这边,一干人一看偶像来了,全都起身,恭恭敬敬的叫声“老大”。 叶承欢大喇喇的坐下,朱玲玲到现在也没回过神来,没想到叶承欢居然还有这么一帮朋友,看样子都对他十分恭敬。 “这位就是嫂子吧,嫂子好。”龙飞这么一叫,其他人也跟着一迭声的叫起来。 朱玲玲面红耳赤,可心里却有点甜甜的。 叶承欢被他乱点鸳鸯谱搞得皱了皱眉,也没心思解释,“你小子搞这么大排场,是不是非让人把我送局子里才高兴。” 龙飞嘿嘿一笑:“老大,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在龙都谁敢抓我们,除非他不想干了。那个混蛋敢得罪嫂子,今天我让他的婚结不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经过一场风波,婚礼勉强继续进行,只不过新郎新娘的脸色都不好看。 好容易挨过了那些俗套的环节,新郎新娘开始向来客敬酒。 齐鹏压着火气,硬着头皮来到叶承欢这桌,他是常混官场的人,一眼就认出这里一个是财政局长的千金,一个正是他们人事局长的公子,心里立马咯噔一下,怔怔的似有所悟,看来这帮年轻人来历果然不同凡响,“诸位朋友,虽然我们不认识,但大家能来就是给我脸上贴金,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原谅,改天我专门摆一桌喜酒请大家过来,咱们好好认识一下。” “去你妈的!你一个小科员也配和我们认识!”人事局长的儿子粗声粗气的骂道。 齐鹏脸色一僵,讷讷的一声也不敢出,他一忍再忍,哪怕今天做忍者神龟也不能不忍,关键是得罪不起啊。 一个龙飞忽然一把拉住新娘,把她拉上自己腿,“你老公不是想和我们做朋友吗,那好,他的女人就是我们的女人,大家一起玩。” 一边说一边在她的身上狠狠抓了两把,“草,一点儿手感都没有,这种货色白给我都不要。” 全场嘉宾全都傻掉了,这种事他们连想都想象不到。 齐鹏忍无可忍,“朋友,做事别做绝了,惹急了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龙飞放开新娘,阴森森的一笑:“对不起,和嫂子玩玩就受不了了,你还怎么和我们交朋友。你回头看看,更绝还在后面呢。” 齐鹏回头一看,只见大屏幕上正播放一男一女火爆的画面,镜头转向男人的脸,正是他自己,那个女人生的白生生的,却不是高晓晓,口中则发出各种浪语,让人听着都脸红。 高晓晓一把扯住齐鹏的衣服,发了疯的叫喊:“混蛋!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她是谁!” “一个站街的贱人。”龙飞适时的做着旁白。 高晓晓扬起巴掌不停的扇在齐鹏脸上,齐鹏整个人完全傻掉了,任凭她怎么发泄也不动弹。 齐总怒不可遏,冲上来抓住龙飞的衣领,两眼冒火:“王八羔子,你他妈成心毁我儿子!” 龙飞飒然一笑,眼里折射出几分阴厉,“我劝你对自己的老板礼貌一点儿,不然你以后连饭都没得吃。” 齐总怔了怔,两只手下意识的松开了,“你什么意思?” 龙飞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份合同书的影印件,“还记不记得,这几年你从洛希尔银行的贷款有多少了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可是你无力偿还那笔巨款,为此你签订了这份合同书,你仔细看看上面的签字是不是你的。” 齐总刚看了一眼,一点没错,果然是他的签字。 龙飞继续道:“合同书上写的很清楚,逾期还不能还款,那么那笔贷款将自动专程香格里拉酒店的股份,也就是说,现在洛希尔银行才是这座酒店的实际持有者。” 齐总似乎明白了什么,往后退了两步:“你是……” “龙浩昌的儿子,我叫龙飞!” 齐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呆若木鸡! 叶承欢缓缓起身:“好了,感谢齐家的热情招待,这次喜酒是我吃过最好的一次,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全家好好团聚吧。” 说罢,便带着朱玲玲离开这里。 龙飞凑近拍拍齐总的脸蛋,淡淡的说道:“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宣布你的去留,再见!” 然后,他带着那帮朋友一窝蜂的走了。 这边,齐总神色麻木的望着虚空,那边,新娘还在扇新郎的耳光,一派“合家欢乐”的景象。 新娘的父母怒气冲冲的走来,拉过高晓晓:“晓晓,咱们走,这个婚咱不结了!” 高晓晓扯掉婚纱,跟着自己父母还有一大帮宾朋陆续离开。 齐鹏捂着肿胀的脸颊,冲到老爸跟前,摇着他的身子:“爸,你倒是说句话呀,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齐总一记重重的耳光把齐鹏直接打倒在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畜生!都是你干的好事,你没了,我他妈也没了,咱们父子俩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出了香格里拉酒店,龙飞三两步凑到叶承欢跟前,笑嘻嘻的道:“老大,我这事做的怎么样?” 叶承欢白他一眼:“你是想让我谢谢你么?” 龙飞不好意思的搔搔后脑:“那我怎么敢呢,我们还得感谢你呢,我们这帮人整天无所事事,好容易今天有个玩游戏的机会。” 叶承欢皱了皱眉:“玩得爽吗?” “嘿嘿,爽死了。” 见叶承欢脸色不妙,龙飞乖乖的闪到一边:“老大,兄弟们今天就不打扰你和嫂子了,改天约你出来玩啊。” “滚滚滚!”叶承欢不耐烦的道,带着朱玲玲上了汽车。 回公司的路上,朱玲玲一声没响,红着眼眶默默的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怎么,狠狠报复了那小子一顿,你还不开心吗?”叶承欢问道。 朱玲玲抿了抿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身边的男人,很认真的说了声:“欢欢,谢谢你。” 叶承欢心里暖暖的,无比充实,看来帮人比杀人要愉快的多,“傻瓜,谢什么,咱们是同事,我还是你上司,当然有必要帮你。” 朱玲玲蹙着黛眉,揉着发梢,嗫嚅了半晌才道:“这次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叶承欢一愣,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平时一点点小事还要用香吻答谢,别说今天帮了这么大忙,他邪魅的一笑,“你想怎么谢我?” “我……”朱玲玲犹豫了下:“你想怎么样都行,我都听你的。” “好啊,那咱们现在去开房吧。”叶承欢想也没想便说道。 “啊!”朱玲玲吃了一惊,其实她预料到对方会提出这种要求,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我愿意,可是……可是我们会不会发展的太快了。”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 叶承欢哈哈一笑:“算了吧,给你开玩笑的,我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有你那句“谢谢”就算最好的报答了。” 朱玲玲有点不相信,这家伙一向得寸进尺,好容易有这么个占便宜的机会,他能轻易放过?可是看叶承欢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的。 她越发迷茫了,真搞不清叶承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怎么了,我不和你开房,你好像很失望啊。” 朱玲玲羞涩的扬起粉拳打他一下:“哎呀,没有啦,讨厌!” 在叶承欢的笑声中,汽车回到了豪情公司。 经历了这件事,朱玲玲对这个男人的好感和崇拜又加深了一层。 在公司吃过午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叶承欢又驱车赶往江海国际,代表集团参加基因研究专利的签字仪式。 这已经是第二次代表林佩珊和沈东泽签字了,虽然他不怎么乐意见到对手兼情敌,生怕自己会一个不小心把他杀了,可仔细想想自己去总比让林佩珊去好很多,他可不想给沈东泽创造一点点和冰山老婆见面的机会。 既然代表东方国际,居然连个随从都没有,他这位签字代表未免寒酸了些,好在叶承欢觉得还是低调点比较好,对此并不介意。 叶承欢来到江海国际的会展大厅时,巨大的玻璃穹窿下,众多嘉宾已经齐聚一堂,各界的绅士名流全都光鲜亮丽的站在那里,目光集中在两个高大俊朗的男人身上,也是本次活动的两位主角,沈东泽和康佳罗。 从会场布置和邀请到的嘉宾来看,江海对这次签字仪式还是十分重视的。 沈东泽和康佳罗,全都是一身笔挺的西装,乌黑浓密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抿向脑后,几乎一样的身高,一样的俊朗,一样的优雅,从到场那些女人崇拜的神色来看,名媛贵妇们多半是来瞻仰帅哥的。 沈东泽气度深沉,虽然年轻,但多年的商场历练,使他隐然打磨出某种大家风范。 也许是常年身处国外的缘故,康佳罗气质里多了些西方式的潇洒不羁,尤其那对藏在深眼窝里的湛蓝色的眸子,甚至比沈东泽更多了几分迷人和优雅,很容易便成为名媛贵妇们追逐的焦点。 两个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在这种场合更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他们捏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和每一位前来参加仪式的嘉宾握手致意,亲切的攀谈,无数照相机围着他们一通爆闪,两人隐然是全场焦点,甚至姗姗来迟的叶承欢误以为来到了帅哥展销会的现场。 第233章神秘的信笺 从签字台上的身份牌来看,分别是沈东泽、林佩珊、康佳罗三个名字,主办方显然没想到东方国际派来的会是叶承欢。 叶承欢有点庆幸自己能来,签字的三方一个是自己老婆,另外两个都是佩珊小宝贝的倾慕者,要是让林佩珊来参加的话,还真有点羊入虎口的感觉。 他目光一闪,看到人群里多了一个熟悉的靓影,一身靛蓝色的低胸装,霸道招摇,如果说沈东泽和康佳罗是女同胞的福音的话,那么这个女人很自然成为全场雄性动物的视点。 敢穿这么大胆这么嚣张的当然非许可儿莫属。 作为以露成名的时尚界新宠,她显然很懂得“露”的学问。 露的方式不同,获得的效果自然也不一样。 其实,还有一种露是似露非露,既保证了自己的良好健康的形象,又让公众有议论的噱头,这就露出了一种境界,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让人扯出一点有兴趣的东西,然后就留点让人们无限“想象”的空间。 这是很高明的“营销术”,用好这条营销策略,往往达到事半功倍的影响力,许可儿深谙此道。 这时,她也看到了叶承欢,两人目光一碰,马上分开,许可儿的脸色僵了僵,马上转向别处,假装没看到他。 叶承欢干脆停在场边,点上一支烟,静静的欣赏名利场的“表演”。 不过很快还是被康佳罗率先捕捉到了,他和对方客套两句,好容易摆脱了一帮发情的母猫,怒气冲冲的来到叶承欢面前,阴沉沉的道:“你怎么来了?” 他当然忘不了在上次的同学会上,被叶承欢暴打加戏弄的事。 叶承欢聊起眼皮瞧了一眼:“怎么,假洋鬼子,我代表东方国际来签字,很奇怪吗?” 康佳罗一脸不屑的道:“你能代表东方国际?” “我是林佩珊的老公,用你大科学家的头脑想想,看我能不能代表。” 康佳罗阴沉沉的道:“叶承欢,我不管你来干什么,别忘了上次你打我的事,我随时保留起诉你的权利!还有,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做佩珊的老公,我是永远不会放弃佩珊的。” 叶承欢皱起眉头:“上次是不是打你不爽,想再来一次?你以为当着这么多人面,我就不敢打你了是吧?” 康佳罗咬了咬牙,不敢再说什么了,他知道这家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以他的身份地位在这种场合可玩不起,就算叶承欢敢玩,他也不敢。 “姓叶的,咱们走着瞧!” 叶承欢淡淡一笑,对这种毫无科技含量的威胁早就无感了。 这时,沈东泽也已看到叶承欢,只不过他城府远比康佳罗深得多,就算心里不快,当着这么多人面还是装作很客套的样子,况且他可明白叶承欢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这家伙才不管什么场合,任何娄子都敢捅。 “这不是叶先生吗?好久不见了。”沈东泽好像遇到多年不见的兄弟一般,热络的握住叶承欢的手。 叶承欢比他还热络,紧紧抱住沈东泽的身子,两条强有力的胳膊好似钢钳般,箍得对方一阵窒息,脸上居然有点发烫,准确一点说,他居然害羞了! 在那个男人粗暴的拥抱中,沈东泽居然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女人,一股莫名的归属感怂恿着,有种要爱上对方的感觉。 这种奇思妙想,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 嘉宾们看到沈东泽居然和场边那个一身潦倒样的男人拥抱,纷纷对叶承欢抱以浓厚的兴趣。 叶承欢拍拍沈东泽的后背,脸上还挂着微笑,贴着他耳边小声道:“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演技派明星。” 沈东泽不动声色的笑道:“大家彼此彼此,你是动作派明星。” 叶承欢道:“你小子三番五次和我过不去,以为我都不知道么,我忍不住想杀了你!” 沈东泽道:“我明白,但你不会杀我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这么有自信?” “呵呵,我当然相信你能杀得了我,可是杀了我对你没有一点好处,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沈东泽说的没错,就算杀了他,江海还是屹立不倒,林佩珊和东方国际只能遭到更强有力的报复,要是有他在的话,起码不会伤害林佩珊。而且杀了沈东泽这样的人物,就意味着叶承欢不得不和现在的生活说告别,他要是想继续呆在龙都,势必让身边的女人遭受百倍甚至玩倍的危险。 这个账叶承欢当然算的清楚,他放开沈东泽,拍拍他的脸蛋,“小伙子,有你的,你早算准了我不能杀你,所以你才敢这么嚣张。” 沈东泽当面被人扇脸当然不愉快,可他还是淡然一笑:“叶承欢,别以为自己有点特异功能就了不起,要想闯荡靠的是大脑!” 这是两个仇敌的对话,叶承欢要是不想要龙都生活的话,要想干掉沈东泽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动手,从黑暗风暴随便哪个区挑几个角色,灭他不成问题。 可是,他既然回来,就不想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道理只有一个:因为他永远忘不了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是个纯正的神州人,就算在国外得到全世界,他也宁愿回到神州做一个普通人。 签字仪式在大家以为的友好融洽的气氛中进行,先是康佳罗作为该项专利的授权人上台致辞,然后是沈东泽发表了长篇致辞,除了抬高康佳罗世界基因学科学家的身份外,主要是给江海进军科技行业打广告,等他的长篇大论发表完了,按照程序邀请东方国际的代表上台致辞。 叶承欢把嘴里烟卷一甩,上到主席台,在众目睽睽下只说了一句话:“可以签字了吗!” 沈东泽和康佳罗相互对望一眼,都有点无奈,只好乖乖的在协议书上签字,然后三方向媒体展示,一通噼啪的照相机声,三个人当着龙都媒体的面共同握手,庆祝此次仪式成功举办。 三个人握手言欢的场景被相机定格。 就这样,签字仪式在一派融洽的气氛进行完毕。 人们纷纷上来向沈东泽祝贺,沈东泽也频频向大家客套,以他的机智和深藏,对付这点小场面完全应付的来。 这时,沈东泽的女秘书慌慌张张的跑过去,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沈东泽的脸色一下变了,变得说不出的铁青,不知道什么事惹得他生这么大气。 他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怒斥一声:“混账!” 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笑容可掬的嘉宾们一片错愕的看了过去。 “哥!”门口传来一声叫喊,紧接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青年,在四五个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叶承欢侧眼看去,那人一把皮包骨头,眼窝深陷,眼眶发青,一边走一边打呵欠,还不住那纸巾擦鼻涕抹眼泪,踉踉跄跄,好像没骨头似的。 叶承欢暗笑,这家伙正是上次在龙飞的游艇上被自己教训过的沈冬青,看这样子是大烟瘾犯了,这个时候他来了,怪不得沈东泽那么恼怒,谁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弟弟都不会愉快的。 “沈先生,这位是谁?”有些不长眼的嘉宾偏偏对沈冬青很好奇。 沈东泽按捺着火气,干笑一下,明明弟弟不争气,可毕竟是沈家人,既然有人问到了,又不好不讲:“哦,这是我弟弟沈冬青。” 人们一阵诧异,谁也没想到,沈东泽那么精明能干的主儿居然有这么个弟弟,不过看在沈东泽的面子上,大家还不得不胡乱吹捧一通。 说话的功夫,沈冬青已经到了跟前,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把抱住沈东泽的大腿,哭叫着:“哥,救我!” 人们又是一片错愕。 沈东泽满头都是青筋,咬了咬牙:“胡闹!有什么事回家说去,没看这么多叔伯都在么,你又哭又叫的,成什么样子!” 沈冬青把脸埋在哥哥的腿缝里,崭新的裤子被他的鼻涕眼泪蹭的一塌糊涂,“我不管什么叔伯不叔伯,哥,你要是不管我,我可活不成了!” 在场的宾客纷纷露出异色。 沈东泽仰面叹了口气,沈家的脸都让这位弟弟给丢尽了,他压着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道:“我是你哥,怎么能不管你,我这里正忙着,你去吧。”说着他对沈冬青背后的几个保镖使个眼色,保镖会意的点头,扶起沈冬青就走。 得到沈东泽的许可后,沈冬青才不哭了,脸上也有了点儿血色,离场的时候刚好和叶承欢打个照面,他马上停住了。 “混蛋,你怎么在这儿!”上次在游艇上,他被叶承欢吓破了胆,十分狼狈,一直在那帮朋友面前抬不起头,骤然相遇,强憋的那股火气腾地冒了出来。 “畜生,你怎么也在这儿!”讲骂人,十个沈冬青也不是叶承欢的对手。 沈冬青狠狠的道:“你个王八蛋,上次我裤裆大,把你给放跑了,这次你还想活着离开么。” 这小子一张嘴就是脏活,看得在场的人们一愣一愣的,堂堂的沈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位“宝贝”。 叶承欢一皱眉:“我是你哥哥请来的贵宾,和贵宾说话文明点儿,再给我嘴里不干不净,小心我把你骂化了。” 沈冬青把脖子一梗,“打架我打不过你,要是比骂人我能把你骂回你妈肚子里!” 叶承欢活动了活动下巴,歪着脑袋瞧着他,连珠炮似的道:“你妹的,今天要不骂你,你肯定不舒服。就你也配和我说话,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么,你是进化不完全的生命体,基因突变的外星人,幼稚园程度的高中生,先天蒙古症的青蛙头,圣母峰雪人的弃婴,化粪池堵塞的凶手,“恶心”这个词的源头,每天退化三次的恐龙,人类历史上最强的废材,损毁亚洲同胞名声的祸害,祖先为之蒙羞的子孙,沉积千年的腐植质,科学家也不敢研究的原始物种。 第234章吻我 像你这种可恶的家伙,只能演电视剧里的一陀粪,比不上路边被狗撒过尿的口香糖,连如花挖鼻孔的样子都帅你10倍以上,找女朋友得去动物园甚至要离开地球,想要自杀只会有人劝你不要留下尸体以免污染环境,只要你抬头臭氧层就会破洞,要移民火星是为了要离开你,如果你的丑陋可以发电的话,全世界的核电厂都可以停摆,去打仗的话,子弹飞弹会忍不住向你飞,手榴弹看到你会自爆,别人要开飞机去撞双子星才行而你只要跳伞就有同样的威力,你去过的名胜全部变古迹,你去过的古迹会变成历史,18辈子都没干好事才会认识你,连丢进太阳都嫌不够环保。 反正横竖一句话:别让我再看见你,要是见着了你,我一定会把肥婆的内裤塞到你嘴里!” 现场一片安静,叶承欢不可避免的成了人们眼球焦点,沈冬青瞪大眼睛,满脸涨红,被骂的一阵窒息,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他指着叶承欢:“你……你……”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竟然昏了过去。 叶承欢再也不看他一眼,丢下混乱的现场,直接消失在人群里。 他并没离开会展中心,而是径直上了电梯,一直到达楼顶天台。 他叼着烟卷,默默地望着龙都苍茫中的高楼大厦,很快,背后的电梯门一响,一阵高跟鞋的踢踏声由远及近,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他的身子,耳边响起一个嗲嗲的声音:“主人,我好想你……” 叶承欢不用看就知道是许可儿,看来这妞还算蛮有眼力价的,对自己也够忠心,乖乖的就跟了上来。 不过,对此叶承欢也有十足把握。 他徐徐回身,邪魅的一笑:“说吧,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许可儿收敛起媚色,郑重道:“主人,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说!” “明天就是公司选举的日子了,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吧?” “嗯,什么意思?” “这次选举最大的两个热门一个是烟雨堂的丁香,我知道那是你的女人,可是却因为坚叔的事被排除在此次选举之外,而且遭到全龙都黑道的一致声讨。” 叶承欢点了点头:“说下去。” “还有一个就是青红帮的聂小青,她和沈东泽青梅竹马,而且从小到大都得到沈东泽的照顾,这个你也知道吧?” “嗯。” 许可儿眉色一紧:“我得到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今晚沈东泽要杀聂小青!” 叶承欢倒抽口凉气,神色游移了下,“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特别么,沈东泽怎么可能对她动手?” 许可儿摇摇头:“当时他不知在给谁打电话,我无意中偷听到的,至于原因他没有说,我也不敢问。” 事情发展到现在是叶承欢没有料到的,他推算一下才惊觉到,明天就是公司选举的日子,丁香已经被排挤出这次选举,那么按照常理,新一届坐馆非聂小青莫属,她也一直得到沈东泽的暗中支持,因此对她来说,将毫无悬念的当上公司龙头。 可沈东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杀她,聂小青到底哪里得罪了他呢? 如果聂小青死了,那么公司坐馆的位子会给谁! 叶承欢只觉得面前重重迷雾,根本看不清方向,虽然他不知道沈东泽为什么会对聂小青下手,但总觉得里面埋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甩开满脑子乱乱的遐思,邪魅的道:“这件事办的不错,想让我怎么奖励你呢?” 许可儿娇吟一声,“主人,我好想你……” 叶承欢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妞完全被自己驯服了,“现在不是时候,改天吧,时间差不多了,快下去吧,不然沈东泽会起疑心的。” 许可儿嗯了一声,不情愿的默默走开。 “等等!”叶承欢忽然叫了一声。 女人满面欣喜的回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男人。 “那个……”叶承欢伸手搔搔头发:“沈东泽比猴儿还精,你小心点儿。” 这是叶承欢第一次对她说关心的话,许可儿满腔感动,眼眶红了红,重重的点了点头。 离开江海会展中心,叶承欢寻思着去意乱情迷把这个重要消息告诉丁香,刚刚发动了车子,就接到了赵雅琳的电话。 叶承欢以为她是询问签字仪式是否顺利,没想到她一上来就火急火燎的道:“你现在在哪儿!” 她的声音十分急促,嗓音有些沙哑。 “路上。出什么事了?”叶承欢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马上去佩珊那儿一趟……” 叶承欢皱起眉头,这么久的时间,两个人的冷战非但没缓和,反而更加冰冻了,连要他参加签字仪式都是让赵雅琳转达的,他一直憋着口气,这次决定和观音姐姐耗上了,看谁先沉不住气先打破坚冰。 “她让我去她那儿的?”叶承欢拉着长音道。 “是我让你去的,怎么,有区别吗?” “我说赵总啊,你是她好朋友,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两口子现在不怎么融洽,你就别给添乱了行不?” 赵雅琳怔了怔,显然没考虑这么多复杂的东西:“叶承欢,我告诉你,集团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只不过这次的召集人不是佩珊,而是林远瞻,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到,你老婆现在有危险,去不去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她直接挂了电话。 叶承欢思忖片刻,玩味着赵雅琳的话,林远瞻那老小子突然召集股东大会,他要干什么! 不用问也知道八成是冲着林佩珊来的。 前几次他们没有得逞,看来这次是有备而来。 想到这儿,什么冷战,什么坚冰,统统被他甩到脑后,他心里惦记的只有一个人:林佩珊。 一脚油门,汽车如飞似箭向东方国际驶去。 来到集团总部,车子在宽阔的广场上打了个旋儿,直接停到门口。 叶承欢下了车,大步走向门口,忽然涌来很多保安,把门口挡个严实。 “叶先生,对不起,上面有命令,集团马上要召开一次很重要的会议,任何人不得入内!”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道明光,很明显这个命令是林远瞻下达的,那老小子就是怕有外援来帮林佩珊。 “我只说一遍,都给我滚开!”叶承欢一脸黑线的道。 那帮保安都摆出铁将军把门的架势,丝毫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叶承欢刚一动身,保安一拥而上,纷纷伸手来抓。 叶承欢脚下毫无凝滞,一挥手,把最前面两个甩飞出去,一个肘锤好似十几吨的重卡,把一个保安撞出去,砸到后面的同伴身上,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了一排,一把抓起一个保安,随手一扔,把其余的几个全都砸倒。 兔起鹘落之间,十几个保安全都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与此同时,叶承欢一脚东方国际的大门。 来到电梯前,门一开,里面满满的都是前来支援的保安,叶承欢嘴角扬起一道弧度,没等他们冲出,整个人一闪身,便钻了进去,伴随着一阵拳脚声,电梯门缓缓关闭。 来到集团行政办公区,电梯门慢慢打开,叶承欢丢下一帮东倒西歪的保安,一个人跨了出来。 一位身着公司制服的集团中层带着一帮人拦住去路,神色肃穆的道:“叶先生,林总马上要开会,请你不要打扰她。” 不用问,又是一个林远瞻的狗腿子! 叶承欢可没那么好脾气,他可不管对方是什么中层上层的,没等他把话说完,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随便一扯,那人脚下一个踉跄,不由自主的撞到墙上,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子。 其余的人见他神威凛凛,一个个灰着脸都退出好远,好似躲避瘟神似的。 叶承欢再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推开了林佩珊办公室的大门。 林佩珊刚端起杯茶水放到嘴边,听到声音,抬起那张清雅的小俏脸,看到叶承欢的第一眼,满是讶异,下意识的出声道:“你怎么来了?” 叶承欢还没从刚才的暴戾中解脱出来,他压着心头的火气,大喇喇的坐在林佩珊的办公桌上,点起一支烟,人畜无害的一笑:“老婆有危险,老公当然要出面帮忙。” 林佩珊神色游移了下,默默的抿了抿嘴,把茶杯放下,淡淡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叶承欢一瞪眼,“管呢,你不把我当老公,可我不能不把你当老婆。” 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居然让观音姐姐眼眶红润了,眼泪在里面打着转,她把脸转向一边,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自己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殚精竭虑,为了东方国际的前途四处奔波,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被自己人阴谋暗算,居然绕过她这个一把手召开股东大会。 股东大会意味着什么,她最清楚不过了,那相当于神州的人大,董事会只是集团常设机构,但股东大会却是集团最高权力机关,可以对集团一切重大事项提出动议。 山雨欲来风满楼,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汪洋里的一片孤舟,惊涛骇浪袭来,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她心目中最不成器、最卑微、最猥琐的男人来了,而且还当面说出了最成器、最不卑微、最不猥琐的话,她的心一下子就缩紧了。 她现在不恨别的,只恨自己不喜欢表达,心里那层隔膜无论如何也冲不破,如果她是个喜欢表达的女人,她一定会告诉对方,老公,谢谢你,我真心谢谢你! 第235章你爱或者不爱(1) 这时,夏如嫣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走了进来,甚至连叶承欢都没瞧一眼,径直对林佩珊道:“林总,人已经到齐了,大家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林佩珊收起满心的复杂,脸上的表情忽而变得无比坚毅,铿锵的说了两个字:“现在!” 她起身回看了叶承欢一眼,涩然一笑,忽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话:“你上过断头台吗?” 没想到叶承欢坦然道:“上过不止一次!” 林佩珊犹豫了下,紧了紧黛眉,露出几分思索,随即跟着夏如嫣径直走出办公室。 叶承欢把烟随手一扔,跟着她也一起出去。 东方国际的会议厅在行政办公区上面一层,整整一层都是。 推门进去的时候,整个大礼堂里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全都是东方国际的各位股东,主席台正中唯独空出一个位置,显然是留给林佩珊的。 主席台上坐着的是林远瞻以及以他为首的一帮元老会人物,另一边则是她的胞弟,东方国际副总裁林佩超,还有集团各位高层。 台下则是东方国际的诸位股东,足有上百人之多。 林佩珊款款上了主席台,毫不客气的坐在正中的位置上,目光落在林佩超身上时,却有些犹豫,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林佩超根本没瞧姐姐一眼,眼睛看着前方,就好像林佩珊不存在一般。 很明显,姐弟俩的芥蒂不仅没有消除,而且还很深很深的。 台上没有多余的位子,叶承欢便来到第一排,对几个股东一呲牙:“劳驾,往边上靠靠,咱们挤一挤。” 几个人都以为他是林佩珊的保镖,一个保镖也配坐第一排? 没法子,人家既然说出来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往边上靠了靠,闪出个座位。 叶承欢更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顿时,那股刺鼻的劣质烟草味把周围的人呛得一通咳嗽。 林远瞻今天意气风发,拿过话筒吹了吹,目光在台下一一扫过,忽然落到叶承欢身上:“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刷的一下,叶承欢很轻松的夺取了所有眼球,刹那间成了全场焦点。 人们纷纷揣测这个男人是谁,怎么惹得林远瞻那么大火气? “我让他来的,不可以么。”林佩珊表情淡漠的说了一声。 林远瞻咬了咬牙:“林总,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营销部长,有什么资格参加股东大会?” 林佩珊双目精光一闪:“别忘了他除了是公司职员外,还是我丈夫!” 大片大片的空气被人们抽进嘴里,整个礼堂一下便成了真空状。 叶承欢心里一荡,冰山老婆这句话不知道有多给力,看她平时冷冷淡淡的,没想到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坦承自己这个老公,原本对她的那点小芥蒂、小想法顿时烟消云散,不管过去为她做过多少事,受了她多少冷眼,因为那句话全都值了。 他对台上的林远瞻吐吐舌头,那种表情好像在说“我老婆带我来的,不服气你下来咬我”。 林远瞻狠狠瞪了叶承欢一眼,使劲压着心头的火气,中气十足的道:“各位股东,首先感谢在座各位的支持和帮助。东方国际在全体职工的共同艰苦奋斗和集团董事会的正确领导下,脱离了危险的边缘,得到了起死回生。 按孔子讲的“遇事而惧,好好谋划,灵活用道”的理念,再加上我个人的感悟每句再加上三个字“多沟通,心要正,尽全力”来做事为人,并要带领全体员工都要以这样的理念和观念来做事为人,还要与时俱进、开拓创新,不断地改善集团环境,改善职工的生活环境。提高企业的知名度,为企业稳健发展而奋斗。 最近我看了本本书,受益匪浅,今天在这里和各位股东分享一下,在人生的道路上学好用好“九心”。 孝心是做人的第一。 学心是智慧的来源。 德心是人生的定位。 真心是做人交友的根本。 信心是永不放弃的召唤。 耐心是驱赶困难的利剑。 雄心是成功路上的指南。 热心是成功者的胸怀。 责任心是迈向成功的必然。 我觉得我们作为东方国际的带头人,不但要以身作则,以“九心”的理念来武装头脑、指导行动、带领团队,而且还要不断学习,不断的努力,全力以赴做好集团各项工作,并要切实做到以公正促和谐,包容加辅导促团结。 还要以孔子的教导加我的感悟做事为人,抓企业改革和加强内部管理,落实责任严格监管。调动一切积极因素提高企业的劳动生产率,降低经营成本,提高经济效益,提高产品质量和服务质量,提升企业形象。 我们要认清国内外形势,认真学习国家相关政策和指导思想,抓住龙都发展的大好形势,不断深化企业改革和创新,力争在区域经济飞速发展的浪潮中站的先机、稳健发展。 在此,也希望各位股东积极的提出公司的中长期发展战略意见,为公司研究制定中长期发展规划提供材料,给董事会提出宝贵的意见,以便不断完善企业的经营管理,升华企业的发展战略,使企业能以朝阳般的活力长期稳健的发展。 最后是我们作为社会的一员,就必须明确自己的社会责任并认真的去履行。只有这样我们的企业才会得到社会的认可和支持,只有这样我们的企业才能站稳脚跟求发展,只有这样我们的企业才能赢得社会的尊重。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们要牢记和认真履行自己应尽的社会责任,带领全体职工努力实现我们共同的企业愿景,以品质提升价值,以责任心赢得认可,做公众信赖尊重的社会名企!” 一番套话下来,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只不过叶承欢早就看出不寻常来,这些话本该是林佩珊说的,林远瞻居然主动做起了董事长的代言人,其中缘由耐人寻味啊。 林远瞻又道:“刚才我只是抛砖引玉而已,下面有请董事长给大家讲话。” 一片掌声中,林佩珊淡然一笑:“我要说的话瞻叔都帮忙说了,在这里我要感谢瞻叔,其余的就不必说了,大家有什么议题直接说出来吧。” 林远瞻僵了僵,呵呵笑道:“既然董事长发话了,那么各位股东就畅所欲言吧,有什么满意的和不满的可以随便说说。” 台下一个股东干咳了一声,道:“董事长,我听说我们东方国际的资金已经被你挪用光了,作为股东我们很关心这些资金的去向,能不能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请注意你的措辞,不是挪用,而是根据公司整体发展战略进行的投资,目前东方国际正在全力争取毛公镇的经济开发区项目,所有资金都在这个上面。” “请问董事长,你怎么能确定经济开发区一定会选在毛公镇,如果你判断错误的话,东方国际岂不是就要白白损失掉几百亿元,我们的企业岂不是就从此一败涂地了吗?” 林佩珊抿了抿嘴,淡然道:“这属于集团核心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台下响起一阵私议声,然后又有人道:“我们不想知道核心机密,但几百亿可不是小数目,事关集团利益,也事关我们在座每个人的利益,董事长起码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吧?”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换下一个议题吧。” 林佩珊淡淡的一句话,便让全场鸦雀无声,整个礼堂安静了一分钟之久。 好厉害的女人!好霸气的总裁! 此时的林佩珊和在维多利亚小口喝粥的小女人模样判若两人,连叶承欢都暗暗佩服,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面对现场几百个男人,从容不迫,那份领导者的气场瞬间爆棚,一下子就盖住了所有声音。 林远瞻一看要冷场,再也坐不住金銮殿了,他清清嗓音道:“我作为集团元老够不够资格代表大家问个问题?” 林佩珊淡然一笑:“当然够资格,瞻叔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林总就任执掌东方国际以来,大大扩展了集团业务,发展到全世界五十多个国家和地区,年营业额翻了几十倍,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不得不说林总领导有方。可是另一方面,当初老总裁在任时重用的人排挤的排挤,辞退的辞退,全都换成了年轻一辈,不是说年轻人不好,可那些集团元老都立过汗马功劳,经验也丰富,像林总这么说排挤就排挤,只怕冷了大家的心吧。”林远瞻说到这儿,目光在众人里一扫,大家纷纷点头附和。 “瞻叔说的话我不明白,请问什么叫排挤,任何一个企业要发展都要不断注入新鲜血液,人事更迭是很正常的,这是自然规律,而且我修改了福利制度,给退休者更优厚的待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位元老找我提出异议的,难道他们不找我这个总裁,反而都去找瞻叔抱怨了吗?” 林远瞻嘴角抽搐两下,“我可没这么说,我这个老人家无足轻重,他们要找也该找你。好吧,过去的事咱们暂且不说,就说说眼前的,你说毛公镇的事是集团核心机密,怎么从来没给我说过,难道我不算集团核心成员?难道林总新提拔上来的那些人才是集团核心?” 此言一出,台上的董事们也跟着响应。 这条老狐狸真够毒的,偏偏咬住这条不放,按常理他说的没错,集团的重大事项各位董事都有权知道。 第236章你爱或者不爱(2) 林佩珊咬了咬唇瓣,眼里闪过丝疑虑:“其实……整个机密你们不知道,别人也不知道,无所谓新提拔还是元老,真正的机密只有我一个人掌握。” 叶承欢在台下坐着,暗暗为她捏了把汗,这妞比自己还大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都没给自己说,她到底想干什么,谁都看得清楚,毛公镇这一把要是赌输了,别说东方国际没有了,连他这个冒牌老公都得把裤子赔进去。 果然,林远瞻抓到了要害,站起身对大家说:“各位股东都听到了吧,东方国际是林董事长的一言堂,咱们的身家性命都在她一个人手里握着,她把几百亿都砸到黑窟窿里,咱们连问问的权利都没有,你们说合理不合理?” 那些股东纷纷起身指责,“这也太不像话了,东方国际虽然是你们姓林的创办的,可里面也有我们的血汗,不是你林佩珊一个人的,你把我们的钱拿去随便挥霍,我们连问问都不行吗?” “今天必须给我们的大伙一个交代!” “搞不好那些钱是不是被你放进自己腰包里了。” 现场顿时乌烟瘴气的,一片吵嚷声。 林佩珊心里乱糟糟的,被他们聒噪的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都给我闭嘴!” 霎时间,所有杂音都没了,人们呆呆的望着那个美貌女子,心头都是一震。 林佩珊紧咬着花唇,犀利的目光在人们脸上划过,一字字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是东方国际的一把手,我就有权决定公司的一切事宜!谁要是怀疑我,甚至想搞垮我,那我随时可以让他和东方国际脱离关系!谁想试一试,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人们的心都凉了半截,站出去就等于把自己放在林佩珊的对立面,傻瓜才会那么做呢。 “你们是股东,别忘了我也是,而且我是东方国际最大的股东,谁也不想把它带进阴沟里去。我除了是股东之外,还是集团总裁,我不会守着这份产业坐吃山空,相反的,我要把它做大做强,甚至做成全世界最强大的企业。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我会带领东方国际坚定地发展下去,发展就要有改革,改革就会有阵痛,也势必影响到一部分人的利益,那些怀疑我能力的人随时可以扯出股份,我林佩珊绝不阻拦。但是只要你撤出了,以后就再也别想和东方国际有任何瓜葛。我的话讲完了,谁赞成,谁反对,别在背后搞小动作,给我站出来讲!”林佩珊一副寒冰俏雪的样子,一番话下来,说的人们一片汗颜,汗毛刷刷的往下掉,他们这才真正领教到这个女人的厉害,她就是这么霸道,就是这么**,可就是这么霸道**的女人,上任以来把东方国际从地方型企业做到了世界500强,让集团收益翻了十几倍,这个女人有多可怕! 林佩珊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告诉这些男人,什么叫实力,什么叫底气! 叶承欢把胸脯拔得高高的,看着老婆英姿飒爽的样子,任何男人都会觉得有面子极了。 就连林远瞻都给震住了,咗着牙花子不停抽气,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敢往枪口上撞,看林佩珊的样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真有可能随时罢免了他,这个黑锅他可背不动,也背不起。 林远瞻悄悄的对一直默默无闻的林佩超使了个眼色。 林佩超忽然笑了,先是“嘿嘿”,然后是“呵呵”,最后成了“哈哈”,他放声大笑,笑声在大礼堂上空盘旋回荡,把在场的人们全都笑蒙了。 林佩珊心里一突,一看到自己的弟弟,那股气场顿时消弭于无形,她讷讷的道:“佩超,你笑什么?” 林佩超翻眼看了下,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真以为自己配做东方国际的当家人么?” “你什么意思?” 林佩超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脱掉外衣,又解掉领带,脱掉衬衫,露出白瓷般光滑的胸膛来。 人们瞪大了眼睛,看他脱掉衣服,八成的人都以为这位副总裁是疯了! 眼尖的人能看到,林佩超的胸口赫然有个伤疤,虽然已经痊愈,可还是很明显的凹进去,让人看来触目惊心! 林佩超指着自己胸口上的伤疤,清声道:“大家应该都听说过了吧,不久前我被人谋杀,行凶的人就是我的女朋友,那个日本贱人千代若叶,好在我林佩超命大,整整昏迷了一个星期,最后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其实根本不用我说,各种媒体的分析已经很透彻了,杀掉我的话,受益最大的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好姐姐,咱们的林大总裁。” 林佩珊无论如何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股东大会上指证自己,一阵眩晕,全身像被抽空了似的,木然坐倒在椅子上。 “像这种为了权力连亲弟弟都杀的女人,配做东方国际的当家人么?林佩珊,别怪当兄弟的无情,咱们姐弟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逼的!”林佩超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带着几分挫碎的语气。 晶莹的泪珠在林佩珊的脸颊上形成潮汐,她的心仿佛被谁狠狠掏了一把,整个人的灵魂都似被掏走了,“佩超,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么,我是你姐姐,我是你亲姐姐啊!” 谁知林佩超冷然笑了笑,“你是我亲姐姐么,呵呵,林佩珊你错了,你不是,你根本不配做林家的掌舵人!” 林佩珊从对方阴冷的表情里似乎看到了某种可怕的物质,她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林佩超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发黄的信纸,上面密密麻麻不知写了什么,林佩珊接过来一口气看完,整个人顿时惊呆了! 那一瞬间的打击不亚于一场车祸。 在场的人们都伸脖子瞪眼想知道那是什么,可除了林佩珊和林佩超之外,谁也不知道那上面的内容。 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魔力,能让强悍的女总裁瞬间瓦解?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人们都屏气凝神静静地看着主席台上姐弟俩,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林佩珊脸上罩了层灰蒙蒙的雾气,看不到悲伤也看不到喜悦,眼角挂着几丝盈盈入坠的晶莹,整个人好似一座冰雕。 林佩超再也不看她一眼,对着全场股东道:“现在我宣布,林佩珊不适合继续担任东方国际总裁,即日起撤销所有行政职务,不许再干涉公司任何事务。至于新总裁的人选嘛,大家投票决定。” “不用投票了。”林远瞻一挥手站了起来,“我是林家的长辈,也是公司元老,这种场合我不能不说话。东方国际的总裁早就该是林佩超的,论能力、论学识、论血统,他都是不二人选,大家表个态吧。” 股东里马上有人响应:“当然是林先生莫属了,我们不用投票了,全都同意。” 其他人也跟着同意,一阵阵声浪此起彼伏,响彻整个礼堂。 林佩超把双手压了压,面带微笑的道:“谢谢大家的信任,我林佩超一定不辱使命,将东方国际发扬光大,同时,对林佩珊在任时的表现进行调查,特别是那几百亿资金的去向。要是她真的有问题,我绝不留情!” 大礼堂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林佩珊形容枯槁的离开座位,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缓缓走下主席台,一声不响的出了大礼堂。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正要追出去,林远瞻在台上一指他:“姓叶的,林佩珊可以走,你不能走!” 叶承欢转过脸瞧着他,按捺着全身的刺痒,阴冷的一笑:“老东西,你的目的达到了,还有什么话给大爷说的?” 林远瞻挤着皱纹,冷哼一声:“姓叶的,形势已经很清楚了,林佩珊完了,你要是还站在她那边一定没好果子吃。” “那你说我该咋办呢?” “不管怎么说你是林佩珊的丈夫,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只要你能站出来,指证她挪用公司巨额资金的事,我们可以保证让你坐上赵雅琳现在的位子。” “你特么让我指证我老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男人嘛,有了钱有了地位,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林佩珊过去是天之骄女,可现在呢,什么也不是,你跟她有前途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想想清楚。” 叶承欢点了点头:“很好。” 林远瞻惊喜:“你同意了?” 叶承欢微笑着走了过去,林远瞻还以为他来和自己握手,笑眯眯的瞧着他来到跟前,“这就对了,只要你肯指证她,我保证东方国际会给你一个位置……” 仿佛传说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下斩断他的舌头,后面的话生生没了,他清楚的看到叶承欢的眸子陡然化作两团血块,浓如铁,红如血,两道血光之灾似乎随时要将林远瞻吞掉! 他呆呆的还没做声,一只钢钳般的大手一把握住他的喉咙,把他一把老骨头从桌子对面提了过来。 那对非人类的瞳孔就在他面前,两个人的脸颊几乎贴到一起,叶承欢的嘴角挂着死神般的弧度,“你猜我会不会杀了你!” 在一片强大的杀伐气息下,林远瞻唯一的自我感知就是自己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他唯独比死人多的一点是,他在恐惧! 比死亡还可怕的事是什么?现在! 蓦地,叶承欢眼里的血块冰消玉解,灰暗里酝酿的满是不屑,他随手一扔,林远瞻的人好像一颗炮弹,一头扎出玻璃窗,肚子刚好搭住窗框,上身在外,下身在屋里,眼睛惊恐的望着几百米的高空,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第237章一见如故再见陌路(1) 叶承欢刀锋般的目光从眉头射出去,从在场的人们脸上逐一划过,谁和他眼神一碰,就感觉到一种冷透骨髓的森寒。 整个大礼堂一片沉寂。 就连林佩超都噤若寒蝉,被这位狂放的姐夫吓到了,他还记得,那次在医院的时候,这个家伙把自己的首席保镖像拍柿饼似的差点没拍死,他有理由相信,那家伙此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一点都不想体验那种毫无底线的杀伐手段。 哪怕一次也不想! 秋日的阳光已经有了几分萧瑟,秋风不紧不慢的卷落一片枯叶,裹着某种肃杀之气,打着旋的往人身上扑。 叶承欢健步出了东方国际的大门,在大门口与一帮刚刚赶到的保安遭遇。 叶承欢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用一身杀气把他们逼到十几米开外的距离。 一抬头,就见那个萧瑟的背影一头扎进都市的滚滚红尘中。 “林佩珊!”他扯脖子叫了一声,根本没有回应。 他拧起眉毛,奔着那个方向大步冲去,拐过了一个街角,却没了林佩珊的影子。 他左右张望着,猛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刹车声。 “吱……” 甩脸一看,一个女人正呆呆的穿过宽绰的步行街上,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就在距离她两三米的位置刹住,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你他妈不想活了!” 那个女人恍若不闻,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吱!”又是一辆车猛地刹住,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 整个路面顿时陷入一片交通混乱状态。 叶承欢急得一咬牙,见过闯红灯的,没见过这么闯红灯的,这妞是奔着死去的吧! 这时,刚好从左边拐来一辆轿车,由于前面的汽车挡住视线,又是刚刚拐进来,因此司机并没减速。 速度45迈,距离十五米,1.5秒后两点交错,这个时间已经超越了司机的反应速度…… 汽车眼看就要撞上林佩珊,司机张大了嘴巴,忘了打方向盘,踩刹车的脚也松开了。 电光火石间,一只胳膊一把揽住女人的腰,那辆轿车生生撞上一个高大宽阔的背影。 砰! 汽车就好像撞上一面钢筋混凝土的碉堡,车头猛地往前一载,顿时瘪了一大块,混乱的破碎声中,强大的反作用力把汽车整个推了出去,被后面驶来的车子撞到路边,然后又是一辆车砰然相撞,一辆接着一辆,十几辆车先后撞在一起,嘈杂的喇叭声,叫声,骂声,引擎盖里腾起的白烟,相互混在一起,乱成一锅粥! 路人们全都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街道正中的那个男人,被车撞了之后居然纹丝不动,怀里还横抱着一个女人。 一刹那间,林佩珊好像被什么惊醒了似的,茫然的看了叶承欢半晌,忽然放声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叶承欢的怀抱。 叶承欢就那么抱着她,一言不发,迈开大步穿过闹市,一直来到街心花园。 “混蛋!放开我!”林佩珊发了疯的叫喊着,两只小手不停的打在男人脸上、肩上、胸上。 叶承欢的脸上多了好几个指印,脸颊上有几处被女人的指甲刮破,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可还是一动不动,就那么一直注视着她,任由她发泄。 过了良久,林佩珊的手渐渐无力,声音也有些沙哑,她不叫也不打,而是平静的说了声:“放我下来。” 叶承欢放她下来,林佩珊背转身子,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天空,空洞的双眸里什么都没有。 叶承欢就这么陪她站着,一阵阵风卷着黄叶吹来,林佩珊脸上依旧无悲无喜,整个人好像一个苍白的手势。 默默中,阳光渐渐淡了,秋风越发萧瑟,一片片飞鸟归巢,叽叽喳喳的在头顶叫个不停。 林佩珊终于动了,默然的往前走去,叶承欢跟在后面,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林佩珊走的慢,他就走的慢,她走得快,他就走得快。 就这样,他们从街心花园走到立交桥,从立交桥走到闹市,从闹市走到荒凉的海边。 林佩珊一直默默的走到海水里,才终于停住了。 晚霞洒下点点落红,林佩珊那张苍白的脸仿佛有了层血色。 叶承欢把鞋脱了,把裤子也脱了,只穿着一个小裤头,光着脚丫踩到海水里,来到她身后,平和的道:“佩珊,想哭就哭出来吧,现在就我们两个。” 林佩珊还是怔怔的望着远方,小脚丫踩在沙滩上,裙摆随着波浪微微摇曳。 叶承欢淡然一笑:“我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女人,再强大的女人也会哭,我们只是契约夫妻,可这一段的相处,我也不知道你哪方面吸引了我,总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就是愿意为你做点什么。林佩珊,你是个妖怪,很容易就能夺走男人的心,让别人心甘情愿的给你付出,我原来说过,就算你一无所有,我还是你老公,除非咱们契约期满,你不再承认我,我都无所谓。” 林佩珊木然回过头来,怔怔的望着那个男人,他在她心目中一下子九转千回,仿佛变成另外一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苦痛,一股脑的生发出来,林佩珊忽然的,第一次的,前所未有的,抱住叶承欢的身子,那些潜藏的眼泪,那些喷薄的情绪,全都一并爆发,林佩珊第一次附在一个男人的肩上哭的一塌糊涂。 叶承欢当然不能示弱,这大半天的时间都耗过去了,还在乎这点时间么,他两手抱着美女,静静的等她哭完。 哭了半晌,林佩珊忽然抬起泪眼,定定的望着男人,一字字道:“老公,抱紧我,我觉得好冷。” 女人的衣裙全都被海雾打湿了,叶承欢怀里的女人冷冰冰,寒森森的,一声“老公”,叫的他体无完肤,灵魂出窍,这个欠过一屁股风流债的男人,此刻在心里反复默念着一句话:这就是爱吗?这就是爱吗?这就是爱吗? 林佩珊忽然抱住他的头,盯着他的眼睛,道:“叶承欢,你是我老公吗?” 叶承欢那个天地都没法驯服的男人,此刻居然在那个女人的目光下,没了任何任何的血性,他歪歪嘴角,淡淡的说了声:“当然是,别忘了我们是一起进过教堂的。” 两只雪白的小脚丫踩在冰冷的海水里,海风吹着湿漉漉的裙子,林佩珊抱起胳膊,忽然说了声:“我好冷,抱紧我!” 她的语气不是在和下属商榷,而是一个妻子在对自己的丈夫发号施令。 叶承欢想也没想,伸臂把她揽在怀里。 她的确很冷,身子凉冰冰的,还不停的发抖,叶承欢双臂紧了紧,把她的额头按进自己臂弯里。 此时的林佩珊再也没了平时的冷淡和矜持,变得好像受了伤的小女孩,乖乖的缩在男人的胸膛上。 “吻我!”林佩珊抬起水润的双眸,忽然以惊波怒涛般的勇气向这个男人发号施令道。 叶承欢紧了紧眉梢,这妞今天受刺激了,神经一定有点错乱:“你冷静点儿……” 话音未落,两片柔软的唇瓣忽的贴上他的嘴唇,叶承欢还没反应过来,嘴唇一阵香甜,整个上身被林佩珊八爪鱼似的箍住。 叶承欢第一次有种被人强暴的感觉,可他表现的很任命。 嘴唇和嘴唇的摩擦,发出啧啧的声响,叶承欢亲过嘴的女人掰着指头数不过来,可这一刻,被女人棉花糖样的唇瓣接触的一刻,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怎么回事了,那些胸膛的暴戾和血腥一股脑的化作乌有,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似的,空空荡荡,不知所以。 “老公,你……你……你要了我吧……”林佩珊站在海水里恬淡的说道。 叶承欢热血沸腾,怎么也没想到林佩珊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稍稍定神,却看出她话出有因,他干涩的一笑:“我平时想和你洞房的时候,你死活不同意,现在怎么主动提出来了?” 林佩珊这次反而一点儿羞涩的表情都没有,“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叶承欢皱了皱眉:“可惜现在大爷没心情!” “你!”林佩珊翘着嘴唇,恼怒的道。 “你今天心情不好,别拿我当发泄工具,我就这臭脾气,别人白给我的我不要,不给我的我要定了!” “叶承欢,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么,我现在给你,你装什么清高!”林佩珊快哭了。 叶承欢忽然一把推开她,冷冷的脸色道:“林佩珊,我看不起你!” 林佩珊脸色一变,“为什么!” “我这人,高兴就笑,痛苦就哭,喜欢怎样就怎样,不像你,总是想笑的时候不敢笑,想哭的时候也不敢哭,你活得累不累?” 林佩珊目色游移,思忖了半晌,才道:“叶承欢,我被你打败了,你是第一个敢给我说这些话的男人,看来我真的低估你了。”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斜睨着她:“你低估的很多,我都没露出来呢,不过我知道你就是个淡淡的女子,哪怕我就是表现的再夸张,你也不一定喜欢,你是个忠于自己内心的人。” 林佩珊定住了,半晌才道:“你能说出这样话,说明我真的低估你了。” 叶承欢嘴角一撇,带着几分不屑:“林佩珊,你以为我和你结婚是为了贪图你的财富和地位么,你错了,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可怜你。” 林佩珊讶异的抬头:“可怜?” 她无论如何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说她可怜! “你看看别人家的女孩子,和你同龄的人绝没有你这么累,再看看你,背着你老爸的托付,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你自己看看户口本你才多大年纪,能受得了这些吗?我操!要我看,林远东就他妈是个白痴,明明知道这副担子早晚有天会把你压垮的,他还这么做。他要是个男人,为什么不自己来担当这份重任,为什么把这么沉重的担子交给你!”叶承欢显然有点狂躁了,否则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第238章一见如故再见陌路(2) “够了!”林佩珊声嘶力竭的叫了一声,慢慢的蹲在海水里,用手捂着脸颊,泪水从指缝里溢出,好多委屈、好多心酸,难道她自己心里就不清楚么,只不过她没处诉说罢了,今天被叶承欢触动了伤口,她无法自已,因为那块伤口从来就没人碰过。 “叶承欢,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么,错了,你一点都不了解我,相反的,我也不了解你。咱们只是契约关系而已,你不是我真正的丈夫,不用假惺惺的管我,去找你的那些女人吧!” 叶承欢一声没言语,静静地听她说完,耸了耸肩,“我以为你说这些就能把我气走吗?” 林佩珊怒不可遏:“滚!你给我滚!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现在我宣布我们之间的契约关系结束!” 叶承欢一点不生气,平静的道:“林佩珊,还记不记得我曾经给你说过什么,就算你有一天什么都没有了,至少还有我!记住,不管你有什么或是没有什么,我永远在你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 林佩珊怔怔的说不出话,海浪凑趣儿似的一下下摸着她的美腿和裙摆,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如果说她这一生听过什么最感人的话,那就是叶承欢这句。 叶承欢看着她的眼睛,静静地道:“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这一刻,林佩珊想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驱使着,两脚踩碎海水,猛地扑过去抱住男人,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看到她终于哭出来,叶承欢一颗心终于落了地,这妞性子太强,要不是刚才那首诗点到她的麻穴,她还不知道要忍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一定会憋出大病的。 “有宝贝老公在,一切都会过去的,乖……”叶承欢这时也不忘在摸摸女人的秀发和美背,说话都要占便宜,他知道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等这妞恢复过来再想搞点小动作,代价一定很沉重。 最后一丝晚霞也终于落进海面,海水泛着点点星光,映着两个拥抱的男女,时间都仿佛在此刻定格。 林佩珊一直哭得没有力气才止住声音,身子还在簌簌发抖,伸出近乎透明的玉指触了触男人脸上血淋淋的痕迹,蹙着黛眉道:“你的脸怎么流血了?” 叶承欢裂开嘴苦笑一下,这妞今天的确神智不怎么清楚,连她自己的杰作都忘了,他不忍让她记起丝毫不愉快的东西,只是说了声:“哦,刚才不小心碰的。” “什么时候碰的,我怎么不知道?”林佩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面无邪的道。 叶承欢一阵无语,不得不告诉她:“刚才你过马路的时候,汽车差点撞到你,是我救了你。” 林佩珊有些意外:“什么啊,我怎么不记得。” 叶承欢有点纠结,看来刚才是白忙活了,他歪着脑袋很认真的问:“那你刚才让我吻你,还记不记得?” “啊!”林佩珊一脸惊讶,捂着檀口后退两步,脸顿时变得红通通的,“你别乱说,根本没有的事。” 叶承欢看她的样子不像作伪,马上明白了,这是一种间歇性失忆,通常一个人在受了重大打击之后都会产生这种症状,这不是什么病,是人心理意识产生的自我保护机能,黑暗风暴里的新兵第一次上战场时不乏这样的例子。 叶承欢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刚才她让自己要了她的时候,还不如直接把事办了呢。 他越想越恼火,肠子都悔青了。 “这么说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你都忘了?”叶承欢试探着问,他希望她能把那些不愉快的忘了最好。 林佩珊捧着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一字字道:“当然没有,我已经和林氏企业没有关系,怎么可能忘掉。” 叶承欢的心很快又沉了下去,“不让当更好,咱还不稀罕呢,一天到晚忙的要死,现在好了,你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小两口抓紧时间把洞房给入了,然后你给我生一大堆大胖小子大胖丫头,咱们甜甜蜜蜜的过生活,嘿嘿……” 林佩珊没有言语,默默的背转过去,可是马上有某种东西刺上她柔软的心房,她黛眉紧了紧,猛然转过脸,眼角挂着淡淡的晶莹,瞧着叶承欢,“你以为我是为了一个总裁的职位伤心么,你错了,我是为了我自己!” “什么意思?”叶承欢立刻想到林佩超让她看的那封信,“在股东大会上,林佩超让你看的是什么?” 林佩珊仿佛被抽空了似的,颓然的说了奇怪的两个字:“宿命!” 叶承欢把林佩珊送回维多利亚,安妥她睡下,一个人回到房间,默默的将整件事思量了一遍,忽然想起许可儿带来的消息,今晚沈东泽要对聂小青动手,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此事透着蹊跷,必须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丁香,让烟雨堂早做准备。 明天就是坐馆选举的日子,今晚还不知会发生多少风雨激变,这个夜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杀机。 烟雨堂已成众矢之的,谁也说不好丁香会不会有危险,叶承欢想到这儿,心脏马上缩紧了。 他悄悄的出了维多利亚,驱车向意乱情迷的方向驶去…… 汽车穿过都市绚烂的霓虹,叶承欢无心欣赏窗外风景,满脑子都是杂乱,他随手打开收音机,马上传出一位女主播的声音:“现在是神州时间8点整,感谢您依旧倾心守候在星光电台,我是今晚的主播小米,情感夜班车将继续与大家畅谈“情缘世界”。” “昔时,人群中,我看见你;今日,我看见你,在人群中……” “我最怕看到的,不是两个相爱的人互相伤害,而是两个爱了很久很久的人突然分开了,像陌人一样擦肩而过。” “我受不了那种残忍的过程,因为我不能明白当初植入骨血的亲密,怎么会变为日后两两相忘的冷漠。”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一见如故再见陌路的悲哀吧。” “其实,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 “有时,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在路途上想起爱来,觉得最好的爱是两个人彼此做个伴。不要束缚,不要缠绕,不要占有,要渴望从对方的身上挖掘到意义,那是注定要落空的东西。而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看看这个落寞的人间。” “爱,不过是,跋山涉水,搭乘第一班列车,千里迢迢,风雨兼程,去见想见的人,别犹豫,因为,每一个今天都是你余生的第一天……” 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送进叶承欢的耳朵,他又想到了林佩珊,从两人的那一次荒唐的一夜想到今天她荒唐的表现和荒唐的对白,想到了她最后说的那两个字:宿命! 胡思乱想着,汽车已经来到春湖湖畔,远远的便看到意乱情迷的灯光,他的心一下子暖和起来。 对于一个习惯了漂泊的浪子来说,那盏灯光仿佛夜空中的灯塔。 他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麻烦,没有多少不是和女人有关的,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可女人又是造物主的恩赐,没法想象这个世界要是没有女人,男人生存的意义又何在呢? 为了避免别人注目,他把汽车停在酒吧对面,刚要下车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轰的一声! 满眼的火光从酒吧里扑出,灼热的气浪带着无数玻璃碴子和水泥碎屑,落雨般的打在车窗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整个酒吧被炸得粉粉碎,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火光照着叶承欢那张满是惊愕的脸,四周奔跑的人群,汽车喇叭声,脚步杂沓声连成一片,可此刻他却听不到半点声响,眼前仿佛是一片真空世界。 他唯一想到的一个词,就是死亡。 他怔怔的下了汽车,看着那团熊熊大火将酒吧团团包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扯脖子大叫:“丁香!” 除了周围杂乱的声响,再也没有半点回应。 他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张甜美的笑颜,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那个可以不计一切全身心爱自己的傻女人,是如此清晰,又如此遥远,忽然被一道黑色的鞭影抽碎,女人的音容笑貌就此被抽碎。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葬身火海是什么感觉? 就算他拥有无比强大的超能力,还是没法拯救自己的女人,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这么无力。 不久,两辆消防车拉着警报,风驰电掣的赶来,穿着消防制服的人们以及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吵吵嚷嚷,在面前来回穿梭,在叶承欢眼里全都变成慢镜头一样的存在。 他攥了攥拳头,向着火海里的意乱情迷大步冲去。 消防队员一看有人要冲进火海,都以为这家伙疯了,马上过来阻拦。 叶承欢根本不理,随便一甩,把他们都甩出好远,脚下毫无顿挫的继续往火海里冲去。 他要干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丁香在里面,他一定要进去! 灼热的气浪扑在身上,眉毛和头发都打了卷,他一点不在乎,依旧凝眉健步。 围观的人们全都看呆了,这家伙疯了!这家伙疯了! 第239章人工呼吸 忽然,背后响起一个温婉的声音:“老公!” 与此同时,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握住他的胳膊。 叶承欢全身一颤,顿时定住了。 他徐徐回身,便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甜美的微笑里多了几分淡淡的忧虑。 “老公,你要干什么!”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叶承欢审视半晌,忽然一把抱住她,不顾周围诧异的目光,凶狠奔放的吻上了女人的唇瓣。 这个吻足足持续了一分钟之久,女人好容易挣开,小脸通红,吸了一大口气,“老公,你好用力,我快被你吻死了。” 叶承欢一点都不想笑,他定定的看着对方:“丁香,是你吗?” 女人露齿一笑:“不是我难道还是鬼吗?我不是好端端的活着么,看把你紧张的。” 叶承欢一句话没说,再次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好像生怕一放手,她就会永远不见似的。 丁香的笑容渐渐没了,不知怎么的,眼睛里忽然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两个人的心脏紧紧贴在一起,似乎要融进彼此的血脉。 叶承欢望着滚滚火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丁香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这还用问,一定是青红帮的人,他们居然能炸掉烟雨堂总舵,说明烟雨堂内部一定内鬼,幸好我带着几位堂主去别的盘子议事去了,否则我已经粉身碎骨了,很明显,他们想把烟雨堂连根拔起,这一招真够狠的!” 叶承欢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青红帮干的。” 丁香有些诧异:“为什么?” “你已经被排出坐馆选举,因此聂小青上位是十拿九稳的事,她没必要在选举前干这种事,那等于自己给自己添乱。何况,我已经接到确切消息,今晚沈东泽要杀聂小青!” “什么!”丁香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青梅竹马的干兄妹,而且聂小青还喜欢沈东泽,他们之间的感情比亲兄妹还深。” “我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丁香默默的瞧着叶承欢,似乎从他的神色里读出什么,“老公,你是不是想救她?” 叶承欢嘴角一勾,“怎么会呢,她是你的死对头,我巴不得她早点死呢。” 丁香嫣然一笑:“老公,你以为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么,整件事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显然,我和聂小青都蒙在鼓里,我甚至有种感觉,无论是烟雨堂还是青红帮,都在被人利用,我们为了争夺坐馆互相厮杀,等我们的实力耗尽了,那个人刚好出来坐收渔利。” 叶承欢同意她的分析:“你觉得会是谁?” 丁香沉吟半晌,缓缓摇头:“不知道,除了烟雨堂和青红帮,龙都还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帮派,任何人都有可能。” 她又恢复了笑意:“老公,你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否则早在北山球场的时候,你就可以杀掉她。我和聂小青之间的争斗都是迫不得已,但说实话,我对她本人不但没有恶感,甚至还有一丝敬佩。青红帮搞得那些阴谋诡计,十有**都是她的下属做的,她本人还算是个光明磊落的奇女子,甚至我希望有她那样一个妹妹。现在要紧的不是清算青红帮和烟雨堂过往的旧账,而且我们应该连成一股,对付共同的敌人。” 叶承欢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丁香了,这个女人没有一刻不是在为自己着想的,而且她说的还那么顺理成章,刚好说到自己的心坎里。 聂小青那身刚烈脾气,总让叶承欢心里痒痒的,有种想征服她的**,不光是他,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这种想法。聂小青,实在是一个让弱者畏惧,让强者渴望的女人。 丁香挽住叶承欢的手,“老公,我求你去救她,我不信聂小青是个不懂情义的女人,如果你救了她,说不定她会感激咱们,青红帮和烟雨堂就有联手的可能。相反的,现在我们的敌人不是聂小青,而是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暗中操纵着整件事,聂小青死了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 叶承欢点点头,丁香说的有道理,况且他也不忍看着那个女人白白死掉,“我去救她,那你呢?” 丁香知道他担心自己,意乱情迷被炸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幕后那个人一定会对烟雨堂动手,趁机把这个帮会给灭了:“今晚将是一场腥风血雨,我必须带领兄弟们随时准备迎战,等风波过去,我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你。” 叶承欢一皱眉:“那可不行,你现在很危险,今晚我必须呆在你身边。” 丁香在他脸上轻轻一吻,握着他的手道:“老公,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过么,你不许我死,我就永远不能死。” 叶承欢心里一荡,“随便派别人去救聂小青好了,为什么非要是我?” “除了你没人救得了她。” “为什么?” 丁香神秘的一笑:“下次我再告诉你。” 入夜,月朗星稀,黑沉沉的大海发出阵阵低吟,一下下拍打着珊瑚号的船舷。 上层甲板上,沈东泽坐在户外椅上,一手红酒,一手雪茄,静静地望着那片海面出神。 “东泽,这是意大利设计师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礼服,你试穿一下吧。”许可儿提着件深色礼服笑意盈盈的过来。 沈东泽脸上闪过一道黑气,头也没回的道:“扔了它!” 许可儿讶异的站住:“什么,扔了它?” 沈东泽放下酒杯和雪茄,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冲到女人面前,一把从她从来夺过礼服,凶狠的撕扯一通,然后扔在甲板上狠狠地去踩。 许可儿吓得退出好远,怔怔的看着他,不明白一向温文尔雅的男人怎么忽然狂性大发。 沈东泽抹了一把有点凌乱的头发,阴森森的瞧着她,那种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吗,我快要结婚了,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啊。” 许可儿心里抽了口凉气,她当然开心,这个魔鬼一结婚,自己就算解脱了,她的心早就不在沈东泽身上,而给了叶承欢,好在她是天生的演技派明星,眼泪说来就来,马上撅起小嘴,“我是不开心,可是有用吗,这场婚姻是沈老爷子钦定的,何况人家是堂堂的市长千金,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个有点名气的明星罢了,早晚也有过气的一天。” 沈东泽回到座位上,端起红酒抿了口,眼睛闪着精光,“你说的是心里话吗?” “你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许可儿转过身去,朝着大海,酥胸一起一伏。 沈东泽微微笑了:“我当然相信你,可婚事是老爷子定的,老爷子的脾气我最清楚,要是我稍稍有一点儿抗拒,我现在拥有的财富地位和一切的一切,随时都可能被他收回。” “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的是林佩珊……” 沈东泽脸一黑,“谁让你提她名字的!”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沈东泽声色俱厉的吼道:“不许你再我面前提她的名字!” 许可儿脸色煞白,听话的点点头,不敢再吱声了。 沈东泽端着酒杯起身,一手扶着栏杆,望着远处,幽幽的道:“我才不管她是市长千金还是省长千金,就算国家元首的女儿我沈东泽也瞧不上,我喜欢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她!不为别的,因为世界上再没有像她那样的女人,因为林佩珊只有一个,她永远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你以为我结了婚就能打消对她的喜欢么,错了,大错特错,我沈东泽要得到的女人早晚都会得到。等将来老爷子死了,我掌握了家族权力,第一件事就是先和那个什么市长千金离婚,然后不管想什么办法、用什么手段,我要让林佩珊做我的女人!” 说到这儿,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头,一挥手:“你去吧。” 许可儿终于松了口气,都说伴君如伴虎,沈东泽虽然不是君,却是比老虎还凶狠比狐狸还狡猾的家伙,在他身边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把命丢了。 可她刚走出几步,沈东泽忽然在背后说了声:“慢着!” 许可儿打了个冷战,变貌变色的道:“怎……怎么了?” 沈东泽笑眯眯的走过来,从背后扶住她的肩膀,把嘴巴贴在她耳根:“今天签字仪式的时候,你好像消失了一段时间。” 许可儿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和叶承欢天台见面的场景都被他看到了? 一刹那,她的心脏一阵飞跳,眼神格外凌乱。 “你紧张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沈东泽轻描淡写的说道。 可他越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许可儿就越害怕,她知道沈东泽是什么样的人,那是一条标准的咬人不露齿的狗! 她按捺着一笑,“我没有紧张,只是觉得你问得好奇怪,我除了去洗手间还能做什么?” “哦?去洗手间要那么久么?” “你是男人当然不会那么久,我是女人,而且今天刚好来了那个。” “是吗?”沈东泽将信将疑,居然把手伸进了女人的裙子里,再拿出来时,手指已经变红了。 许可儿呻吟一声,嗔了句“讨厌”,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生怕他不信。 沈东泽笑了,“今天就算了。回去休息吧。” 许可儿松了口气,连忙离开珊瑚号。 她刚走不久,一个保镖过来,对沈东泽道:“沈先生,聂小姐来了。” 沈东泽眼里闪过一丝厉芒,嘴角微勾道:“来的正是时候,请她上来。” 第240章小生这厢有礼了 功夫不大,长发如刀、身材火爆的聂小青蹬蹬蹬的来到上层甲板,沈东泽放下酒杯,忙起身迎接,打个哈哈:“妹子,你来了。” “啪!” 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回答他的竟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在龙都谁敢打沈东泽,除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承欢外,只有聂小青一个! “小青,你……”沈东泽捂着脸,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聂小青脸色越发苍白,压抑着某种杀机,紧闭着花唇,狠狠剜了沈东泽一眼,一甩秀发,转身就走。 “小青!”沈东泽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拉住女人的胳膊。 一把冷冰冰的手枪顶上了沈东泽的眉心,聂小青握枪的指节已发白。 沈东泽定住,整个人好像凝固了一般。 守在周围的一干保镖,一看主子有危险,全都拔出了枪,对准聂小青。 整片气氛压抑得要死! “都给我把枪放下!”沈东泽红着眼睛狂吼一声。 保镖们面面相觑,只好讷讷的放下枪。 沈东泽看着聂小青,涩然一笑:“妹子,我知道你为什么气我,因为我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我不想解释什么苦衷,我也知道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沈东泽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从没对不起任何人,可现在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开枪吧,你杀了我,我才能心安。” 他闭上眼睛,把自己的命交给对方。 聂小青的手在发颤,眼眶里的泪水快速积聚,然后扑簌簌的掉下来。 啪嗒! 她的枪掉在地上,此刻的聂小青心灰意冷,她噙着眼泪,瞧着沈东泽:“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 她转身刚要走,就听沈东泽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回过身就见男人已经拿起了那把枪顶上自己的太阳穴,聂小青霎时怔住了,“你要干什么!” “小青,你以为我愿意结婚么,你以为我真喜欢那个女人么,可这是老爷子力主的婚姻,我没得选择。小青,你是知道的,咱们俩从小青梅竹马,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妻子一样看待了,我知道你也很喜欢我,我记得曾经对你说过,这辈子我一定要娶你,一定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现在我背弃了当初的诺言,你心里不好受,难道哥心里就好受吗?一个男人就算拥有了全世界却不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其实,哥一点儿都不怪你,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从现在开始,以后我永远都不会有快乐,既然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聂小青咬破了嘴唇,雪白的齿缝间有血溢出,“你要是死了,我马上陪你一起死!” 沈东泽紧皱眉头:“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呢,我不值得你为我死,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去吧。” “我从没把你当哥哥,也没把你当我的丈夫,而是把你当成我自己,我自己,懂吗?你活着,我就活着,你死了,我就死了。”聂小青定定的道。 这一刻,仿佛有道天雷劈下,一下便穿透了沈东泽的心脏,像他这种人内心深处居然有了一刹那的感动,那种仅存的一丝最原始的人性忽然爆发,他的手软了下去,两腿也软了下去,扑通一下,跪到地上。 聂小青雪藏的感情陡然喷薄,她也跪了下去,紧紧抱住男人的身子,趴在他肩头,哭得一塌糊涂。 周围的那些摆酷的保镖全都看傻了,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呆呆的不知所云。 沈东泽抚着女人的秀发,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险,温声道:“妹妹,哥还有一件事对不起你……” “哥,就算你有一百件、一万件事对不起我,我都原谅你,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你刚才的话真的感动到我了,可是事到如今哥不得不告诉你,你不该喜欢我的,其实我根本就没喜欢过你,我对你说过的话都是谎言,之所以那么做就是为了利用你。” 聂小青猛地一震,抬起头看着沈东泽,“哥,你说什么?” 沈东泽阴冷的一笑:“我会听你的话好好活着,不过我还要求你帮最后一个忙。” “什么?” “死!”随着这个字出口,沈东泽手里的枪也响了。 砰! 子弹穿透女人的小腹,在背后扬洒出一道血剑! 迷茫、痛苦、绝望,这些情绪全都写在聂小青脸上,她脸上的血色快速退却,体温也迅速下降,一手捂着小腹,也止不住血水从指缝里大股大股的涌出,“哥……” 沈东泽把枪扔给一个保镖,把脸凑到女人面前,吻了下她雪嫩的脸颊,“妹妹,别怪哥心狠手辣,哥也不想这样,可你挡了哥的路了知道么,哥不得不杀你。唉,我现在真想回到我们小时候的样子,你不是青红帮老大,我也不是江海总裁,咱们只是两个清澈的孩子,无忧无虑,单纯快乐的生活。可惜昨日不再,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的,对吧?妹妹,你安心的去吧,再过几十年,哥会去天堂陪你的。” 聂小青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慢慢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软了下去,倒下时眼角流出一丝痛彻心扉的泪水…… 沈东泽脸上罩了层寒霜,摸了摸女人的呼吸,已经没了,他对保镖使个眼色,保镖们冲过来,七手八脚的聂小青抬起,隔着栏杆扔向大海。 噗通! 那一头飘散的长发仿佛跳动的黑色火焰,扎进大海里溅起无数黑色浪花,慢慢不见了。 沈东泽望了很久海面,心绪复杂的道:“妹妹,愿你一路走好,哥会为你祈祷的。” 他回过身,对保镖们冷着脸道:“起台风了,现在给我上岸,另外,把屁股擦干净!” “是!” …… 聂小青会死吗? 当然不会! 为什么? 原因只有一个:沈东泽想要她死,可叶承欢不想! 冥冥中的,聂小青青眉紧蹙,似乎做了场噩梦,她缓缓睁了一半眼睛,便看到那张她平生最痛恨的面孔。 她以为还在梦里,自己都不理解怎么会梦到那个人,于是马上又闭住眼睛,很快就感觉眼角被人轻轻地擦拭着。 沉沉的又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时,一点没错,就是叶承欢! 她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窗外清风阵阵,送进屡屡花香,阳光透进来,在四处洒下斑点,亦真亦幻,似梦非梦。 她没来得及多想,猛地坐起来,忽然觉得上身有点凉,低头一看,原来身上除了一条单薄的被单,根本不着片屡。 最可气的是,叶承欢眯着桃花眼,正津津有味的欣赏着。 这功夫,她可没心思去骂人,就算恨不得杀了那家伙也没法子,先保护自己要紧,养了二十年的小猪居然被不共戴天的仇人先领略了,她气得差点没哭出来。 她忙把被单提起来,捂住胸口,可不知道谁设计的缺德被单偏偏小的可怜,比孩子尿布大不了多少,捂着了胸口,又露出一双美腿,这种上下失守的局面让她万分尴尬。 叶承欢笑了,他越笑,聂小青就越羞恼。 “姓叶的!” “在!美女有什么吩咐!”叶承欢人畜无害的道,还故意很大声的吞了下口水。 虽然表现夸张了点儿,可此情此景的确让人很难把持。 聂小青一头如瀑的秀发披散下来,黑得如墨,肌肤却白的似雪,丹鼻朱口,刀削般的下巴,脸上还挂着两抹红晕,好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女。 她蜷着两条修长的美腿,两手抱着前胸,缩在床角,平时那种冷酷的气场没了,好似一个受了欺负的青涩小姑娘。 叶承欢一声不响的站起身,聂小青吓得一颤,下意识的随手乱摸,她习惯在睡觉时也在枕下藏一把枪的,可这一摸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住所。 她怯怯的道:“你……你混蛋……你别过来!” 叶承欢根本没理她,接下来,他做了一件让聂小青差点儿崩溃的事。 脱衣服! 一个男人当着一个女人脱衣服,意味着什么? 聂小青虽然对男女情爱很懵懂,可她并不傻,就算傻瓜都会往歪处想。 “混蛋!你要干什么!”她壮着胆子叫了声,入道十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血腥没尝过,就算给她一百个人让她全都干掉,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可现在她怕了,怕得要死,恨不得自己永远没醒过来。 叶承欢脱了上衣,伸手又去解腰带,聂小青又羞又气,低着头不敢看,“叶承欢,我要杀了你!”她的确想杀了他,要不是全身光溜溜的不便动手,就算杀他一百次也不解恨。 叶承欢只是逗逗她,并没想真的脱裤子,他把上衣随手丢过去,“穿上吧。” 聂小青这才知道原来他不是真的要欺负自己,而是把他的衣服给自己。 要是换成别的东西,她一定不会要,可现在情况特殊,她只好忍着气接过衣服,眉宇间都是薄怨,“不许看!” “眼睛在我身上,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本事你过来给我抠掉。”叶承欢邪魅的道,眼神好像两只手,在女人裸露的部分摸来摸去。 聂小青当然不会冒着走光的危险过去,所以她只好按捺着,用被单勉强遮着身体,穿上男人的衣服。 可她毕竟在这方面经验太小,只顾着穿衣服,却没想到隔着薄薄的被单,全让叶承欢饱了眼福。 叶承欢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但大点儿总比小了好,堂堂的黑帮老大居然沦落到要靠仇人的衣服遮羞,一想到这儿,她委屈的眼眶红了。 第241章斗地主 她忽然联想到昨晚的事,她记得自己明明中了沈东泽一枪,被丢进大海里,怎么醒来时竟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伸手在小腹摸了摸,光滑如锦,可是……枪伤呢? “姓叶的,是你救了我?”她不想问,可又不能不问。 “除了我还能有谁。昨天我接到消息,沈东泽那个混蛋要杀你,我根据别人提供的线索来到海边,刚好听到一声枪响,然后就见有人把你扔进了大海。幸好我的水性还算不错,而且还懂点医学小常识,为了救你,足足给你做了半个小时的人工呼吸,累得一头汗。不过你不用谢我,既然决定救你,就没打算让你回报。”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歪着脑袋瞧着聂小青。 聂小青一听,差点没跳起来,气得踢腿抓发,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居然就那么白白交给了他,一想到这个男人给自己亲嘴的样子,她就恨得牙根痒痒。 叶承欢倒是一点儿不在乎,摸着微须的下巴继续说:“不过说实话,本来我不怎么待见你的,你的死活和我没半点关系,要我救你的人是丁香。” 什么?是她! 她当然不信,可又不得不信,自己是丁香的仇人,叶承欢是丁香的男人,如果丁香不愿意救自己的话,叶承欢当然不会出手。 “我的枪伤是怎么好的?”聂小青又问,这个现象实在诡异的很。 “想知道么?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混蛋!你再说一句我杀了你!”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舍得杀我么?” 聂小青怒目而视,杀人这种事没她不敢做的,只不过全身上下只有那件上衣,里面还是真空状态,这种情况除非是床上运动,否则干别的一概不便。 这时,门一开,飘进一个娇媚的声音:“谁要杀我男人呢?” 随着声音,丁香身着一袭米色针织线裙,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 聂小青一看是她,又是羞愧又是愤怒,羞愧的是自己居然被仇人救了,还如此狼狈的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情何以堪呢!恼怒的是,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见面,那股子杀机本能的被挑唆起来。 丁香随手把一身衣服扔给聂小青,对叶承欢温声道,“老公,你先出去一下,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当着你的面怎么好意思换衣服呢。” “我走了,她要是对你动手怎么办?”叶承欢知道聂小青的性子,这个女人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相信青红帮老大不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丁香淡然道。 聂小青冷冷的瞥了一眼,没有做声。 叶承欢出了房间,靠着墙默默抽烟,顺便听着屋里的动静,奇怪的是一根烟抽完,里面始终没有声响,他有点不放心丁香,也不管人家有没有换好衣服,直接推门而入。 屋里死气沉沉的,丁香还是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瞧着聂小青,聂小青已经换好了衣服,侧目盯着丁香,两个帮派老大就这么彼此对视着,一句话不说。 聂小青站起身,飒然道:“叶承欢,丁香,别以为你们救了我,我们的帐就一笔勾销了,早晚有一天要是栽在我手里,我照样不会留情。” 叶承欢搓了搓手,一副很期待的样子:“青青小妹妹啊,下次我要是落到你手里,记得也给我做人工呼吸啊。” “你!”聂小青的小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他一眼,甩开秀丝就要走。 “等等。”叶承欢忽然叫住了她。 聂小青停住,“怎么,你后悔了,趁我没走之前现在就要我的命还来得及。” 叶承欢拧起眉毛:“你要去哪儿?” “那是我的事,你没必要知道。” “我告诉你,昨天一夜的时间,你青红帮旗下十八处场子都被人扫了,就连你的总舵名门夜总会都被人炸掉了,你那三个干哥哥全都被炸成粉末,青红帮旗下的大小堂主还有马仔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放黑枪的,只要见到青红帮的人就杀,你只要迈出这个门一步,那些冷枪马上把你打成色子!” “什么!”聂小青吃了一惊,才一个晚上,才一个晚上啊,龙都第一大帮派青红帮就完了?怎么可能! 她脸上闪过一丝疑色,很快又冷笑一声:“叶承欢,你以为随便编个故事,我就会信你么?” 叶承欢指着桌上的一份报纸,“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聂小青拿起来一看,只见一排醒目的标题写着:黑帮上演龙城歼霸,青红帮一夜覆灭! 她刚看了两眼,手一松,报纸掉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瞬间冰冻。 一夜的时间,她苦心经营的青红帮就垮了,这些年她经历过多少腥风血雨,遭过多少暗算,才终于打造出偌大一个帮派,可就在一夜之间,竟然一切都没了。 先是遭到心上人的暗算,如今青红帮也完了,她的那根最坚挺的神经一下子就断了,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下意识的扶住了桌子。 停了半晌,她忽然一甩脸,指着丁香:“是你干的!一定是你!你趁我被人暗杀的时候,让你的人横扫我的青红帮,对不对!” 丁香冷冷的瞧着她,一声不发。 “你脑子秀逗了,要是她干的话,为什么还要让我救你,留着你这个白眼小狐狸有什么用,反咬我们一口么?而且就在昨晚,烟雨堂的总舵也被人炸了。” 聂小青有点迷乱,如果不是老对头丁香又会是谁,在龙都除了烟雨堂,谁有能力一夜之间吃掉青红帮。 “还有,现在江湖上风言风语都在传,暗杀你聂小青,横扫青红帮,都是烟雨堂干的,先是你们想炸死丁香,然后烟雨堂报复炸掉了名门夜总会,横扫了青红帮。听起来很合逻辑,其实是有人暗中搞鬼,为的就是让两大帮派陷入无休止的火拼中,等两方杀的差不多了,别人的威胁也就没了。”叶承欢一板一眼的说道。 聂小青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只是想不到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脑子里一片茫然,抬脚慢慢的走到门口。 “我靠,给你费了这么多口水,你还要走?”叶承欢皱起眉头,这妞真是个犟驴子,白长那么漂亮了。 聂小青哼了一声:“你想让我留下来被你们嘲笑么,做梦!” “好歹我也救了你一次,能不能说说你要去哪儿?” 聂小青咬紧花唇,“我要去问问沈东泽,他为什么杀我,他要是给不了一个解释,我就要他的命!” 叶承欢按了按脑门,实在无语的很,看来这妞是中了沈东泽的**药了,被人家枪杀侥幸不死,居然还要去问人家,明摆着是火坑她还要去跳,真不明白她脑子里装的什么。 聂小青终于还是走了,叶承欢没有阻拦,他知道这个刚烈的女人是不会留下来的,这种女人要想回心转意就必须去撞得头破水流才行。 “老公,你就这么让她走了,她要是真去找沈东泽,那家伙一定会杀了她。”丁香有些担忧的道。 叶承欢看着聂小青的背影,淡淡的道:“青红帮的老大没那么容易死的,何况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丁香小鸟依人的靠着他身子,“青红帮完了,烟雨堂也受了重创,今天就是坐馆选举的日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叶承欢看着窗外道,“等!” “等什么?” “不管背后是谁搞的鬼,他很快就会露出狐狸尾巴的,今天谁当上坐馆,那个人就一定是他!” 正在这时,刀疤从外面进来,还是那副铁面人的样子,可说出的话却一点不让人省心:“有人拜访!” 叶承欢皱了皱眉,把目光投向窗外,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现在已快到了收获的季节,沉甸甸的麦穗在风里摇荡,好似一片金色海洋。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丁香在郊外的一处秘密别墅,正所谓狡兔三窟,干他们这行的当然不止一个住所。 远处是麦田,近处是一片野生树林,正是天然的屏障,这里远离村庄,更远离闹市,平时丁香极少过来,从没留过任何行踪,就算敌人鼻子再长也闻不到。 可偏偏有人的鼻子比大象还长! “来了几个?” “就一个!” “叫什么名字?” “没说。” 叶承欢第一个反应,这兴许就是那个幕后人派来的,可既然他知道这个地方,为什么不派人来剿杀? “让他进来吧。” “是。” 刀疤出去,功夫不大,带进来一个男人,三十几岁的年纪,皮衣、风镜,嘴角叼着半支香烟,阴沉着小脸,很不客气的打量着叶承欢和丁香。 叶承欢一看这人就憋了一股气,居然还有人盗版自己抽烟的pose,长得帅也就罢了,偏要叼根烟摆酷。 “你叫叶承欢?”那人大喇喇的问道。 “下次叫我名字的时候,记得先刷牙。”叶承欢从不给这种人好脸色,他静静的抽了口烟,捏烟的手指就好像捏着女人的某部分,温柔而优雅,他很平淡的用无懈可击的姿势告诉对方,正版永远比盗版好得多。 那人的气势明显弱了很多:“我们老大要见你,跟我去一趟吧。” “你们老大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跟你去。” 那人咬咬牙,有些锋芒外露:“去不去由你,我把口信送到了就行,我只说一句,总之和丁小姐有关。告辞!” 那人再也不愿和“正版”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叶承欢忽然一个跨步,就到了那人身后。 那人头也不回,只是略略侧了下身子,随即打出一记刁钻的后踢,一下就递到叶承欢面门,这一脚完全颠覆了物理认知,角度、速度、力量近乎完美,整个动作出其不意,却又酣畅淋漓,怎一个酷字了得! 第242章大枭雄(1) 叶承欢嘴角一勾,脑子里马上浮出三个字:跆拳道! 他躲也没躲,一把握住那人的脚踝,那人一条腿撑地,那条腿被人握着,这个姿势实在不怎么好看,一刹那,那只脚仿佛踢进了山缝里,抽也抽不出,甩又甩不掉,刚才帅气的后踢立马变得狼狈至极。 “下次回答我问题的时候要礼貌点儿。”叶承欢五指齐发,微微一捏,那人的脚踝就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一阵从没尝过的痛楚,一股脑的往骨髓里钻,那人咬着牙关,愣是没叫出来,豆粒大的汗珠噼啪往下滚。 “姓叶的,大丈夫可杀不可辱,老子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叶承欢一松手,那人一个趔趄,栽倒在地,脚踝肿的老高,多了五个手印,风镜和嘴里的烟也掉了。 叶承欢抱着胳膊瞧着他,这家伙骨头倒是挺硬的,就冲这点,今天就跟他走一趟,刚好看看他的那个老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淡一笑:“还能走不能,不行的话我找人背你。” 那人哼一声,一翻身站了起来。 “你老大在哪儿,我跟你去见他。” 那人微微吃惊,明明是自己输了,叶承欢反而要跟自己走,真搞不懂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老大指名道姓要叶承欢和丁香两个人去,刀疤那些人都觉得不妥,江湖告急,万一是人家摆的圈套怎么办? 叶承欢一概不听,现在这种情况躲不是办法,对方既然知道这么隐蔽的藏身处,就一定有办法找到自己,他打定主意,带着丁香径直上了那人开来的汽车。 丁香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男人怀里,处境越是危险,她就越是珍惜他,哪怕能多呆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也是好的。 她扬起素面,美目流转道:“老公,你好像从来都没害怕过。” 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谁说的,比如我就好怕怕的。” “怕什么?” “怕我们中了敌人的圈套,更怕你会有危险。” 丁香心头拂过一丝暖流:“你就不怕你自己有危险吗?” “怎么能不怕,我怕得要死呢。”叶承欢邪魅的一笑。 这一笑,丁香看出他言不由衷,鼓了鼓小嘴,微叹一声:“我老公真是全世界最没心没肺的男人。” 离开别墅,一路逶迤,渐渐回到市区,大约开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一条繁华的十字路口,叶承欢隔着车窗一看,迎面正是那座熟悉的大富贵酒楼。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司马风云见面时就在这里,那位“岳父大人”本想给他的下马威,没想到居然被他搞得狼狈不堪。 和街道上的喧嚣相比,大富贵酒楼显得冷冷清清,门口有几个鬼头鬼脑的男人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抽烟打屁,叶承欢一眼就看出,这帮家伙其实都在给楼里的人放风。 下了车,跟在那人后面来到酒楼门口,那个男子和门口放风那些人对了对眼色,径直走了进去。 他们来到二楼还是上次和司马风云初次见面的包房门口,那人敲了敲门,一轻三重,叶承欢马上明白了,这是黑道人的联络信号,一轻三重表示平安,三长两短表示危险。 很快门开了,那人冷冷的说了声:“我老大就在里面,请进吧。” 丁香刚要抬脚,被叶承欢伸手拦住,“我先进。” 他抬脚走进房门。 本以为一进门不知会射来多少冷枪冷箭,可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十分安静。 一排身着黑色圆领T恤的猛男,神色如铁,目光如刀,站在一个男人背后。 那人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一身中式的黑色长衫,戴着墨镜,手里拄着根乌木手杖,沉着得好似中流砥柱。 他缓缓摘掉墨镜,露出矍铄的双目,脸上一道道浅纹仿佛刀劈斧砍一般。 他抖了抖长衫,淡淡的说了声:“姓叶的,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岳父了吗?” “爸爸!”后面姗姗进来的丁香看到那人时,猛地叫出声来。 叶承欢蛋碎了一地,本来以为是那个幕后人,卯足劲儿要打一场,没成想绕了这么大弯子,居然是司马风云! 他皱了皱眉,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你不是我岳父,你是我的催命鬼!” 丁香在他手背上掐了下,笑靥如花的嗔道:“不许你这么说我爸爸。” 然后,小燕子一样轻快的飞过去,一头扑进司马风云怀里,不懂事的少女般怪道:“爸爸,你真讨厌,一个电话不就好了吗,搞得人家紧张兮兮的。” 见到司马风云之前,她是烟雨堂老大,是龙都黑道让人闻风丧胆的煞星,就算经历再多冰与火的洗礼,她也扛得起,可此刻扑在父亲的怀里,她才真正回到一个女儿,被人陷害、暗杀,种种死里逃生,各种心酸往事涌上心头,眼圈一红,眼泪夺眶而出。 司马风云抚着女儿的头顶,满面都是沧桑:“宝贝女儿,好了好了,爸爸都知道了,知道你委屈,被小人陷害,这次来龙都就是来给你出气的。” 叶承欢斜睨着他,“我说司马风云,你以后说话能不能直白点儿,你明摆着是想来吞并龙都黑道的,怎么就昧良心说是帮丁香报仇的。” 司马风云一阵尴尬,这个毛刺女婿着实让人大伤脑筋,来硬的吧他比你还硬,一身超凡的打击力深不可测,偌大的风云会居然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和他抗衡的人,前几次交往,司马风云对他又恨又怕,可没法子啊,女儿喜欢他,自己能怎么样呢,况且直到现在他还对叶承欢抱有极浓厚的兴趣,他永远也想不明白,那一次叶承欢是怎么把丁香救活的! 司马风云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怕过谁,一个人连生死都能置之度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可他骨子里有点怕叶承欢,而是不只是一般的怕! 此刻,司马风云听了他的话,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女儿,一边对叶承欢使个眼色,只是张嘴说话,却没发出声音。 他的口型是:上次不是说了吗,当着丁香的面给我点儿面子。 叶承欢笑了,学着神州江湖人的样子一抱拳:“岳父大人在上,小生这厢有礼了。” 司马风云好像吃了颗霍香正气丸,顿时神清气爽,装模作样的道:“好了,好了,咱们都一家人,没必要那么多礼数。呵呵……我女儿能平安无事,我比什么都高兴啊!哈哈……” 他神色一黯,叹了口气,“我虽人在燕京,可一直关注着龙都的变化,尤其是我女儿丁香。昨晚我听说烟雨堂总舵被炸,我便匆匆从燕京赶到龙都,后来派人打探,我女儿安然无恙,这颗心才放了下来。” 他忽然抬起灼灼的眼眸,道:“叶承欢,你够聪明,够识人,但你把我司马风云看低了。江湖历练让我不相信任何人,但我要是连自己女儿的生死都不顾的话,我就不够两撇!这一次,我不光为丁香讨个公道,还为了一桩夙愿没有解决,这件事倘若搁置下来,我司马风云自己都不能给自己一个交代。” 叶承欢叹口气道:“你长得这么帅,要是叫你老头子有点儿冤枉了。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既然有人能同时搞垮青红帮和烟雨堂两大帮派,就一定能搞垮你这个远道而来的风云会,公司之所以能是公司,就因为它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已经渗进了龙都黑道的血脉,你以为就凭你一时冲动就能扭转乾坤么?” 司马风云歪着脑袋瞧了瞧叶承欢:“年轻人,我司马风云江湖历练几十年,从来没服过人,可今天我算服了你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如果我只考虑独霸龙都的话,我绝不会贸进,可现在情况不同,如果我不出手,丁香就势必有危险,你说我无情也好,说我追求权力也罢,但今天我告诉你,我除了是风云会扛把子外,我还是一个父亲,丁香受的那些委屈,我一定要帮她加倍找回来。哪怕是死,我也要帮她扛!” “爸爸!你别说了!”丁香依偎在他怀里,已泣不成声,要是烟雨堂那帮人看到自己老大此时的样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叶承欢撇了撇嘴:“反正我劝过你了,你要是想死,我也没办法。” 司马风云站起身,目光灼灼望着虚空:“死?要是死的话,我司马风云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正午时分,海边一处不起眼的小渔村,零零落落的横着十几户人家,和都市的高楼大厦相比,这里要寒酸的多,旧式的瓦房已经算是新居了,更寒酸的是几处简易的高脚屋,屋脚下靠着几艘渔船。一个老人蹲在高脚屋上,嘴里叼着烟卷,静静的听着远处传来电动马达的声音,瞧着一艘渔船正打渔归来…… 海滩上零零散散的有几十个鬼鬼祟祟的年轻男子,有的注视着那座高脚屋,有的则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长长的海滩上除了十几户渔家建筑外,再也看不到一个渔民。 虽然响晴白日,但那座屋子里照样点着盏电灯泡,三个中年男人坐在一张光亮亮的圆桌旁玩牌。 上首那位身材矮胖,脸上总是笑眯眯的样子,眯着对精光四射的小眼,瞧着自己手里的牌,可谁也猜不透他的笑容背后藏着什么,让人难忘的是,他拿牌的左手赫然只有三根手指,小拇指和无名指齐刷刷的断掉。 这个人赫然便是沈东泽的父亲,江海国际董事长沈天成! 第243章大枭雄(2) 在他左边的那人一身青衫,一脸清瘦,但坐姿笔直,十分端严。 这个人就是在龙都黑道颇有威望,仅次于老爷子沈天成的权哥。 另外那人一身正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虽然两鬓已经斑白,但浓眉大眼,一手拿牌,一手捏着雪茄,一派商业大亨的气度。正是林家的元老会的首脑,林佩珊的叔叔,林远瞻。 这三个人无论谁随便跺一脚,龙都的地皮都要颤三颤,摇三摇,可今天他们居然凑在一起,在如此不堪的海上高脚屋里打牌。 这一局该沈天成叫牌,他直接叫了三分。 权哥对林远瞻笑笑,慢悠悠的说:“咱们是长工,要联合起来斗败地主啊!” 林远瞻深藏的笑笑:“权哥发话,我怎么敢不听呢。” 权哥的牌好,没几下就走了一半的牌,其中还有两炸,炸得沈天成和林远瞻措手不及。沈天成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气,林远瞻示意权哥,权哥怔了下。 沈天成连搬三成,直接锁定胜局,他淡淡一笑:“长工就是长工,地主永远是地主。” 权哥洗牌,沈天成卡了四张牌,然后将底下一张牌翻过来放在上面。 权哥没有直接起牌,而是不高兴的把牌又洗开:“天成兄,这样可不行,你只卡四张,这不是明摆着又想当地主吗?” 沈天成只是笑,什么也没有说。 林远瞻笑道:“也不是有意的,何必那么认真。” 权哥道:“如果不认真,这牌还怎么打?一切都得安规矩来。” 沈天成点点头:“好好好。知道你是个老犟驴子,什么时候办事你都最认真。” 第二轮还是沈天成起上了那张明牌,他看看权哥笑笑:“看,是谁的就是谁的,想抢也抢不走,这不还是我的地主嘛,不管牌好不好,我都要。” 他手中的牌并不十分好,但手中有一个5炸。他很自信的走了三把牌,最后出了9至K五个头,手中剩下五张牌。 权哥看看沈天成手中的牌,抽出五张牌,从10到A,压住了他的牌。沈天成毫不犹豫的将四个5出了手,并将最后一张大王亮明:“报了。” 他把手最后那张牌一甩,瞧了瞧两个人:“两位兄弟,不好意思,我又赢了,这下你们可输大了,一个人一百二,共二百四。” 两个人无奈的摇摇头,只好在手边的纸上用笔写了什么。 第三局,林远瞻因为有两个王,不叫也不行,只好叫了地主,本来不错的牌,加上底下全是有用的牌,自然三下两下便走了不少。 沈天成眼看对方就要快走完了,便打住后出一个单牌,口中还念念有词:“先别高兴的太早了,看我不把你的弹给拆开。” 林远瞻只好拆开两个王,然后自己放了一对4。 沈天成接过对,三两下又走完了。 林远瞻有点沉不住气了:“哎,还是天成兄厉害,如果出单,我就全走完了,就是我炸了也不会落到这一步。” 沈天成道:“这叫声东击西。” 打过十局,权哥不耐烦地放下牌:“不玩了,今天手气真差。” 沈天成从怀里摸出一只金灿灿的怀表,看了眼时间,“还有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玩几把。” 林远瞻苦笑道:“天成兄,你已经连庄十把,好歹也让别人做回庄好不好?” 沈天成老辣的笑道:“这个庄我还没坐够!” 林远瞻说着无意,可沈天成听者有心,他的话显然是一语双关,剑指别处。 林远瞻和权哥对视一眼,彼此脸色都变了变,谁都不再说话,各自摸出一张支票来,把纸上的数字加了加,在支票上分别写了230万和310万,然后交给沈天成。 原来他们记得数字都是以万为单位。 不到一小时的功夫,两个人就输了几百万,难怪他们脸色会那么难看。 沈天成收起支票,朗声道:“既然两位兄弟都不愿玩了,那我请你们吃火锅。来人!” 他叫了一声,在外面望风的老汉马上把准备好的火锅端上来,还有各种海鲜、肉片、新鲜蔬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林远瞻调着自己的小料,对沈天成道:“天成兄,我真服了你了,你的牌技可说是风云独步啊,能不能教教我们,让兄弟们也长长见识。” 沈天成眯缝着眼道:“其实没什么玄奥的,只要你能把玩牌当人生来看,你就能战无不胜。” “哦?听着新鲜,能不能具体讲讲?” “一盘斗地主就是半盘人生,辛酸苦辣,人生百味,大家很喜欢这个游戏,不单是与人斗其乐无穷,而是因为在其乐无穷的背后还有更丰富的人生内容和经历。 可别小看这个牌局,它包涵的可是团队意识,它没有一般牌类游戏的固定搭档,也没有麻将的单兵作战,牌的好坏对结果的影响已降低到了最低,因为有分工,有协作,有掩护者,有冲锋队!一个目的:合力抗敌! 牌桌上,很多人出牌时前怕狼、后怕虎,不果敢,养分时刻要当机立断,炸还是不炸,亮还是不亮,得多少失几何,心里都要有数,这才是大智慧。 成功和失败都不是永久不变的,力量的拉锯总在公平的规则下不断上演,成功者一不小心或失败,下层之士努力奋进,瞬间风云变换。一时的失误也没什么,机会马上就到,只要你能抓住。 运气来了,手拿双王和四个二,你敢保证百分之百取胜吗?不一定,如果副牌拖家带口,七零八落,负担太重,你又想保炸弹,舍不得放弃赢高分的机会,那八成你输定了。运气差的,没有双王和二,但副牌组合很好,布局巧妙,要么双飞,要么链子,要么三带一,同样可以赢得精彩。 还有一种情况,手握三炸,却患得患失,一不留神同样鸡飞蛋打,煮熟的鸭子飞了。 人生的道路上得有自知之明。斗地主的时候,你总会碰见这样的人,那就是他不管拿什么牌,他总会叫地主,这样的人其实是负多胜少的。虽然,斗地主只是玩玩,但是这其实体现的是一种心态。 在人生的道路上,一定要先认清楚自己,知道自己是几斤几两,如果你很强大,那就去征服世界,如果你狠弱小,那么请先征服自己。” 这一番从玩牌引发的人生感悟,让林远瞻和权哥啧啧赞叹,相比之下,他们的眼光可差得远了。 “我们都是小聪明,天成兄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啊,呵呵。就好比这次的坐馆选举,天成兄没选在公司进行,任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会把这么重要的选举放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来举办,一定万无一失。”林远瞻赞道。 沈天成摆摆手:“远瞻兄过奖了,咱们老弟兄在一起打拼这么多年,彼此互相了解,我只不过在其位要谋其政罢了。现在咱们谁也不吹捧谁,咱们吃东西。哈哈……” 牛羊肉是活宰的,鱼虾是刚刚打捞的,蔬菜也是最新采摘的,龙都黑道大佬聚会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吃火锅谈事。 也许只有火锅这种东西才能聊得热络。 三个龙都市举足轻重的人物围着火锅,吹着海风,边吃边聊,气氛十分火热。 那个老汉打点好一切,照样叼着烟卷,在门外望风。 功夫不大,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老汉说了声:“沈先生,您来了。” “嗯。” 接着,便从门外闪进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正是沈东泽。 沈天成抬眼瞧了下,没有说话,继续闷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哦,东泽来了,快坐,刚开锅的火锅,滋味美极了。”权哥张罗着让人添了把椅子,加了碗筷。 沈东泽犹豫了下,谨小慎微的叫了声:“父亲!” 沈天成眼皮也没撩一下,缓缓地道:“权哥既然说了,那你就坐下吧。” “是。”沈东泽小心坐下,却没动碗筷,在三位长辈面前显得有些局促。 “父亲,昨晚……” 沈天成直接打断他的话:“边吃边说。” “是。”沈东泽擦擦头上的冷汗,这才拿起筷子,抄了根蔬菜,简单吃下去。 “父亲和两位叔伯都在,我就直说了。昨晚,我按照父亲的指示,把聂小青杀了。” 沈天成这才抬起头,盯着自己儿子,带着半信半疑的神色道:“是吗?人呢?” “装进麻袋,绑上石头,丢进大海里了,父亲请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沈天成点点头,叹了口气,“唉,小青这孩子当初是在我的孤儿院长大的,我很喜欢她,有几次还差点儿认她做干女儿,只是考虑到我的特殊身份才没做成。身为江海国际的董事长,又是公司坐馆,认干亲这种事怎么能那么草率呢。小青没做错,她一个年轻女孩子一手托起青红帮,能力远远超过一般人。她要争坐馆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她毕竟年轻,把公司交给她我实在不放心啊。东泽啊,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不是兄妹,却有兄妹情谊,我让你这么做,你会不会恨我?” 沈东泽赶忙道:“不!我们虽然情同兄妹,可她怎么也比不上父亲在我心中的地位,她挡了您的道,只能说她看不清形势,如果她能低调一点儿,沉着一点儿,主动退出坐馆选举,或是主动推举您连庄,那么她也不会有如此下场了。” 沈天成摆了摆手,显出几分难过的样子:“别说了,事情既然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以后我要给小青建一座祠堂,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去给她上香祷告,祈祷她在那边一切安好。” 第244章保证万无一失 “父亲,您不必自责,形势所迫,不是您的错。不管是聂小青还是丁香,都不配做公司坐馆,要怪只能怪她们自不量力。” 沈天成收敛了哀荣,“青红帮那边怎么样了?” “按您的吩咐,昨晚我杀了聂小青后,马上派人横扫青红帮,现在他们的场子大部分都掌握在我们手里,聂小青的几个干哥哥还有几个堂主全都被我们炸死,那些马仔只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不值一提,现在我们的人正在对青红帮的残余进行清剿。对了,我还让人放出消息,昨晚青红帮和烟雨堂两方火拼,互相报复,聂小青和丁香宿怨本来就深,别人一定不会怀疑。” 沈天成放下筷子,往后一靠:“烟雨堂那边呢?” “哦,我们的人炸了丁香的总舵,只是不能确定丁香的生死,我正派人打探消息,一旦有了结果马上向您报告。事先我们掌握了丁香的行踪,爆炸的时间她一般都会在酒吧,十有**她是被炸死了。” 林远瞻笑眯眯的瞧着沈东泽:“干的漂亮,真是虎父无犬子啊,你不光牌打的好,儿子也教育的好,我真是佩服,佩服。” 沈天成转过脸:“远瞻兄,别客气了,听说你的儿子也不差嘛。呵呵……” 林远瞻脸上浮起丝丝愠怒,“天成兄,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那小子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偏要去做什么军人,我真恨不得没生过那个畜生!” 沈天成笑了,“年轻人嘛,总要给他时间的。” 权哥这时才道:“天成兄,姜还是老的辣,可那帮年轻人偏偏不懂这个道理,以为自己年轻有血性就能勇闯天下,论韬略那些人全都加起来也不比你万一。先是做掉了那个老古董坚叔,然后嫁祸给丁香,借此让她在江湖上身败名裂,然后利用东泽和聂小青的特殊关系,做掉青红帮老大,造成两派火拼的局面,等两方打得差不多了,整个天下还是我们这些人的。如今两个最热的候选人都死了,坐馆之位非你莫属。” 沈天成一皱眉:“阿权,当着晚辈的面话可不能随便说,让东泽还以为我这个当父亲的是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之辈。其实,这个坐馆我已经坐了十年,说实话真不想再坐了,我也想像普通人一样过过闲云野鹤的生活,钓钓鱼、打打高尔夫球,乐得逍遥自在。唉,可是以目前的局面不行啊,黑道讲究一个平衡,各帮派彼此的实力均匀,大家才能相安无事,可聂小青和丁香这些年急功冒进,势力一天比一天大,照这样下去,别人的饭碗都让她们抢了,人家还怎么活?天下早晚都是年轻人的,她们错就错在不识时务,看不透这点。” 权哥连连点头,“天成兄说的是。” 沈天成吸了口气,望着窗外的大海,幽幽的道:“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有一个人。” “谁!” “司马风云。只有他才有能力和我们抗衡,他要是知道了女儿的死讯,一定会带着人马从燕京杀过来,到时候就不知道鹿死谁手了。”他神色间显然对司马风云十分忌惮,毕竟人家实力在那儿摆着呢,早在若干年前,司马风云就是一统了龙都黑道,创办黑金会,现在风云会名满江湖,真正的实力有多可怕,沈天成心里一点都没底。 沈东泽微微笑道:“父亲,我觉得您是多虑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沈天成胖脸抽搐了下。 “风云会在燕京势力很大,可这里是龙都,他们人生地不熟,不可能把大队人马都拉过来,翻翻历史这类的例子太多了,他劳师远征,我们就给他来个以逸待劳。司马风云要是不来是他的便宜,要是来了,我们就把他们统统干掉,趁机北上,吃掉风云会,把公司的势力插进燕京!”沈东泽故意想在两位叔伯面前卖弄下,事实上,林远瞻和权哥听了他的话,也都大家赞赏。 “啪!” 沈天成忽的把茶杯砸在桌上,茶水四溅,他脸上罩了层阴煞气息,挂在那张憨态可掬的脸上显得十分怪异,“以为自己长了几岁年龄,经历过一点事,就能只手遮天了是吧。我告诉你,司马风云是枭雄,就算你十个沈东泽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沈东泽固然吃惊,连林远瞻和权哥听了都很诧异,沈天成一向都很雄放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司马风云在他眼里真的那么可怕? 奇怪归奇怪,可是没人敢问,他们都知道沈天成的为人,别看表面上永远都是笑眯眯的样子,谁要是真碰了他的脊梁骨,他可是翻脸不认人! 屋里气氛有点沉闷,大家不言不语,沈天成只是呼哧呼哧的喘气。 这时,一个保镖轻轻的进来,“老爷子,公司的各位老大和元老们都到齐了,等您去主持本届的坐馆选举。” 沈天成呼出口浊气,巍巍起身,气定神闲的说了声:“知道了。” 他整理了下衣领,背着两手,大步走出屋门。 林远瞻、权哥还有沈东泽也都跟着出去。 下了高脚屋,那些马仔们全都毕恭毕敬的鞠躬道:“老爷子!” 沈天成笑呵呵的摆摆手,“选举还没进行,以后我还不知道还能不能做你们的老爷子呢,大家不用客气了。” 话虽这么说,可大家都清楚这次的坐馆非他莫属。 几个马仔早已准备好了遮阳伞,给沈天成、林远瞻、权哥还有沈东泽撑伞,一个个神色肃穆,黑衣墨镜,远远看上去格外拉风。 沈天成边走边指着四处笑道:“想当年啊,我就是在这座渔村长大的,一晃几十年都过去了,龙都已经变得不认识了,可这里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一路概叹,随行的人就跟着一路附和,说着他们就来到一座破旧的皮革加工厂,这个厂子不久前便被江海买下来,厂子很小,也很破,江海买它当然不是为了盈利,而是为了给这次坐馆选举找一个隐蔽的场所。 厂子里到处丢放着破旧的皮革和化工原料,空气中还弥漫着一次刺鼻的焦臭味,不时看到一些身着工作服、头戴安全帽的工人进进出出,清扫厂区,整理废旧物品。 沈天成一皱眉,指着那帮工人对权哥道:“不是说好了要清场么,怎么还有这么多工人没走。” 权哥道:“他们都是附近的村民,在厂子里打工,我已经知会下面把他们辞退了,他们想临走前收拾下厂子里没用的东西卖了,也好赚笔小钱,哼,一帮穷渔民,不用理他们。” 沈天成忽然站住了,定定的瞧着权哥:“别忘了我也是渔民出身。” 权哥头皮一紧,脸色变了变,干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沈天成一摆手,“算了。”然后便把目光投向那些忙碌的工人,瞅了片刻,对一个亲信保镖道:“你带人在暗中盯紧他们,要是这帮人有问题的话,就给我……”他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是!” 沈东泽在旁听到了,倒抽口凉气,连他都觉得老爷子这几年越来越胆小了,甚至有时候都有点神经过敏,一帮工人而已,根本没必要紧张兮兮的,看来人越老疑心越重,这话一点不假。 他们穿过几间破旧的厂房,径直来到一座还算端正的二层小楼,这里曾是工厂管理人员办公的地方,今天小楼内外全部清空,和往常的气氛迥然不同。 他们来到二楼,一间宽绰的屋子里已经坐的满满当当,全都是公司旗下各帮派老大以及公司元老,沈天成一到,人们全部起身,一同叫声“老爷子”。 “还是诸位来的早啊,沈某人迟到了。”沈天成笑呵呵的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坐下,清了清声,才道:“我想不用说诸位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对别人来说可能今天没什么特别的,可对我们这些来说,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公司五年一界的坐馆选举就在今天。十年前,我沈天成一手创办了公司,在座的诸位公司元老想必还记忆犹新吧。现在你们的头上也越来越白了,我的头发也越来越少了,大家都老了。承蒙兄弟们抬爱,让我做了第一任坐馆,一坐就是两届。不过人老了,有心无力,风水轮流转,总要把机会留给年轻一辈,所以曾经我们才定下规矩,一任坐馆最多只能坐两届。今天把大家召集来,就是一起公议一下新一任坐馆的人选。”沈天成说罢,便拿起茶杯,低头吹着茶叶。 台下的人一阵小声议论。 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人摇头晃脑的道:“我以为坐馆的人选起码应该具备四个字:德高望重,坐馆应该是大家公认的楷模。本次选举的大热门本来应该是青红帮老大聂小青和烟雨堂老大丁香,可是昨晚两派火拼,听说两个人都死了,就算没死,今天没来参选就等于自动弃权,剩下的就是在座的诸位老大,大家以为谁有资格来做公司坐馆呢?” 他只提出问题,并没说谁合适来做,很明显是在试探大家的反应。 一个络腮胡子的帮派老大叫道:“明叔,这话我可不同意,这是黑社会选举,又不是国家主席,要什么德高望重,要我看新一届坐馆得有能力带着大家扩充地盘,大大的赚钞票,这才是正理。” 他的话立马得到一些人的支持。 “哦?这么说铁头哥以为自己合适当坐馆喽。” “这话我可不敢说,合不合适要大家说了算才行,我就是说说我的意见。” 第245章第一个反对 大家又交头接耳的议论一阵。 权哥对第三排中间的一个老大递个眼色,那人会意,马上叫了声:“依我看,咱们这些帮派老大没一个合适的,论实力论威望还是老爷子最合适,我看还是请老爷子继续连任吧。” “规定已经定了,一任坐馆最多只能连任两届,何况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了,应该休息一下才是,把机会让给别人。”一个红脸短发的中年男说道。 先前那人怪眼一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现在除了老爷子明明没人能担当这个位子。” “雪狼,你嚷嚷什么,既然是选举,要投票说了算,究竟有没有人能担当还不一定呢。”红脸男怒道。 雪狼呲牙一笑:“忠伯,我提议老爷子连任,你横三阻四的,是不是你有想法?” 忠伯霍然站起,用手指着雪狼喝道:“雪狼,你别血口喷人,我忠伯是什么样人大家都知道,我身为公司元老,一向秉公办事,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规矩就是规矩,既然定了大家就得遵守,要不然我们和占山为王的土匪有什么区别!” 有人在下面小声发着牢骚:“操,黑社会还他妈搞选举,纯属扯淡!” 大家呜呜泱泱,一阵混乱,议论声中隐然分成两个意见,一是支持沈天成连任,一是支持忠伯的意见,重新选出新的办事人。 双方各执一词,越吵越凶。 沈天成对旁边的权哥小声道:“事先给忠伯打过招呼了没有?” 权哥一苦嘴:“没有。那家伙属秤砣的,一向只认死理,我怕把底告诉他,他不仅不会同意,还会把事情搞乱。” 沈天成点点头,思量了下:“看样子,好多人都支持他,这样下去结果很难预料。” “你的意思是……” 沈天成脸上闪过一道杀气,权哥马上明白了,顿时抽了口气,“可忠伯是公司元老,他要是死了,肯定会有人追查,到时候难保不泄露。” 沈天成摆弄着手里的茶杯,淡淡的道:“大家兄弟一场,怎么能说杀就杀呢,咱们动不了忠伯,不等于动不了他身边的人。” “老爷子的意思是……” “我听说他老婆和孩子刚从国外度假回来,一家人很幸福啊,我们是不是该派人给嫂子和小侄女接接风呢。” 权哥立马明白了,点了点头:“还是老爷子考虑的周到,今天参会的所有人的信息都在我们掌握中,放心吧,我马上就派人去办。” 他趁着会场混乱,叫来一个贴身保镖,耳语几句,那人转身走了,大家都在争吵,谁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忠伯按老规矩对沈天成一拱手,声音好似铜钟:“老爷子,咱们一直都是好兄弟,我有一说一,我不是冲你,你是咱江湖上的楷模,规矩是你定的,别人却怂恿你破坏自己定的规矩,我是为了保全咱们公司和您的威望才坚持我的意见,雪狼意图不轨,可我知道老爷子不是这么想的。” 沈天成皮笑肉不笑的道:“忠伯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自己定的规矩自己破了,以后还能在江湖立足么,雪狼和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个坐馆我是万万不能连任的。” 在场的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议。 忠伯朗声道:“老爷子,时间不早了,大家商议的也差不多了,依我看,咱们是不是可以投票了。” 沈天成一僵,捉摸着这个时候形势不利于自己,要是现在投了票,万一结果不是自己预想的那样,岂不是前功尽弃么,如今关键的绊子就在忠伯身上,只要他能就范,剩下的人就好解决了。 “时间还早嘛,坐馆选举五年一届,非同小可,一定要选出一位大家都满意的人选才行,今天咱们一定要好好议一议。”他这么说是有意拖延时间。 沈天成的话无懈可击,忠伯也只好默默坐下。 又过了一会儿,沈天成眼前一亮,看到权哥派出去的那个保镖回来,递来一个妥帖的眼神。 保镖来到忠伯跟前,对他小声嘀咕了几句,忠伯蓦然变色,“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保镖拿出手机,让忠伯瞧了瞧。 忠伯一下子就瘫了下去,他心不在焉的站起身对沈天成一抱拳,说话有气无力的道:“老爷子,我家里出了大事,请容我先告退一步。” 沈天成假装惊讶:“是吗?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 忠伯一摆手,红着眼圈:“不必了,我……唉!诸位兄弟,对不住了。”他一跺脚,扬长而去。 众人一片诧异,都不明白忠伯家里出了什么事,让他连选举都抛开了。 “老爷子,都办妥了,忠伯的老婆孩子、佣人、亲戚一家十二口一个没留。”权哥小声告诉沈天成。 沈天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道:“忠伯啊,这可是你逼我这么干的。” 忠伯一走,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没了主心骨,一个个全都默然,雪狼趁热打铁,“诸位,论威信论贡献,老爷子都是当之无愧的坐馆,忠伯之所以反对,还不是想自己上位。今天老爷子如果不能连任,以后我们雪狼帮退出公司,我带着兄弟另立门户!” 他这么一吆喝,全场大部分人都跟着附和起来,原先支持忠伯的那帮人也都动摇了。 沈天成黑着脸道:“雪狼,不许放肆!忠伯说的对,规矩就是规矩,这个规矩我要是破了,以后也会有其他人去破,公司还怎么发展。” “我才不管那么多,我眼里只有老爷子你一个人,要是换了人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是啊,老爷子,您就别客气了,规矩是您定的,可这次是大伙给破的,下不为例。您才是我们的主心骨啊!”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赞成沈天成连任。 沈天成显得十分纠结,一拳砸在桌子上:“你们……你们这是逼着我沈天成坏了江湖规矩啊!” 权哥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和林远瞻交换下眼色,“诸位,既然大家都商议妥当了,那么现在我们就开始投票吧。” “还投什么票,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道手续,直接宣布老爷子连任吧。” 沈天成一摆手:“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投票是必须的。” 他使个眼色,在场边负责发票的马仔开始忙活起来,一切都搞得好像议会选举,只不过台下坐着的不是议员,而是刀尖舔血的主儿。 意见既然已经达成,发票投票进行的很快,也很顺利,投票结果也很快便出来了,权哥接过大红烫金的红封,取出投票结果,清了清嗓音,刚要念的时候,就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大家好像忘了,青红帮老大的票还没投,这个结果怎能算数呢!” 众人吃了一惊,全都循声望去,只见从门外缓缓走进一个女人。 一头刀削般的长发,一张苍白无血的脸颊,一双刀锋般的眼眸,一身米色线织的紧身裙,在屋子正中一站,好似一把等待出鞘的剑! 有的人忍不住呼出名字:“聂……聂小青,她……她没死!” 聂小青目光一闪,嘴角扬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大家好像不太欢迎我。” 别人固然吃惊,可更吃惊的还是沈东泽,他心里犯着嘀咕,自己明明一枪打死她,还把尸体丢进海里,她怎么又好端端的站出来了,真是他妈的活见鬼! 他吓得后背冒出一道寒气,忽然瞥到自己老爹那两道恶狠狠的目光,更是一阵胆寒。 还是沈天成反应的快,假装吃惊的道:“小青,你没死,我听说烟雨堂的人把你炸死了,你怎么……” 聂小青的眼光落到沈东泽脸上,好像两把锥子,“问问你的宝贝儿子都对我做了什么?” 到了这个节骨眼,沈天成可以装傻,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能,这个黑锅他不背谁背。 沈东泽冷笑一声:“没错,是我杀你的,只是没想到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一句话出口,全场一片惊声,谁都知道沈东泽和聂小青从小青梅竹马,情同兄妹,他怎么可能对她下毒手! “你这个畜生!来人啊,给我把沈东泽抓起来!”沈天成一声令下,保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原地发傻,抓还是不抓,这是一个问题。 “你们都傻了,把这个畜生给我抓起来!”保镖一看老爷子玩真的,这才硬着头皮去抓沈东泽。 “慢着!”聂小青一摆手:“我来是想问问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什么要杀我?” 沈东泽大脑齿轮般高速转着,他笑了,哈哈大笑,笑声震得窗玻璃沙沙响,“聂小青,你太天真了吧,这种事哪有当面问的。好吧,既然你问,我现在就告诉你,不为别的,就因为你太自作多情了,你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你,你的脾气谁都知道,我怕要是拒绝了你,你会杀了我,所以才给你演戏。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怕你以后还来纠缠我,打扰我的生活,只有杀了你才是唯一的办法。” 聂小青眼里噙着泪,不敢相信的摇摇头,“你骗我,你骗我!” “我骗你?”沈东泽一声嗤笑:“聂小青,醒醒吧你,这次杀不了你,是你的运气,但我明摆着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以后你死了这条心吧。” “从你开枪杀我那一刻起,我对你的心就已经死了,今天我来就是要给我们之间的关系一个了断,现在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聂小青凄然一笑,把眼泪瞪回去。 第246章沈施主别来无恙 沈天成十分痛苦的看了看沈东泽,又瞧了瞧聂小青,“你,你们……” 一口气没上来,他捂着心口昏倒在地,全场立刻陷入一团乱糟。 林远瞻和权哥对了对目光,还是他们比较沉稳,“快,把老爷子送到隔壁休息……诸位,诸位,事出突然,今天的选举就到这儿,这是老爷子的家事,我们不便参与,大伙先退退吧。” 谁也没想到,五年一度的坐馆选举,连个结果都没出来,就这么草草收场了,各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有的发着牢骚,有的叹息,纷纷离开会场。 “爸!爸!您醒醒啊爸!”沈东泽虽然明知老爹演戏,可还不得不配合他,流着眼泪,摇着沙发上的沈天成。 聂小青紧蹙着眉梢,她可不知道这对父子在演对手戏,还以为沈天成是真的昏倒,她对老爷子一向尊敬,甚至当成父亲看待,自己今天要是不出现,兴许他就不会有危险,想到这儿,悔恨交加。 沈天成悠悠的睁开眼,忽然一把推开沈东泽,“你,你不是我儿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小青是我养大的,就像你的亲妹妹一样,你居然要对她下毒手!我,我今天非崩了你不可!” 他一把从一个保镖手里夺过一支枪,咔吧一声子弹上膛,扬手对准了沈东泽。 沈东泽满脸惊骇,动也不敢动一下。 聂小青一看要出大事,她当然恨沈东泽,可还是不舍得杀他,她猛地挡在沈家父子之间,用自己的身子挡住枪口,“老爷子,你别杀他,都是我不好。” 沈天成把牙咬得咯咯响:“小青,那个畜生那么对你,你还要给他求情?” 聂小青闭上眼睛,泪水夺眶而出,心里的委屈一发涌起,“以后他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是他妹妹,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因为那发子弹从此一刀两断,但我不想因为我搞得你们父子反目。老爷子,感谢你从小到大对我的大恩大德,小青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聂小青起身就走,可刚迈出一步,就听沈天成在背后阴森森的道:“小青,既然来了,还想走么?” 聂小青身子一震,猛地回头,此时的沈天成面目阴冷,整个人完全变了。 环伺在侧的保镖们全都举起枪对准她。 这一刻的变化好似五雷轰顶,聂小青完全没有料到,呆呆的站在那里。 后腰一紧,一把手枪顶在女人后背,然后便探过来沈东泽的脸,“唉,妹妹,你本来捡了一条命就该远走高飞的,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来找我,说实话,我对你的那份痴情真的很感动,可是没办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杀你的理由,我实在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一刹那间,聂小青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紧绷着嘴唇,脸色煞白。 “等等!”沈天成一挥手,“东泽啊,你还是缺少历练,考虑问题太短浅了。” “哦?请父亲指教。” “杀她容易,不过我要留着她,别忘了青红帮虽然被咱们重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残余的力量应该还不少,咱们完全可以把聂小青当做诱饵,吸引青红帮的人来救,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沈东泽佩服的一挑大拇指:“妙,实在是妙!还是父亲考虑的周到。来人,给我把聂小青押起来!” 聂小青推开沈东泽的枪,道:“老爷子,你常说的成王败寇,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但我要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沈天成站起身:“好,那我就告诉你!因为你要是不死,我就不能连任坐馆,明白了吧?” “你不是一直说,支持我当坐馆,而且当初是你亲自定的规矩,一任坐馆只能做两届?” “没错,话是我说的,可你错就错在太把我的话当真了,你见过做皇帝的有愿意退位的么。” 聂小青这下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假象,一切事都是沈天成在背后操纵的。 他假装支持自己当坐馆,让自己和青红帮成为众矢之的,特别是成了烟雨堂的死敌,并且从中不断制造事端,升级两方的仇恨,青红帮和烟雨堂的总舵都是他派人炸的,为的就是铲除掉两个最大的绊脚石,好让他平平安安的连任坐馆,然后再放出风声说是两派火拼互相报复,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谁都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这才叫真正的一石二鸟,沈天成的阴谋简直天衣无缝。 世界上最毒的不是蛇蝎,而是人心! 聂小青刚被带下去,沈东泽就恭维道:“父亲,还是您高明!” 沈天成呵呵一笑,笑容里却包藏着某种祸心,他略带笑意的道:“东泽,我以为老爸不知道么,你一直喜欢的人是林佩珊。” 此言一出,沈东泽呆住了,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可他也知道,老爹说话从来不打空炮,既然他这么说,就一定掌握的妥妥的,沈东泽汗颜了,这么个心机深藏的男人在自己父亲面前,竟好像是透明的一般,他的想法,他做的事,每一样能逃过沈天成的眼睛。 “父亲,我……” 沈天成一摆手,“好了,别说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有自己喜欢的女人,可我们是男人,男人要想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就不能被女人羁绊。你喜欢林佩珊,我并不怪你,但她喜欢你么!我和林远东打过交道,那个老家伙可谓八面玲珑,据听说他女儿林佩珊更是狡猾的很,东泽,老爹不会害你,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女人玩玩可以,但千万不要认真,认真你就输了。就算林佩珊有一天答应和你在一起,你知道她是真心,还是想利用你搞垮我们江海。常言道:贱人无情,政客无义,更何况林佩珊是商人,商人的眼里永远只有利益,没有感情,懂吗?” 沈东泽擦擦额角的冷汗,点了点头:“父亲教训的是,东泽这次茅塞顿开,如醍醐灌顶,完全懂了。” “没有几天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了,人家可是市长千金,自古民不与商斗,商不与官斗,就算她林佩珊再有本事也比不上政客。当初我为什么要资助楚雄,就是因为我看到他身上的锐气,想做官、想做大官,没有那股子锐气是不行的,史书上吕不韦资助异人,后来成了秦始皇亚父,成就一代名相,就是这个道理。现在看来我这一把赌对了。东泽,我苦心孤诣帮你运筹,就是为了将来你能继承我衣钵,把咱们沈家的事业发扬光大,你懂吗?” 沈东泽眼眶红了,哽咽着道:“东泽明白,好男儿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就不能计较儿女情长。”演技派的沈东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总之在演技更老辣的老爹演对手戏,总是磨练演技的最好契机。 沈天成点了点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去吧,我累了,想歇会儿。” “是!” 沈东泽的脚步声出了门,屋子里渐渐恢复了平静。 今天经历了那么多重大事件,沈天成半晌不能平静,想想这儿,想想那儿,这几天因为想的事太多没休息好,这时安静下来,眼皮越来越沉重…… “沈天成……沈天成……” 他仿佛听到两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他好像睁开眼睛,就见一个白无常,一个黑无常,吐着三尺长的舌头,拿着招魂幡,在面前晃悠。 沈天成吓得一身冷汗,忽的从沙发跳起来,“两位大爷,你们这是干什么?” “姓沈的,你的死期到了,我们是奉命带你去阴曹地府的。” 沈天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两位大爷,我求求你们,我还不想死,求求你们再给我三十年寿命。” “三十年?做梦吧你!你杀了那么多人,坑了那么多人,坏事做绝,阎王已经在生死簿上打了你的名字,阎王让你三更走,哪个让你五更回,这句话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沈天成爬起来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两位大爷,求你们给阎王大人通融一下,我有的是钱,我愿意用钱买我的寿命。” “哈哈……你以为人间那套行得通么,用你那点钱就想买通我们?” “我求求你们,再给我个通融的机会,我真的还没活够啊!”沈天成老泪纵横。 黑白无常嘿嘿一笑:“活没活够,下去找阎王说去,我们只负责抓人!” 一黑一白两道黑影忽然扑朔而来,沈天成大叫一声:“啊!” 他猛地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一身的虚汗黏着身体,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他睁开眼时,忽然看到面前忽然站着一个人,一个说陌生不陌生,说熟悉不熟悉,穿着身淡蓝色工装,头戴工作帽的中年男人! 那人淡然一笑:“沈天成,做噩梦的了吧,当你杀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做噩梦,杀一百个人的时候还会做噩梦,可是当你杀了成百上千的人时,我保证你会习惯。十年前,我就是这样。” 沈天成看到那人时,一点儿不亚于梦里看到黑白无常,他坐在那里,浑身的肥肉扑扑的颤抖,周围没有一个保镖,诺大的屋子里只剩他自己。 他用手指着对方:“你,你,你是司马风云!” 那个人摘掉帽子,冷酷的一笑:“错了,我不是司马风云,我叫丁峰!” “丁峰”两个字一出口,沈天成身子一震! “呵呵,我只知道司马风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丁峰是谁。”沈天成干涩的笑道,可他灵魂深处却深深地被人掏了一下。 第247章死亡的掮客 那人哈哈大笑,笑罢之后,用手指着沈天成:“八指,十年过去,就不认得锋哥了吗?” 沈天成微微起身,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司马风云一步步来到沈天成旁边,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八指,还记得你为什么叫八指吗?” 沈天成满脸是汗,忽然扑通一下跪倒在他面前,抱着司马风云的大腿,涕泪横流:“大哥,大哥,我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见到你?” 说着,他居然跪在了地上。 司马风云审视他半晌,“还记得你为什么叫八指么?” 他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沈天成扬起那两根从根断掉的手指,笑呵呵的道:“老大,还不是因为当初我不听你话,你给我剁掉的么?” 两个人都在笑,可这种笑容背后却蕴藏着无数别有生趣的东西。 司马风云收敛了笑,歪了歪嘴道:“八指啊,当初要不是因为你背着我和咱们的对头串通,我也不会剁掉你两个指头。” 沈天成完全变了刚才的模样,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道:“老大,我一点都不恨你,因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我佩服你。” 司马风云贴着脸道:“八指,如果是十年前,你假惺惺的样子兴许还能蒙蔽我,可是,时过境迁,现在司马风云再也不是当年的丁峰了。” 沈天成无比纠结的道:“大哥,没错,现在兄弟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别人不知道可我很清楚,如果你还在,黑金会还在的话,我现在的位置一定是你的。唉,大哥,我以为你遭人背叛以后被人乱刀砍死了,后来我带人到处找你,可是找遍整个龙都都没你的影子。没想到……没想到今天我们居然会在此相见,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是风云会的司马风云!大哥,兄弟今天能见到你,就算死也无憾了。” 司马风云呵呵一笑:“八指,到现在你还给我演戏是吧,当年黑金会的四大金刚,八大堂主,就只剩你一个,如果不是你出卖我,还有更好的解释吗?我司马风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有恩必报,有仇不饶,我等了十年,就是在等今天!” 沈天成跪爬两步,忽然一把抱住司马风云的双腿,老泪纵横,“大哥!大哥!你怀疑我,我一点也不怪你,可是咱掏心窝子说句话,当初真不是我出卖你,我沈天成对天发誓,如果是我,让我被乱刀砍死!咱们兄弟好容易见面,我没想到你居然怀疑我,让我如何自处啊!” 司马风云冷笑一声,刚要说话,只觉得后背被什么东西顶住,他脑子里反映出的第一概念就是一个字:枪! 他脸色变了变,眼看着沈天成从地上起来,慢条斯理的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眼角,坐回到沙发上,笑眯眯的瞧着他:“丁峰,不是当兄弟的说你,你早在十年前就过时了。知道你十年前为什么会失败么,不是因为你太信任兄弟,而是你太自负了。一个人自负到一定程度,就势必离失败不远。你恰好就犯了这个错误! 现在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为什么会只剩下八指,就因为想当年你命令我杀掉黑金会一个反水的兄弟,我心慈手软把他给放了,所以你就剁掉我两根手指以示惩戒。当时你本要杀我的,要不是看在众兄弟苦苦求情的份上,我沈天成绝对活不到今天。你以为剁掉我两根手指,我就会感激你么,错了!我不仅不会感激你,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你!想当年,在海角码头,你一个人遭到十几个敌人围攻,我为了救你整整挨了十刀,后脑两道,左肩两刀,其余的都在后背。到现在每逢阴天下雨,我的刀伤都会隐隐作痛。 我豁了命救你,可是到头来就因为我保护帮会兄弟,你居然剁掉我两根手指。当时我表面不说,可心里却恨透了你。从那开始,我就暗地里联络其他兄弟,发展自己的实力。后来,我听说你喜欢女人,不惜重金买通了当时最红的窑姐春海棠,果然,你以为你是天下第一,没人敢反叛你,你就放心大胆投进春海棠的温柔乡里。可是你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我从春海棠嘴里得知你每天的行踪和住址,这才安排人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去暗杀你,可惜你和你女儿福大命大,到最后双双逃命。 我不放心,派人到处搜索你的踪迹,搜了一个月都没有结果,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没错,后来黑金会的人都被我收了,那些马仔知道什么,我恭恭敬敬的给你摆了灵位,说你是被仇家害死的,我豁出命救你到最后还是没成功。我轻而易举的就得到所有人的信任,没错是所有人!然后我一步步干掉你的亲信,黑道上想干掉一个人还不容易吗,这是你教我的。” 沈天成的面目无比狰狞,好像一个刚出笼的恶鬼! 司马风云余光一瞥,看到背后是一个年轻人,正用枪顶着自己,“八指,这是你儿子吧?” 沈天成呵呵一笑:“丁峰,你虽然老了十岁,可你的眼光还在,没错,那就是我儿子,沈东泽。东泽,见了峰伯还不问候一声么?” 沈东泽阴测测的一笑:“峰伯,你好,恕小侄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司马风云点了点头:“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知道了。” 沈东泽道:“峰伯,不好意思,我刚进来,只看到你对我父亲不够恭敬,所以才冒犯你,至于你们说的什么,小侄没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明白。” 司马风云哈哈大笑:“八指,恭喜你培养了个好儿子啊!” 沈天成撇了撇嘴:“谢谢大哥夸奖,我平生没什么可骄傲的,最骄傲的就是我儿子了。” 司马风云淡淡一笑:“就凭你儿子一把枪就想杀我,你也太低估丁峰的实力了吧。” “不!我怎么敢呢,对大哥我当然要特别照顾,幸好不止他一把枪。”沈天成拍了拍手掌,立马从外面涌进六七个保镖,六七把枪全都对准了司马风云。 司马风云似乎早料到这点儿,他依旧气定神闲,一点儿也不紧张,“八指,你以为我会一个人来么,告诉你,其实早在三天前我就到龙都了,本来我想等风云会的兄弟全都来到才对你动手的,不过我等不及要杀你,所以这次我带了几十个弟兄化装成皮革厂工人潜伏进来,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机会。选举大会散了,你的人马绝大部分也都回去了,如今就剩下你们不到十个人,我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沈天成眯起了眼:“哦?大哥做事一向运筹帷幄,小弟甘拜下风,既然你有那么多兄弟,就请出来见见吧。” 司马风云脸上闪过一丝疑色,自己把底牌亮出,为什么沈天成一点儿都不害怕? 他也伸出两手,在空中拍了拍,可是除了沈天成父子和那几个保镖外,门外一点动静没有。 司马风云蓦然变色! “阿彪!” 他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半点儿动静。 沈天成仰面大笑,似乎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事,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大哥,别浪费嗓子了,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你们化装改扮的那些工人么,别忘了当初我一直跟在你身边,这一套早就学熟了,对付别人还可以,对付我完全无效。” 司马风云不愧是一代黑道大亨,短暂的震惊后马上恢复了平静,“八指,我的确低估你了,否则当初我也不会被你害得那么惨。” 沈东泽道:“父亲,留着他肯定是个心病,我们现在就杀了他吧。” 沈天成把脸一沉:“刚刚教过你怎么又忘了,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带我出道的大哥。” “可是……” “呵呵,你忘了为什么不杀聂小青了吗?” 沈东泽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留着他当诱饵,借此把风云会一网打尽,我们从此插足燕京,对吗?” “孺子可教也。” 司马风云忍不住破口大骂:“八指,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要是当初没有我,你怎么能有今天!” 沈天成淡然一笑:“大哥,我当然记得,要是没有你,我早就被人乱刀砍死了,可是你也别忘了,当初是你教我的,混这行首先就要做到六亲不认,黑道永远没有朋友,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司马风云哑口无言,只能狠狠的憋气,狠狠地怒目。 如果他不是为了给丁香报仇,如果他能再等几天,等风云会的人马陆续到齐,如果他不逞一时之勇而是耐下心来好好谋划,如果他没有轻敌……可事到如今,“如果”再多也没用,他必须面对现实。 混黑就是场赌博,赌注就是自己的命! “带下去!”沈天成命令一声。 司马风云呵斥一声:“八指,我认栽了,有种你就给我来过痛快的。” “大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放心,等我把你风云会的人一网打尽后,自然会杀了你。还有,我现在不是八指,我是龙都黑道人人敬畏的老爷子。带下去!好生看待我大哥,要是他出了一点儿危险,我要你们的命!” “是!”保镖们一拥而上,带着司马风云就走。 司马风云一伸臂推开他们,整了整衣领,淡然道:“老夫自己会走。不过八指你别得意的太早了,我风云会的人还在,我女儿和烟雨堂的人也在,风云会和烟雨堂联手,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能扛的住么。呵,还有我那个宝贝女婿叶承欢,就你这点儿保镖,根本经不住他一通巴掌的,不信以后走着瞧。” 第248章一秒钟换弹匣(1) 说罢,他四平八稳的跟着保镖走了。 不愧是黑道上一代枭雄,面对生死居然能如此淡定,沈东泽终于信了父亲的话,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看样子司马风云这次真的大意了,否则以他的实力和智慧,他们父子或许根本不是对手。 沈天成凝眉问道,“他说的那个叶承欢就是你常给我提起的人么?” 一提到那个名字,沈东泽就咬牙切齿道:“没错,他就是林佩珊的丈夫,和丁香关系很暧昧,别看他只是个小小的公司职员,这家伙一身逆天的本事,如果没有他,丁香早就死了。” “你不是说丁香被你派人炸死了吗?还有聂小青现在也好端端的活着,你是怎么做事的。” 沈东泽面色一僵,汗颜道:“我的人明明把她们的总舵炸掉了,可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还活着。” 沈天成没再呵斥他,背着手,腆着大肚子,在屋里来回踱步,沉吟半晌才道:“那个叶承欢到底什么来路?” “派人查过了,以前是香格里拉的保安,和林佩珊结婚后,现在是豪情内衣公司的销售部部长。但我敢断定,这个人绝对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据说当初他一拳打破了香格里拉老板的保险柜!” 沈天成倒抽口凉气:“有这种事!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么!” “千真万确。” “在香格里拉之前,他以前是做什么?” 沈东泽摇了摇头:“查无音讯,这家伙从前的履历全都是空白的。” 沈天成有点儿为难了,神州浩土,不乏有好多身怀异能的高手隐藏在民间,只不过这些人平时和平常人一样,不到特殊时候根本瞧不出来。一个一拳可以打破保险柜的男人,要是杀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正在这时,一个保镖进来,面带异色的道:“老爷子,外面来了个破和尚非要求见您,您看……” “破和尚?”沈天成有点被雷蒙了,刚刚思忖了下,就听门外传来一个洪钟大吕般的嗓音:“阿弥驼佛,沈施主别来无恙么?” 那个保镖微微变色,破和尚明明在楼外,他的声音是怎么传进来的? 听到这个声音,沈天成忽然喜上眉梢,对沈东泽笑道:“不管那个姓叶的有多厉害,在这个人面前,他只能甘拜下风!” 送丁香回到市郊别墅,叶承欢惦记着林佩珊,观音姐姐刚被剥夺了职务,不知道有多郁闷呢,那妞心眼本来就小,万一想不开再出点儿岔子,自己这个老公不就成鳏夫了吗? 他心里不放心,在回维多利亚的路上,就给林佩珊打了电话,没想到电话里传出一阵凌乱的枪声! 叶承欢心里一紧,“喂,喂,喂!” 电话里除了枪声,半晌都没人说话,叶承欢还以为自己电话坏了,瞧了瞧没什么问题,他急的叫起来:“佩珊,佩珊!” 电话里这才传出林佩珊不快的声音:“你喊叫什么,我听得见。” 叶承欢这才稍稍放下点儿心,“宝贝儿,你在哪儿呢,怎么都是枪声?” “西山射击场。” “你没事吧,跑去射击场干嘛。” “打枪!” 叶承欢一皱眉:“你平时连菜刀都不敢拿,还打枪?” 林佩珊冷冷的说了三个字:“我愿意!”便把电话挂了。 叶承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妞情绪正不稳定,居然一个人跑去打枪,万一想不开走火伤到自己怎么办? 他胡思乱想着,一脚油门,汽车飞快的冲向西山射击场! 西山射击场位于西郊翠微山下,与枫叶山、古桥公园为邻。空气清新,景色宜人。 这里是国家射击、射箭训练基地。第11届亚运会射击、射箭项目曾以此为比赛场地,第六届、第七届亚洲射击锦标赛也曾在此举办。 这是世界规模最大的以娱乐性射击活动为主营业务的大型综合娱乐场所,拥有体验项目最多、设备最先进、商业配套最齐全等得天独厚的优势。自开业以来,就以独特的经营理念、新奇的体验项目、优质高效的服务,受到社会各界人士的青睐,已接待了无数中外游客。 由兵器博物馆、多向飞碟训练场、民用枪射击区、射击俱乐部、多功能对抗训练场等组成。采用设备均为国内顶级装备器械:有200米专业靶道2条,100米专业靶道18条,25米手枪靶道8条,标准飞碟靶场1个,室内射击馆1个。 在西山射击场,数百种国内外经典轻武器装备足够让人大饱眼福;专业权威的知识讲解为人揭开世界顶尖轻武器装备的神秘面纱;飞碟、手枪、步枪、匹特搏等种类繁多的射击项目带给人前所未有的刺激与震撼;一对一专业射击指导让人轻松掌握要领、拥有专业水准;先进的彩显报靶系统、标准的飞碟场地让人拥有身临国际射击赛事现场之感。其丰富的国防教育资源、专业的射击教练、完备的硬件设施是您家庭休闲、朋友聚会、商务洽谈的理想去处,也是射击训练、比赛、团队拓展的最佳选择。 来到西山射击场,叶承欢停好了车,正要进去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拦住,“先生,您的票呢?” 叶承欢一愣,这才回过神,人家是盈利单位,不是公共服务部门,进门当然要买票。 “如果您没有票的话,请到售票口去买票。” 叶承欢点点头,一摸口袋,比自己的脸还干净,来去匆忙竟忘了带钱了。 再看两个保安,一副二鬼把门的样子,笑呵呵的瞧着自己,一点儿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叶承欢嘿嘿一笑:“两位兄弟,是这么回事,我有急事进去找人,找到了马上出来。过去我也是做保安的,大家同行给行个方便。” “你以前做过保安?开什么玩笑,保安居然开得起林荫大道?”两个保安一副“别来这套,你这种人我们见多了,你瞒不了我”的样子。 叶承欢惦记着林佩珊,没心思给他们扯淡,“两位兄弟,我来的匆忙刚好没带钱,不放心的话,你们带我进去,我让我老婆给你钱,行不?” “我们凭什么信你?” “不凭什么,就凭我老婆是林佩珊!”他报出林佩珊的名字时,觉得十分骄傲,其实一点儿不奇怪,换谁有这么位大名鼎鼎的老婆都难免骄傲的。 两个保安相视大笑:“哥们儿,你可真能吹牛,林佩珊是你老婆?那李嘉诚还是我老爸呢。哈哈哈……” 两个保安你一言我一语,反正他们闲得蛋疼,居然拿叶承欢当礼拜天过。 叶承欢一下子就火了,黑着脸一字字道:“你们是不是贱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两个保安的脸色也变了,一边挽袖子一边怒道:“你他妈找死!” 一左一右两只拳头迎面打来,就在拳头堪堪击中叶承欢面门时,他的人却陡然没了。 叶承欢忽然跃起,一个前空翻,从两人头顶潇洒掠过,两脚稳稳的来到他们背后,还没等他们回过神,叶承欢一手一个握住他们的脖子,把两个脑袋轻轻一碰…… 啪的一声,脑袋和脑袋彼此较量了下,没分高下,便全都昏了过去。 收拾这两个家伙,叶承欢一根手指就够了,他本不想动粗,这种货色就算打倒也没什么光彩的,不过形格势禁,不来点儿硬的看来是进不去的。 他一脚从两人身上跨过,径直走进射击俱乐部。 根据电话里的枪声判断,林佩珊应该是在手枪靶场,因此来到25米手枪区,隔着透明玻璃一眼看到那个清雅的身影。 她把一头青丝随便挽在左颊,带着茶色风镜,穿着身纯白色的棉质试枪服,英姿飒爽的站在枪道前,只不过面色格外紧峭。 她手里正握着奥地利的格洛克公司应军方的要求研制成功了一种独特的9毫米手枪。这种手枪采用合成材料的套简座,结构简单,重量轻,名为格洛克17型手枪。如今,这种枪已在世界上50多个国家的军队和警察中使用。在国外时,叶承欢没少玩它。 只不过这种枪对林佩珊这位一窍不通的mm来说,还是有点复杂了。 只见她小脸气得通红,举枪对着20米外的固定吧不停扣扳机,发出咔咔的空仓挂机的声音。 叶承欢连看都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枪里根本没子弹,这妞居然还怪手枪不好使。 林佩珊气得把枪丢在桌上,又拿起一把意大利伯莱塔92F型手枪。这种枪当年力压群雄,被美军选为新一代制式军用手枪、并在美军中重新命名为M9,从此伯莱塔92F型手枪便名声大震。 这种枪的维修性好、故障率低,在风沙、尘土、泥浆及水中等恶劣战斗条件下适应性强,其枪管的使用寿命高达10000发,用他们黑暗风暴的话说,就是两个字:耐操! 枪里还是没有子弹,子弹都在盒子里,这里都是实弹射击,真枪实弹,每个射击者都必须自己完成填弹作业,可林佩珊是第一次来根本不了解,看也没看便拿起枪乱射,不出预料的,依旧是空仓挂机的声响。 林佩珊冷着小脸,把枪狠狠摔在桌上。 “佩珊小宝贝啊,枪里连子弹都没有怎么能响呢?”叶承欢笑眯眯的道。 林佩珊撅起小嘴,斜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心情不好,从来没打过枪,万一走火伤到自己可怎么办。这东西危险,不是你这种美女玩的,咱们回家吧。” 第249章一秒钟换弹匣(2) “不!要走你走!”林佩珊固执的道。 她把那支伯莱塔92F手枪拿起来,瞧着叶承欢:“这么说你会打枪?” 这话要是让黑暗风暴那些军人听见,肯定要会被当场雷倒,作为享誉世界的佣兵组织一号人物,要是连枪都不会打,岂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不过叶承欢还是低调的说了声:“一点点儿而已吧。” 他随手一抄,从桌上抄起个弹匣,抓起一把黄澄澄的子弹,连同弹匣往空中一抛,看起来奇怪,子弹全都规规矩矩的排成一排,就算用手摆都没那么整齐。 他的眼还是瞧着林佩珊,随着喀吧喀吧的响声,抛向空中的子弹,以手术刀般的精准,一枚枚落进弹匣里,不多不少,刚好九枚! 装满子弹的弹匣下落到手边时,叶承欢忽然握住林佩珊拿枪的手,一扭一翻,又是喀吧一声,弹匣不偏不倚刚好插进枪托! 这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瞧得林佩珊一愣一愣的,瞪大眼睛,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叶承欢把枪叫到她手里,邪魅的一笑道:“宝贝,现在可以开始了。” 让他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是,林佩珊拿过枪没有打靶,而是直接把枪对准他! 叶承欢后背一凉,倒抽口气,这一刹那的震惊一点儿不比车祸来的舒服! 林佩珊两泓秋水宛若两点寒星,一字字道:“说,你以前做过什么,为什么对枪这么熟悉?” 叶承欢咧开嘴苦笑:“宝贝,咱不带这么玩的,这东西要是走火了可不是耍的。” 林佩珊寒颜一笑:“你觉得我是和你开玩笑么?” 被人用枪指着的滋味当然不爽,没人敢对他这么做,换做别人,叶承欢一秒钟就能把他变成死人,可是对林佩珊不想,不能,也不愿意那么做,要是这么个美貌如花的女人下手,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抱起胳膊,“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以前做过雇佣军!” “雇佣军?”林佩珊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职业,不是她见识少,而是这种东西完全游离于她生活之外。 叶承欢冷漠的道:“雇佣军是一群靠战争吃饭的职业杀手。他们受雇进行各种暗杀、绑架、作战,甚至搞政变。和各国的正规军不同,雇佣军的成分很复杂,各式各样的人都有,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喜欢战争,战争是他们生命的一切。 谁付钱就为谁卖命,这是雇佣军所共同遵循的一个基本准则。在他们心目中没有是非之分。只要给足够多的钱,他可以替美国效劳,同样可以为伊朗人卖命。 雇佣军是死亡的掮客,也是金钱的走奴。 现在你明白了吧?” 听了这些,林佩珊面色苍白,蹙眉瞧着面前的男人,就好像在看一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她没想到,叶承欢来自一片她从未想象过的世界,一个人居然可以为了金钱,抛弃良知,抛弃道德,甚至抛弃人性,去随意杀戮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那还是人吗? 此刻,她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荒芜的战场,刺鼻的浓烟里,到处是抛洒的血浆,翻滚的头颅,腐臭的内脏,残缺不全的尸体,被野兽路人随意践踏着,人世间最最惨烈的叫声无情的灌进耳朵里,就算她用手堵上也照样听得清楚。 惨无人道的杀戮,灭绝人性的野兽行径,强烈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柔软的心房、脆弱的良知,被狠狠践踏,内心深处一种原始的悲悯情绪油然而生,不知不觉的,她已是热泪盈眶了…… “你杀过很多人,对吗?”林佩珊忍着哽咽问道。 叶承欢凄然一笑:“战场上没有良知,也没有同情心,生存的唯一意义就是干掉敌人!” 林佩珊忽然捧起他的右手,白皙的手心上隐隐刻着千万道纵横交错的掌纹,准确的说,那不是掌纹,而是一道道伤疤,“你就是用这只手杀人的,对吗?” 叶承欢嗯了一声,默默地点了点头。 林佩珊怔怔的瞧着,任由眼泪珍珠断线般掉在他的手掌心里,清澈的带着女人体温的泪水落上去,叶承欢忽然紧皱眉头,那些泪水好似硫酸,掉上去马上有种被腐蚀掉的感觉,慢慢渗进他的皮肤,他的骨髓,让他痛苦不堪! 那只罪恶的手,似乎已被女人的眼泪融化掉般,比子弹和刀锋来得还要难受,对叶承欢仿佛是种最强烈的惩罚! 林佩珊慢慢俯下身,用她甜甜的花唇在叶承欢的手心上轻轻一吻! 叶承欢电击般的一震,这个比眼泪还让人不堪的一吻,让他有种崩溃的错觉。 “以后它是我的,我不许它再做以前做过的事!”林佩珊坚忍的说道,话音刚落,她扬起手里的枪,对着二十五米外的枪靶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林佩珊一口气把枪里的子弹打完,糟糕的枪法加上糟糕的心情,让这一梭子子弹全都打了飞机,靶子还好端端的立着,不过打完后,她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刚才那几枪仿佛是要将复杂的情绪发泄出去。 “以后你要对人开枪的时候,就像我这么打!”林佩珊胸口一起一伏,面色潮红、语声急促的道。 叶承欢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自己不再杀人,可他心里清楚,这很难! 两人默然中,一分一秒悄悄划过,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 “美女,第一次来玩枪吧,枪可不是这么玩的。”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随着这句话,走来一个身着蓝色教练服的,白色运动鞋,戴深色护目镜的男人,嘴角挂着微笑,款款而来。 林佩珊闷闷的瞧了一眼,迅速把枪放下,好像拿枪是件非常丑恶的事情似的。 “你是……” 男人拿起戴在胸前的小牌牌,“西山射击场首席射击教练,神州枪协理事,飞豹特种部队兼职狙击教官,汪栋。” 他有意报出一大堆头衔,生怕对方漏听一个字,显摆的意味不言而喻。 “美女,让我教你吧,玩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无非就是扣动扳机而已,但要想玩得好可不那么容易。伯莱塔92F堪称一代名枪,要是我这种经验丰富的枪械专家来用,一定能最大程度发挥它的威力,不过对初学的女孩子来说,这种枪还是重了点儿,后座也比较沉,没有上千发的射击量很难保证稳定。”他拿起一支通体黑色涂层的手枪,很熟练的介绍:“国产QSG92式手枪。全塑料握把和组件化结构,具有弹性的发射机支架,可吸收后坐能量,降低了后坐力,有利于提高射击精度,最重要的是对于您这种初学者来说上手很容易。” 他又拿起一盒子弹,一边对林佩珊介绍一边熟练的上着弹匣:“全枪长199毫米,全枪质量0.76千克,枪管长111毫米,采用15发双排双进弹匣供弹,有效射程50米。该枪发射国产DAP9毫米手枪弹,也可发射巴拉贝鲁姆弹,不过我推荐你用前者。这种枪弹侵彻力好。和世界名弹9毫米巴拉贝鲁姆弹进行相比,50米距离发射国产DAP9毫米手枪弹,在穿透1.3毫米厚的232钢板后仍能击穿50毫米厚的松木板,而使用巴拉贝鲁姆弹在同样条件下则不能有效穿透1.3毫米厚的232钢板。” 说完了这些,他根本没用眼瞄,直接把弹匣插进枪托,咔吧一声,子弹上膛。 扬起手,对着25米外的枪靶没怎么瞄准便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啪…… 九发子弹一口气打出去,全都打中枪靶,而且达到惊人的85环! 他吹了吹枪口,得意的道:“要知道我用的是真枪实弹,不是比赛用的气动手枪。气动手枪有专业瞄具,射击追求的是精准。但是军用枪不一样,重在火力压制,在使用上最大的区别就是后坐力,气枪几乎没有后坐力,军用枪需要稳定的操控感克服后坐力。学会打气枪可以培养你的枪感,当转换到军用枪时,需要你适应后坐力,适应火药的味道,适应刺耳的枪声,把握好点射时的节奏,预压扳机的幅度。所以,就算射击冠军使用军用枪支,能打到70环以上就很不错了。” 他迅速的换个弹匣,子弹上膛,把枪递给林佩珊,“美女,你还是初学者,臂力不行,我对你要求不能太高,按我说的再打靶试试。” 林佩珊默默地接过枪,瞧了叶承欢一眼,对着枪靶举起了手臂。 “不要太紧张,手臂稍稍放松些,不然开枪的后坐力很有可能会伤到关节。好,就这样。然后用枪上的机械前后准星瞄准枪靶,就是滑轨上的小凹槽,和枪靶形成三点一线。像这样……”汪栋开始连说带比划,说着说着,居然一手扶上林佩珊的肩膀,一手握住她拿枪的手,看似好意帮她纠正姿势的样子。 林佩珊打了个激灵,触电般退开,脸红红的,挂着一丝戒备神色,全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自在。 汪栋一笑:“美女,紧张什么,我是专业教练,对你这样的初学者必须手把手教才行,大家都是年轻人,没必要这么保守。” 林佩珊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敏感了,按照他说的样子举枪瞄准,只是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好的,现在深吸一口气……把枪靶想象成就在你面前的感觉……一,二,三!开枪!” 砰! 林佩珊扣动扳机,一枚子弹冲出枪膛的同时,她的手臂也被那股后座力撞了下,一阵酸麻。 第250章你觉得有意思吗 “6环!”汪栋啧啧称赞:“你第一次学射击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看来你很有射击天赋的。怎么样,对我的教学还满意吧,只要我带你练一个月,保证你的枪法能达到专业水准。” 林佩珊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心里还是难免有点小欣喜。 “汪教练可不能偏心光教美女,不教帅哥吧。” 汪栋循声看去,这才注意到那个叼着烟卷、胡子拉碴的男人,也难怪,林佩珊无论在哪儿都是一个发光体,任何人站在她身边都会被她的光芒掩盖,难免被无视的命运,好在叶承欢早就习惯了。 汪栋瞧了他一眼,一身的休闲装居然就跑进试枪室里,很容易让人以为是来打酱油的,可气的是,这位居然还敢自称帅哥,“你也想学打枪?” 叶承欢眨眨眼:“是啊,怎么了,我不行吗?” 汪栋撇撇嘴巴,上下打量了会儿:“阁下天生就不是玩枪的料,你实在想学的话,还是找别的教练吧,我是这里的首席教练,一般人用不着我。” “是吗?”叶承欢嘴角勾起一道弧度,伸手划出一个蕴含天地奥义的轨迹,抄起一把柯尔特手枪,眼睛瞧着汪栋,那边扬手就是一枪。 啪! 枪口喷出一道诡异的橘红,仿佛死神之吻,一道模糊的轨迹瞬间穿透25米外的靶心。 叶承欢随手把手枪丢在桌上,从嘴角拿下烟,弹了弹,低头瞧着汪栋,“麻烦首席帮我报靶!” 汪栋瞧得清楚,那支柯尔特手枪明明连弹匣都没有,枪里射出的那发子弹是哪儿来的,简直活见鬼! 他拿起那把枪,仔细瞧了瞧,枪还留着开火的温度,可没有弹匣,子弹是怎么装进去的? 抬起头,看了看枪靶,那发子弹以手术刀般的精准,直接洞穿枪靶正中,是枪靶正中,也是红心正中,估计用尺子量都没那么准的。 半晌,才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十环!” 叶承欢点点头,同时看出他的疑惑:“首席先生,你是神州特种部队狙击教官,听说过一秒钟换弹匣吗?” 汪栋当然听说过,只不过他一直觉得那都是一些军事爱好者自己yy的结果,世界上哪会有那种事情,一只弹匣要先装满子弹,然后插在枪上,还要瞄准,读数,就算最快的神枪手也不可能一秒钟完成。 可事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叶承欢道:“其实所谓的一秒钟换弹匣根本不需要弹匣……” 汪栋冷笑道:“朋友,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连起码的军械常识都不懂,没有弹匣,子弹怎么装进枪里?” “没错,弹匣是装子弹的,可子弹并不是在弹匣里发射的,它必须经过枪膛,所谓一秒钟换弹匣,就是省掉了装弹匣的环节,直接把子弹从排气口装进枪膛里,现在懂了吗?” 汪栋哼了一声,自己这位堂堂的首席射击教练居然被一个业余军事爱好者上了一课,“你说的那些都是业余人士自己玩出来的花样,要是真正到了战场上,根本没有任何实战意义。” 叶承欢歪着脑袋瞧他半晌,“你上过战场么,杀过人么,你所谓的实战就是一帮所谓军人打着演习的旗号玩角色扮演吧,我告诉你,那些个红蓝对抗的玩意儿离实战差得太远了。真正的战场上,假如你被敌人包围,下一秒,你随时都可能变成敌人活靶子,没人给你换弹匣的时间,你只有以最短的时间,把最危险的目光干掉,一秒钟就足够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先发制人才是实战的真正意义!” 汪栋脸色有点发灰,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嚣张气焰顿时灭了一大半。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你上过战场杀过人么!”他还有有些不服气的道。 叶承欢冷森森一笑:“如果你杀过人的话,你一辈子都没法从那个阴影里解脱出来。当你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害怕,那张死人脸会常常趁你不备的时候偷袭你一下。杀第二个人的时候,你会恶心,很久都吃不好饭。杀了十个人后杀人对你来说只是动动扳机的事。杀一百个人时,杀人就会成为你的一种习惯。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虽然普通但必不可少,等你杀过成百上千人以后,杀人这件事就好像毒品大麻一样,只要不杀人你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生活对你来说除了杀人之外,其他的毫无意义。杀人不再是一种生活习惯,而是你生命的一部分。” 林佩珊懵懂的瞧着叶承欢,嘀嘀咕咕的不知再说些什么,等他说完后,只见汪栋面如死灰,脚下一个踉跄,蹬蹬蹬的退了出去,惊恐万状,身心俱悴! 林佩珊怕他又惹篓子,忙道:“你们在说什么?”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我在向首席讨教枪法。” 汪栋这才稍稍回过神,对着叶承欢怒目切齿,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狼狈,明明是那家伙瞎编的东西,可听起来却好像在眼前真实发生的了一般,就好像做了场噩梦,明知是假的,可偏偏如此真实。 “朋友,你一定是军事幻想看多了吧,说那些有什么用,有本事咱们比比枪法。” 叶承欢不介意在冰山老婆面前显摆一下,一个貌似普通的男人在一个真实强大的女人面前,最愿意尝试的,就是证明自己的强大。 汪栋冷笑一下:“敢不敢和我玩玩狙击?” 叶承欢耸耸肩,直接无视了林佩珊制止的眼神。 他们出了25米靶手枪区,经过来到200米步枪区,最后在最宽绰的500米狙击枪区停下。 和别的试枪区完全不同,偌大的半露天式的狙击场只有两条枪道,远处的枪靶小到肉眼看不清。 好多枪迷还有俱乐部的教练一看轻易不露面的神枪手要露一手,全都闻风而来,黑压压的挤满了场边,神色专注的向这边瞧着。 汪栋嘴角挂着丝不屑,看样子那小子是和那位大美女一起来的,两个人的关系不怎么热络,估计顶多算是朋友,或许那小子不过是美女跟班的,刚才让他误打误撞的占了先手,可到了狙击场上,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他决定要用最奇葩的枪法,给这个傲慢而又无知的男人好好上一节狙击课! 他摘掉手套,随手一甩,对叶承欢勾了勾手:“跟我到枪库挑把枪吧。” 叶承欢摆了摆手:“你随便帮我挑一把就成了。” 听了这话,汪栋鼻子差点儿气歪了,这家伙又多嚣张,玩狙击连枪都不挑,他以为他是枪神么? 等会儿看你怎么丢人现眼! 汪栋走后,林佩珊不悦的道:“叶承欢,你觉得有意思吗?” 叶承欢眼神低回过去,“乖宝贝,谁让你长得那么迷人,是男人见了就想亲近,如果你是花的话,我这个做老公的就是你的杀虫剂,专门负责清扫一切害虫的。”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有我自己的处事方式,你不要总是干扰我好吗?” 叶承欢不屑的撇了撇嘴:“别的事我不管,威胁到咱们夫妻感情的事,一定要干涉,而且要狠狠的干涉。” 林佩珊一阵无奈,可叶承欢毕竟是为自己好,只是她实在受不了他简单粗暴的做事风格,“我从来不觉得自己长得又多美,这个世界长得美的人多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我需要普通人的生活。” 叶承欢忽然盛气凌人的道:“你是林佩珊,就注定你不可能有普通人的生活,何况你觉得自己不美,在我们这些臭男人眼里,你美得一塌糊涂!” 林佩珊苦恼的撇过脸去,不再看他,静默片刻,冷淡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做什么事都想证明给我看。” 叶承欢一愣,他心里确实有这个小九九,没想到林佩珊居然看出来了。他想低调不假,想平淡也不假,可是哪个男人愿意在一个强大女人的背影下活着,况且他一点儿都不弱小。作为一个曾亲手将巫族送进坟墓的强人,为什么总是按捺不住要向一个神州女人证明自己的冲动呢,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我要告诉你,我并不是你嘴里所说的那种不堪的男人!”叶承欢底气十足的道。 林佩珊摇了摇头,喃喃的说了声:“真正优秀的男人根本不需要证明自己!” 林佩珊的话好像一根针戳在身上,叶承欢的底气一下子又没了,他自己都不得不服气,这妞有时候就是自己的克星。 好在这时那位首席教练提着枪匣回来了,啪的一声,把枪下往叶承欢面前一放,叶承欢的眼睛马上发了光,啧啧称赞,“好枪!首席,你真够意思!” 汪栋把眼一瞪,“你以为这是给你用的么,真会做梦,这把枪才是给你的。” 他说着,把一支老旧的五四式手枪递给叶承欢,然后不怀好意的观察着对方反应。 叶承欢把枪在手里掂了掂,枪上的黑色涂层差不多都磨光了,不是爷爷辈的,也是叔叔辈的,不知道汪栋从哪儿淘来的宝贝。 汪栋明摆着想让他当众丢丑,五四式有效射程才50米,用它去打500米外的目标,就跟弓箭打飞机差不多。 “你不是说随便帮你找一把就成么,这把可以吗?”汪栋正等着看他好戏。 没想到叶承欢淡然一笑:“对付你,这种枪就足够了。” 汪栋一听,差点儿气炸了肺,这家伙到底有没有点儿军械常识,用五四式打500米靶,他居然还说足够了。 第251章谁说子弹不会拐弯 他气得脸色酱紫,先把这口气忍了,等会儿看你小子怎么收场! 他打开自己的枪匣,露出一副崭新乌亮的狙击枪零件,围观的人们顿时发出一片惊叹。 在西山射击场,手枪和步枪可以供客人选择,但狙击枪属于严格管制武器,而且就算放开使用,也没几个人能玩的了这种东西,就算俱乐部教练也没几个有资格摸的。 汪栋有意卖弄一手,对旁边的一个助理教练说:“你给我计时,我开始组枪。” 这样一来更吸引了在场人的好奇,这种事也就电视上看过,何况是首席教练当场演示,全都睁大眼睛,不愿放过一点儿细节。 教练拿出秒表说声“开始”,汪栋运手如飞,看得人眼花缭乱,阵阵惊叹,装枪的顺序却毫不杂乱。 直到拉起枪机,他才说了声“停”。 助理教练呆呆的瞧着秒表,半晌才道:“一分十三秒!汪先生,你又创造历史了!” 汪栋得意的一笑,瞥了眼叶承欢,又看了看林佩珊。 “原来是个爱装腔(枪)作势的主儿,一身花架子!”叶承欢嘀咕道。 “你说什么!” “你猜。”叶承欢斗气的道。 “你!”汪栋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定定神,告诫自己千万别乱,和这种人斗嘴不值得,狙击手最重要的是沉着,万一心神乱了,等下出丑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他站起身,以战备姿势托起枪,显得十分英武挺拔,“知道这是什么枪么,L96A1,口径7.62乘51mm,枪托展开全长1124mm,枪管长655mm,膛线305mm,枪重6.5公斤,容弹10发。这是英国精密仪器制造公司为执行狙击任务而研制的步枪,其设计思想是,不管枪管清洁与否,都要做到首发命中。广泛装备英国陆军,以及非洲、中东和远东一些国家的陆军。全枪采用铝合金机匣,不锈钢枪管自由浮置在枪托内。枪机前部有3个闭锁突笋。枪机行程为107mm,这样,射手在操作枪机时头部能一直靠在贴腮处,而且重新装弹时能持续观察目标,非常人性化的设计。由于极高的精准度和良好的操控性,被美国著名军事杂志评为狙击枪之王!” 叶承欢皱了皱眉,实在受不了他的显摆,“你今天是不是人品大爆发了,咱别扯淡了行不,再扯下去你能做大学教授了。” 汪栋指着远处的靶标,“每人一枪,距离五百米,靶子的半身高度为40英寸,肩宽为19英寸,标准北约人体靶。” “别唧唧歪歪的了,我又不是瞎子,早看到了,咱比的不是谁射的远,是比谁射的准对吧,那就射吧!”叶承欢一口一个“射”,射得汪栋一愣一愣的,围观者面露怪异。 汪栋冷然道:“要是这么比太没意思了,咱们玩点儿新鲜的。” 他对助理教练交代几句,那人点头下去了。 功夫不大,两个枪道中间忽然又扬起两个金属人形靶,不偏不倚,刚好挡住后面的靶标。 “咱们不光比谁射的准,还要比谁的子弹硬,怎么样,有趣吗?”汪栋不怀好意的问道。 “你小子明摆着玩人。”叶承欢道。五四式的子弹连枪靶都够不到,更别说穿透20mm的金属板,更何况有金属板挡着视线,要想射中后面的靶标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怎么,刚才你不会还信心满满的么,枪是你让我帮你挑的,现在后悔了吗?哼,就你个业余军事爱好者,还想和我专业的狙击手比赛,自不量力!” 叶承欢摆弄着手里的枪,“在我眼里,狙击这玩意儿只有会与不会,没有专业和非专业的区别,你,根本不会!” “好好好,现在我不和你斗嘴,咱们枪上见分晓。” 叶承欢点点头:“你先射吧,我帮你把风。” 这话说的实在不伦不类,场边的人纷纷露出异色,不明白首席教练怎么放下身价和这么一位粗鲁的家伙比赛。 汪栋摸出一枚形状古怪的子弹,虽然弹径也是7.62mm,但比一般弹药要长要尖,弹头也是银色的,这是一枚钢芯穿甲弹,这种距离贯穿20毫米的金属板好像撕破一层纸似的。 把狙击枪摆好,趴下身,眼睛慢慢对上瞄具,嘴里还不忘显摆:“我告诉你们,一个成功的狙击手是需要天赋的,在这个天赋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心理素质。既要沉着又要果断,不论处境多少危险,战争多么残酷,对狙击手来说,冷静和放松都最重要。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一定要非常强,为了等待一个重要目标的出现,需要在待机点上潜伏几天纹丝不动,但是同时要非常果断,一旦战机出现之后,必须要在一瞬间就能够抓住机会断然出手,一枪毙敌。狙击手的训练水平高,枪法好,还得运气好,风力、风向、包括阳光、温度、湿度这些变化都会影响瞄准和射击精度。当风力在3级风左右的时候,也就是能够刚刚把树叶吹动起来,这样一个风力条件下,子弹在飞行2500米的距离,正常误差会在10米左右,更何况还有很多变化是预先不可知,就让超远距离的狙击战具有很多不确定性。狙击手能够一战成名,需要有高技术的武器装备,需要高水平的射击训练,同时也要有高等级的气象条件来保障他,应该说三大要素缺一不可……”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叶承欢干脆点上一支烟,站累了蹲下,蹲累了又站起来,还原地跳了几下,搓了搓被冷风冻僵的手指,一支烟堪堪抽完的时候,汪栋终于闭上他讨厌的嘴巴。 随着一声枪响,那枚7.62mm钢芯穿甲弹,高速旋转着冲破层层空气,扑的一下,穿透金属靶标,最后洞穿500米的纸靶。 报靶的工作人员扬起黄旗,叫道:“八环!” 全场一片哗然,别人就算普通射击能打出这个成绩就相当不错了,更何况汪栋是在盲瞄的情况下,还要考虑到子弹在500米距离内受到的各种影响,这一手技惊四座的表演让他轻松博得了满堂彩,掌声、尖叫声霎时响彻! 汪栋提枪来到叶承欢跟前,“朋友,我打了八环,该看你的了。” 叶承欢显得很吃惊的样子:“你打了几环?” “八环!”汪栋有意提高嗓音,生怕那位大美女听不清楚。 没想到叶承欢摇了摇头,好像很惋惜。 “怎么,这个成绩不够好吗?” “你还是改行去做猎人吧,你这种枪法打山鸡野兔还马马虎虎,狙击这种事真的不适合你。”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 汪栋气得就差吐血了,这家伙的嘴有多损,就凭自己这一枪,好多职业军人都做不到,居然被他说成是打猎的! 他咬牙切齿的挤出个干笑:“好,好,那就让我们大家见识下你的枪法有多神奇吧。” 叶承欢扑的一口吐掉嘴里的烟头,踩也没踩,漫步来到枪道前,撩起眼皮瞧了瞧那支金属靶,咔吧一声把子弹上膛。 汪栋还不忘嘲讽一句:“我看看你的9mm手枪弹怎么穿透金属靶。” 叶承欢眯眼看着前方:“当然穿不透。” “除非你的子弹会拐弯,哈哈哈哈……”他忍不住笑了。 “谁说子弹不会拐弯的!” 汪栋的笑声一顿,只听砰的一枪,只见叶承欢开枪的同时,猛地甩了下枪口,一道白色轨迹在空中划出一条诡异的弧度,直接绕过了金属靶! 过了半晌,远处才传来一声颤抖的报靶声:“十……十环!” 霎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人们的目光同时锁定那个其貌不扬的业余选手,表情各种精彩。 汪栋一口气半晌都没抽起,他一把夺过叶承欢手里的枪,仔仔细细审视了,然后又拿起望远镜瞄了瞄远处的靶标,没错,不光是十环,而且正中红心! 这种事诡异的让人没话说,那是子弹,不是导弹,他做梦也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能把子弹打出弧线! 叶承欢披起外衣,来到汪栋身边,淡淡的道:“你根本不懂狙击,像你这样整天在射击场上打死靶,人人都能成神枪手,真正的战场,敌人不是死靶,不会站着不动等你射杀的。别以为给自己挂一大把头衔就真的很行了,战场上没人看你名片决定杀不杀你!最后再补充一句,你的枪法弱爆了!” 叶承欢很愿意欣赏一个自命不凡的家伙被彻底击垮的样子,可当他发现林佩珊不见时,却没了这份好心情。 他回到刚才的手枪区找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她,这妞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脾气,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一个人先走了,还有没有把自己这个老公放在眼里! 他索性不找了,顶着一脑门子官司出了西山射击场,回到车上才发现林佩珊正坐在后座上,蹙着黛眉,咬着指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叶承欢一下子就火了:“你怎么搞的,不就是因为我和那家伙比比枪法么,至于让你一声不响的走掉么,你懂不懂的尊重人,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带这么干的!没错,我是想证明自己给你看,一个男人愿意向一个女人证明自己,只能证明他心里在乎她,不过现在我认为没这个必要了,以后也没必要!” 他锵锵的发了一通火气,可林佩珊似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面色越发苍白,忽然说了声:“婉姨不见了!” 第252章谢婉华 叶承欢当场怔住,“你说什么!” “就在你们比赛的时候,灵儿打来电话,说一整天没见到婉姨,也联系不上她,灵儿把她平时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她……” 叶承欢这才明白,自己大大的冤枉林佩珊了,看她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也是一紧,他有意宽慰的笑了笑:“我当什么大事呢,婉姨又不是小孩子了,一定是出去买菜什么的还没回来……” “不是的,灵儿说婉姨还留了一张字条,说她永远不会回来了……”林佩珊语声哽咽,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捂着脸竟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她从小是被婉姨看大的,平时不怎么觉得,可突然发生这种事,就好像撕心扯肺一般,个中滋味难以言表。 叶承欢皱起眉头,暗暗思量了下,总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和婉姨的失踪有着莫大的联系,但关节在哪儿,一时间却想不透彻。他直接打着火,一脚油门,汽车风驰电掣般冲向维多利亚…… 回到维多利亚,车子还没停稳,林佩珊便打开车门,秀发飘魅的跑进别墅,叶承欢叹了口气,也跟着进去。 灵儿正坐在沙发上哭得双眼红肿,一见林佩珊回来,眼泪又滚了出来:“佩珊姐,干妈她……都怪我,可能是我做错了什么,让干妈生气了……” 林佩珊没有说话,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封信,刚要去拿,可手指刚刚碰到信笺,又触电般缩回。 叶承欢没她那么多复杂情绪,直接拿起那封信,打开一看,上面是几行娟秀的小字,的确是婉姨的字迹: 灵儿好女儿,干妈走了,别怪干妈,干妈舍不得你,但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实在不能不走。以后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帮我好好照顾大小姐,她的胃不太好,吃不得凉东西,要劝她多喝粥。她喜欢安静,而且睡眠一直不好,每天等她早上上班走后再打扫房间,千万别打扰她休息。还有,她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她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不喜欢工作的时候有人打扰,这些你都记着。其实你佩珊姐是个好人,她一直挺喜欢你,以后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干妈走了,不要惦记着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练歌,干妈相信你将来一定能成为大明星。 林佩珊一把拿过信,看了一遍,泪水成串的掉在信纸上,她面色煞白,情绪显然很混乱,“婉姨去哪儿了!告诉我!” 灵儿见她面色苍冷的样子,顿时吓得一句话说不出。 “告诉我!”林佩珊冷冷的斥道。 “我……我……”灵儿眼里噙着泪,身子缩在一角。 叶承欢看出她不对劲,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没想到林佩珊正处在无意识的混乱中,猛地一回身,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叶承欢,林佩珊,灵儿全都呆住了。 叶承欢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淡然一笑:“打够了没有,没打够的话这边再来一下。” 上帝说,当别人打你左脸的时候,你要把右脸也交给对方。叶承欢可不是上帝,也从来不信上帝,被他打过耳光的人不计其数,可被人打耳光还是头一遭,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这头一遭居然能忍,居然还把右脸也交给对方。 林佩珊捂着檀口,后退两步,颓然坐到沙发上,“对不起,对不起,我……” 叶承欢一摆手,活动了活动麻木的下巴,这一巴掌可真够猛的,估计这妞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只要这一巴掌能让你心里好受点儿,我就算没白挨打。” 他默默地坐到沙发上,回想一下今早的确没见过婉姨,只是当时没在意,静静的转向灵儿:“这几天,你和婉姨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看她有什么异常?” 灵儿抽泣着摇了摇头。 “你确定婉姨平时去的地方你都找过了吗?” “嗯,都找过了。她平时很少出去,就算出去也就是买菜或是干洗店之类的几个地方。” 叶承欢看了林佩珊一眼,目光十分古怪,脸色稍稍游移了下,“还有一个地方你没找。” 灵儿愕然:“什么地方?” 叶承欢一句话没说,霍然起身,抬脚就往后面走。 林佩珊和灵儿都吃了一惊,不明白他要去哪儿,也都起身跟在后面。 叶承欢穿过大厅,走过两道回廊,推开一扇角门,便来到别墅后面。 这是一处幽静的山谷,山峦环抱中,是一大片开阔地,地上落满了经年的枝叶,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四外幽暗的丛林里不时传来几声怪异的声响,三个人的出现马上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丛林深处忽然扑棱棱飞起一群惊鸟,在空中抖抖翅膀,折翼向南去了。 叶承欢穿过那片开阔地,便来到那座二层阁楼前,看到门是虚掩着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明澈。 吱呀…… 推开那扇斑驳古旧的大门,进了阁楼,里面的一切还是上次来过的样子,踩着木质楼梯一步步来到二楼,推开那间小屋的门,就见一个女人正跪在白芝美的遗像前,双手合十,默默祷告着什么。在她身边放着行李箱,显然马上就要远行的样子。 叶承欢斜倚着门框,摸着下巴道:“婉姨,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婉姨猛地睁开眼,看到叶承欢,以及随后冲进来的林佩珊和灵儿时,顿时吃了一惊。 林佩珊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婉姨,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 婉姨紧紧闭上眼,两行晶莹悄然滑落,决然道:“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林佩珊一怔,“婉姨,你怎么了?”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淡淡的道:“她没怎么,她也不想走,可她不能不走,她觉得自己要是留下来,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这些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做的,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她更爱你,因为……原因只有一个:她,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此话一出,林佩珊一下子瘫倒在地,怔怔的看着婉姨,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婉姨惊慌失措的道:“你……你胡说!” 可她欲盖弥彰的言行更证实了叶承欢的话是对的。 “这么多年,林家的佣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有你始终没走,其实起初我就很奇怪,一个佣人为什么会对家里的大小姐那么用心,别的都可以掩盖,但你看着林佩珊时,眼神里流露出的那份爱却永远无法掩饰。刚才我就在想,林佩珊刚刚被公司罢免,为什么你不留下来照顾她,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走呢,两件事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那封信我已经看过了,那是白芝美写的,白芝美是林佩超的亲生母亲,却和林佩珊没半毛钱关系,听起来有点混乱,可事实就是如此,我估计一切都是林远东那个风流鬼搞出来的……”说到这儿,看到林佩珊那冷若冰霜的脸色,马上吞吞舌头不说了。 “说下去!”林佩珊道。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叶承欢吧唧吧唧嘴,继续道:“所以,就不难理解,婉姨的出走和你的身世之间存在何种关系了。婉姨,我说的对吗?” “别说了!”婉姨低着头,两手紧紧捏在一起,显然不愿承认这个天大的秘密。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打得林佩珊怔住了,她瞧着婉姨,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着:“这是不是真的,你说话啊!” 婉姨猛地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是!全都是真的,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林佩珊停住了,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定格。 婉姨望着白芝美的相片,眼神虚无的好像随时要消散一般,思绪又飘到了许多年前,埋藏在心底二十年的秘密好似一张泛黄的照片。 她不紧不慢的从身上摸出一块棉布包裹的东西,一层层打开来,赫然是一张黑白照片,交给林佩珊。 林佩珊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一家三口幸福的合照,一个年轻男子拥着一个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 她一眼便认出,男人赫然便是年轻时的林远东,女人则是面前的婉姨,那个孩子呢?眉目间依稀就是自己! 宿命的嘲弄,身份的错乱,前途的茫然,让林佩珊一时间难以接受,整个人空荡荡的,她眼泪热泪,定定的瞧着婉姨,颤声道:“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或许我还不会这么难受,可是现在你让我怎么承受,怎么承受!” 她用力的摇着头,歇斯底里般的叫着,尖尖的十指深深插进满头青丝中。 “本来我是想把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里的,可是昨天我为你打扫房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白芝美写给自己儿子的那封遗书,我这才明白原来你已经知道她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么多年我之所以没告诉你,就是怕打扰你的生活,影响你现在获得的一切,可是没想到白芝美居然在临死之前还是留了一手,她知道林远东喜欢你,将来一定会让你做林家的家主,她为了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将来打败你,就专门留了这封遗书。幸好信上并没提到我和你的真实关系,我担心如果我们的关系一旦暴露的话,林佩超一定会用这件事来打击你,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就全都没了。我没办法,只有走才能让这个秘密永远埋藏下去。佩珊,都是我的错,我不配做你的母亲,我对不起你……”说话间,婉姨一下下的给林佩珊磕着响头。 第253章前世今生 林佩珊面色苍白,仰面看着天花板,两行晶莹无声的从眼角滑落,“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只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某夜,黑的深沉。 一道蛇电撕开极天,将整个苍穹分成不规则的两半! 轰隆隆,雷声震得窗棂哗啦啦响,席卷的狂风将窗帘吹得鼓囊囊的,好像后面藏着什么。 年轻的女佣人躺在床上,不安的捂着耳朵,全身瑟瑟发颤。 她下了床,把伸手去关窗,看了眼窗外狂乱的世界,再也不敢再看第二眼。 关好窗户,拉好窗帘,恐惧还是一股脑的往心里钻,让她如芒在背。 她索性出了房间,来到大厅。 宽绰的大厅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她摸索着想要开灯,却忽然摸到了一个人! 这时,又是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将整个大厅照的通亮,她这才发现,面前正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身材高大,浓眉秀目,方正的脸颊十分俊朗,只不过脸红彤彤的,目光有些散乱,身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看样子是刚从外面进来,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雨水顺着湿漉漉的头发,滴滴答答的往下淌个不停。 女佣人惊叫了一声,但看清那人的面貌后,又稍稍安定了些,只不过对方的表情十分古怪,“老爷,您回来了,衣服都湿透了,我帮您拿毛巾……” 她慌乱的要走,刚迈开一步,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女佣人全身一震,某个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弥散,“林先生,你……你干什么!”她想缩手,可男人的手像铁箍似的死死握住,根本就挣不开。 男人双眼通红,嘴角勾出一个邪意的弧度:“婉华,我有那么可怕吗?” 婉华眼神躲闪着,“林先生,你要干什么,请你放开我,不然……不然我要喊人了。” “喊吧,管家和保镖都被我打发走了,今晚这栋宅子里只有我们两个。” 婉华心头一惊,更确信了刚才的猜测。 “婉华,难道这么久了你还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我也看得出来你也喜欢我,对吗?” 婉华面如火烧,她矜持的低着头:“你是主人,我是佣人,我怎么敢喜欢你。” 男人笑了:“你是不敢,不是不想,对吗?” “不!你想错了,不说的都不是,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来都不敢有非分的想法。” 男人的呼吸有些粗重,忽然一把将女人抱住,“婉华,我想要你,做梦都想,今晚你就做我的女人,好吗?” 婉华想用力推开他,可被他一抱,全身都酥软了,她从来没被男人抱过,那种感觉竟然一下子就击垮了她的一切。 “林先生,如果你觉得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你就错了,我谢婉华虽然出身平凡,但我也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你……你放开我……” 酒精的作用,加上女人的体香,和柔软的身子,让男人一下子就没了理智,他捧起女人的美颊,嘴里含混的说了声:“婉华,你放心,我林远东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我会娶你,我一定会娶你。” 说着他便吻上了女人的嘴唇。 被那张火热的嘴唇吻住的刹那,谢婉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融化掉了,她怔怔的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反复的只有那一句:我会娶你,我一定会娶你…… 晚霞映红了整片天,美丽的谢婉华正站在宅子门口翘首远望,一辆白色轿车从远处飞速驶来,谢婉华花容绽放,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 汽车在宅子门口戛然而止,车门一开,潇洒俊逸的林远东从车上下来,斜倚着车头,对女人露出迷人的微笑。 谢婉华再也抑制不住多日来的思念,跑着冲到男人怀里,亲着他的嘴和脸,落日余晖洒下绚烂的点滴,勾勒出一对璧人浪漫激吻的轮廓。 良久,两人的嘴唇才分开,女人闪着那对如水的眸子,挂着笑靥瞧着男人的眼睛,怎么瞧也瞧不够。 林远东在她鼻尖刮了下,伸臂拥她入怀:“婉华,我外出的这段日子想我了没有?” “嗯。”女人小鸟依人般偎在他怀里,明媚的脸庞腻着他的胸膛。 “有多想?” “除了一个时候不想,其他时候都想。” “什么时候?” “呼吸的时候。” 男人心里一荡,抱得更紧了,他举目望天,脸上忽然多了几分难言的复杂。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林远东和谢婉华几乎同时说了一句话,两个人微微一怔,都笑了。 “什么事,你先说。”林远东道。 谢婉华脸一红,撒娇道:“不!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 “不!就你先说。”谢婉华嘟着小嘴不依不饶的道。 林远东收敛了笑容,肃穆的道:“婉华,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谢婉华一愣,她心里一直以为林远东是要向自己求婚的,听了这话觉得有些诧异:“到底什么事,你说啊。” “你答应我不生气我才说。” “嗯,好吧。”谢婉华用细白的手指绕着发梢,笑眯眯的听着。 “我……我要结婚了。” 谢婉华睁大眼睛,娇嗔道:“你真讨厌,起码也要给我个准备的时间啊。”话虽如此,可稚气未脱的脸上还是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林远东皱起眉头,心里好像被谁狠狠掏了一把,他不敢去看女人的表情,索性转过身,望着远处苍茫,“我要和另外一个女孩子结婚了。” 谢婉华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笑容一点点儿在消散,心头仿佛被重锤敲了一下。 “对不起,婉华,我也没想到事情来变化得这么快。那个女孩子叫白芝美,家里是有名的望族,我的公司欠了他家一笔巨额债务,根本无力偿还,如果我不和她结婚,等待我的将是牢狱之灾。我没得选择,只能这么做。”林远东咬着牙艰涩的说出这番话。 “那我呢,我怎么办?”到了现在,谢婉华还固执的幻想,这个强大的男人一定有办法和自己在一起。 林远东回过身,两手握住女人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婉华,我没有办法,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我只能说对不起。” “够了!”谢婉华忽然叫了一声,甩开他的手:“你记不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承诺我的,林远东,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相信你,没想到我看错了,你和别的有钱男人一样,和我好就是为了玩弄我,现在你玩够了,玩腻了,就要甩掉我,对不对!” 林远东想说什么,谢婉华根本不给他机会,忽然变得出奇的平静:“林远东,你以为我是爱你的钱吗,错了,我是爱你的人,我全心全意的爱你,可现在我才知道,你光鲜的外表下是一颗肮脏的心!我没钱,也没地位,可是我敢保证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爱你。可是现在,我的心死了,彻底死掉了。” “婉华,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不用了!其实刚才我想告诉你的事是,我已经怀孕了,我有了你的孩子。” “什么!”林远东眼前一阵目眩,脸上闪过几分狰狞:“你怎么不早说!” 谢婉华冷笑一声:“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可是等来的却是悲剧。” “我现在就带你把孩子做掉!”林远东拉起女人的手就要上车。 谢婉华猛地甩开他的手:“林远东,你现在应该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那副丑恶的嘴脸。你让我把孩子做掉是怕影响你以后的前程吧。我告诉你,如果你没有告诉我刚才的事,我一定会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不光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还要你亲手把他养大成人,让他名正言顺的做你林家的人。” 林远东犹豫了,这怎么可能呢,他要怎么向白家未过门的妻子解释呢? 谢婉华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说啊,说话呀。林远东,虽然我做不了你的妻子,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骨血,你就忍心让我打掉。你已经把我逼上了绝路,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去找姓白的女人,把咱们俩的关系告诉她,就算你们真的能结婚,我也不会让你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林远东知道她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还有,我要永远留在你们家做佣人,我要亲眼看着我的孩子平安长大。” “你!”林远东长叹一声:“婉华,你忍心看我和别的女人过生活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这一刻,谢婉华心中已经深深埋下了复仇的种子,她惨然一笑:“你以为我只是折磨自己么,错了,我是在折磨你,我要让你每天面对我们母子,让你愧疚一辈子!” 医院大片的白色很容易让人安静,可此时,在一间等候室里,三十岁的林远东却颇不宁静,外面忙乱的脚步声搅得他心神不安。 他不停地看表,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妻子白芝美还在难产,心里像滚油煎似的难受。 忽然,从手术室里传出一阵婴儿啼哭,林远东一喜,生了,终于生了,他刚要出去,门一开,一个女医生满手是血的进来,面色灰白,想要开口可一看到林远东的样子,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口。 林远东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他一句话没说,一把推开女医生,疯了似的冲出去,咣当,一头扎进手术室里。 第254章貌似有情况 里面的医生和护士全都是一样的表情,黯然摇了摇头,林远东眉梢像拧紧的发条,目光落在冰冷的分娩台上,白芝美好像一张白纸,脸上毫无血色,汗水粘湿了头发,半闭着眼睛,显得十分微弱。 他三两步冲到床边,紧紧握住白芝美的手,“芝美,你感觉怎么样?” 白芝美苦涩的一笑:“远东,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再也不用养着别人的孩子了,可是我恐怕不成了……” “你没事的,相信我你没事的。” “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远东,我想给你说点儿体己话,就我们两个,行吗?” 林远东红着眼睛,对着在场的医生和护士大声咆哮:“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那帮人讪讪的出去后,白芝美才说:“远东,我知道你当初和我结婚是为了欠下我们白家的那笔债,我也知道虽然几年过去了,但你心里最爱的一直都是谢婉华,可是我全都忍了,我让谢婉华继续留在林家,还养着她的孽种,对外人还要装作是我自己亲生的,可是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之所以这些我都忍了,全都是为了你,你知道吗?” 林远东闭上眼睛,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只求你一件事,好好把咱们的孩子养大,将来让他继承林家的产业。” 林远东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他顿时犹豫了,同样的话在几年前谢婉华也说过,面对同样亏欠的两个女人提出同样的要求,他该何去何从呢? “我求求你,答应我……”白芝美看出他的犹豫,情绪明显波动起来。 “好,我答应你!” 白芝美终于露出宽慰的笑意,“远东,我爱你!” “芝美!芝美!芝美!” 这时,手术室的门一开,谢婉华领着个小女孩清清冷冷的走了进来,一直来到床边,才淡淡的说了声:“林先生,佩珊大小姐来见她妈妈最后一面。” 年幼的林佩珊长得眉清目秀,水灵灵的一张小脸泛着红晕,一对黑葡萄似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床上的白芝美,叫了一声“爸爸”,便缩在谢婉华身后,不敢靠近床边半步。 谢婉华面无表情的道:“林先生,刚才林太太的话我都听见了,但你别忘了当初你对我的承诺,将来佩珊长大成人,林家的一切都要交给她掌管。” 说完,她带着林佩珊走了。 林远东闭上眼长叹一声,作孽啊,都是自己做的孽啊。 出了手术室,他身心俱悴,一个护士抱着刚初生的孩子过来:“林先生,要不要看看您的儿子。” 林远东看了一眼自己孩子,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要不是这个畜生,芝美也不会死!滚,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他!” 说到这儿,谢婉华把目光从很远的地方收回,爱恋的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林佩珊,动情的道:“佩珊,我的孩子,妈妈为了你这些年什么都忍了,一个做母亲的二十年来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却从来不能叫一声女儿,你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苦吗?可是我从来都不后悔,至少我付出的一切都得到了回报,你继承了林家的产业,成了林家的家主,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就是要我的女儿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听了谢婉华的讲述,林佩珊明白了,为什么年幼时白芝美对待她好像对待仇人一样,为什么林远东会那么恨林佩超,直到最后把家族产业交给自己。 二十年里交织着多少爱恨情仇,交织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现在她全都明白了。 叶承欢问道:“白芝美死后,林远东本可以名正言顺的娶你,但为什么没有?” 谢婉华淡漠的道:“他的确提起过,可我对他的心早就死了,我的心都在我的女儿佩珊身上,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白芝美会留了一封信,就因为我,佩珊原本拥有的一切都没了,我不配做她的母亲,所以我要走,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佩珊的生活里。” 谢婉华说着提起行李,打算黯然离去,可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林佩珊却忽然说了一声:“妈妈……” 声音很小,可谢婉华听得清清楚楚,她猛地回身,讶然的看着自己女儿:“你叫我什么?” 林佩珊无悲无喜,脸上的泪水早已风干,她平静的又叫了一声:“妈妈!” 啪! 谢婉华手一松,行李掉在地上,她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林佩珊,哭叫道:“孩子!” 林佩珊一滴泪也没掉,定定的说道:“不管发生任何事,你现在、过去、将来永远都是我的妈妈!” 谢婉华一边哭,一边不住点头,“好孩子,好孩子,我没想到你能认我这个妈妈。” 叶承欢在旁看着,心里也有点小佩服这位冰山老婆,够猛够坚强,在这个节骨眼儿,居然不顾今后可能被林家扫地出门的危险,主动认了这个妈妈,就冲这一点,很多人就做不到。 “佩珊,你能认我这个妈妈,我当然很高兴,可是这样一来,你失去的东西就再也拿不回来了,今后林家的家主就是林佩超。” 林佩珊眼里闪过一丝锋芒,那种不服输的韧劲又鼓了起来:“妈妈,你放心,你为了我含辛茹苦二十年,我林佩珊失去的东西一定会拿回来!” 叶承欢摸着下巴,笑眯眯的道:“一家人大团圆,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我决定亲自下厨,给新丈母娘好好烧几个小菜。” “不!”林佩珊断然道:“今天的饭菜我来做!” “你?”叶承欢裂开嘴苦笑。 林佩珊白他一眼:“怎么了,我做不行吗?” “好啊,好啊。”灵儿拍手称快。 叶承欢斜了一眼:“亏你笑的出来,等你尝尝你佩珊姐的手艺看你还是哭还是笑。” 灵儿美目流转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我相信佩珊姐做菜和她做事业一样好,今晚我最少要吃两大碗!” 看看满满一桌丰盛的饭菜摆在面前,灵儿却在发呆,叶承欢故意打趣儿她:“灵儿妹妹,我记得你说你至少要吃两大碗来着。” 灵儿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没说,真的没说。” 林佩珊冷着脸,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饭菜他们居然连尝都不尝一口,她不声不响的拿起筷子,夹了满满一筷子菜,放到灵儿碗里,“既然喜欢姐姐做的菜就应该多吃点儿,不够了我再去做。” 灵儿一看实在躲不过去了,只好拿起筷子,撅着小嘴,蹙着细眉,那种表情好像吃耗子药似的,勉强夹了一点点放进嘴里,刚嚼了两口又吐出来,捂着嘴一溜烟跑去卫生间去了,很快便传来呕吐声。 林佩珊的脸顿时垮了下去,不就是吃口菜么,至于搞得这么夸张么,她冷冰冰的瞧着叶承欢:“你怎么不吃?” 叶承欢苦笑一下:“宝贝老婆,你堂堂大总裁肯给我们下厨做菜,精神实在可嘉,不过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搞的,到现在一点儿都不饿。” 林佩珊气得小脸通红,胸口一起一伏,忽然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叶承欢碗里,甜腻腻的一笑:“老公,你就不能为我吃点儿么?” 这一声“老公”叫的,叶承欢全身像过了场电似的,一直痒到骨子里去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叶承欢更是如此,他咬了咬牙,拿起筷子:“不就是吃口菜么,我豁出去了,反正又死不了人!” 林佩珊一阵切齿,这家伙永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叶承欢捏着鼻子一口菜吃进去,马上皱起眉头,可看到女人两道冰锥似的眼神,又生生把那股呕意给压了下去。 林佩珊似笑非笑的问道:“老公,好吃吗?” 叶承欢唔唔唔的连连点头,生怕一张口会喷出去。 啪! 林佩珊把筷子一拍,眼眶红了,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做任何事都要求完美,今天第一次下厨居然是这种结果,对她来说简直是不可容忍的侮辱,“我做的有那么难吃么,你们既然都不吃,那我全都倒掉!” 叶承欢终于艰难的把那口菜囫囵吞下去,赶紧拿起杯红酒漱了漱嘴,硬生生把呕意压回去,“老婆,你做的实在是太棒了,简直挑战我的味蕾,不过你自己不吃,我们怎么好意思大开杀戒呢,对吧?” 林佩珊瞪了他一眼,吃就吃,有什么了不起,我就不信我做的东西真有那么难吃。她给自己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刚嚼了两下,马上也蹙起眉梢,那种味道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暴晒了三天的尿,又咸又苦又涩,林佩珊刚要吐出,瞥到叶承欢不怀好意的样子,自己要是也吐出来岂不是承认自己的菜难吃了么,她狠狠心,强忍着吃了下去。 “佩珊小宝贝,好吃吗?”叶承欢还特意问了一句。 林佩珊努努小嘴,没好气的道:“当然好吃,就是好吃,特别好吃。” 她的声音忽然顿住了,叶承欢也是一愣,两个人同时往一个方向看过去,只见谢婉华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女儿的饭菜,那些个比刷锅水还难吃的东西,被她吃起来居然好像吃着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大家吃什么好吃的,我也来饱饱口福。”随着声音,赵雅琳身着一袭月白色风衣,里面是一件黑色蕾丝连衣裙,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 林佩珊微微讶异,“雅琳,你怎么来了?” 赵雅琳嫣然一笑:“林总,不欢迎你的老朋友吗?” 林佩珊淡漠的一笑:“我已经不是林总了。” 第255章复仇女神 “我已经知道了,但我们还是朋友。”赵雅琳认真的道。 两个强势女人的对白中包涵着浓浓的情义,她们不仅是上下级,同事,创业伙伴,更多的还是朋友,其他的关系都可以改变,但朋友却是永恒的。 林佩珊有些难言的感动,自己现在真可说是一无所有了,正所谓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只有赵雅琳不离不弃,她没理由不感到温暖。 谢婉华还像平时一样,赶忙张罗着给赵雅琳盛饭加餐具,赵雅琳毫不拘束,径直坐到了叶承欢旁边,“叶承欢,发什么楞,不认识我了么?” 叶承欢这才回过神来,两人的关系有点玄妙,彼此那层好感就像一层窗户纸,就差轻轻捅下而已,两个和自己有微妙关系的女人坐在一起,他难免会有那么点儿小不自在。 “赵总光临寒舍,恕卑职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一句话惹得两位大美女花容绽放。 没想到赵雅琳在桌子下面还掐了叶承欢大腿一把,一个不经意的顾盼里包涵些许温情。 这妞也太大胆了吧,当着林佩珊的面,居然敢搞这种小动作。 可越是这样,叶承欢就越有种别样的刺激。 来而不往非礼也,叶承欢毫不客气的在女人光溜溜的大腿上捏了捏。 赵雅琳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胆子更大,居然还敢摸回来,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心里一阵飞跳,脸上有些不太自然。 谢婉华殷勤的给她盛了碗鸡汤,赵雅琳接过来,道声谢谢:“谢谢你,婉姨。” 本来平时是很平常的称呼,可林佩珊忽然说了一声:“雅琳,你应该叫伯母。” 赵雅琳怔了下,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林佩珊拿过谢婉华的手,在手心里握着,“她才是我亲生母亲。” 赵雅琳一时语塞,讷讷的不知该说什么,林佩珊被罢免的事在集团传的沸沸扬扬,她早就知道了,也隐约听说是因为林佩珊不是林家的正统,所以不配做林氏企业的主事人,可是没想到她的亲生母亲居然是婉姨。 谢婉华更没想到林佩珊会这么大方的向别人承认自己,忍不住泪水涌出,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含着热烈躲出了餐厅。 短暂的震惊后,赵雅琳没有问事情的原委,而是端起红酒杯,“恭喜你,佩珊。” 林佩珊点了点头,也拿起红酒杯,“谢谢。” 她们之间无需太多的交流,彼此都了解各自的性格和心思,赵雅琳恭喜她能勇敢跨过自身的这道坎,也打心底佩服她敢于面对的勇气,林佩珊领会得。 “赵总,你今天可是有口福了,这是我们家佩珊小宝贝亲自做的,味道好极了。”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道。 “是吗,那我可不客气了。”赵雅琳搓搓手,拿起小勺,来了点儿鸡汤,放进嘴里抿掉,脸上的表情马上冰冻住了。 叶承欢心里好笑,林佩珊满脸关切。 冰冻了两秒钟,赵雅琳点了点头:“嗯,佩珊,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真的很好喝。” 说着,她拿起小碗,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 叶承欢眨巴着眼睛:“小琳琳啊,咱不带这么搞的,就这个味道你还觉得好喝?” 赵雅琳和林佩珊同时白了一眼:“就是好喝,你有意见?” 叶承欢落寞的吧唧吧唧嘴,心里默默的翻开寻美宝典第三章第四节第32条,聪明的男人从来不会和两个美女辩论,尤其当两个美女还是闺蜜的时候,否则一定会输得很惨。 吃罢了晚餐,婉姨和灵儿照样收拾碗筷,叶承欢则跟着林佩珊和赵雅琳来到别墅的顶楼天台。 叶承欢坐在遮阳椅上,瞧着两个女人黄金比例的身材,抽着烟卷,捏着红酒,翘着二郎腿,显得十分惬意。 林佩珊和赵雅琳扶着栏杆,眺望着夜色中星光点点的海天,夜风大把大把的掀起她们的秀发,不怀好意的撩起她们的裙角,一下下往铺满雪肌的领口里钻。 “雅琳,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林佩珊说是高兴,可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她这人就是这样,永远冷冰冰的让别人猜。 可是赵雅琳偏偏就读出她的心思,淡然一笑道:“我们是事业伙伴,也是朋友,而且我相信你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浪都不会被打垮的。” “雅琳,你知道我这几天来都经历过什么吗?” “知道,人事变迁,还有各种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事。” “没错,我的朋友不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知道我的心路历程。” “我当然知道,就算很多事我没有亲历,我也知道你经过了怎样的曲折。佩珊,我真心佩服你可以勇敢面对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是我的话,也许我会死掉。” “我也敬佩你,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没有选择投靠别人,能来看望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你不用知足,我应该也必须来看你,佩珊,当初你亲自到美国去请加入,我给你使性子不见你,你居然就住在纽约的出租房等了我三个月。佩珊,三个月你待在纽约,你的公司损失至少上千万,可你还是义无返顾的等我回应,刘备三顾茅庐也比不上你。” “人世间伯乐常有,但千里马不常有,我不是伯乐,你也不是千里马,虽然东方国际姓林,但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和我一起不甘寂寞、勇于创业的人。这就好像追求伴侣一样,没办法,谁让我看上你了呢。” “你这么说,就不怕那家伙有意见?” “他?我才不怕呢。我又不是同性恋,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佩珊,我们在公平竞争,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你一定会输的。” “我就喜欢你的自信,不过这一次我赢定你了。” 两个女人相视而笑。 叶承欢还是半闭着眼,她们自以为离得远他听不到,其实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两个大美女在为自己打赌,换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免不了会有点小窃喜。 就好像皇上听到皇后和妃子在争宠。 林佩珊忽然收敛了笑意,道:“复仇女神那边现在怎么样?” “一切正常,不过最近江海集团正在疯狂注资,他们买到的地块已经开始兴建各种设施了,相比之下,我们的地块还没任何开发,现在看来,江海已经抢先我们一步了。” 林佩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大鱼已经上钩了,原本我有十足把握搞垮他们,可是现在我和公司脱离了关系,所有资金我无权动用,棋差一招,东方国际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赵雅琳道:“佩珊,不管怎么样,我永远跟着你,既然他们罢免了你,我也不会在东方国际待下去了,我已经写好了辞呈,明天一早就亲自交到林佩超手里。” “不!”林佩珊摇了摇头:“只要他们对你不动手,你就继续待下去……” 赵雅琳有些懵懂:“你的意思是,你以后还会卷土重来?” “东方国际已经到了悬崖边上,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没有我在,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土崩瓦解,别忘了,东方国际现在仅有的那点儿资金根本没法维持整个集团的运转。” 赵雅琳似乎猜到什么:“其实你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对吗?” 林佩珊淡淡的道:“林佩超、林远瞻那些人和沈家暗中勾结,他们以为我林佩珊都不知道吗?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垮我,然后取而代之,和江海达成媾和,可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江海怎么可能允许东方国际的存在,这么多年来东方国际一直压在江海头上,让它抬不起头,喘不过气,这次江海的目的就是要让林氏企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林佩超那些人最后的结果只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她的神色稍稍有些黯淡,咬的嘴唇发白:“我没想到的是,林佩超会拿出那封信来对我,十几年的姐弟情意,到最后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佩珊,你在商场这么久,经历过太多事,豪门里兄弟相残、父子反目的事还少吗,他是你弟弟,可另一方面你别忘了,你们还是竞争对手。只是我不得不佩服林佩超,他年纪轻轻竟能隐忍这么多年,这次不怪你失败,而是你根本没有防备他,你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可是他一直把你当敌人。” 林佩珊默默的点头,“好了,不说这些了。最近有什么异常发生吗?” 赵雅琳收敛了笑容,忽然道:“据可靠消息,罗斯柴尔德家族主人威廉今晚就要抵达龙都……” 林佩珊波澜不惊的脸上掠过一丝异色,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的叶承欢听到这话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笑,更没人知道他的笑容背后和这件事能有什么关联。 “目前龙都的几大家族都得到这个消息,大家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巴结一下这位神秘的大财阀,龙都国际机场的贵宾厅全都被几大家族瓜分完毕,林佩超、沈东泽、龙浩昌这些人亲自在机场迎接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到来,那才叫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极了,佩珊,你真应该去瞧瞧。”赵雅琳笑道。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帮跳梁小丑罢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是了,我去了能又什么用。别忘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是龙浩昌的主子,龙浩昌和沈家沆瀣一气,东方国际现在名存实亡,林佩超正在被沈家利用可他还蒙在鼓里。雅琳,这一次,东方国际输定了!”林佩珊十分笃定的道。 第256章G血清(1) 赵雅琳不可思议的后退两步,她从来不信林佩珊能说出“输”这个字,“佩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从不服输的女人,没想到你也会说这样的话。” 林佩珊目光闪动:“雅琳,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我是说东方国际输定了,但我们还在,有我,有你,有我们的复仇女神小组,只要我们不死,就永远没有失败!” 赵雅琳重重的点点头,这才是林佩珊,这才是她的脊梁! 这个时候,叶承欢在边上发话了,“那啥,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这里还有位男士,你们想把我当空气么?”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一起对他皱皱瑶鼻。 叶承欢从椅子上起来,搔着头发,不耐烦的道:“那个,罗斯柴尔德是个什么东西!” 林佩珊和赵雅琳相互对视了下,相继露出无奈神色来。 同一个时间,黄金海岸一栋最大最气派的别墅里,沈东泽正穿着身睡衣坐在宽敞的房间里,把一根根松枝丢进欧式的壁炉里,一边望着淡红色的炉火想着心事。 门一开,许可儿盈盈进来,一直走到男人身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东泽……哦不,沈先生,你找我?” 沈东泽把最后一支松枝扔进壁炉后,拍了拍手上木屑,笑眯眯的回过头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了声“坐”。 许可儿怔怔的站在那里却没坐,沈东泽很快就要结婚了,这个时候忽然找自己干什么,一看到男人那种深藏不露的笑容,她就一阵肝颤,这家伙是咬人不露齿的狗,很多时候他对一个人笑,并不表示心里也那么友好。 “怎么了,宝贝,你好像很紧张啊。”沈东泽拿起许可儿绵软的小手摸了摸,女人的手心是冰凉的。 “没,没有。”许可儿干笑一下忙掩饰道。 沈东泽猛地一拉她的手臂,许可儿不由自主倒在男人怀里,惊得她小鹿乱撞。 沈东泽把手伸进女人低胸领口,静静地停了几秒:“你的心跳说明你现在很紧张。” 许可儿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劲儿,硬是从他怀里挣了出来,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沈东泽没生气,也没诧异,还是笑眯眯的瞧着她:“你好像很怕我的样子。” “你快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我怕还像从前那样会给你带来麻烦。”许可儿忐忑的道。 “是吗?怪不得我觉得最近一段时间你和我疏远好多呢。”沈东泽的话像是某种试探,表面上又说的很随和,让人真心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许可儿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早就是叶承欢的人了,也一直在帮叶承欢观察沈东泽的一举一动,难道被他发现什么了吗? “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男人,这你是知道的,可我在你眼里只不过是个下贱的女明星罢了,根本配不上你。”许可儿假装很伤心的样子,说着说着眼圈竟然红了,和沈东泽认识这段时间,她的演技简直突飞猛进,再这么下去,估计她都可以去好莱坞闯荡了。 “别傻了,我沈东泽会一辈子守着一个女人么,结婚并不妨碍我们的关系,你也不会影响到我什么。”说着,他忽然起身,一个箭步向女人扑了过去。 许可儿惊呆了,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沈东泽抱住女人的身子,一直把她扑倒在沙发上,整个人压在她绵软温热的身体上,嘴角挂着一道狰狞,露出闪亮的白牙,“忘了你是我的么,居然还给我装纯!” 许可儿掰不开他的手,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有种被魔鬼蹂躏的感觉,眼角不知不觉滑下一丝晶莹。 沈东泽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一阵狂吻,然后去吻她的嘴,许可儿歪着脑袋,就是不给,沈东泽啪啪给了她两记耳光,伸手握住她的脸,让她不能动弹后,狠狠地吻上女人檀口,还狠狠的咬了咬她的嘴唇。 “我让你装,看你能装多久!”无意中看到女人在流泪,沈东泽突然停住了,事实证明,女人的眼泪是打击男人肾上腺激素的绝好武器,他盯了半晌,脸上那道黑气慢慢消散,最后终于从沙发下来,“你有多久没给我服务了?” 许可儿脸色变了变,过去她为了借沈东泽上位,很乐意从事这种业务,可自从被叶承欢挖掘了骨子里的奴性后,一心一意都扑到那个男人身上,牢牢铭记着叶承欢的那句话“从今以后你的身体只属于我一个人”,此刻想到沈东泽,唯一的感觉只有恶心。 可要是不听他的,他会不会因此而怀疑自己变了心呢? 她犹豫着…… “怎么,你不愿意吗?”沈东泽的笑容没那么亲切了。 “我……” 没等她说完,沈东泽忽然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摁着她的头弯下腰去。 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忽然点燃了女人深藏的某种东西,她拼尽全力猛地一推男人的胸膛,沈东泽蹬蹬蹬往后退出好几步,一屁股刚好陷进老板椅里。 许可儿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白着脸,两手捂着小嘴,瞪大眼睛,怔怔的不知该怎么办。 沈东泽先是一惊,接着脸上闪过一丝黑气,但渐渐的又舒展开来,他点点头,重新把衣服穿好,默默地点上一支雪茄。 屋里的空气紧张而压抑,许可儿不知道那个腹黑的家伙接下来会怎么处置自己,白玉无瑕的脸上渗出点点汗珠。 过了半晌,沈东泽讪讪一笑,“其实我并不是一定想要你给我服务,只是要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变了,没想到被我猜中了。” “沈先生,我……” 沈东泽一摆手打断她:“可儿,你觉得我沈东泽对你怎么样?” 许可儿咬着下唇,游移了下才道:“你为我投资拍电影、拍广告,还为我请了国内最有名的经纪人和包装团队,要没有你大力扶持,兴许我现在还只是个三流女星,这些我都深深记得。” 沈东泽点点头:“可你现在大红大紫了,成了神州的一线女星,早就不把我沈东泽放在眼里了,大家都说一句话:贱人无情,政客无义。当初我还不信,不过现在看来这话不假。” “沈先生,不是那样的……” 沈东泽目光忽然变得犀利如锋,凝眉立目道,“许可儿,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 许可儿一阵恍惚,不明白他指的什么,但马上生出不详的预兆。 “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永远不要企图侮辱我的智商,我能把你捧上天,照样还可以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男人侧目,锐利的脸庞仿佛是一把刀。 “你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恩人,甚至我的男人。” 沈东泽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望着天花板道:“你的男人不姓沈,姓叶!” 好似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把许可儿打得七零八落,她呆呆的站在那儿,嘴唇发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东泽冷笑:“还记不记得那次东方国际和江海联合举办的基因技术转让仪式?” 女人一阵透心凉,眼前马上浮出那天的画面,仪式之后的那天晚上,在沈东泽的游艇上,他还貌似不经意的问了几句,只是没有深究,现在看来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起疑心了。 “你趁着人多眼杂,和叶承欢一前一后的去了楼顶天台,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一切都瞒不了我的眼睛,我暗暗派人跟上去,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全都知道。在我的游艇上,我向你提到这事,其实是想给你个机会,让你主动坦白,可你还以为我什么都不清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智商。许可儿,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你错就错在跟错了人,你以为叶承欢能保护你么,当然不会,他和我一样都在利用你,而且我很快就会干掉你的主子。” 事到如今,许可儿再也没什么可掩饰的了,她定定的站了一分钟,忽然冷冷的笑了起来:“没错,姓沈的,你说对了,叶承欢就是我的主子,我是他的奴仆,不过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因为他够血性,够男人,自从被他彻底驯服之后,我就宁愿给他做任何事。和他相比,你算什么男人,除了在背后搞点阴谋诡计外,有本事和他堂堂正正的来场较量,我敢保证他一只手就能打死你。哼,我不妨告诉你,他除了开发我的心之外,还有我身上从来没被你开发过的地方都被他探索一遍,他的床上功夫比你好一万倍,我从来没那么渴望和一个男人上床,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作为回报我为他做了所有过去没给你做过的服务。从他身上我才体验到,女人原来还是可以成仙的。你不是觉得你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么,和他比你就是垃圾,我给你戴了个大大的绿帽子,是不是觉得很爽呢?哈哈哈哈……”许可儿发狂的笑起来,到了这时明知自己的下场已经注定,反而无所畏惧了。 沈东泽眉梢挑了挑,嘴角一阵抽搐,自以为是的他怎么能受得了一个女人的奚落,不过他还是强自压了压火气,阴冷的一笑:“你想激怒我让我一枪打死你对吧,你想的太天真了,我不会杀你的,因为我要留着你对付叶承欢。” 许可儿哼了声:“沈东泽,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让我对付叶承欢,你觉得可能吗。而且我很清楚,你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杀我,你怕叶承欢会杀了你。” “你真的以为叶承欢是天下无敌么……”沈东泽起身走到许可儿跟前,女人视网膜上印着那张阴森的面孔,下意识的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 第257章G血清(2) “你怕什么,我说了不杀你,就一定不会杀你的,只不过……”沈东泽忽然一记手刀砍在女人的后脖颈上,许可儿两眼一翻,身子慢慢软倒,男人一把抱住她的身体,狞笑道:“只不过你需要安静一下。” 也不知多了多久,许可儿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件冰冷的房间里,冷色的荧光灯给到处都涂了层诡异的色调。 自己正坐在一张金属椅子上,挣了挣才发现,手脚都被皮条绑在椅子上,这张椅子好似铸进地里似的,不管怎么摇晃都纹丝不动。 屋子的左边是一排排货架,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至少也有上百种,每个瓶子上都贴着英文标签,写着奇怪的编号,只是不知道瓶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屋子右边是各种古怪的仪器,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屋子里阴冷潮湿,感觉应该是一间地下室,可奇怪的是,整间屋子里看不到一扇门! 这种情况下,就算七尺高的男人都会吓哭,更别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她惴惴的想着,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随即一个可怕的名字立刻跃入脑海:沈东泽。 那个恶魔想要干什么? 她知道沈东泽的性格,凡是背叛他的人绝没有好下场,虽然他明明说了不会杀自己,可那种人的话也能信么? 这是哪儿,这到底是哪儿!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对面咔的一声,整面墙徐徐挪开,从外面一前一后进来几个衣着怪异的人。 他们刚刚进来,又是咔的一声,那面墙应声关闭。 许可儿这才明白,原来屋子里并不是没有门,而是有一道暗藏的机关,这里居然是一间密室! 为首的那两个人穿着一身绿色的塑胶服装,戴着玻璃面罩,一呼一吸,玻璃面罩上便涂了层白色的水雾,随即又消失不见,好像科幻电影里的生化战士,让许可儿有种到了外星球的错觉。 其中一个来到面前,定定的审视良久,从面罩后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许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许可儿听不出是谁,发狂的叫道:“沈东泽呢,我要见他!” 那人退开两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后面那人款款过来,咔吧一声打开面罩,冷冰冰的一笑:“宝贝,你找我?” 许可儿看得清楚,那人赫然便是沈东泽。 他为什么要穿成这样,他到底想对自己做什么! 想到这儿,她害怕的几乎要崩溃。 沈东泽用毫无感情的声线道:“还记得那次签字仪式上那位英俊的生物学家么,上次忘了介绍,这次我正式的隆重的把他介绍给你认识,世界著名生物学家,基因转化定律的创始人,康佳罗先生。” 刚才说的那人做了个标准的抚胸礼,然后打开面罩,露出一张俊朗的一塌糊涂的东西方混血的脸庞,“鄙人康佳罗,很高兴和您认识。” 两个男人都是那么彬彬有礼,说话的腔调就好像在一场高端酒会上彼此寒暄,和这里的诡异气氛完全不搭。 “我很荣幸的向您报告,后面这几位都是我的助手和事业伙伴,我们会共同帮您完成一次世界科学史上的奇迹。”康佳罗露出迷人的微笑,很从容的说道,他背后那几位一动不动的站着,隔着面罩看不到他们的样貌,只能感觉到某种死亡气息。 说到这儿,康佳罗打了个响指,咔吧咔吧声不绝,许可儿坐的那张椅子生出无数小型的金属爪,扣住女人的脖子,双臂,腰肢,臀部,大腿,小腿,还有脚趾。 许可儿再也动弹不得半点儿。 康佳罗扣上玻璃面罩的同时,助手们一拥而上,把一台外姓古怪的机器推来,将上面的金属帽扣在女人头上,立马从光滑的金属帽上生出无数细小的鳞爪,一起嵌进女人的头皮。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沈东泽,你杀了我,我求你杀了我……”许可儿惊恐万状的叫道。 沈东泽满脸忧郁的道:“我这人一向说话算数的,我说了要把你做成我的秘密武器来对付叶承欢,现在我说到做到。” “先检查身体状况。”康佳罗接到沈东泽的指令后,从面罩后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助手们各种忙,扒掉女人身上的衣衫,同时熟练的将各种针头插进女人身体的各个部位,熟练的操作着各种检测仪器,很快,一叠声的报出检测结果:“血液pass,心脏pass,中枢神经系统pass,基因检测pass……” 康佳罗露出满意的笑容,对旁边的沈东泽道,“谢谢你给了我如此完美的试验品!” 沈东泽淡然一笑,并没说什么,只是注视着女人的各种反应。 “A1器材准备就绪……” “蛋白素准备完毕……” “迷10894准备完毕……” 一叠声的报告声中,一管管的红绿色药剂被机器借助塑料管输送进女人体内,许可儿很快进入到似睡非睡似梦非梦的状态,全身麻酥酥的,使不出半点力气,脑子里也昏昏沉沉一片。 她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嘴里喃喃的声音说着:“沈东泽,你不得好死,早晚有天你们都会下地狱的……” 康佳罗观察着女人的各种表现,满意的点点头:“准备,G血清!” 一个女助手从卫生箱里取出一只金属筒状物,两手捧着交给康佳罗,康佳罗接过看了沈东泽一眼,后者点了点头,他才在上面的触摸装置上输入一串数字,嗤的一声,筒状物应声而开。 康佳罗从里面捏出一只湛蓝色的玻璃针剂,放在眼前审视半晌,然后交给旁边的助手。 助手把这只药剂插进输液装置里,一切准备就绪,所有目光都看向康佳罗。 “这种药真的会有作用吗?”沈东泽半信半疑的道。 “很快你就会看到全世界最伟大的生物成果,一旦实验成功,牛顿和爱因斯坦都将被历史遗忘,我,康佳罗,将会成为全世界最伟大的科学家,没有之一。”康佳罗明亮的眸子一闪闪的,显得信心十足。 沈东泽扬起手,示意他们稍等,然后来到昏迷的女人跟前,深深的望了一眼,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我沈东泽从来不会说谎,我说了不会杀你,但并没说不会让你做实验品。还是那句话,我可以捧你上天堂,也可以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你最错误的就是选错了人,你不是叶承欢会保护你么,现在他在哪儿呢,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你是我的第一个实验品,叶承欢很快就会是第二个,然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我保证你不会寂寞的。” “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他对康佳罗使个眼色,然后二话不说,径直走到墙边,拍了拍手,整面墙徐徐打开,他毫没停顿,大步跨了出去。 沈东泽走后,康佳罗肃然道:“注入G血清!” 助手按下按钮,自动注射装置充电开启,推着盛满蓝色药剂的针管,徐徐注入许可儿的身体。 康佳罗看了看手表:等了一分钟后,道:“现在开始检查实验品各项生理反应。” “一切生理状况符合实验要求。”助手在经过认真的仪器检测后报告。 康佳罗点了点头,接下来没再言语,两眼一眨不眨盯着椅子上的许可儿。 三分钟后,女人的身子忽然猛地抽搐了下,随即筛糠似的发颤,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整个人好像触电一般。 “康先生,她的血压和心跳都超出正常三倍!”助手们看着屏幕显示仪器惊呼道。 康佳罗脸色铁青,本来自信满满的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看着女人越来越剧烈的反应,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许可儿颤了一会儿,忽然停住了,整个人死蛇样瘫在椅子上,再也没了动静。 助手过去默默地动脉,已经没了一丝心跳,又翻翻眼皮,女人的瞳孔先是收缩然后又扩散开来,液晶显示屏上从刚才的锯齿状线条变成了一条毫无起伏的直线。 康佳罗一阵落寞,有气无力地扬了扬手:“把实验品处理掉吧,她已经毫无价值了。”可就算到这个节骨眼儿,他还是死硬的不肯说出“失败”两个字。 助手们刚刚碰到女人的身体,谁也没想到那个已经被断定毫无价值的实验品忽然猛地抬起了头! 哗啦一下,所有人吓得散开,全都怔怔的瞧着椅子上的那个女人,康佳罗更是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突然,许可儿睁开双眼,原本已经扩散的瞳孔迅速聚拢,那对眸子泛出诡异的蓝光,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康佳罗。 康佳罗倒退几步,哐当一下,坐倒在地,随即就听到嘣嘣嘣的几声响,那个已经死掉的女人居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龙都国际机场。 豪华的贵宾厅里,只有沈东泽和龙浩昌两个人。 两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面前摆着各式雪茄和红酒,但沈东泽显然心不在焉,不住的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望着远处的机场跑道。 龙浩昌笑眯眯的道:“世侄,我还从来没见你这么紧张过呢。” 沈东泽一愣神,微微一笑:“事关成败,我可不如你龙伯见过的风浪多,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能气定神闲。” “我说过了,我和威廉见过不止一次了,既是合作伙伴,私下里也是朋友,他信任我才让我掌管大中华区的事务,这是咱们的先天优势。等下我给你们好好介绍一下,晚上你好好款待一下,罗斯柴尔德家族在世界上的地位你很清楚,只要威廉肯和江海合作,龙都这点水可就装不下江海这条龙喽,呵呵……” 第258章很傻很天真 “龙伯,你说错了……” “哦?怎么错了?” “应该说是“我们的江海”,我家老爷子亲口表示过了,只要江海能傍上罗斯柴尔德这艘巨轮,江海马上给你20%的股份,到时候你也是江海的股东了。所以说,江海是我的,也是你的。” “呵呵,世侄客气了。林佩珊已经下台了,别忘了还有个林佩超,当初你不是和他有过君子协定么,江海和他内外夹攻共同扳倒林佩珊,林佩超坐上家主的位子,也拿出20%的股份给江海。” 沈东泽的眼睛狡黠的一闪:“龙伯,你忘了么,商场如战场,此一时彼一时。林佩超比他姐姐可差远了,那小子急功近利,根本不配跟我合作,你以为他真会拿出拿出那么多股份给我吗,那是他还上位的时候说的,可现在他已经坐上了总裁的位子,以我对他的了解,一定会食言的。” 龙浩昌脸色微变:“这么说我们被他耍了?你明知道他会食言,为什么还要和他合作?” “我的目的就是扳倒林佩珊,那个女人太厉害,她要是主掌东方国际,我们很难对付,不过换成林佩超就容易的多了。”沈东泽阴沉沉的道,其实他心里还有别的小九九,他从来就没放弃过对林佩珊的幻想,他要彻底打败林佩珊,然后主宰她,驾驭她,驯服她,可这种想法是他心里的秘密,当然不会说给龙浩昌听。 “放心吧,有了罗斯柴尔德做咱们的靠山,就算林佩珊还在位,我们也照样吃掉东方国际。何况当初林佩珊为了从洛希尔银行贷款,亲自给我签了一份协议,那笔钱要是还不起,就拿东方国际抵债,呵呵,东方国际早晚都是我们的。”龙浩昌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龙伯,你又错了。” “什么错了?” “你错就错在太低估林佩珊了,那是她在位的时候签的,可她现在已经不是东方国际总裁,所以那份协议自然就失效了。” 龙浩昌吃了一惊,玩味着沈东泽的话,越发觉得那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深不可测。 正在这时,忽听啪嗒一声,龙浩昌和沈东泽相顾变色:“谁!” 停了半晌,传来一个磨磨唧唧的声音:“爸,是我。” 门一开,进来一个非主流的年轻男子,低着脑袋,好像做了错事似的,正是龙浩昌的儿子,龙飞。 龙浩昌一看是他,脸马上垮了下去:“你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 “说!”龙浩昌对这个宝贝儿子实在恨铁不成钢,整天除了游手好闲,要么就是到处惹事,是龙都有名纨绔,一点不符合龙家低调做人的原则。 龙浩昌常常感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盗洞,我龙浩昌一代金融巨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要是有人家沈东泽一半就好了。 “我……我听说您在这儿,就直接赶来了。” “是不是又来找我要钱了?” “嗯。” “什么!上个星期刚给你账户打了100万,这么快就花光了!” “爸,您别忘了,我是车手,前几天在龙都车展上看上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您那100万还不够呢,我找别人又借了100万才勉强买下来。” 龙浩昌气得一跺脚,“你又买了辆跑车,你当你老爸是开银行的么!” “您本来就是开银行的嘛。” “你!我龙浩昌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 沈东泽笑道:“龙伯,你也别生气,难得龙飞兄弟有爱好,男人嘛,谁不爱车呢,说不定将来有天在这方面还能成就一番事业。不像我那个不争气的兄弟,整天就知道吸毒,唉!” 龙浩昌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对龙飞道:“好了,好了,你先去吧,回头我再叫人给你打200万。” “还是老爸对我好。”龙飞兴冲冲的刚要走,沈东泽忽然叫了声:“龙飞兄弟,刚才你在门外听到什么了没有?” 沈东泽的目光好像两道利剑,一下子便刺穿人的心事似的,龙飞心里咯噔一下,这种目光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对了,是叶承欢,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也有和他一样的目光! “你们说什么了,我完全没听到啊,只是刚才到了门口不敢进来,手机刚好掉在地上,就刚好被你们发现了。怎么了?”龙飞假装很傻很天真的样子抓抓头发。 沈东泽一笑:“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好了,我们不聊那些沉重的话题了,我给你尝尝一样好东西,保证你没尝过。”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走后,龙浩昌神秘兮兮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超长雪茄,递给沈东泽:“世侄啊,你也是品雪茄的行家,你瞧瞧这支雪茄是什么来路?” 沈东泽仔细打量了下,又闻了闻,马上道:“正宗的古巴手卷雪茄,极品中的极品!” “怎么看出来的?” “龙伯这是在考我啊。好吧,那我就说说,有不对的地方,龙伯尽管指正。一般古巴雪茄所用的烟叶要自然发酵2年左右,而古巴雪茄的烟叶要自然发酵5年以上。古巴的烟草自然发酵的技术是世界上最好的,再加上无法复制的气候条件,使得古巴雪茄的酵香气就成为了古巴雪茄口味中的最精华、最根本的部分。它的味道类似于用焦糖,雪松木,干棕榈树叶,胡桃,桂皮,可可,咖啡豆放在一切燃烧所产生的味道,闻过一次就终生难忘。” 龙浩昌点点头:“说得好,说得好。我在雪茄方面浸淫多年,因为爱好此道,对这方面也有点皮毛的了解。全世界了解雪茄的专家们一致认为,只有古巴肥沃的红土,才能孕育出世界上最好的烟草,而来自古巴的手制雪茄,更是独步全球的雪茄极品。古巴雪茄极致的风味是由特殊的工艺制作出来的,所以最好的古巴雪茄都是手卷的。你再看看这支雪茄是什么牌子的?” “这么极品的雪茄除了科伊巴当然不会是别的。不过,这款雪茄好像比一般的要长很多,而且上面没有任何标志,不会是古巴元首卡斯特罗那款吧,我听说卡斯特罗只抽这个牌子的雪茄,那可是稀世珍品,全球雪茄市场上一直是有价无市。” 龙浩昌摇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 “哦?那要请教一下龙伯,你才是这方面的行家,和你比,我的学问可粗浅多了。” “虽然科伊巴是古巴最好的雪茄,卡斯特罗抽的雪茄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科伊巴,只是它也是在同一间工厂里制造,但烟叶由雪茄大师阿瑞利诺·拉瑞先生亲自挑选,单独发酵,并存放在单独的地方,卷雪茄的工人在特别的保护下工作,称得上是“雪茄中的雪茄”,味道非常香醇。古巴文化深深地扎根于醉人的烟草香味之中。坐落在哈瓦那郊外一座漂亮的意大利式建筑里的雪茄厂生产世界上最好的雪茄,叫做Trinidad,就是这种超长雪茄,专为古巴元首菲德尔·卡斯特罗制造,卡斯特罗曾把它作为礼物送给外国的外交官和达官显贵。所以说,古巴世界闻名世界,其最伟大的推销员应该是卡斯特罗。” “龙伯,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什么,红粉赠佳人,宝剑送烈士,在龙都配得上这种雪茄的人除了我就是世侄你了。呵呵……” 捏着那支雪茄,沈东泽放在鼻端,深深吸了下,思绪又到了林佩珊身上,幽幽的道:“我听说这种雪茄都是在18岁少女的大腿上搓出来的,本身就带着少女的体香,所以每一支Trinidad都是有生命的,每时每刻都在自由呼吸,如果把它比做女人,那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龙浩昌似乎听出什么:“世侄,是不是想女人了?今晚等一切办妥帖了,我带你去找找乐子。” 沈东泽苦笑了下:“我沈东泽虽然不是什么柳下惠,可对女人是有要求的,就好像龙伯你对雪茄的要求,不是极品的不要,沾了一点儿风尘味的女人我都觉得恶心。”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操守,难得啊难得。你说的那位极品不会就是你的那位市长千金的未婚妻吧,楚文轩生得我见犹怜,又是市长的掌上明珠,这下你可是权色兼收了,哈哈……” 沈东泽淡然一笑,心里暗暗感叹,你这个老色鬼懂个什么,就算一百个楚文轩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林佩珊啊! 接机的时间马上要到了,沈东泽和龙浩昌起身,带着江海以及洛希尔银行一大批高级行政人员来到候机大厅。 功夫不大,外面一阵骚动,一个年轻男子在十几个高级经理人的簇拥下,十分排场的走进候机大厅。 那个男人正是东方国际现任总裁林佩超! 他穿了身米色的阿玛尼休闲西装,外面套了件黑色毛呢风衣,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捏着雪茄,神色格外潇洒。 在他身后则是以林远瞻为首的东方国际高层,一个个表情淡漠,簇拥着林佩超,好似赌神出场! 东方国际的气场一下子便盖过了大厅里的所有人,惹得人们纷纷议论。 林佩超一直来到沈东泽和龙浩昌面前,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十分倨傲的说了声:“龙伯,东泽兄,原来你们也来了。”却一点儿没有要和他们握手的意思。 此时的林佩超位高权重,手握龙都最大商业帝国,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貌似青涩的年轻人了。 第259章威廉先生 沈东泽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瞧着他,林佩超刚刚上任还没怎么样呢,能耐不大,架子不小,就冲这一点,他就和林佩珊差了十万八千里。 “佩超,先要恭喜你荣任东方国际一把手。”沈东泽笑道。 林佩超淡淡的道:“沈先生说错了,以后请叫我林总。” 龙浩昌看不惯他的样子,忍不住道:“林佩超,我看你是太狂了吧,别忘了你过去是怎么尊敬我们的。” 林佩超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龙先生,此一时彼一时,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我现在是东方国际行政总裁,请你面对现实点儿好。” “你!”龙浩昌指着他的鼻子,气得脸色发青。 “龙伯,你这几天火气太大了,我们的确应该面对现实。”沈东泽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林佩超这才点点头:“还是沈先生识大体,龙先生,虽然你大了几岁年纪,但礼貌这方面真该向沈先生学学。” 一个后生晚辈居然敢当面教训自己,就算龙浩昌涵养再深也忍不得了:“林佩超,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要不是我们帮忙,你能坐上这个位子么,当初你是怎么承诺的,一旦你当上东方国际总裁,就把20%的股份转让给我们,这些你都忘了吗!” 林佩超脸一黑,“龙浩昌,我劝你说话之前想想清楚,小心我告你诽谤。我是林家正统继承人,由我主掌东方国际是再合理不过的事,再者说,我们林家的股份怎么可能给你,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还是沈东泽有先见之明,他早料到林佩超会翻脸不认账,事实果然如此。 沈东泽一看闹僵,马上转移话题:“林总今天来机场是接机还是要外出?” 林佩超冷笑一声:“沈先生明知故问,谁都知道今天有位重量级人物要来龙都,你们江海都来了,我们东方国际怎么能落后呢。” “罗斯柴尔德可是洛希尔投资银行的老板,换句话说,也就是我们江海的朋友,你们东方国际来接机是不是有点画蛇添足了?” “我相信罗斯柴尔德家族永远青睐有实力的一方,而东方国际则是龙都首屈一指的龙头,画蛇添足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两方面唇枪舌剑的打着机锋的时候,扩音器里播报:“请工作人员和接机的朋友注意:法兰克福到龙都的班机已经抵达……” 沈东泽和林佩超互使一个眼色,两人走向出机通道,林佩超猛地撞了下沈东泽,沈东泽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马上还以颜色,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撞击,都想把对方撞倒,自己第一个迎接尊贵的客人,完全没了大公司总裁的风度,倒像两个街头流氓,为了争个妞儿而大打出手。 乘机的游客呜呜泱泱涌出通道,直到头等舱和商务舱的人们走完了,还是没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影子,两个人心里都犯了嘀咕,不会是消息有误吧,难道威廉先生坐的不是这次班机?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只见最后从通道里出来的是一帮衣着古怪的外国人。 他们全都穿着欧洲十九世纪的服饰,男人外面是黑色风衣,文明棍,手提包,方方正正的黑色礼帽,有大胡子的男人,也有光下巴的男人,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其中还夹杂了一个女人,身上穿的是欧洲古典风味的蓬松裙,带着宽檐帽,黑纱罩面,她搀扶着一个身材瘦弱的男人,只是帽檐挡着看不清他的面目,况且他还低着头,佝偻着背,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但露出的小半张脸来看,居然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这是威廉先生么,难道坐经济舱来的?”沈东泽差点儿惊爆了眼珠子,再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继承人居然会这么寒酸出场。 一个大胡子的管家模样的人来到他们面前,板着脸,冷冰冰的用生硬的中文道:“你们是来接机的?” 龙浩昌马上挤到最前面,指着自己鼻子道:“我是洛希尔投资银行大中华区总裁龙浩昌……” 大胡子白了一眼:“威廉现在和他的家人已经很疲惫了,不管你是谁,我们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再见。” 说着,大胡子跟着那帮人一窝蜂的出了候机大厅。 “你确定你和威廉很熟么?”沈东泽和林佩超一起转向龙浩昌。 龙浩昌尴尬万分:“那个……是啊,我们确实很熟,只不过可能威廉先生忘记了吧……” 赵雅琳和林佩珊聊起工作来就没完没了,叶承欢根本插不上嘴,越发觉得没趣了,他打了个呵欠,索性不理她们,一个人下了天台。 现在时间还算不晚,他决定去看看丁香,最近风声太紧,烟雨堂和青红帮的总舵先后被炸,龙都黑道每天都在有暗杀和绑架这种事发生,他真担心丁香会遭遇不测。 于是一个人出了维多利亚,驾车赶往丁香在郊外的秘密住所。 汽车出了市区,灯光越来越稀少,一轮弦月挂在中天,给大地蒙了层白蒙蒙的薄莎。 尽管已是深秋,晚上的气温已经很冰冷了,叶承欢还是觉得有点闷,于是打开车窗,任由夜风大把大把的灌进来,肆意搓揉着他的头发。 叶承欢的目光在黯淡中好似两点星火,灼灼生辉。 车子开着开着,忽然从风里飘来一个虚无空洞的梵音: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 叶承欢微微一愣神,忽然就看到前面站着个破衣啰嗦的和尚,手捏佛诀,低眉躬身,好似入定一般! 他吃了一惊,刚要踩刹车,那个和尚忽然又不见了。 可是那种绵绵的梵音却从来不曾间断过:遮啰遮啰,摩么罚摩啰,穆帝隶,伊醯伊醯,室那室那,阿啰嘇,佛啰舍利,罚沙罚参,佛啰舍耶,呼嚧呼嚧摩啰…… 叶承欢揉揉眼,真是活见鬼!难不成最近几天肝火太旺,感官出问题了吧? 心念弗动,就见前面忽地又冒出那个光头和尚,还是手捏佛诀、低眉躬身的样子,叶承欢这次看的清楚,那铁定是个人。 他深深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子扬起一片黄土,吱呀一声,车头刚好斜在和尚面前。 那个和尚连头也没抬一下,就好像什么也没听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叶承欢憋着一肚子邪火下了车,皱着眉头过去,打量了几眼。 和尚样貌清瘦,满脸都是老人斑,眉梢奇长,一直垂到鬓角,穿着身灰布僧衣,洗的早已发白,上面补丁摞着补丁,还有好多地方破了随便揪起来,好像挂了一身疙瘩,看起来十分滑稽。 一双僧履前面露着脚趾,后面露着脚后跟。 肩上挂着油布口袋,鼓鼓囊囊不知里面装的什么。 和尚虽破,可随便一站,便如渊停岳峙一般,俨然一身大天尊气魄。 “破和尚,大半夜的不在庙里待着,跑出来拦车玩,你想干啥!”叶承欢道。 和尚低眉道:“不宽恕众生,不原谅众生,是苦了你自己。” 叶承欢冷笑一声:“看来你是冲着我来的。” “三千大道,不二法门,诸法因缘生,我说此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叶承欢脸上闪过几分明澈,“别玩拽了,世上有三千大道,和尚你是什么道?” “和尚是天道,你是妖魔道!”和尚的声音中气十足,饱满柔和,好似一口千年老钟。 叶承欢不屑的嗤笑:“世上有三大坏,和尚,老道,尼姑,最可恨的就是你们这些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天道,总是打着佛家的幌子去判断是非,不管人家是不是错了,反正左右都是你们有理,人家不服你就搬出一大套讨厌的佛经出来,烦都被你烦死了。” 和尚撩起厚重的眼皮,射出两道精光,在这对目光下,仿佛世上一切都无所遁形:“孽障呈口舌之利,你窃取我佛门宝典,还拿来乱杀无辜,难道你不是妖魔道么!”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宽大的僧衣无风自起,长眉荡起,仿佛天尊降临! 叶承欢抱起胳膊,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没猜错的话,你是云龙山来的吧?” “算你有眼力,和尚是云龙山住持,神州十二生肖守护神,法号龙象!” 叶承欢微微有点变色,前面有一个楚云轩刚刚被自己的收服在床上,居然又冒出个龙象找上门来,看来自己在神州的麻烦越来越大了。 “别以为你是和尚就能诬赖好人,你那只眼见我偷你家东西了,那只眼见我滥杀无辜了。” 和尚哼了一声,竟然从鼻子里冒出两道白气,“你盗我佛门至高宝典无为神诀,难道还想抵赖不成?无为神诀一向是云龙山至宝,也是佛门三千大道的总纲,从我师祖以来,这道神诀便失传了,师祖曾告诉我,世上掌握无为神诀的除了他只有一个人,就是你!” 叶承欢点头:“没错,我是掌握了无为神诀,可你师祖有没有告诉你,我是怎么掌握的?” “他只说了一句佛偈,一切无碍人,一道出生死。和尚至今还未参透。和尚猜想师祖宅心仁厚,早已没了争斗心,因此不愿追究此事。和尚还猜想,你除了巧取豪夺,还能是什么。难道师祖会白白把佛门经典送给你不成!” “这话你说对了,的确是他送我的,你信你可以亲口问他。” “师祖早就闭关在千缘洞,化身成佛,不见任何世人。” 第260章龙象 叶承欢耸耸肩,“我说了你又不信,那老和尚又躲清闲去了,那我就没法子了。” “你要不是靠着无为神诀,根本不可能打破诸神封印。可是你居然还用它滥杀无辜,戕害性命,你到神州以来杀过的人还少吗?自古以来,一代代十二生肖守护神专门负责保卫神州,决不许你这样的妖孽染指半点儿。今天,和尚一面索要佛门至宝,一面用你为那些死去的亡灵超度。” 嗷。 龙象仰面咆哮一声,从口鼻里冲出一声长长的啸声,声震四野,在空寂的黑夜里久久不绝。 一股气浪海啸般袭来,将地上的一切植被和黄沙统统掀起,翻卷着纷纷扑向叶承欢。 叶承欢的发丝和衣服被那股霸道之极的气浪鼓荡起来,但整个人却如中流砥柱,岿然不动! 叶承欢吐了口沙子,皱了皱眉头,搓了搓手:“你呀,和你师祖一个德性,都你妹固执的要死。当初我不想要那劳什子的无为神诀,你师祖说什么也非要给我,现在你又来索要,你们是不是玩人呢。实话告诉你,我这两天心情不好,别惹我,不然你连云龙山都没得回。” 龙象不闻不问,低眉下眼,手掐佛诀,嘴里念念有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自观自在,守本真心。” 阵风猎猎中,和尚忽地出手,面前的空气隐约凝成一尊巨大的手掌,五指捏紧,拇指扣压在掌眼之上,根节有力,宛如一个巨大的浪头,铺天盖地般拍去。 “玩真的是吧!”眼看那只大手掌就要兜头拍下,叶承欢的声音还在原地,可人已经到了二十米之外。 轰! 天崩地裂的一声,叶承欢刚才所在的那块地面平白塌了下去,碎石横飞,草木乱溅,顿时腾起一大片黄尘,弥弥漫漫,伸手不见五指。 烟雾中,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手印隐然可见! 叶承欢皱了皱眉:“大明王手!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在三千大道中至少排在前五十,佛门里能将三千大道练到前五十的人,最多不会超过五个。” 龙象捻眉长笑,显然对自己这手秘技十分得意:“你的大挪移术也出神入化,只不过你修为还浅,体内还有七道封印限制,要是换做和尚有了无为神诀,现在早已到了小无相境界。” 叶承欢拍拍身上的土,歪着脑袋瞧他:“我好像没说你这手有多了不起吧,和尚吹牛的功夫可比你的大明王手强多了。” 龙象甩开长眉,双目一瞪,犹如射出两道金箭,“和尚不会吹牛,和尚只会度化妖孽!” 话音刚落,他长袖一摆,一道浑然元气凝成的大手印,铺天盖地的拍下,叶承欢翻眼瞧着从天而降的大手印,整个人忽的化作一道残影,毫无顿挫感而又十分突兀的到了三十米开外。 轰! 这一击的浑厚力量比刚才有过无不及,一下拍在路边的麦田里,黄沙飞荡中,无数草芥随风四溅,脚下的大地都跟着震颤了几下! 见叶承欢又好端端的站在远处,龙象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他这一生都浸淫在这手佛门绝招上,有着十足的自信,相信只要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叶承欢挂掉,没想到两次出手居然都被他轻描淡写的躲过了。 他长眉一挑,再也不是刚才那般慈祥的样子,两只大袖齐舞,掀起猎猎风雷之声。只见虚空里好似幻化出无数个巨大手印,绵绵密密,数也数不清,一下下兜头拍去。 不用想都知道,要是被和尚的大手印拍上,滋味一定不好受。叶承欢当然不想被拍,所以他不住的往麦田深处滑去,速度越来越快,残影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快速,一刹那的时光,他的人已由残影化作一道流电,背后的大手印一下接一下的拍到脚后,拍出一个又一个硕大的佛手,仿佛两万丈高的巨人的脚印在一步步追赶。 大手印越来越密,叶承欢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可他的大挪移术再快,也终究快不过龙象的大明王手,一个大手印拍下方圆几十米内一切花草人畜全都化为齑粉,何况有无数的大手印接连不断的袭来。 叶承欢的鼻尖冒了汗,可见他躲的一点儿都不潇洒,看起来更像是逃命,这么下去早晚要被拍上。 余光一瞥,只见和尚大袖飘飘,枯瘦的身影好似御风而来,一眨眼就近了十几米。 叶承欢被他拍来拍去的招式实在拍得蛋疼,这时,他的人已到了几百丈外,脚下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头顶繁星点点、皓月当空,回头长长一大片麦田都被大明王手拍成粉末。 风声呜呜的吹着,到了这片空间,却全都化为了乌有。 叶承欢最怕麻烦,可麻烦偏偏总会找上他,不是一个,而是一个接一个,而且这次看样子还是个大麻烦,搞不好就有被拍成馅饼的危险。 这老和尚表面上吃斋念佛,真动起手来一点儿不比自己仁慈,只不过自己比较坦率,不爽谁就直接干掉,而他居然打着替天行道这么老土的口号来杀人。 叶承欢索性站住,一动不动的瞧着从天而落的大手印,连眼都不眨一下。 龙象吃了一惊,他还没老到出门忘吃药的地步,刚才只是虚张声势,为的是让叶承欢知难而退,乖乖交出无为神诀,没想到他居然在等死,真要是拍死他,佛门至宝岂不是跟着他一起灰飞烟灭了,他收起大袖,落下的那只大手印也随之消散。 龙象手掐佛诀,铜钟般的声音清晰入耳:“妖孽,你怎么不逃了?” “逃你妹啊,我是人不是豹子,就算是豹子也有跑累的时候,再者说,你这么坑爹的招式我跑得了吗!”叶承欢一脸黑线的骂道。 龙象慈眉一挑,方便眼一翻:“那就别让和尚为难,乖乖交出无为神诀来。” “龙象老和尚,别给我装天真了,表面上你是为了佛门,其实你要了无为神诀还不想获得无上修为么。别说我没有,就算真有也不能给你这种人,天知道你要是修成无上大神通后会不会打着佛门的旗号去干些罪恶的勾当。何况当初我和你师祖有约在前,无为神诀不能随便示人,否则不知要招来多少是非。识趣的就赶紧给我滚回云龙山好好敲你的木鱼,刚才我是看在你师祖赠我神诀的份上不还手,你再破裤子缠腿没完没了的,我可要捏死你了。” 龙象念了声“阿弥陀佛”,眼眉低垂道:“妖孽,和尚给你一条生路你不走,那和尚就给你念一段往生咒,送你去西方极乐吧。”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他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好像蚊子哼哼,却一个个钻进人的耳朵里,再往心里钻,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多,仿佛漫天诸佛在一起吟诵,密密麻麻一片,一起往叶承欢的心里灌。 叶承欢叹了口气:“省省吧你,你的大摄魂术对别人有效,对我根本没用。再给我念这些破玩意儿,我可要抽你丫的!” 龙象果然住了嘴,不是他害怕被抽,而是惊讶于叶承欢竟能抵挡住三千大道的正宗法门大摄魂术!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身封印,抵挡住和尚的大明王手也就罢了,万万不可能抵挡得住佛门心法大摄魂术。” “你在云龙山做和尚做傻了吧,这个世界每秒钟都有奇迹发生,等下还有更吃惊的东西给你看呢。” 龙象有种被戏耍的感觉,这下他真的恼了,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他浑圆的性情,被数十年修为压住的恶念陡然爆发,这次出手再不容情,只见他双袖齐舞,两只浑厚的大手印一起拍下,方圆近百米的范围尽在那股浑然的掌风之下,任何生灵都无所遁形! 这一招已经远远超越了刚才的大明王手,而是被称为三千大道中最犀利的秘法:大世界粉碎! 据说,这一招练到极致时,山河社稷,乾坤八荒,统统化为粉碎。 原来刚才他一直在隐匿自己的实力,这,才是他真正的佛门绝杀! 自从有了这种破天动地的秘术以来,从来没人在对敌的时候用过,也从来没人真正见识过它的威力,因为能练成这种功法的人古今只有一个,更没人有实力享受一下,没想到一直在云龙山避世修行的龙象居然已经达到如此高深的境界,成为古今第二人! 这一手天下无双的大世界粉碎有鲸吞山河的威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叶承欢这次都死定了,简直死的妥妥的。 叶承欢躲也没躲,就算他能躲开也懒得去躲了,能躲过几百下的大明王手,他已经逆天了,再让他去躲这一手震烁古今的大世界粉碎,显然是难为他了。 他不是家用电器,插上电源就妥了,他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几百下的大挪移术不是吹出来的,用来对付下大明王手还勉强凑合,可对付大世界粉碎的话,完全是鸡蛋碰石头。 更何况,他已经累了。 那股浑厚的强力隐隐透着龙吟虎啸,犹如整个苍穹都压了下来! 轰轰轰! 一击之后又是无数个劲力层层叠叠,一道比一道强,绵绵不绝的落在地上,这次没有任何黄沙和草木碎屑,一大片物质化的气浪将方圆数百米之内的草木、沙尘和碎石全都化为乌有,整片土地深深塌了下去,只剩下一层透明却可见的气场在涤荡。 第261章大世界粉碎 就在这片气场的中央,叶承欢竟然还那么安之若素的站着,眼神还那么明亮,嘴角还挂着道邪魅,脚下还是一小片麦田,可周围的土地却全都深陷下去,好像刚经历了场核武攻击。 “阿弥陀佛!”龙象蓦然变色,捻眉长吟,一个不留神差点儿把眉毛拔了下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大世界粉碎下,就连山岩都能化成齑粉,更何况是具肉身? 这一刻,心如若水的龙象凌乱了,他实在想不到世上还有谁能抵挡住佛门的绝杀一击! 叶承欢翻翻眼睛,“好久没这么爽过了,这巴掌好解痒啊,比按摩小妹拍的舒服多了。” 叶承欢居然把云龙山住持和按摩小妹放在一起说事,幸好龙象就在山上,不明白按摩小妹是什么东东,不然非气得当场吐血不可。 “你……你怎么可能练成万法不破,诸邪不侵的大金刚术!”龙象的表情很荒诞,一生的修持统统被叶承欢打败。 叶承欢歪歪嘴角,“大金刚术,三千大道中防护第一,排名前二十,就算是一个大世界粉碎也不能动摇其分毫,专门克制大杀戮、大切割、大崩灭术等等一切粉碎性的神通。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我还有好多惊喜给你呢。刚才的确有点低估你了,等你真正拿出大世界粉碎的时候,说实话,我真心好怕怕,可是你的绝杀只是比葫芦画瓢,距离真正的大世界粉碎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否则,我真要考虑要不要求你别杀我呢。” “不可能!有封印限制,你不可能修成大金刚术!”龙象把头一摇,怎么也不敢相信。 叶承欢皱了皱眉,“扯这些有意思么,我还有好多事做,没工夫陪你扯淡,我的妞还在床上等着我呢,你还打不打,我可没时间陪你破和尚玩。” 龙象拧眉立目,关键这家伙说话太气人,当着和尚的面居然说什么妞不妞的,还床上等着,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跺脚摇头,全身颤来颤去,好像生了虱子似的,深吸一口气,猛地捻口狂啸。 这一下的咆哮和刚才完全不同,一道浑厚的声浪好似一道道利剑,清啸之下,犹如讯雷疾泻声闻数里,令人肝胆剧烈,心惊胆战,震慑人心的不可思议之威力,股股音波风起云涌,把空间都震的支离破碎,凝成千万刀枪铁骑,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乾坤颠倒,江山破碎! 叶承欢嘴角泛出一丝淡然,他知道这是三千大道中十分霸道的一种秘术,大咆哮术,音波一入脑海,把灵魂都震荡粉碎,一声龙吟就可慑服万灵。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冥世界,丹田提起一口气息,在身体里快速游走一个周天后,从头顶漫散而出,隐隐形成一道玻璃罩似的物质存在。 澎湃的声浪一股股的荡在这面罩子上,又全都被弹了回去。 龙象马上止住声音,呆了呆,心里喃喃的道,难不成他居然修成了上古不世出的密宗功法:冥想! 可还容不得他多想,一道道声浪已乱箭般反射回来,音波冲进他还未准备的耳朵里,层层跌宕下,龙象口鼻耳眼全都冒出丝丝血痕,他大吃一惊,忙收敛心神,手掐佛诀,嘴里念念有词,即便如此,他的大定心术可没冥想那么高深,只能暂时护住心脉,可其他经络却不同程度的被自己的大咆哮术伤到了。 过了好半晌,绵绵不绝的音波才消失掉,龙象刚收了大定心术,哇的一口老血喷洒出去,刚好喷了某人一脚面。 叶承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跟前,看着两脚的苦血,连连咂舌:“狗血喷脚,倒霉倒霉!” 龙象抬头,变成一副老眼昏花的样子,定定的瞧着面前的男人,颓然道:“佛高一尺,魔高一丈,大千世界,正道不兴。” 叶承欢摇了摇头:“咱别扯淡了,你那些哄小孩子去吧。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龙象用大袖擦掉嘴角的血丝,惨然一笑:“自古正邪不两立,对你这种邪门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叶承欢低眉瞧他,脸忽然一黑,“我现在给你好好说话,你再给我扯那些劳什子的废话,我马上送你上西天!” 龙象脸色微变,不怕死是假的,佛爷也是肉做的,也全都怕死,此刻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好似蝼蚁般微不足道,对方只要一扬手,自己一生的修为也许就交代了。 “难道和尚受沈施主的委托也要告诉你么!”龙象翻着怪眼凶巴巴的道,可还是乖乖的交代了来历。 叶承欢仰面大笑,和尚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死的,可和尚和别人不同之处在于,总喜欢打着冠冕堂皇的口号来干所谓替天行道的事,这个还不够好笑吗? 他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问道:“你那位沈施主给了你多少好处,居然能让佛爷都动了凡心,是不是给了你几个大美女,顺便破了你和尚的色戒,这才心甘情愿给人家当爪牙呢?” 龙象气得面色铁青,按摩小妹什么的他不懂,但破不破色戒他可明白,“你,一派胡言!和尚出家六十年,不敢说有多么高深的禅性,可至今还是童子身!不久前,沈施主的公司在云龙山搞旅游开发区,占了我古刹周围300亩地,我们大小僧侣都靠着那块地吃饭,如今被他占去了,却迟迟不给钱,如今寺里上上下下没了衣食来源,寺里的香火也因为开发旅游区的项目淡了下去,再这么下去,我们这些出家人还有活路么?和尚是寺里住持,当然不能坐视不管,这才下了云龙山,来找沈施主要钱。” 叶承欢促狭的一笑:“我还以为和尚满嘴阿弥驼佛,都是普度众生、悬壶济世的人物,没想到为了钱也会做人家的爪牙,跑出来干伤天害理的事。” 龙象脸色青了青,最后叹了口气:“和尚也是人,和尚也要吃饭,曾经众比丘圣僧下山,曾将大乘教法在舍卫国赵长者家对他讲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脱,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佛祖就说他们卖的太便宜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大家肚子空空,还怎么去传讲佛法。” “以你和尚的本事,要想逼沈家还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龙象连连摇头:“和尚讨钱可以,但绝不能逼债,那不是和尚,那是强盗。” “人家可以不仁,就不许你和尚不义么。” “他可以不仁,但和尚绝不能不义。和尚给你讲个故事,当年释尊有一次外出,正好遇到一只饥饿的老鹰追捕一只可怜的鸽子。 鸽子对老鹰说:“你放过我吧!你现在是在捕食,错过我还有下一个;我现在是在逃命,我的命只有一条啊!” 老鹰说:“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道理呢?但我现在饿坏了,不吃了你我没法活。这个世界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不逼到绝路上我也不会紧追不舍的。” 释尊听了慈悲心起,就把鸽子伸手握住,藏在怀里。 老鹰怒火冲天,只好跟释尊理论说:“释尊你大慈大悲,救了这鸽子一命,难到就忍心我老鹰饿死吗?” 释尊说:“我不忍心你伤害这无辜的鸽子,也不想你白白的饿死。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于是释尊就取出一个天平,一边放鸽子,另一边放上从自己身上割下的肉。 这鸽子看上去虽小,但无论释尊怎么割,割多少肉似乎都无法托起它的重量。 当释尊割下最后一片肉的时候,天平终于平衡了! 天地风云为之变色,真正的佛祖诞生了。 唉,所以说:佛爱众生,不离众生,就是这个道理。” “这么说,是沈家让你来杀我,只要能杀了我,他们就把钱给你,是吧?” “唉,和尚不杀人,和尚只想讨还佛家的至宝。还有,云龙山上百和尚都眼巴巴等着那笔钱糊口,和尚要是拿不到钱,只好追随佛祖去了。” 叶承欢心里暗笑,这和尚可真够迂腐的,人家哄小孩子的话他居然也信了。 “实话告诉你,就算你真能杀了我,沈家也不会给你钱的,他们玩你呢,懂?” 龙象一摇头:“和尚不打诳语,沈施主也绝不会诳和尚。” 叶承欢无语,这家伙真是固执的可以,他不骗人,就以为世上的人都不会骗人呢。 “这样吧,只要你不给我找麻烦,我替你把这笔钱要回来,如果要不回来,我亲自掏钱给你,怎么样?” 龙象眼前一亮:“你没诳和尚吧!” “谁诳你谁是孙子!” 龙象刚有点喜色,忽然又平静下去:“你要真能帮和尚讨来钱,和尚给你磕三个响头,可无为神诀和尚早晚还是得讨要的。” 叶承欢无语,一般都是他把别人搞无语,可是今天遇到龙象和尚,他彻底无语了。 堂堂的十二生肖守护神,云龙山住持,当今佛门第一高手,居然去向别人讨饭吃,居然还那么很傻很天真的样子,叶承欢能不无语么? 幸好龙象的大明王手没拍到自己的汽车,不然荒郊野外的,真不知道该怎么赶路。 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差点儿被和尚拍死,到最后居然还放和尚走了,而且还答应和尚一定会找沈家把那笔债要回来。 龙象固然是很迂腐,可叶承欢看来,他迂腐的可爱,一个人可以为了上百个人的身家性命着想,哪怕做出再迂腐的事都是可以原谅的,甚至是感动。 第262章无为神诀(1) 和尚临走时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话,“叶施主,你可知你打破封印的后果?” 叶承欢点头,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 “你可知在神州,只有十二生肖守护神可以动用异能,因为我们的职责就是拱卫神州的安全,如果有其他人贸然闯入,随便动用异能的话,我们将得而诛之。更何况你打破了封印,不光是我们,你将会引起诸神的愤怒。” “龙象,我告诉你,不管我过去做过什么,对也好错也好,也不管什么狗屁诸神愤怒不愤怒,我都会留下来,因为神州是我的家,要是你觉得一个人会愿意动用异能破坏自己家的安全的话,那随便你们好了,我叶承欢随时接着。” 龙象定定的瞧他半晌:“和尚这次信你的话,也更希望你说到做到。”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忽然伸手在和尚光溜溜的秃脑袋上摸了摸,“我和你师祖是朋友,按理说你是我晚辈,最好回去问问你师祖,无为神诀为什么会在我手上。” 龙象的脸红了红,这么大年纪除了当年受戒时被师父摸过脑袋外,还没被别人摸过呢,尤其是被这么一位年轻后生摸,他僵了下,冷哼一声:“和尚会的!” 叶承欢驱车来到丁香所在的秘密别墅,下了车,就见小白龙正在望风,看样子没什么异常,于是笑吟吟的过去,一巴掌拍到他裤裆上,小白龙哎呦一声,弯下了腰。 “丁香呢?”叶承欢随口问道。 这一句问出来,没想到小白龙一咧嘴,“老大中午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叶承欢一皱眉,如今的龙都乱得很,黑道仇杀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更何况丁香这么显赫的人物,稍有差池势必招来杀身大祸。 他心里一紧:“她去哪儿了?跟谁去的?为什么出去?” 小白龙吞了口唾液,道:“老大一个人在二楼房里的时候,我们没人敢打扰,我只听到中午她接了一个电话,高一声低一声,不知在说什么,然后她就匆匆的要车要出门,我们都拦着,可老大的脾气你最了解,谁敢不听她的,何况那时她眼都红了。她要了一辆车,不许我们任何人跟着,就这样一个人开车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可是一走大半天的时间,我们都很担心,疤哥已经带了几个得力兄弟去龙都打探去了。留下我在家看门……” 话没说完,叶承欢一把抓住他的前胸,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脸上满是暴走的凶气,“你特么怎么不早告诉我!” 小白龙手跑脚蹬,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叶大哥,你……你听我说……老大……老大她事先叮嘱……不许我们任何人……告诉你……” 叶承欢撒手把他扔到边上,静静地琢磨着,按理说丁香不是这么草率的人,她本不应该贸然出去,这个反常的举动到底为了什么? 可是龙都偌大的地方,上千万人口,找一个人好像大海捞针一般,在没有得到事实真相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明天我还过来,手机24小时不关,有了消息第一时间告我。”叶承欢随口撂下句话,没等小白龙回答,便出了别墅。 开着车,叶承欢满脑子复杂,他曾经说过,他不许丁香死,丁香就永远不能死,这次要是丁香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才不管龙象的告诫,无论如何要找出那个幕后黑手,把他碎尸万段!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手机忽然响了,他抱着一线希望以为是丁香,可拿起电话来却是个陌生号码,“谁?” “大哥,我是龙飞!”电话里的声音显得十分急促。 叶承欢皱了皱眉,马上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不同寻常的成分,“说!” “大哥,你告诉嫂子一声,你们要小心了。今晚我无意中听到江海的沈东泽和我父亲的谈话……” “说的什么?” “嫂子之所以被排挤出东方国际,全都是因为沈东泽、我父亲还有林佩超串通一气,里应外合,故意借毛公镇的事搞空东方国际,然后林佩超再拿出嫂子不是林家正统的证明,其实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事先策划好的!” “还有吗?”叶承欢皱了皱眉道。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家主今晚来龙都,江海和东方国际都在机场迎接,恐怕他们都没安好心,具体想干什么我就不懂了。大哥,你告诉林总,要早做准备啊。” 听了这话,叶承欢有了一丝丝感动,原以为龙飞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可现在证明他想错了,起码龙飞是个响当当的男人,所有有正义感的男人都值得叶承欢钦佩。 “聋子,你告诉我这些,就等于出卖了你老爹啊,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叶承欢问道。 龙飞咬咬牙道:“叶大哥,你可能以为我是个败家子,可是我龙飞起码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很早以前我就听说过你的种种事迹了,你不光是林佩珊的老公,还是龙都第一扛把子烟雨堂老大的男人,而且你还和龙都第一美女主播有特殊关系……” 叶承欢乏味的抿抿嘴巴:“那个……这些花边新闻就别扯了……直接说正事吧。” “我也曾听说你一拳打碎保险柜,一个人杀了几十个刀手,而且你会开车,还会开飞机,大哥,说真的,我要是女人,一定也会爱上你!” 叶承欢语塞,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语塞了,第一次是龙象,这次是龙飞,一天当中被两个男人搞得无语,还是他人生第一次。 “我声明一下,虽然我是帅哥,可我喜欢女人,对其他帅哥不感兴趣。” 龙飞踟蹰了下,道:“大哥,为什么我会出卖自己父亲,其实道理很简单。我觉得你是真男人,我父亲不是。他……他是伪君子!其实当初我也想有一番抱负,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可是……我都是被他逼的……” 叶承欢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作为洛希尔投资银行的行政总裁,表面继承了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低调,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做假账,收受别人的贿赂,用手里的权力和别人做利益交易,这次沈东泽就是为了承诺给他20%股份他才会和江海沆瀣一气的。更重要的是,他生了我,可是他从来没履行过父亲的责任,在我出生的第二年他就和我母亲离婚了,原因只有一个,他看上了别的女人。可是天公不作美,他玩弄再多的女人,也从来没生过儿子,所以,我这个唯一的儿子就顺理成章的被留在了龙家。可是我从来没把他当父亲,我恨他,我恨他!作为报复,我疯狂的花他的钱,我要搞垮他的事业,搞垮他的一切,让他一分钱都不值!” 听了这话,叶承欢默然良久,最后终于说了一句话:“龙飞,谢谢你这么信任我,谢谢你能把自己心底的秘密告诉我。” 龙飞一阵哽咽:“大哥,你以为我很有钱么,你以为我无忧无虑么,其实我比任何人活得都痛苦。我不知道以后的路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我的前途是什么,好多人都羡慕我,其实他们怎么知道我内心的感觉。” 说到这儿,龙飞竟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叶承欢听不得女人哭,更听不得男人哭,他皱起眉头道:“你特么哭什么!想引起我同情吗!告诉你,你的身世一点儿都不悲惨。至少你有钱,活得也有面子,有些人和你根本没法比。有的人连父亲都没有,从小就被所谓的父亲打骂,然后被送到人贩子手里,从此他不得不靠自己来挽救自己。当你没饭吃的时候,没人会因为你是小孩子而可怜你,你他妈的会因为别人随手扔掉的一根骨头,而不得不和狗争宠。狗,摇摇尾巴也许就能得到一大碗丰盛午餐,可是你是人,你没有尾巴,必须要把自己变成狗一样的存在,可你毕竟不是狗,你还不如一条狗能得到主人的喜欢,所以,你只有等狗吃完了才能轮到你……兄弟,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要想成为一个人首先要把自己变成狗!” 说了这番话,龙飞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也许他被对方的话震惊了,也许他从中领悟了什么,总之,他终于明白了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惨的人。 “大哥,你是说你吗?” 叶承欢十分无奈的道:“我举《读者》的例子行不?” “哦哦!” 沈家!又是沈家! 叶承欢挂了龙飞的电话后,早把一切置之度外,要是换上他在国外,从来都没这么费事过,不就是一个沈东泽么,他随便一个电话,就能叫风暴第七区的特遣小队把那家伙灭了。 可是现在不行,这里是神州,他的矛盾就在于既想在这里待下去,又不能按照以前的做事风格办事,可他也是人,也会有常人的思想和情感,这么憋下去,他非发疯不可。 回到维多利亚的时候,赵雅琳已经走了,从天台上的一线灯光来看,林佩珊还在那里。 叶承欢上了天台,就见她正坐在天台的椅子上,穿着碎花花的棉质睡衣睡裤,两手捧着本书低头在看,灯下的她青丝如墨,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白嫩的皮肤有种近乎透明的质感。 叶承欢知道观音姐姐脸皮薄的很,所以就没说“这么晚不睡是不是又在等我”之类的废话,直接把刚从龙飞那里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也不知道林佩珊有没有在听,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看样子这妞好像又进入停机模式了。 第263章无为神诀(2) “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沈东泽和你那个王八蛋弟弟,还有王八蛋叔叔早就相互勾结,这次你是被他们联手给坑了。”叶承欢一肚子恼火,自己为了她急的火上房,她倒沉得住气。 林佩珊一声也没出,就好像叶承欢不存在一般。 叶承欢一步跨过去,一把夺下她手里的书,丢在地上,捧着她的脸抬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话刚说了一半,他忽然一怔,只见林佩珊眼圈红红的,茭白的脸上挂着晶莹,在灯下一闪闪的,煞是动人,一枝梨花春带雨,玉容寂寞泪阑干。 看到这儿,叶承欢热血上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儿!”林佩珊似乎从他脸上看到一层黑沉沉的杀气,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去把那些惹你不开心的王八蛋都杀了!”叶承欢头也不回的继续走。 “你杀的人还不够多么!”林佩珊忽然叫道。 叶承欢站住,慢慢转过身来,眉头挤成个川字,讶异的看着她:“你听谁说的!” “你以为你做的事可以瞒过我么,你的眼里除了杀人还有什么,你觉得杀人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么,假如全世界的人都是你的敌人,你是不是要把他们都杀了?我想要的是一个可以体贴我、疼爱我、可以给我幸福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杀人机器!” 一连串的发问,让叶承欢哑口无言,眼睛里的火焰也渐渐消失。 “我见不得你被那些王八蛋欺负……” “你是经历过战场的人,其实人生何尝又不是战场呢,就算你现在杀了他们,将来还会有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甚至更多更多的敌人,难道你的一生就要在无休止的杀戮中度过么!”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那股邪火彻底被浇灭了,心里那种压抑不住的魔性居然被林佩珊三言两语给克制住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林佩珊静静地走来,拿起他的手,用那张温暖的小嘴亲了一下,带着妻子般的娇嗔道:“我说过,你的手是我的,我不许你用它杀人。” 叶承欢心里一荡,杀气刚刚压下去,猛地又喷出一道烈火,看着那张绝美的脸,闻着那股野百合般的暗香,他忍不住一把将女人紧紧抱住,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抚摸。 一道红云从脸上一直烧到脖根,等男人的手正要不安分的往下移时,忽然被林佩珊握住了,她低着头,羞涩的道:“更不许你用它欺负我。” 一贯都冷冰冰的天仙老婆,偶尔给你娇嗔一下,换谁能受得了,叶承欢就被她一句话搞得浑身小火苗,那股痒痒的感觉简直无处安放。 林佩珊挣开叶承欢的双臂,一抹秀影,快速的消失在门口。 叶承欢呆了半晌,最后拿起自己的手瞧了瞧,叹了口气:“又不让杀人,又不让欺负你,那留着它们还有什么用,真是的。” 第二天一早,叶承欢惦记着丁香的事,马上给小白龙打了电话,对方回复丁香还是没回来,烟雨堂已经派出好几拨人去查,至今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叶承欢试着打了丁香的电话,提示对方关机,他强迫自己静下来,把丁香可能接触到的各种人想了一遍,找不到半点儿头绪。 他索性驱车去了趟大富贵酒楼,抱着一线希望,兴许能丁香和她老爹司马风云在一起,可去了一看,酒楼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里面冷冷清清,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没法子,他只好闷闷的上车,开车回维多利亚。 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电话在震动,他以为是小白龙那边打来的,没看号码就直接按了接听键,可电话里不是小白龙,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你叫叶承欢,对吧?” “嗯,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我限你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协和医院来见我。”男人的声音十分沉稳,沉稳中带着不可拒绝的威势。 叶承欢心里正不爽,忽然冒出个人给他下命令,给胸膛里的那把火又浇了盆热油,腾地一下就烧到脑门子上,眉头上那个标志性的川字又起来了:“我要是不去呢?” “你最好主动过来,如果你不识抬举的话,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保证在24小时之内让你从神州彻底消失!” “那我先消失好了。”叶承欢二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刚过了片刻,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沉稳的声音里明显多了几分阴沉的味道:“都说你很牛,现在我终于见识到了。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 “我没兴趣了解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如果我告诉你武潇现在就在协和医院,你会有兴趣么?” 叶承欢心里一突,忍不住会往不好的地方想,那位铁血女局长虽然总是喜欢找自己麻烦,两个人的关系也总是不怎么对付,可他骨子里还是比较欣赏她那种风格的女孩,有时候那妞在他心里俨然是美貌与智慧并存,英雄与侠义的化身,更何况她给自己帮了不少忙,平时不怎么觉得,现在一听说她在医院,眼前马上浮现出美貌的女孩子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的情形:“她在协和医院干什么!” “被人暗杀,中了两枪。” 叶承欢的眉头立马拧紧了,“我现在马上去协和医院,你要是敢骗我,小心老子爆你的菊!” 挂了电话,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利箭般飞驰而去。 一路的红灯全都被他无视掉了,林荫大道好似他身体的一部分,在拥挤的街道上一次次上演甩尾漂移的惊险动作,他一点儿秀车技的意思都没有,那些个好莱坞电影里才能看到的危险场面,仿佛在提醒路人:不想死的都闪,哥赶时间! 最近发生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堂堂的公安局长居然被人暗杀,那个枪手的胆子有多大,这也令他不得不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联系起来,揣测着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可等到他驱车赶到协和医院时,这里的气氛和往日相比却透着一丝丝古怪。 叶承欢没有马上下车,透过车窗拿眼往外扫了下,只见医院门口停着几辆挂着军牌的汽车,车边和门口有一些身着便衣的男人警惕的注视周围,鬼鬼祟祟的打量着来往的人们。 本能马上告诉他,这些人不是警察就是军人!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便衣,就算是武潇也不该有这么大规模,难道协和医院有什么重要人物来了么? 他惦记着武潇,没工夫继续观察,下了车,十分淡定的从那些人眼前走过,敏锐的感官清楚地听到他们在用无线电耳机报告:“楼上的人注意,人已经到了。” 叶承欢不光不紧张,反而觉得有趣了,毕竟也不是谁都能享受这种特殊待遇的,看来对方早有准备,这些便衣全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么一来,他更要上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坐电梯一直来到外科部,电梯还没打开,他就隐隐有种危险的预感。 门外不是一般的安静,而是安静的有点不同寻常。 叮…… 电梯门一开,果然不出他所料,立刻从外面伸进好几把黑洞洞的枪口,把整个出口堵个严严实实。 叶承欢一点儿也不吃惊,被人用枪指着这种事他早就见怪不怪了,摸了摸几天没刮的胡子茬,幽幽的说了声:“武潇让你们这么干的?” 最前面一个黑衣人冷冰冰的道:“你猜错了,我们不是公安,我们是国家机器!” 叶承欢目光一凝,灰暗的眸子里陡然折出两道暴戾的精光,“我才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我给你们十秒钟时间,把枪乖乖收起来,再想想有什么遗言!” 那帮人全当他在说大话,也根本没认真考虑叶承欢的建议,从四面八方递来暴风骤雨般的拳脚! 叶承欢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他甚至都有点感激这帮人给自己出气的机会,唉,苍天啊,再没比你更善解人意的了,难道你知道我不爽,专门派这帮蠢货让我爽爽么? 机会永远给那些有准备的人,面对这个白给的机会,叶承欢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要是白白放弃了,他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两脚在电梯一蹬,一个前空翻从那帮人头顶越过,两脚稳稳的踩在地上,他的速度太快,一群人的拳脚打了个空,还没明白叶承欢的人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叶承欢在背后已经把鞋脱了,扬起他的大脚丫子,对着距离最近的一个屁股,咣的就是一脚。 这一脚把那人踹进电梯里,当场爬架,还连带着几个同伴,脑袋一起撞上了电梯壁,立马晕了过去,手里的枪也纷纷落地。 其余的人们这才回过神,转过身,扬起手枪就要射击,可叶承欢陡然化作一道清光残影,忽前又后,忽左就右,好似一团琢磨不定的磷火,根本无从辨别! 叶承欢脚步一个顿挫,嘴角挂着丝邪魅,猛地扬起了巴掌。 啪! 一声脆生生的耳光,打得那人身子转了两个圈,被那股强力生生的旋进电梯。 一记看似软绵绵的膝顶,把旁边那人也顶进电梯,后背重重的撞在金属壁上,口吐白沫,目光涣散,慢慢软了下去。 打到兴头上,叶承欢也不管什么章法,扬起两只巴掌来,一巴掌一个,把其余的五六个家伙也全都给扇进电梯。 这时的电梯里,那帮人全都到了里面,叠了好几层,一个个鼻青脸肿,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第264章我要的幸福 叶承欢按了下电钮,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这下多好,你们也爽了,我也爽了。” 电梯门徐徐关闭,载着那帮凶狠的“国家机器”,供人下一层人瞻仰。 叶承欢低头看到手上沾了点儿血,皱了皱眉头,直接把沾血的手指放进嘴里,使劲吸了吸,搞得刚从对面冲来的一帮便衣一阵犯傻。 “不想死的话就别反抗,乖乖双手抱头蹲到墙角。”那帮人虽然手里举着枪,但自从看了叶承欢的奇葩身手后,全都显得底气不足。 “对不起,我不会……”叶承欢每说一个字,人就近了几米,一个诡异的滑越,忽的就进了那帮人中间,对说话的那人嘴角一歪:“你教我。” 在那人看来,叶承欢的笑容一点儿都不可爱,更谈不上半点友善。 叶承欢在人群中间,变成了敌我难分的状态,因为他们手里的枪也没了作用,谁也不敢贸然开枪伤到同伴。 可并不妨碍他们雨点般的拳头一起砸来。 叶承欢冷冷的瞧着,一动都没动,他的心里没有悲喜,只有感激,感激上天刚给了个热身的机会,现在马上又给个舒展筋骨的小契机。 就在这时,旁边的紧闭的房门里传来了那个沉雄的声音,即使隔着一道门,每个字还是异常清楚的送进耳鼓:“全都住手!让他进来!”语声里带着某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威势,好像天生就习惯了对人发号施令一般。 听了这个声音,所有便衣的拳头全都僵在空中,差不多都变成了挠痒痒的动作,然后哗啦一下纷纷散开,黑着脸一瞬不眨的看着叶承欢。 叶承欢摸摸下巴上的胡子茬,“还是那厮聪明,怕你们后半辈子会在轮椅上度过。” 说着,他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功夫,眼睛还没适应屋里的光感度,可是他的鼻子耳朵嘴巴就一起预知到斜刺里有股雄浑的气浪飒然而至! 那种速度和力量已经超越了叶承欢的想象,而且攻击的角度异常刁钻,整个气浪一下子就将他裹在里面,到处都是死角,避无可避,闪无可闪,完全具备秒杀的实力! 叶承欢吃了一惊,他想不到还有谁能有如此实力,只是一招竟让自己的没了法子。同时那股子排山倒海的威压感一下竟令他的呼吸艰涩起来。 这是怎样的对手,怎样的功夫,想想都觉得可怕。 叶承欢全身上下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就是他的两根手指,他没时间去看对方是谁,更没时间胡思乱想,甚至连如何防御的技法都来不及去想,可电光火石间,他的两根手指却仿佛是两个有自我生命的个体,宛如一道极天蛇电,啪的一下就搭上了那人的手腕。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那两根连精钢打造的兵器都能捏断的手指,搭上那只手腕后,那股锁力居然忽然就被对方冲开了,震得虎口隐隐作痛,同时,那股气浪已经逼上叶承欢的喉咙。 气浪逼的叶承欢喉咙一紧,连呼吸都已停顿,这个时候已经万分紧急,连他的手指和大挪移术都来不及使出,在和死神打多无数次交道后,看样子这次他是难逃一劫了。 叶承欢不是什么正统的修真者,可他听说过修真者都要度过的一种东西:劫! 无论是四九小天劫和六九大天劫,还是号称世界大灾难的九九重劫,叶承欢统统当那些都是放屁,他只知道这次他遇到了自己的疯劫、死劫。 此刻,心思再快,也快不过这个死劫,唯一可以祈祷生效的除了本能,再无其他。 在他感觉喉咙被即将被某种东西戳穿的一刹那,他深藏的本能在这个时间节点上陡然爆发了。 就好似一块废弃很旧的蓄电池突然通电一般,里面的一切死气沉沉的电离子瞬间被激活了。 也好像电脑游戏里的某大神,在生死一线时突然打开外挂,能量已不可知的层级一下飙到最高点。 下一刻,他的人猛地倒翻出去,不是什么夸张的打击术,也不是什么奇葩的防御术,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后空翻,这个筋斗翻得甚至还没孙悟空翻得潇洒,简直可以用狼狈来形容,但就凭着这手狼狈的筋斗,让对方的绝杀一击落空! 对于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叶承欢来说,他才不要炫目,也不要漂亮,更不要潇洒,哪怕躲的再狼狈点儿也没关系,只要能保命就是最好的招式。 两脚刚刚落地,还没站稳,那股气浪如影随形,再次飒然而至! 叶承欢没法子,只好又是一个不怎么漂亮的筋斗,可两个筋斗根本没法阻止悲剧,对方似乎铁了心的要自己小命,根本不给他回旋的机会,速度快的惊人,没人性的绝杀一下接着一下。 叶承欢一连翻了十六个筋斗,那人也攻出了十六次绝杀。 这下,叶承欢不耐烦了,蛋疼了,怒了,第十六个筋斗刚刚翻到一半,他根本没打算起身,而是忽的伸出了两只脚,一下就夹住了对方的胳膊! 天上地下,恐怕再没人使过这么奇葩的招式,天上地下,也没人能使出这么诡异的招法,甚至都没人能想象! 可叶承欢偏偏使了,而且一击必中,死死夹住了那人的胳膊,随即一个踢踏的动作,等那人往后退出时,刚好借力翻身站起。 这下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他擦擦满脸的冷汗,顶了一脑子官司,眉头的那个川字挤得很深。 冷眸一扫,这才发现这是间十分宽绰的院长办公室,整齐的桌椅擦得锃亮,窗台上的绿植微微摇曳,墙上挂着“养心”两个书法字,银钩铁画,直欲破纸而飞。 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看样子年近古稀,一头抖擞的短发,麦芒般根根直竖,两颊如削,长眉圆眼,笔挺的浅绿色衬衫一丝不苟的插在裤腰里,袖子和领口的扣子都认真的扣在一起,背着手侧身而立,一股无形的深沉弥散开来,泰山一般凝重! 叶承欢翻阅了记忆,貌似从来见过这个人,不过以他刚才那几手漂亮的绝杀,其实力甚至已不在龙象之下,看来神州高手如云,加上自己人品大爆发,惹得这么多高手找上门来,看样子这次的麻烦又不小! 那人凝着眉头,古铜色的脸上浮起一丝愕然和恼火:“你这是什么招式,翻跟头,还用脚。” 叶承欢不屑的一哼:“保命的招式!起码比你玩偷袭来的光明正大吧。” “招式不分光明不光明,能打倒对手的就是好招式。” 叶承欢一挥手,“我现在很负责的告诉你,你已经惹我生气了,现在我已经手痒的不行了,快过来让我拍死你!” “狂妄自大!”四个字还未说完,他已经裹挟一大片浑厚的气息海啸般压了上来,一眨眼的功夫,根本没看清他如何出手,五指如钩,已搭上叶承欢肩头。 他只要稍稍发力,叶承欢的这条胳膊就算是废了。 那人脸上挂着丝狞笑,刚要发力,可不知怎么的,叶承欢的肩膀就好像抹了层油似的,他的手忽然就滑到一边。 叶承欢刚卸掉对方手劲,可那人出手如电,五指如影随形的再次搭上肩膀。 叶承欢再甩,他再搭,就这样反复了数次,叶承欢皱起眉头,扫了眼他的手:“你觉得这种打法好玩么?” “当然好玩。”那人应了一声,五指蓦然发力,他对自己这手十分自信,就算岩石都能捏碎了,可万万没想到,叶承欢的肩膀不再粘滑,一瞬间竟变得比铁还硬! 叶承欢歪歪嘴角:“你这么喜欢摸我,我就让你摸个够。” 那人微微变色,扬起另一只手往叶承欢头顶砸去。 与此同时,叶承欢也已扬起了巴掌,和那人的手掌撞到一起…… 奇怪的是,两只手掌相撞,居然没有一点儿声响,那人的脸色在变,叶承欢也微微皱眉,两人的手心就好像粘住了似的,再也分不开! 片刻后,两人的脸色一青一白,然后又一白一青,彼此的脸色快速的青白交换着,两人的手掌心里也一青一白,一白一青,隐隐泛着青白交织的微光。 陡然间,那人只觉得对方的手心好似一道漩涡,自己体内的气息源源不断的涌去,被他的手掌大口大口的吞噬掉,那人古铜色的脸颊充满了惊诧,忽然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借着那股反作用力,整个人倒飞出去,咔吧一声,两个脚尖深深扎进钢筋水泥的地面里,这才停住。 整个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啪! 窗台上的一支花瓶忽然碎裂,玻璃碴子和鲜花泥土撒了一地。 紧接着,啪啪啪啪声不绝于耳,第二支花瓶,玻璃窗,桌上的水杯,屋里一切的玻璃制品砰然碎裂,碎的全都变成了渣! 那人定了定神,额角满上细密的汗珠,半晌才稳住呼吸,可是身子里竟然有点发虚。 “大吞噬术!你怎么会这门功夫的?” 叶承欢摇摇脖子,摆弄下手腕,冷冷的说了声:“关你屁事!” “你和云龙山是什么关系?” 叶承欢不耐烦的道:“我现在不想和你扯淡,想打架的话改天,要是把人家医院打塌了,我可赔不起。” 那人目光如刀,冷飕飕的投过去:“我再问你一遍,你和云龙山什么关系?” “我只问你一遍,武潇现在在哪儿?” 听到“武潇”两个字,那人眼里的精芒顿时消散了,“在监护室里,刚刚动完手术,还在昏迷中。” 第265章疯劫 “谁干的?” “我正要问你,她中枪昏迷之前打的唯一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你的!” “打给我?”叶承欢心里一颤,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默默地在想,她中了枪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打电话,现在看来似乎只有一种解释:说不定她认识那个放冷枪的人,特意打电话告诉自己小心。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在生死一线的时候还要惦记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想着想着,叶承欢一阵失神。 “和你要好的那个名叫丁香的女人现在在哪儿!”那人一声问话打断了叶承欢的思绪。 丁香?这件事蹊跷的很,让人不得不将丁香的失踪和武潇的中枪联系起来,可是丁香有什么理由那么做呢?要说是丁香干的,可以假想出一百个解释,但没有一个解释能说服他自己的。 “丁香是你的情人,你想包庇她,对吗?” 叶承欢把自己从纷繁的思绪中强拉出来,定定神道:“第一,丁香是我的女人,这点没错,但她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失踪,我也很纳闷,也正在找她。第二,想要得到真相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找到丁香,二是等武潇醒过来。第三,我说的这些你爱信不信,我对于你是谁,从哪儿来的,根本不感兴趣,我要提醒你的是,在我找到丁香之前,你要是敢先动她一根手指,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叶承欢再也不看那人一眼,转身出了房间,刚拉开房门,迎接他的是一支支冰冷的枪口! 叶承欢顿了下,头也不回的道:“这里是医院,我不想做打扰病人休息的事。” “让他走!”背后传来那人的声音:“叶承欢,不管你说的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等你给我一个解释,否则,就算你和丁香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随时找到你。” 叶承欢淡淡的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要给我说威胁之类的话,更重要的是,我一定会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不是给你,是给武潇!” 叶承欢下了楼上了自己的汽车,飞驰而去,刚好和几辆市府牌照的车错身而过,他只是稍稍留意了下,并没怎么在意。 那几辆车在协和医院停下,从车上下来一帮官派十足的人,为首那人仰面瞧了瞧正座医院,对后面那个一身警服、手拿公文包的男人道:“你确定他在这里?” “千真万确。” 问话的那人正是龙都市长楚雄,答话的则是龙都政法委书记兼市局局长宋学。 楚雄整理了下西装领口,带着政法委和市局一大帮领导走进协和医院。 来到外科部,刚出了电梯,立刻就被几个鼻青脸肿的便衣拦住,狼狈的样子令楚雄吃了一惊,虽然狼狈可他们还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们已经进入警戒区域,请说明身份!” 宋学马上客气的解释:“这位是龙都楚市长,我是市局局长宋学,想拜会武局长……” 几个便衣互相交换下眼色,生冷的说了声:“等一下。” 其中一个很快进了那间休息室,功夫不大又回来,“首长叫你们进去说话。” 楚雄和宋学刚过去,便衣把手一推,对着剩下的随同人员冷冷的道:“你们在这儿等着。” 那帮人苦了苦脸,一个个面露遗憾。 楚雄和宋学进了休息室,就见那个老人正背着手在屋里踱步,楚雄一摆手,两人在门口停住,然后小声说道:“首长……” 老人定身,转脸,两道压人的目光投去,“你们的风声好快啊,亏你们能找得到协和医院来。” 楚雄面色僵了僵,怎么听着这口气怎么觉得话里不善,“首长大驾光临龙都,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当然要来汇报下工作。” 那人冷笑一声:“大驾光临?哼,要不是我孙女出事,你以为我愿意来吗?” 楚雄和宋学面面相觑,不明白他指的什么:“您孙女也在龙都?” “不光在龙都,还是你们的下属,而且就在这家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楚雄吃了一惊,他怎么从没听说过武局长的孙女在龙都工作,“敢问您孙女是……” “她就是这个辖区公安分局局长,武潇!刚被你们免了职务,就被暗杀,连中两枪,托你们的福,手术还算顺利,刚刚度过危险期。” 楚雄冒了一头冷汗,武潇是有名的警界之花,也是龙都唯一的女公安局长,上任以来身先士卒、屡立战功,在政法委是挂了名的,他怎么能不知道,可他万万没想到武潇居然是这个人的孙女。 龙都黑道正在洗牌,他和沈天成已达成秘密协议,让沈家继续统领整个黑道,别人都好说,唯独武潇初生牛犊不怕虎,查来查去居然查到沈家头上,还找到了沈家从事黑社会活动的大量证据,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波及到自己,于是他暗中授意宋学,以政法委名义免去武潇一切职务,暂时让她放假回家。至于理由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便找几个武潇刑讯逼供的例子搞掉她并不是难事。 “至于武潇该不该被免职的事,那是你们市政府和政法委的决定,我不会干涉。我现在就站在一个普通父亲的角度质问你们,为什么她刚被免职就遭到暗杀?她任职期间铁面无私,从不讲情面,为了龙都的治安得罪了很多人,你们免了她的职务后,为什么没有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 这几个大帽子扣的,说得楚雄一毛一毛的,得罪了这个人,自己的乌纱帽都难保,这事要处理不好,搞不好要被整得身败名裂也说不定。 事到如今,为了自保,他也只好把这口黑锅丢给宋学,“武局长,这件事我有责任,都怪我督导属下不严。宋学,你作为政法委书记又是公安局长,应该承担直接责任。” 宋学这个苦柿子吃的,自己巴巴的跟着市长来讨好人家,没想到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可在场的就自己官小,打破牙也得往肚里吞,汗颜道:“武局长,我向您保证,以前是我的工作失误,现在马上恢复武潇同志一切职务,我亲自牵头调查真凶,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那人哼了一声:“不是给我交代,是给龙都人民一个交代。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我看你这个政法委书记也不用做了,楚市长的前途我也很替你担忧。” 楚雄一阵肝颤,这位一发威,连燕京都得颤三颤,更何况自己这个地方官,要是别人说着话兴许是吹牛,可这个人说话的分量,比泰山都重。 “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侦办,一定给您和龙都人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两个人怀揣小鹿刚要出门,那人忽然又说了一句:“楚市长,听说你和一个姓沈的商人走的很近,对吧?” 楚雄打了个冷战,讷讷的没有说话。 “全国一盘棋,国家对于打击**的力度和决心你是知道的,很多落马的官员怎么失足你也清楚,奉劝你一句,别往枪口上撞!” “是,是!”听了这话,楚雄一身的官派被打得半点儿不剩,他心里很清楚,在这个人面前,任何人都没有秘密,就算有,这位挖地三尺也能给你刨出来。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叶承欢没心思去上班,赵雅琳也建议他在家多陪陪林佩珊,公司的事由她来处理就好。 回到维多利亚,就见林佩珊换了一袭白色包臀绒衣,下面是条肉色的长绒袜带着粉色的毛线帽,上面还印着她最喜欢的柯南图案,很有种都市小清新的味道。 叶承欢眼前一亮,这种装扮配合她平素冷冰冰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别致极了。 “佩珊小宝贝啊,你是要返璞归真了么。”叶承欢一看到美丽的老婆,一切坏心情都没了。 林佩珊脸微微红了下,小声说了句:“今天有空么?” “以后你不用问我有没有空,我的人随时归你支配。” 林佩珊抿嘴一笑,“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我的荣幸。” 两人步出维多利亚,谢婉华来到门口远远的嘱咐道:“佩珊,记得早点回来。” 林佩珊怔了怔,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这句话仿佛颠倒了时空,让她一下回到小时候,出门玩耍的时候,每次谢婉华都会站在门口叮嘱一声,那时是佣人的叮嘱,现在则是母亲的叮嘱。 林佩珊心里暖烘烘的,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母爱的她,此刻才体悟到了那种来自母性的温暖。 两人默默地走在人流稀少的长街上,林佩珊不说话,叶承欢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就那么不停地走着,仿佛这条街永远都走不完似的。 看来这妞又进入停机模式了,叶承欢可不是那么喜欢安静的主儿,走着走着觉得有点闷闷的,下意识的摸出烟卷,用手捂着去点。 伸来一只素白的小手,拿过他手里的烟卷,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就看到林佩珊带着几分不悦的瞧着自己,“不抽烟会死么!” 叶承欢摊摊手:“不抽烟当然不会死,但会闷死。” “真不明白你明知道抽烟有害健康为什么还要去抽?” 叶承欢抓了抓头发,干脆摸出一根牙签,叼在嘴里来代替:“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看他叼着牙签的样子,林佩珊忍不住捂嘴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口香糖,倒出一粒给他,“忍不住的时候,就嚼嚼这个,我听说会很有效。” 叶承欢放进嘴里嚼着,“佩珊小乖乖,你知道和我出来久了,我会忍不住想抽烟,所以就专门给我准备了这个,是吧?” 第266章燕京来的首长 按照林佩珊过去的性格,明明是如此可表面上她也不会承认的,可是这次她居然没有否认。 “就给一粒,是不是太小气了点儿。” “剩下的由我保管,真要是都给了你,谁知道你会不会扔掉。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我都给你一粒,提醒你不要抽烟。” 叶承欢心里一荡,涌起丝丝暖流。和第一次认识那会儿比,林佩珊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改变了不少,至少她学会关心人体贴人了,如果她要是什么时候同意圆房,那才真正完美了。 他假装没事人似的握住女人的小手,软软的,滑滑的,手感一流棒! 林佩珊被这个突然的冒犯吓到了下,下意识的想缩手,可叶承欢紧紧握着,她根本挣不开,面颊绯红着,默默的咬了咬唇瓣瞧了他一眼,叶承欢只是看着前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那只手温暖而宽大,一道道刀劈斧砍般的掌纹,仿佛在向她诉说一个个沧桑过往,被这样的手握着,她的心一下就安静下来,渐渐的,生出一种很奇妙的想要被拥抱的感觉。 叶承欢的声音刚好打断了她的思绪:“老婆,咱们当初是定过契约的,对吧?” “嗯。” “你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我能让你爱上我,你就真的嫁给我,是吧?” “是的。”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你有没有考虑真的嫁给我?” 林佩珊有点猝不及防,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这个问题,思忖了下,忽然道:“不能!” “为什么?” “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我连爱情都不知道怎么去把握,更没准备好怎么去经营一份婚姻。而且,我不能容忍你的一些做法。” “什么做法?” 林佩珊转过脸盯着他:“我没那么宽容,不会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你要是真心想娶我的话,你会为我放弃你的那些女人么!” 他能吗,不到一秒钟他就得出肯定的结论,当然不能。 让他放弃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丁香么,还是要他放弃生命中那些和自己有过种种刻骨铭心记忆的女人,他做不到,因为他已经成了那些女人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林佩珊看出了他的犹豫,心里浮起一丝伤感,“其实我知道你不会放弃的,我不能说你的女人不好,只不过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不同,我不会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也不会把‘妻子’当成我的符号,我要的是我丈夫的全部,我要他全心全意的爱我,把我当成他生命里的唯一。” 叶承欢讪笑一下,巧舌如簧的他此刻却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林佩珊淡然一笑道:“但我还是想说一声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走进我生活的男人,也是第一个真心帮助我的男人。谢谢你帮我走出最近的阴影,如果没有你,我想我可能会垮掉。” 叶承欢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给他说谢谢,当一个女人对你说谢谢的时候,只能说明你们之间还有距离。 “你真的从那些事里解脱出来了?”叶承欢道。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道:“其实现在我才明白,人生根本不是靠自己主宰的,总有某种力量在背后推着你往前走。我过去一直以为妈妈就应该像白芝美那样的,爸爸才应该是慈爱的,可是随着我渐渐长大才明白,一切和我想象的刚好相反。现在,我明白了,妈妈应该是什么样的,说白了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管她身份高贵也好,低贱也好,如果没有她,我不可能来到这个世上,更何况她对我的良苦用心。这么多年来,她忍辱负重,一心一意的把我照看成人,她的辛酸,她的痛苦,远远比我这个东方国际的总裁要多得多。既然她有勇气认我这个女儿,我为什么没勇气认她这个妈妈呢。” 说到这儿,林佩珊眼圈泛红,看着满地萧瑟的落叶,不能自已。 听了这话,叶承欢有点恍惚,仿佛自己一下子回到自己历史的某一时刻,可是他经历的太多了,回头一看,过往经历的种种又算得了什么。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龙都中学门前,林佩珊面露温婉,“我和我父亲曾经都在这所中学上过学。” “那我一定要进去瞻仰下我老婆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叶承欢拉起林佩珊的小手就往里走。 从传达室冒出个老大爷,推了推眼镜,“你们干什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叶承欢微微一笑:“我们来瞻仰下母校……” 老大爷一摆手,一副不能通融的样子,“不行,现在学生们还没下课,谁也不能进!” 这老爷子要是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历,不知会作何感想? “师傅,通融一下,我老婆好容易回来一趟,麻烦你给行个方便,我们进去看看,很快就走。” “好了,别说了,你们这种小年轻我见多了,都说是想来看看母校,其实还不是来搞对象么,我老头子也从年轻时候过来过,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佩珊扁了扁小嘴,扯扯叶承欢的手:“算了吧,我们走吧。” “既然来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叶承欢说着凑到老大爷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点什么,只见老人满是皱纹的脸渐渐舒展开来,不住的点头:“要是这样嘛还可以考虑,你们进去吧,时间别太久了。” “谢谢。”叶承欢也不明白自己从哪儿学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学会了人类的一种生存技能:通融。 叶承欢拉着女人进了大门,还不忘回头给传达室老大爷做个OK的手势,老大爷居然也扬了扬手,信誓旦旦的给叶承欢回了个同样的手势。 一边走林佩珊一边不解的问道:“你和老大爷说什么了,为什么他会让我们进来?” “问那么多干什么,总之能进来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可林佩珊总觉得有点不妥,但见叶承欢不管用什么法子总算可以带自己进来,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意。 这时,学生们还没下课,不时从教学楼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林佩珊扬起脸失神的望着明亮的窗户,幽幽的道:“有时候做梦我也会听到这个声音,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我的印象里,这里从未改变过。听到读书声,你会不会也有这种感觉呢?” 叶承欢涩然一笑,暗暗的摇摇头,他的梦里除了恐怖的东西从来就没有过别的,只不过他可不想把梦里的那些黑暗的东西说出来,否则一定会吓到女人的。 他暗暗地想着,不知从哪儿飘来一个蒲公英,他伸出手就刚好落在掌心上。 他一抬头,就见满天的蒲公英纷纷扬扬的撒下,林佩珊闭上眼,忘情的沐浴在里面,任由一个个蒲公英擦过美丽的脸颊。 林佩珊迎着蒲公英走去,一直来到宽阔的操场,操场边上一丛丛的全都是蒲公英,被风一吹,四处飘散,将这一带变成缤纷的世界。 “学校的蒲公英还是这么美。”林佩珊感叹一声,轻轻吹走了面前的蒲公英。 “蒲公英不是春季才有吗,怎么现在还没凋谢。”叶承欢有点不解。 林佩珊明媚的一笑:“我也不知道,从我在这里上学的时候,这里除了冬天蒲公英一年四季都会开花,每年都有感兴趣的植物爱好者前来观看和研究,可至今也没人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叶承欢刚想说什么,就见操场边的看台上坐着一个男人,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他眯着眼睛,看着漫天的蒲公英,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叶承欢看那人十分熟悉,于是下意识的走了过去,忽然失声道:“怎么是你!” 那人看到叶承欢时反而没怎么诧异,脸上还是挂着很闲适的表情,淡淡的道:“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这时,林佩珊也走了过来,“詹叔,我们终于见面了。” 叶承欢无论如何没想到,台湾的电子业巨头詹洪基居然会在这里! 詹洪基打量了下面前的美貌女子,笑眯眯的点点头:“嗯,像,太像了。” 林佩珊嫣然一笑:“什么太像了?” “我是说你太像林远东了,相貌长得像,关键是那一身林家的傲骨,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恕小女冒昧,听说您来到龙都,所以专程来拜访。” 叶承欢这才明白,原来林佩珊根本就不是想来散心,也不是要缅怀什么学生时代,而是她早知道詹洪基在龙都中学,所以找个借口专程过来见面。 只不过詹洪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这妞做什么事都精打细算,什么事都在她的计划中,包括叶承欢! 想到这儿,他一脸黑线,没人敢欺骗他,更没人敢利用他,可现在他有种被人欺骗,被人利用的感觉,要是林佩珊要拜见的是别人也就算了,她居然巴巴的赶来拜见詹洪基,一个连冷血到骨子里的商人。 “你们慢慢聊吧,我是来打酱油的,现在打完酱油我可以走了。”叶承欢多呆一秒钟都不能原谅自己,他不确定自己待下去会不会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他刚刚转身,手臂一紧,被林佩珊拉住,“你生我气了,对吗?” 叶承欢撇撇嘴:“你不配让我生气。” 林佩珊咬着嘴唇,一字字道:“叶承欢,你是个骗子!” 叶承欢一脑门子官司,她骗了自己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骗子,这个女人真有一套:“为什么这么说?” “忘了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了么,你说你永远在我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说到这儿,林佩珊的眼里多了几丝晶莹。 第267章牵手 听了这话,叶承欢再也走不了了,没错,这话是他说的,而且是在女人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说的,他从没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长这么大他骗过的人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有些是善意的,有些是恶意的,但这句话却是真的。 此刻,他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林佩珊的苦心,她为什么会处心积虑的来拜见詹洪基,目的只有一个,她绝不是那种可以随便被人踩在脚下的女人,她要东山再起,而詹洪基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 “叶先生,看来你对我的成见还很深啊,不过既然见面了,不妨坐下来聊两句,你也不会损失什么吧。”詹洪基在看台上说道。 叶承欢一皱眉,“虽然我不怎么待见你这种人,但我老婆既然在这儿,我当然要陪她。”说着捏了捏林佩珊的小手,示意她别担心。 林佩珊脸上掠过一抹绯红,毕竟当着别人的面,被他捏来捏去的,成什么样子。 他们上了看台,叶承欢习惯性的伸手摸烟,看到林佩珊冷冰的眼神后,又把手拿了出来,讪讪的搔了搔头发,摸了摸鼻子。 “四十年了,这里的蒲公英还是那么美。”詹洪基瞧着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眼神里露出少年一样的清澈。 叶承欢撇撇嘴,暗暗腹诽着,林佩珊不了解你,我可知道你是条十足的老狐狸,居然还有脸演戏! “詹叔,您来龙都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好尽尽地主之谊。”林佩珊若有所思的道。 詹洪基摆了摆手,“佩珊啊,大家都是商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可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和你谈生意的,是为了我的私事。” “私事?”林佩珊眼里闪过一丝啄磨。 詹洪基笑了笑,把目光投向叶承欢:“叶先生上次见过面了,上次他和赵小姐一起,我还以为他们俩是一对,不过现在看来你们才是吧。” 林佩珊脸一红,没等说话呢,叶承欢就开口了:“我是她正牌老公,怎么样,羡慕了吧。” 林佩珊狠狠瞪他一眼,这叫什么话呢,实在不伦不类。 詹洪基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刺儿,也知道他在借此讽刺自己这么大年纪还单身一人,却显得不怎么在意,“我知道上次在台湾的事,你对我有很深的成见,不过说实话我欣赏你。詹某人历经浮沉四十年,别的不敢说,看人从来没错过,你绝不是寻常之辈,而是人中之雄,只要给你合适的机会,早晚你会一飞冲天。佩珊能找到你这么一位丈夫,我真替远东兄感到欣慰。” 叶承欢无聊的瞥了他一眼:“老家伙,别给我套近乎,大爷从来不和没感情、没人性的人过话。” 林佩珊急的连连给叶承欢使眼色,自己把希望都寄托在詹洪基身上,现在是放低姿态来求人家,他居然又捅起篓子来了。 叶承欢翻翻眼睛:“老婆,你怕什么,他这种实力派老演员,不管你怎么骂他都没事,我骂他他也得受着,他最怕的是我把他做的那些个丑事抖出来,到那时,他这个新任的台北市长一定会身败名裂。” 詹洪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有这方面顾虑,但你不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 “因为现在唯一能帮佩珊的人就是我。” 叶承欢皱了皱眉:“我发现你不光冷血还很臭屁啊,佩珊需要你帮忙,我可不需要。” 詹洪基眼望虚空,幽然道:“怕我就不来,来了我就不怕,来之前我就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明知我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你怎么还敢来?” “为了一个等待四十年的约定,就算身败名裂我也必须要来。” 叶承欢冷笑一声:“姓詹的,收回你的演技吧,你以为我是小孩子,随便编个故事就能骗到。” 林佩珊听他说的越来越不像话,暗地里掐了他一下,叶承欢看女人急的快哭的样子,心里一软,也就不再言语了。 “詹叔,别听他的,我想你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林佩珊道。 詹洪基摆了摆手:“不是误会,而是事实。我最欣赏他这点,像他这么直率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我的确是一个没感情、没人性的人,四十年的岁月已经把我打磨的棱角全无,我学会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有人世间的一切险恶用心。可是他也看错了一点儿,一个人不管怎么变,内心深处总有一份纯真是一辈子都没法改变的。我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结婚,就是为了这个等了四十年的约定。” 林佩珊目光闪动,一点儿不相信他在说谎,为了一个约定可以足足守候四十年,这是一个怎样的约定,这里面又藏着怎样感人的故事? “佩珊,听说你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你知道这些蒲公英的来历么?” 林佩珊摇了摇头,从她上学时这些蒲公英就在这里了,可从来想过它们会有什么不寻常的来历。 詹洪基缓缓的道:“曾经这里还不是操场,而是一大片花圃,是学校新来的一位年轻职工自己建的,老师们都叫他小刘,是学校请来的花匠。但是当花园鲜花争奇斗艳的时候,在花朵中间也张出了一株株不受欢迎的蒲公英。小刘望着这些不速之客很烦恼,每天都在设法除掉它们。他向很多园丁们打听到各种铲除野草的妙招,但是没有一种方法能够彻底见效。 最后,小刘想到了一位博采多识的老园丁,便去向他求助。 然而,当和善的老人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除草诀窍毫无保留地说出来后,小刘失望极了,因为这些法子他早都一一尝试过了。 小刘苦思冥想,很长时间过去了,依然没有一个灵感出现。 最后,那位老园丁对他说:“嗯,我这里还有唯一的解决办法推荐给你试一下。” 小刘惊喜地问:“请您快告诉我那是什么?” 老园丁说:“你从现在开始,学着去爱你园子里的那些蒲公英吧。” 从此,小刘就再也没有铲除过它们,这些蒲公英便保留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繁茂。这,就是这些蒲公英的由来。” 看着林佩珊露出痴痴的表情,叶承欢心里好笑,女人终究是女人,原来如此强势的女人也有喜欢浪漫的一面哪。 詹洪基叹了口气,看了看林佩珊,又瞧了瞧叶承欢,“我很羡慕你们,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可是我却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约定从黑发等到了白发。” 林佩珊和叶承欢对望一眼,彼此心里感动一丝暖意。 “詹叔,你到底在等谁,能不能讲出来?”林佩珊有点急切的想知道这个关于蒲公英的约定。 詹洪基眼望着天空,道:“事情还要从四十年前说起……” 林佩珊手托香腮,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这个满头华发的男人,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清澈。 看到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叶承欢扑哧一声笑出来,刚刚酝酿起的浪漫氛围这下被他给打破了。 林佩珊蹙起黛眉,打了他一下,嗔怪道:“你干什么!” “他随便编个故事,你居然还当真了,居然还像小学生听课一样。”叶承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林佩珊撅起小嘴:气得鼓起粉腮:“不愿意听你可以堵上耳朵,像你这种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浪漫。” 叶承欢耸耸肩,很听话的用手塞住耳朵。 “詹叔,别理他,你继续讲。” 詹洪基笑了笑,也没在意,这才娓娓道来:“四十年前,我和我的父母在这个城市居住,上高一的时候,我被送进了龙都中学。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单纯、老实的孩子,长相也很普通,因为我是台湾人,到了这所学校经常受到同学们的欺负,由于众所周知的政治原因,同学们经常骂我是汉奸走狗,骂我的父母是国民党的特务,还搞各种恶作剧来欺负我。那段时间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不过现在想想,我感激那些经历,正因为有了那种经历才让我懂得了很多东西,那些都是鞭策我快速成长的财富。” 林佩珊默默地点头,她从小的经历也不愉快,虽然有父亲的关爱,但父亲常常在外忙碌,那个所谓的妈妈白芝美对自己非打即骂,可是正因为有了那段经历,才让她学会了独立和坚强。 “呵呵,在这里不得不提到远东兄,当初他看我常常受欺负,实在看不过去,便出头为我打抱不平,把那些欺负我的人全都教训了一通,从此那些人再也不敢对我恶作剧,我和远东兄的友谊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说到林远东,林佩珊的眼圈有点泛红,她真想把自己经历的这些苦难和挫折向爸爸好好倾诉一下,可是林远东人在他乡,林佩珊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不知道远方的他是否还安好。 詹洪基并没注意到林佩珊的变化,他已经随着思绪飘回到四十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里,“我现在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上下起了大雨,我打着伞穿着雨鞋照常去上学。 经过一间杂货店的时候,看到一个女孩子正抱着书包在屋檐下避雨。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她的样子我永远也忘不了。她长得娇小玲珑,和我一样也穿着龙都中学的校服,一头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两个小辫,额前则是长长的刘海,她的皮肤异常的白,白的好像雪,可最吸引我注意的是,她竟然戴着一副墨镜,那副墨镜宽宽大大的遮住她半张脸,一看就是大人们常戴的那种,一点儿都不适合她小巧的脸型。 第268章四十年的相遇 说实话,那时的我很内向,也常常自惭形秽,见了女孩子会脸红,更不敢和女孩子说话。可是在看到那个女孩的一刹那,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主动过去问候她。 女孩开始也很害羞,不过看出我是好意也就宽心了。她告诉我她是龙都中学的初一新生,今天第一天去学校上学,因为害怕迟到所以出门的时候太急忘了带伞,没办法只好在这里避雨。 听了这话,我想也没想就说要送她上学,她开始还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在我的坚持下接受了。 就这样,为了让她第一天上学光鲜亮丽的出现在老师和同学面前,不被雨水脏了鞋子,我背着她,她打着伞,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走上了去学校的路。 那一次,我第一次知道了她叫秀秀,父母都是外地人,以陪读的身份来到龙都中学上学。 听了这话,我忽然对她有种说不出的亲近,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也是外乡人。 可奇怪的是,我问她为什么要戴墨镜时,她总是犹犹豫豫的不想说,我不想她为难也就没有再问。” “后来呢?”趁詹洪基停顿一下的时候,林佩珊插了句嘴,很显然她已经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住了。 “从此我们就认识了喽。我们每天都约好了在那个杂货店的门前一起上学,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帮助她,保护她,爱护她,她受欺负的时候,我去帮她解围,哪怕我被打得头破血流也毫不在乎,总之,认识她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有了一种要保护她不受伤害的责任。我还带她去我朋友家玩,我们一起玩牌,一起吃路边小吃,一起去海边踩沙子,总之那一段时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林佩珊明澈的笑道:“一定是后来你们接触多了彼此互相喜欢,经历了一段浪漫的恋情……” 詹洪基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呵呵,那都是漫画书上的东西。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喜欢,总之看到她或者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很快乐。看得出来,她也是一样的。如果我们继续相处下去的话,我不知道会怎么样,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把一切都改变了……” 林佩珊蹙眉道:“什么事?” “尽管后来我们很熟了,她也始终戴着墨镜,从来都不肯摘下来。我常常问她为什么要戴那个,她总是含糊其辞,好像有很难以启齿的苦衷。 有一次放学的时候,我想给她个恶作剧,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冒出那种想法,当时她和同班的几个同学一起走,周围还有好多学生,我从背后一下就拿掉了她的墨镜。一刹那,她惊呆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和周围的同学也都惊呆了。 怎么形容呢?那一刹那她带给我的震撼,一直到现在都惊心动魄。” “你看到什么了?” “原来她有一双湖水一样幽蓝的眸子,深深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她的眼睛是那么美丽,美得让我那一刻都忘了自己的存在,我怎么也没想到她有一双那么迷人的眼睛,为什么还要用墨镜掩盖起来呢?” “可是没想到就因为我这个草率的举动,给她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我们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个混血儿。其实我早该猜到的,普通的神州人怎么可能有那么白的皮肤。可是那时的我还是太傻太笨了。 从那儿以后,她再也没有在那家杂货店门前等过我,我们再也没有一起上学。后来我听说她班里的同学知道她是混血儿,全都嘲笑她是假洋鬼子,连老师都奚落她。我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我想找她道歉,希望她能原谅我,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可她总是躲着我,上下学也总是早早的来晚晚的走,再也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 我的心里好像被掏空了似的,我千方百计打听到她家的住址,可是等我鼓足勇气去了之后,没想到她和她的家人已经搬走了,具体去了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她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来找她,所以托邻居带给我一张明信片……” 说到这儿,詹洪基的眼圈红了,颤着手从怀里摸出一只精美的水晶盒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张保存完好的明信片。 林佩珊小心的接过一看,上面是几行稚气的文字,一看就是女孩子写的:“洪基哥哥,对不起,我走了,请原谅我走之前没和你打声招呼。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戴着墨镜了吧,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一个混血儿,因为我会觉得耻辱。我的妈妈是日本人。在我妈妈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被一个驻扎在当地的美国水兵强暴了,于是就有了我。我和妈妈一直在日本生活,可是我们受不了人们的冷眼,这才来到神州。可是到头来什么都改变不了。洪基哥哥,我没有怪你,应该怪的是我自己,也许我还不够坚强,给我十年时间,我会让自己坚强起来的,十年之后的今天我还会回来,如果那时我还不够坚强,那么就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秀秀。” 林佩珊仔细翻看了下,这才发现明信片背面还黏着一只蒲公英。 “四十年过去了,我从来就没忘记过这个蒲公英的约定,从来就没忘记过那个女孩,每隔十年我就来到这里,希望能再见到她,可是她一直没有来过。”詹洪基神色有些黯然。 林佩珊默然良久,没想到如今的电子巨头詹洪基会有这么美丽的故事,谁又能想到一个商界巨擘会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约定而苦苦守候了四十年呢。 “言情看多了吧,你是不是没事就喜欢自己yy一下,不过到了你这个年纪除了yy别的也做不了什么了。”叶承欢在旁冷言冷语的道,要他相信詹洪基的话,他宁愿相信火星上有人。 詹洪基满面风尘色的一笑:“这件事我从来没给人说过,也从来没想要别人相信,你觉得是假的,我也无所谓,总之,它在我心里就好了。” 叶承欢冷笑道:“你这样的人也会有感情,你说的要是真的,我就把头给你。” “够了!”林佩珊忍无可忍,瞪着叶承欢:“你说完了没有!” “佩珊小宝贝,凭你这么高智商的人也会相信他的鬼故事,我真是服了你了。” 詹洪基苦笑一下,摇了摇头,看了眼落日余晖,“好了,太阳要落山了,看来今天她又不会出现了。我该走了。” 他刚要起身,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汽车笛声,他脸色一变,循声看去,只见从远处开来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徐徐来到那一大片蒲公英前稳稳停住。 詹洪基霍然站起,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嘴里喃喃的道:“会是她么,会是她么……” 叶承欢也是一愣,下意识的摸摸脖子,这家伙不会说的是真的吧,难道真是他的秀秀来了,刚才大话吹出去了,看样子没准真得把头输给他了。 车门一开,下来一个女人,穿着一身淡蓝色毛呢连衣裙,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墨镜,一头泼墨似的青丝随风飘散,气质庄重而高贵。 下了车,她并没注意到看台上的三个人,面对着一大片灿漫的蒲公英,静静的站着。 整个时空仿佛都凝滞了一般,偌大的操场静到落针可闻! 詹洪基仿佛变回到那个青涩的少年,那张满是沧桑的脸隐隐泛着红晕,所有呼吸都被压在喉咙里,紧紧地,满满的。 不知多了多久,下课铃响彻一片,一大帮身着校服的学生涌进操场,踢球的,聊天的,玩笑的,闹哄哄的,顿时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叶承欢看看詹洪基,又看看下面的那个女人,愕然道:“那个不会真是你的秀秀吧?” 詹洪基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女人,眼睛里隐隐泛着泪花。 看到这儿,叶承欢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真的被打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能把儿子当政治筹码的人,居然会保留着一份最原始、最纯真的感情,而且一直保留了四十年! 林佩珊的眼睛也微红,眼睛里泛着盈盈泪光,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她无比希望那个女人就是让詹洪基等了四十年的小女孩。 四十年的岁月过去,当初的小女孩已经变成端庄美妇,可在詹洪基的心里,秀秀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 见詹洪基迟迟不说话,也没表示,林佩珊有点着急:“詹叔,还等什么,过去啊,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是她,你也要过去啊。” 可停了半晌,詹洪基还是那么直愣愣的站着,不说话也不动弹,好似一根欠扁的冰雕。 詹洪基心里也清楚,万一那个人真是秀秀,万一她走了怎么办,难道还要再过四十年么,估计那时候自己已经成兵马俑了。 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见到那个女孩要毫不犹豫的抱住她吻她,告诉她自己苦苦等了她四十年,自己为了她至今还是孑然一身,甚至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可到了此时,他却懵圈了,别说大脑,甚至全身没有一个部位是自己的,这个纵横商海游刃有余的男人,连台湾所谓总统都敬畏三分的电子巨头,在面对自己的初恋情人时,居然如此狼狈! 林佩珊急的直跺脚,“詹叔,你怎么了?” 詹洪基终于迈了半步,可就在这时,从那辆黑色轿车上又下来一个英气十足的白种中年男人,挺拔的身材,俊朗的相貌,温文有礼的举止,还有那一头金黄色的浓发,怎么看都比詹洪基要强得多,只见他款款几步来到女人身边,两个人没有一句交流,一起望着漫天飞舞的蒲公英,浪漫的气质瞬间爆棚。 第269章屋檐下躲雨的女孩 看到这儿,詹洪基的脚又缩了回去,如果那个女人真是秀秀的话,那个男人一定就是她丈夫,当初的一个约定在经过四十年之后也许她早就忘了,也许他们夫妻是一起来学校玩赏蒲公英的,自己过去又算是什么呢? 叶承欢再也看不下去了,这位老爷子的扭捏让他蛋疼的实在不行,对付那些个政商界的大人物都能游刃有余,居然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他才不会像林佩珊那样一遍遍的劝说,遇到这种事他会直接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他的方式是什么?也就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下一刻,他一把抓起詹洪基,像拎小孩似的一只手就提了起来,然后直接扔了出去…… 林佩珊捂着檀口,差点惊呼出声。 詹洪基更是仨魂儿没了俩,整个人被从看台狠狠掼下去,两脚落地后一个踉跄,十分狼狈的趴到那个女人身后,还好有惊无险,没受半点儿伤。 他恼恨的回眸瞧了叶承欢一眼,后者则没事人似的对他呲了呲牙。 那个女人听到动静后,猛地回身,看着地上的詹洪基惊愕不已。 丢人啊丢人,这下想躲也没法躲了,詹洪基心里把叶承欢骂了不知多少遍,对那个女人干笑一下:“请问……” “是你!”那个女人后退一步,忽然失声道。 詹洪基顿时失色,忘了自己的尴尬和狼狈,怔怔的瞧着对方,良久才道:“你是……秀秀?” 女人目光闪烁不定,她对旁边的男人说了声:“你先到车上等我吧。” 那个男人答应一声,转身走开了。 女人慢慢的摘掉墨镜,露出一双湖水般淡蓝的眸子,四十年的风霜也没有改变它的清澈。 不是秀秀,又能是谁呢? 那个让他苦等了四十年的女人,岁月并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一头流瀑般的青丝没有半点银色,可詹洪基已是满头华发,满面风霜,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敢认自己,没想到对方一下就认了出来。 久别重逢的两个人,本以为会多么热烈,多么火爆,可两个人呆呆的都是一阵失措,那份四十年前的懵懂感情随着岁月的流逝早已沉淀如温酒。 “我现在叫和田秀美。”女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詹洪基讪讪一笑:“哦,你看我都糊涂了,现在应该叫你和田秀美女士了。” 女人微微一笑,“四十年过去了,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 “是啊,四十年了。其实……我按照你明信片上写的一样,每十年就回来一次,今天已经是第四次了。”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是第一次回来。” 和田秀美望着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四十年过去了,这里的蒲公英还是那么美。” “是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可有些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两个人又沉默了很久,和田秀美把目光转到看台上的林佩珊和叶承欢,笑道:“那是你的子女吧?” 詹洪基噎了噎声,干涩的道:“是啊,刚才那位是你的丈夫吧。” 和田秀美点了点头,并没否认。 见车上的男人刚好探出头来,和田秀美微笑道:“看样子他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还有什么事吗?” 詹洪基忙道:“没有,没有,既然这样就请便吧。” 和田秀美转身刚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平静的说了声:“詹洪基先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说罢,便加快速度上了汽车。 坐在驾驶位置的男人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和田秀美:“和田秀美女士,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也是每隔十年就回来一次?” “我是按照写明信片的那天来的,可他却是按照接到明信片的时间,所以我们前后只差了一天,可就这一天,就足足多了四十年。命运,是个爱折磨人的东西!既然我们已经错过了四十年,为什么还要去做解释呢。能看到他现在有了家庭,有了子女,过着幸福的生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骗他说我是你的丈夫,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么多年来你为了等他一直都是单身?” 和田秀美默然。 “我听说他现在是台湾的电子业巨头,您创办的蒲公英株式会社是全日本时尚业巨头,从事业上来看,您比他一点儿都不逊色,从我这个西方人的角度,我实在无法理解。”男人耸了耸肩膀。 “那是因为你永远不会懂得东方人的感情。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感谢你每十年就陪我回来看看。” “我是您忠实的司机和保镖,能陪您重温过去的时光完全是我的荣幸。” “可是……”和田秀美露出几分思索神色:“以后我们不用再回来了。” 男人皱了皱眉:“您想好了吗?” 和田秀美隔着车窗看了眼詹洪基:“一切都过去了,我只希望他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而不是打扰他。开车吧。” 男人叹了口气,发动汽车…… 叶承欢和林佩珊已经来到詹洪基身边,看着汽车徐徐开动,又看看詹洪基那副呆呆的憨厚表情,叶承欢恨不得给他两个大耳瓜子,这货要是有自己十分之一就不至于连个女人都摆不平。 “还愣着干什么,去啊,把你想说的话都告诉她,现在还来得及,要是你不说,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叶承欢皱眉道。 詹洪基天人交战,眼看汽车已经开出很远,他忽然跑了起来,直到跑不动才停下,对着那辆车放开嗓子叫道:“秀秀,四十年过去了,我还是最喜欢你的眼睛……” 车里的和田秀美听得一清二楚,忽然身子一震,眼睛里闪过几丝晶莹,“保罗……” “什么事,女士?” “我想,十年以后还要麻烦你回来一趟。” 保罗点了点头:“我的荣幸!” 眼看汽车很快从视野里消失,眼看着詹洪基呆呆的站在操场中间,林佩珊感动的流下眼泪。 “唉,女人啊,眼窝子就是浅,从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男人,我都快气炸肺管子了,亏你还会觉得感动。”叶承欢感叹道。 林佩珊剜了他一眼,眼泪还是住不住的往下掉:“你这个又冷血又讨厌的家伙当然不会感动,你觉得他窝囊么,可我觉得他是个伟大的男人,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苦苦守候四十年,本应得到所有人的尊重,你一辈子也不会懂得这种感情的。” 叶承欢摸摸鼻子:“好吧,我冷血,我讨厌,行了吧。” 林佩珊嘟着小嘴:“你本来就是!” 叶承欢凝起眉锋:“喂,你有没有搞错,这么窝囊的男人你都挺他,像你老公这么有男人味的你反而不喜欢。” “你以为男人味是什么,是随便杀人么,你错了,男人味代表着坚守、稳健和责任,这些东西你有吗?” “既然你这么欣赏他,干脆嫁给他好了。” “你!不可理喻!”林佩珊一阵气苦,感觉自己和这种人完全没办法交流,她气得一跺脚,踩着高跟鞋,飘着秀发,快步走了。 叶承欢抓起自己衣领深深闻了闻,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混着汗味送进鼻孔,这种味道不知道迷倒过多少少女呢,可林佩珊偏偏无感,他自言自语的道:“不懂得欣赏的女人!” 叶承欢来到詹洪基身后,拍拍他肩膀,怔怔的看他半晌,看得詹洪基一毛一毛的:“你……你要干什么?” 刚才随便一只手就把自己从看台扔下去,试问连他手下最强悍的保镖都做不到,现在他又用这种眼神打量自己,就好像一头饿狼在打量猎物,詹洪基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折腾,真是怕了这个男人了。 “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叶承欢定定的问道。 詹洪基茫然点头。 “你喜欢那个女人吗?” 詹洪基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我问你喜欢那个女人吗?”叶承欢提高嗓音,从他的表情来看,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詹洪基汗颜道:“喜……喜欢吧。” “要是你能再见她的话,你敢不敢对向她表白?” “什么?怎么可能?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叶承欢瞪起眼睛:“我问你敢还是不敢。” “敢。” “好,这可是你说的,希望你到时候别给我丢脸。”说罢,叶承欢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喃喃的道:“这家伙哪儿有半点儿男人味了,我怎么就看不出来。” 詹洪基摸摸冷汗,心想这位是不是吃错药了,要么怎么满口梦话呢? 回到车上没见林佩珊,估计这妞生气一个人打车走了,叶承欢苦笑着摇摇头,点上一支烟,起码没她存在,自己总算能过过烟瘾。 一直等到把这根烟抽完,他关上车窗,表情顿时变得冷峻起来。 他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面居然还有道拉链,他拉开拉链,里面是一个夹层。 他的手伸进夹层里,摸来摸去,最后摸出一根头发丝一样细的针状物体,一端是极其锋利的针尖,另一端则是一个微小的圆锥状。 他把这根针慢慢插进手掌心里,那个圆锥状物体立刻发出诡异的蓝色光芒。 随即,他的手心变成透明色,骨骼隐隐泛着蓝芒,还有各种血管的纹路,清晰可见。 他把手掌按在车窗上,原本透明色的玻璃立刻出现一片电子通讯的图案。 在摁了一排古怪的符号后,视频框里马上浮出全息影像。 视频框里是一个十分华丽的卧室,各种摆设以及装潢都散发着欧洲古典主义气息,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敞开着,清晨的风一下下掀起长长的白色纱帘,透过窗框正对着的是一片宝石般湛蓝的大海。 第270章秀秀 阳台上挂着只金灿灿的鸟笼,笼子里有只绿色的鹦鹉,梳着长长的尾巴,歪着脑袋,好奇的瞧过来。 一张硕大的金色大床上,正躺着个美丽的金发女郎,穿着件贴身的纱裙,一头麦浪似的长卷发服帖的散在雪白的床单上,胸口微微起伏,玉雕般的长腿随着她侧卧的姿态微微蜷起,裙摆在丰润的美臀处打了个不经意的褶皱,刚好能盖住裙里春光。 整个人好似一条沉睡的美人鱼,美得惊心动魄,连叶承欢都不禁多瞧了一会儿。 “美女,不介意我来打扰你的美梦吧。”叶承欢的语调变了,用了一种奇怪的语言说话。 金发女郎蹙了蹙黛眉,慢慢睁开眼睛,一对比窗外那片海水还要清澈的大眼睛怔怔地瞧了过来。 叶承欢嘴角挂起一丝邪魅的弧度,“怎么,我的小猫咪,不认识我了么?” 穿得如此清凉,被一个男人直勾勾的窥视,金发女郎一点儿都不显得羞涩,她慢慢坐起,捂着嘴巴打个小呵欠,等她放下手的时候,一张绝美的西方人的面孔便完全展露在叶承欢面前。 棱角分明的脸颊,微凹的眼眶,挺拔的鼻梁,玫瑰花一般的嘴唇,可当你看到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时,很容易忽略掉她的其他部位,仿佛她的一切都是为了那双眼睛而陪衬的,可是你偏偏又不敢正视她的眼睛,生怕看一眼都像是种对圣洁的亵渎。 “米兰小猫咪,要是谁见到你的大白天还睡懒觉,都很难相信你是世界顶级的大科学家。”叶承欢调笑道。 回答他的是米兰扔过来的枕头,直接把镜头给打歪了,不难猜测她在看到叶承欢时那种愤怒。 “我真想用你的基因创造出一种人兽杂交的动物!”女人用她的职业习惯告诉叶承欢,生物学家骂起人来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一股子凉气从脚底板窜到脑瓜顶,叶承欢倒抽一口,“小猫咪,咱不带这么吓唬人的,虽然我知道你完全有这种能力。” “我现在改变注意了,我要把你变成人和植物的杂交体,那一定更有趣。” 叶承欢脑后冷风阵阵,裂开嘴苦笑:“我猜那一定不好玩,起码要有人给我天天浇水才行。” 米兰冷哼一声:“就不给你浇水,我要看着你慢慢枯萎,然后死掉。” 叶承欢摸摸满是冷汗的鼻尖:“咱们好久没见了,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问候你的甜心吗?” “你已经不是我的甜心,你是魔鬼,是魔鬼!”米兰显得很狂乱。 “好吧,我承认我好久没和你联系,不过我想这样的话,能让你抽出更多时间搞你的研究。” “你现在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无聊的借口的,对吧?” “当然不,我为的是告诉你,你永远是我的小猫咪,哪怕再久的时间不见,也改变不了什么。” 米兰瞪大美目:“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爱你,叶,可我不能接受你忘了我,那样我会死掉的。” “如果忘了你,我还是给你打电话吗?别傻了。”好久不见,这妞还是这么感性,和林佩珊比简直一个南辕一个北辙,刚才还凶巴巴的要把自己变成“植物人”,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只乖巧的小猫咪,恐怕沙漠的气候都没她的情绪变得快,她是一只小猫咪,还是一只无比单纯的小猫咪,猫咪当然是最吃哄的。不过她这只猫咪偏偏就吃叶承欢这套,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犯了性,就给你一爪子。 米兰露出玫瑰花的笑靥,迷人的金发随风飘散,闭着眼睛对着镜头深情的一吻。 “叶,你知道的,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我最钟爱的科学。” 叶承欢点点头,“没人比我更懂得这一点。” 要是换成林佩珊,这种哄小孩子的话就算说一万句,她也不会动容,可米兰完全不同,三言两语过后,她满腔的怒火早已无影无踪了。 根据手掌上的电讯系统显示,叶承欢很清楚地知道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可还是习惯性的问了句,“你现在在哪儿?不会真在搞什么荒唐的人兽杂交实验吧?事先说明,你要真搞那种东西,以后别说认识我。” 米兰咯咯一阵娇笑:“瑞士伯尔尼,世界卫生组织刚刚为我在这里建了座实验室,作为回报,我要参加他们在这里举办的无聊的世界基因大会,自从上次我们在泰晤士河畔分手之后,我的生活就像陷入了泥沼,简直糟透了。” “怎么是分手呢,按照我的理解,我们从来就没分开过,因为彼此挂念,这还不够么?” 米兰咯咯咯的笑起来,露出一口比杏仁还白的牙齿,“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我已经把你深深刻在心里了,还有这里。” 说着,她居然就那么撩起裙子,看得叶承欢眼睛发直。 白嫩的臀上赫然纹着一枚火红色的枫叶,叶承欢当然知道那代表什么。 叶承欢皱皱眉头,“咱能不能商量一下,换个地方纹,像这样每天把我坐来坐去的,你不觉得我会生气吗?” “你生气了?对不起,叶,我马上就把它清除掉。” 叶承欢叹了口气:“算了吧,只要你喜欢就留着吧。咱们认识的时间的确不怎么长,从我把你从黑水的秘密实验室里解救出来到上床一共没超过三个小时,没想到你就会这么在乎我。” “其实根本没有三个小时那么久,从你冲进实验室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谢谢你为风暴研制的创伤复合制剂,有了你的药,至少我的人不会再因为失血性休克死掉了。” “我说过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米兰撩起长发,媚眼如丝的道。 “咱别那么牛郎好不好,你这种表情,我会爆炸的。” “那你什么时候来伯尔尼,我陪你一起爆炸,好吗?” “不是我去伯尔尼,而是我希望你来神州。”叶承欢正色道。 米兰睁大眼睛,“你不是说过不许我去神州找你吗?” “那我现在邀请我的小猫咪来神州做客,你会愿意吗?” “当然愿意,我现在就走。”说着,她忽的从床上站起来,一把脱掉那件白色的纱裙,一具诱人身材,完全展露在叶承欢面前。 从穿衣到梳妆,整个过程没超过一分钟。 她迅速地拿过手机来,用英文道:“康斯坦丁,准备好我的私人飞机,我们马上去神州,我说的是马上!” 叶承欢十分无语的摇了摇头,“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清楚呢。” 米兰定了定眼睛:“那么你说吧,最好快说。” “你的母亲是叫和田秀美吧?” 米兰讶然:“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叶承欢深藏的一笑:“而且,我冒昧的说一句,你是她的养女,对吗?” “是的。可是她在日本……” “我保证你来神州就会见到她的。” 叶承欢回到维多利亚,见林佩珊正坐在沙发上失神。他一屁股坐到她身边,沙发带着林佩珊的身子颠了几下,才算打断了她的思绪。 “老婆,还在想詹洪基的事呢?” 林佩珊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没有做声,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生他的气。 “还生我呢,你这个大总裁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吧。” 紧蹙的黛眉微微舒展,她淡淡的道:“没有。我只是为他们感到惋惜。” “如果我们帮詹洪基搞到和田秀美的话,他会不会出于感激而愿意支持你东山再起呢?” “搞到?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恶心。”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道:“反正意思你理解就成了呗。”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道:“我不想看到一个等待了四十年的恋情没有结果,可我只是一个局外人,有什么理由去帮他们。” “你不能帮,我可以。” “你真有办法?” “当然。” “什么办法?”林佩珊真怕他又捅出什么篓子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你安安稳稳的不要担心,这个皮条我拉定了!” 林佩珊脸色绯红,好浪漫的一桩事居然被他说成拉皮条,这家伙永远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她露出几分思索神色,忽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想帮他,是为了想得到他的帮助?” “不是吗?” “你要是那么想就错了,我是商人,但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我想任何人知道这件事都会被他们的故事感动,都会希望他们能在一起的,至于詹叔会不会支持我,我已经不在意了。” “明白,我老婆除了爱耍点儿小性子,心眼有点小,对我有点冷冰冰之外,完全没有别的缺点,又美丽又善良,就好像观音妹妹一样。” 林佩珊嘟着小嘴瞪了他一眼:“你是夸我还是骂我。” “当然是夸你了。” “对你这种人就必须冷冰冰的,要不然……”后面的话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要不然我就蹬鼻子上脸,对你毛手毛脚的,对吧?” “嗯。” “哪有老公对老婆不毛手毛脚的,就算是和尚都少不了对尼姑做那种事。”说着,叶承欢的手已经搭上女人的肩膀。 林佩珊忙往后挪了挪身子,脸上一红,同时随手拿起一样东西挡在自己胸前,“你,你要是敢再对我毛手毛脚,我就……” “你就怎么样?” 林佩珊急得脱口而出:“我就告我妈妈。” 叶承欢哈哈大笑,林佩珊一阵羞赧,恼恨自己怎么说了句这么幼稚到无语的话呢。 第271章蒲公英的约定 叶承欢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那件东西上,原来是一份请柬,一眼就看到上面清楚地写着“沈东泽”三个字。 林佩珊的表情一瞬间又恢复淡漠:“这是沈家派人送来的请柬,请我们后天参加沈东泽的婚礼,我正准备扔掉的。” 叶承欢脸上浮起一丝疑色,拿过请柬一看,上面还清清楚楚的写着“新娘楚文轩”,楚文轩不是一个人日本避婚了么,怎么可能又和沈东泽结婚,是沈家派人找回了她,还是根本就是楚云轩在欺骗自己? “你怎么了?”看到叶承欢忽然没了笑容,露出深思的样子,林佩珊不禁问道。 “哦,没什么。”他觉得事情水落石出前,没必要告诉林佩珊。 “你的女主播要嫁给别人了,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林佩珊淡淡的道。 “咱不带血口喷人的,我失望什么,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叶承欢无辜的道。 “普通朋友会在暴雨的深夜跑来找你吗?”林佩珊的记性出奇的好,现在看来不光在工作方面,不过叶承欢真希望她有时候能笨点儿、傻点儿。 “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俩契约上写的明白,不许干涉彼此私生活对吧?”叶承欢有点小恼火和小尴尬,马上拿出契约做挡箭牌。 “是的,可那份契约的最终解释权归我所有,我现在宣布那条改了,以后我可以干涉你,但你还是不能干涉我。”林佩珊理直气壮的道。 叶承欢皱了皱眉:“咱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林佩珊甜甜的笑道:“契约是你同意的,上面明明白白有我们的签字,除非你想反悔。” 叶承欢叹了口气,“原来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你真是我的克星。” “不!你是我的克星才对。” “好吧,咱不扯那些了,以后我都听你的还不行么,谁让你是我的乖乖宝贝甜心好老婆呢。”叶承欢谄媚的道。 林佩珊脸一下就红了,娇嗔一声:“你……真不要脸!” “对自己老婆不要脸那才叫爱,对别人不要脸那叫流氓。” 林佩珊默默地转过红润润的脸,长长的睫毛一阵轻颤。 叶承欢弹了弹那张请柬:“还说我呢,你不是听说沈东泽结婚也不高兴么?” 林佩珊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煞白:“我不许你胡说!” “他一直对你一往情深的,现在他忽然要结婚了,你心里就没那么一点点的小失落,鬼才信呢。”叶承欢翘着二郎腿,得意的摇晃着。 林佩珊最讨厌别人污蔑她,叶承欢这话一下就冲了她的肺管子,她眼里含着泪,虎虎的瞪着他:“叶承欢,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女人……” 叶承欢本想拿这事打压下她,没想到林佩珊居然会有这么大反应,一时间也有点儿不忍,“那啥,其实我……” “别说了!”林佩珊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泪光盈盈的道:“我以前说过,现在再说一遍,抛开事业上的对立,但就感情上来说,我对沈东泽没有一丝好感,他结婚不结婚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所以他的婚礼我是不会去的!” 叶承欢明白,这妞开不起半点儿玩笑,半半点儿都不行,尤其是这种玩笑,看样子再开下去,这妞非自我暴毙了不可。 他讪讪的摸摸鼻子:“好吧,算我胡说了行了吧。不管是契约也好,真的也好,我现在是你老公,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你能不能听我这个老公一句话……” “什么?” “明天我陪你去参加沈大官人的婚礼。”叶承欢声色锵然的道。 林佩珊有点吃惊,思索了下,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要是不了解这妞的性格,和她说话那叫一个费劲,可叶承欢一下就猜透了她的小心思:“沈大官人是我情敌,你怕我要是去了没准捅什么大篓子,对吧?” 林佩珊没有否认。 叶承欢哈哈一笑,灰暗的眸子里忽的透出两点精光:“放心吧,老婆,我给你保证,我不光不会捅任何篓子,说不定还能给你带点儿惊喜。” 惊喜?他还能带来什么惊喜,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只要他别再给自己惹新的麻烦,林佩珊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希望你说到做到。” “做不到我把头给你。” “我不要你的头,只要你好好的。”林佩珊温言道,像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叮嘱。 叶承欢心里一荡,“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要去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林佩珊正色道。 “什么?” “把你的胡子刮刮。” 半小时后,叶承欢已经到了浴室里,湿着头发,摸着好似女人膝盖似的下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女人不是都喜欢男人有点胡子茬么,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都为他的那点儿胡子茬迷得要死要活呢,特别是被他亲吻的时候,被他的胡子茬磨得痒痒的感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真搞不懂林佩珊怎么想的。 忽然,他的右手变成了淡蓝色,一下下的闪着,显得十分诡异。 叶承欢再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好似变了另一个人。 他把手掌按在镜子上,顷刻间,整面镜子变成一块硕大的视频框,一张毫无血色的西方人的面孔渐渐从镜子里淡出…… 那人看到叶承欢的那刻,立马怔了一下,“呃……北风之神先生,你好像和上次见面时有点不同。” “你不觉得我没了胡子显得更英俊了么?”叶承欢自我安慰道。 “呃……有一点点。” 叶承欢皱起眉头,十分蛋疼的道:“什么叫一点点,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不喜欢听一点点这个字眼。” 对面那人被他莫名其妙的发火搞得一头雾水,苦着脸,好像死了老爸一般。 第二天,和风暖煦,是个好日子,可叶承欢却对这种天气不怎么待见,他不知道有多渴望来场大暴雨,给沈东泽的婚礼泡了汤。 林佩珊刚刚从外面跑步回来,和叶承欢在门口打了个照面,女人一下子就怔住了,定定的瞧着男人,半晌无语。 叶承欢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看的不好意思,“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么?” 林佩珊忽然清声笑了,用手背挡着檀口,转过脸去笑出了声。 叶承欢知道她在笑什么,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满脸不爽的道:“喂,够了没有,是你让我把胡子刮掉的,你笑什么。” 林佩珊抿嘴忍着笑意,看到叶承欢不爽的样子后,终于忍不住又笑了出来,一阵风错身而过,上了二楼。 功夫不大,她换了身香奈儿玫红色束腰外套,一条黑色纱巾在雪颈上打了个恰到好处的蝴蝶结,外套下面是两条黑色丝袜,精致的五官照样不施粉黛,淡淡雅致中多了几分青春跳脱,一边款款下来,一边把长发从衣领捧出来,到了叶承欢面前时,已经换做淡淡的样子。 两个人上了汽车,叶承欢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天仙老婆,咂摸着嘴巴,“老婆,你刚才笑我的意思是表示什么,难道我刮了胡子你不喜欢么?” 林佩珊被他色迷迷的打量着,有点害羞,“你是不是非要知道我的想法,是不是这点对你很重要?” “当然。” 林佩珊淡然道:“其实你刮了胡子怎么样我根本不在意,我欣慰的是你肯为我改变,哪怕只是一件刮胡子的小事。” 叶承欢心里流过丝脉脉的温热感,体味到那个淡淡的女人对自己淡淡的关怀,淡淡的要求和淡淡的期望。 他精神一振,一脚油门,车子奔着黄金海岸的方向疾驰而去。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不消多时,便来到黄金海岸的婚礼现场。 这场白色主题婚礼可谓聚集了龙都各界的名流和记者,洋洋洒洒,衣着光鲜的人们铺满了整片海滩。 虽说是时下世界流行的草坪婚礼,可这场骑士与公主的金玉结合丝毫马虎不得,光是草坪上的顶级跑车就有一百多辆,而且婚礼上的布置很有味道,纯白色调的婚礼给人很庄严的感觉。所有的布置堆在一起就像身在童话世界。 天气还是相当的配合,不冷不热的,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舒服的都不想动弹,迎接新人的是长达20米的鲜花走廊,白玫瑰花球和花柱引领将新人来到海边的圆顶花棚。 一个6人组大提琴乐队组合在签到台旁,正为来宾演奏着美妙的乐曲。 在大自然的怀抱中,翠绿的青草,鲜花和绿叶做成的拱门圈出主会场,整整齐齐的大长桌上铺满了鲜花和美食。珠光牙白的礼服,把伴娘们装扮得无比娇媚。 从小舞台到婚礼主舞台是一条近百米长的白色地毯,两旁分别布置了12个球形鲜花路引,鲜花中插满各式小蜡烛。 主舞台上,还有三个巨型鲜花拱门,和三个重叠放置的高8米、宽约12米的黄色背景帷幕。每个宴桌上都有一捧盛开的马蹄莲,几千平米的婚礼现场被布置成了花的海洋。 为了保证来宾更好的观看婚礼,大厅的四周还有四个高约6米的巨型电子显示屏,一架摇臂摄像机将给来宾“现场直播”婚礼实况。 孩子们在青草地上嬉闹,躺在绿草的怀抱里享受大自然的气息,欢快喜庆的气氛充满着整片空间。 还有蓝色地毯、白色纱幔、银色珊瑚、鲜花、贝壳、沙子、水晶树、烛台…… 下了汽车,林佩珊便小鸟依人主动挽住叶承欢的胳膊,叶承欢心里美滋滋的面对一双双诧异的目光,和这样的女人走在一起,任谁都会觉得有面子。 第272章我为什么不能来 一路走一路接受别人的问候,两人款款来到签到台前,林佩珊从普拉达皮包里取出一只精美的红包包,交给签到台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一看是大名鼎鼎的东方国际总裁,都不敢小觑,恭敬地接过,打开,刷卡,看到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全都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呼,旁边的人们也都好奇的围拢过来一看,立马惊碎了一地下巴。 “林……林小姐,您确定这些都是礼金么?” 林佩珊蹙了蹙眉,根本没理他们,带着叶承欢转身走进婚礼现场。 叶承欢也是一头雾水,不就是上账随礼么,至于那么大反应么,“老婆,你给了姓沈的多少钱红包?” 林佩珊正在想着什么,忽然被他打断,恍惚的转过脸来:“一百万,怎么了?” 叶承欢差点儿惊爆了眼珠子,咬牙切齿的道:“什么!一百万!给他?” “嗯,很奇怪么。不管暗地里有什么过节,生意场上讲究的是面子,既然来了就不能丢了林家的面子。”林佩珊平淡如水的道。 为了个面子就一次就上一百万的礼,林佩珊是赚钱超人不假,没想到败起家来更狠,娶了这么位败家老婆,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 叶承欢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林佩珊一愣:“你要干什么?” “我去把咱的钱要回来。” 林佩珊有一百个理由相信,这家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送出的礼金居然还想要回来,真是天下第一异类,她气得俏脸通红,一跺脚:“你敢!” 叶承欢一看她真急了,马上又换做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搓了搓手:“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佩珊,你怎么来了?”赵雅琳撇下一帮相熟的来宾,捏着香槟酒过来,上下打量着林佩珊,显得有点惊讶。 林佩珊微微一笑:“雅琳,你不是也来了吗?” 赵雅琳脸上一红,局促道:“佩珊,你是知道的,生意场上情面难却,我来参加沈东泽的婚礼并不表示我对他有什么好感。” 林佩珊点头,“我们之间还用多做解释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里都是沈家的朋友,我们这两个沈家的死敌当然要来见识一下的。” 叶承欢这才明白,原来林佩珊和赵雅琳之所以来参加婚礼,面子什么的都是托词,最重要的是来打探状况的,看看谁是沈家真正的朋友,那么就不难知道谁是林家的敌人,要想打败一个人,先要从了解他开始。 “赵总啊,咱别那么势利眼好不好,光顾着和你上司打招呼,就不理你的下属了么?”叶承欢不满道。 赵雅琳这才把目光投到他身上,“哦,刚看到,原来你也来了。” “我这个大个帅哥,你居然都看不到,真是瞎了你的……”看到林佩珊和赵雅琳同时射来四道冷箭,叶承欢头皮一紧,吞了吞舌头,笑眯眯的把“狗眼”两个字咽了回去。 这时,又有几位声名显赫的名媛走了过来,和林佩珊、赵雅琳热络的聊了起来,叶承欢都不认识,对她们的话题也不感兴趣,于是转身走开,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几口,过足了烟瘾后,大步来到签到台前,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对几位守礼金的工作人员道:“认识我吗?” “哦,当然认识,你不就是林总的……” “老公。”叶承欢替他们说道,“刚才我老婆给的礼金给错了,现在我要换回来。” 几个人顿时有点傻眼,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即畅快的笑起来,“叶先生真会开玩笑……哈哈……哈哈……” 叶承欢脸色忽的一冷,眉心处多了一道黑气,右手在空中划出一道蕴含天地奥义的弧线,嚓的一声,竟将木质桌角齐齐的切了下去,就好似最锋利的刀子切掉刚出锅的豆腐一般。 几个人的笑容立马僵住,鼻尖渗满了冷汗。 叶承欢叼着烟卷的嘴角动了动,冷森森的道:“现在,你们还觉得我在开玩笑么?” 就算是开玩笑,这个玩笑也开得实在太大了,他们做梦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可以用手切桌子的,暗暗思量着自己的脖子要是被他来这么一下,那滋味儿一定不怎么好受,于是乖乖的找到林佩珊送出的红包交给叶承欢。 叶承欢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从兜里摸出钱包,从里面翻了翻,最后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元钞票,在手里狠狠攥了几下,又扔到地上狠狠跺了几脚,然后才把那张不堪的钞票交给他们,还不忘叮嘱一句:“这是我的礼金,刚才你们记上的一百万就记着好了,谁要是给我改了,咱们就试试是你的脖子硬还是桌子硬。” 他从刚好经过一个服务生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喝了一口又放下,然后又拿起另外一杯满满的香槟,对服务生举了举,转身走了。 服务生苦着脸看着托盘里的半杯酒,刚要拿起来倒掉,被旁边一个不长眼的女嘉宾伸手取走,看也没看,一口便喝了个干净。 回到林佩珊身边时,见她正满面疑色的看着自己:“老婆,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 “是不是去方便也得向你汇报一下。” 林佩珊脸一红,轻声骂了句:“没正经!” 刚要说点儿别的,目光忽然定定的看向场外,叶承欢觉得奇怪,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原来林佩超带着东方国际一班高层,蜂拥而至,在来宾里卷起一道不小的骚动。 旁边的一些豪门家的名媛贵妇满眼桃心的瞧着,纷纷做陶醉状,“那个年轻男人是谁,好大的气派啊。” “连他你都不知道,他可是龙都商界最近风头最旺的人,别看他年纪轻,人家可是林家的掌舵人,手握千亿资产的东方国际。” “真的吗?那么年轻应该还没结婚吧。” “这话你可是问对了,他现在是龙都最有名的钻石王老五,也是好多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他这么年轻就有了这么大的事业,将来的前途简直不可限量,要是嫁给他,一辈子荣华富贵。怎么样,动心了吧。” 叶承欢见不得女人们那种牛郎表情,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林佩超算什么东西,东方国际还不是他老爸和林佩珊打拼的么,他不过就是坐享其成罢了,现在居然还敢来臭屁! 忧心的看了眼林佩珊,只见她蹙了蹙眉,脸上闪过一道阴霾,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叶承欢觉得有点奇怪,林佩超是她的痛楚,可看样子她好像并没什么反应,难道她真已经做到了拈花摘叶、吹波不惊的地步么,真搞不懂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林佩超步入婚礼现场,一路上享受着人们的赞美,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也难怪,才二十岁出头就坐上东方国际的第一把交椅,他实在没理由不骄傲。 眼睛一瞥,看到了人群的孑孑独立的林佩珊,嘴角浮出一丝冷笑,带着一帮人大步走了过去。 这是林佩珊被逼走以来,东方国际新旧总裁的第一次碰面,只不过彼时的姐弟今日却成了冤家对头。 “林佩珊?呵呵,真没想到这种场合你也来了。”林佩超威风八面的道。 林佩珊抿了抿额前的发丝,静静地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林佩超假装很吃惊的样子,挠了挠后脑勺,“对啊,你为什么不能来呢。哦,对了,因为是你东方国际的叛徒。” 他转过身,提高嗓音对一干新近被他提拔的公司高层道:“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其实林佩珊根本不是我姐姐,她只不过是我老爸和一个佣人生出来的孽种。哈哈哈……” 他一笑,那帮人也都跟着他笑,周围的宾客听了这话,全都吃了一惊。 叶承欢皱起眉头,两只拳头暗暗捏紧,手心里刺痒的不行,同时忧心忡忡的瞧了眼身边的女人,没想到林佩珊还是很淡定的样子,不悲不喜,不卑不亢,连叶承欢都不免吃惊,这妞是没听见还是怎么了,那种话换谁听了都受不了,可她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没想到我老爸那个老糊涂竟然让你继承了家族产业,可你没想到当初我妈妈还给我留了封信,我现在只不过把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拿过来罢了。你根本不配做林家的人,更不配姓林,我正在查你担任总裁期间的各种账目,要是被我找到半点你中饱私囊的证据,等待你的恐怕就不止这些了。还有,我劝你最好乖乖的搬出维多利亚,交出在你名下的几处房产还有其他产业,很快我的律师就会去找你,将来上了法庭,你照样还得交出来。” 林佩珊淡淡的道:“第一,我是林远东的女儿,当然姓林,也当然是林家的人。第二,那些房产是父亲给我的,有的是我自己买来的,我当然有资格拥有。第三,从你阴谋陷害我那天起,你不再是我弟弟,以后发生任何事情不要怪我不讲过去的情意。” 林佩超哈哈大笑:“就凭你现在的处境居然还敢威胁我,不觉得自己很荒唐么。林佩珊,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我,林家真正的也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你,只是一个佣人生出来的孽种。要是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兴许还能顾忌点体面,放你一马,否则,你就等着去向法官求情吧。” “我是佣人的女儿,但不是孽种,我为我的母亲感到骄傲,林远东和谢婉华才是真爱,相反的,当初他娶你母亲,只不过是为了偿还白家的债务,没有任何感情可言,你,才是林家不该有的孽种。”林佩珊一字一句的说道,湖水般平静的脸上没有半丝波澜,可她说出的每个字都小刀子似的扎人。 第273章天下第一异类 听了这话,林佩超蓦然变色,盛怒之下忽然扬起了拳头! 林佩珊还是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动我老婆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撕碎了你!”叶承欢幽暗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九幽世界的靡靡梵音,让人从骨子里发寒。 要说林佩超不怕这位“姐夫”那是吹牛,他手下最彪悍的保镖被叶承欢拍馅饼似的一招拍倒,至今还得靠轮椅活着。 他的嚣张气焰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威慑力生生给压了下去。 可他还是不甘的撇了撇嘴,两只鬼灵灵的眼珠闪过一丝狡黠,“大家知道他是谁么,我来介绍下,这位叫叶承欢,是林佩珊的老公。别看他现在衣着光鲜的站在我们面前,过去他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酒店保安。你们别被林佩珊表面迷惑了,以为她有多清高、多清纯,我告诉大家,她就是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勾引上了他,两个人上了床之后,林佩珊觉得没法收拾,这才和叶承欢结婚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他们。” 人们又是一阵骚动,一对对了然且鄙夷的目光投到叶承欢和林佩珊身上,叶承欢没怎么在意,可林佩珊的脸色已经苍白起来,把嘴唇咬得发白。 叶承欢邪邪的一笑:“小畜生,以为你说这些就能气到我么,省省吧你,我玩这套的时候你还是液体呢。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吗,就算你坐了总裁还是拆了茅房盖楼……臭底儿!” 他清了清嗓子,一指林佩超道:“大家都知道他现在是东方国际总裁,可你们不知道他这个总裁是怎么得来的。这货吃里扒外,和东方国际的对头暗中勾结,操纵股市,扰乱东方国际的股价,利用自己是公司高层的便利,窃取了大量商业机密,对外出售,还和别人达成秘密协议,只要扳倒我老婆,对方就支持他坐东方国际总裁,然后两家联手垄断整个龙都商界,把其他的大小企业一个个吞掉。这货从小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猥亵大妈,欺负小女孩,勾引寡妇,坏的头上长疮,脚底流脓,一身阴谋细胞,一肚子大便,要不是林佩珊苦心经营,创下偌大一片家业,他还能这么臭屁么,早被公安枪毙一百次了。” 叶承欢的嘴是饶人的么,骂人这方面他绝对是骨灰级的权威,这番添油加醋、有真有假的评价,搞得林佩超一毛一毛的,别人可不知道他的底细,有的人半信半疑,有的人干脆全都信了,纷纷投来怪异目光。 打又打不过,骂也不是对手,林佩超狠狠的切齿,鼻子里一哼,“你,你小子给我等着……” “再说一遍,我等什么……”叶承欢歪了歪脑袋,往前跨了一步,刺痒的手忽地扬了起来,这巴掌要是落下去,林佩超不死也重伤。 电光火石间,从旁伸过一只绵软茭白的小手,猛地抓住男人的手腕,叶承欢一怔,那股子血性和杀伐之气顿时被那只手消泯掉了。 “你忘了么,你的手是我的,我不想它被玷污。”林佩珊水润润的眸子里满是软化的物质。 叶承欢拧紧的眉毛渐渐松开,那只手也无声放下,“这混蛋这么对你,你居然还护着他?” “不!我是护着你,怕你被他的血玷污了。”林佩珊道。 林佩超打个哈哈:“叶承欢,你除了能打之外还有什么,没事多向林佩珊学学凡事动动脑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在场的来宾都看的清楚,只要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保证让你下半辈子在监狱度过。” 他满脸不屑,一挥手,带着那帮随从想要转身走开,忽然听背后传来林佩珊的声音:“林佩超!” “干什么!”他愕然回身,刚甩过来,万万没想到迎接他的是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啪! 这下打得他满眼金星,半张脸顿时没了知觉。他吐了口挂着血丝的口水,捂着脸抬起头,就见林佩珊傲然站在面前,动手打自己的居然是她! 这个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人,这个连毛毛虫都不敢碰的女人,这个时常晕血的女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面,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连叶承欢都有点儿发毛,这妞平时连恐怖电影都不敢看,打起人来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一巴掌打得真够狠的,眼睁睁看着林佩超光溜溜的半张脸红肿起来。 “你,你敢打我!”林佩超用手指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林佩珊平静的道:“这个耳光是为我老公打的,我不想他忍得那么辛苦。” 叶承欢呆住了,心里一阵感动,这个从来不会骂人更不会打人的女人,竟然可以为了自己第一次动手打人,而且打得还是她的弟弟。一刹那,他热血上涌,就算为这个女人做再多的事也值了。 被一个女人打本来就挺丢人的,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姐姐,当着这么多人面,他要是还手打那个女人,那么东方国际总裁的脸面往哪儿搁,何况女人旁边还站着一位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林佩超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支吾了半晌,狠狠一跺脚,转身走开了。 叶承欢眨眨眼睛,咽咽喉咙,愕然审视女人半晌:“老婆,你不让我动手,你怎么动手了。真没想到平时那么娇滴滴的大美人一下子变成悍妇了。” 林佩珊瞪他一眼:“你才是悍妇。我打他,他不敢怎么样,因为我是个女人,你要是动手性质就不同了。何况,我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 说到这儿,她黛眉紧蹙,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乖,咱不生气了啊。”叶承欢笑嘻嘻的拿起她的小手,又捏又是吹气的,“疼吗?” 林佩珊又羞又气,这家伙一点儿正经没有,自己打了别人,他居然还问自己的手疼不疼。 “佩珊,谁欺负你了吗?”随着这个声音,只见康佳罗穿着一身洁白笔挺的伴郎装,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从人群里冒出来。 叶承欢楞了他一眼:“人都走了,你才冒出来,不觉得晚么?” 康佳罗努着淡蓝色的眼瞳,一股火顶上来又压下去,“我在那边忙,听到这边有人争吵就赶过来,叶先生说话未免太刻薄了吧。” 他对叶承欢真是五味杂陈,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被他抢走了不说,上次的同学会被人家打得满地找牙,早就心怀怨恨,可恼恨里还掺杂了很多害怕,叶承欢是典型的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自己这位大科学家在他面前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叶承欢才不会管他什么大科学家,还是大色狼家,只要惹怒了他,全都是一巴掌了事。 林佩珊抿起耳边的发丝,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老班长,你也来了。没什么,刚才只是不巧碰到一条疯狗。” “那人是不是欺负你了,他是谁,我帮你找他算账。”康佳罗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恨不得马上找个邪恶势力同归于尽似的。 叶承欢一点儿不配合人家把戏做足,一指远处的林佩超,“就是那小子,快去找他算账吧,等下他要是走了可就不好找了。” 康佳罗面色一僵,林佩超,东方国际现任总裁,这种角色他可惹不起,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还只是个科学家,搞学术辩论还可以,学别人玩单挑他可不行。 “早晚我会要他好看。”康佳罗实在没法子,只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早晚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就去找他单挑,给你的校花同学报仇。”叶承欢一点儿不考虑人家感受,在旁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康佳罗心里气苦,姓叶的这家伙阴魂不散,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他,他只好转向林佩珊:“佩珊,你说句话,只要你让我动手,我马上就去找他。” 林佩珊当然看得出他的软骨头,苦涩的一笑:“这是我们的林家的一点家事,就不必老班长费心帮忙了。” 康佳罗这才松口气,还是佩珊善解人意啊。 “老班长,你这是……”林佩珊把话题转到康佳罗身上,纳闷的瞧着他一身伴郎服。 “哦……”康佳罗整了整领口,拔起胸膛,一身的俊朗和帅气,“现在我和沈先生是合作伙伴了,他的婚礼我不能不参加,他请我做伴郎,实在不好推辞,只好来帮衬一下。” 叶承欢冷哼一声,撇过脸去,拽拽的样子在想,今天是帅哥大聚会么,林佩超,沈东泽,还有这位最帅的康佳罗悉数登场,长得帅了不起么,你最喜欢的女人还不是成了我老婆。 康佳罗那双迷人的蓝眼珠深情脉脉的望着林佩珊,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刚想再说点儿什么,就听一个刺耳的声音道:“康先生,既然你担任伴郎这么重要的工作,那边肯定还有好多事等你帮忙,就不必费心陪我们聊天了。” 康佳罗尴尬的笑笑,“哦,是啊是啊,佩珊,那我就先失陪了,回头有时间再聊。” 林佩珊点了点头,看着康佳罗的背影,微笑着对叶承欢道:“你真霸道,老同学想和我多说一句话都不成。” 叶承欢撇撇嘴:“他不是老同学,他是大色狼,我没为民除害就已经很克制了。” “叶大哥,真高兴见到你!” 叶承欢掏掏耳朵,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龙飞,只不过今天难得的穿了身西装,打着领带,油头粉面的,身后那帮纨绔玩伴也都笔挺的很,简直换了个人似的。 第274章信不信我撕碎了你(1) 叶承欢笑眯眯的过去,捏捏他脸蛋,拍拍他肩膀,哈哈大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这帮货也会穿西装打领带了,哈哈哈……” 龙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叶大哥,这么多人看着呢,给兄弟点儿面子。” 叶承欢点点头:“哦,原来是龙公子驾到,哪阵台风把您给吹到沙滩上了,哈哈……” 龙飞翻翻眼睛,搞了个大红脸,喃喃道:“人家不就穿了身西装么,至于那么大惊小怪么。” 他目光落到林佩珊身上,忙找个机会转移话题,“这位是……” “还用问吗,这么漂亮的女人当然是我老婆了。” 龙飞肃然,带着那些朋友一起鞠躬:“大嫂好!” 林佩珊木讷的瞧了一眼,扯了扯叶承欢:“他是谁?” 叶承欢神秘兮兮的笑道:“龙浩昌的崽子。” 林佩珊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龙浩昌的儿子会对他这么恭敬:“你们怎么认识的?” 没等叶承欢说话,龙飞就道:“大嫂,你忘了,上次我和叶大哥飚车,他带的人不是你么。” 林佩珊的小脸一下就垮了下去,冷若冰锋的眼神马上向叶承欢割去。 叶承欢讪讪一笑,暗地里一脚踩到龙飞脚面上,疼的他一呲牙,这才恍然,马上道:“大嫂,你千万别误会叶大哥有别的女人,当我没说好了。” 林佩珊目光更冷,脸色更冰。 叶承欢揪住龙飞的耳朵,狠狠地道:“你小子想害死我啊。” 龙飞一时心急,神智有点不清,连忙解释:“我敢保证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叶大哥的情人,十有**是他花钱包来的小姐……” 没等他说完,林佩珊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一阵风似的飘远了。 叶承欢摸着鼻子,一脸黑线的瞧着他,龙飞满头冷汗,苦笑一下,“那边还有我几个朋友,先失陪一下……” 没等叶承欢发作,他带着那帮玩伴一溜烟跑了。 林佩珊不理叶承欢,索性把他凉到边上,和赵雅琳以及一干相熟的朋友聊天。这片名利场上没几个叶承欢认识的,他蹲在一边抽了几支烟,又在场上无聊的转了几圈,来参加婚礼的人几乎囊括了龙都上流社会。 以前谈论婚礼排场,只注重吃、穿、喝与婚礼地点,婚礼上拉到的赞助给亲们包个邮,已经夺人眼球了。 但沈东泽的婚礼格外不同,那些都太表面,婚礼排场的角逐远远不仅如此。 以沈家在龙都的地位,这场婚礼远远不是普通婚礼那么简单。嘉宾要跨界,证婚人要拉高婚礼档次,伴郎伴娘要充分体现新人的人缘人脉。嘉宾的来头,就是婚礼的噱头;来者的座次,就是新人的档次。所以这不是包邮层面的问题了,婚礼要的,是秒杀社会地位! 上流社会的圈子就是这样,小人物努力想成为大人物,大人物拼命想搭上上层人物,上层人物想要的更多,不仅仅是圈中一哥一姐的地位,更想晋升成为社会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在更宽广的领域引人关注。 于是,上流社会的一切都不再简单,婚礼也当然会被众人所注视,既然事已至此,何不办得让满堂宾客和普罗大众大饱眼福,秀婚纱钻戒,秀新郎新娘,更重要的,秀嘉宾排场。 婚礼现场请来的嘉宾是圈中好友,就昭告各位来宾,我们两口子平时都是和这群人在一起的! 不管感情是不是真的这么好,上流社会需要传达正能量……我是一个有良好社交圈的、健康积极的人类。 在叶承欢看来,这场婚礼更像是一场好莱坞明星的盛大party,沈家将婚礼妥善经营,做成一次妥善的公关包装,把自己的身份和道扩展到社会的更多领域。邀请政商界领域人物出席,拉拢彼此距离。这也和的地缘食物链有关……政商界人士希望自己形象亲民,全民娱乐的氛围更加浓厚,现代社会中平等的观念得到强调,没那么多尊卑等级,所以开开领导的玩笑,拉拉的手也不算什么。 这些都是经过六亲不认的激烈厮杀和上亿万脑细胞的快速死亡得来的啊! 叶承欢在领略了沈家的用心良苦后,可奇怪的是偏偏没看到一个人,许可儿。 叶承欢有点犯嘀咕,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怎么没来? 正捉摸着,今天的重量级人物沈东泽的父亲沈天成到了。 沈天成在林远瞻和权哥以及一大帮江海高层的簇拥下步入会场。 他今天的精神格外好,满面红光,穿着身大红色的唐装,配合那张胖嘟嘟的大脸,笑眯眯的小眼,显得十分喜庆,来宾们纷纷上前祝贺,一口一个“老喜公”,把沈天成笑得合不拢嘴。 叶承欢冷眼旁观,虽然和这老家伙没打过什么交道,可沈东泽背地里干得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八成都是他主使,栽赃陷害,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坐收渔利,反掌之间就让龙都两个最大帮派灰飞烟灭,这位简直一个孙子兵法的高手。 沈东泽就一肚子阴谋,整个一个小阴人,有其子必有其父,沈天成表面上笑呵呵的对谁都很客气,可有谁能想到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大阴谋家。 丁香的失踪会不会和他有关系,叶承欢暗暗的想着,一股深藏的杀机陡然一闪! 一个走神,忽然看到从沈天成背后冒出一双阴冷的眼睛,直勾勾的射了过来,叶承欢一眼就认出来,正是沈东泽那位瘾君子的弟弟沈冬青。 他拧拧眉毛,眯了眯眼,寒电般的目光直接把沈冬青给逼回沈天成背后,再也不敢随便“放电”过来了。 沈天成正在和众人寒暄的时候,忽然从场外急匆匆跑来一个随从,凑近了小声嘀咕几句,只见沈天成那张喜滋滋的脸顿时没了笑容,好似霜打的茄皮一般,“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沈天成的脸色变化多端,低眉思索了半晌,忽然回过神,皮笑肉不笑的道:“哦哦,没事,没事,大家开开心心的喝酒,聊天,哈哈哈……”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天成显然是在强作欢颜。 周围的嘉宾极少看到沈天成失态的样子,不明白到底什么天大的事能让沈家的家主一秒钟就没了主张,一个个都住了声,气氛显得极不自然。 别人没听到,可瞒不过叶承欢的耳朵,那种传说中来自古印度密宗的名叫“冥想”的神奇秘术,可以让一个人毫不费力的听到半里地外的蚊子,更何况是说话的声音。 作为这场婚礼主角的楚雄居然不来了? 连叶承欢都觉得十分诧异,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楚雄连自己女儿的婚礼都不能参加呢? 很快,叶承欢嘴角就浮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不管怎么想,今天这场婚礼一定非常热闹。 大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楚雄的缺席,沈天成的失态,还是给婚礼来了点儿不大不小的波澜。 沈天成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短暂的震惊后马上恢复了平静,婚礼照常举行。 邀请来的神州著名主持人宣布一声,“婚礼正式开始!”全场立刻一片肃然,所有嘉宾都把目光投向鲜花铺就的道路尽头。 叶承欢不声不响的来到林佩珊和赵雅琳中间,一手揽住林佩珊的腰肢,一手则整个按上了赵雅琳的翘臀。 两个活色生香的女人同时被叶承欢吃着豆腐,但挨着彼此在场,都只能隐忍不发。 林佩珊怕赵雅琳看到,赵雅琳更怕林佩珊看到。 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当着这么多人还有林佩珊,居然敢摸自己屁股! 最苦的就是赵雅琳,又羞又恼,可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这一刻真恨不得把这个可恶的家伙扔进大海里喂了鲨鱼,然后再把他的骨头捞出来鞭尸。 好在周遭的人们都看着婚礼现场,没人注意到这边。 渐渐地,赵雅琳忽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当着这么多人被叶承欢摸着屁股,那种危险感带来的小小刺激,令她阵阵心惊,那种感觉就好像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隐身行走一般。 她下意识的伸手遮住半张红透了的脸颊,恨不得马上扎进沙子里去。 金黄沙滩,蓝天碧云,一大批婚礼车队,浩浩荡荡的直奔黄金海岸。 今天,海域以及周边度假区已经被沈家包了下来。 绿水百沙,和风煦语,在这里沈东泽马上就要带着他美丽的新娘举行一场无可挑剔的婚礼。 此刻,在这里不仅可以感受内心幸福,同时还能与自然界的轻灵来一次深深的水乳交融。 浅绿色的海水里漂浮着用粉红色、奶百色玫瑰扎成巨大的心型花环,一个挨一个的漂浮在水上,犹如一条铺在水面的花路,通往海底的神秘世界。 沙滩上遮阳棚的边角都被缠上了粉红色的轻纱,百色的玫瑰和银色的小风铃给婚礼增添了所谓的浪漫气氛。 沙滩上立着的几排花纹繁琐的铁架子,有蜿蜒的牵牛花缠绕在上面,满眼柔和的绿色,淡紫色的小花宛若一幅天然的幔帐,隔绝了有些灼热的阳光。花幔下面整齐的排着纯百色的椅子和小巧的桌子。 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放着甜美的粉红色玫瑰和带着螺旋花纹的全套玻璃餐具,这些餐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婚礼开始了…… 神秘美丽的新娘头戴着百合花环,身披白色露肩长裙,大大的轻纱裙摆迎风飘起来的时候,像极了轻盈的水母,这一切已经与海滩自然界融在了一切。 第275章信不信我撕碎了你(2) 美妙快乐的奏乐响起,和海浪的声音融汇为天籁。 风铃叮叮咚咚的凑起热闹。 空气里飘散着玫瑰和青草的淡淡自然味道。 身穿燕尾礼服的新郎挽起花仙子一样的新娘从海滩的一边走上舞台,在众人的呼喊声中轻轻的呢喃。 这一切都像甜蜜的童话。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大家都在欢呼着,快乐着。 沈东泽站在一脸肃穆的神父对面看去,狭长的眸子里,映照着的是那被耀眼的灯火照得透明的可爱小脸,娇俏的容颜在神圣的气氛下更显得唯美可人,欲滴的红唇扬起一抹幸福的角度,剪裁合体的婚纱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段,细腻润白的肌肤如水蜜桃一般扣人心弦。 由于楚雄缺席,只好临时由神父代替,纤细的手乖顺的放在神父的臂弯里,由他带领着她向新郎缓缓走来,沈东泽深情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等着她的到来。 叶承欢眯了眯眼,仔细看去,不是楚文轩又能是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难道楚云轩给自己说谎,楚文轩根本没有出走? 楚文轩娇羞的跟着神父的步伐往前走,越过一排排注目的宾客,她晶亮的眸仁里全是前方那张俊朗的容颜,他是一种让人上瘾的蛊,温柔霸道、狂野不羁,潜藏在他身上的种种,都令人难以忽略。 神父慎重的将女儿的手交付到眼前那成熟稳重的男子手心,重重地将二人贴合的手紧紧地收进宽大的掌中,鼓励的朝那手背上拍了拍,接着隐忍着微微抖动的嘴角,到了旁边站定。 沈东泽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魇,眼角幸福的光芒流泻,走到庄严的神父面前。 看着神父庄严的宣读着誓言,林佩珊心中感慨万分,马尔代夫的海岛婚礼上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那次婚礼因为自己的缘故中断,不知道此刻叶承欢看到别人的婚礼时会不会想到那些。 她瞧瞧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却见他表情空洞,完全没被眼前的场面感染到,她微微有气,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估计早就把那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自己居然还抱着歉然。 来宾们眉眼甚是激动和欣慰,每个人都默默地注视着前方,为一对新人默默地祝福。 “我愿意!” “我愿意!” 安静的场地响起两人互换誓言的应允,沈东泽为新娘戴上从鸽子蛋大的钻戒,告诉所有人,这是他母亲生前最珍爱的一枚樱花钻戒,那颗独特的樱花钻身设计,霎时震撼了沈天成坚硬的心。 他开心的咧开嘴角,看着那枚昔日他为妻子戴在手上的钻戒,心,第一次被填得满满的。 天空洒满了冷焰火,无数挂着祝福的白色气球被放飞,彩带飘舞,将这片沙滩渲染成欢快的海洋。 沈东泽意气风发的站在台上,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可落到林佩珊身上时却微微停顿了下,他拿起麦克风,对着在场的嘉宾们朗声道:“感谢各位朋友来参加我的婚礼,首先,我代表我和我的妻子文轩由衷的感谢在座每一位的光临,孔子说过: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在此,我要先向大家汇报一下,我和文轩的结婚证书编号是:XXXXXXX,所以,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所以今天婚礼也应该算是顺利圆满的吧。 请允许我感谢文轩的家人,感谢他们对文轩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今天,他们将文轩托付给我照顾,我觉得他们真的很有眼光。当然,我也不会辜负他们对我的信任,一定会好好的照顾文轩的。其次,我还要感谢我的父亲,尽管我是一个又乖又听话的好孩子,但是,为了抚养我长大成人,他也付出了全部的心血。没有我的父亲,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站在我身边的这个女孩子,楚文轩,她抱着如此大的勇气以及自我牺牲的决心,下嫁给我,另我诚惶诚恐,在此我要说的是,在今后的日子里,我将以一百二十分之干劲,让你成为幸福的小女人。 从今天开始,我和楚文轩小姐将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中庸里有句话,妻子好合,兄弟既翕,宜尔室家,乐尔妻帑。父母顺已。也就是说,夫妻恩爱,兄弟和睦,家人的关系也会和谐,心情也会愉快,那么,父母也会顺心而快乐。所以,我希望不仅仅是我和文轩,而是在座的每一个家庭,在此后的日子里,都可以和和睦睦,家和万事兴。 最后,我们夫妻再次真心的感谢在座的每一位嘉宾,出席我们的婚礼,和我们一起分享这一份的喜悦。 谢谢大家! 最后补充一点,大家可以鼓掌了。” 人群里爆发出一片会心的笑声和掌声。 婚礼现场,沈东泽除了向新娘献出爱的承诺外,还送给新娘一件特殊的礼物,自称是他亲自作词写了一首《爱情之歌》:“无论你走到何处,都有我相依相偎,上帝与你我同在,幸福将永远伴随……” 当唱诗班唱出新郎的心声时,整个婚礼现场洋溢着幸福祥和的气息,歌声中,可以看到新郎真诚的目光和新娘甜美的微笑!而这场婚礼也被誉为“最浪漫的婚礼”,因为这首歌,让在场无数女人的心都碎了。 “有贵宾到!”场外忽然传来一嗓子,把大家的目光都吸了过去。 一辆加长版的黑色林肯缓缓驶入婚礼现场,在草坪上停下,车门一开,第一个下来的竟是龙浩昌,下了车,他并没走来,而是小心的打开后面的车门。 龙都赫赫有名的财神爷居然会为别人开车门?这一点就连林佩珊都觉得奇怪。 不言而喻,车里人的身份有多尊贵! 车门打开,从上面先下来一个大胡子,居然打开一把伞遮住出口,随即又下来一位年轻穿着欧洲中世纪蓬松裙的女人,最后下来的则是一个手拄文明棍,头戴礼帽、身子瘦削的男人。 大胡子一身管家的服饰,在前面开路,那个女人搀扶着瘦弱的男人打着伞缓缓步入婚礼现场。 看到这三个衣着怪异的外国人,在场的人们一阵窃窃私语,纷纷揣测着他们的身份。 龙浩昌快步走到沈天成身后,小声嘀咕了几句,沈天成顿时一惊,马上恭恭敬敬的迎了过去,微微一躬身,笑呵呵的道:“真没想到威廉先生大驾光临,犬子的婚礼实在是有光彩啊!”三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连瞧都没瞧他一眼,径直擦着他的身子走了过去。 威廉! 在场来宾都是龙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早就听说大名鼎鼎的世界金融巨擘罗斯柴尔德家族来到龙都,难道这个人就是他! 在所有人心里,罗斯柴尔德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张永不封顶的支票,谁要是能和这个家族合作,那么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只不过人家门槛太高,连沈天成这么大的人物都被无视,掂量下自己的地位,估计就算百米助跑都入不了人家的法眼,只有眼巴巴干着急的份儿。 林佩超一看是威廉先生,怎么能错过这个结交的机会呢,马上从人群里出来,陪笑道:“鄙人是东方国际总裁林佩超,今天见到威廉先生十分荣幸……” 威廉和那个女人的脸都被雨伞遮着,看不到他们的面貌,不过林佩超同样也吃了个闭门羹,三个人错过他继续往前走。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搞不清这位是聋子还是哑巴,沈天成和林佩超那么大的人物他们看不见么? 沈天成面色一沉,对龙浩昌道:“浩昌兄,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来参加婚礼的么?” 龙浩昌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支吾道:“我……我也不知道。” “哼,你陪他们一起来的,你会不知道?” “日月可鉴,我真不知道。刚才我去拜访威廉先生,刚好碰到他们要出门,一问才知道他们要来黄金海岸,我还以为是受了你们沈家的邀请来参加婚礼的,当时我还暗自埋怨你老沈,这么大的事事先怎么不给我打个招呼,这才派了辆车带着威廉先生一起来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来做什么……” 三个人穿过人群,在林佩珊面前停了下来,那个大胡子管家深深鞠躬,用一口标准的神州话道:“林小姐,您好,威廉先生和索菲亚小姐是专程来拜见您的。” 说着往旁一闪,那个瘦削的男人拿掉雨伞,摘掉礼帽,对着林佩珊同样深深一躬,“美丽的林小姐,能一睹您的芳容是我毕生的荣幸。” 他慢慢抬起头来,面颊如削,颧骨突出,白的好像张纸,没有半点血色,乌黑的卷发抹了头油,一丝不苟的梳成中分形状,薄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多了几分老成,看样子也就是三十几岁的样子,可举止优雅而从容,声音不大也不小,拥有一派迷人的绅士风度,相貌俊美得好似希腊神话里的雕像,美的简直不像人类! 这个人一经亮相,那张绝世的男子容颜直接把沈东泽、康佳罗之类的大帅哥全都给比的黯然无光,很轻松的便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男人,竟然还可以有这么美的,美得惊心动魄,美得令人心碎! 林佩珊捂着檀口,怔怔的不知所以,她做梦也没想到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家主威廉找的人竟然是自己! 旁边那位美丽的女孩子这时也摘掉红色的针织帽和面纱,露出一张同样惨白的脸庞,同样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同样是一头蓬松的黑色卷发,只不过身材比威廉要匀称得多。 第276章哪阵台风把您给吹到海滩上来了 微微挑起的双眉下,是一双深邃如潭水般的黑色眼眸,鼻子修长而挺直,两瓣樱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身上一袭束腰泡沫裙将她美好的身段衬托的无比优雅,洁白无瑕的脸颊镶嵌着两颗宛如星辰的,闪闪发亮的碧蓝色双眼,一目望入还以为是清可见底的湖水,但当往里看时却发现如深不可测的深潭,轻易就能将人的心魄吸进里面。也许不应该称之为女子,应该称作女孩,女孩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可她的举止优雅高贵,举手投足间都流动着端庄典雅、超凡脱俗的气质中却又带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帅气。 她捏起裙角微微蹲身,行了个中世纪的礼节,嘴角微起,在脸上勾出一道迷人的笑意,“林小姐,您比想象中还要美,我是威廉的妹妹,索菲亚。” 林佩珊两眼失神,一头雾水,好没搞懂眼前的状况,叶承欢小声的提醒:“老婆,你怎么了,人家问候你呢,就算你不爱搭理他们,起码也表示点儿基本的礼貌吧。” 林佩珊当然不是不想搭理人家,关键这一切来得也太突然,太超乎想象了,让她一点儿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她勉强用一个恍惚的笑容表示回敬,可满面疑云反而越发浓重了。 看到这些,沈天成,龙浩昌,林远瞻,权哥,林佩超,赵雅琳,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位威廉先生和索菲亚小姐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让驴踢了,放着这么大人物不理,偏偏去问候一个佣人的女儿,可看他们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被驴踢过,相反的,带着无比的庄重和虔诚,似乎那个淡淡的小女子就是他们的主人! 最让人无语的就是叶承欢那家伙,抱着胳膊,摸着下巴,一副大爷的样子,好像人家是冲着他去的。全世界不要脸的人加起来也没他那么强的底蕴啊! 威廉谦恭的说道:“林小姐,这次我们为您带来三件礼物。” 叶承欢立马两眼放光:“是吗?是什么稀罕宝贝,快拿出来瞧瞧。” 威廉没理他,继续说道:“第一,罗斯柴尔德家族将要与东方国际合作,帮助东方国际扩展海外业务。” 场上的人们一片骚动,沈天成气得老脸铁青,指着龙浩昌的鼻子:“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证,罗斯柴尔德家族一定会和江海合作么,现在怎么变成东方国际了!” 龙浩昌一脸冷汗,苦着嘴巴:“老沈啊,我……我也不知道啊,威廉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谁都知道和世界金融界的“第六帝国”合作意味着什么,东方国际犹如踩上巨人的肩膀,从此以后瞄准的将是整个世界! “第二,我的家族决定向东方国际注资800亿美金,作为合作之后的第一笔投资。”威廉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炸雷般在人们耳边轰响。 800亿美金是什么概念?相当于一个世界级企业的总资产,或是某个中等国家全部国民生产总值。对他们这些人来说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何况还只是第一笔投资而已,罗斯柴尔德来龙都的第一个牛刀小试,就把这帮上流社会的家伙们给砍蒙了。 林佩珊稍稍回过神,淡淡一笑道:“谢谢威廉先生的好意,不过我想你找错人了,我已经不再担任东方国际任何行政职务,换句话说东方国际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威廉点了点头,还是毕恭毕敬的道:“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可以保证,您很快就可以恢复所有职务,这也是我要送给您的第三件礼物。”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磨得锃光瓦亮的金壳怀表,叮的一声打开表盖,看了下时间,喃喃道:“时间刚刚好。” 话音刚落,场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车子在草坪上停稳后,从车上下来一位年过花甲、一头红发的白种男人,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提着只黑色手提包,下了车整理了下领带和袖口,健步朝这边走来。 随即,车上又下来三个年龄不一的白种男人,也都是西装革履,手提黑色提包,跟在红发男人身后。 红发男人来到威廉面前,两个人握了握手,又简单的拥抱了下,然后用一口标准的英伦英语说道:“威廉先生,希望我没有来迟。” “正相反,你总是那么准时,米勒先生。”威廉转过身向林佩珊介绍,“尊敬的林小姐,请允许我怀着十分荣幸的心情向您介绍,这位是世界银行首席财务总监约翰·米勒先生。” 刚来了个罗斯柴尔德家主威廉还不算,现在又冒出个世界银行首席财务总监,今天的婚礼可真热闹了,只是谁都猜不明白他们到底要干嘛。 威廉和米勒交换下眼神,米勒径直来到林佩超、林远瞻等人面前,扶了扶眼睛,一字一板的道:“请问您是东方国际现任总裁林佩超先生吧?旁边这位是副总裁林远瞻先生,对吗?” 林佩超被他搞得一毛一毛的,“米勒先生,咱们好像并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米勒打开手提包,把一叠厚厚的资料交给他。 林佩超拿过来刚翻了两页,脸色登时就变了,刷的一下出了一身冷汗,“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先生,如果你不懂英文的话,我不介意为你翻译一下,哦,出于对被调查者的信息保密原则,我看还是不要了,为了让你明白一点,我可以用几个例子来启发一下你的回忆。 第一个例子,最近,美国一家企业的财务主管杰米·欧利斯,被发现前些年曾将公司贷款报为收入,借此为公司争取到47万美元的奖金和加薪。为此,杰米被司法机关查处,并被判处12年徒刑。过去美国金融犯罪额在100万美元以上的企业经理人,最多被判3到5年徒刑,在美国对企业财务做假集中揭露后,实施对白领层违法犯罪惩处加倍,更为严厉。 第二个例子,前不久,美国纽约州司法部会美国26个州的司法部长和联邦检察官,对默克旗下的药品福利管理公司默得克公司进行司法审查,诉该公司违反了各州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和药品经营许可法等法规,存在商业贿赂的嫌疑。原因是默得克公司经常给有处方权的医生打电话,并通过给予相关医生药品回扣的方法,扩大默克公司处方药品邮购市场份额。如默克公司的哮喘病处方药欣流的邮购销售额达76%,高于其市场占有率67%;另一种处方药舒降之的邮购比例为41%,超过了其在全美市场实际占有率的22%。同时这些药品的价格也高于市场同类产品,侵占了消费者公众利益。 第三个例子,前些年,美国对安然、环球电信、安达信、美林、世通等多家公司的会计造假丑闻进行了大面积的揭露,运用新闻媒介等对其违法行为与对公众利益的侵占进行曝光。从被揭露的公司欺诈案看,美国企业财务做假与商业贿赂紧密相关,许多美国上市公司贿赂会计师、审计师事务所等中介机构,出具虚假会计信息欺骗小股东与投资者,骗取社会对企业的投资,实施金融诈骗,危及社会与国家金融安全。美国能源巨人安然公司为隐瞒巨额亏损,多年来采用两本账的方式欺骗公众。施乐公司当年虚增税前利润14亿美元、虚提公司股票账面价值13亿美元。世通公司通过会计做假虚报利润38亿美元,使本来的巨额亏损变为了高额盈利。在美国诸多大公司财务造假被揭露后,华尔街股市直线下挫,投资者损失惨重。世通的股票每股从最高时的64.5美元跌到每股仅有83美分,公司发行的280多亿美元的债券,面值1美元仅能兑到15美分左右。” 林佩超一阵心惊肉跳:“你说的那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米勒摘掉眼镜,在手里不紧不慢的擦着镜片,“因为这些例子和你所做的事情几乎完全一致!” “你,你胡说!” “你觉得作为世界银行首席财务总监的我有对你说谎的必要么?商业贿赂,财务造假,金融欺诈,这些当然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出来的,在你旁边的这位先生给你提供了大量便利。你们合伙对马尔代夫司法部门进行商业贿赂,企图以境外非法筹资的罪名逮捕正在那里度假的林佩珊小姐,你们暗中制造了虚假财务信息,并将这项罪名安放到前总裁林佩珊的身上,企图让她承担你们的一切犯罪后果,还有你们联合龙都几大家族,暗中操盘龙都股市长达数年,大量盘剥中小股民,赚取了大量资金,还肆意打压东方国际股价,企图给林小姐造成负面影响。”米勒说到这儿,顿了一下,接过助手递来了一大叠资料,随手散到地上,“在我的电脑里还保存着五百多页的调查资料,全都是你的犯罪证据,只不过你没必要看了,我已经转交给神州的经济调查部门。” 这番话好似当头一棒,林佩超眼前一黑,差点儿晕倒。 “佩超,你告诉他们,那都是你做的,和叔叔没有半点关系……”林远瞻一看要惹火上身了,马上转了性子,气急败坏的叫道。 第277章某种湿热(1) 林佩超眼里布满血丝,转过脸盯着林远瞻,忽然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像再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事,“瞻叔,你可真会见风使舵呀,这么快就和你没关系了,你收钱的时候可从来没说过啊。” 林远瞻颤手指着他:“你,那都是你逼我做的!” “都说人老精鬼老灵,你当初不是第一个站出来决心要扳倒林佩珊么?” “你小子血口喷人!” 林佩超一摆手,“好了,瞻叔,别演戏了,你那套对别人管用,对我根本不好使。” 到了现在他反而平静下来,转向米勒,道:“米勒先生,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别忘了这里是神州,就算你是世界银行行长,也管不到神州的事。” “当然,我只是提供司法证据,诉讼和调查的事当然要交你们神州的司法部门。你听,他们已经来了。” 随着一阵警笛声,七八辆警车冲进婚礼现场,从车上下来二三十个警察,为首的那位中年男人穿着笔挺的警服,肩上挂着一级警监的警衔,黑着脸背着手,健步走进人群中央。 林佩超一看这人,立马笑不出来了,来的正是龙都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宋学。 “林佩超,林远瞻,你们涉嫌多起商业犯罪案件,请跟我们去警局接受调查。”宋学面无表情的道,一挥手,上去几个警察,咔吧咔吧两声,冰冷的手铐铐在这对叔侄手上。 林佩超一边走向警车,一边回过头来,对林佩珊一阵狞笑,“林佩珊,你真够毒的,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找来这么多大人物给你撑腰,这次我认栽了,不过你等着,只要我不死,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 林佩珊一片茫然,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场梦,她对这些半点都不知情,想来想去也不明白是谁能有这么大能量把这些重量级人物悉数找来! 宋学接着又道:“沈东泽,康佳罗,涉嫌非法从事不道德基因研究项目,一并带回局里接受调查!”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在人们心头炸响,事情来得太多突然,沈东泽、康佳罗都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会降临自己头上。 沈天成一把拉住宋学:“老宋,你要干什么!” 宋学面无表情的道:“刚才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康佳罗的涉嫌不道德基因研究,沈东泽购买研究专利,涉嫌非法研制基因药物,这些都违反了神州法律,现在请他们回局里协助调查。” “宋学,咱们可是老朋友了,你怎么事先不通知我一声,居然要在我儿子的婚礼上抓人!” “沈天成,请你说话注意点儿,现在我是以市局局长的身份来抓人的,我是国家执法人员,不是你的朋友。” “好,好,真没想到你竟然翻脸不认人,你别忘了现在我儿子可是楚市长的女婿,这件事你请示过他么?” “实不相瞒,这是楚市长亲自授意的,沈天成,你和楚市长有交情不假,和我宋学有交情也不假,但你别忘了,你是商,他是官,私下里大家是朋友,可真要是到了节骨眼儿上,官就是官,商就是商,一切都要公事公办。” 沈天成这才明白,怪不得楚雄没来参加婚礼,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只不过他不甘心也想不透,楚雄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宋,我一万个不相信这是楚市长的命令,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学眼神淡漠的道:“老沈啊,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还说糊涂话,当然不是楚市长的意思,可你别忘了楚市长再大还能大过燕京去吗?” 沈天成怔怔的道:“你是说这是楚市长上面的人……” “当然,看在咱们平时的交情上,我明白着告诉你一声,你们沈家干了蠢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究竟做过什么你们心里最清楚,就不用我多讲了。另外,楚市长叫我告诉你,以后你是你,他是他,过去的事一切都过去了。你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说的事,别怪他翻脸无情!” “老宋……哦不,宋局长,你等一等,我能不能问一句,你说的上面那个人到底是谁?” “对不起,他的身份属于国家机密,我无可奉告,你要是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就别胡乱打听。” 沈东泽经过林佩珊身边时停住了,他冷冷的一笑:“佩珊啊佩珊,怪不得你会那么痛快的把康佳罗的专利转让给我,原来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你就嫁祸于人,只怪我光看中了这项专利巨大的市场潜力,却没猜到你的险恶用心。你,好狠的心啊!” 林佩珊十分平静的道:“沈东泽,要说心狠我比不上你,你暗中勾结林佩超,挑拨我们姐弟反目成仇,怂恿他们罢免了我,要说心狠我可比不上你。商场如战场,今天你死,明天我活,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不够聪明。” 沈东泽点点头,苦笑道:“佩珊,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我肯定不会上这个当,谁让我喜欢你呢,喜欢一个人往往就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不过能栽你手里,我沈东泽也认了。” 看着沈东泽的背影,他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谁让我喜欢你呢”,林佩珊的心仿佛被什么碰了一下,复杂不堪,她当然知道沈东泽喜欢自己,也能想象到他此时的感受,假如自己也被自己心爱的人陷害,那种滋味也一定难受极了。 这时,叶承欢不合时宜的插话:“老婆,你心疼了,就他那种人的话你也信。他要是真心喜欢你,为什么还三番五次的拆你的台,这种事就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 林佩珊轻轻的叹了口气:“我没有心疼他,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可怜?” “对,可怜。他这种人永远没有真正的朋友,也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爱人,难道这种人还不算可怜么。” “什么叫可怜,我看他是可恨才对。他对你的那种感情不是爱,而是占有,他这种人我太了解了,越得不到的东西他就越想得到,他恨不得全世界都是他一个人的呢。” 林佩珊思忖着他的话,渐渐地有所触动,忽然抬头看着叶承欢:“他对我是想占有,你呢?” 叶承欢顿时愣住了,自己对林佩珊是怎么样的感情呢,究竟和沈东泽有没有区别,有多大区别,连他自己一下子都说不出来。 一场婚礼就这样不欢而散,沈家突遭厄运,那些沈家请来的亲朋好友都怕惹火上身,恨不得马上撇清关系,于是连个招呼不打就纷纷散去,只剩下偌大一片凌乱。 沈天成来到林佩珊面前,阴冷的一笑:“林佩珊,好样的,一朝一夕的功夫我们沈家就被你搞得家破人亡,就连老夫都不得不佩服你啊。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有我沈天成在,东泽就不会有事,我们沈家就不会输给你们东方国际,好戏还在后头,老夫就亲自陪你这个黄毛丫头玩一玩,咱们走着瞧。” 林佩珊抿嘴一笑:“那小女子今后就向沈先生领教了。” 沈天成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沈东泽和康佳罗的基因专利固然是林佩珊设计的圈套,可对于威廉会突然站到自己这边,她一点儿都没想到,到现在揣着满腹谜团,急需知道整件事的原因:“威廉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帮助我?” 威廉抚胸微躬,“对不起,林小姐,在没有得到某人的授权之前,我不能告诉您,总之,以后罗斯柴尔德家族是您的朋友,洛希尔银行永远是东方国际的资金储备。” 林佩珊淡淡的道:“威廉先生,米勒先生,对于你们的帮助,我深深感谢。对于罗斯柴尔德家族向东方国际伸出的橄榄枝,我也深感荣幸。但是我从来不接受别人的馈赠,在我不知道真相之前,800亿美金的投资我一分不要,我有办法让东方国际起死回生。” 威廉和米勒面面相觑,林佩珊果然不同凡响,800亿美金啊,别人就算求也求不来,她居然一分不要,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奇女子! 索菲亚明媚的笑着,“林小姐,您长得真美,我一看到您就好喜欢,为了表示对您的仰慕,今晚我们想请您一起吃饭,可以吗?” 话音刚落,威廉那边连连咳嗽,又是叹气又是捶胸的,还连连给这位不懂事的妹妹使眼色。 叶承欢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好啊,好啊,佩珊啊,反正他们有的是钱,咱不吃白不吃。” 林佩珊白他一眼,“实在抱歉,东方国际遭到这么大的变故,我还有好多事要做,这样吧,有时间我请客,向威廉先生表示谢意。” “我老婆不能去,我这个当老公的代表就行了,谁去吃不是吃啊,大不了我一个人吃双份的。” “咳咳咳……”威廉又是一阵咳嗽。 入夜,月如钩,树影在窗帘上来回摇曳,晚风不时将阵阵暗香送进屋来,正是洞房花烛的好时候。 沈东泽很晚才回来,咣当一声,扎进新房里,同时带来一身刺鼻的酒气。 自从被带到公安局一直被审问到晚上,堂堂的沈家大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他心里苦闷,找了个酒吧和康佳罗两个难兄难弟喝个烂醉,这才回来。 他看到坐在床边的楚文轩,顿了顿,揉了揉惺忪的醉眼,满腔的怒火立马顶了上来,“千金大小姐,还没睡呢,是不是等我呢。” 第278章某种湿热(2) 他一边说一边脱掉外衣,随手扔在地上,拿来一瓶威士忌满满的倒了一杯,“来,市长千金,陪我喝酒。” 楚文轩轻声道:“你已经喝多了。” “胡说!你怎么知道我喝多了,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沈东泽把杯中酒一口喝个干净,发红的眼睛瞪着女人:“今天是咱们结婚的日子,可你的市长老爸却摆了我一道,你说我该怎么谢他呢?” “他一定有他的苦衷。” “不愧是父女情深啊,我沈东泽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你居然还替他说话,真是你们楚家的好女儿。” “沈东泽,你不用话里藏针,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好!我就喜欢直爽的人!”沈东泽眯了眯眼道:“你以为你真有个好老爸么,以为你老爸真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么,告诉你,你错了。你看到只是他的表面,可你一定不了解他。你知道他是怎么坐上市长的宝座么,当初他落魄的时候要不是我们沈家资助,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呢。这些年他之所以能在官场上顺风顺水,还不是我们沈家给他帮衬的么,龙都市的几个主要基建项目都是江海搞得,还有新民居建设项目,还有新港码头,要是没有那些个政绩,他能在官场上走多远呢。当然,还有我们给你个人的好处,你永远也想不到加起来有多少。” “你们沈家不也是靠着我父亲的支持才能做到龙都第一大地产商么。” “哈哈,没错,一点儿没错,不愧是楚雄的女儿,说话一阵见血。自古以来,一个官员要想干出一番政绩,没有商人的支持是不行的,相反的,一个商人要是没有官员支持也不可能做大做强。官和商是天生的事业伙伴,这一点楚雄比你要明白的多。别以为你父亲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其实他比谁都狠,都毒,只要有人妨碍了他的利益,他就会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他要真是个好父亲,他会不顾你的反对把你嫁给我么,他要真把你当女儿,会在我们结婚当天就抓走你的丈夫么,过河拆桥,兔死狗烹,这种事才是他的拿手好戏。” “我不管你说什么,他再怎么样也是我父亲,这一点改变不了。你说的没错,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你不是也一样么,你心里早就有别人了。” 沈东泽眉梢一紧:“对!我心里早就有别人了,我过去现在和将来心里只有一个女人,她就是林佩珊!” 他很快又变得颓然,长长叹了口气:“可惜啊,她不喜欢我,还三番五次的设计害我,今天我就刚好着了她的道。” “那你一定很恨她吧?” 沈东泽无力的摇头:“不恨,一点儿都不恨,我恨所有人,甚至恨我自己,可偏偏对她恨不起来。” 楚文轩不屑的道:“真不想你这样腹黑心肠的人也有真心喜欢的女人。” 沈东泽哈哈大笑:“好,骂得好。就冲你这一骂,我敬你一杯。” 说着他又满满的喝了一杯,他从来没像今天喝过这么多酒,渐渐地觉得头重脚轻,舌头发直,说话也不利索了,平时的那点小内涵、小城府,全都被酒精给蒸发掉了。 “你一方面喜欢林佩珊,另一方面又拆她的台,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么?” “林佩珊那个女人可不是轻易就能驯服的,要想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我,就必须彻底打败她!” “恐怕是你自己的幻想吧,你打败她只能让她更恨你、更讨厌你!” 啪! 沈东泽把手里的酒杯摔个粉碎,“楚文轩,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以为你就那么清白么,我早知道你喜欢叶承欢,所以咱俩半斤八两,痴男怨女,天生一对。哈哈……” 楚文轩脸色一变,“沈东泽,你这个畜生!你就不怕叶承欢早晚有天杀了你!” 沈东泽仰面大笑:“你真以为他天下无敌么,就算是那样,现在他的女人丁香在我手里,那才是我的王牌。很快我就要用那个女人做诱饵,把叶承欢干掉,然后再对付林佩珊。” 楚文轩吃了一惊,目光低回着略有所思。 沈东泽阴笑着过来,“你不是喜欢叶承欢么,可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今晚我要狠狠要了你,报复叶承欢,报复楚雄,以后专门找一些满身臭汗的挖煤工人和乞丐来满足你,之后就把这些视频都发到网上去,让堂堂的楚市长好好欣赏她女儿是怎么被人蹂躏的,我呢,照样去外面找女人,找乐子,照样千方百计获得林佩珊的芳心,我让你守一辈子活寡,一辈子活在痛苦中,等将来把林佩珊搞到手,我还要当着你的面要了她!” 看着男人一脸邪淫的样子,楚文轩怕极了,一点点挪到床角,“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沈东泽一边过去一边解开领带,脱掉衬衫,露出一身饱满遒劲的肌肉,脸上挂着狰狞,一个箭步冲过去,楚文轩恰好向旁一闪,男人酒醉眼神发花,这一下扑了个空。 楚文轩缩在墙角,“你再过来,我……我就喊人了……” “喊人?哈哈……这是沈家,不是你们楚家,何况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算你喊破嗓子也没人理会。”沈东泽又一扑,没想到又扑了个空。 他微微一楞,一转身,发现楚文轩已经到了房间另一头,一身红装已经忽然不见了,上身明黄色线衫,下身蓝色牛仔短裤,一双红色运动鞋,齐眉的中长发下明媚皓齿,灵动有神,眉眼间还是楚文轩的样子,可整个人的气质全都变了,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一位清纯可爱的邻家女生。 沈东泽揉揉眼睛,却怎么也瞧不清楚,“你……你怎么变样了?” 女人背着手,人比花娇的站在那里,露齿一笑:“沈东泽,你真以为自己很聪明么,连是不是新娘子都认不出,我看你应该叫天下第一大笨蛋才对。” 沈东泽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他一向自以为是,决不允许被人愚弄,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黑沉沉的道:“你不是楚文轩?到底是谁!” 女孩指着自己鼻子,“我是楚文轩的孪生妹妹楚云轩。” “为什么要冒充她?”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么,她一点儿都不喜欢你,更不想嫁给你,所以很早之前她就离家出走了,我为了让她顺利离开,才假扮成她的样子,骗过了你们这些大笨蛋。” 沈东泽脸上的肉一阵抽搐,“我不管你是楚文轩还是楚云轩,总之嫁给我就是我的女人,今晚我先要了你,等以后找到你姐姐之后再要了她。我沈东泽什么样的女人都碰过,还没碰过双胞胎姐妹花,想想就让人沸腾。” 楚云轩依旧挂着灿然如花的笑容:“好啊,只要你能打过我,我就让你……那个……” 这个女孩虽然不是楚文轩,但清纯可爱别有一番风味,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勾的男人邪火难耐,他慢慢抽出皮带,在手里啪啪的抖了抖,“原来你喜欢被虐,正好合我的胃口,一会非让你求饶不可。” 一道线影抽过去,又陡然凝固。 沈东泽怔住,模模糊糊中只见女人脸上还挂着明媚的笑意,一只手握着皮带的一头,一副混若无事的样子。 楚云轩素腕一翻,一股潮汐般的力量陡然传来,沈东泽的胳膊拧成麻花,扑通,一条腿硬生生跪了下去,疼的他哎呦一声,皮带也到了对方手里。 楚云轩也把皮带抖了抖,淡淡笑着,“沈东泽,今天你落到我手里算你倒霉,幸好我姐姐没嫁给你,也没人愿意嫁给你这种蛇蝎小人。今天我要替那些被你残害过的女人好好教育一下你。” 刷! 一道暗黑的鞭影印在沈东泽的瞳孔上,他的酒一下就醒了大半,瞪大眼睛,仿佛看到死神正张开双翼,猎猎的扑向自己! 皇庭食府? 叶承欢瞧着手里的名片,上面写的正是“皇庭食府”四个字,隔着车窗望了望外面不起眼的小街道,对出租车司机道,“司机师傅,你确定皇庭食府就在这里么?” 司机信誓旦旦的道:“我跑了十几年出租车,别的不敢说,龙都每个犄角旮旯都走遍了,下了车斜对角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叶承欢有点儿纳闷,罗斯柴尔德家族请客,怎么也得是全龙都最奢华的酒店吧,光听名字“皇庭食府”,一派皇家风范,多气派,多豪华!出租车怎么把自己带到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他半信半疑的下了车,刚想再问一句,司机一脚油门,出租车一溜烟儿跑没了。 旁边传来一通狗叫,叶承欢一回身,就见几条野狗正在路边的垃圾堆里刨食。 他自嘲的一笑,径直来到斜对面的一排大排档前。 虽然已是深秋,可这里依旧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气氛。 门口一盏盏大灯泡,把四下里照得一片亮堂堂,好多汉子有的赤着膊,有的穿着背心,踩着拖鞋,三三两两的围在桌前,一边大说大笑一边喝着啤酒,旁边砌着土灶台,一身油污的大师傅把黑黪黪的炒锅耍的上下翻飞,空气里立刻弥漫起爆炒虾仁的香味。 叶承欢咽了咽喉咙,一抬头就看到熏黑的牌子上写着“皇庭食府”四个大字。 他不甘的扯过一个端菜的师傅,“哥们儿,问一下,这里就是皇庭食府么?” 那人翻翻怪眼:“你认字么,没看到牌子上写的什么。” 第279章不速之客 这下毫无怀疑了,这里就是威廉请客的地方,只不过“皇庭食府”这个名字是否有点坑爹呢? 叶承欢径直穿过那些横七竖八的桌子进到里面,一股子油烟味呛得人睁不开眼,推开所谓“雅间”的门,还没看清楚里面的状况,斜刺里冲过一道暗香,一个女人八爪鱼似的攀住他的身子,伸出闪亮雪白的獠牙,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咬得他一呲牙。 叶承欢是饶人的么,管她是谁呢,马上还以颜色,一口咬到对方又香又嫩的脸蛋上,给她留了两排清晰的小齿印。 女孩子嘤咛一声,用肉肉的小手背去揩脸上的口水,嘟着小嘴,用一口流利的德语道:“霍尔德哥哥,你好淫邪啊,总是喜欢欺负我。” 叶承欢看着她那张明媚的小脸,无语的耸耸肩:“咱们到底谁喜欢欺负谁啊,索菲亚小妹妹。” 威廉在大胡子管家的陪同下款款而来,脸上永远都挂着淡淡的忧郁样子,微微鞠躬道:“北风之神,我代表罗斯柴尔德家族全体成员向尊贵的您,表示我们最诚挚的问候。” 说话的同时,还用严厉的眼神制止顽皮的妹妹。 索菲亚扮个鬼脸,拉住叶承欢的胳膊,样子十分亲昵。 叶承欢皱了皱眉:“索菲亚,我记得上次见面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怎么你还是十六七岁的样子?” “你猜。”索菲亚神秘兮兮的笑道。 叶承欢二话没说,撩起女孩的秀发,看到雪白的脖颈上赫然印着四个整齐的红色圆点,脸上闪过一丝明悟,“你已经接受初拥了么?” 女孩闪着清澈的蓝眼睛,几分羞涩的点了点头。 叶承欢忽然一把抓起威廉的衣领,提起他上半身,就好像提着一只瘦巴巴的病猫,眼睛里闪着血光之灾,一字字道:“她才只有十六岁,你们居然就对她施洗,你们还是不是人!” 威廉一点儿都没反抗,脸上的忧郁更浓了:“北风之神,你好像忘了,在我们高贵的蓝血贵族里,十六岁就已是成年了。” 叶承欢叹口气,这才放开他,还展了展他的衣服,对索菲亚道:“你是自愿接受初拥的么?” 索菲亚很坚定的道:“嗯,霍尔德哥哥,我向仁慈的您发誓,我是自愿的,毕竟我的身体里流淌的是罗斯柴尔德家的血。经过施礼的人容貌和身体会永远保持在施洗的年龄,这就是我还是十六岁的原因。” 叶承欢感叹一声,“那么久不见,你们罗斯柴尔德家族还是那么臭屁。” 威廉的忧郁气质里终于多了几分自傲,用优雅的手势道:“用最华丽的语言来描述我们种族是最好不过的了,我们在月光的照射下显现出最完美的脸庞与身姿,我们拥有贵族的气质;永恒的岁月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生;黑夜给了我们不同颜色的眼睛;我们却用它们寻找鲜艳的血。 我们肌肤冰冷碰触时好似触摸冰块一样,我们洁白的牙是我们的利器,一切在我们的白牙之下都会显得脆弱无比。我们天生神力,蚂蚁可以搬动他们自身5倍的重的物体,我们亦然可以甚至比那更强。 我们的强大是基于我们存在的时间所定义的,基于时间越长那么我们的能力也就越强大。 当我渴望鲜血时,我会失去人类的意志进入暴走状态。我即使痛恨着我的血统,即使不想伤害人类,可是,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嗜血的本性。这已经不再只是对血液的渴求,虽说血液是所有生命**的官能化身。但是,最蛊惑的感受就在於吸血那一刻的缠绵:吸饮、杀戮、华美的心脏交媾舞蹈。当猎物软化溃倒时,我觉得自己仿佛饱满起来。我所咀嚼下的死亡,在我迷醉恍惚的瞬间,好像燃烧得和生命等量齐观。” 叶承欢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好了,别再拿你讨厌的吸血鬼之歌来炫耀了。” “不,北风之神先生,我必须再次声明,我们不是一般的吸血鬼,我们是吸血鬼中高贵的蓝血贵族,尽管我们喜欢在夜晚出来散步,但我们同样不惧怕阳光。”威廉固执的解释,似乎叶承欢要不承认他们家族的高贵血统,他就要一直啰嗦下去,直到对方被他啰嗦得毁掉三观和大脑为止。 叶承欢眨眨眼睛,“你说完了没有?” 威廉讷讷的道:“说完了。” “咱能吃饭了吗?” “当然,当然。” 叶承欢瞧着桌上几样寒酸的饭菜,皱了皱眉头,“威廉啊,这就是你请我吃的东西?” 威廉讶道:“怎么了,我的神,是不是太奢侈了?” 叶承欢一阵无语:“咱好歹也是被英王册封过的伯爵,好歹也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家主,请客就吃这个你会不会觉得寒酸?” 威廉不好意思的道:“不瞒您说,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一向遵循避世教条,家族成员必须要简朴,从不允许去豪华酒店,从来没有请过别人吃饭,就算一定要和朋友吃饭,也一定是AA制。” “所以这次你们能慷慨请我吃饭就已经是很破例了,对吧?” “嗯。” “别告诉我,你们身上的衣服也是从祖辈传下来的?” “没错,您怎么知道的?一方面表示对祖辈的怀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简朴。” 叶承欢这个蛋疼,堂堂的第六帝国,随便一笔投资都几百亿美金,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这么抠门,本来还想借机大快朵颐呢,现在看来还是人家林佩珊有先见之明啊,他扁扁嘴巴:“算了吧,今天还是我请客吧,把这些萝卜青菜都给我换了,我不是兔子。” 威廉一本正经的道:“北风之神,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最讲诚信,既然说好是我们请客,就不能改变。” 叶承欢叹了口气,原来这家伙不光抠门,还特认死理,他们是上天派下来折磨自己的么? 他无聊的吃着东西,简直味同嚼蜡,威廉,索菲亚,大胡子笑眯眯的瞧着自己,一点儿要吃东西的意思都没有。 “你们怎么不吃?” 威廉摇了摇头:“您忘了,我们不吃这些,我们有我们的食物。” “那就拿出来一起吃吧,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还客气什么?”叶承欢热情的张罗着。 三个舔舔嗜血的唇边,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三只血浆袋,插上吸管,滋滋的吸食着,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叶承欢呆呆的瞧着他们吸食血浆的样子,顿时没了胃口。 更没胃口的是,被三双嗜血的眼睛来回打量,搞得叶承欢一毛一毛的。 他索性放下筷子,摸了摸嘴巴,“我记得蓝血贵族的人是不伤害人类的,对吧?” 威廉咽了咽喉咙,舔掉嘴边的血液,露出一闪一闪的獠牙,道:“没错,英明的神。我们是人类的好朋友。我们从来不掠夺生命,这些都是我们花大价钱从停尸间买来的死人血。” 好像有根无形的针一下刺进叶承欢的胃里,让他的迷失了味蕾,肠胃一阵抽搐,“麻烦你们,吃东西的别说这么恶心的事,好不好?” 三个人已经吃光了一袋血浆,妥贴的将空袋子收好,威廉十分绅士的擦了擦嘴,刚刚从美妙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又换成一脸忧郁表情,“我们虽然吝啬了些,但对于您的恩情是永世不忘的。多年前,那些可恶的狼人企图消灭我们血族,要不是您一手摧毁巫族,恐怕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在接到您的命令后,我们马上来到了神州。” 叶承欢点了点头,思绪仿佛又拉回到过往的某个时间:“巫族凶狠残暴,妄想吞掉其他异族,还大肆捕杀人类,所以这个种族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威廉脸上浮起丝丝忧色,那张本就惨白的脸显得更白了:“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更大的灾难也许不久就要降临……” 叶承欢拧起眉毛:“这话怎么说?” 威廉微微叹了口气:“为了让您更好的理解几大异族的纷争,事情还要从千年圣战开始说起。” 叶承欢表情肃然,静静的听着。 索菲亚显然也没听哥哥说起过那个古老的传说,内心充满好奇,眨着碧蓝色的大眼睛,两手托腮认真的倾听。 “一切要从一个古老的传说开始,那是我们蓝血贵族一代代口口相传下来的。在整个世界还未诞生的时候,天地连成一线,没有尽头,也没有界限。 有一位神,从山岩出生,他所开创的神宫取名伊甸园。 神为自己创造仆众,这些神的仆众就是人类。那时的人没有自由意志,世界平静,神的预想左右一切。 后来泥藻所生的神幻化成蛇潜入乐园。神迁怒于人,将人逐出伊甸,另造天使日夜守护,使人永世不得重归故里。人来到一无所有的荒原上,不得不为自己寻找栖身之所,并四处狩猎以伺后代。他们对创造了自己的神心怀敬畏,残存着为神招回膝下的一线希望。 不久,第一个人类家庭出现,亚当、夏娃是父母,两个儿子,大的叫该隐,小的叫亚伯。 亚伯比该隐更聪明,深得神的宠爱。一天,泥藻之神幻化为行尸将亚伯扼死。该隐放牧归来,见到这个惨状,立刻告之于神。神质疑该隐的说辞,该辩解不清,于是被神驱逐至腐疫丛林。 神说:“你犯了罪。我罚你不生不死,永受煎熬。我要给你一个记号,令人类唾弃你,仇视你,隔绝你于种群之外。” 第280章威廉的礼物 该隐孤独的徘徊在密林深处,既想念父母,又想念死去的兄弟。 这时泥藻之神又幻化为女人来到该隐身边,教会他如何依靠吸食活物的血以获取神力。 女人将自己的血喂给该隐喝,该隐喝了她的血,顿时觉得力大无穷、能预知未来。女人流干了鲜血,忽然坠身于火光之中,把该隐灼伤。该隐明白自己的弱点是惧怕火焰,因此昼伏夜出,再也不见太阳。该隐就是第一代血族。 血族将祖先该隐得到启示的一天划为血启元年。约在公元前一万七千年至一万九千年之间。 女人消失以后,该隐十分想念,于是便依着女人的形象,取羊的五样脏器创造五条生命。 他们就是第二代血族。 此后该隐与孩子们一起远涉重洋,到了丰泽平原寻找父母。没想到亚当夏娃已经去世,他们的子孙果然如神所愿,视该隐为异族,纷纷要杀他。 该隐悄然离去,留下五个孩子三个被人类杀掉,剩下两个隐姓埋名育有十三个后代,后世称为血宿。他们就是第三代血族,血族传说的核心,末日的祸首。 十三血宿争勇斗狠,为了提高神力而大肆屠戮生灵。其中之一天赋异禀,不怕太阳,懂得暂停时间。他将父母杀死,并吸食他们的血,发现血族的血可使凡人永生,使血族登圣。这十三血宿由此反目,连年征战不休,血族称这场战争为千年圣战,战争的受害者,多半是人类。 神眼见造物遭受灭顶之灾,遂以洪水夷平大地,仅使一个忠实的信徒挪亚逃进方舟,人类方得延续。 洪水虽未取血宿性命,但却使之身受重创,不得不转入休眠。为了继续圣战,十三血宿各拥一族,每一氏族都继承了创造者的特质,因而各不相同。出乎意料的是,氏族沉迷安逸,彼此结盟,将先祖抛之脑后。重伤未愈的十三血宿气恼难当,发誓在重临天下之时将背叛者铲除净尽。 手拭双亲的血宿曾说:“当我觉醒时,世间再没有黑夜,烈日高悬,化凡人为蒸气,化血族为松粉。神将收回的,只有一片焦土。” 十二世纪前后,血族的一支蜕为魔族。魔族同样以鲜血为食,但他们血统污浊,相貌丑陋、神力怪异。他们的血液如毒浓般无法给人以神力与永生,但凡被他们嘶咬过的人类立刻变为行尸。行尸没有任何意志,完全听凭创造者的摆布,与它的创造者结为一体,共享生命。魔族背叛了芙芝的宗教,受到芙芝的诅咒,永坠恐惧感的深渊不得超脱。因此,魔族转而崇拜血宿阿波罗和火焰。它们深信,只有焚炉末日的到来,才能使灵魂得到解脱。 魔族自诞生之日起,便将血族与人类卷入了无休止的混战之中。他们认为,履行圣战的承诺是使血宿提前复苏的唯一方法。 魔族后来演化成巫族,还未发展强大时遭到一场血族的大清洗,被赶出城镇,从此在荒野上生活。 为了提高他们的战斗力,他们与狼交配,经过不断繁衍,就成了后来的狼人。 血族中有的家族对血宿的传说又恨又怕。虽说他们表面上否定血宿的存在,心里却对末日传说的临近坚信不移。但有的却不愿卷入未来的浩劫,采取避世教条,和人类和睦相处,成为了介于巫族和血族之间的中立族,我们罗斯柴尔德就是其中一支。 随着巫族的强大,他们大举向血族发动清洗,血族遭到重创,可是他们的野心越来越大,竟然将魔手伸向了中立族和人类。 多年前,您一手摧毁了巫族,可是这个族群并没有完全消失,侥幸活下来的几大长老为了报复,他们来到罗马尼亚的特兰西瓦尼亚的锡吉什瓦拉城,拜访了传说中最可怕的魔鬼,也是十三血宿之一的德古拉伯爵的古堡。 据说他们在上帝武装中的长矛上找到了天使留下的古老咒语,并用咒语以及自己的血唤醒了德古拉,德古拉成了巫族的主人,而且发誓要向血族和人类发动报复。” 说到这儿,威廉难掩悲伤,声音一度哽咽。 索菲亚也受到威廉悲伤情绪的感染,红着眼圈问道:“哥哥,那么伊莲娜公主是被巫族抓走的吗?” 威廉点点头,颤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伊莲娜是谁?”叶承欢问道。 索菲亚道:“是哥哥的女朋友,冰雪之国的公主殿下,一个美貌温柔的女人。” 叶承欢不解的道:“你们血族不是为了保持高贵的血统从来不和人类通婚的么?” 威廉压了压悲伤道:“我们中立族不是这样的,为了保持和人类的友好,从第一代中立族开始就打破了血族的禁令,允许和人类通婚,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可以不掠夺人类生命还可以在阳光下存在的原因,血统一旦被打破,我们的力量将会一代比一代弱小,而且我们还被其他血族的视为异端,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力量越来越小,但是我们从人类那里吸取到了爱、和平、温暖,和这些相比,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威廉带着几分神往继续说道:“伊莲娜是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二世的小女儿,我们是在英国牛津大学读书时认识的同学。她像是从安徒生童话中走出来的女孩子,虽然贵为公主,但一向低调、朴素、亲和,我一直以为她是平民家的孩子,直到我们认识很久后我才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爱情与身份无关,从我看到她一眼时,我就爱上了她,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女孩子就是我的夏娃。后来,我们相爱了。我像她爱我一样的爱她,她也像我爱她一样的爱我。有一次,我壮着胆子告诉她,我身体里有一半的人类血统,另一半则是血族。我原本已经做好了分手的准备,可她竟然一点都没害怕我,还是像过去一样爱我。没有了她,我的生活就像没有了空气和水一样,再也没法支持下去。” 说罢这些,威廉痛苦的用手捂住脸。 “她失踪多久了?”叶承欢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到现在整整三年。” “有机会我会去趟欧洲,瞧瞧那只老不死的德古拉是个什么德性。”叶承欢淡淡笑道。 “可是您身上有七道封印,无法施展原力,万一……” “你们怕我万一不是他的对手,反而被他变成吸血僵尸,对吧?” 威廉忙道:“不,您是我们心中万能的神,只不过您一旦施展原力的话,恐怕会引起诸神的震怒,我担心古老的悲剧会重演。” 叶承欢眯了眯眼,露出几分思索神色,半晌才道:“这样吧,回头我会把这件事告知血族的各个家族,只有全体血族的人联合起来,才能抗拒巫族的清洗。同时,我还会命令风暴第五区必要的时候给你们提供支援。你不用担心,他们既然抓了你的伊莲娜公主,在他们提出进一步要求之前是不会伤害她的。” 这顿饭吃的一点儿不愉快,谁吃了几盘青菜萝卜之后都不会愉快的,没法子,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却是最抠门的穷酸,谁让他遇到这位一毛不拔的威廉呢,可以一把丢出几百亿美金支持林佩超,居然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请不起。 出了那家坑爹的“皇庭食府”,叶承欢瞅了瞅黑漆漆的周围:“你们的车呢?” “我们是从旅馆步行来的,您知道,现在的油价这么贵,租车费也很高昂,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晚餐之后刚好散散步。”威廉解释道。 叶承欢还以为他们会安排那辆加长林肯接送自己,听了这话,连想打车的话也咽了回去,这个铁公鸡一定又要找出一大堆借口搪塞,烦都烦死了。 他现在除了后悔之外没别的想法,早知道是这样,就算这家伙用八抬大轿来请自己都不会来的。 除了对活泼可爱的索菲亚小妹妹十分想念之外,他现在最讨厌看到就是威廉那张永远的苦瓜脸,还有大胡子管家莫顿一脸死了亲娘的哭丧德性。 索菲亚拉着叶承欢的手不放,一边走着一边摇着,不停的问这问那,好像天生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一阵晚风吹来,将地上的落叶层层掀起,街道越发显得冷清,昏黄的街灯将四个人的影子拉的好长。 明月正圆,在树梢和屋顶洒下点点清辉…… 只有索菲亚叽叽喳喳的声音,叶承欢叼着烟卷,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声,凄迷的眼神在黯淡里闪烁不定。 威廉一脸忧郁的想着他的伊莲娜公主,大胡子管家则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叶承欢暗暗的想,幸好是晚上,要是大白天自己和这三个奇怪的外国人走在一起,不知会让多少人三观尽毁、大脑崩溃呢。 “先生,给点儿钱吧,求求你,给点儿钱吧。”正走着,忽然从斜刺里冒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把抱住威廉的大腿,满脸的鼻涕眼泪全都抹了他一身。 威廉他们一向都有洁癖,冷不防被抹了一身黄白之物,眉头皱巴巴的,心里厌恶极了,优雅的蓝血贵族还是保持着最大的风度道:“对不起先生,我没有钱,请你躲开!” 那个乞丐不管不顾的抱着他的腿,就是不放,一边哭一边哀求:“我孩子得了重病,没钱去医院,要是再不救她,她就会死的,求求你行行好吧……呜呜呜……” 要怪只能怪这个乞丐不长眼,放着别人不找,偏偏找上这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威廉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架势,哪怕为了一块钱,他也决定和乞丐耗下去了。 第281章林佩珊的拒绝 两人僵持不下,场面十分难堪。 索菲亚实在看不下去了,狠狠瞪了哥哥一眼,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正要过去给了乞丐,被叶承欢伸臂拉住,“索菲亚小妹,下次施舍之前先看看清楚,这种挂着羊头卖狗肉的货我见多了,何况他还是一头狼!” 此言一出,威廉、索菲亚、莫顿以及地上的乞丐都是一惊。 乞丐的哭声刀劈般的止住了,他低着头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威廉以血族的敏锐嗅觉马上闻到一股奇怪的腥味,他张开双臂,整个人忽地倒飞出去! 乞丐两手一抓,抓了个空,然后慢慢的抬起头,露出一双绿芒四射的双瞳。 他的面目渐渐扭曲成一团,张开血盆大口,嘴里伸出四颗锋锐闪亮的獠牙! 一切裸露的皮肤上,快速生出一根根又粗又黑的毫毛,嘴巴也吐了出去,身子好似冲了气似的膨胀。 刺啦,刺啦声不绝于耳,胸口的衣服全部崩裂,鞋子也断成两片,露出粗长的脚趾。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乞丐已经幻化成一头狼和人的结合体,凶悍且异常可怖,他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长长的白气,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嗷。” 整个场面仿佛科幻电影里的存在,却偏偏如此真切的在眼前发生了。 叶承欢斜睨着那个怪物,一点儿都不显得吃惊,相反的,还带着几分乏味的道:“你妹的,长这么丑还敢出来装神州的乞丐,我们神州乞丐可比你英俊多了。” “嗷”那头狼人听了这话刺出獠牙,竟然人立起来,手还是手,脚还是脚,只不过人已不是人! 他一个虎扑奔向叶承欢,叶承欢呢,慢条斯理的把嘴里的烟头吐出来,在鞋底子上蹭灭,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索菲亚娇叫一声,躲到男人背后,两手紧紧抓着他的裤腰,让他上下都没法施展。 叶承欢皱了皱眉:“索菲亚小妹,你到底想帮谁?” 索菲亚怯怯的道:“当然想帮你了,霍尔德哥哥。” “帮我为什么要扯我裤子,那个丑八怪要是扑过来,我是打还是不打?” 索菲亚脸一红,忙松开他的裤子,两只小手靠下了点抱住他的大腿。 叶承欢又皱了皱眉:“索菲亚小妹,咱能不能换个地方抓啊?” “怎么了?” “不怎么,因为你抓到了女孩子不该抓的地方。”叶承欢闷闷的道。 “哦哦,霍尔德哥哥……” “怎么了?” “你真讨厌。” 叶承欢一阵尴尬,摸了摸鼻子:“你好歹也是蓝血贵族的人,而且还经过了初拥,就算见到个狼人也不至于这么胆小吧,亮出你的小獠牙,让那个杂碎知道你们罗斯柴尔德家的厉害!” 索菲亚弱弱的道:“霍尔德哥哥,我好怕,你保护我!” 叶承欢一阵无奈,气又气不起来,被这个惹人疼的小姑娘一句话惹得全身火苗子乱窜。 “狼人!”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那头狼人立刻僵在地面,两只荧光绿的眼睛,和呼哧呼哧冒着臭气的嘴巴,一同指向面前的那个大胡子。 莫顿的眼睛一刹那变成血红色,脸色却无比苍白,两只耳朵高高竖起,伸起两条又短又粗的胳膊,扑棱扑棱几下,那个肥胖的身体便一下扑到人们头顶。 他的面目同样狰狞,裂开嘴角露出四颗雪亮的獠牙,对狼人一呲,两臂扑扇的力量奇大无比,直接将索菲亚扑到后面,叶承欢却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默默地点上一支烟,好似眼前的场面和他没半点关系。 莫顿一伸脖子,张口血口,亮出獠牙,发出“嗤”的一声长啸。 那头狼人引颈高叫“嗷。” “莫顿,干掉它!”背后传来威廉冷冷的声音。 大胡子管家一摇脖子,嘴里喷出一道血剑,整张脸狰狞不堪,变成猎食的猛兽状,两臂一扇,胖大的身体忽的一下飞窜而下,卡巴卡巴一阵骨裂声中,从腋窝下伸出两只锋利的爪子,径直抓了过去。 狼人呼出口白气,显得被对方的威势吓了一惊,眼看着从天而降的吸血鬼,两脚不住往后退去。 啪! 莫顿的爪子如影而至,一下便抓上狼人的两肩,刺啦一声,连血带肉抓下两大块活生生的血肉。 狼人又是“嗷”的一声,抡起两条锋锐的爪子,胡抓乱拍,恨不得一下把对方拍死。 莫顿扑棱着胳膊,身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在黑沉沉的空中犹如一头灵动的大鸟,狼人抓了十几下都没抓到。 莫顿口中陡然发出“哇”的一声尖啸,整个人在空中一道回环,绕到狼人背后,伸出腋下的两只锋爪,扑的一下,穿透了狼人的胸膛! 霎时间,鲜血四溅,碎肉横飞! 可是莫顿的右爪上却多了一个活蹦乱跳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吭哧吭哧的两口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吃掉。 与此同时,狼人的身子砰然栽倒,抽搐几下,再也不动弹了。 索菲亚吓得花容失色,扑进叶承欢怀里,身子瑟瑟发抖。 威廉恼怒的道:“莫顿,为什么要杀了他,至少我们可以问问伊莲娜的下落!” 莫顿刚饱餐了一顿,满嘴是血,听了这话,才知道自己失误了,刚要说话,就见叶承欢打了个手势,淡淡的说了声:“别着急,还有很多留给你审问的。” 黑漆漆的街角忽然多了一对对碧油油的光亮,好似午夜坟场里的磷火,一对,两对,三对,四对……威廉用眼一扫,至少有八对! 那些磷火越来越近,从黑暗里慢慢窜出八条已经变身的狼人,即使趴在地上,比一般人还要高大,锋利的爪子地上划着,柏油路面好似豆腐渣般卷起碎屑,刺啦刺啦,十分刺耳,嘴里喷出一道道冰刀般的白气,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嚎叫。 莫顿双臂一展,整个人再次悬空,对着那些狼人刺出獠牙,发出一声断刃般的尖啸。 一对八,就算莫顿的杀伐力再强大,也不免被狼人撕碎的命运,可他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到了这时也只有拼了。 “伯爵,你们先走,这些狗娘养的交给我了!” 威廉凄冷的面孔在月光下有些狰狞,声音却沉稳无比:“莫顿,别忘了在你面前的都是钢爪级狼人,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最前的狼人嘴里发出一声冷笑:“是的,力量越强,等级越高,这是狼人的生存法则,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你不战斗就只能等着被消灭,你不变强就只能等着被淘汰,你不吃就只能等着被吃,这是世界不变的定律,我们的特性是改变,改变是进化的本质,进化是变强的法则,唯有强者才能生存,唯有力量才是权力,唯有进化才能变强,唯有存活才是赢家,战斗吧!为了生存而战,为了荣誉而战,为了迈向明天而战斗。各位狼人战士们!我们要成为最强的掠食者,万物生灵都将尊敬我们的力量恐惧我们的力量!” 嗷。 狼人们一起嚎叫,声震四野。 “莫顿,拔出你的银刃!”威廉命令道。 莫顿脸色一僵,苦了苦嘴:“伯爵,您怎么忘了,来神州前您不是把银刃都收进保险柜了吗?” 莫顿苦,威廉更苦,他为什么要把银刃收进保险柜,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是铁公鸡,因为银刃起码也是银子做的吧。 叶承欢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用银刃,狼人总是在月圆之夜变身,变身后呈极度暴走状态,攻击力和速度暴升,凶残且无畏,极难对付。 但他们也有弱点,银制品或液态硝酸银可以使他们丧失战斗力。 其实被称为神圣金属的银的作用不过是阻止伤口的细胞再生,使狼人那惊人的生命力无法发挥再生的能力,普通武器造成的伤口通常在一到两秒之内就会完全愈合,换句话说,银制武器唯一的优势就在于它造成的伤口几乎不可愈合。 钢爪级以上的狼人都有着钢铁般的皮肤和柔韧得连刀都无法斩断的体毛,而银的质地又比较软,换句话说心脏当然是狼人最致命的要害,但要想把银刀插进狼人的心脏,恐怕还是比水果刀插进花岗岩或者大理石比较容易一点。 那么究竟哪里才是狼人容易下手的致命处呢?答案是咽喉。 颔下的咽喉部位是狼人全身上下皮肤最薄的要害部位,而且几乎没有粗长坚韧的刚性体毛,而是些短短的柔软茸毛,无法阻挡银刃的切入。 狼人的颈动脉部位和人的几乎完全一致,所以用银刃划开他们的颈动脉是技巧型吸血鬼的最佳选择。 银刃造成的创口会令狼人在数秒中之内大量失血失去所有的力量并迅速倒毙,在他们体内心脏的巨大压力下从动脉的伤口喷出的血液甚至会喷到六米以外,即便是钢爪级的强悍狼人也不可能在颈动脉被银刃划开后撑过二十秒。 事实上,血族通常会使用特制的银刃,前半段刀身是坚硬的合金,而后半段刀身则是银,这样的好处是坚硬的刀尖可以撕开坚硬的皮肤,插进狼人的身体,而后部从伤口跟进的刀身可以起到和纯银刃一样的作用阻止伤口愈合,给狼人带来巨大的伤害。 这种银刃的另一个重要作用是用来补刀,血族们会细心的分开重伤或者刚刚死去的狼人胸膛上丛聚的胸毛,把银刃插进他们的心窝,将心脏刺透割裂,这几乎是唯一彻底杀死狼人方法,如果心脏不被破坏的话,即便是大量失血死去的狼人也仍然是有办法救活。 第282章索菲亚小妹妹 除非那些奇葩的力量型家伙,才根本不需要银刃帮助,而是直接折断他们的颈骨或者捏碎他们的喉结,但弊端是用这种方法杀死的狼人,在断气前通常都会因为巨大的痛苦而疯狂挣扎,对猎杀者来说,这种挣扎是非常危险而致命的,使用这种方法杀死对手的猎杀者中,曾有近三成在狼人“最后的挣扎”中与之同归于尽。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太难了。 狼人可不会乖乖让人捏断喉咙,更不会给你机会让你用银刃刺穿心脏,更何况悲催的莫顿根本没有带银刃。 面对那群步步逼近的狼人,嘴里喷着白气,嘴角挂着馋涎,在他们眼里,那个在半空玩威亚的大胡子,已经成了他们的美餐。 一滴冷汗从莫顿的额角滑落,可他并没退却,为了威廉伯爵,为了索菲亚小姐,他决定战至最后一口气,最后一滴血! 月圆之夜,晚风猎猎,魔鬼们已经张开他们的爪牙,随时等待享受一场生命的飨宴! 呼。 斜刺里一头狼人窜起五米多高,伸出精钢般锋利的爪子,冲着半空中的莫顿飞扑而去! 莫顿双臂一震,两条臂膀陡然生出黑色的鳞羽,变成两只数米之长的巨大翅膀,一个开合,刚好拍在狼人身上,狼人的身子远远的飞出,重重摔在路边,把柏油路面砸了个大坑。 没想到他原地一滚,又人立起来,张牙舞爪的再次逼近,一点儿不像受伤的样子。 莫顿暗暗心惊,没来得及思考,三头狼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上来,人还没到,一股强烈的腥臭味便后发先至,三张血盆大口刺着獠牙,一眨眼的功夫就已到了眼前。 他扑棱下翅膀,整个人拼命往左躲闪,人躲了过去,可左翅却被狼人们一口咬上,刺啦一声,鳞羽飞散,他勉强才收回血肉模糊的翅膀,随即整个人也落到地上。 三两个过往,莫顿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狼人的攻击力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更何况到现在为止那只头狼还没发动进攻。 七头狼人再次在头狼身后排成一线,他们一边把爪子往后刨,一边一步步向莫顿进逼。 血族一旦没了翅膀就等于没了一半战力,更何况是面对这么多凶悍的狼人,莫顿把牙一咬,把心一横,已经决心拼死一战。 头狼发出一声嚎叫,似乎是某种进攻的命令,六头狼人同时向莫顿扑去! 另外一头则扑向了威廉。 凌厉的劲风裹挟着一片腥味将威廉的衣服都鼓荡起来,把他的油光光的头发也给吹得一塌糊涂。 一刹那间,威廉的双瞳好似血块,忧郁的表情化作可怖的狰狞,张开嘴巴,露出血红的口腔和锋利的獠牙,张开双臂,砰砰两下,死死攥住狼人的胸毛,用极度压抑的声音道:“我最讨厌别人搞乱我的头发!” 话音未落,双臂一挥,将两头狼人狠狠抛了出去,一头砸折了路边一棵碗口粗的树干,另一头则将路边的水泥护栏砸个粉碎! 两头狼人挣扎几下,就地一个翻滚,竟又跳了起来。 威廉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梳子,一丝不苟的把散乱的头发梳好,看来没什么比这位自恋狂的吸血鬼保持优雅形象更重要的。 莫顿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况且他根本就没想着躲避,他要用自己的身体阻挡狼人的进攻,好给主人争取时间。 此刻,威廉的拳头已经握紧,叶承欢瞳孔已经凝结,要不是为了保护怀里的索菲亚小妹妹,他早就出手了。 电光火石间,黑沉沉的虚空里陡然多了无数道银芒,落雨般纷纷刺进飞扑中的狼人身体,消失不见! 狼人的爪子急速收缩,瞳孔急速放大,飞扑的速度一顿,立刻慢了下去。 同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抹明黄,经过莫顿身边时,大胡子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揣在路边的草丛里。 砰!砰!砰!砰! 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四头狼人无一例外的瘫倒在地,痛苦的嚎叫,挣扎,到最后慢慢萎靡不动。 夜,仿佛有雾! 叶承欢眯了眯眼,清楚的看到狼人们的眉心全都多了个纤细的针孔,汩汩的往外冒着黑紫色的血水,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给这帮畜生的礼物。 楚云轩还是穿着那件明黄色的线衫,蓝色牛仔短裤,红色运动鞋,背着手侧身而立,和平时那个邻家女孩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此时的表情有些冷煞! 暴雨梨花,见血封侯! 更何况她用的银针!正是狼人的绝妙克星! “你不去和沈东泽洞房花烛,怎么大半夜的跑这儿来了?”叶承欢一看到她心情立马好了很多。 楚云轩看到他怀里的女孩,眉梢一凝:“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 “我也是刚刚开出来不久,真没想到你会为了你姐姐,玩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游戏,居然连沈东泽都瞒过了。” “咱们都是一样的,你忍心看我姐姐嫁给沈东泽那个混蛋么?” “当然不忍心,但更不忍心看着你嫁给那个混蛋。” 楚云轩一愣,男人的话让她感怀,千般滋味,万种风情涌上心头,让她胸膛里火辣辣的,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最后剩下的那只头狼,刨刨爪子,以为楚云轩没注意,猛地飞身窜去。 楚云轩眼眶红红的瞧着叶承欢,冷不防以极快的速度掏枪,看也没看,对着头狼冲来的方向一扬手扣动扳机。 砰! 一枚特制的水银子弹冲出枪膛,在冷空里划出一道灼热,以外科手术般的打击,没入头狼的心脏,扑的一声,血光四射,头狼在空中便失去方向,贴着女人的后背而过,一头歪在地上。 一击必杀! 头狼倒地后,挣扎了半晌,全身的毛发快速退却,血却越涌越多,很快便恢复了人的皮肤和外貌,只不过已奄奄一息。 威廉冲过去,抓起他的身子,血红着眼睛吼着:“告诉我,伊莲娜在哪儿!” 头狼嘴角泛出一缕嘲讽的笑意:“伟大的德古拉君王正在北方废墟等着你们,他将会用你美丽的伊莲娜公主的血来祭奠巫族死去的战士们……哈哈哈……哈哈哈哈……” 威廉忍无可忍,张开血色的獠牙,一口咬上他的喉咙,扯掉一大块模糊的血肉,血水刺刺的溅了一地。 楚云轩的瞳孔在收缩,目光从叶承欢转到他旁边的索菲亚,锋利的眉尖挑了几挑,眉宇间杀气一闪,整个人一个飘忽便到了索菲亚面前,扬起手里的枪,对准了女孩的眉心! 索菲亚这个不经世事的女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完全傻掉了,木木的站在原地,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冰冷的手指已经搭上扳机,只要轻轻一扣,女孩势必香消玉殒! 可就在这短暂的一刹那间,一只比铁还硬,比冰还冷的大手握住了楚云轩的喉咙,同时耳边传来一声来自九幽地狱般的深沉嗓音:“放下你的枪,我不是开玩笑的!” 楚云轩的余光捕捉到叶承欢阴冷的侧脸,此刻在她眼里,他再不是那个喜欢咬着她的发丝脉脉柔声的男人,他侧脸上那道冷硬的弧度好似死神的镰刀,竟比秋风还要煞人! 她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掏了一把,整个胸膛都空了,滚烫的泪水一点点在眼眶里凝结成冰…… “叶承欢,你居然为了一个异族的妖孽要杀死你的女人?”楚云轩哽声道。 “她不是妖孽,和你一样,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孩子。”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 “她是!她是吸血鬼!还有他,他,他们全都是!” “吸血鬼也分好多种,起码他们是我的朋友。” “你别忘了,我是神州的十二生肖守护神,铲除侵入神州的各种妖孽是我的职责。” “十二生肖守护神很臭屁么,起码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知道我最讨厌你们什么吗,最讨厌你们以自己的标准判断善恶,没错,他们是血族人,可他们是善良的血族,人类的好朋友,身体里流淌着一半人类的血液,神州不是你们家的,人家来串串门怎么了,又没有伤害到别人什么。” “可是那些狗畜生都是他们吸引到神州的!你瞎了么!” “我没瞎,所以我看的很清楚,那些杂碎是来杀掉他们的,你如果有脑子就想一想,他们会蠢到自愿把他们的敌人勾引来杀他们么?我再说一遍,放下你的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妒忌索菲亚,怀疑我们之间有一腿,所以才要找个理由干掉她。” 楚云轩没有否认,盯着他的眼睛:“那我问你,你们有没有那种关系?” “有!”叶承欢大声道,连索菲亚都吓了一惊,他可以容忍女人的任性和小孩子脾气,却不能容忍她为了妒忌就随便枪杀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尤其是现在他正一肚子邪火的时候。 楚云轩的心好像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然后被秋风一点点吹散,她的手臂渐渐无力的垂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失落和怨念。 “我本来是想来告诉你一声,你的女人丁香被沈家抓了起来,他们正打算用她做诱饵,然后引诱你上钩,再一举杀掉你。原本我想帮你一起把她救出来的,可是现在没这个必要了。我只想说一句,也许沈家不一定能杀了你,但早晚你会被这些吸血鬼害死。” 楚云轩甩开额前的青丝,露出苍白的脸颊,直直的盯着男人,一字字道:“叶承欢,我恨你!” 第283章暮光之城 每说一个字,她的人就到了几米外,六个字说完,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和黑沉沉的夜色,还有一缕淡淡的茉莉花香。 “她好美,可是你伤害到她了。”索菲亚扬起绝世惊艳的容颜看着叶承欢问道。 叶承欢正在琢磨着楚云轩的话,怪不得这么久都没有丁香的音讯,原来她被沈家抓去了,丁香那种女人如果不是自投罗网谁也不可能抓她做人质,可是以她的冰雪聪明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丁香失踪已经好久了,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伤害,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骤然缩紧了。 索菲亚无邪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无聊的扁扁嘴巴:“索菲亚小妹妹啊,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吸血鬼,吸血鬼里有你这么可爱的物种也真够奇葩的了,刚才人家差点儿没杀了你,你居然还同情人家。” 索菲亚委屈的撅撅嘴:“吸血鬼,好难听的名字。她要杀我一定有她的道理,不过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要不是她杀了那些狼人,我们一定会有危险的。” 危险?恐怕索菲亚还不是很了解,叶承欢长这么大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如果当初让她看到叶承欢一个人踏平北方废墟的情形,她绝对会对这个男人有重新认识。 可叶承欢却没有解释,也不再吭声,思忖着她的话,渐渐地有点失神。 也许自己刚才做的事说的话真的有点过火,看女人的样子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理自己了。 莫顿刚刚对死掉的狼人进行了检查,显得忧心忡忡:“钢爪级狼人,巫族里的强悍派,看来巫族已经开始注意到我们了。不知道在这座城市里还会不会有别的狼人。” 索菲亚从没见过狼人,经过一场血腥杀戮,她吓怕了,“莫顿先生,钢爪级狼人到底是什么?” 莫顿冷着泛白的脸孔,肃然道:“狼人是分等级的,但是只有阿尔法狼人分等级,据说少数的贝塔狼人也可以。狼人和血族不同,他们没有无限的生命,但是他们的血统中流着最狂野的血液。 狼人一般会在圆月之夜变身,并无差别的攻击身边一切有血肉的生物以及他们的天敌血族。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在荒野中的孤独放逐,他们渐渐可以控制自身的狂热和嗜血,在变身以后能够保持自身的理性,并开始可以有控制的自由变形。 这个时候他就进入了钢爪级,钢爪级别的狼人即使在人形状态下也开始获得**强大的回复和力量。 正是这些精锐狼人的存在,才使得狼人这个种族在千年的与血族的黑夜战争中保存下来,而之所以狼人依然处于劣势的原因则是他们的生命。 还有,级别低的狼人从不群居,原因就是变身后他们会不分敌我的无差别攻击。 他们更愿意用气味以及痕迹交流,但是他们有着很强的群体感,当一个同类被伤害的时候,任何狼人都有义务提供一切的帮助,包括生命。 钢爪级别以上还有2个级别,但是因为生命的原因,很少有狼人可以达到。 一种是血爪,他们是血统最纯正的狼人,经过多年的锻炼达成,他们没有权利,对其他同类也没有支配性,只有发生危机全族生存的战争时,他们可以通过血统来召唤附近的狼人,一同为了种族而战,也正是他们,指挥着狼人在黑暗战争中抵抗着血族的攻击。血爪以上的等级我就不清楚了,传说那个级别的狼人已经不再受生命的困扰,已经成为了和始祖同一级别的存在,也是狼人血统的支柱,即使只是被他们抓伤,也会变身为阿尔法狼人。” “我们不要战争好不好,我们去和他们谈判,以后和平相处。”索菲亚道。 莫顿笑了笑:“狮子和老虎能呆在一片丛林里么,当然不可能,狼人和血族是天敌,双方的仇恨就像我们的血一样不可化解。” “那么他们会杀了伊莲娜公主吗?”索菲亚又问道。 莫顿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威廉。 威廉脸上铺着一层忧郁,“我现在就要去北方废墟,不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救出伊莲娜!” 叶承欢冷笑:“就凭你那点儿小法力,恐怕连她的面都没见到,你就被狼人撕碎了。” 莫顿宽慰道:“伯爵,北风之神说的没错,整个血族只有联合起来才能打败强大的巫族。” 威廉叹了口气,转过身子,那张苍白的脸对着月光,脸上的表情无比挣扎,“谁会相信我们的话,整个血族早已分裂了,大家只求自保,谁会和我们联合?” 叶承欢施施然的走过来,拍拍威廉的肩膀:“别那么悲观,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他们就范。” “什么?” “钱!在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不是吸血鬼的法力,也不是狼人的凶残,而是钱。你们罗斯柴尔德家族是世界上最有钱的家族,只要你肯出钱,就一定能让别人给你卖力,甚至,你可以考虑用钱和巫族做一笔交易,赎回伊莲娜。” 威廉咧了咧嘴,“不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金钱都是祖辈们经过几百年的努力积累下来的,我怎么可以随便用来和敌人做交易。” 让这位衣服舍不得买、饭都舍不得请的铁公鸡一下子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就好像抽他的肋条骨一般,非活活疼死他不可。 叶承欢耸耸肩:“那就没法子了,我现在担心时间要是拖得久了,你那位白白嫩嫩的公主要是被那帮又臭又脏的狼人咬上一口的话会怎么样?” 威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眼神仿佛被掏空了似的。 “她可不是什么血族,她是普普通通的人类,要是被狼人随便咬一口,温柔美丽的公主岂不要变成浑身是毛的母狼么?” 威廉一听,差点没哭了,猛地大叫道:“莫顿!” “伯爵,有什么吩咐?” “马上订回程机票!” “干什么?” “我们现在就回欧洲,然后立刻派人去北方废墟和巫族谈判!” 莫顿为难的道:“伯爵,您真的要出钱赎回伊莲娜公主么,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威廉暴躁的叫道:“就算倾家荡产我也要赎回我的公主!” 他转过身,压了压狂躁的情绪,对叶承欢深深鞠躬:“北风之神,再一次感谢您的提点,请原谅我的鲁莽,我简直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我要赎回我的公主,没有她我会死的。” 叶承欢心里好笑,这只铁公鸡终于开窍了,“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我再一次向您保证,罗斯柴尔德家族永远是林小姐的亲密伙伴,洛希尔银行永远是东方国际的资金储备。等我救回了伊莲娜,一定带着她前来看望您和林小姐。” 叶承欢点了点头。 “霍尔德哥哥……” 叶承欢刚刚回过头,就有张软绵绵的小嘴吻上了他的嘴巴,他顿时怔住了! 索菲亚掂着脚尖,吻了良久,才慢慢分开,眼眶早已湿润了。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要分别了,我心里好舍不得你。” 叶承欢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讪讪的道:“这也是你们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礼节么?” “不是。只有爱慕的男女才会这样。” 这算是示爱么,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向自己示爱?叶承欢苦笑:“你才十六岁,也懂什么叫爱?” “我的容貌和身体是十六岁,可是我的心理年龄早已经不是了。” “我记得你刚才在饭店里好像刚喝过血是吧?” 索菲亚脸色一变,委屈的道:“你是不是嫌弃我?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一滴血也不会再喝了!” “傻丫头,我怎么能嫌弃你的,不喝血你会死掉的。” “我的嘴里是不是有血腥味?” 叶承欢舔舔嘴巴,回味一下,“刚才没感觉出来,我再感觉一下才知道。” 说着,他张开双臂,一把将女孩揽进怀里,一口吞住她的小嘴,滋滋滋的吸了起来,远远地看,倒是叶承欢很像吸血鬼的样子。 索菲亚整个人都仿佛融化在他的胸膛里,闭着眼睛,默默地感受着来自对方口腔的温暖。 久久的,叶承欢才分开,滑了滑舌头,“一点儿血腥味都没有,香香的,甜甜的,味道好极了!” 索菲亚甜甜的笑了,露出四颗可爱的小獠牙,“霍尔德哥哥,我会想念你的。我不怪那个杀我的女人,她比我更喜欢你,希望能尽早化解你们之间的误会,愿上帝保佑你们。” 索菲亚刚走出几步,叶承欢又叫了一声:“嘿!” 女孩愕然回身,叶承欢风情的一笑,道:“你很漂亮!” 女孩甜腻的一笑,跟着哥哥和莫顿乘着夜色,踏上了归途。 叶承欢抬头看了下天,一轮圆月此时已成半圆,他往手心里呵了口气,搓了搓手,打起几分精神,接下来该办自己的事了,一转身消失在无边的暗夜里…… 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黄金海岸沈公馆前。 黑暗里一对亮闪闪的眸子紧密的注视着公馆内外的情形,为了怕打草惊蛇,伤害到丁香,他决不能轻易暴露自己。 大门上安着两只360度全视野摄像头,密切监控着公馆内外的一草一木,周围则是一丈多高的围墙,墙上全是红外线警报系统,只有有半点风吹草动,保全系统立刻就会触发。 公馆里悄然无声,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公馆外除了两座路灯,没有一个行人,只有晚风吹动树梢,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第284章伯爵德古拉 叶承欢看好了一切,一弯腰,消失在一棵树后,一分钟后,他的人便已到了公馆后面。 他仰面瞅了瞅周围,原地活动下手脚,一把抠住墙边的一棵树,两脚一蹬,借着这股反作用力,手脚并用幽灵般快速滑上树梢,身子往下一顿,借着树杈的弹力,笔直的射过高墙,耳畔生风,双脚稳稳的站在公馆后院的土地上,没有半点声响,犹如四两棉花一般。 他吐出一口气,贴着围墙一路游走到公馆门口,借着里面透出的灯光,看到三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在大厅的沙发上聊天玩牌。 叶承欢拍了拍身上的土,抖了抖衣领,二话不说,径直推开房门,施施然的走了进去,好像新来的邻居前来拜访般。 三个人一转看过去,放下手里的牌,同时站了起来:“你是谁!” 叶承欢嘴角的一抹弧度刚刚泛起,一道飘忽的魅影,已经到了三人跟前,随后扬起的半个弧度刚好拼成一个完整的微笑。 “我是你爸爸!”几个字还未完全送进三人的耳鼓,他一把握住迎面砸来的拳头,重重的砸到旁边那个保镖胸口,拳头原本的力量加上叶承欢导引力,直接把那人砸回沙发上,嘎巴嘎巴的骨裂声中,那人嘴里喷出一口老血,脑袋一歪,顿时没了呼吸。 叶承欢抓着手里的那条胳膊,随手一甩,那人在空中飞旋着壁虎般砸在墙上,把墙面砸出一块凹痕,拖着长长的血迹,软倒地上。 第三个人刚要拔枪,叶承欢的两根手指已经捏住了他的喉咙,一阵窒息伴随着扑哧扑哧的软骨碎裂的声音,胸膛好像一只要被挤破的风箱。 “我女人在哪儿?”叶承欢的声音无比平静,可他手上的力量却一点儿都不平静。 “北郊一处荒废的工地,求你别杀我……” 叶承欢淡漠的一笑:“沈东泽呢,我想找他聊聊。” “沈先生没在这里,他有很多居所,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所以今晚这里只留了我们三个人看门,不信您可以上去看看。” 叶承欢看他不是说谎,“算那小子命大,我让他多活几天。麻烦你带我去找丁香。” 那人刚刚露出点儿犹豫,叶承欢一把抓起他后背衣服,把他的人提了起来,健步走出沈公馆,把他扔到沈家一辆汽车的驾驶座上。 那个保镖从没见过这么强悍的男人,看他的样子斯斯文文又和蔼可亲的,可骨子里却透着种难以言表的杀气,他哆哆嗦嗦的道:“我……我带你去,但求你别杀我……” 叶承欢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汽车在苍茫夜色中飞驰而去,大约四十分钟左右,便来到龙都北郊。 叶承欢叫他把车子停在一处隐蔽的位置,然后慢条斯理的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背,说了声“谢谢”。 那人从对方眼里似乎看出某种死亡气息,惊声道:“你说过不杀我的……” 叶承欢搔了搔后脑:“是吗?对不起,我忘记了。”话音未落,手影划出一道炫目的弧光,准确的切在男人的喉结上。 喀吧! 那人哼也没哼一声,脑袋一歪,便没了活命。 想要一个人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杀了他。 叶承欢深深吸了口气,那种死亡气息瞬间激活了他身上每一个杀伐细胞,再睁开眼睛时,两只灰暗的眸子已璀璨如两点寒星! 他下了车子,又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大脑瞬间清澈了许多,嘴角露出一道弧度,和他寒星般的双瞳,俊俏的下巴,以及眉头的深纹共同拼成两个字:危险! 一转身,原地还留着他的呼吸,可整个人却已融进比铁还沉的夜色之中。 再次出现时,眼前已是一片开阔,到处都是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坑洼,还有砖头瓦砾以及各种废弃的建筑垃圾,好久没人打理,空地上长出一人多高的蒿草,夜风呜咽中吹得来回摇曳,发出呜呜的响声,似做离人悲泣! 远处隐约有座烂尾楼,七八层高的样子,并没有封顶,风雨的侵蚀已经让还未来得及处理的钢筋水泥剥落不堪,孤零零的好像个傻帽,兀自在风中招摇。 两三道残影划过,叶承欢的人已近了数十米。 夜,仿佛有雾! 叶承欢不是那种一开挂就无所不能的人,就算蕴涵天地奥义的无为神诀里也没有什么大透视术之类的存在,那种让男人爽歪歪的东西只存在于狗血的里。 但古秘术的修为可以让他的视野达到常人无法企及的地步。 听来玄虚,其实一点儿都不玄虚,但凡习武者各种感官都比常人要敏锐的多,更何况叶承欢这种修习过无为神诀的人。 虽然他不会透视,但隔着一颗9毫米子弹的距离,那栋建筑物一层里的情形还是看的十分真切的。 这栋烂尾的楼里自然都是毛坯的水泥构造,只有一层点着一盏硕大的灯泡,把整个层面照的亮堂堂的,其他各层则一如黑夜,让人猜不到会有人的痕迹。 五个保镖腰里插着手枪,正坐在灯下吃着火锅,热气腾腾的火锅冒出阵阵白气,遮住他们的脸,但他们彼此的喧哗声却一清二楚。 “沈先生可是给了咱们十万火急的任务,让咱们日夜不停地看好人质,连眼皮都不能眨一下,咱们在这儿又吃又喝的,万一出事可怎么向沈先生交代?” “交代你妹啊。这荒郊野岭的谁会想到人质在这儿。我看你小子是被沈先生吓怕了吧。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傻瓜才会来呢。何况咱们还有家伙,就算有人来,他能抵得过子弹吗?” “还是大毛说得对,咱们别神经过敏了,干咱们这行还不是为了赚钱图个享受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怎么就那么不信敢有人来救人质呢。人生一世,最重要的是别亏待了自己。来,喝酒!” 五个人举起杯,把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继续边吃边聊。 “不过啊,这妞真够馋人的,要不是沈先生有命令不让动她,我他妈早就忍不住把她办了,啧啧,那小腰身,那小屁股……唉,美啊!” “千万别瞎想,沈先生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谁要是不按他的吩咐做,谁就一定没好果子吃。” “是啊,所以我才憋住了,咱们出来混是为了求财,要不然我豁出去把命不要了,也得办了那妞……不过,你们猜猜,沈先生那么重视的女人会是谁?” “沈先生交代的事从来不说别的,叫咱们干啥咱就干啥。” “我猜这妞的来路一定他妈的不一般,能让沈先生这么重视的女人,你们想想……” “我猜啊,一定是沈先生看上的妞,人家不愿意,他才把她关押一段时间,直到她愿意了再上呗。” “不是吧,沈先生那么优秀的男人,还有哪个女人能看不上他,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 “世上什么女人都有,有爱吃萝卜的,有爱吃青菜的,也说不定她能看上你呢,哈哈哈……” “我操,你别说了,再说我特么真受不了要去办她了。” “哈哈哈……咱不扯淡了,喝酒,喝酒!” 喝着聊着,其中一个留着浅浅络腮胡子、一头蜂窝状乱发的男人忽然把酒杯一顿,猛地站起身,“今天,你们谁也没拦我,我特么必须办了那妞,哪怕沈先生要我的命我也要办。” 其余的四个人也都喝得醉眼朦胧,惊诧一下,但很快又道:“大毛,你今天要是真敢办她,我出一万给你!” “我出两万!” “我出三万!” “你们真没点魄力,大毛今天要敢办那个女的,我把这次赚的钱全都给他!” 那个叫大毛的男人呵呵一笑,醉醺醺的道:“这可是你们说的,咱可不许反悔。” “谁反悔谁是孙子!” “你们就等着瞧好吧!”那个男人摇摇晃晃的走上楼梯,一层的大厅里就只剩下四个人。 嗖…… 叶承欢箭矢般射到门口,门是开着的,他却很礼貌的敲了敲门。 四个人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背着手,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全都吃了一惊。 霎时间,屋里空气如抽死一般,死气沉沉! 唯有桌上的火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下面的炭火发出刺刺的声响。 四个人下意识间一起拔枪,同时嘴里冒出一句:“你是干什么的!” 千篇一律的对白,从来就没有过新意,叶承欢每次杀人前都会听到这样的问话。 他一呲牙,“别掏枪,自己人。沈先生派我来看看人质怎么样。” 四个人互相交换下眼色,沈先生派人来怎么事先没通知一声,怪哉怪哉! “你是谁?沈先生事先怎么没告诉我们?” 叶承欢一边走过去一边道:“沈先生今天结婚,这会儿在干什么你们懂得。” 其中一个狞笑一声,一把抽出手枪:“可是沈先生当初吩咐过,没有他的通知,任何人来了都格杀勿论!”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定,他已扣下了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可一切在叶承欢的速度面前都成了犹如慢镜一般,扣动扳机,枪机撞击底火,子弹出仓,枪口划出那道长长的枪火和白烟,在现实世界里都是无法读秒的瞬间,在相对论的世界里却缓慢如滴! 在那人大脑向手指发出射击指令前,叶承欢就已动了,子弹出膛,他已迈出步子,枪弹没入对面的墙壁时,他的人已斜跨到了左侧。 其余三个人也极快的拔出枪,三道枪火从不同方位射向男人。 砰!砰!砰! 三枪几乎同时响起,叶承欢的人又化作一道残影,断续之间又一个跨步,到了右侧,根本看不清他两脚是否着地,紧接着又是一个左跨。 第285章钢爪级狼人 他连续三次跨步,走出一个“Z”字形,人便已到了四人跟前。 四个人眼睛有点发花,刚把枪对向面前的男人,叶承欢已经抬起脚尖,在桌沿儿轻轻一挑,桌上的蔬菜,瓜果,涮肉,鱼丸连同那只烧的发红的火锅一起飘上半空。 “大爷请你们吃火锅!”说着,他脚跟一摆,刚好撞翻了火锅,里面的汤汤水水全都泼到旁边一人脸上,那人疼的哇哇怪叫,仰面栽倒。 手腕一翻,抓起两根懂得冰凉梆硬的蟹棒,扑扑两声,居然刺透了两人腮帮子,血水还未来得及喷洒,叶承欢手指一弹,刚好弹上一颗虾丸,好似子弹一般直接射击最后一人嘴里,从后脑带出一道血剑,激射而出打在对面的墙上,消失不见! 看着四个人的惨状,叶承欢摇了摇头,从桌上拿起半盒中华烟,抽出一支叼进嘴里,剩下的揣进口袋:“好好的一锅火锅白白浪费了,真是可惜!” 他再也不看一眼,转身走向楼梯口。 随着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从楼上又蹿下三个保镖,看到叶承欢,又看到四个倒在血泊里的同伴,马上明白了几分,距离迫近来不及拔枪,他们二话不说,拳脚刀子一股脑的砸下。 叶承欢脚步不停,一巴掌拍倒一个,一脚踢折一人的膝盖,一把攥住刺来的一刀,往旁一引一带,那人两脚便踩到楼梯边上,身子不住倾斜下去。 楼梯还是毛坯状态,没有任何护栏,再下去势必摔个粉身碎骨,那人本能的来回晃着胳膊,身子却止不住的往下载。 眼看就要栽下去的时候,后脖领子忽然一紧,被叶承欢一把抓住。 “她在几楼?”叶承欢吐出口烟,才阴声问道。 “七楼!人质在七楼!”那人为了活命,忙不迭的答道。 “谢谢!”话音刚落,叶承欢便松了手,顺便拔走他别在裤腰上的那把手枪。那人本以为能活命,没成想后背一空,整个人再也止不住平衡,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继而便从楼下传来啪的一声。 叶承欢咔吧一声给手枪上膛,叹了口气:“谁让你下楼梯不小心的。” 只有一层有灯光,上面全是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叶承欢却丝毫没有停顿,脚下生风没多久便来到七楼。 刚到楼梯口,漆黑里冒出一道冷焰,同时响起一声枪响。 他本能的偏身,子弹掀起耳边几根发丝,呼啸而过,在后面的墙上溅起无数刺眼的火星。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黑暗深处远远传来。 叶承欢果然顿住脚步,眯了眯眼,借着朦胧的月光,隐约看到在大约40米开外的墙角,一个男人一手揽着一个女人,另一只手用枪顶着她的头。 听声音就能辨别出,这小子正是刚才号称要来“办事”的家伙,显然是刚才一番打斗被他听到了,这才事先做了准备。 他笑了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两手一摊,手里的枪挂在无名指上,“嘿,伙计,别冲动,我又没说要杀你。” “把枪放下!” “什么?”叶承欢假装没听清,侧了侧耳朵。 “我叫你把枪放下。”啪的又是一声,这枪刚好打在叶承欢旁边的墙壁上,掀起一片白灰。 叶承欢伸手在面前扇了扇,皱起眉头:“我要是把枪放下,你开枪杀我,怎么办?” “你放不放,不放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娘们儿!” 叶承欢眼里闪过一道无法察觉的冷焰,淡淡的说了声:“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就是你这种人!” 电光火石间,他已扬起了手中枪,在能见度几乎为零且四十米开外的射界下,以凌厉无匹的速度,毫无征兆的扣动了扳机。 彭! 瞄准线,空气折射角,子弹风偏率,正负理论差等等这些射击专业技巧统统被他无视,子弹在四十米的射界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微弧,以伽马刀般的精准,一次性贯穿那人的眉心! 那人脑后飚起一道冷雾,一声没哼,整个人便慢慢软倒。 “宝贝,没事了,我来了。”叶承欢把枪扔到一边,向着女人大步走去。 女人手脚和嘴巴都被胶带缠着,缩在墙角,一头披散的长发遮着脸颊,叶承欢蹲身一把抱住她,发觉她的身子十分冰冷,还在簌簌颤抖,“宝贝,一切都过去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他忽然觉得怀里的女人在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似乎十分怪异,他捧起女人的脸仔细一看,登时吃了一惊!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丁香,而是和他有不共戴天仇恨的青红帮老大,聂小青! “是你!” 聂小青血红的双眼刀子似的盯着他,叶承欢心里一颤,脑子里一片茫然,两手也触电般的放开她的身子。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大脑如齿轮般高速转动,沈家的保镖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沈家为了以防万一,事先把人质做了转移。 他扯掉聂小青嘴上的胶带,一脸黑线的道:“丁香在哪儿?” “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他除了仇恨就是仇恨,哪怕叶承欢救过她已经不止一次,刚才这家伙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开枪,子弹就贴着她的脸颊洞穿了混蛋的脑袋,即便她经过无数腥风血雨,也大吃一惊,何况他一上来还抱了自己,要是她现在手里有枪,早就给他身上来七十八个透明窟窿了。 要是换成过去,这个倔强的小蹄子越是这样就越能勾起他征伐和霸占的**,可现在他怒了,丁香下落不明,这个女人不仅不感恩居然还敢说这种话,叶承欢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子火气,扬起巴掌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聂小青头一偏,嘴角溢出几丝血痕,这一巴掌不仅没让她老实,反而把她的斗性给挑了起来。 “别挑战我的底线!”叶承欢满脸煞气,让人没法估计他下一刻会干出什么血腥的事。 “叶承欢,你以为我怕你吗,有种就杀了姑奶奶,丁香是我的仇人,永远都是,我恨不得她被人碎尸万段!” 啪! 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我再说一遍,别挑战我的底线!”叶承欢的声音是灰暗的,整个人也进入了灰暗状态。 这个耳光打得她半张脸都麻了,鼻子一阵酸楚,眼角竟溢出泪来,被人扇耳光,居然还扇到掉泪,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叶承欢,你这个王八蛋,有种你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么!”叶承欢再次扬起了巴掌,只不过这次大片大片的死亡气息不知从哪儿涌出,一下子便将女人裹住,那片汹涌的暗潮里仿佛有无数死掉的生灵发出嚎叫,无数双手一起撕扯着她的灵魂。 聂小青闭起眼睛,扬起了霜白的脸颊,这一刻,一切浮躁反而平静下来,叶承欢还未出手,她就已经当自己死了。 可是死亡并没如期而至,叶承欢的巴掌久久也没落下,反而化作一声幽然的叹息。 她睁开眼睛,便看到那张湖水般忧郁的脸,月色般清冷的双瞳,忽然有种莫名的心动,连她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为什么不动手?” 叶承欢皱了皱眉:“想死还不简单,可我从来不杀生病的人。” 聂小青脸上不争气的泛出两抹嫣红,好像被人看破心事的少女般,哪怕有夜色掩护她的心都一阵飞跳:“谁生病了,我没有。叶承欢,你是个孬种,明明不敢杀我还要编个理由出来。” “随你怎么说好了,我想杀谁,他一定活不过下一秒,我不想杀谁,他也没那么容易死。别装了,你再这么发烧下去会死人的。” 叶承欢站起身,要给她解开身上胶带,聂小青痉挛似的往后一缩,“别碰我,你要干什么!” “带你走。” “我不走!” 叶承欢摸摸鼻子,“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聂小青毕竟是个女孩子,怎能忍受他这么挖苦,“你才又臭又硬!” “你要是不走,等会沈家的人来了再想走可走不了了。” “我宁愿他们杀了我,也不跟你这种人走。” 叶承欢桃花眼一眯:“要是杀了你还不容易么,不过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连佛爷见了都动心,更甭提那帮家伙了,说不定他们会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一边奸一边杀……” 聂小青不怕死,可最在乎自己的身子,刚才那个色胆包天的混蛋就要对自己无礼,吓得她胆战心惊,幸好叶承欢及时出现,要不然真不知会酿成什么大祸,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倒有几分怕了,可就这么巴巴的跟他走,她岂不是向他服输了么? “那也不用你管!” 叶承欢没那么好耐性,他可不想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和她磨嘴皮子,他二话不说,一把提起女人的身子,往肩上一扛,转身就走。 聂小青手脚还被胶带绑着,想挣扎都挣扎不得,可嘴里却喋喋不休的骂道:“叶承欢,王八蛋,放我下来,我要杀了你……” 女人尖利的声音远远传出去,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刺耳。 叶承欢皱了皱眉,啪的一下给她屁股来了一巴掌。 “你,你,狗娘养的,姑奶奶我……”聂小青气得差点儿晕过去,五花大绑的被他扛着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敢打自己屁股。 第286章水银子弹 没等她把话说完,又是啪的一下,脆生生的十分响亮,叶承欢冷冷的道:“你骂一句,我就打你屁股一下,有种你就接着骂。” 听了这话,聂小青顿时闭了嘴,心里苦苦的不是滋味,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亏我聂小青是堂堂的黑道大佬,居然遭到这种家伙的侮辱。 满肚子的恼恨、委屈、屈辱发泄不出,一阵气苦,泪水竟夺眶而出。 叶承欢嘴角挂着一丝冷嘲,聂小青啊聂小青,怪就怪你偏偏遇到哥,就算你是烈性炸药,哥也给你浇灭了,就算你是匹小烈马,哥也给你驯成小绵羊。 就这么,叶承欢扛着女人一路下了楼,聂小青生怕他再打自己屁股,真的像只软绵绵的小绵羊似的,服服帖帖的趴在他肩上,疼她倒不怕,关键是丢不起那个人啊! 到了楼下,聂小青看到地上横躺竖卧的保镖,不难想见这里发生过什么。 冷然中她看到,一个保镖手里握着枪,努力的扬起手臂,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了这边! “小心!”她下意识地惊叫一声。 叶承欢连瞅都没瞅一眼,刚好路过一把倒下的椅子,他混不经意的用脚尖一挑,椅子便如长了翅膀似的飞出,不偏不倚刚砸到那人头上。 啪嚓! 椅子碎成无数木屑,那人“嗷”了一声,彻底倒了下去,再也没动静了。 而此刻,叶承欢已经走到了门外。 星光朗月下,一男一女,长长背影,冷硬侧脸,复杂心情…… 夜凉如水,汽车在车流稀疏的街道上飞驰,如流矢,如闪电,如极光! “你要带我去哪儿?”聂小青烧得厉害,她抱进了打颤的身子,可还止不住牙齿发出磕磕绊绊的响声。 “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这家伙什么都干得出来,如今孤男寡女,自己又生病又被绑,她难免会往不好的方面想,“你敢不敢先解开我的胶带?” 叶承欢干脆利落的回答:“不敢。我怕你杀我。” “混蛋!”聂小青咬牙切齿,发了疯似的乱踢,其中两脚刚好踢在男人的胳膊上,叶承欢一个不留神,方向盘打滑,车子忽地一下越过隔离带,一头扎进了逆行道。 眼看对面风驰电掣般冲来一辆大客车,两盏大灯仿佛魔兽的眼睛,同时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嘟。” 眼看两辆车就要相撞,避无可避时,叶承欢一脚油门,一脚急刹,然后一下扑倒在女人身上。 车胎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焦黑,整个汽车居然斜着钻进大卡车的车底,两相交错,碎溅起无数火星,同时伴随一片咔嚓咔嚓的金属摩擦和断裂声,扎的人耳鼓生疼。 叶承欢的汽车刚好从大卡车的轮子间穿过,车顶被坚硬的地盘整个掀掉,愣是把硬顶车变成了敞篷车,大把大把的夜风灌进来,好像魔鬼的手,一下下撩拨着女人的长发,宛如火焰! 这不是拍电影,叶承欢也不是好莱坞动作明星,虽然他能玩出任何一种特技效果,可他一点儿都不想从事那种危险的行业,至少这次他就不想。 他重新坐直了身子,握着方向盘,将汽车操控稳当后,才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你特么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刚才那一幕连聂小青都心惊胆战,不过她可不会轻易向别人屈服,虽然手脚被绑,却不妨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她用“佛山无影脚”发泄对男人的愤恨,她又乱踢几下,叫道:“大不了同归于尽!” 叶承欢冷笑一声:“我叶大帅哥才不和你这种又臭又硬的女人同归于尽呢。” “你!”聂小青又羞又恼,骂了声:“混蛋!” 叶承欢微微凝眉:“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给我不老实,我可给你点穴了,要是点到不该点的部位可别怪我!” 说着,他桃花眼一眯,目光直接落到女人两腿之间。 聂小青一阵发毛,这家伙当然做得出来,尤其是那方面,要是真被他点一下戳一下的,自己还活不活了。 这招果然奏效,她立马吓得小猫似的蜷在座椅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叶承欢心里好笑,对付这种女人非他莫属。 渐渐地,一阵秋凉,天空竟纷纷扬扬飘起了雪花,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煞是好看! “阿嚏!”聂小青打了个喷嚏,身子缩的更紧了,她好像掉进冰窟窿里似的,根本没心思欣赏雪花。 叶承欢一手扯掉外衣,丢给她,聂小青犹豫了下,还是把外衣盖在了身上,闻到那股淡淡的烟草味道时,不知怎么的,身上的寒冷一下子好了很多。 雪,开始还是一片片的落,很快便越下越大,鹅毛似的大雪铺天盖地,纷纷飒飒,很快便将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银装。 汽车一直开到一处很荒凉的地方,便看到一家孤零零的小旅店,叶承欢停下车子,虽然荒郊野外的,好在这地方比较隐蔽,沈家的人应该不会找来。 他下了车,对聂小青伸出了手,聂小青蹙起黛眉:“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 “那什么时候能?” “什么时候我觉得能了才能。” 聂小青病歪歪的全身乏力,也没力气和他对抗,此刻虽然心里恨透了这个家伙,可他却是唯一可依靠的人。 于是,她任命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叶承欢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然后用命令的口吻道:“抱住我的脖子,我可不想失手把你摔到地上。” 聂小青狠狠一努嘴,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马上杀了我,至少也要等身子康复了才能杀人不是。” 聂小青默默思忖了下,终于乖乖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就这样,叶承欢抱着女人,一脚踢开旅店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店老板是个大胖子,正偎在椅子上打盹,脑袋一点一点的,顺着嘴角流出好长的口水,猛地听到“咣当”一声,吓得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直眉瞪眼的瞧着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绑着胶带的漂亮女人进来,女人昏昏欲睡,显得十分疲惫的样子。 “一间房。”叶承欢随手把几张钞票拍在柜台上。 店老板瞧着古怪,但对方的衣着和气质不容小觑,乖乖的给了钥匙,收了钱,看着男人抱着女人上了二楼。 他越想越觉着不对劲,万一那小子要是坏蛋,在店里干出见不得的人勾当,自己这个店老板吃不了可要兜着走。 他沉吟着拿起电话,刚要拨号,忽然一抬头,便看到叶承欢略带笑意的表情。 他吓了一跳,手一颤,听筒掉到桌上,“有……有什么事吗?” “哦,刚才你好像忘了找我要身份证了。” “是吗?哦哦。”店老板接过身份证胡乱登记了下,又交还给他。 “我老婆发烧很厉害,有没有退烧药?”叶承欢的语气很和善,可店老板在这张和善的表情下却一点儿也不轻松,反正已经被先入为主的思想主宰,很容易把这个男人和变态杀人狂、连环强奸者联系起来,貌似恐怖片里都是这样的,长得越斯文越白净的往往都是最凶残的家伙。 店老板一咧嘴:“方圆十几里就我这一家汽车旅馆,要想买药得去十几里外找找看有没有药店。” 叶承欢当然不会为了买点药把聂小青一个人丢在这里,谁也保不齐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你刚才给谁打电话?”他冷不丁冒出一句。 店老板心里咯噔一下:“我老婆。” “是吗?”叶承欢拿起听筒听了下,里面全是嘟嘟声,他嘴角泛起一丝嗜血的残笑,五指一拧,竟生生的把听筒捏成一把不堪的零碎,哗啦扔在桌上,然后平静的道:“接下来我老婆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她需要绝对的安静,如果有人打扰到他的话,你猜猜我会怎么对他?” 店老板咽咽喉咙,连忙点头:“我都明白了,您放心,一定不会有人打扰的。” 叶承欢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拍到柜台上,“这些算是以后的房费,多出来的那些给你老婆买点性感内衣穿,就这样。” 说罢,他转身上了二楼。 店老板看看被捏碎的听筒,又瞧瞧那叠厚厚的钞票,一阵失神,这么多钱别说买性感内衣,就算给自己老婆养个小白脸都够了。 回到房间时,聂小青正蜷在床上,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叶承欢来到床边,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火一般的滚烫,不由得皱起眉头,手边没有药,又不能出去买,这样下去这妞非烧死不可。 聂小青恨他的轻薄,就那么对自己摸来摸去的,把牙咬得咯咯直响,“叶承欢,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我就……” “你怎么样?” “我就咬舌自尽!” 叶承欢撇撇嘴巴:“你懂不懂什么叫好心,我是关心你。” 聂小青灵魂一颤,长这么大都不懂什么叫关心,懂得只有畏惧、仇恨、杀戮,现在这个自己最讨厌的男人居然用了“关心”这个词,令她心里发慌,眼神发散,一种莫名的焦躁感浮上心头。 “姓叶的,你别给我来这套,本姑娘见得多了,你心里在打什么鬼算盘我都清楚。” 叶承欢冷淡的笑道:“聂小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你说什么?” “你以为你天生就是女王,别人对你好是理所应当的事,对吧?” “你……” “你是不是混黑混傻了,连好坏都不分,别人对你好你全当驴肝肺?” 第287章金钱的力量 “我的眼里只有两种人,一是手下,二是敌人。” “我是什么?” “自己想。”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反而还要救你么?” “你想知道丁香的下落。” “没错!我从来没想过让你报答什么,我现在只想知道丁香的下落,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叶承欢扶着窗口,望着窗外纷扬的大雪。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她的心里忽然空荡荡的无依无靠,丁香比自己要强很多,起码有个人在惦记她,可自己呢? 一个被挚爱的男人亲手枪杀的女人,一个被视若父亲的男人亲手囚禁的可怜虫,一刹那她心潮起伏,诸般滋味涌上心头,眼圈渐渐泛出了红润。 过了半晌,她把心一横,切断各种思绪,把眼泪硬生生的瞪了回去,“我告诉你,叶承欢,今晚我刚被从另一个地方带到这里,我不知道丁香现在在哪儿,我也从来没见到过她,这是我的心里话,你爱信不信!” “谢谢。”叶承欢徐徐回身,对聂小青点了点头,忽然奔向门口。 “你要去哪儿?” “把沈家的人杀光,救出丁香。” 聂小青忽然破喉叫了一声:“丁香,丁香,你心里除了丁香,就没有别人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叶承欢走到门口忽然停住,歪着脑袋满脸怪异的瞧着她。 聂小青完全不明白刚才自己怎么会说出那种话,面如火烧,低着头死死地咬着唇瓣,目光低回着:“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去找沈家是送死,我不想你现在死,我必须亲手杀了你!” 叶承欢停住,转身,跨步,到了床边,嘴唇一下就贴到她的唇角,轻声柔语道:“杀吧,我现在给你,你可以用你锋利的牙齿咬碎我的喉咙,然后吸干我的血,夺走我的生命。” 男人的声音是如此温柔,却又如此清晰,每个字都像冰锤敲击着女人的心房。 叶承欢也许尚未从血族的接触中摆脱出来,所以才会用这种吸血鬼的语言怂恿对方。 聂小青却怔怔瞧着他:“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有血有肉的男人!” 聂小青忽然一身难耐的冰冷,眼里的水滴也好似结了冰,“叶承欢,你……你……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要是杀了你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就这么简单。” “可是我一心要杀了你和丁香……” “重要吗?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丁香要是死了,我会杀掉所有害她的人,可是……”叶承欢罕见的露出几分凄然:“就算把全世界的人都杀光又能如何,再多的血也祭奠不了我的悲伤。” 聂小青暗暗心惊,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也会有柔情的一面。 叶承欢苦笑一下,转身就要出门,聂小青道:“你去哪儿?” “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我不饿。” 叶承欢抿了抿唇线,二话没说,便出了门。 到了楼下,店老板还在对着那只被捏碎的听筒还有那叠厚厚的钞票发呆,叶承欢斜倚着柜台,点上一支烟,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想什么呢?” 店老板一咧嘴:“我老婆。” 叶承欢忍着笑,道:“我女人饿了,有没有吃的?” “有。有。”店老板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再出来时捧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条,叶承欢深吸一口,赞声“好香”,“真没看出来,你外表五大三粗的,居然还有一手好厨艺。” “我老婆教我的。”店老板木然道。 “我现在开始对你老婆感兴趣了,改天抽空约出来见见。”叶承欢打趣道。 店老板直眉瞪眼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叶承欢端起面条大笑着走远。 回到房里,他把面条往床头柜一放,抱着胳膊瞅着聂小青,“吃了你会好点儿。” 聂小青一天没吃东西了,香喷喷的面条摆在眼前,她忍不住食指大动,可是碍着脸面又不好意思去吃,“我不饿。” “你不饿,可你肚子饿。” 聂小青犹豫了下,缓缓的端起面条,“你不饿吗?” 叶承欢摇摇头。 聂小青拿起筷子,一点点的挑着面条,然后一根根送进小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被人看着吃东西让她很不自在,她眼神一阵躲闪:“你……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叶承欢心里好笑,点了点头,转过身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嘴角浮起一丝欣然,如果没有今天的近距离接触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这位暴烈的黑道分子居然脸皮子也像林佩珊那么薄,吃面条居然是一根一根吃的。 过了良久,面条终于吃完了,聂小青雪白的脸上蒙了层细密的汗珠,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人,却偏偏转过脸去,不敢让男人看到自己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你一定困了,睡吧,我帮你把风。” “不!我不困!”可沉甸甸的眼皮还是不争气的出卖了她,她当然不敢睡,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在男人面前睡觉的习惯,她强打精神,忽然说了声:“丁香不会有事的。” 叶承欢摸了摸眉头,“为什么这么说?” “沈家之所以把丁香抓起来,无非是要拿她当诱饵,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你,在没干掉你之前,他们绝不会伤害她。” 叶承欢没有否认,他何尝没想到这点,可担心总是难免的,“给我说这些就是不想让我去找沈家,对吧?” 聂小青这次居然默认了。 “你在担心我?” “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只不过我不想让你被别人杀死,只有我才能杀你。” “那我给你杀,你为什么不杀?” “因为我现在不想。”说到这儿时,她的声音已十分微弱,眼睛半闭着,好像随时会睡着似的。 叶承欢看出几分异样,忙过去摸了摸她额头,伸手就要抱起她。 “你干什么?” “你烧的太厉害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丁香没告诉过你么,干我们这行的,生不入公门,死不进医院。” 眼看她的身子越来越弱,看样子过不了今晚就有危险,叶承欢思忖片刻,忽然站起身,做了一件十分荒唐的事:脱衣服。 这一下,又刺激了聂小青,她瞪大眼睛,害怕的道:“你干什么?” 叶承欢没说话,一把将衬衫扯掉,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肉,伸手又去解皮带,聂小青忙把脸转到一边,第一次见男人脱衣服,心里禁不住一阵飞跳,又羞又恼:“混蛋,混蛋,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没脱裤子,就这么光着膀子出了房门。 聂小青惊怒交集,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名堂。 一看又是那主儿下来,这次居然还打着赤膊,店老板马上从椅子上弹起来,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叶承欢淡淡一笑,推门出了旅店。 店老板此刻睡意全无,壮着胆子,来到门口,把着门探出半个脑袋,只瞧了一眼就差点儿惊掉眼珠子。 疯子!疯子!这家伙是个十足的疯子! 巴掌大的雪花扯天扯地的下着,一脚踩上去足有半尺来深,叶承欢四仰八叉的躺在雪窝里,头发、眉毛全都成了白色,还对着门口的店老板邪魅的一笑,勾了勾手指。 店老板咽咽喉咙,小心出来,“先生,你这是……” “咱们玩个游戏。” “什么?” “堆雪人会不会?” “会啊,怎么了?” “用雪把我埋住。” “啊!”店老板忙不迭的摇头,这家伙真疯了,大雪纷飞的天气,他光着膀子还不算,竟然还要玩堆雪人这么荒唐的游戏。 叶承欢双目一眯,透出一股子慑人的威势,“你要是不玩,我就找你老婆玩去。” 店老板满嘴发苦,没法子只好依他。 “记住,堆的要是不好,不漂亮,我就找你老婆算账。” 店老板连连叫苦,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怎么碰上这么个疯子! 不久,叶承欢便被埋成个雪堆,店老板担心他出事,在旁边战战兢兢的瞧着,冷风刀子似的刮脸,不一会儿,他的手脚就冻僵了。他又是搓手又是跺脚,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雪堆下的那人还是一点儿动静没有,真要是出了人命,他一准被人当做杀人凶手。 “先生,先生……”他试着叫了两声。 雪堆下面传出闷闷的声音:“干什么?” 店老板吃了一惊,这么久了他居然还活着,听声音活得还很健康,“十几分钟了,能出来了吗?” “不能,给我老老实实等着!我先睡会儿,半小时以后叫我。” 店老板一阵发懵,自杀的法子多了,干嘛非选这一条,“先生,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咱们好好聊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婆可怎么办……” 他本意是想说自己,一着急说错了。 “闭嘴!” 眼看苦逼的半小时终于熬过去了,店老板壮着胆子叫了声:“先生,先生,时间到了……” 话音刚落,雪堆四散飞溅,泼了店老板一身,叶承欢施施然的站起来,长长伸个懒腰,揉揉眼睛,原地蹦了几下,拍拍店老板的肩膀:“嗯,做的不错,回头带我向你老婆问好。” 说罢,便推门进了旅店。 老板直愣愣的看着他进去,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事和自己老婆有什么关系。 回到屋里,见聂小青脸色绯红,已经烧得昏昏欲睡,他鞋也没脱,径直上了床,一把掀掉被子,把女人的滚烫的身子紧紧的揽进怀里。 刚才他用无为神诀将全身的热气散掉,将雪堆的寒气丝丝吸进血脉,然后闭住阳脉,将寒气全都禁锢在阴脉里,只要他不主动散息,那些寒气至少能保留三个时辰,此刻的他好似一块开水都化不开的大冰坨子,没有药他只好把自己变成药,用物理降温的方法给聂小青治病。 第288章让子弹飞 聂小青仅存的一丝神智告诉她,她正在男人怀里,她想推开,可两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儿力气。 她恼怒,她慌张,她害怕,可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恼怒什么,慌张什么,害怕什么。 渐渐地,最后一丝神智也没了,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居然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到了一座山上,山花灿漫,暗香幽然,他们互相依偎着坐在一大片野花丛里,望着白云苍狗间一条大瀑布飞流直下,煞是壮观! 她的笑容从来没这么明媚过,男人的笑容也从来没这么亲切过,两人彼此笑着,好像永远都笑不够似的。 男人好像给她悄悄的说了声什么,然后他的人忽然消失不见,她茫然四顾,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叫又叫不出声,望着山川间的瀑布良久无言,最后纵身一跃! 棒棒棒! 随着一阵敲门声,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那张床上,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被角也掖得一丝不苟,窗外一片暖阳,两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鸟在窗台上叽叽喳喳的梳着羽毛。 屋子里还留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可是叶承欢呢? 她下意识的摸摸眉头,一点儿都不烫了,身上无比轻松,好像卸掉一副千斤重担。 打开门一看,来的正是那位苦逼的店老板,笑容可掬的捧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条,“聂小姐,趁热吃吧。” “昨晚送我来的那个男人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他一早就走了,还特意吩咐我给您做碗汤面条,看您的气色不错,应该病好了,多亏了他……” “他怎么了?” “他为了给你降温,让我把他埋在雪堆里,足足一个小时!唉,一看你们就是恩爱的一对,我自以为对我老婆不错,可是和他一比,简直差着天地……” 仿佛有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到她的脊背上,窗外一片晴暖,可屋里的聂小青此刻却已冰冻! 用一夜的时间给聂小青物理降温,等她的烧退了,叶承欢终于松口气,这才将阴脉里的寒气散掉,又将阴阳两种内息运转了三大周天,不消半个时辰,他的人便如饱睡了一夜,身体里的小马达重新开动,开始迎接新的一天。 不管聂小青怎么恨他,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聂小青死掉,或是亲手结果了她,那不是叶承欢的风格,至少在他看来,两人之间并没什么深仇大恨,而且有这么一个脾气臭到家的妞儿做对手,他也会觉得格外有趣。 不过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安顿了她,治好了她的病,他就已经尽到一个“仇人”的责任了,何况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做。至于聂小青会不会乖乖的呆在这里,还是又要去沈家送死,那只能由她自己来决定。 离开小旅店,开着汽车轧了一路雪,逶迤着回到维多利亚,走进大厅的一刹那,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叶承欢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像被雷击了似的,怔怔的站在那里。 林佩珊面上挂着微笑,正和一位金发洋妞谈性正浓,谢婉华和灵儿则热情的忙前忙后,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送水果,场面十分热络。 那个洋妞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和自己有过一夜情的大科学家,米兰! 叶承欢做梦都没想到,这妞来的居然这么快,来了之后居然会冷不丁出现在维多利亚,而且还和不苟言笑的冰山老婆相谈甚欢。 这妞别看是大科学家,可在人情世故方面从不藏什么心机,和老成练达的林佩珊比起来简直就是张白纸。 万一她嘴巴没把门的,把两人的关系捅出来,天知道会惹来什么祸端。 不过看到另外一位尊敬的客人在场时,他的心才算稍稍安妥些,起码有她的母亲和田秀美在场,估计这妞总不至于胡乱放炮吧。 和田秀美还是一贯的从容谦和,对叶承欢微笑着点头致意:“叶先生,你回来了,请原谅我们的冒昧造访。” “哦。”叶承欢木木的点点头,挤出一丝不怎么优雅的笑容。 林佩珊只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光从眼神读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米兰却是一愣,凝望半晌,忽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几步冲过去,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在他脸上啵啵啵的来了十几个KISS。 糟糕的预想还是成了现实,这妞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她什么时候能学人家林佩珊矜持点儿呢,叶承欢苦恼的想着,同时还连连给她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米兰一愣,“亲爱的,你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眨啊眨的?” 叶承欢忽然明白了一点,在这张白纸面前,自己能做的唯一正确的事,就是闭上自己的五官。 因为你给她使眼色,给你说弦外之音,她都完全无视,甚至很大情况下会给你解读成别的意思。 “是啊,最近眼睛有点不太舒服……呵呵……”他干笑一声,还假装揉眼。 林佩珊在那边冷言冷语的道:“恐怕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吧。” 就算米兰不明白,叶承欢也当然明白林佩珊的意思,“咳咳,老婆,你真有学问,动不动就引经据典的,呵呵……” 米兰果然对他们之间的机锋无感,好像一只欢快的小燕子,拉着叶承欢坐到沙发上,甩开金黄色的大波浪卷发,一对湛蓝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十分牛郎的看着身边的男人,好像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叶承欢就算没看林佩珊,也知道观音姐姐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不自在的挪开屁股,可米兰马上得寸进尺,她也挪了下屁股,这下两个屁股便紧紧的靠在一起。 屋里的焦点全都集中在了他和米兰身上,叶承欢从来没在一堆女人中间如此尴尬过,事实上在过往的岁月里,女人越多他便越如鱼得水,可今天的情形有些不同,不同就在于林佩珊是他接触过的任何女人,林佩珊就是林佩珊,就算没看到,可一想到冰山老婆眼里那两道冷箭,他就有点儿如坐针毡,当然,这绝对不是他的性格,可自从遇到林佩珊之后,他的桀骜偏偏多了这么一层色彩。 “那啥,你啥时候到的?”叶承欢没话找话。 “刚到不久,怎么,你是不是专程为了见我才赶回来的?” “咳咳。那啥……昨天公司里有事,加了一夜的班,现在还发困呢。”叶承欢打个呵欠,可还用眼角瞄着米兰,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话外之意。 “是吗?那你快去休息吧。”米兰无邪的道。 叶承欢无奈的摸了摸眉头,忽然有种自己是失足少年的错觉,“忽然看到老朋友,我忽然就不困了,呵呵……” “听说你昨晚一夜没回来,是不是又出去找女人了?”米兰一副“我懂得”的样子说道。 叶承欢第一次尝到眼前发黑的感觉,他强打精神:“那个……怎么可能呢,我说了昨晚是加班。” 这时,传来林佩珊冷冰冰的声音:“你确定你昨晚在加班吗?” 叶承欢心里一突,糟了,谎话穿帮了,记得林佩珊曾经告诫过自己,说一个谎话时要用一百个谎话来圆,像她这种做事滴水不漏的女人,事先一定是找赵雅琳沟通过,不然也不会这么自信满满的。 一个男人最怕遇到的就是一堆女人,尤其是其中还掺杂着林佩珊这么精明的女人,叶承欢扁扁嘴巴,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还是低调点儿比较好,不然要他说什么,难道说昨晚和一个黑道大姐在一张床上呆了一夜么? “林,正如刚才我告诉你的,他是雄鹰,你永远控制不了他。”米兰很认真的道。 林佩珊淡淡一笑:“如果他是雄鹰,我随时愿意放飞他。” 米兰不可思议的道:“真的吗?你愿意把他给我吗?” 林佩珊面色清冷,没有回答。 叶承欢觉得再这么下去,极有可能陷入四面楚歌的位置,于是抓抓头发,赶忙转移话题:“那啥,你们怎么忽然来这儿了,搞得我这个男主人一点儿准备没有。” 米兰歪着脑袋道:“你忘了么,不是你让我来的么?” “咳咳……”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为什么一直咳嗽,要不要我帮你检查一下?” 叶承欢摆摆手,“那个……还是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米兰撅撅嘴,几分委屈的道:“我听了你的命令后,一刻都没停就千里迢迢的跑来了,可是你好像不希望我来……” 林佩珊淡淡的道:“米兰小姐,你说错了,他不是不希望你来,而是不希望你揭穿他。” 叶承欢摸摸鼻子,再不揉揉的话,恐怕那股酸溜溜的味道非要把他鼻子腐蚀掉不可,“那个,你们吃饭了没?” 谢婉华拍拍额头,“哎呦,光顾着说话,把这事忘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真是怠慢客人了。” 说着,便和灵儿去张罗早饭。 叶承欢歪歪嘴角,看了林佩珊,苦笑一下,婉姨虽然和林佩珊相认,但这个女人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林家的主人,相反的,她还是一直以佣人自居,也许她已经习惯了佣人这个行当,吃苦已经吃得麻木了,只要自己女儿能好好的,她就比什么都开心。林佩珊虽然遭遇身世的转换,但说实在的,叶承欢为她有这么一个好妈妈感到高兴,起码比自己这个野孩子要强太多太多了。 和田秀美也帮着一起忙活,婉姨虽不知道她是日本时尚界巨头,却也受宠若惊,在她的概念里做饭盛饭这类的事,都该是佣人们来做的,客人就是客人。 第289章现在该你出马了 可叶承欢是知道底细的,不可否认日本女人不乏优秀者,有一半日本血统的和田秀美不光人长得漂亮,事业和家庭都是把好手,这样的女人打着灯笼也没处找。 婉姨笑吟吟的询问米兰要什么,米兰可不懂得客气,字斟句酌的用神州语说了“元宵”两个字,很快又补充一定要猪肉大葱馅的。 叶承欢再次陷入无语,估计这妞把神州的水饺和元宵搞混了,只好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不过米兰一再坚持自己的初衷,他也只好作罢。 好在维多利亚各种食材应有尽有,婉姨和灵儿又都是做饭的高手,在和田秀美的帮助下,用不了多大功夫,一份让人无语的猪肉大葱馅的元宵便做好了。 除了米兰特殊的早餐外,其他人则都是用和田秀美带来的北海道最精纯的大米和豌豆熬成的上好的米粥,一粒粒剔透的米粒在碗里好似白玉一般无瑕,那股来自北海道大自然的香气穿越万千红尘送入鼻端,怎一个“香”字了得呢? 吃着白米粥,叶承欢遐思万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身在北海道的楚文轩,不知道那个不向感情妥协、不向命运低头的性感女主播是否安好? 餐点也是和田秀美从家乡带来的,正宗的吉野家饭团,油炸面圈,不二屋的糕点,三崎港的寿司,还有小咸鱼,麻辣海带等等。 叶承欢吃的十分饱满,光是白米粥就喝了六碗,不能怪他饭桶,关键是维多利亚的碗实在不给力,几乎比饭勺大不了多少,即便如此叶承欢还是够矜持的了。 不光叶承欢,就连林佩珊这位把吃饭当负担的女人,都吃了三个寿司,和五个面圈,令叶承欢一下下投来怪异目光。 婉姨和灵儿还是老样子,来了客人总是照顾客人先吃,等所有人吃完了,她们才随便对付点儿,搞得和田秀美十分不好意思。 倒是米兰吃着猪肉大葱馅的元宵十分带劲,而且筷子用的也十分娴熟。 林佩珊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明澈,“米兰小姐,你什么时候会用筷子的?” 米兰一边嚼最后一粒元宵着一边抹嘴道:“我母亲有一半日本血统,日本人也是用筷子吃饭的。” 林佩珊抿嘴一笑,低头刚要喝粥,米兰又补充道:“当然,我很早就离开母亲在海外生活,对于筷子还不是很了解,不能不说是叶教会我这项技能的。” 林佩珊蹙了蹙眉,把勺子放下,再也没什么好胃口了,冷冷的瞧了叶承欢一眼,“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我们……”米兰完全没有顾忌,刚要讲述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叶承欢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米兰眨眨眼睛,担忧的道:“亲爱的,你是不是生病了?” 叶承欢咳了半晌,摆了摆手,假装很痛苦的样子。 林佩珊淡淡的道:“你说的不错,他是生病了,只不过是心病。” 叶承欢现在彻底意识到自己把米兰招来是多么错误的决定,这妞俨然是个定时炸弹,给点儿火星就会爆炸,更何况林佩珊可不是好骗的,一根女人头发都瞒不过她,而且她还是柯南迷,坑爹的岛国动画片某种程度上极大的提升了她的分析能力。 小小的空间里,危险简直无处不在! 他正寻思着要想什么法子赶紧把这枚定时炸弹支走,这时,却刚好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听到门铃响,在座的人都面面相觑,尤其以和田秀美的变化最大,叶承欢清楚地发现,这个女人的脸忽然红了,她讪讪的起身,饭还没吃完便帮着婉姨一起收拾碗筷去了。 米兰眼珠一转,笑盈盈的对叶承欢道:“你猜谁来了?” 叶承欢挤挤眉毛:“我猜什么,马上不就知道了么?” “还是猜猜比较有趣,猜猜吧。”这位大科学家居然当着林佩珊的面对他老公撒气娇来。 林佩珊似笑非笑的道:“既然米兰小姐那么在意,你就应该满足她。” 叶承欢知道十有**可不是这妞的心里话,明摆着话里含着好大的醋味,他摊摊手刚要说话,随着一阵脚步声响,灵儿带着那位不速之客已经走了进来。 叶承欢摸摸眉头,灵儿这丫头真是自己的福星,不早不晚刚好给自己解了围,他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只是当着林佩珊的面,他不能说,说出来就好像和米兰事先串通好的,给本就爱猜疑的冰山老婆更大的疑心,今天的事本来就够乱的了,他实在不想给自己再添一条新闻。 林佩珊对那人的到访却半点没想到,一看到是他,马上怔怔的起身,“詹叔,您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那个生意场上老辣、感情上白痴的台湾电子业巨头詹洪基。 被林佩珊这么一问,詹洪基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摘掉帽子,讪讪一笑,随手把礼物放在桌上:“去办了点事,刚好路过这里,就顺便来看看。这是我从台湾带来的一些特产,还请笑纳。” 叶承欢暗笑,知道他当然不是顺便,而是专程,只不过不好给他说破而已。 林佩珊一阵讶异,詹洪基是自己的长辈,竟然还带礼物来看望自己,台湾人的礼节就是这样的么? 叶承欢拿过礼物,“佩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大老远的给你送东西来,你怎么也不道声谢呢。” 说着把礼物交给灵儿,让她放到自己屋里去。 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婉姨用围裙擦着湿漉漉的手笑道:“詹先生一定还没用过早餐吧,我给你准备一下。” 詹洪基搔搔后脑:“真不好意思,来了还给你们添麻烦。” 一碗白爽的白米粥端到面前,詹洪基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心不在焉的看着和田秀美。 和田秀美一直在帮着婉姨刷锅洗碗,始终没回头,却好像知道那人在瞧着自己一般,动作缓慢了好多。 叶承欢凑到正美滋滋吃着水果的米兰身边,小声道:“小猫咪,水果有的是,等把事情办完了,我给你准备一箩筐,现在该你出马了。” 米兰这才回过神来,笑眯眯的来到和田秀美身边,殷勤的道:“妈咪,我不用再吃点儿什么吗?” 和田秀美有些愕然:“妈咪吃饱了。” “不,你没吃饱,我再帮你盛碗粥吧。”米兰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给盛了碗粥,拉她做到餐桌前。 和田秀美和詹洪基彼此尴尬的对视一眼,同时说了声:“你好。” 叶承欢刚喝了口水,听了这话差点儿没喷出来。 约莫着是人太多,两人施展不开,叶承欢拉着林佩珊嘀咕了几句,林佩珊这才知道怎么回事,蹙了蹙眉,暗自埋怨他这么大的事事先也没说一声,可现在也不好说什么,便和米兰、婉姨、灵儿陆续出了餐厅。 以米兰这位西方女性的观点来看,恋爱这种事根本不叫事,灵儿对此事更是懵懂,两个人热络的聊了几句,便带着米兰参观维多利亚去了。 婉姨对这事也怪难为情的,找个借口出去买菜了。 林佩珊气鼓鼓的瞪着叶承欢,半晌没说话。 叶承欢被她瞅的一阵发毛,哂笑道:“老婆,咱们都老夫老妻的了,你怎么还看不够你老公呢。” “你把米兰找来就是为了促成和田社长和詹叔,对吗?” 叶承欢没有否认。 “更重要的是你想见米兰了。” 叶承欢知道她已经起疑心了,被米兰那么露骨的表白一通,就算傻瓜都看得出来她和自己的关系不简单。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当初我在伦敦的时候……” 林佩珊冷冷的打断他:“我不想听!” “既然这件事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那么现在还当我不知道好了。”林佩珊站起身,头也不回的上了二楼。 叶承欢苦笑一下,很明显这妞又挑理了,本想给她个惊喜的,没想到反而惹她不痛快,也许自己太把林佩珊等同于一般的女孩子了,她压根就不喜欢惊喜,在她眼里,所谓的惊喜永远是靠她一板一眼的努力创造的。 尤其没考虑到的是,林佩珊最讨厌别人忽视,正如她从前说过的那样:我可以不优秀、可以不漂亮、可以没有钱,但我永远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而不仅仅是一个“女性”的符号。 如果事先能给她说一下,她一定不会这么生气。 现在可倒好,好好地一出戏刚刚开场,林佩珊先缺席了,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詹洪基那个老家伙,他要争点气也行,关键这老东西偏偏比情窦初开的少年还害羞,想到这儿,叶承欢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往餐厅里一瞧,我勒个去,这么长时间,两人还相敬如宾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彼此比元首会晤还客气。 叶承欢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疯掉。他径直大跨步走了进去,拉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摸出烟盒点上一支烟,瞧瞧和田秀美,又瞅瞅詹洪基。 两人都是一阵讶然,直勾勾的瞧着叶承欢,不明白他要干嘛。 “你俩是不是从古代穿越来的人,就算古代人谈起恋爱都比你们奔放。别给我扯喜欢一个人就默默地祝他幸福这种屁话,除了能证明你的懦弱,什么都代表不了。你喜欢她,你也喜欢他,你们又不是好基友,为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的表白一把。还非要把这份爱埋藏在心里,一埋就是四十年,说这种话我都替你们恶心。尤其是你老詹,玩起阴谋诡计比曹操都狠,怎么在一个女人面前倒成刘备了,你玩弄权术那些本事拿出一点点就不至于这么怂包,我代表大陆人民深深的鄙视你!” 第290章大哥,我……我行吗 詹洪基被他骂的狗血喷头,一边呲牙咧嘴一边不住的擦汗,就连一向温文有礼的和田秀美都皱起眉头,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虽然她已经知道这个小伙子和林佩珊不是詹洪基的儿女,而是世交,可毕竟也是晚辈,不过现在看样子叶承欢反倒像是长辈,詹洪基成了不懂事的孩子。 更狠的还在后头,叶承欢气不过,一把打掉他手里的纸巾,然后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身子几乎都给提到桌子上,“看着你对面的女人!” 詹洪基完全惊呆了,做梦都想不到这小子敢这么对自己,豆粒大的冷汗噼里啪啦的落下。 “放开他!” 一声冷峻的斥责,令叶承欢和詹洪基同时吃了一惊。 说话的正是对面那位温文尔雅的和田秀美! “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么!”和田秀美苍冷着脸道。 叶承欢能轻易被人唬住么,不屑的撇撇嘴角,“你是在说我么?” “对!” “他是你什么人,我教训他关你什么事?” 和田秀美咬咬嘴唇,一字字道:“他是我的恋人,一个别了四十年的恋人!” 叶承欢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色。 詹洪基慢慢摘掉眼镜,用发红的眼圈瞧着对方,“秀秀,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我的恋人。” “秀秀……”詹洪基一把握住女人的手,两个人相拥而泣。 叶承欢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再待下去就是十足的电灯泡,也不想看人家大秀恩爱,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出了餐厅,对他们这种感情保守的人,不用点儿激将法是不行的。 詹洪基与和田秀美终于突破了自我束缚,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不仅不怨恨那个没礼貌的家伙,反而还感激他,深深感激。 他们紧紧的相拥,似乎只要一松手,就会从此天各一方,他们不停地说着,笑着,哭着,恨不得把四十年来对彼此的思念一股脑的都倾诉出来,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如决堤的洪水,再也难以克制。 彼此之间的那层膜终于被叶承欢捅破,想说的话也全都说给对方,他们都是一身轻松,彼此的心一下子便融为一体。 午饭自然还是在维多利亚吃的,和和美美的两家人坐在一起,气氛融洽的不得了。 自从詹洪基与和田秀美畅露了心扉,他们就一直紧紧的挨在一起,彼此牵着手,从来就没有分开。 米兰笑眯眯的给叶承欢暗送秋波,还暗暗给他竖起大拇指,叶承欢假装没看见,不停地清嗓子干咳,林佩珊表面上温婉的和客人聊天,可一切都没逃过她的眼睛。 家宴还未开始前,詹洪基满面春风,与和田秀美一起端起酒杯,朗声道:“叶先生,佩珊,在座的各位,大家都看到了,今天我能与秀秀走到一起,全都要感谢你们。这份情谊我詹洪基永世不忘。今天我要郑重宣布两件事,第一,从今以后,我和秀秀再也不会分开,我们要相伴终生……” 话音刚落,和田秀美脸一红,露出几分女生的娇羞,在场的各位一起为他们鼓掌。 詹洪基的目光落到林佩珊身上,又道:“第二,我宣布我詹某人与我的爱人和田秀美全力支持林佩珊重新入主东方国际,而且洪基电子和蒲公英株式会社将全力以赴的支持东方国际发展!” 君子无戏言,更何况以詹洪基这样身价的商人说出的每个字都重如泰山,有了台湾日本两大商业巨头的支持,东方国际在未来的道路上无疑多了两个重重的砝码。 大家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可林佩珊却沉吟不语。 叶承欢愕然道:“老婆,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你詹叔。” 林佩珊思索着扬起美颜,淡淡一笑:“詹叔,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什么!”詹洪基十分动容,这种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可林佩珊居然不接受。 “我们是商人,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虽然我很高兴能得到两位的帮助,但我还是觉得您的这个决定有点草率了,会让我感到不安。”林佩珊柔和的道。 叶承欢明白了,这妞骨子里比谁都骄傲,比谁都倔强,她从来都是靠自己打拼的,绝不接受任何商业上的赠予,即使詹洪基是发自肺腑的。 詹洪基与和田秀美对视一眼,彼此都会心的笑了,“佩珊,我喜欢你这点,有远东兄的风范,不过还是要说,我和秀秀的决定绝不是轻易做出的,我们看中的是大陆广阔的市场,特别是在龙都这座国际化大都市,商业价值绝不是几百亿就能囊括的,从商人的角度来看,我,秀秀,还有你,我们都是有野心的商人,如果我们三家可以合作的话,那么大陆、台湾和日本三个巨大的市场我们都可以彼此享受,至少对我们来说,这些都是无形的财富。另外,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我和远东兄的交情很深,你们也帮我和秀秀收获了爱情,我们更愿意选择一个可以信任的伙伴,难道这些还不够么?” 听着詹洪基的肺腑之言,林佩珊深切的感受到仿佛来自父爱般的温暖,这些日子所经受的痛苦、委屈、背叛和折磨一股脑的涌上心头,她的鼻翼有点发酸,但她绝不会在别人面前哭,硬生生把那些泪水收了回去。 往往很多时候,失去的未必真正失去,得到的也未必真正得到,林佩珊感觉自己再一次成长了。 她站起身,默默地向詹洪基与和田秀美深深鞠躬,然后递给叶承欢一个感激的眼神,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所谓的惊喜她原本并不相信,可此刻她相信叶承欢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淡漠的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去感激一个男人,尤其是她曾经深恶痛绝的男人。 叶承欢歪歪嘴角,对林佩珊微微点了点头,他吧唧吧唧嘴巴,拿起筷子:“好了,正事宣布完了,现在我宣布:开饭!” 这是一个明媚的午后,许多积雪都已慢慢融化,枝头树梢不停地点着头,滴着水珠,空气好像刚从保鲜膜里透出来,让人心旷神怡。 一排浩荡的车队从维多利亚始,经过二十分钟的跋涉,缓缓来到龙都的标志性建筑东方大厦前停下。 穿着笔挺西装的司机下了车打开车门,第一个下来的是林佩珊,她望着高大的建筑物,深深吸了口气,表情一下子变得肃然,目光里透着某种坚毅和果敢。 叶承欢来到她并排,望着眼前的东方大厦,微微一笑,道:“林总,准备好了吗?” 林佩珊点了点头,迈步走向大门。 来到大门口,一大片东方国际的工作人员在大厅里站的满当当的,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全都投到女人身上。 林佩珊一顿停住了,目光在每一张熟悉的脸上逐一扫过,最后落到最前排的赵雅琳身上。 赵雅琳嫣然一笑,率先拍了拍手,紧接着第二下掌声,第三下,第四下,第五下,第六下…… 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所有人都鼓起了热烈的掌声,整个连成一片,澎湃的声浪充斥着整栋大厦。 “林总,欢迎回来。”赵雅琳跨前两步,笑吟吟的伸出了手。 林佩珊茫然四顾,曾几何时,她被自己的弟弟陷害,被自己的股东们抛弃,好像一只丧家犬似的离开这里,那时的她恨不得去死,可是现在经历了种种坎坷后她林佩珊又回来了,昨夕今夕,是耶非耶,两个时空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怔怔握住赵雅琳的手,那种感觉从来没这么温暖、踏实、亲切,就好像握住了全体东方国际员工的手。 泪水不由自主的充斥了眼眶,她泪光盈盈的看着每个人,哽咽着说了声:“谢谢,谢谢你们。” 人群中很快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林佩珊咬了咬唇瓣,跟着叶承欢径直穿过人群,走进电梯,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很多人,其中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十分惹眼,无论是举止还是气质、都透着一股大家风范。 人们纷纷揣测,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则是,最后跟进去的竟然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看年纪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虽然衣着很规矩,可一头非主流的发型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么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能和刚才两个中年人走在一起,而且看地位不分高下,不免引起人们的好奇。 进了电梯,那个年轻人在背后扯了扯叶承欢的衣服,带着几分尴尬道:“大哥,我……我行吗?” 叶承欢皱了皱眉,“事先怎么给你交代的,记住,你现在不是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而是罗斯柴尔德在大中华区的全权代理人,也是洛希尔银行总裁,除非你小子对自己没有信心。” 年轻人傲气上涌,把胸脯一拔:“我当然有信心,只不过一下子让我接手这么大的产业,我有点措手不及啊。” 叶承欢歪着脑袋看着他:“你是男人不是,是男人就算天塌下来也给我扛着!” 龙飞面色肃然,一下子有了底气:“大哥,有你这句话我什么都不怕了,不瞒你说,我曾经是耶鲁商学院的高材生,可是老爸一直不让我插手他的事务,我自暴自弃才变成那种样子。别说给我个洛希尔大中华区总裁,就算让我做洛希尔全球总裁我都有信心!” 叶承欢笑了,拍拍他肩膀:“高材生,回头先把你的发型改改吧,高材生。” 第291章药 龙飞摸着自己不伦不类的发型,喃喃道:“这不是来的太突然还没来记得改么……” 一行人径直来的公司第二十层的大会议室门口,那位衣着保守的总裁助理夏如嫣小姐带领一大帮公司高层正彬彬的等候在那儿。 林佩珊一身压人的总裁当家人气场早已凝聚,淡漠的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各位股东都到齐了么?” “都到齐了。” “我们进去吧。” 大门打开,时隔多日后,林佩珊再次来到这里,望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诸般滋味涌上心头。 全场抽空了两秒钟,很快爆发出惊雷般的掌声。 掌声中,林佩珊款款上了主席台,在她身后的是詹洪基、和田秀美、米兰、龙飞、赵雅琳、夏如嫣以及公司的几位高层,一体就座。 叶承欢掂量下自己的身份,还是决定保持一贯的低调风格,很自觉地找了个黑漆漆的位置坐了下去。 林佩珊首先介绍了詹洪基、和田秀美和米兰,三巨头的身份一经公开,立马在会场里卷起一阵风暴,全场惊声四起。 等介绍到龙飞时,场下又是一阵骚动。 “洛希尔银行总裁不是龙浩昌么,怎么换了这么个毛头小伙?” “是啊,从来没听见过啊。” “你们还不知道啊,听说龙浩昌已经被罢免了,现在正在接受证监会调查,这是他儿子龙飞,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亲自授命的。” “他们疯了吧,找这么个黄毛小子来做总裁?” “那只能问他们自己了。” “才几天功夫,林总怎么召集来这么多大人物的?” “天知道,唉,我们都小看林佩珊了,这个女人实在是深不可测啊。” 这时,林佩珊站起身,拿起话筒,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一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清声说的第一句就是:“我们又见面了,还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场下鸦雀无声,这句话说得绵里藏针,轻重缓急拿捏的恰到好处,十分引人深思。 “上一次,林佩超先生用一封信把我从这里逼走,也许很多人都会觉得奇怪,那到底是一封什么信。今天,我毫不隐晦的告诉大家,那是当初林佩超的母亲留给他的信,大致的内容是说我的父亲在她之前还有一个女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了我,而那个女人就是我们林家的佣人,所以我是佣人的女儿。” 这句话一出口,全场震惊,其实这件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只不过他们做梦没想到林佩珊居然敢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公开承认,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做到! “今天,我告诉大家,她是我最大的骄傲。”林佩珊眼眶微红,顿了下,压了压自己的情绪,茭白的手指把发丝抿到耳后,露出几丝明媚:“上次的事,是林佩超、林远瞻以及公司的几个害群之马和别的公司相互勾结,暗中窃取公司商业机密,利用公司名义进行金融诈骗,目前司法机关正在对他们进行调查,相信很快就会给大家一个完整的真相。不过我相信,在座的都是一心为了公司,绝没有一个人和他们狼狈为奸,我说的对吧?” 好厉害的林佩珊,其实她明知绝大部分人当初都受了林佩超和林远瞻的好处,而且她通过复仇女神小组早就掌握了每个人的证据,这些东方国际的股东,今后公司的发展很大程度离不开他们的支持,真要是把矛盾扩大化,就不好收场了。 林佩珊简单的几句话,表面上让大家放心,可话里话外也透着某种警告的成分,搞得那些做贼心虚的人们一头冷汗。 “我的母亲虽然是佣人,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和我父亲成为夫妻,但他们是真心相爱,今天我站在这里告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们,我姓林,永远都是,我是林家当之无愧的家主,东方国际可以没有林佩超、林远瞻,甚至可以没有任何人,但不可能没有我。从今以后谁要是怀疑这一点,我一定会让他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有人说我**、强权、霸道,在很多问题上从不妥协,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但至少林氏企业是我一手做大的,将来还会更大,从今天开始东方国际这艘巨舰由我重新掌舵,谁想陪我角逐世界,就请你上到我的舰上!” 女总裁的气场瞬间爆棚,一番话把全场完全hold住,谁都不是傻瓜,以林佩珊的能力,她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何况旁边还有几位巨头坐镇,东方国际未来必定水涨船高,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愿意被这个女人抛弃,于是人们纷纷鼓掌响应,掌声如潮,顿时吞没全场。 林佩珊面色稍稍缓和了些,露出几分温情,“前一段时间,我经历了人生最黑暗、最低潮的时期,在那段日子里有一个一直默默的陪在我身边,鼓励我,呵护我,照顾我,帮助我,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该怎么开始。在这里,请允许我对他说声谢谢……” 她美目闪动,在台下搜视一匝,最后落在那个黑漆漆的角落里,她离开主席台,一步步来到台下,走到叶承欢面前,挽起他的胳膊。 啪嗒! 叶承欢手里的烟卷掉到地上,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林佩珊甜甜一笑,对他伸出白皙的小手。 叶承欢裂开嘴角苦笑一下:“老婆,这样不太好吧?” 林佩珊还是伸着手,保持着温暖的笑意。 说实话,叶承欢这次被感动到了,林佩珊居然可以当着全场上百人的面前主动下台来请他,不知道她已经突破了自己多少。 全场一片沉静,人们都把目光投到那个男人身上,很多没见过叶承欢的人都在猜测,能让林佩珊做出如此举动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叶承欢本想低调一把的,殊不知低调才是最牛逼的炫耀。 他一口把嘴里的烟吐掉,踩也没踩,一把牵住女人的手,两人一起走上主席台。 林佩珊提高嗓音,向全场宣布:“这是我老公,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在这里我要对他说声谢谢,谢谢你陪我走过的路。” 说着,林佩珊竟然对叶承欢深深鞠了一躬,搞得叶承欢当场傻掉。 他咽了咽喉咙,不明白这妞今天是怎么了,一切言谈好像都透着不寻常的味道,和她过去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她亲自请叶承欢坐到身边的座位上,然后又道:“下面,我宣布第二件事。从今天起,赵雅琳担任东方国际副总裁,叶承欢提升担任豪情公司总经理……” 她一连串念了十几个名字,个个都是公司里敢闯敢干有胆有识的少壮派,有的得到提升,有的被调到更核心部门,赵雅琳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因为林佩珊事先根本就没和她通气,一切来得都是那么突然。 叶承欢不怀好意的在女人耳边吹了口气,“恭喜你,以后要改称赵大总裁了。” “佩珊,你是不是再斟酌一下,这样做是不是不妥……”赵雅琳急道。 林佩珊按了按她的肩膀:“雅琳,你的能力早已远远超越了你现在的职位,你需要放飞!” 叶承欢笑眯眯的道:“这是佩珊小乖乖对小琳琳的器重,我就觉得挺妥的,要不然咱俩换换,你还做你的总经理,我做副总裁。” 赵雅琳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狠狠瞪他一眼。 林佩珊笑着压了压手,等全场安静下来后又道:“现在我宣布第三个决定,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东方国际将与台湾洪基电子、日本蒲公英株式会社、洛希尔投资银行全面启动战略合作,会后我将亲自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外公开这一消息。” 如山洪暴发,全场掌声响彻。 林佩珊活了,从被打击的只剩躯壳,到现在重新站在事业的新的巅峰,也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在场的所有人此刻才明白,这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身体里却有一颗永远打不垮的心,谁要是她的敌人,恐怕只能祈祷自己死得不要太惨。 阳光明媚的下午,林佩珊一如那朵默默绽放的野百合,静静地矗立在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大雪初晴的龙都一派万千繁华! 叶承欢轻轻走了进去,一直来到女人身后,促狭的一笑:“老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应该开心才对,怎么又闷闷不乐的。” 林佩珊没有说话,可肩膀却在簌簌发抖。 联想到她今天古怪表现,叶承欢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你怎么了,不舒服么?”说着便伸手扶上女人的肩膀,慢慢把她的身子转过来。 等看到她的样子时,叶承欢陡然吃了一惊。 林佩珊梨花带雨,脸上兀自挂着珠泪,黛眉紧锁,满面忧伤。 叶承欢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林佩珊咬着颤抖的嘴唇,半晌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我们分手吧。” 这五个字好似五雷轰顶,让他茫茫然不知所云,“你说什么?” 林佩珊猛地转过脸去,冷冷的重复道:“我们分手吧!” 叶承欢冷哼一声,他现在终于明白林佩珊为什么会在股东大会上感谢自己,其实那都是分手前的最后一次告白,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咔嚓一声,竟把硬木框架、真皮表面的沙发坐成两截! 他摸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很平静的说了声:“好啊!什么时候分?” “我给你三天时间,收拾好你的一切,然后我们去办理离婚!”林佩珊决然道。 第292章乱花渐欲迷人眼 叶承欢点了点头:“不用三天,我在维多利亚也没什么东西,那几件衣服都是你买给我的,回头你帮我烧了就成,现在我就走。” 说完他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林佩珊猛地回身,叫道:“你就不想问问为什么吗!” 叶承欢顿住,眸子一闪,嘴角挂起一道冰冷:“既然你都决定了,还要那么多对白干嘛,要分就分的利落一点儿,就好像当初我们结婚一样。另外,你不用说太多废话,哥就当和你实习了一把临时丈夫。”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 “林佩珊小姐,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你真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你的俘虏么,至少我不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拿回了失去的一切,现在我觉得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才要和你分手?” 叶承欢皱了皱眉:“扯那么多有意思吗?” 林佩珊忽然尖声叫道:“我问你是还是不是!” “是!”叶承欢脸上挂着黑线,眼神里满是刀锋! “我现在才知道,我在你眼里原来是这种女人。”林佩珊惨笑道。 从门口到林佩珊跟前,叶承欢仿佛只迈了一步,随身还带来了一大片冰冷的气息。 四目相对,静的只剩下彼此呼吸的声音。 “现在告诉我,你是哪种女人?” 以叶承欢目前的样子,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吓得说不出话了,可林佩珊反而平静了很多,“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多么优秀,曾经我以为我可以掌握任何人、任何事,只要我想做的事就一定可以做到,可是我错了,有一个人让我无奈,让我挫败,让我无法掌握,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过去,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那个人就是你!有时候,你让我觉得安全,亲切,就好像真的是我最亲近的人那样让我感动,可是有时候,你又让我觉得陌生,陌生得让我害怕,让我担心和你在一起会不会有未来。你杀人如麻,你风流成性,你狂妄自大,我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承受不了那么多她世界之外的东西。你懂吗?” “别说了!”叶承欢断然一声,“没错,你说的都没错,我就是那样的人,咱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的世界你永远不懂!想知道我的过去很容易,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时间会告诉你一切,现在说出来我怕会把你吓得神经失常。你没经历过我的那些事,根本不懂得这个世界的残酷,我杀的人很多,但我不是杀人机器,我只是按照一个古老的法则在做自己应该做而且必须做的事,那个法则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是有很多女人,可你并不了解我们经历过什么,我的女人个个都可以为我去死,你能吗?那样的生活我厌倦了,疲惫了,所以我才想要和另外一个世界的女人过另外一种生活,哪怕平淡些,哪怕贫穷些,哪怕乏味些,我都不在乎。可是你给了我什么,一张冷冰冰的契约和一颗浓情都化不开的心!” 林佩珊怔住了,从那个酒醉的夜晚,到马尔代夫的清晨,再到这个明媚得让人魂不守舍的午后,这一刻,好多过往、好多画面层层叠叠在脑海里闪过,她才蓦然发现,这个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带给他太多无法割舍的回忆,一直在过去和过不去之间徘徊。 难道是自己错了吗? 她从八岁开始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如果说米兰的出现是她最终没法承受的导火索,那么现在她迷茫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搞不清楚,也许在感情这件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对与错。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算是咱们的临别赠言吧,再见,哦不,永远不见,从今天开始我会从你的人生里彻底消失。”叶承欢转身就走。 “你别走!”林佩珊一把拉住男人的胳膊,叶承欢轻轻挣了挣,她照样拉着,而且拉的很紧。 叶承欢皱起眉头:“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表达什么,要我走还是不要我走?” “我……”林佩珊纠结的捂着胸口,其实她虽然对感情这方面一片空白,可赵雅琳以及身边的点点滴滴告诉她,感情并不是她想象那么简单,原本她自以为她是无所不能的,可是叶承欢却用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她:她错的有多么离谱,至少告诉她,在感情方面她有多么白痴。 林佩珊紧咬嘴唇道:“我们是夫妻吗?” 叶承欢呆了呆,“你说呢?” “你以前说过,一本小小的结婚证却意味着你爱护我、保护我、呵护我以及疼我的责任,你忘了么?” 叶承欢当然没忘,因为那是他亲口说的,他苦笑道:“可是这种责任取决于两个人,懂?” “我懂,所以现在我不要剥夺你这个责任,你依然有责任爱护我,保护我,呵护我,除非你不想。” 叶承欢默然。 詹洪基与和田秀美,还有新任的洛希尔银行总裁龙飞早在门口听了半晌,这时,咣当一声,他们不顾一切的闯进来,一股脑的拉住叶承欢,龙飞尴尬的一笑道,“大哥,你是我的表率,你要是先抛弃大嫂,以后让兄弟们还怎么学你?” 叶承欢苦了苦嘴,刚想说点什么,詹洪基又搂脖子又抱腰,急道:“不能啊不能,起码在我老詹老看就不行!” 和田秀美道:“叶承欢,她毕竟是女人,就算说一些伤害你的话,你也应该承担一下。唉,现在的年轻人……” 叶承欢瞧了眼林佩珊,“你们先搞清楚,她已经做了决定了……” “我……”林佩珊目光闪动,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 “佩珊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们不是夫妻么,你知道两个人要成为夫妻有多难?”和田秀美忍不住劝道。 林佩珊目光低回,隐忍着无法言语。 “佩珊啊,我作为你父亲的老同学一定要说你几句,你这次重掌东方国际全都是因为他,你要是这个时候和他分手,我这个当叔伯的可真就看不起你了。”詹洪基谆谆道。 林佩珊露出几分挣扎,她瞧了叶承欢一眼,眼泪盈眶,“就算现在不分手也是早晚的事。” 她忽然转向和田秀美:“和田女士,如果你的丈夫有好多女人,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和田秀美平静的道:“就算我是妓女,只要他真心爱我,我也会义无返顾的和他在一起的。” 林佩珊怔怔的陷入沉思。 和田秀美温婉和悦的道:“孩子,你对这方面懂得太少了,男人是需要你去体验的,而且男人和女人想的做的永远都不一样,永远不要把男人想成和女人一样。”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和你遇到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你要么选择他,要么放弃他。” 林佩珊做不出决定,也许她心里早已有了决定,关键是下不来台。 叶承欢朗声大笑,径直走到门口,停住说了声:“老詹,秀秀,你们不用劝她了,我现在就走,天黑前会回到维多利亚,到时候是去是留我等着。”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总裁办公室。 晚霞落下最后一点余晖的时候,叶承欢敲了敲某五星级酒店的某个总统套房。 “门没有锁,你可以进来……”一个温软的女声用英语道。 叶承欢毫不客气,径直用脚踹开门,大步走进。 十分宽敞的大厅里,透明的玻璃浴室明晃晃的摆在中央,蒸汽给浴室玻璃涂上一层朦胧的美,可里面那一个窈窕的轮廓清晰地摆在叶承欢面前。 他瞧了两眼,并没觉得有多少惊奇,到了转角吧台前,手指在琳琅满目的酒瓶上拂过,最后拿起一瓶陈年的干邑,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一仰脖将杯里的酒液啁到嘴里,然后用唤醒味蕾的感觉去细细品味着酒液的浓度和年份。 几分钟后,女人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只穿了件白色的TBack和一件白色的小胸衣,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放射着柔和的光芒,肌肤洁白水嫩,S型的身材十分火爆。 她把湿漉漉的金色卷发挽到左肩,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春意,活像一只正在青春期的猫! 叶承欢被小小惊艳了一把,把酒杯放下,咽了咽喉咙,“那啥,你胆子可真不小,洗澡居然连门都不锁,万一有流氓进来怎么办?” 米兰挑挑眉毛,灿烂的笑道:“流氓不是已经进来了么。” 叶承欢扁扁嘴巴:“你错了,我是来帮你打流氓的。” 米兰开心的笑了,“我看不像。” “那像什么?” “像是刚和某人吵了架,来找我发泄的。” 说到“发泄”这个词,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火焰,真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女人按在身下狠狠发泄一番。 不过为了表示自己只是抱着单纯的目的前来探望,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没错,我是刚吵了架,心情不爽,所以来找你聊聊。” “还有人敢和你吵架?你没杀了他么?” “你觉得我是那种乱杀无辜的人?” “当然。” 叶承欢的脸拉长了,“我要是不杀人,你早被黑水实验室做成机器人了。” “亲爱的叶,我要是变成机器人,你还会喜欢我么?” “Ofcourse!” “你能这么说,我好高兴。”米兰明媚的笑着,从骨子里往外都开心:“能不能告诉我和谁吵架了?” “当然是我老婆。”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这妞的智商不知道有多少,但她的情商肯定不及格,要不是她当着林佩珊的面说了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林佩珊也不至于大动肝火,现在她居然还反问为什么。 第293章普通朋友 “还不是因为你,她不能容忍咱俩有一腿。” “为什么?” 叶承欢一阵无语,还得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因为她不是假装的,而是真不知道,“这么说吧,东西方在婚姻的理解上完全不同,在西方爱情是婚姻的全部,假如没了爱情那么婚姻也就不存在了,可是在东方,婚姻才是全部,东方的婚姻就意味着一个男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女人。” “上帝啊,这不科学!” “的确不科学,所以我们才会吵架。”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她,结束你们的婚姻,这样你就可以有别的女人了。” 叶承欢眨眨眼睛:“拜托,那是我老婆,不是敌人,我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哦哦,原来你是不杀老婆的。” 叶承欢眼前一阵发黑,脑子被她搞得有点儿疼。 “别的我不管,我只想知道,我还是你的小猫咪吗?” 米兰捧起他的脸颊,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的双瞳,“亲爱的,告诉我,你不是因为和你老婆赌气才来找我的。” 叶承欢一怔,随即点点头,苦笑道:“我再不来找你,估计你就该去维多利亚找我了。” “我当然会那么做,我想见你就一定会去找你,我绝不会管你的妻子是谁,愿不愿意,我只要见到你。我爱你,叶,无比的爱!”心里的话一说完,米兰水汪汪的双眸立刻就变得朦朦胧胧的了,她闭目在男人唇上轻轻一吻。 叶承欢星眸闪动,也有几分动情,抽出手指,站起身来,把女人紧紧的拥住,吻上了她的唇…… 许久之后。 “我出了好多汗,要去洗一洗。” “洗什么,就这样挺好,我喜欢你的味道。” “我是什么味道?” “我从来没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米兰咯咯咯的笑了,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她突然收敛了笑容,伸手在他胸前捏起一根头发,蓝色的大眼睛一闪闪的道:“叶,这根头发可以送给我吗?” 叶承欢一阵发毛,“你要干什么,不会真要拿我的基因配种吧。” 米兰不快的撅起小嘴,认真的道:“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实验品,我要用我的一生来研究你。” 叶承欢心里一荡,这个女人从不会说什么感人的情话,可就是一句平白无奇的表达,却胜过千言万语。 回到维多利亚时,天色已经不早,开门进去便看到林佩珊正坐在客厅里看书,她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衣裤,上面印着一个个粉色的kitty猫图案,显得有几分稚气,柔顺的秀发很自然的搭在雪白的颈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柔和的灯光洒在玉石般光洁无瑕的脸上,好似古希腊神话里的美神雕塑。 她听到动静,慢慢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各种复杂的交集一秒,又彼此散开。 经历了一场不愉快后,两人心头都罩着层淡淡阴影,叶承欢脱了外衣,随手一扔,衣服不偏不倚刚好挂到衣架上,他再也没看女人一眼,揉着脖子,噼里啪啦的走进自己房间。 林佩珊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后,她咬了咬牙关,抱起双臂,撇过脸去,眼圈却已泛红…… 第二天早上,叶承欢打着呵欠来到餐厅时,林佩珊已经坐在那儿了,两手捧着米粥,低着头,遮着眼睛,听到他的声音,稍稍挪开些,忽然发现他正不经意的看过来,两个人目光一碰,林佩珊赶忙又遮住。 吃饭的时候,叶承欢闷着头呼噜呼噜的大吃,还不时给灵儿和谢婉华夹菜,却连瞧都不瞧林佩珊一眼。 谢婉华和灵儿对视一眼,都看出他们俩之间有点儿那个,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她们都不怎么有胃口了。 为了打破下尴尬的气氛,灵儿乖巧的给叶承欢和林佩珊夹菜,谢婉华则笑呵呵的没话找话。 偷眼瞧瞧叶承欢,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再看林佩珊捧着碗却不喝粥,满是委屈的盯着男人,剔透的小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蹙着黛眉,对着自己的碗忽然说了一声:“詹叔和和田阿姨已经回台湾了。” 叶承欢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拿起一个包子堵住自己的嘴巴。 谢婉华和灵儿都尴尬的僵住,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平时都是叶承欢主动讨好佩珊的,怎么今天看样子好像反过来了。 林佩珊咬咬嘴唇,赌气的把米粥放回桌上,一阵风似的离开餐厅。 叶承欢头也没抬,眼皮都没撩一下,不是他故意要和女人怄气,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他积攒了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特别是丁香至今下落不明,虽然他判断挟持丁香的人冲的是自己,只要他一天没找上自己,丁香就不会有事,可这种等待的过程让人煎熬。 他给林佩珊做了那么多,这个女人居然提出分手,虽然他知道她很大程度上是吃米兰的醋,可这次她玩得也未免太狠了吧。 叶承欢这次是铁了心了要好好晾凉这个骄傲自负的冰山老婆,就不信这个邪,看她到底能撑多久! “承欢啊,你们是不是又闹别扭了,给婉姨说说成吗?”谢婉华虽然已经和林佩珊母女相认,但她还是以佣人的身份自居。 灵儿一对黑漆漆水灵灵的眸子一闪闪的,也等着叶承欢的下文。 叶承欢终于把一盘包子消灭掉,随便抹抹嘴巴,缓缓地道:“你的宝贝女儿要和我分手。” 啊! 谢婉华和灵儿都大吃一惊,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以至于她们都觉得匪夷所思,昨天看他们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要分手? “为什么?”谢婉华问道。 “还要为什么吗?”叶承欢冷漠的一笑:“女人喜欢你可以有一百个理由,要是不喜欢你,只要一个理由就够了。” 谢婉华急的没奈何,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眼神闪烁不定,“佩珊这孩子从小就任性,她说的八成是气话,你可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灵儿急的直哭,一边用小手抹着眼泪,拉住男人的手用力摇着:“叶大哥,佩珊姐是好人,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我不懂你们有什么问题,反正我就是不让你们分开……” 叶承欢皱起眉头,几分蛋疼的道:“你们有没有搞错,要分手的不是我,是她,这些话你们该给她说去。现在人家已经拿回了失去的东西,重新当上了总裁,八成是觉得我这个**丝老公没用了,想一脚踢开呗……” 话刚说到一半,一转脸便见闪进一抹清冷的身影和两道寒冰彻骨的目光,后半句话便生生的噎住了。 林佩珊已经穿上了外套,提着小挎包,清清冷冷的站在门口,看样子是要出门。 看到女人冷冰冰的样子,谢婉华和灵儿本来想劝来着,可一肚子话到了嘴边,又吐不出来了。 “陪我出去一趟,现在!”林佩珊以命令的口吻道。 叶承欢歪歪嘴角,好像什么都没听见,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把脸转到一边。 “我再说一遍,陪我出去一趟。”林佩珊以极大的隐忍道。 叶承欢还是不言语。 “你装聋作哑是吧,好,算我没说!”林佩珊再也不多说一个字,一甩秀发,转身就走,怒气冲冲的来到地下车库,颤抖着手从皮包里摸了半晌才摸出钥匙,刚要开车门,手一颤,钥匙又掉到地上。 她狠狠一跺脚,踢了下车门,世界上最好的超级跑车成了她的出气筒,然后按了按发烫的眉头,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才捡起钥匙,重新打开车门。 上了汽车,她连安全带也忘了系,安全报警系统嘀嘀的响,她却一点儿都没听见,猛地一脚油门踩到了底,法拉利好似一头松绑的野兽,低吼一声,猛地冲出车库。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流很多,她眼睛似乎在望着前方,可那些仿佛要扑进眼里的画面却被凌乱的思绪给遮住了。 不知不觉之间,时速表已经超过200公里每小时,这种速度也就叶承欢能玩得出来,可林佩珊却无意识的飚到马路杀手的层次,整个底盘都提了起来。 前面三辆车把车道堵得满满当当,林佩珊根本没看到眼里,速度反而越发快了,如一道火红的流电激射而去。 三辆车的速度连60迈都不到,和接近250公里的时速相对应的是,有种高速后退的错觉。 视觉上的画面好似被极度挤压成一把锋利的锥子! 嘀…… 一声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女人的思绪,她陡然惊醒,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整个人完全呆住了,甚至都忘了踩刹车。 她索性闭上眼睛,认命的听从一切,一滴晶莹从眼角无声溢出…… 电光火石之间,后座忽然冒出一个身影,犹如一只幽灵,忽的一下便到了前排,林佩珊身子一轻,眨眼间她的人便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她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那张熟悉的侧脸,寒星般的双瞳,微微翘起的嘴唇,以及嘴角上那道冷硬的弧度! 叶承欢! 此时正值千钧一发,命运并没给他们任何开场白的机会,眼前法拉利距离前面的三辆车只有二十几米的距离,这时再踩刹车已经没用了。 “抱紧我!”叶承欢甩出一句冷峻的对白,短短的三个字却又令人难以抗拒的威势,连林佩珊也不例外。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的抱住男人腰,把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 第294章大秀恩爱 死亡近在咫尺,可林佩珊却一下子心如止水,抱着这个男人,就好像任何危险都没法靠近,这个想法好似一个荒诞的黑色幽默,可她就是坚信。 叶承欢飞快的换挡,一脚刹车,一脚轰油门,稍稍往左一打方向,左面的两个车轮居然离开地面,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整个车子和路面几乎构成恐怖的直角线! 地心引力拉着女人的身子往下拽,林佩珊脸色煞白,紧紧闭着眼睛,死死的抱着男人,似乎抱着他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叶承欢眼里挂着几丝嗜血的残意,脚尖放开刹车,另只脚把油门轰到最大,车子就那么斜拉着身子从三辆车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里急速穿过! 一道红色的残影在三辆车的司机视网膜上划过,很快便冲进前面的车流里,只留下两道长长的浓烟。 三个司机揉揉眼睛,张大了嘴巴,都以为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车子一颠,终于放平了,驶过一片密集的区域,路况渐渐稀疏起来,叶承欢这才放慢车速,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低头瞧瞧还像小绵羊似的死抱住自己不放的女人,心里七上八下了好一会儿,最后全都化作一声轻叹。 刚才可不是秀什么车技,那种极端的情况下,连他都没什么把握,这种和死神过家家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玩,要是拿捏的稍稍差一点儿,他和这个花儿一样的女人就要变成车祸现场了。 当然了,最让他后怕的还是观音姐姐,就因为一句话的事,这妞竟然跑出来玩生死时速,幸好他事先瞧出她的异样,在她之前到了车里,否则天知道她会干出什么傻事。 这一次,什么怨恨,什么赌气,统统都被林佩珊给吓没了,叶承欢这次才算彻底怕了她了,怕得没法再怕了。 “能放开我了么,我被你插疼了。”叶承欢皱了皱眉,林佩珊不光抱得紧,而且她的指甲正在蹂躏他的皮下组织。 林佩珊还是一动不动的,闷闷的说了声:“你是不是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叶承欢心神一荡,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可感觉上女人说话的神情好像委屈撒娇的小女孩,原本憋在心头的那股子气被这句话打得七零八零,美女就是美女,尤其像林佩珊这样天仙一般的女人,平时冷冰冰的不苟言笑,可突然要给你露下憨态,就能直接给你把神经中枢和免疫细胞全部毁伤了。 “我什么时候说不理你了,真是的。” “我不信!我不信!” “那你怎么才能信?” “除非你叫我一声……那个……” “哪个?” “就那个!” “就是你平时叫我的那个。” 叶承欢会心的一笑,“我的亲亲乖乖宝贝好老婆,这下满意了吧。” 林佩珊这才放开他,依旧是淡漠的样子,理了理脸上的发丝,手托下巴看着撇过脸去默默地看着窗外,可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澎湃。 “上次你念给我的那首诗是你写的吗?” “什么时候?” “就是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在海里,你……”林佩珊喃喃的说道。 叶承欢拍拍脑门,直言不讳的道:“哦哦,原来是那首‘你在或不在’,那是我从车载广播里听到的。” “哦……”林佩珊便没又陷入沉默。 嘶! 叶承欢嘴里发出一声,摸了下被她指甲插破的胳膊,还挂着丝丝血迹,忽然联想到他们第一次酒后缠绵的经历,那次就不知道有多惊心动魄,被女人抓的见红了,没想到那次的小悲剧今天又重演。 听到男人的呻吟,林佩珊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叶承欢偷眼一看,见她没什么反应,故意呲牙咧嘴的“哎呦”一声。 林佩珊脸色变了变,拿起他的胳膊瞧了瞧,柔声道:“很疼吗?” 叶承欢一脸无辜的道:“你下手也太狠点儿了。” “我……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吧,不然会感染的。”被他那么夸张的一抱怨,林佩珊也有点儿自责。 “算了吧,怪麻烦的,反正我这人皮实,有点儿小伤害什么的都习惯了。不过……听说美女的唾液对伤口效果最好,回头我去找米兰帮帮忙……” 他也就那么随口一说,其实别说这点儿小伤口,就算再大的伤他也不在乎,没想到话没说完,林佩珊低下头,小嘴已经吻上了他的伤口。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骄傲的女人居然肯给自己吻伤口,一股子暖流涌上心头,满脑子恶作剧的想法全都荡然无存了,只剩下温暖的感知。 过了良久,他心里不忍,“宝贝,好了。” 林佩珊这才慢慢抬起头,抿了抿嘴唇。 再看胳膊上的血迹没了,五点伤口挂着点微红,好似朵盛开的寒梅。 叶承欢皱了皱眉,递过一瓶矿泉水:“快漱漱口,好多细菌呢!” 林佩珊根本没接,反而轻轻咽了下喉咙。 叶承欢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反而有些内疚,自己用一个矫情的恶作剧骗取女人做了件傻事,而且她居然就真的做了。 这一刻,叶承欢这个天不怕地不怕,黑暗风暴的魁首,沙特亲王和罗斯柴尔德口中的北风之神,却不可救药的,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秒杀了!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汽车悠悠荡荡的往前飘,仿佛正在飘向世界的尽头。 “我们去哪儿?”还是叶承欢率先打破沉默。 林佩珊忽然变了另一副表情,冷眉峭目的说道:“去把我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女人身上透出的那股子杀气,连叶承欢都吃了一惊,怎么看怎么都和丁香要去砍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他们来到东江畔的度假村时,刚好是正午,放眼望去,一江如带,群山如画,青螺娥黛,都仿佛笼罩在朦胧的画境中。 点缀四野的残雪还未融化,可暖阳高照,并不觉得清冷,微风送来阵阵水雾和山岚,好似情人的小手般柔软。 叶承欢深吸一口鲜美的空气,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欢叫。 林佩珊却十分肃穆,完全没心思欣赏眼前的美景。 踩着栈桥一路来到那片古朴的水上村屋,夏如嫣正人比花娇的立在水边,只不过脸上的线条一如既往的刻板,好像生下来就不会笑似的。 “都准备好了吗?”林佩珊来到夏如嫣跟前径直问了声。 “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您。”夏如嫣回答。 林佩珊侧脸对叶承欢说了声:“想要什么随便点吧,我去去就来。” 然后又对夏如嫣道:“你留下来照顾他。” 夏如嫣刚跟着走了两步,听了这话,露出几分惶急,“林总……” 刚想说点儿什么,林佩珊已经快步走远了。 夏如嫣一阵气苦,一回身就看到男人那张略带邪意的嘴角,顿时就来个透心凉。 她宁愿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愿和这家伙独处,何况林佩珊还要自己照顾他。 叶承欢摸摸下巴,坐到水边一张小木桌旁,望着波光潋滟的水色,一甩手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还站着干什么,坐啊!” 他一点儿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好像这里是他自家小院似的。 夏如嫣动也没动,照样冷冰冰的站在那里,把脸撇到一边,对着空气说了声:“你想要点儿什么,说吧。” “我想要你。”叶承欢道。 夏如嫣又羞又恼,“你!” 叶承欢眯眼打量着女人,一身灰色的毛呢短裙,里面是白色长袖衬衫,脚踩黑色的高跟鞋,她的身材本就高挑,更显得两条美腿笔直而修长,圆鼓鼓的小屁股把裙子绷得紧紧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从后面采摘一下。 女人被他穿透性的目光打量半晌,好像自己正光着身子似的,脸蛋一阵阵发烫,想要走开,可又不敢违抗林佩珊的命令,走又不能走,留又不能留,搞得她心里好似滚油煎一般,恨不得把他那对色迷迷的眼珠子抠出来,狠狠给它踩爆了。 “我说小嫣嫣……” “你叫我什么?” “小嫣嫣啊。” “叶承欢,你要不要脸,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信不信我去告林总。”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翘起二郎腿:“告吧,她固然会生我的气,可你猜她会不会同时怀疑你在勾引我?” 夏如嫣顿时语塞,这种事的确有可能发生,别说她不好意思去告,就算真的告了,就敢保证林佩珊不怀疑自己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夏如嫣急的一跺脚。 “你怕什么,我又没怎么你,谁让你长那么美,是男人就想亲近一下。” “你要是觉得我是那种女人,你就错了。” “你要是觉得我觉得你是那种女人,你也错了。佩珊不是让你陪我么,反正咱俩又没什么事,你就陪我吃吃饭聊聊天,又不是让你做三陪,你紧张什么。” 见夏如嫣不言语,叶承欢把脸一拉,“你要是不陪我,我就去别处逛逛去,回头你的林总要是找不到我,看你怎么解释?” 在这个男人面前,夏如嫣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陪他吃饭。 叶承欢兴致勃勃的要了些农家菜,都是当地自家种的时令蔬菜和水果,绝无农药化肥,这种东西要是放到城市,那可稀罕的很。 他要了野菜丸子,农家小炒肉,红肉豆角,清炖老母鸡,虽然要的不多,但个个精彩,全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服务员最后端上一碟猪肉片来,全都切成厚厚的大片,可每一片都晶莹剔透,弹性十足,绝不像普通猪肉那般一层厚厚的油脂。 服务员特意提到,这是林总特意交代给他安排的,是当地最有名的一道菜,东江香猪肉。 第295章我们分手吧 东江香猪就产于不远处的一片村寨,那里特产丰富,有火麻、石泉、白泥、地磁、香米等等,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喝石泉水喂大的东江香猪了。 据说,这种猪是品质优良而珍贵稀有的地方小型猪品种,性野早熟,外貌清秀,体型矮、小、短、圆;饲养粗放,适应性和抗病能力强;成年最大个体也只有45公斤左右,其肉皮薄肉细,**瘦肉多,肌肉鲜红,肌纤维细嫩,脂肪洁白,味美甘香,营养丰富,胜似山珍野味……果子狸,烹调时不添加任何佐料也香气扑鼻,素有“一家煮肉四邻香,七里之遥闻其味”之美称,被誉为猪类的“名门贵族”。 当然,东江香猪也仅仅产自那么一小块地方,培育数量极其有限,因此它的价值不可估量,就算龙都最有名的饭店也没有这道菜,也只有林佩珊神通广大能搞到,没想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让这个好吃懒做的“老公”尝尝鲜。 叶承欢不是傻瓜,观音姐姐这一举措令他倍感温暖。 他用筷子夹起一片剔透的猪肉,好似一块精美的艺术品,竟有些不忍吃掉。 夏如嫣指了指桌上的一碟碧油油的竹笋叶,淡漠的看着别处道:“配上竹笋叶味道更好。” 叶承欢依言,用一片竹笋叶将猪肉包起来,轻轻咬了一口,猪肉的脂肪到了嘴里便化成浓香,上面的瘦肉嚼起来劲道有味,笋叶的清香配合猪肉的脂香,两相交织,滑而不腻,简直妙不可言! 他抡起筷子,一通指点江山,把嘴里塞得满满的,吃了半晌,忽然又停住了,看着夏如嫣道:“小嫣嫣,你吃啊,为什么不吃?” “那是林总给你安排的。”夏如嫣道。 叶承欢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林总给你安排的,我没资格吃;第二,我不想陪你吃。 他了然的嘴角一勾,用筷子给她夹了几片东江香猪肉,笑道:“林总让你陪我,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你给我把这些猪肉吃了。” 夏如嫣犹豫了下,还是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来放进小嘴里,慢慢的嚼着。 叶承欢瞧着她的样子,“好吃吗?” 夏如嫣点了点头,马上放下筷子,表情依旧淡漠的看着别处。 “小嫣嫣啊,你长得这么美,能不能笑一笑?” “笑不出来!” 叶承欢舔舔嘴唇,“就算笑不出来也勉强笑一下,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够你笑一下的事物么?” “没有。” 叶承欢苦笑一下,“我给你讲个皮鞋的故事吧,保准你听了开心死了。从前啊,有个小山村,有对夫妻,女的长的漂亮,男的长的不咋的,女的很风骚,和村上一个小伙子勾搭上了,她老公慢慢的察觉了,可苦于找不到证据,有一天他终于想出了办法,就假装出外走亲戚,说晚上不回家了,他老婆见了,晚上就约了相好的来自己家中,吹灯大干时,男人悄悄潜到自己房后窗户下,还约了同门兄弟一伙准备捉奸!只听房里两人气喘嘘嘘。” 说罢,他自己先笑了,可再看对方,银牙闪烁,恨不得把他撕碎吃了。 “你觉得有趣吗?” “你觉得没趣吗?” “无聊!” “你懂不懂点儿待人接物的道理,就算假的你也配合我笑两声吧。” “我没你那么无聊。” 叶承欢一点儿不生气,吃饱喝足,轻轻吹了吹手里的竹叶茶,呷了一口,忽然一本正经的道:“问你个事儿。” “什么?” “你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我保证你一定和现在不一样的。”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夏如嫣紧紧的皱起眉头,“我为什么要找?”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然规律,也是生理需要嘛。” “你是不是以为女人一辈子要是没男人就活不下去?” “不是吗?”叶承欢眨眨眼,有点匪夷所思。 “女人和女人不一样,有的女人是,但有的女人不是。” “难道你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他眼神怪异的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又在女人身上刷了两遍。 “对!”夏如嫣果决的答道。 叶承欢裂开嘴苦笑:“难不成你是男人?” 夏如嫣把脸撇到一边,对这个问题十分无语。 气氛尴尬了一会儿,叶承欢十分无趣的把场面拉回来:“好了,好了,咱不扯私事了,我问你,佩珊来这儿干嘛,是不是你们又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是人话?” “对!” “那是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没用的问题,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叶承欢一点儿不客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乏味,你是十万个不为什么吗?” 夏如嫣和他耍嘴皮子,一点儿胜算都没有,她索性闭上嘴巴不言语了。 “小嫣嫣,咱不扯废话了,接着咱们刚才的话题,你们到底有什么大动作?” 他是林总的老公,而且林佩珊这次还专程带他来,他当然有资格知道,可以夏如嫣一向的职业操守,这种事她是不会透露的,可要是不告诉他,估计这家伙不知还要搞出多少幺蛾子。 “林总要实施她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行动……” “什么行动?” “代号‘最后的挣扎’。” “什么意思?”叶承欢不明白,这名字听着有点儿像他们风暴的行动。 “就在几天前,龙都市政府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就前段时间流传的毛公镇经济开发区消息进行了澄清,他们否定了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一时间,龙都房地产业出现大动荡,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毛公镇项目上两个最大的投资者,江海国际和东方国际。” 叶承欢认真起来:“佩珊刚刚重新执掌东方国际,就要受到新一轮冲击了?” “冲击是难免的,但相比之下,江海受到的冲击要大的多。” “为什么?” “别忘了毛公镇本身就是林总放出去的一个饵,其实所谓高开区的项目根本就不存在,如果说世界上有一种东西能把假的变成真的,那一定是钱!为了让江海相信毛公镇是龙都未来重点打造的经济开发区,林总为此付出了上千亿的代价。尽管其中经历了很多波折,可她的努力最终没有白费,沈家终于还是咬上了这个诱饵,为了这场地王争霸战中胜出,江海的总投资额远远超过了我们,他们不仅砸进了全部身价,还从洛希尔银行贷了总价600亿的资金,加上从其他商业银行的贷款,他们的外债额度就高达一千亿。假如毛公镇的消息是真的话,他们原本就已稳操胜券,可就在市政府否定了这条消息后,江海的崩盘已经不可避免。就在市政府作出表态之前,林总就已经大笔回购了东方地产股,所以在这次事件中,我们受到的冲击非常有限,相反的,江海的股票目前已经下跌了百分之八十,加上他们高达一千亿的外债额度,就算沈家再有本事也无力回天了。林总这次所要做的,就是给这只落水狗再来当头一棒,在江海股票跌至历史最低点时大举收购。江海已经没有一分钱来保护自己的股票,这样的话,东方国际将获得江海的股权,从此江海不再姓沈,而是姓林!”夏如嫣娓娓道来,说到最后,竟也有了几分兴奋的光彩。 叶承欢双眸闪动,静静地思量一会儿,越发佩服林佩珊,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竟然有如此气吞山河的气魄,就算是罗斯柴尔德、詹洪基、和田秀美这些巨头,也不敢拿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来玩这场豪赌,现在看来,林佩珊并不是头脑一热就做出的决定,从一开始的谋篇布局,到大鱼上钩,再到全面收网,其实一切的一切早在她的盘算之中了。这妞虽然在感情上有点儿白痴,但玩起商战来一点儿都不含糊。就冲这一点,神州乃至亚洲就没几个企业家能比得上她的。 正在这时,伴随着一阵高跟鞋声,林佩珊在赵雅琳以及所有复仇女神小组的成员姗姗而来。 叶承欢抬起头,就见林佩珊脸色苍白,眼里满是盈盈的泪水,嘴唇兀自轻颤,怔怔的盯着自己,整个人好像一个苍白的手势!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事能让一向处变不惊的女人神色大变,难道她又遇到什么重大变故了不成? 他宽慰的笑笑:“佩珊,不要把成败看得太重了,还是那句话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至少还有我,还有雅琳,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只要有人就有希望……” 林佩珊忽然打断他的话,轻轻地说了声:“我已经拿回了我应得的东西,江海……完了!” 刚刚说完,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涌出! 修龙寺在紫竹林中,紫竹林在山坡上。 山门是开着的,红尘却已被隔绝在竹林外。 风中正传来最后一声晚钟声,夜色却未临,满天夕阳残照,正是黄昏。 夕阳淡了,风也凉了,凉风吹得白杨树上的叶子,沙沙的响。 一个身材发胖、头顶微秃的老人,穿着白色背带裤,戴着茶色眼镜,一手拄着手杖,默默地在山门前矗立,放眼望着满山的苍翠,眼里满是斑驳。 高高的台阶下面则是几个黑衣保镖,戴着耳麦,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阿弥陀佛,沈施主,人生一世,不也如这草木枯荣么?”随风飘来一声梵音,若有若无,似空非空,每个字却又无比清楚的送进沈天成的耳鼓。 第296章江海彻底败了 “谁!”沈天成吃了一惊,十分紧张的来回张望,却没有半点人影。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明明很远的样子,却又好似在耳边对他一个人低语。 “你是谁!给我出来!”沈天成恼怒的扬起手杖,高声叫道。 吱呀…… 古老的山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破衣烂衫的和尚,一手持戒,一手托着佛珠,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但脑门锃光瓦亮,慈目长眉,肩上背着个破褡裢,正是那个为了讨债从云龙山苦行而来的破和尚,也是十二生肖守护神之一的龙象! 沈天成一看是他,一颗心稍稍放下,这个和尚虽然一身逆天的神功,可迂腐的不得了,就他那点儿小智商,一百个捆起来顶不上沈天成一半。 “我生六道生,我灭六道灭,众生若识我,何来六道业。”沈天成也来了句佛偈,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龙象和尚,你怎么在这儿?” “天下佛门是一家,和尚来修龙寺歇脚打尖,顺便给世上不明事理的人渡厄。” “连饭都吃不饱的和尚,还想给别人渡厄,你不觉得很滑稽么?” “所以和尚除了给沈施主渡厄,顺便还想求施主赏和尚和云龙山上百僧人一口饭吃。” “和尚就是和尚,要钱不说要钱,却说赏饭,不过这口饭我是赏不了了,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快没饭吃了。” 龙象低眉道:“沈家的事和尚略有耳闻,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施主再不济也是万贯家财,总不至于连债也还不起了吧。” 沈天成冷眉道:“债是要还的,不过我让你办的事你好像还没办成。” “叶施主一身恶业自然有人渡他,只不过此人和佛门渊源极深,和尚恐怕有心无力了。” “那就对不起了,你不帮我,我也帮不了你。” “沈施主如果硬是不给,和尚也没法子,只好每天去你家门口打坐,念一天金刚经,保佑沈家全家平安。” “臭和尚,你威胁我!”沈天成怒道。 “和尚不敢,和尚从不威胁人,和尚只渡人,就算施主真的不赏饭,和尚也不敢对施主怎么样。不过有句话和尚要讲……” “什么?”沈天成不耐烦了,这个破和尚罗利啰嗦没完没了,正赶上自己心情糟透了,烦都被他烦死了,只希望赶紧找个理由把他打发了。 “沈施主和叶施主误会极深,你们两个都心魔太重,照这样下去,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看你的钱是不想要了!” “就算施主真的不还,和尚也认了,云龙山的僧人再多,但和芸芸众生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沈施主也是众生,叶施主也是众生,和尚该说的话一定要说,该渡的人也一定要渡。沈施主,和尚问你一句,你有万贯家财,可你幸福吗?” 沈天成恨不得给他两手杖,一个破和尚居然还挤眉弄眼的问自己这么荒唐的问题,“我幸不幸福,自有我知道,关你什么事。” “你整天忙着算计别人,心魔膨胀,**越来越大,到最后只能陷在自己编织的箩筐里,永远也出不来。你的业障就在于你放不下。和尚给你讲个故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曾有一个著名的禅僧原坦山年轻的时候就悟道很深,经常做一些别人看起来很怪异的事情。 一天,原坦山和一位道友师弟一起下山,经过一条小河时,遇到一位年轻姑娘。因为刚刚下过雨,木桥已坏,河水虽然不怎么深,却很浑浊,姑娘就被困在了河边。 原坦山看到姑娘一脸焦急而窘迫的神情,上前施礼问道:“请问姑娘,是想过河吗?” “是呀。”姑娘点点头,无奈地回答,“水太脏了,我怕把衣服弄脏了……” “姑娘莫急。”原坦山安慰她道,“贫僧抱你过河,好吗?” 姑娘等了好久才遇到有人帮忙,而且是个彬彬有礼的和尚,迟疑了一下,就点头应允了。 于是,原坦山抱起姑娘过了河。 到了对岸,原坦山放下姑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若无其事地走了。 师弟看见原坦山主动和姑娘打招呼,还抱着她过了河,坦然自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感到颇为震惊。可是身为师弟,又不敢教训师兄,一路上闷不吭声,心中对师兄大为不满。原坦山只管自己走路。 快到寺院的时候,师弟终于忍不住:“师兄,我们出家之人不近女色,如果接近年轻美貌的女子就更危险了,你怎么可以抱年轻女子,坏了佛门清规呢?” “噢,你说的是过河的女子吗?”坦山平静地答到:“我早把她放下了,你还抱着吗?” 后来这件事儿传到方丈那里,方丈不但没有责罚原坦山,反而更器重原坦山了。 佛门的戒律目的是用来戒心的。如果一个人心里四大皆空、五蕴皆无,那还戒什么?因为有,才要戒,若没有,还用戒?原坦山就是因为非常明了这个道理,所以最后成了有名的禅师。 烦恼都是自找的,只有放得下才能获得解脱,才能活得快乐、幸福。” 沈天成冷哼一声:“我放不下,难道你放得下么,为了区区那点钱从云龙山跑来找我要账。” 龙象一怔,停了半晌,似有所悟,“和尚驽钝,和尚的修行还没到家,眼里只有蝇头小利却忘了菩萨,沈施主教训的是,和尚顿悟了。” 龙象思索着,嘴里喃喃的念着“阿弥陀佛”,一转身消失在茫茫红尘外。 沈天成心里好笑,对付这个迂腐和尚,他只要用一点儿小智慧就够了。 可他毕竟笑不起来,他索性在高高的台阶上坐下来,思忖着龙象说的那些话,渐渐陷入沉思。 一辆车顺着盘山道风驰电掣样上来,在山门外停下,沈东泽下了车,双目暗淡,形容枯槁,不久前被楚云轩暴打留下的淤青还挂在脸上。 他一步步上了高高的石阶,一直来到沈天成跟前,定定神毕恭毕敬的叫道:“父亲。” 沈天成还是看着远处,一声不出,一动不动。 “父亲,东泽来了。”沈东泽试着提高嗓音又道。 沈天成拉回思绪,慢悠悠的点了点头,看到儿子那副潦倒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你去哪儿了,阿虎他们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 “我……” 沈天成眯起眼睛,胖嘟嘟的脸蛋微微抽搐:“你又把自己关在屋里喝了一整天的酒,对吗!” 沈东泽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成器的东西!我过去是怎么教育你的,我还一直把你当我的继承人栽培着,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沈东泽身子一颤,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涕泪横流,再也没有过往那种风流公子倚马斜桥的样子:“父亲,东泽知错了。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我实在承受不起。我每天被司法部门叫去盘问,一场婚礼最后竟然变成一场闹剧,我沈东泽竟然被新婚妻子暴打,最后她还不知去向,还有……我们父子苦心经营的江海彻底败了,以后江海国际和姓沈的再也没有关系,父亲,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啪! 沈东泽话没说完,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打得他一下子怔住了。 沈天成指着他的鼻子:“我告诉你,我沈天成黑白两道混了大半辈子,遇到的坎坷比你见过的多得多,就算再失败的时候也从没说过自己会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沈家总有一天要东山再起!司马风云那个老家伙能做到的,我沈天成一样也能做到!” 沈东泽低下了头。 沈天成抬头望天,咬牙道:“没想到我沈天成纵横江湖几十年,到最后居然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我不甘,我不甘!” “这个女人太狠太毒,比她的父亲林远东还要厉害的多,何况这次她还有罗斯柴尔德家族、台湾詹家、还有日本和田家帮助,还有楚雄那个老狐狸,到了关键时刻居然反水,找人调查我们。林佩珊既然能让这么多大人物给她帮忙,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们都低估她了。” “放屁!”沈天成怒喝一声,忽然一指沈东泽:“沈家走到今天这步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畜生,到现在你还想瞒我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她!” “父亲,我……”沈东泽吃了一惊。 “忘了我曾经给你说的话了么,女人玩玩可以,但千万不要动心,一旦动了心就会让你丧失判断力,古往今来多少大人物都被红颜祸水给拉下马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都是东泽的不对,您消消气,千万别伤到身体。” 沈天成呼哧呼哧喘了半晌,渐渐平复了些,脸色也缓和下来,“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东泽啊,起来吧,坐到我身边来。” 沈东泽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坐到父亲身边。 “我告诉你,沈家没完,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有底牌。林佩珊现在不是春风得意么,我就用我的底牌干掉那个姓叶的绊脚石,然后再抽出手来对那个黄毛丫头下手!” 沈东泽倒抽口凉气:“您是说您早晚有天要杀了林佩珊。”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男子汉大丈夫生在天地间要恩怨分明。” 沈东泽发慌了,虽然他对林佩珊又爱又恨,但要干掉他心爱的女人,他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可是以林佩珊现在的社会影响力,一旦杀了她,恐怕要引来一场大风波。” 第297章亲爱的,我要更多 沈天成冷笑一声:“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要报仇不一定非要杀人,黑道的法子多得是,虽然拿出一招来就让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您是说绑架?” “没错。我派人调查过,她住的地方根本就没什么保全系统,随便派几个刀手过去,轻而易举就能把她拿下,只不过有那个姓叶的在,我们下不了手。所以当务之急,就是用我们手里的底牌把姓叶的干掉。然后绑架林佩珊,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么,到时候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然后给她拍点儿裸照,借此威胁她和你结婚,这样的话,咱们兵不血刃就能夺走林家的一切。哼,黄毛丫头和我斗,未免也太嫩了,我沈天成随便使出一招,就能让她满盘皆输。” 沈东泽目光闪烁不定,心里像长了草似的,他怀疑如果真的让他那么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能做得出来么? “怎么,你不愿意?”沈天成看出他的犹豫,语声马上冷峻起来。 “不,我愿意,父亲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已经错过一次了,不可能再错一次。”沈东泽知道在这位老奸巨猾的老爹面前,哪怕是一点点儿破绽都能把自己出卖了。 沈天成这才笑了下,拍拍沈东泽的肩膀,叹了口气:“孩子,现在沈家有难你是知道的,司法部门调查咱们的那些事虽然是我授意你做的,可沈家在这个时候不能没有主事人,我必须留在后台坐镇。纸是包不住火的,既然别人已经盯上咱们,瞒是瞒不过去的,所以这些事必须有人站出来扛。你是大儿子,冬青是个废物,你说我能找谁扛呢?” 沈东泽心里一震,话说的好听,扛什么,金融欺诈,股市投机,窃取商业情报,这些个事要是坐实了,他的下半辈子都要在牢狱里度过,自己还不到三十岁啊,多彩的人生岂不是就这么结束了么? 他不是傻瓜,以他的聪明睿智一下子就猜透了好多事,怪不得父亲卸任了江海的董事长,还让自己做了法人代表,表面上是把家族产业交给自己,可实际上他就是怕有这么一天,好把自己推到前台,把一切都帮他扛下来。 这就是一个父亲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的事么? 沈东泽心里一阵酸楚,只觉得灵魂正被片片撕扯,痛苦的快要崩溃了。 他知道沈天成这辈子都在算计,算计过自己的老大,算计过自己的手下,算计过各种对手,被他算计的人不计其数,可沈东泽做梦都没想到,这一次沈天成居然算计了自己的儿子! “东泽啊,你放心,爸爸就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等你把一切扛下来之后,爸爸一定会想方设法帮你解脱罪名的。”沈天成意味深长的道。 想方设法?解脱罪名? 沈家如今已是日落西山,那些个亲朋好友只当沈家是坨臭狗屎,躲还来不及谁会帮忙。 何况楚雄那个黑心政客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至沈家于死地,原因很简单,沈家知道他的秘密太多了,从古至今,这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还少么? 沈天成啊沈天成,你可真是我的好父亲啊! 沈东泽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苦笑一下:“我当然愿意替父亲扛,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只是我担心我要是万一被定了罪,暂时不能回来,父亲这么大年纪能不能支撑的住。” “撑不住也得撑啊,谁让我是沈家的家主呢,何况就算我真的撑不住了,还有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冬青?你打算把家族事务交给他?” “这些年,我只顾着生意场上的事,忽略了对冬青的教育,以至于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大烟鬼,接下来,我打算重整家风,好好整治整治这个不肖之子,强迫他把毒瘾戒掉,然后从头开始一点点教他做人做事,来弥补我这个做父亲的过失。我一天比一天老了,沈家总要有新的主事人,冬青也毕竟是我的儿子,总要参与家族事务的。等将来我把你保释出狱后,我就彻底把位子让给你,让冬青辅助你,你们两兄弟并肩携手,再给我打出一片江山来!” 听到这儿,沈东泽眼里终于闪过一丝明澈,他完全明白了父亲的心意,以目前的情况看,沈家必须要找个人出来帮他顶罪,沈东泽是被他推到前台的人,也是江海的法人代表,就算不想顶也得顶,其实沈天成根本没什么好法子给他洗脱罪名,所以不得不重新打造一个新的家族继承人,除了沈冬青再没第二个人选,也说不定沈冬青就是将来第二个为沈天成顶罪的人。 沈东泽现在才明白,他算什么狗屁董事长,什么狗屁总裁,表面上是江海的法人代表,其实一切的一切都在父亲的掌握之中。 他,沈东泽,自以为聪明了得,到头来竟然是只最呆瓜的替罪羊! 最让沈东泽气愤的是,自己辛辛苦苦换来的地位,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那个大烟鬼取代了,他觉得自己不光被算计,更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被出卖了,被自己的父亲出卖,那种滋味他受不了,可他骨子里害怕沈天成,这次出卖的只是地位而已,不过现在他一点儿都不敢保证沈天成会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出卖他的性命。 多年的历练已经让他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别人他都不怕,可在沈天成面前,他必须把戏做足,做真。 可是,他还是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无法洞悉的杀机! “父亲,冬青是我兄弟,您的安排也正合了我的心意,您要是不说,我还打算主动给您提起的。” 沈天成翻起眼睛:“你真的这么觉得?你就不怕冬青将来威胁你的地位?” 老家伙果然老谋深算,关于现在,关于未来,似乎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们是亲兄弟,只要咱们沈家能好,至于谁上谁下都是无所谓的事,冬青也是个聪明人,只不过误入歧途,我也一直希望有机会搭救他走入正轨,现在父亲既然安排了,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只要冬青能重新做人,儿子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好!”沈天成一拍他后背:“这才是我儿子。你记住,你们俩都是我的骨血,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你们做得好,爸爸绝对不会亏待你们任何一个。” 沈东泽谨慎的点点头,可这一刻他心里却已埋下复仇的种子。 黄金海岸,沈东泽的私人游艇珊瑚号上。 沈东泽拿起一支酒瓶倒酒,却发现酒瓶已经空了,他摇了摇,把酒瓶摔倒地上。 一个保镖听到声响,推门而入,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沈东泽醉眼惺忪的道:“酒,给我拿酒……” “沈先生,你喝多了……” “放屁!我沈东泽能喝多么,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说了不算了,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沈东泽要败了,少废话,给我拿酒!” 那个保镖只好战战兢兢地去走了,功夫不大,又拿来一瓶酒。 “给我倒上,倒满!” 保镖苦了苦嘴,只好给他倒满。 沈东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一把扯住那人的衣领,醉醺醺的道:“我告诉你,我,沈东泽,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江海的主人,懂吗?” “沈先生,别喝了……” 沈东泽用手一指他,“给我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倒满!” 他又满满喝了一杯,抱住那人的脖子,道:“家里还好吗?” 那人连忙点头:“全靠着沈先生扶持,家里都好。” “你有父亲吗?” 那人一阵语塞,犹犹豫豫的点点头。 “你父亲对你好吗?” “天下哪有父亲对儿子不好的。” “错!大错特错!呵呵……我问你,如果你父亲拿你当替罪羊,你会怎么想?” “什么!我……” “说实话。”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父亲,如果真有,我……我一定会很恨他!” “哈哈,你错了,你不能恨他,因为他是你父亲,这点你永远也改变不了。” “沈先生,你喝多了。” “呵呵,我没喝多,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清醒过,告诉你,我说的那个替罪羊就是我。哈哈……没想到吧……” 那个保镖的确没想到,没想到一向滴水不漏的沈东泽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不管他说的真的假的都事关重大,可是想不听也已晚了,他擦着额角的冷汗,一阵无语。 正在这时,门一开,沈冬青从外面进来,看到哥哥烂醉的样子,不由一愣。 沈东泽看到他第一眼时,表情古怪了一下,但很快便拍手大笑,“冬青,你来的正好,快,来陪我喝两杯。” 沈冬青还是那副犯烟瘾的德性,打个呵欠,鼻涕眼泪便一起跟着出来。他讨好的给沈东泽倒酒,咧嘴道:“哥,听说咱们家败了,是真的吗?” 沈东泽冷眼一瞥他,沉声道:“你听谁说的?” “整个龙都都传遍了,报纸电视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江海的新闻。” 沈东泽一口喝了半杯酒,闷着头没言语。 “哥,你倒是说句话呀,到底是不是真的?”沈冬青带着哭腔道。 “没想到你也开始关心咱们的正事了。”沈东泽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盘算另外一件事。 “这话怎么说的,就算我再不争气好歹也是咱沈家的人啊,再者说,咱们家要是真的败了,我还拿什么去买白粉,你知道的,没那个东西我会死的!”沈冬青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第298章黑色幽默 沈东泽哈哈大笑,“我的好兄弟啊,我还纳闷你怎么改邪归正了,原来你小子关心的还是白粉的事。放心吧,你是我兄弟,咱们沈家就算再败,哥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沈冬青感动的连连作揖:“哥,咱妈死的早,咱爸只顾着忙生意,从小到大就属你对我最好,自从我好上了那口,要不是你千方百计的帮我买白粉,我一准活不到现在。这辈子我算是废了,要是有下辈子,兄弟就算当牛做马也一定报答你。” 沈东泽点点头,拍拍兄弟的肩膀:“说那些干什么,咱们是兄弟嘛。唉,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当哥哥的配不配,眼睁睁的看你越陷越深,真恨不得狠狠揍你,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明知道给你白粉是害你,可每次你那么痛苦的求我,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都碎了。”说到这儿,他摆了摆手,满面纠结,再也说不下去。 “哥……你别说了!兄弟什么都明白!”沈冬青一把抱住哥哥,在他身上哭得一塌糊涂。 那个保镖好似木桩子似的戳在那里,人家兄弟在一起说体己话,搞得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不尴尬。 哭了半晌,沈东泽摘掉眼镜,擦擦眼角的泪水,长长吐出口气,“冬青啊,兄弟一场,有你这句话,哥就知足了,接下来哥就能放心去了。” 沈冬青一惊,一把抓住他胳膊:“哥,你要去哪儿?” 沈东泽苦笑一下:“咱们家出了这么多事,要想过关就必须有个人出来扛,我已经打算把一切都扛下来,等司法部门调查清楚了,就等着去坐牢。” “什么!”沈冬青大吃一惊,“哥,你给咱们沈家立了汗马功劳,这事怎么能让你来扛呢,反正我也是个废人了,要扛让我来!” 沈东泽审视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哥就领情了,不过你和那些事没半点瓜葛,就算你想扛也扛不了。”此刻,沈东泽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什么碰了一下,但那种痛感很快便被酒精给麻木了。 “哥,你一定能想个法子不用坐牢的,你一定行的。” “呵呵,这次连咱们家老爷子都无力回天了,更何况是我。冬青,你听着,等我走后,你一定要听老爷子的话,不管有多辛苦也要把毒瘾戒了,从此好好帮忙打理家族事务,将来沈家就靠你了。” “我?”沈冬青指着自己鼻子,“你开玩笑吧?” “这么大的事我能开玩笑么,这是老爷子亲口对我说的,他打算栽培你来做家族继承人,今天把你找来,就想给你先交代一下。” 沈冬青忽然笑了,一对没精打采的眼睛忽然说说放着光彩,“我没想到老爷子还能给我这个机会,哥,你放心,你走之后,我一定改邪归正,帮着老爷子打理好家族事务,让你安安心心的。” 一个人,一个男人,就算再废物点心也不可能没血性、没**,这一刻,沈东泽就明明白白的看到弟弟眼里的**,那种目光就好像当初的他一模一样,也许沈冬青刚才的表白都是真的,也许他的确有心要帮自己扛,可是再深的兄弟感情也抵不过权力对良知的杀伐! 若干年之后,等自己啷当出狱时,沈冬青早已是新的家族主事人,到那时他还会在沈家给自己一席之地么?当然不会! 到那时,他沈东泽就算变成一只摇尾乞怜的狗,这个兄弟也不会容得下自己的。 如果说刚才沈冬青要替自己扛罪时,沈东泽还有那么一丝犹豫的话,那么此刻他已经不可救药的动了杀机! 不管怎么样,他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而沈冬青就是眼前最大的绊脚石。 兄弟啊兄弟,别怪哥哥心狠,哥给你机会了,可是你偏偏让哥很失望! 沈东泽在心里默默地叹道。 他摸着沈冬青的头,“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哥,我会想你的。”沈冬青哭着抱住哥哥。 沈东泽一边抚着他的背,一边淡然笑道,“哥也会想你的。” 最后一抹笑意在嘴角凝固的那一刻,陡然一声枪响。 砰! 一道血剑从沈冬青的后背狂飙而起,飞洒在空气中,点点揉碎,落到地上变成一朵朵刺眼的血花! 两人的身子同时僵住,然后慢慢分开,沈冬青瞪大眼睛,看到沈东泽的手里已多了把手枪,枪口还冒着白烟。 “哥,你……” 看着中枪的弟弟,沈东泽有种枪杀自己的感觉,他咬咬牙关,把心一横,心底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必须这么做。 “冬青,别怪哥哥,我没得选择,如果咱们是平民家的兄弟,我肯定不会这么做。可你为什么偏偏生到沈家,偏偏成了我的绊脚石,你现在不死,将来就是我死!”沈东泽目色血红,嘴角挂着嗜血的残忍,从他开枪的那一刻起,人性里的那点子善意便已宣告泯灭了。 沈冬青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没有祈祷,没有告白,甚至将来连个墓志铭都没有,堂堂的沈家二公子就已这种方式被终结了,尽管显得有些仓促,有些荒诞! 那个保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此刻已完全吓傻了,沈东泽疯了,他居然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可沈东泽并没给他吃惊的时间,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了他。 一个连骨头同胞都能杀的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呢? 保镖一下子跪倒,“沈先生,我懂规矩,我以我全家人的性命担保,今晚的事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求求你饶了我……” 那张狰狞的脸一半清晰,一半隐藏在光影背后,更显得十分诡异和阴冷。 他一手举枪,用另只手给自己慢慢的倒了杯酒,然后慢慢的把**的酒液送进喉咙里,然后放下酒杯舔了舔嘴角的酒液,那种表情就好像在舔血。 “我相信你现在说的都是真的。” 保镖好像看到一丝希望,连忙点头:“是啊,是啊,绝对都是真的。” “你跟了我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真的,我也不想杀你……” “谢谢沈先生,谢谢沈先生……”保镖咚咚的给他磕响头。 “可是……我兄弟的死你要我怎么给别人解释?” 保镖一愣,满头都是冷汗:“我就说是我杀的,我和他有仇,他调戏我妹子,强奸我老婆……” 沈东泽笑了,十分优雅的摆了摆手指:“这个理由不够好,一个人说谎话的时候永远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闭上嘴巴。等你死了,我就告诉别人说你要杀我,刚好我兄弟冬青来了,他替我挡了一枪之后,我又一枪打死你,这个理由够好么?” “沈先生……” 砰! 又是一枪,子弹直接射进保镖嘴里,从后脑带出一道模糊的液体,保镖连哼也没哼,一头栽倒。 沈东泽来到保镖跟前,蹲下身摸摸他的颈动脉,人已经死透了,他把自己手里的枪塞进保镖手里,又摸出死者的枪拿在手里,然后又来到沈冬青跟前,审视了良久,等悲戚的神色铺满脸上时,门咣当一声开了,从外面闯进七八个持枪的保镖,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全都惊呆了! 第二天早上,维多利亚的早餐丰盛而完美,叶承欢吃的美美的,可接近尾声的时候都没见林佩珊下来,这妞平时从不赖床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问了一声,谢婉华和灵儿都表示不知道,灵儿要把早餐给林佩珊送上去,被叶承欢拿了过来,笑道:“还是我来吧。” 谢婉华和灵儿交换下眼色,神色都有点奇怪,这小两口唱的是哪出儿啊,昨天早餐的时候两个人还跟仇人似的,怎么一天的功夫情况就变了? 叶承欢刚走到门口,谢婉华就说了一声:“承欢,不管怎么说,你们是夫妻,凡事好商量,千万不能走出离婚那一步啊……” 叶承欢微微一笑,知道她还在为昨天的事担心:“她想跟我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那我成什么了。我生是佩珊的人,死是佩珊的鬼,她既然嫁给我就得对我负责一辈子。” 谢婉华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想承欢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没个正行。 等叶承欢走后,灵儿担忧的道:“妈,承欢大哥和佩珊姐真的会离婚吗?” 谢婉华苦笑一下:“看样子是离不了了。” “可他们闹得那么凶,好像仇人一样,怎么……” “夫妻有时候就是像仇人。” “仇人为什么还要结婚?” “上辈子欠了各自的债,这辈子结婚还债。” “什么债要一辈子来还的?” 谢婉华望着虚空,幽幽的说道:“情债!” 叶承欢端着早餐来到林佩珊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半晌才传出女人疲惫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他推门进去,一片素雅的香气里,就见林佩珊正坐在台灯下,捧着一叠厚厚的文件,红唇素齿咬着笔杆,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的审视着、深思着。 叶承欢摇了摇头,把早餐放到桌边,手臂环过她的身子,啪的一下,把台灯关掉。 “天都亮了,还点着灯,昨晚是不是又一夜没睡?”叶承欢望着女人莹润的侧脸轻声道。 林佩珊这才打断思路,讶异的抬起头,忽然发现男人的脸近在呼吸间,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去,脸颊有点晕红,“你怎么来了?” 第299章他必须去救她 叶承欢没言语,扫了眼桌上的文件,都是和毛公镇的项目有关的,“江海不是完蛋了吗,你还研究这些干什么?” 林佩珊淡然一笑:“江海没有完,完的是沈家,从现在开始东方国际是江海股权的实际持有者,也就是说江海已经和林氏企业划等号了,虽然高开区不会设在毛公镇,但别忘了那里已经有了价值数千亿的基础建设,我当然不会废弃,接下来,要做的是以江海为龙头、东方国际注资,将原有的基础上将毛公镇打造成为龙都的卫星城。” 叶承欢眨眨眼睛:“宝贝,你要建一座城市?你以为你是市长吗?” 林佩珊白他一眼,“这只是初步的设想,真正要做起来还要大量的资金和时间。我说的是卫星城,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城市。所谓卫星城,指一些特大城市或超大城市为了分散中心城区的人口和产业,而在其外围新建或扩建的具有相对独立性的城镇,其间一般以农田或绿带加以隔离,但交通联系便捷。卫星城虽有一定的独立性,但在行政﹑经济﹑文化以及生活上与其所依附的母城保持密切联系。 龙都对东部地区的经济辐射由来已久,以第三产业为主,在开拓市场的利益驱动下,兼顾运输成本,侧重于沿江沿铁路线西进,与周边地区开展规模不等的经贸合作,此外毗邻龙都的几个省市历来就是龙都的农副产品供应地和工业产品供应地。龙都企业在周边地区投资的项目有一千多个,投资额达数千亿元,而周边地区的企业也积极向龙都发展,投资的项目达七百多个,投资额也有上千亿。 近年来,周边地区的居民每年到龙都购物消费的资金,占整个商品消费外流资金的三分之二。此外,有64%的转诊病人也选择来龙都的大医院,连带的消费也很可观。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龙都市民也将周边省市作为休闲的首选去处,还有不少龙都人在周边购置房产。 毛公镇位于四省交界处,紧靠东江和南北铁路大干线,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一旦建成完备的生活、工作、娱乐、休闲等基础设施,必将成为龙都和周边省市联系的中转站,商业价值不可估量。 去年,龙都市政府就提出了‘龙都商业圈’这个发展概念,而毛公镇的建设正好符合龙都发展需要,一定会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天时、地理、人和全都具备了,我没理由不做。” 这妞的野心有多大,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就要建城市,她当是玩“SimCity5”么? 林佩珊一说起自己的宏伟蓝图时,满眼都是兴奋的光彩,叶承欢实在不忍扫她的兴,只好把话题转到别处:“你搞什么我都挺你,谁让我是你老公呢。不过不管干什么,也得吃饱了饭才行啊。” 林佩珊听话的点点头,拿起牛奶,咬着吸管默默地喝着。 “好喝吗?” “嗯。”甘甜温暖的牛奶喝下去,胃里一下子便充实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这个男人闹别扭和好后,都会觉得他又距离自己亲近了一层,此刻也不例外,现在的叶承欢和第一次见面时相比简直就是天使,不是他现在变得有多好,而是那时的他给女人的第一印象实在糟糕透了。 叶承欢笑眯眯的看着小口小口的吸着牛奶,样子十分可爱,刚想说点儿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看了林佩珊一眼,对方也正一瞬不眨的看着他,为了表示自己没什么亏心事,便大大方方的摁下了接听键,还好打来电话的不是女人,但那个声音却让他的神色陡然凝重! 是他! “叶承欢先生,听出我是谁了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在犬子的婚礼上见过面……”那人的声音有几分沧桑,还有几分阴冷。 事关重大,叶承欢不想林佩珊卷进来,假装来电的是老熟人:“哦,老张啊……我在家呢……吃早饭呢……哦,你是说上次咱们谈的那笔合同是吧……好,好,好,你说,我听着呢……” 他嘴里打着马虎眼,很自然的出了林佩珊的屋子,下了楼,径直回到自己房间,面色骤然冷峻,“沈天成,我猜你这两天过的不太舒服吧?” “的确不舒服,我沈天成纵横江湖大半生,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栽在一个丫头片子手里。” “你的确老了,这种事要靠智慧的,而不是靠年龄。你老家伙整天忙着算计别人,到最后被别人算计,这也算罪有应得。” “呵呵,你不用激我,我看的很开,我已经赢过别人一千次了,就算输一次也不算什么,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其实,现在不舒服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丢人的不是我,是你。” “丢什么人?” “丢了一个女人,一个你最喜欢的女人。” 叶承欢眯起眼睛,一刹那间好多千丝万缕、前因后果都云开雾现:“我一直怀疑是沈东泽,原来是你这老小子玩的阴招。” “我劝你说话最好客气点儿,不然我要是生了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除了丁香之外,司马风云也在你手上,对吧?” “没错。” “你用丁香当诱饵钓司马风云上钩,现在又用她钓我?” “没错。” “你算准了我明知是钩也会去上?” “没错。” “那咱们就别废话,说地方吧。” “你就不想知道你女人是死是活,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哼,玩绑架这种东西我比你熟,声音可以是录好的,照片和视频也可以是提前拍好的,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要定了!” “哈哈,叶承欢,我开始喜欢你了。” “搞基找别人,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对你这种糟老头子更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杀人!” “哈哈,好吧,我就等你来杀,关键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保证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挂了电话,很快传来一条短信,正是见面的地址,地铁3号站。 叶承欢闪过一丝疑色,那里人山人海,怎么能方便见面,这老家伙玩的什么花活? 没时间多想,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不管沈天成给自己安排了什么样的大餐,他都不在乎,他要见到丁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随手拿起一件外衣,往肩膀一搭,一把拉开房门,猛然看到林佩珊正一身清冷的站在门口。 叶承欢定住。 “你要去哪儿?” 叶承欢满心凌乱,但不想这个女人知道这些,因为这对她没有半点儿好处,只好假装没事人似的抓抓头发,一笑:“哦,刚才一个客户打电话,请我去谈谈生意。” 他抬脚要出去,可林佩珊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其实他一个指头就能把她推开,可他做不出来。 “你有事瞒着我,对吗?”林佩珊淡淡的道。 叶承欢眨眨眼:“没有啊,刚才不是都说了吗?” “那我陪你一起去。” 叶承欢苦笑:“你是堂堂的总裁,竟然和我去谈一笔内衣小生意,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我不管。”林佩珊抱起胳膊,毫不退让。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他不想浪费时间,哪怕一分钟,哪怕任何人,目光从眉头折射出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眼:“闪开!” “不!” 叶承欢咬了咬牙,眉锋骤然缩紧! 没人敢挡他的路,除非想被撕碎,可林佩珊就挡了,而且挡的是那么从容,那么镇定,弱不经风的娇躯仿佛一座山! 叶承欢下不了手,甚至不舍得动这个女人一指头,可还有一个女人现在生死不明,他必须去救她,就是现在! “你是不是又要去杀人?” “这事和你没关系。” “不!有关系。除非你当我不是你的妻子!”林佩珊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势。 叶承欢怔住了,那颗凝结的比铁石还硬的心被这话轰得粉碎! 林佩珊面色柔和下来,拿起男人那双修长白皙却不知已沾满多少鲜血的手,轻轻的道:“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要做什么,甚至是要杀什么人,但我相信你这次做的一定没有错。我知道你怕我有危险,不会让我陪你去,所以今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如果我要去帮助一个女人呢,你还会等我吗?” “我不管你要帮谁,总之,你要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 叶承欢忽然凝起眉头,“林佩珊,你现在恨你恨的要死!” “为什么?” “你感动到我了,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被人、也从来不想被人这么感动过。” 林佩珊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给叶承欢闪开一条路。 叶承欢二话没说,直接和女人擦身而过,一直走到门口时,林佩珊忽然说了一声:“喂!” 叶承欢马上站住,同时在听着。 “不管你去做什么,不管你走多远,办完了事必须马上回来!” 叶承欢头也没回的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步跨出维多利亚的大门。 也许,这个门便是一道界限,跨出去说不定从此天人两隔。 眼望着男人的背影淡出在视野外,林佩珊眼圈一红,眼泪顷刻间便泛滥成灾…… 叶承欢上了汽车,一脚油门,奔着3号地铁站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真的有点恨林佩珊,那个女人把自己的脑子完全搞乱了,虽然他知道她是无心的。 第300章十万个不为什么 不过大敌当前,他可不能这么乱下去,随手打开车载收音机,里面刚好飘出一声天籁般的歌声:不奢望谁给谁依靠的肩膀,不去想值不值得去逞强,我只愿守住希望、守住那一丝亮光,就是飞不过天涯、飞不过海角,断了翅膀,我也会睁着眼睛看自己怎么受伤…… 听了这歌,他更乱了,索性随手把收音机关掉。 点上一支烟,让自己平静了下,这才又加快车速。 地铁3号站当然在地下,地面建筑是龙都证券交易所,他当然不可能把车开到下面的地铁站里。 叶承欢把车停好,然后顺着地下通道来到3号站。 这时,正值地铁营运高峰,站前真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除了一趟趟的列车声,连人们的喊声都听不到。 他刷机过票,来到站台前,从海浪般的人头上左右张望,却没见半点蛛丝马迹。 这时的他心里有点起疑,那厮不会是玩人吧,沈天成是条老狐狸,难道他还有更别致的节目吗?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一趟北运线的地铁缓缓来到,叶承欢还没等看清列车的编号,便从人群里挤出四五个戴墨镜的男人,其中一个凑近他:“叶先生,沈先生让我问候你,请上车。” 叶承欢一点儿都没反抗,便被这几个无知的小子拥上了地铁。 上了地铁,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对面三个,全都用报纸挡着手,叶承欢知道那后面是什么。 “能不能问一声,咱们这是去哪儿?”叶承欢是那种闲的住的人么,当然不是,起码让他闭嘴就很难。 几个男人一声不吭,权当他在自言自语。 遇到这几个毫无幽默感的家伙,叶承欢只好乏味的扁扁嘴巴,索性抱起胳膊,竖起领子,往后一靠,不一会儿就响起鼾声。 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一下,一下下的露出错愕神色,这家伙就是传说中一个打一百个的男人么? 地铁运行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不知名的站口停下,叶承欢却还在和梦姑娘约会,身边的男人推了推他身子,他吧唧吧唧嘴,说了声:“滚开。”一翻身继续睡着。 几个男人一阵无语,早知道是这么个货,随便派一个过来就成了。 “到了!”一个男人凑到他耳边说了声。 叶承欢这才揉着眼睛醒来,来回瞅了瞅:“到哪儿了?” 五个男人带他下了地铁,走出站口,径直上了停在广场的一辆别克商务车,汽车掉了个头,一路向北疾驰而去,眼看着都市的摩登建筑一点点被甩到后面,越往前走越是空旷,放眼望去,天地好似连在一起。 汽车逶迤着上了条盘山道,一叠叠山道好似螺纹,山上草木很多都已凋零,可怜的枯草在山风中瑟瑟发抖,呜呜呜的发出几声风哨。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眯眼瞧着窗外,喃喃道:“不就是见个面么,搞这么复杂干嘛。” 一个男人再也忍不住冷言冷语的道:“你觉得死在这里怎么样,这是沈先生特意为你挑选的。” 叶承欢冷哼一声,脸上满满的全都是不屑:“可惜我不喜欢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还是给他自己留着吧。” 汽车来到半山腰上,这里居然是大片人工开辟的开阔地,高大的树干和低矮的灌木相互交错,地上满是半黄半绿的小草,连成一大片,好像一块天然形成的甸子。 草木掩映间,汽车徐徐来到一座别致的三层建筑前,建筑周围有水池,有花圃,有露台,就是没有围墙,和周围的景色连成一片,深深的融进大自然的怀抱。 他们下了车,马上有两个黑衣男人靠了进来,用金属探测仪从上到下给叶承欢比划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示意他们进去。 别墅周围到处散布着黑衣保镖,带着叶承欢的五个男人不是和同伴交错而过,但彼此不光没有对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他们顺着别墅后面的一条旋梯径直来到楼顶,叶承欢环视一匝,好宽敞的一片天台,要是在一个风和日丽能见度极好的天气站在这里凭栏远眺,透过苍茫的山色,繁华都市尽收眼底,有种俯视苍生的豪迈。 唯独在栏杆边上站着几十个叉手肃立的黑衣保镖,显得十分煞风景。 这片天台的独特之处还在于,地面不是水泥,而是全透明的钢化玻璃,借着阳光,脚下的情形清晰可见。 宽绰的大厅里,并排摆着两只铁笼子,笼子里各自躺着一个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正是司马风云和丁香父女。 两个人都像是昏睡的样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司马风云四仰八叉,闭着眼睛,下巴上满是胡子茬,显得沧桑了不少。 丁香还穿着那件黑色的长裙,只是散着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面貌。 笼子周围是八个持枪壮汉,穿着军绿色背心,沙色作战裤,留着锅盖头,凝重得没有一丝表情。 叶承欢的心一下子缩紧了,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当宠物一样关在笼子里,怎能让他不心痛,不恼火,他全身的骨节发出爆豆般的响声,眼睛里满是血丝,一股难耐的杀机仿佛随时要窜出的猛兽! 他环顾下四周,闷闷的道:“老家伙,我可不是来和你玩躲猫猫的,敢抓我的女人就不敢出来见我么?” 话音刚落,楼口便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年轻人,说话不要太嚣张,谁说老夫不敢见你!” 叶承欢走后,林佩珊一直心不在焉,想的只有一件事,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耳边不停的响起叶承欢的声音:“我的女人都能为我去死,你能吗,你能吗,你能吗……” “佩珊,孩子,你怎么了?” 林佩珊一怔,这才回过神,就见母亲正关切的看着自己,她按按眉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哦,没事,可能是昨晚熬夜有点儿困了。” 谢婉华叹口气,摸摸她额角,“虽然我知道说了你也不会听的,但我还是要说,事业要做,可身子骨更重要,身体要是垮了什么也做不成。” “嗯,我听。”林佩珊笑笑,乖巧的用脸颊在谢婉华肩上蹭了蹭。 “我和灵儿要出去逛逛,你一起去吧,顺便散散心。” “不了,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林佩珊满心凌乱,哪有心思去逛街,只是这些心事只能藏着。 “也好,那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谢婉华和灵儿走后,忧郁便很快爬上她的脸颊,她把十指插进发丝里,拼命摇摇头,仿佛甩开那些纷繁复杂的情绪,可凌乱的思绪偏偏像野草一样疯涨。 她不想再等了,再等下去会发疯的,她忽然站起身,飘散着长发,一直跑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默默地想着,我连他去哪儿都不知道,要到哪里找他? 叶承欢,你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纠结,我恨你,恨死你了! 她无力的拖着脚步,又回到沙发上,她闭上眼睛,不敢看墙上的挂钟,可刚一黑下来,各种残忍的画面便一股脑的灌进脑海…… 叮咚! 一声门铃打破了所有凌乱,林佩珊猛地睁开眼睛,飞一般跑到门口,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 可看到门外的人时,笑容却骤然凝固! 门外的男人一身笔挺的毛料西装,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插在裤袋里,慢慢的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道诡谲的笑意。 来的不是叶承欢,而是和林佩珊有太多复杂难言的那个男人,林佩超! 看到他时,林佩珊突然马上感到一种极度的不安和恐惧,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林佩珊,没想到吧。”林佩超撞开女人的肩膀,径直走了进来。 林佩珊还没回过神来,紧接着便从外面涌进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将她团团包围。 “你要干什么?”林佩珊脸色煞白,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啪! 林佩超悠然的坐到沙发上,慢条斯理的点上支雪茄,在手里摇了摇,嘴角一歪,阴森森的看过去:“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把我打倒了吗?哼,笑话!玩阴谋、玩商战我不是你对手,所以我只好给你玩点儿别的。” “我警告你,咱们已经没有任何姐弟关系,你带人闯进我家,想过后果吗?”林佩珊看出这小子没安好心,狗急了会跳墙,更何况林佩超这种人,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脑高速转动,想着应付的办法。 “呵呵,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么,因为你太相信法制了,你从小受到的都是正规教育,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法制外的东西,比如暗杀,比如绑架。” “你敢!除非你不怕法律制裁!” “怕,我当然怕,所以正面我斗不过你,就给你来点儿阴的,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时候来阴的比光明正大要有效的多。你肯定不知道什么叫阴的,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而且我保证你还会乖乖的把林家的一切交还给我。” 林佩珊害怕了,她不怕堂堂正正的较量,可万万没想到有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闯进自己家里,如果这个时候叶承欢要是在就好了,可他偏偏不知去了哪里,一阵惶急中她脱口而出,“我老公很快就会回来,你要是不想有事就快滚。” “你老公?”林佩超拍拍脑门,“哦,你是说那个下三滥的保安吧,说真的,我对那家伙还真挺头疼的,要不是他保着你,你根本不是我对手。知道我为什么这个时间来吗,因为我知道他不在。” 第301章红颜祸水 “他现在在哪儿?” “哎呦,真没看出来,你还挺紧张他的么。可惜你紧张错了,那家伙把你一个人丢人,去救另外一个女人,以你林佩珊的条件大把大把的优质男你不找,偏偏找了那么个负心汉,我都替你觉得不值。” “我问你他现在在哪儿!”林佩珊高声道。 “求求你别那么大声,我好怕呀。”林佩超夸张的作秀,随即把脸一冷:“他去了一个他永远不该去的地方,有人已经给他准备了一份厚礼,所以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仿佛一道利剑从天而降,把林佩珊的身子生生劈成两半,脑子里轰的一声,眼前一片灰暗,她身子摇了摇,一手捧着胸口,痛的咬紧了嘴唇。 紧接着,她感觉天花板要塌下来,周围的墙在挤压过来,挤得她喘不过气,张不开嘴,全身每一寸肌肤都似要被扯裂一般。 微拧的眉头,邪魅的嘴角,青嘘嘘的胡子茬,嘴里的半支烟,烟雾里若隐若现的双眸,淡淡的烟草味道,共同拼成一个人的轮廓,一点点儿从黑暗里走向自己…… 那个人那么熟悉,而又那么遥远! 在医院里,他一次次的咬破手指,把他的血给自己喝。 在马尔代夫,他为了给自己买到那只柯南公仔,居然和一个男人接吻。 在一家馄饨店,他像个傻瓜一样吃了满满一大锅馄饨,为的是赢了那个小奖品送给自己。 在酒店,他为了给你自己挡酒,一口气喝了一瓶烈性白酒。 在台湾,他为了自己的生意,被人暗算,被人暗杀,九死一生。 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回再闪回,默然回首,那个男人已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疯狂的事。 一个男人一辈子肯为一个女人做一件疯狂的事,那个女人就值得幸福,可叶承欢做的已经不是一件。 可自己为他做了什么,正如他所说的“一张冷冰冰的契约和一颗浓情都化不开的心”! 他在身边的时候,她讨厌他,可现在他永远的离开,她才发觉他在心里竟然扎的这么深。 叶承欢,你不是一直都自以为是么,你不是一直都以为你是不可战胜的么,有本事就给我平平安安的回来,你要是死了,我鄙视你,一辈子都恨你! “心疼了吧,呵呵,我就喜欢欣赏你现在的样子,让你感受下所有一切被人夺走的滋味,不过,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林佩超淡漠的笑道。 林佩珊慢慢睁开眼睛,满含着泪水的双目透着最残忍的怨毒:“我要杀了你!” 林佩超微微动容,“你说什么!” “我要杀了你!” 林佩超被那种目光射得一惊,连只小虫子都不忍去踩的林佩珊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不能不感到震惊。 “你不觉得这话很幼稚么,杀我,等下辈子吧。”林佩超对几个保镖使个眼色,男人们一拥而上,伸手就去抓她。 林佩珊冷漠的说了声:“不用你们,我自己会走!” 林佩超竖起大拇指,“林佩珊,好样儿的,我服了你了。” 经历了一路的颠簸,她感觉自己正坐在一张冰冷的椅子上,眼前蒙着黑布,双手双脚都被胶带绑的死死的。 可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叫喊,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跟前,把黑布摘掉,林佩珊眨了眨眼,视野渐渐清晰,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间破旧的仓库里,四外静悄悄的,听不到别的声音。 林佩超就站在旁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递到她面前,“林佩珊,咱们来做笔交易,只要你肯在这些文件上签个字,我就放了你。” 林佩珊用眼一扫,这些文件清清楚楚的写着,要她将主动将东方国际以及林家所有产业交给林佩超继承,自己从此和林家没有半点关系。 她冷笑一声:“林佩超,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幼稚,你觉得我可能签字么?” “呵呵,当然不可能,所以我只好给你上点儿手段。”他一闪身,林佩珊这才看到他身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两人身高都在180以上,光着膀子,一身精肉,身上和脸上满是油泥,瞧着花一样的女人,一边搓着身上的油泥,一边猛吞口水。 林佩珊脸色一下子变白了,“林佩超,你要干什么!” “这两个老乡都是当地的挖煤工人,身子骨比铁还硬,实话告诉你,他们已经三年都没碰过女人了,现在问道女人味就恨不得发疯。如果你还是不肯签字的话,我只好让他们陪你玩玩,不过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我估计会把你吃了。”林佩超冷冰冰的笑道。 那两个工人直勾勾的盯着林佩珊,就好像两头野兽在打量一只香喷喷的小绵羊。 林佩珊怕极了,女人有女人的弱点,林佩超很清楚,对付林佩珊这种内心强大的女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最残忍的手段凌辱她! 守身如玉的林佩珊面对两头淫兽怎能不害怕,不胆怯,可她无论如何没想到,同父异母的弟弟居然会动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对待自己。 “林佩超,你这个畜生,你杀了我吧!”她咬着发丝发绝望的叫道。 “杀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吗?”林佩超狞笑着道,然后拿起一台手持摄影机,对准了女人开始拍摄,“你觉得要是把这段精彩的画面放到网上会怎么样呢,我很期待。” 林佩珊痛苦到了极点,一字字道:“你,不配姓林……” “我不配,难道你配么,你不过就是个孽种而已,我才是林家正宗的继承人。”林佩超对那两个男人使个眼色,两人自打看到这么美的女人,早就耐不住,听到命令马上迫不及待的冲过去,那种架势真恨不得把这个香喷喷、娇滴滴的女人一口吞掉。 可就在这时,门咣的一声开了,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那两个男人全都停住,连林佩超都满是错愕的看过去。 “谁敢碰我的女人!”那人怒喝一声,径直走了过来,在他背后是一排荷枪实弹的保镖,紧跟着一起走来。 林佩珊还以为是叶承欢到了,心里一阵欣喜,可看着那人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沉了下去。 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和她有诸多交集的男人,也是刚刚被她打垮的江海国际董事长,沈东泽! 看到林佩珊现在的样子,他揪心的皱起眉,几步跨过去,一手一个把两个挖煤工用力甩了出去,两个一米八几的大汉被他随手甩,脚下一个踉跄,重重的撞到墙上,恼怒的擦着鼻血,挽起袖子扬起拳头直奔过去,嘴里还骂着:“狗杂种,你是谁!” 沈东泽是练过格斗的,对付这么两个货根本不费事,伸手插进那人的腋窝,缠住他胳膊,用力往上一掰,嘎巴一声,整条胳膊变成了恐怖的倒三角,然后一拳捣进那人嘴里,打碎了满口狗牙,那人就像只空麻袋似的砰然倒地。 纵身一跃,整个人挑起一米多高,随即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倒挂腿,一脚挂上另一个家伙的肩膀,那人撑不住这股力道,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紧接着哼也没哼便一头栽倒。 沈东泽还不罢休,骑在两人身上,抡起拳头,一下下的往他们脑袋招呼,打得砰砰作响,一连就是三四十下重拳,直到两人被打得面目全非,再也没半点动静,他才收手。 抖了抖手腕,擦掉手背上的鲜血,呼哧呼哧喘了几下,站了起来。 林佩超直勾勾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个歃血归来的猛兽,讷讷的说了声:“沈东泽,没必要这么狠吧。” 沈东泽阴冷的看过去,“动别人我不管,谁要是敢动林佩珊,我就杀了谁!” 林佩超眨眨眼睛:“没事吧你,咱们不是说好的么,绑架她然后逼她签字……” 沈东泽不客气的打断他:“可是我没让你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她!” “沈东泽,装什么正经,别告诉我你不恨她。” 沈东泽把目光转向林佩珊,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当然恨,要不是她我们沈家也不会败落,我沈东泽也不可能被人调查,将来恐怕还要面临牢狱之灾,但更多的是爱。” “爱?”林佩超不可置信的嘲笑道:“你这种人面兽心的男人心里也会有爱?” 沈东泽一指他的鼻子:“闭嘴!你这种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爱!” 林佩超做个妥协的手势:“好好好,我不懂行了吧,咱们别浪费时间了,人我已经绑来了,剩下的就按照咱们事先约定好的,林家的财产归我,林佩珊归你。” 沈东泽笑了,大笑,狂笑,就好像从来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蠢,比猪还蠢,就凭你的头脑也配和我沈东泽合作。” 林佩超眼睛瞪圆了:“姓沈的,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沈东泽慢慢抬起头,眼神里折射出来的是比冰还冷淡的物质,“财产女人我都要!” 话音刚落,他一把从保镖手里夺过一支手枪,对着林佩超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子弹的冲击力,把林佩超一直推到墙上,他瞪着死鱼般的眼睛,身子贴着墙慢慢滑了下去,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脑袋一歪,背后拖出一道猩红的血痕。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连林佩珊都惊呆了。 她恨林佩超不假,而且恨不得杀了他,可那仅仅是恨而已,做梦也没想到沈东泽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射杀了他。 第302章替罪羊 爱也好,恨也好,不管怎么说,那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一刹那,无数的混乱情绪在胸膛翻滚,喉咙里仿佛堵了疙瘩,闭上眼睛,一阵鼻酸,竟怔怔的掉下泪来。 沈东泽把枪甩给保镖,随便瞥了眼林佩超带来的几个随从,淡漠的说了声:“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保镖们一拥而上,把那几个男人拖死狗般的拖了出去,随即就是几声枪响。 沈东泽慢慢来到林佩珊跟前,对着女人跪了下来,手里却蓦然多了把锋锐的尖刀! 林佩珊的花唇咬出了血丝,她留着泪,把脸转到一边,等着对方做出残忍的一切。 刺啦! 手上的胶带断了,随即又是一声,脚上的胶带也断了,沈东泽随手把刀丢到一边,爱恋的捧起女人美丽的脸庞,把嘴唇慢慢贴过去,慢慢吸干她脸上的泪水。 林佩珊紧蹙秀眉,闭目忍受着魔鬼的亵渎。 男人吻了她的脸庞,然后慢慢下来去吻女人的花唇。 林佩珊忽然扬起小手,给他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沈东泽一捂脸,微微惊讶,一道阴霾一闪而过,随即又转成柔和,“佩珊,让你受委屈了。” “混蛋!你为什么要杀他,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弟弟!”林佩珊从来都不会骂人,但此时此刻她已忍无可忍。 “他那么对你,你还可怜他?”沈东泽道。 “你知不知道,你杀了我的弟弟,你杀了我父亲的儿子!”林佩珊哽咽着,马上又泪流满面。 “我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敢欺负你,我就杀了他!”沈东泽怒吼道。 林佩珊按了按眉头,无力的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和你说,我很累,能不能让我回家?” 沈东泽苦笑一下:“佩珊,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让你走。” 林佩珊猛然抬头,“为什么?” “原因你很清楚,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沈东泽一字字说道。 林佩珊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喜欢我,我值得你喜欢么,我有家庭,有丈夫,我们是不可能的,拜托你去爱别的女人,好不好?” “不好!”沈东泽一下子火了,发狂的吼了一声,把女人吓得一怔,“叶承欢也算是你丈夫,他是个垃圾,垃圾你懂吗?我沈东泽到底哪里不如他,你为什么偏偏要和他在一起?” “至少他比你善良。” “善良?哈哈哈……太可笑了,可笑之极!你知道他杀过多少人么,一个肮脏的刽子手也配叫做善良!” “我不管他杀过多少人,他始终都是我的丈夫,这一点我没得选择。” “不!你有选择,你当然有,现在你就可以选择和我在一起,我发誓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你自己都不懂什么叫幸福,还能让我幸福么。” “我懂,我当然懂。佩珊,我从来没有像爱你这样爱过一个女人,你是我的生命,我的全部,没有你我会死的。” “像你这种卑鄙小人早就该下地狱!” 沈东泽的表情僵住了,他没想到林佩珊会给自己说出如此刻毒的话,浓浓的爱意瞬间变成恼恨,他一把握住女人的肩膀,用力摇着,叫着:“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喜欢我,告诉我!” 林佩珊被他抓疼了,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泪眼汪汪,楚楚动人。 沈东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犯,马上放松了手,一脸歉疚的道:“我是不是抓疼你了,是不是很疼,真该死,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别怪我好吗……” “你要是真心喜欢我,就让我走好吗?家里人会很担心我的。”林佩珊道。 沈东泽脸色变了,咬牙切齿道:“家里人?你不就是怕姓叶的担心吗,恐怕他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他自己!” “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你永远也不会见到他了。所以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好好的跟我在一起吧。” 林佩珊表情木然的道:“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沈东泽脸上闪过一丝残暴,“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先霸占你的身子!” “你!无耻!” “哼,我就是这么无耻,但都是你逼出来的。”他忽然一把抱住女人,疯狂的亲吻她的脸颊和雪颈,林佩珊拼命挣扎,可那点小力量对男人根本无效。 沈东泽疯了,熊熊燃烧的渴望已将最后一丝理智践踏掉,眼里布满血丝,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那张本来俊朗的脸扭曲不堪。 林佩珊绝望的看着窗外那棵正在凋零的梧桐树,泪水无声流淌……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传出一个声音:“姓沈的,林佩珊可不是你的,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分了么?” 沈东泽顿时停住,慢慢转过脸,便看到从门外闪进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他的脸越发狰狞! “年轻人,说话不要太嚣张,谁说老夫不敢见你!” 叶承欢正站在沈家半山别墅的天台上,冷眼瞧着一身华服的沈天成缓缓走了上来,胖嘟嘟的脸蛋泛着红光,嘴角挂着喜兴的笑意。 “原来是你!”叶承欢冒出一句奇怪的话。 “没错,就是我!”沈天成回答的也很奇怪。 “你就是公司坐馆,人们口中的老爷子。” “嗯。” “当年,就是你暗中策划了一场内乱,勾结了一帮人,想杀掉黑金会的会长丁峰,也就是现在的司马风云。” 沈天成一点儿都不否认,扬起只有三根手指的左手,“一个人不能太霸道,太嚣张,那时的丁峰就是那样的人。我永远忘不了,当初就因为我犯了一个小错误,他竟然用所谓的家法跺了我两根手指。” “所以那个时候别人都叫你八指叔。” 沈天成的瞳孔一阵收缩:“哼,你错了,那个时候人们都叫我八指,其实那只不过是对我的蔑称,当然这个称呼也时时刻刻在提醒我什么叫仇恨。” “所以你就反水,要推倒他,然后取代他?” “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那时的丁峰自私、嚣张、残暴、不可一世,他自以为黑金会是他一手创立的,殊不知要是没有我们这些人捧他,他只不过是个卖劳力的码头工人而已。可自从他做了黑金会的会长后,就忘了兄弟们的感情,把我们这些人当奴隶,当走狗,我们都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他,否则就有死的危险。不光是我有仇恨,很多人都受够了,也就是为什么我振臂一呼,马上会有那么多人响应的原因。怪不得我反水,要怪就只能怪他咎由自取!” “可是那一晚丁峰和他的女儿都没死,从此销声匿迹,所以你怕了,你对他是打骨子里害怕,害怕他有一天会回来找你算账,所以你一方面隐姓埋名,一方面把当初和你一起反水的那些兄弟一一除掉,想要杀人灭口,让那个秘密永远消失。” “我必须那么做,谁要是有了丁峰那样的仇人都不会活得安稳。” “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就算你杀了那些知情人,只要有一天找不到丁峰,你就惶惶不可终日。” “没错。所以我把黑金会改成公司,把黑变成白,大力发展自己的势力,就算丁峰真有天找回来,我也不怕。” “为了笼络人心,你定下一条规矩,公司坐馆最多只能坐两届,你坐了十年,十年之后,丁峰的名字再也没有出现过,黑金会的秘密再也没人提起过,龙都黑道斩天换地,再也不是当初的样子。” “丁峰输就输在他的强横和霸道,所以我决不能重蹈他的覆辙。” “所以你虽然是公司的老爷子,但一向低调,对谁都很亲和,丁香和聂小青那些年轻一辈的老大们渐渐崭露头角,在黑道的威风远远超过了你,很多人只知道有烟雨堂和青红帮,却不知道在这两家帮派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公司,更不知道还有一个老爷子。” “混黑必须要低调,这是我用三十年悟出的道理,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虽然在幕后,其实黑道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随着烟雨堂和青红帮崛起,两家帮派的争斗不可避免,但你却放手不管,任由她们下去。” “只有让她们争下去,才能削弱彼此的实力,这样对我统治才会更有利。” “随着公司坐馆的选举越来越近,两家的争斗也进入白热化,可你还是觉得不够精彩,所以就暗中给她们来点催化剂。” “这就是叫火上浇油。” “你趁着丁香去拜访坚叔的时候,派人杀了坚叔,只不过你没想到有我在,你是杀不了丁香的。” “我的确低估了你的实力,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的计划。” “的确不妨碍,如果杀了丁香,就可以嫁祸聂小青,如果杀不了,你就嫁祸丁香,这种一石二鸟的主意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呵呵,混黑的人有时候要懂一点点权术。” “你嫁祸给丁香,让她成了江湖叛逆,然后又利用她和聂小青之间的仇恨,炸了烟雨堂和青红帮,就算炸死她们,别人只也当是两个帮派干的,没人会猜到你头上。只可惜阴差阳错,她们都没死。” “只能说我手下人太废物了。” “丁香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自然而然的失去了选举资格,唯一还有资格竞争的就是死而复生的聂小青。所以你就让沈东泽利用他们之间的感情,把聂小青骗去,然后干掉她。可惜你又没想到,最终是我救了她。” 第303章哥会想你的 “的确没想到,如果没有你,我一切计划都天衣无缝。” “公安局长武潇因为查案一直查到了你头上,所以你就利用你的社会关系,让上面罢免了她的职务。” “一个人有时候做事不能太认真,她就是太认真了。” “可她就是那种一根筋的女人,被罢免之后还不死心,沿着过去的线索继续查下去,所以你就让人枪杀了她。可惜她没死,而且你没想到武潇会成为你整个计划里最关键的一步棋。” 沈天成叹口气:“一个人就算算的再好,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我无论如何没想到她的爷爷竟然是来自燕京的大人物。” “那个人物一经出场,你整个计划全盘逆转,强大的政治力量清风扫落叶般的打碎了你的一切,连你多年的老朋友楚雄都站到你的对立面。” “贱人无情,政客无义,商人和政客之间只能是利用,永远也不可能做真正的朋友。” “只不过我不明白,丁香好端端的在她的地盘呆着,你是用什么办法把她抓到手的?” “原因很简单,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聂小青在我手上,她居然就乖乖的跑来了。” “然后你又用丁香做诱饵,抓起了司马风云。现在你又用她做诱饵,把我叫来。” “事实证明,这一招很有效。” “的确很有效。” 沈天成笑眯眯的瞧着叶承欢:“能看出我全盘计划的只有你一个人,年轻人,不简单,我现在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我对杀你更感兴趣。”叶承欢毫不客气的道。 沈天成笑了,大笑,“有时候一个人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原本我还想留你一条命,以后为我做事,可是你太聪明了,把你这种人留在身边,我会做恶梦的,所以你非死不可。” “话都说的很清楚了,现在咱们来谈谈丁香的事,讲讲你的条件吧,不就是想用我的命换丁香的命么。” “刚刚还说你聪明,怎么这么快又冒蠢话了。现在枪在我手里,你没资格和我讲条件,你、丁香、司马风云都是我最大的绊脚石,你觉得我能让你们活着么?” 叶承欢淡然一笑:“当然不能。不过我还是要再说句蠢话,我现在给你个机会,马上放了丁香,然后我会轻点儿杀死你。” “哈哈哈哈……”沈天成身上的肥肉乱颤,“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有趣的人,不过我马上就会让你变成一个无趣的人。” 他一挥手,那些保镖们全都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一起对准叶承欢。 满山的秋叶黄了,秋风裹着落叶沙沙的响,让本就清冷的秋天越显萧瑟。 叶承欢眉梢一动,不是因为一触即发的枪林弹雨,而是来自于别墅外的丛林里传出的一种微不可查的脚步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呼吸稳定,心跳平缓,那些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叶承欢笑了,大笑,朗朗笑声远远的传出去,在空旷的四野里到处回荡。 就在保镖们露出异色时,叶承欢朗声道:“你们再给我躲着装孙子,我可就没命了!” 保镖们相互骇然,很明显这话不是对他们说的,那么周围还有谁? 砰! 一颗7.62毫米子弹划破沉寂的空气,从百码外的树梢凌空射袭,以手术刀般的精准直接洞穿一个保镖的眉心,头顶扬起一团血雾,那人一声没响便往前栽倒。 其余的人还没搞清楚状况,枪声便接连不断的响起,一枚枚子弹分别从不同方位射袭而来,鲜血狂飙,哀声一一片,保镖们纷纷应声倒地。 另外的人慌了神,四下里张望,却看不到一个人影,但子弹却越来越紧越来越密,他们漫无目的的举枪乱射,叫着,跑着,有的人刚跑出一步,身子一顿,便倒了下去,有的人吓傻了,直接从天台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还有的趴到地上,抱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更多的则往楼梯口狂奔,一时间乱成一锅粥。 这时,树梢上冒出一道残影,一手攀着绳索,好似御风飞来的大鸟,凌空一道滑越便踩上了天台,在地上一个翻滚,然后单腿撑地,托起一把微冲,对着那些张皇失措的人们就是一通怒射。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连续八道残影攀着绳索从天而降,准确的落在屋顶天台,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色的战术服,战术背帽裹着大半张脸,带着深色风镜,手里各提一支汤姆逊微型冲锋枪,一把9毫米鲁格手枪。 子弹,蜂窝般向那些保镖射袭。 人,在这一刻,好似装满血浆的袋子,血,在这一刻,比恐怖片还来得廉价。 一梭子打完,他们丢下手里的枪,拔出战术军刀,幽灵般的扎进人群,凌厉的刀锋在人群中挥舞,带着一道道血线,生命在最残忍的杀戮面前,廉价到比垃圾还没价值,在一张张阴冷的轮廓下,是一个个绝望的表情。 整个天台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有的只是刀子划破皮革、割断骨骼的声音。 弥漫而来的血腥味比墨汁还粘稠! 叶承欢深吸一口血腥,嘴角浮起一道诡异的弧度,下一秒他的人已化作一道模糊的轨迹,再出现时,人已到了别墅里面。 看守在铁笼边上的保镖们又惊又怕,眼看着那个男人一步步走了过来,裹挟着一大片冰冷的死亡气息走了过来。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们!”吓怕了的保镖把枪对准了笼子里的丁香和司马风云。 叶承欢站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虚无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不想死就把枪放下!” “看看谁先死!”一个保镖又怕又怒,举枪对着叶承欢扣动扳机。 他的身子仿佛动了一下,带着一团模糊的光影,又仿佛根本没动,还那么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砰!又是一枪! 叶承欢这次躲也没躲,只是随手在虚空里一抓,然后随手一抛。 一个黄橙橙的弹头掉到地上,发出叮叮的响声。 接下来便是一片死寂! 谁也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可一切就那么真实的发生了。 啪嗒! 手枪落地,那人眼前一黑,居然昏了过去! “全都把枪给我放下!”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声叫喊,只见沈天成颤巍巍走了过来,到了叶承欢旁边,从背后闪出一张绝美的脸。 叶承欢眯了眯眼,“是你!” 女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冰冰的说了声:“很奇怪么?” 叶承欢笑了,“一点儿都不奇怪,我的心肝小宝贝儿。”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楚云轩! 叶承欢当然不会忘记,上次和威廉兄妹在一起的时候遭到狼人的袭击,幸好有她用暴雨梨花针干掉了狼人,给自己解了围,只是她随即又要对索菲亚下毒手,被自己强势阻止,她一气之下放出狠话要和自己绝交,叶承欢本来还以为再也不会见面了,没想到这次她居然带着龙组的人前来援手。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道。 楚云轩白他一眼:“你别自作多情,你要是被人杀了,我还怎么找你算上次的那笔账。” 叶承欢摸摸鼻子:“原来你还没忘上次的事呢。” “那次我被你伤透了,永远都不会忘!” 叶承欢耸耸肩,不敢再言语什么了,把目光转向沈天成,笑眯眯的捏捏他肥硕的脸蛋:“老家伙,你不是能掐会算么,怎么就没算到你会有这种下场呢?” 沈天成满头满脸都是汗,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瞬间崩溃,几十保镖几乎没有半点反抗就被人干掉了,没想到这伙人的带头人竟然是楚雄的女儿,更没想到楚雄的女儿竟然会来救叶承欢! 看样子两个人不仅很熟,而且还很暧昧。 他混迹江湖几十年,当然明白好钢不打铁的道理,男人到了关键时刻最重要的是能屈能伸,他一呲牙,“贤侄女,我和你爸爸是老朋友,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他会怎么想?” 楚云轩正憋着叶承欢的气没处发泄,听了这话,重重的给了沈天成一枪托,打得他嗷的一声,“谁是你贤侄女,我爸爸怎么会和你这种人做朋友!” 沈天成呲牙咧嘴的道:“杀了我对你对楚雄都没好处!” “是吗?那咱们就试试,看我敢不敢杀你。”清清纯纯的一张小脸蛋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尤其是握枪的姿势,简直魅惑极了。 这时,天台上的枪声也停了,八个神秘的龙组队员依次来到别墅,分成战斗队形依次站好,虎视眈眈的瞧着场上的一切。 叶承欢不动声色的握住沈天成的胳膊,“让你的人放下枪。” 沈天成眼珠一转:“我让他们放下枪如果你还要杀我怎么办?” “你有的选择吗?”叶承欢淡然一笑,手上忽然加了三分力量,沈天成的胳膊便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似乎随时都要被捏断一般,忍不住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别以为我在开玩笑,以前你是八指,要是你不听话,我就让你变成独臂!”叶承欢道。 豆粒大的汗珠从肥胖的脸上滚落,沈天成现在除了乖乖听话之外的确没得选择,“都……都给我把枪放下!” 那些保镖们犹豫着,要放又不敢放。 “你的人好像不太听话啊。”叶承欢又加了一分力,深入骨髓的疼痛让沈天成差点儿昏掉,连声音都嘶哑了。 “混蛋,都把枪放下,你们想让我死么!” 第304章诱饵 保镖们一看形格势禁,要是再不放下枪,主子真要没命了,他一死他们这些人肯定没有活路,于是纷纷放下枪。 下一刻,八个龙组队员呈尖刀状悄无声息的从他们背后冲去,一手捂住嘴巴,用刀子在喉咙上一抹,那声音好像割断了塑料软管,保镖们一声不响纷纷软倒,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沈天成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己人的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 完了,一切都完了,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现在他就是那条被摆上木板的鱼! 叶承欢从一个龙组队员手里拿过枪,对着笼子上的铁锁开了几枪,无数火星中锁子落地,他俯身钻进笼子,慢慢的剥开女人脸上的发丝,不是丁香又能是谁。 丁香面色苍白,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昔日的黑道大佬风采不再。 叶承欢眉宇一紧,摸了摸她鼻息,十分微弱,他一把抱起女人的身子,轻轻摇着:“丁香,你醒醒,是我!” 过了半晌,女人还未醒来,可眼角却分明溢出几丝泪水。 叶承欢把牙咬得咯咯响,抱着女人出了笼子,然后把丁香交给楚云轩,一把抓住沈天成的衣领,推着他肥胖的身子一直抵到墙上,那双血红的野兽之瞳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 “告诉我,你把她怎么样了!” 沈天成从没见过如此凶残的目光,像狼、像狮、像恶魔,却又什么也不像,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属于叶承欢的身体,那一声咆哮中仿佛藏着来自九幽地狱诸般怨灵的种种呐喊,那双眼睛里唯一属于自己的倒影,正在被无数只怨灵的手撕成碎片! 这一刻,他的那点可怜的自我意识,在这个男人面前,不可救药的,沦丧了。 “我……我……我……”沈天成上气不接下气,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 叶承欢手一松,肥硕的身子便摔到墙角,脸上白花花的肥肉变得酱紫,呼哧呼哧的喘气。 到了此刻,沈天成知道自己下场的已经注定,可他还抱着最后一线生机,跪爬在地,抱住叶承欢的两腿,叫道:“我发誓我没动她一根指头,自从她被我抓起来,就一直不吃不喝,所以才会昏迷……” 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叶承欢也不想听他说下去,一个字也不想,从刚才看到自己女人被他像动物一样关在笼子里,叶承欢就已经没法不杀他了,刚刚看到丁香的样子,让他心里更是一阵难言的绞痛,冥冥中,沈天成的下场已经注定,注定要为此付出比死亡还可怕的代价! 叶承欢脸上的悲喜全部消退,只剩下一张面具般的表情,他慢慢伸出手,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掌此刻正泛着清冷的光芒,手心里正有道旋动的冷焰,等待着吞噬一切卑微的生命体! 手在按上头顶的那一刻,沈天成的人忽然顿住了,好像凝成了冰雕,连呼吸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刻,人世间的一切悲喜,一切**,一切情感,都与他隔绝,只剩下一具破烂的肉身。 看到这儿,楚云轩吃了一惊,那种表情好像看到人世间最恐怖的事,忍不住叫了一声:“神罚!” 可叶承欢根本没听到她的叫声,他眼里除了这具卑微的生命体,再无其他! “老公!”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唤,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叶承欢的手却是一颤,慢慢回过身来。 同时,扑通一声,沈天成重重的跌倒在地,脸色瞬息万变,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前的喝喝声,再也爬不起来。 那个声音仿佛穿越了万千风尘,一头钻进叶承欢的灵魂,把他各种黑暗的杀伐、凶残的乖张、冰冷的野性全部淹没。 叶承欢的眉梢锁着湖水般的忧郁,隔着十米的距离,又好似隔着天涯海角重重迷雾,模糊中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正望着自己。 “老公……”丁香又发出一声无力的呼唤。 叶承欢一句话没说,锁着眉头,一步步走过去,开始缓慢,然后越来越快,到最后一步跨到女人跟前停下,慢慢的伸出手,抚摸着丁香挂满泪水的脸颊。 丁香一把握住他的手,轻轻吻着他的手掌心,忽然用力咬了一下,虽然没有咬破,但疼痛还是让男人皱了皱眉。 叶承欢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女人的身子,紧紧的抱着。丁香在他肩上又咬了一口。叶承欢抱得更紧了。 这时,司马风云也被龙组队员从笼子里救出,他也是几天没吃东西,没喝一口水,但看到丧家犬一样的沈天成,也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子精神。 拖着沉甸甸的两脚,提着手枪一步步来到沈天成跟前,冰冷的枪口直接顶上他的脑袋。 到了此刻,沈天成才慢慢恢复了些,刚才被叶承欢用手一搭,他就有种被吸干的感觉,短短一秒钟的时光,就仿佛老了几十岁的样子。 人到了这个时候,有谁还硬的起来,什么公司坐馆,什么老爷子,什么江海的名誉董事长,和活下去三个字相比全都是狗屁。 他趴在地上,一下下的磕头,哭求道:“峰哥,你饶了我吧,我从今以后就是你的狗。” 司马风云仰面大笑,苍凉的笑声、雄浑的气魄在整个大厅里到处回荡。 “八指,没想到你会有今天吧?告诉你,我司马风云是打不死的,可你偏偏就看不到这点。” “老大,我知错了,我把我的财产都给你,求你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放我一马,求求你……” 司马风云一脚把他踢开,“放你一马?当初你带人杀我全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我一马。八指啊八指,想当年你不过是东海小渔村里的一个渔民,跟了我之后我对你怎么样,也不过才六年的光景,就让你坐上了帮会堂主,仅次于我的地位。可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你不仅不感激我,还暗中煽动别人说我自私残暴,从不体谅兄弟们,以至于很多兄弟都离开帮会,另立山头。后来我听到风声,要不是看着你跟我那么多年的份上,早就要了你的命,到最后我只是断你两指,让你永远记住这个教训。哈哈,可惜我错了,我两只眼瞎了一对,居然把你当兄弟,你天生就是头喂不熟的狼!那件事之后,你小子表面上唯唯诺诺,背地里招兵买马,拉拢了一大批人,直到时机成熟,拉起旗子一起反我。没想到吧,十年后我司马风云东山再起,现在你又被我踩到脚下。” 沈天成自知这次无论如何是不能幸免了,他马上想到了另一件事,慢慢抬起头,“司马风云,你不能杀我。” 司马风云阴冷的一笑:“是吗?” 他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一枪打在沈天成的小腹上,沈天成身子一挺,四仰八叉的倒了下去。 可这一枪并没要了他的命,他喷出口老血,捂着肚子,呼哧呼哧的撑起身子,“林佩珊在我手里,只有我知道她的下落……” 砰!又是一枪! 沈天成刚要爬起来,挨了这颗子弹,顿时又瘫了下去。 他这一声叶承欢听得清清楚楚,放开丁香,一个箭步冲去,用身子挡住司马风云的枪口,抓起沈天成的衣服,“她在哪儿!” 沈天成满身是血,惨然一笑:“十里铺一座废旧的仓库,估计这个时候,林佩珊已经是我儿子的女人了。而且在那里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厚礼,我保证你会玩得很开心的。你杀了我沈天成,我沈天成的儿子再强奸你老婆,呵呵,咱们算是两清了……”他又转向司马风云:“姓丁的,我这条命今天算是还给你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身子一挺,再也没了声响。 “我报仇了!我报仇了!哈哈哈哈……”司马风云仰天长啸,十年来的屈辱和怒火一起喷薄而出! 叶承欢慢慢放开他的尸体,慢慢的站起身,慢慢的回头,两道利剑将司马风云锁定。 “没听到他说什么吗,你为什么还要开枪?”叶承欢淡淡的道,可谁都能感觉到这淡淡的声调里含着多么巨大的能量。 司马风云抱起胳膊,看着别处:“林佩珊是你老婆,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沈天成是我的仇人,他非死不可!” 叶承欢本就恼火,听到对方的冷言冷语,再也无法按捺,刚跨出一步,就听丁香叫了一声:“老公,我求你……” 叶承欢闭上眼睛,生生压住那股子无以复加的杀机,司马风云虽然可恶,可他毕竟是丁香的父亲,杀了他并不费事,可他不想让丁香承受丧父的痛苦。 他一转身,奔着门外走去,楚云轩忽然说了声:“你要去哪儿?” “救人!” “我帮你!” “不!你留下来帮我好好照顾丁香。” “你不觉得对我是种残忍么?”楚云轩忽然声嘶力竭的叫道。 叶承欢定住,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让她照顾他的女人,自己反倒去救另外一个自己的女人,那楚云轩又是什么,任谁处在这种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里都不会好受,可现在没时间多做解释,多耽误一分钟,林佩珊就会多一份危险。他甩过一个侧脸,只说了一句话:“如果换成是你有危险,我照样也会这么做!” 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就把龙组的组长、神州守护者的楚云轩给摆平了。 她心甘情愿的为他守护他的女人,心甘情愿的为他收拾这副烂摊子。 叶承欢上了车子,一脚离合到底,紧接着一脚油门,没过十秒钟,他的座驾便到达极速,可他还是嫌车子太慢,因为他的心太快了。 第305章沈先生让我问候你 他明白,这是沈家父子玩的调虎离山,沈天成负责解决他,沈东泽则直接去找林佩珊,就算叶承欢侥幸不死,也会顾此失彼。 女人!又是女人!看来他这一生注定要在女人中间奔波了,他回到神州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想躲避女人,因为他过去女人给他带来的麻烦够多了,当然他给女人带去的危险更多,可偏偏又有这样和那样的女人出现,和他有了这样和那样的交集。 丁香刚刚身陷囹圄,差点儿把命丢掉,现在同样的厄运又降临到林佩珊身上,他清楚沈东泽现在就是头绝望的野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更何况他那么想得到林佩珊。 不难想象,林佩珊那种内心强大的女人要是遭受了侮辱会怎么样,她一分钟也活不下去,就算神也拦不住她。 他不是天使,没有翅膀,当然不会飞,虽然心急如焚,可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 黑色轿车已找死的速度闯过一路红黄绿灯,冲过一道跨江大桥,来到一马平川的市郊。 秋风萧瑟,草木凋零,北风呜呜的吹过车窗,好像谁在低声呜咽。 叶承欢满脑子凌乱,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是永远强大的,再强大的人也有凌乱的时候,因为再强大的人也有解不开的难题,冲不破的障碍。 如果林佩珊真的被玷污了怎么办,如果她被人杀了怎么办,如果沈天成给的地址是假的怎么办,如果,如果,如果,好多如果凑到一起,他才第一次领悟到,如果这两个字竟是这么沉重,沉重的连他都负载不起。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虚无而又浑厚的声音:“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南无阿弥陀佛!” 叶承欢眉头又皱成个“川”字,那道声音像是虚幻的,又像是真实的,想要不听不想,可偏偏一股脑的塞进耳朵里。 忽然,眼前一花,车前好似陡然多了个双手合十、弓背驼腰的和尚,好似幻相却又活生生的摆在眼前。 叶承欢当然认得那个破和尚的声音,记得他的样貌,上次自己去郊外的路上就碰到他,一场交手差点儿把破和尚打回原形,没想到那个罗利啰嗦的家伙又来聒噪。 叶承欢眯了眯眼,一脚油门到底,汽车轰了一声,不停反快,冲着和尚猛地撞了过去。 可车子明明撞到身上,和尚却成了一片飘渺的影子,好像撞碎的玻璃一般,身子变成一片片,随风而逝。 又开了一百多米,前面又冒出龙象的身影,又是一道玄音隔着车窗飘来:“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叶承欢恨不得把这个破和尚撕碎了才解恨,毫没放慢速度,汽车如飞似箭撞了过去,那道人形又化成一团影子,慢慢散开了。 如是几次,叶承欢郁闷了,蛋疼了,怒了! 他停了车,径直下来,指着前面的和尚骂道:“秃驴,你特么有完没完,知不知道我赶时间!” 龙象垂首低眉,深深合十,“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叶施主杀业太重,和尚不能不来度化你。” “说实话,我现在真特么想杀了你,可我实在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叶施主,和尚给你讲个故事兴许对你有帮助。有一个人,突然间得了一种类似中风的怪病。眼歪嘴斜,面部扭曲越来越厉害。然后就到处求医,没遇良方,不能救治,非常苦恼。后来遇到一个修佛的老中医,问他得病的原因,说:‘你得病前是做什么工作的?”病人说:“我是个石刻匠,得病前接了一个工作。是给一个道场,石刻一些地狱里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小鬼,为了石刻的逼真,日夜思索小鬼的样子。大夫,我是不是入魔了,才得了这病?”老中医思考一下说:“佛家讲,相由心生,身病好医,心病难调。你这是心病,建议你回去后,继续石刻,但只刻相貌庄严的佛像和菩萨像,越逼真越好。看看效果如何?”石匠回去后,依法工作。不久病就好了,而且面貌也有了佛、菩萨清净庄严慈悲的样子! 此修心补相之法,对你可有启迪。心善则面如菩萨,心恶则面如魔鬼呀! 叶承欢蛋碎了一地,满心的焦躁哪有时间听他讲故事。 “施主又要去杀人?” “要是你老婆被人绑架,你会不会去救她?” “和尚是和尚,和尚没有老婆。” 叶承欢尴尬的舔舔嘴唇:“就算你没有,也一定会了解点吧,我老婆现在被狗杂种绑架了,我要去救她,你慈悲为本,懂不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特么的能不能行个方便?” 龙象默然几秒,默默的闪开身子到路边。 叶承欢上了汽车,一脚油门,径直冲了过去。 这次,一路上再没受到任何阻隔,一直来到沈天成所说的那个废旧仓库。 下了车,他凝望片刻,大踏步走去,一直来到仓库门口,一列严阵以待的保镖哗啦一下将他团团围住。 叶承欢身子一个飘忽,一下闪到人群中间,或掌或拳或脚,噼里啪啦的一通响,在留下十几具尸体后,他来到那面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 轰! 那扇大门凭空倒下去,扬起一片尘埃。 叶承欢一步跨了进去。 尘埃落定,偌大的仓库里灯光昏暗,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后,便见到一个女人的轮廓正坐在对面的一张椅子上,手脚都被胶带绑着,面色苍白的看着门口。 在她身后的光影里隐约有个身影,一个男人的身影。 和林佩珊四目相对的那一刹,叶承欢的心剧烈的收缩了下,但他很快便挪开目光,道:“沈东泽,你的死期到了!” 背后的那个轮廓渐渐清晰,沈东泽似笑非笑的来到林佩珊身边,伸手捧起女人的秀丝,在鼻梢深吸了一口,“叶承欢,没想到吧,林佩珊会和我在一起。” “我敢保证你会死得很惨。” “是吗?咱们到底谁会死还不一定呢。” “这是咱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和她没关系,放了她。” “的确是我们之间的事,但全都是为了她。今天,我就要当着林佩珊的面杀了你。”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叶承欢一秒钟都不想等,更不想和他废话下去,最后一个字落定,他大大的跨出一步,一步就跨到沈东泽跟前,然后扬起了巴掌。 电光火石间,眼角余光冷然瞥到斜刺里一道剑影鬼魅般倏然而至。 叶承欢心里一动,好快的速度! 他的巴掌在半空中换了方向,折而向左,和另一只巴掌硬生生的撞到一起。 让人纳闷的是,两个手掌相撞,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叶承欢皱起眉头,还没看清那人的面目,他的手腕便被抓住,紧接着腋窝一紧,他的人竟然被生生举起!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那人抓着他的身子,将他狠狠的掼了出去。 那种排山倒海的力量让他根本没法抗拒,就那么倒飞着撞到墙上。 轰! 他的后背撞上去,直接把墙撞出一个大洞,砖石裹着沙子顿时弥漫开来。 叶承欢满身满头都是灰土,半晌才从碎砖里挤了出来,呛得一通咳嗽,手上身上划破了好几个口子。 他也是人,没有不疼的道理,但更多的是吃惊。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一上来就把自己给KO了,那人的实力有多恐怖! 他一步步从烟雾里走出来,便看到屋子里已经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康佳罗,女的赫然是许可儿。 这两个人他都熟悉,可想不到谁能有那么强的战力,更想不到许可儿怎么会突然站到沈东泽和康佳罗一边。 沈东泽在鼓掌,两手扶着林佩珊的椅背,俯身笑道:“宝贝,是不是很精彩,没想到叶承欢也有那么衰的时候吧,更精彩的还在后头!” 林佩珊咬着嘴唇,忽然叫了一声:“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快走,别管我!” 叶承欢用手指摸了摸脸上的伤口,在嘴里舔了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挂彩了,可以往所有加起来也不如这次来的震撼。 他歪着脑袋看过去,摸着淡淡的胡子茬,眼神的明灭,嘴角的散淡,还是一如既往,只不过多了几丝讶异。 康佳罗十分阳光的一笑,似乎很欣赏叶承欢现在的样子,“叶先生,没想到吧,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你打不过的。” 一秒钟后,叶承欢已经可以断定,刚才出手的不是他,那么就一定是许可儿。 他这才注意到女人的变化,衣着样子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可整个人的感觉完全不同,没了妩媚,也没了风情,眼睛好像看着自己,又好像看着远方,总之,完全没有一点儿人类的气息。 “你把她怎么了?”叶承欢道。 “没怎么,只不过给她注射了我最新研制的生物药剂G血清,她是我的第一个实验品,事实证明我的实验很成功,你不是刚刚感受到了么?”康佳罗笑着。 叶承欢恼怒的吼道:“畜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因为她是叛徒,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我的实验品,远远比杀了她要好得多。” 这是叶承欢听到过人世间最没人性的事,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生化武器,远远比杀了她更惨无人道。 第306章浓情化不开的心 他对这个女人原本没什么感情,只不过把她当成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可是许可儿却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任何事,如今她的结局竟然是变成一具行尸走肉,而且这一切都是源自于他,让他情何以堪! 他第一次对这个女人抱有深深的懊恼。 下一刻,他的拳头握紧了,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眼神比子弹还要冷厉:“如果你不想死太惨的话,就给我把她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康佳罗耸耸肩:“十分抱歉,我的确研制了一种名叫A血清的药剂,这种药剂对G血清有克制作用,不过遗憾的是A血清目前还只在我的想象中。” 他看了眼身边的许可儿,嘲笑道:“用你的女人来杀你,你不觉得这个游戏很有趣么,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哈哈哈……” 叶承欢把牙咬得咯咯直响,从没被人这么激怒过,一股子杀伐之气恨不得把胸膛挤爆。 这时,康佳罗用毫无感**彩的语调对许可儿下了命令,“现在他是你的了。” 话音刚落,许可儿好像还在原地,但她的身子骤然化作一道冷箭,对着叶承欢的方向笔直射袭而来。 视网膜上的倒影一片模糊,这种速度只属于传说。 叶承欢的瞳孔在收缩,虽然明知面前的女人已经不是原来的许可儿,可他偏偏下不了狠手。 当然,女人用绝伦的速度直接取消了他出手的机会,只是伸手在他胸膛一推,叶承欢便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一直飘出仓库大门,然后重重的撞断三十米开外的一棵大树。 平凡无奇的一推,绝不比车祸来的舒服! 林佩珊不忍再看,痛苦的低下头,眼泪扑簌簌的湿了衣襟。 沈东泽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眼前的场景,“宝贝,伤心什么,这么精彩的画面要是错过了多可惜啊,你应该开心才对。” 林佩珊用无比怨毒的目光剜了他一眼:“你们一定会下地狱的!” 沈东泽哈哈大笑,忽然一把握住她的脸颊,眼睛贴到她眼前,一字字道:“宝贝,如果能得到你,我宁愿下地狱!” “东泽兄,等杀了姓叶的以后我们表白的机会多得是,别欺负我们的心肝宝贝了,外面比较宽敞,我们还是出去看好戏吧。” 沈东泽、康佳罗强带着林佩珊出了仓库,来到门口一大片开阔地中央,继续欣赏叶承欢被虐的好戏。 此刻,叶承欢还没站起来,许可儿一道冷风到了跟前,抓住他的衣领,随手一抡,又要把他抛出去,可就在身子即将脱离的时刻,叶承欢反手一把握住女人的手腕,毫无温度的触感好像某种特殊金属。 男人自身的惯性,和女人抛出去的力量叠加起来,那股子力道绝不比火车来的温柔,女人被他这么一拉一扯,身子马上往前倒,叶承欢的脚还未落地,便扬起了拳头。 他的拳头在空中停留了四分之一秒,眼睛盯着那张熟悉的脸颊,眉头一紧,这一拳怎么也打不出去。 许可儿可没给他犹豫的时间,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身子抡了起来。 咵嚓!咵嚓! 叶承欢的身子连续撞断了三棵大树,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把地皮砸出个大坑。 许可儿这次没再进袭,约莫着是目标已经解决。 没想到叶承欢片刻后又从地上站了起来,擦了擦鼻血,扑的一声吐掉嘴里的泥土和草屑,冷眼瞧着女人。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歪着脑袋打量着,似乎不明白对方怎么死来死去都死不了。 叶承欢喉结动了动,刚想说点什么,眼前忽然一花,随即脸上挨了重重一拳,他的身体翻滚着飞出十几米,砰的一声,又把地面砸出个大坑。 还没等他重新站起,女人就已经到了跟前,猛地一脚又把他踢飞出去。 在许可儿面前,叶承欢简直成了任人摆布的玩具,一次次被打飞,一次次落地,一次次再被打飞。 这一次,叶承欢又被甩了出去,摔到沈东泽和康佳罗背后,女人还没到时,叶承欢便一道滑跃到了康佳罗跟前,两手握住他肩膀,把他的身子提了起来。 女人扬起的拳头忽然停顿,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主人,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康佳罗玩玩想不到叶承欢打不过许可儿,居然来拿自己做挡箭牌,吓得他一身冷汗,“还等什么,给我杀了他!” 女人的拳头刚要落下,叶承欢一侧身又用康佳罗挡住,女人再次停住。 康佳罗清楚的很,女人哪怕给自己来那么轻轻的一小下,自己也会被打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可被叶承欢挟持的滋味一点儿都不好受。 “看清楚了,别打我,打他!”康佳罗惊慌失措的叫道。 女人忽然抓住康佳罗的两腿,猛力往后撤,想要把他从叶承欢手里夺下。 叶承欢当然不能让她得逞,两人一前一后的拉锯,许可儿虽然看似身子单薄,但身体里蕴藏着比一百头熊都强大的能量,叶承欢的力量当然也不遑多让。 这一拉,康佳罗受不了了,全身的骨节嘎巴嘎巴作响,随时都有被拆散架的危险,“放开我,我命令……” 许可儿听到命令,马上松手,这样一来,成了一边倒的局面,叶承欢和康佳罗双双摔倒在地,只不过叶承欢事先身子一转,刚好压到康佳罗身上,一百多斤的重量砸上去,砸的大科学家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林佩珊远远的叫道:“叶承欢,你是傻瓜么,她已经不是许可儿了,你为什么不还手!” 叶承欢心里一紧,没错,真正的许可儿已经不存在了,在他面前的只不过是个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生化人,样貌虽然丝毫没变,但已灵魂不再。 如果说刚才的妥协是为了死去的那个女人,那么现在再退让下去,只能白白葬送掉另一个女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至少他还要为了林佩珊。 叶承欢舔舔嘴角的血迹,嘴角泛起一道嗜血的残意,下一刻,他不可救药的开挂了! 生化人当然不会理会他的那些思想活动,一道剑影笔直的射袭而来,叶承欢这次一点儿没躲,反倒迎着她冲了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两道轨迹便交汇成一点,只听“砰”的一声,两人重重撞到一起,彼此倒仰着飞出,一直落到十米开外的距离,叶承欢两脚一错,稳稳的扎住身子,地面却已没到他的膝盖! “弹性好强!”叶承欢人畜无害的说了声,摸了摸自己的胸脯。 康佳罗、沈东泽还有被挟持的林佩珊却全都看呆了,连生化人都歪了歪脑袋,十分怪异的打量着那个男人。 叶承欢摸了摸鼻子,冷着脸,低着头,冰火交融的目光从眉锋射出去,迈开大步向生化人走去。 生化人脚步前踏,一道剑影到了男人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奋力一轮,叶承欢一百多斤的身体被她凭空抡起,四仰八叉的拍到地上。 咚! 这一下把土地砸出一个深深的凹陷,好似给叶承欢打了个模子。 叶承欢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照着她的样子也是一轮,把她整个人也拍到地上,也给她做了个模子。 生化人又是一轮,叶承欢接着一轮,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好像两张烧饼拍来拍去,不一会儿,便把偌大的空旷砸出一个个深坑,犹如月球表面! 叶承欢皱起眉头,有点儿不耐烦了,像这么拍来拍去不知要拍到什么时候,他可没工夫和她玩这种简单无意义的游戏。 忽然纵身一跃,两腿绞住对方的脖子,带着他的重量,把生化人压倒在地。 生化人举拳要打,被叶承欢用手臂缠住,同时两腿死死锁住她的下盘,歪歪脖子,扬起拳头说了声:“借你的头用用。” 彭! 杂草混着泥土一片横飞,宛如无数个流矢和子弹般飞扬跳脱。 叶承欢用生化人的头在地上打出一个模子。 彭! 又一拳!生化人的头颅陷进了半个。 彭!彭!彭!彭! 宛如砸夯一般,每一拳砸下,生化人的脑袋便下陷一分,飞洒的泥土中,叶承欢站了起来,慢慢松放了几下拳头,冷冷的看了一下地上。 林佩珊看到那副诡异的画面,忍不住惊叫一声。 如果不是还和身子连着,她的头已经不算是头了,整个头颅深陷地面,远远看去好似一具无头女尸! 以力量和拳头惊泣鬼神的生化人终于领教了什么叫真正的力量!但这种“领教”一定不是她想看到的。 叶承欢淡然的擦掉手背上的泥土,散淡看了满面惊骇的两个男人一眼:“你们准备好死了吗?” 可话音刚落,就听背后有声异响,他回过头来一看,再次皱起了眉头。 只见那个生化人慢慢伸开两手,抓着地面,慢慢往上撑,将她的头一寸寸的从坑里拔了出来! 她摇了摇脖子,发出一阵怪异的咯咯声,然后慢慢转过身来,一切回到好端端的样子,猛地睁开双眼,那对死鱼般的双瞳渐渐变成淡蓝色! “这是怎么回事?”沈东泽倒抽口气问道。 “姓叶的还不知道,他的拳头已经把G血清的能量激发到了最大强度,他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康佳罗自信满满的道。 林佩珊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惊恐万状,大声叫道:“叶承欢,我求你别再逞英雄了,咱们只是契约夫妻,你没必要为我卖命,我讨厌你,我恨你,你给我走,马上走!” 叶承欢凝了凝眉,空洞的声线缓缓道:“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大男子主义。” 第307章八指 说罢,他一道轨迹到了生化人跟前,一记重重的直拳砸到她脸上,没想到的是,连保险柜都能打穿的拳头打到她脸上,生化人只是一歪头,马上又正了过来。 可叶承欢的拳头却一阵生疼,好像这一拳打到了山岩上。 叶承欢怔住了,生化人的能量已经远远超越了她的想象。 “约瑟,介意不介意为我们美丽的林小姐解释一下你的杰作。”沈东泽兴致勃勃的道,看着自己最最痛恨的人马上就要被终结,他不介意再来点儿小小的恶作剧。 “我的荣幸。”康佳罗更为十分**的做了个绅士礼,“众所周知,人体的能量来自于细胞组织,G血清的作用就是最大强度的激发细胞组织,药液注入身体后,会最大程度的将细胞组织切割成一个个极小的单位,并进行最大程度的复制,一般情况下可以复制到正常水平的一千倍,也就是说生化人的能量是普通人的一千倍,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可以不怕任何外力的击打。这一点我想聪明的林小姐一定很好理解。但这并不是终结,如果给予一定的条件,生化人的细胞组织会进行二次分解,一般可以达到普通人的一万倍。这是因为G血清是一种活性成分的药剂,一旦进入人体后会最终占领人体脑干,通过控制脑干来进行细胞分解和各种生化物质的代谢和平衡。我所说的二次分解的条件就是外力,刚才叶承欢击打的部位恰恰就是她的肝干位置,这也就为我的实验品提供了二次分解的条件。呵呵,她不是造物主的赐予,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个体!”康佳罗不厌其烦的说道。 林佩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但不难想象的是,叶承欢完了,他这次一定会死。泪水,滚滚的涌出眼眶,又一次沾湿了衣襟。她真的恨透了叶承欢,恨他为什么不走,恨他为什么要那么傻来救自己,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全世界最蠢、最笨、最大的傻瓜! 这时,叶承欢已经打了七拳,踢了五脚,外加两个肘击和一个膝顶,可生化人照样混若无事,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叶承欢的瞳孔一阵收缩,看来普通的打击手段对她完全无效,如果再不运用原力的话,要想干掉她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并不是不想运用原力,只是有封印的限制,还有诸神的愤怒,他一点儿不确定动用原力的话会不会对自己造成可怕的反噬。 可事到如今,他没得选择。 他暗暗的从阳脉里提出一道先天罡气,一直提到手掌心上,在虚空划出一道蕴含天地奥义的弧线,他的衣服无风自起,发丝微微掀动,两个掌心相对,在虚空里磨出一个圆,然后高高扬起! 原本一片寂然的空间里,顿时卷起一片旋风,一时间各种草屑木屑打着旋儿的冲天而起,各种树梢哗哗的响,秋风猎猎,落叶缤纷,煞是壮观! 那一掌裹挟着无数暗流,带着猎猎风雷,横空劈下,以生化人为中心,周围几十米的空旷一片烟尘,在地上印出一个硕大的手掌印!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世界粉碎,虽然有封印的限制,他的原力没法全部运出,但即便如此,这一手比龙象使过的那一手不知精纯霸道了多少倍! 大世界粉碎,三千大道中最霸道的绝学,据说练到最高层次,随便一掌拍出,整个大山都能化为灰烬! 可烟尘消散后,生化人依旧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在她周围一切生命体都化为乌有,可只有她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叶承欢的眉头皱的更紧,他很快明白,大世界粉碎是泯灭生命体的绝杀,可是面前的那个女人根本和生命无关! 他在狐疑,可生化人已经动了,看她随随便便的迈出一步,一下子就近了几米,又一步便又近了几米,几步之后,人便已到了叶承欢跟前。 碰! 她看似机械的伸出手,一下便握住了男人的喉咙,把他的身子凌空踢起。 她的目光毫无神采,任何情绪全都被冰冷两个字所取代,双瞳里的两点淡蓝越来越浓,渐渐的化成两颗宝石般的深湛色彩,脸上的每一根血管都暴涨一倍,隐隐可见蓝色液体在里面激流,整个人看上去仿若困坐千年的远古魔神! 下一刻,她带给对方的是脱胎换骨般的惊鸿变化,叶承欢的瞳孔在剧烈收缩,脸上呈现出从所谓有的惊异状态,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美貌的女人,而是一尊已被魔神附体的奇异存在。 整片气息鼓荡旋转起来,成为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可以移动的物体全都被这股邪魅的气流激荡起来,在叶承欢和生化人之间高速旋转着。 生化人的身体被一股邪力渐渐托起,一点点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悬在半空之中,他张开双臂,高昂起头颅,作出凌空欲飞的姿态。 她抱着双臂,闭着双眼,脸上安详柔和,和周围死一般的静寂形成鲜明对比! 下一刻,她猛然打开双臂,身前那股躁动的气流,忽然静止,然后一股排山倒海、天塌地裂的巨力以天地不可逆转之势向四周轰然爆裂! 周围的土地骤然掀起,在空中飞升了几十米后,远远落在空地上,一股淡蓝色的光焰直冲云天,那种璀璨的画面,仿佛一百公斤的TNT炸药同时爆炸产生的奇异效果。 可叶承欢却没显得怎么样,他只是悄然做了一件事,把手掌搁到对方的头顶! 神罚! 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杀伐,人间寰古独一无二的绝杀! 他的手掌放到女人头顶的一刹那,生化人身子猛地一震,眼里、身上、周围的那股蓝色光芒顿时消泯于无形。 仿佛从她的头顶射出一道绚烂的白光,穿透男人的手掌,一直射到十万米的高空! 与此同时,周围的那些草木,泥土,一切的一切,全都跟着一起往女人的脚下堆积,女人的脚底成了两只强力水泵,将那些杂乱无章一股脑的吸了进去,顺着她的身子,全都涌入男人的手掌。 神罚刚用了几秒钟,叶承欢蓦然变色,神罚是吸取别人的原力,可万万没想到的是,生化人体内居然半点原力也没有,功力透过她的身体,直达土地,也就是说,等于他在变向吸收整个大地的浩瀚! 他强力收回手掌,生化人随即倒地,眼里、身上那股泛蓝的光芒渐渐消失,脸上也泛出些许血色,神罚阴差阳错的为她吸取了脑干里的G血清,这一刻,她虽然又恢复了许可儿的意识,可变异的细胞组织却没法复原,生命更没法维持。 “主人……”女人的眼角溢出几丝泪水,目光空洞的望着男人。 神罚固然强悍,可他因为有封印的限制,还没法将神罚运用的圆转自如,一旦控制不了吸取的原力,就有被反噬的危险,所以他轻易不能使用这个霸道的秘技。 刚才无意间吸收了大地的原力,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以他自身的力量很难与之对抗,因此正在遭受异能的反噬,自身的原力和异能混在一起,无数道气息好似万剑攒射,在体内奔涌冲撞,全身好似被烈火灼烧一般,每寸皮肤都像是要被撕裂开来,痛得让人恨不得放声大叫。 他咬牙硬挺着,抱起许可儿的身子,锁着眉头,“别这么叫了,以后叫我承欢。” “不,你是我的主人,永远都是。”许可儿已是气若游丝,随时都可能香消玉殒,可她还是撑着最后一口气,道:“主人,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帮你除掉沈东泽,反而被他们当做了实验品……” “不,你做得很好,我很感激。” “主人,我要死了,在临死前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过我吗?” 叶承欢一片茫然,这让他怎么回答呢,以前在他的印象里,许可儿不过是个最下贱、最无耻、最势利的女人罢了,他对她更多的是利用,利用她和沈东泽的关系监视对方的举动,可许可儿带给他的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个女人为了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对他一直是毫无条件的服从和忠实,如今还是为了他,被人拿去变成实验品,变得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没有他,许可儿尽管下贱,尽管无耻,尽管势利,可她至少可以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至少可以想正常人一样活着,可是他却带给她人世间最惨无人道的灾难,从某种程度上看,他和沈东泽、康佳罗那些人都是凶手,根本没什么区别。 一想到这儿,他就心如刀绞。 如果说过去他对她的感觉仅仅是鄙视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同情、感激还有愧疚,里面却从不包含喜欢。 对一个濒死的女人说“不”,他做不出来,也不可能做出来,沈东泽他们摧残了她的身体,他不想再摧残她的心灵,那才是最最残忍的! 叶承欢抱紧了她的身子,凑近她的耳边,满腔的浓情和烈火交织成一个声音:“我喜欢你,永远都喜欢你!” 许可儿露出一丝微笑,手从男人的肩头滑落,再也没了生息。 叶承欢抱了足有一分钟,火一样的胸膛也不能阻止女人的体温慢慢变冷,他俯下身子,在女人唇上轻轻一吻,随手摘掉她耳垂上的玉坠,攥在手心里。然后放开她的身子,轻轻把她放在地上,轻的好像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女人。 第308章龙组来袭 他站起身,毫无温度的目光向沈东泽那边看去,沈东泽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脸色苍白,用力的咽着喉咙,下意识的后退出去,同时举起了枪。 叶承欢低着头,一步步走过去,额前的发丝随着错落的脚步微微掀起,脸上空洞的没有一丝悲喜,每一脚落下,都在地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沈东泽一手抱住林佩珊的身子,一手把枪顶在她的额头。 叶承欢就好像没听到一般,照样按那种速度走去。 沈东泽的手在打颤,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已发白,可那指尖却怎么也扣不下去。 他当然不舍得杀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可那个仿佛从地狱之雾里走来的男人让他怕极了,大把大把的恐惧无情的吞掉他的神智、理智、意志,生存的本能会驱使他干出任何可怕的事。 叶承欢听到枪机收紧的响声,他马上意识到沈东泽要开枪,他也意识到他的速度已经不可能超越子弹的速度,千钧一发之际,他手指轻弹,一件微小的东西从指间飞出,嗤的一声划破空气。 不是子弹,却比子弹更快、更短促,不偏不倚,扑的一下直接射进沈东泽的手腕,他哎呦一声,手一颤,手枪落地。 与此同时,林佩珊下意识的一脚踢到他膝盖上,男人又是一声惨叫,疼得弯下腰去,同时放开了女人的身子。 沈东泽一把抓了个空,马上伸手去捡地上的枪。 啪! 手枪被伸来的一只脚踢飞,沈东泽僵住,然后慢慢抬起头,便看到那个男人一如泰山般巍然屹立! 他忽然跪倒,死死抱住叶承欢的两腿,一边哭求一边扇自己耳光:“叶先生,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求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要了,我的一切都给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和林小姐,求你放了我……” 叶承欢一句话不说,只是俯视着他,好像一头巨龙在俯视蝼蚁。 沈东泽哀求了半天,见对方没有反应,他眼里闪过一丝无法察觉的厉色,手里不知不觉已多了把锋利的尖刀。 他冷然一刀刺出,狭长的刀锋径直刺进对方小腹。 他笑了,大笑,可刚笑了几声,笑容却骤然停顿。 他看到叶承欢还是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身上连点儿血丝都没有,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空洞。 就算他过去见过所有诡异的事加起来也不如此刻来的震撼。 这家伙是人吗? 他退出几步,转身就跑,可刚跑出不远,整个身子忽然顿住! 他觉得胸口有点异样,慢慢低头一看,一只手已经穿透他的胸膛,手心里托着一颗血肉模糊的东西,还在砰砰砰的跳着,那不是别的,正是他自己的心脏! 一张空洞的脸从他肩头探出,微微咧开嘴角,露出两排闪亮的牙齿。 耳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线:“你,可以死了!” “火”的一声,那只手从他的身体里抽出,他重重的栽倒在地,歪着的脸上一对死鱼眼里还带着残存的惊愕、绝望和恐惧,虚无的望着远方…… 叶承欢用袖子抹掉嘴角的血水,回过身打量着康佳罗。 康佳罗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不住的往后挪着身子,血腥的一幕强烈的冲击着他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和沈东泽一样被人掏空了,沈东泽死得固然凄惨,天知道自己会不会比他更惨。 那种下场他一辈子都不想看到,更别说亲身经历一把了。 叶承欢伸手握住刀柄,猛地拔了出来,刀锋依旧光亮如新,半点儿血丝都没有。 他把到在手里托住,一把揪住康佳罗的头发,把整个人提得站了起来。 冰冷的刀锋贴上康佳罗英俊的小脸蛋,在上面轻轻的划过,汗毛刷刷的往下掉。 刀锋划到他的嘴巴、鼻子、眼睛、耳朵、下巴,一路来到胸口,刀尖一挑,他的衣襟全部敞开,露出白皙的胸膛。 刀尖划过他的胸膛一直放到心脏的位置,终于停下了。 “求求你,不要,不要!”康佳罗喃喃的哀求着,眼泪哗哗的流。 “许可儿求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叶承欢淡淡的道。 康佳罗怕极了,嘴里只是重复着“求求你”三个字。 “神州有一种很古老的刑罚叫做凌迟,我一直都很感兴趣,据说凌迟的最高境界是割人三千六百刀他刚好死掉,我想试一试,看能不能破了这个记录。” 康佳罗一听魂飞魄散,裤裆湿了一片,冒出一股骚臭味,要不是被男人提着,他早就瘫下去了。 “别紧张,我会很轻很慢的下手,割完了你的肉,我会把你的心脏取出来用福尔马林泡起来做标本,让别的生物学家来研究。” 康佳罗再也承受不了,忽然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叶承欢掐了掐他的人中,等他苏醒过来,又道:“游戏还没开始,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我要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肉被一片片割掉。” 和这种残忍相比,要是能被他一刀杀死,康佳罗都觉得是种幸福。 刀子就要割下去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叫喊:“别杀他!” 叶承欢皱了皱眉,循声望过去,就见一辆车子飞驰而来,停到近前,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金发披肩的女人,在车前站住,怔怔的看着自己,“叶,我求求你,别杀他。” 来的正是和叶承欢有诸多交集的女科学家米兰。 “你怎么来了?”叶承欢脸上闪过一道异色。 米兰一步步走了过来,泪眼汪汪的道:“叶,我已经知道他做了什么,上帝都不能宽恕,可我还是求求你不要杀他。”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叶承欢一怔,“你的弟弟?” 米兰咬着唇瓣道:“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生物学家,全部都是他自己伪装出来的,他的那些研究成果其实都是窃取我的,G血清是我研制出来的,这种研究违背伦理,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秘密进行,从来没有对外界公布过,而且我都是用动物来做**实验,没想到他竟然窃取了G血清用来做人类实验。终究是我的错误,我不该搞那样的研究,更不该疏忽了实验品的保管。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我愿意为他承担一切后果,你杀了我吧。” 米兰闭上眼睛,等着叶承欢的惩罚。 叶承欢冷然一笑,扬起手里的刀,白芒一闪,刀锋深深的刺进了康佳罗的心脏! 米兰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切,顿时呆住了,连康佳罗都没有想到。 康佳罗瞪大眼睛,临死还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身子好似空麻袋一般倒地。 米兰一脸错愕,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康佳罗,泪水夺眶而出。 “我不管你那些狗屁研究,神州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做了事就该让他付出代价!”叶承欢说罢,几步来到林佩珊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走向自己的汽车。 刚到了车前,背后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叶承欢,我恨你,我恨你……” 叶承欢停顿了下,然后头也没回的打开车门,上了汽车,车尾甩出一片黄尘,就此绝尘而去! 米兰抱起康佳罗的尸体,望着叶承欢远去的方向,泪眼里已经没了悲伤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怨毒! “约瑟夫,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不会!” 这时,不远处的沈东泽还是那样死在地上,一阵风吹过,他的手指好像微微动了一下…… 汽车在苍茫的狂野中飞驰,林佩珊忽然发现叶承欢的脸色白的像纸,握着方向盘的手也突突打颤,“你怎么了?” 叶承欢再也坚持不住,手一松,方向盘往左一打,径直冲出路面,一头扎进旁边的沙地里,他的头猛地砸在方向盘上,汽车发出“嘀”的一声长鸣,他的两臂也软软的垂了下去。 他的身子被女人扶起,模糊的视野里看到林佩珊哭着叫着,摇着自己的身体,可知觉却在慢慢流逝,到最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枫树林给大地铺上了红色的地毯,秋风一吹,枫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好似在鼓掌欢庆这丰收的景象。看,那菊花,它们开得多么热烈!多么旺盛!黄的、红的、白的、紫的……一朵朵,一簇簇,迎着秋风,披着寒霜,争妍斗艳,喷芳吐香,开得到处都是,简直成了一个锦簇的世界。 广袤而丰盈,宁静又悠远,农人们在田地间焚烧野草与杂物,有人说那是“焚秋”,带着浓浓的芳草气息,那烟袅袅绕绕慢慢升入天际,有多少浪漫的遐思随着那烟一起飞扬…… 这时候,发觉所有的感情都溶化在那烟里。 说到焚秋,便想到秋凉的季节,有清洁工人在沙沙的声中打扫着一夜的落叶。扫完以后,把秋叶垛成一垛一垛的;不多时,便有一股股浓浓淡淡的轻烟袅袅升起,散漫开来,就像清晨山里的秋雾那样轻笼住旧楼,那是秋叶焚烧的轻烟,弥漫着一种浓香。 天凉好个秋! “醒了,醒了……” 不知是哪个八卦的家伙在旁边说着,紧接着,脚步杂沓,语声细碎,纷纷扰扰的尘世一下子灌进耳朵。 冥冥中,一切又仿佛从不存在,世界安然得像一碗水。 “我在哪儿?”叶承欢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还未睁眼,嘴里便喃喃的说了一声。 “阿弥驼佛,叶施主终于渡厄还魂了。” 第309章复仇的子弹 等到那个声音,叶承欢二话没说,噌的一下坐起身来,睁开眼时,一下便看到床前坐着的破和尚,长眉慈目,神态安详,两手掐着佛诀,念念有词。 他正躺在一张香喷喷的床上,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百合味道,熟悉而又亲切。 还没看清周围的情形,身上一阵冰凉,叶承欢低头一看,忽然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身上除了一条毛巾被别无长物,立马下意识的用毛巾被盖住身子,往床里缩了缩,一脸矜持的瞧着对方。 一点儿都不怪他神经过敏,换成任何男人,忽然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一个破和尚身边,不吐就已经很对的起他了。 “情是烦恼根。情执是苦恼的原因,放下情执,才能得到自在。”龙象低眉道。 叶承欢裹着毛巾被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和尚知道你去杀人,不放心才在半路等着,没成想刚好遇到施主堕入魔障,这才出手相援。” 叶承欢眨了眨眼,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前不久他还为了沈天成的那笔债,居然要用大世界粉碎把自己玩死,才几天的功夫居然是他救了自己,可能么?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龙象规规矩矩的道:“你动用西方魔功,想要吸收人的魂魄,殊不知被天地之气反噬,以你目前体内的功力根本扛不过这一劫,和尚刚好遇到,本着佛旨帮你渡厄,终于用大阴阳术帮施主调和了体内异气,不过只是暂时压制,施主施术已久,魔障太深,以和尚的修为没法除魔,只能解一时之急,以后魔障再发作的时候,只能看施主的造化了。阿弥驼佛……” 叶承欢盯着他,一字字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和尚救的不是施主,和尚救的是众生,施主一然,众生皆然。” 叶承欢冷笑一声:“你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在你眼里我不是妖孽吗,你就不怕我活过来再去杀人?” “人世本就是个大染缸,黑白混杂,正邪不明,和尚修为浅,还看不透世事,和尚只觉得除恶务尽,遇到诸般罪孽,佛祖也会做狮子吼,何况施主。” 叶承欢明白了,原来自己去十里铺,杀了沈东泽和康佳罗那些事,这个破和尚都一一看的清楚,他脑筋突突的蹦着,一把揪住龙象的领子,“既然你都看到了,为什么不出手干掉他们?” 龙象闭目念道:“和尚只救人,不杀人。和尚不愿添加施主的罪孽。” 叶承欢放开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自己有自己的世界,龙象有龙象的世界,两个世界永远不可能交叠。 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的衣服谁给脱的?” “除了和尚还能有谁?” 叶承欢脑袋“嗡”的一声,木木的张着嘴巴:“是你?” 龙象怪眼一翻:“这有什么稀奇,过去庙里的阿黄有几次被猎人打伤,都是和尚给它救好的。” “阿黄是谁?” “庙里的柴狗。” 叶承欢一股火顶到脑门,“你特么说什么!” 龙象淡淡的道:“柴狗怎么了,众生平等,无非就是一副臭皮囊不同罢了。” 叶承欢无语,和这种人对话真的很无语。 “我老婆呢?” “你老婆是谁?” “林佩珊,就是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叶承欢忘了和尚没有老婆的概念,要不然非抽他一百零八个嘴巴不可。 “她在外面,已经守了你三天三夜。” “这么说我已经睡了三天三夜?” 龙象闭目念佛,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叶承欢随便捡起几件衣服穿上,让龙象叫女人进来,和尚摇摇头,说了声:“慎勿视女色。亦莫共言语。若与语者。正心思念。我为沙门。处于浊世。当如莲华。不为泥污。想其老者如母。长者如姊。少者如妹。稚者如子。生度脱心。息灭恶念。” 他刚刚出去,叶承欢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 停了一会儿,随着一阵高跟鞋声,一抹秀影冲了进来,林佩珊一脸疲惫的来到床前,怔怔的望着床上的男人。 叶承欢躺下来装睡,顺便闭住呼吸,俨然就是个死人。 林佩珊吃了一惊,刚才和尚明明说他醒了,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又成了原来的样子。 她顾不得害羞,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抚着男人的脸颊,轻声呼唤着:“承欢,你醒醒,看看我好吗?” 她不停的呼唤着,语声到最后渐渐哽咽,柔肠百转,让人心碎! 叶承欢的心收紧了,可他还是咬着牙不吭声,打定主意要看看她还会怎么样? 屋里除了微微抽泣声再也没有别的声响,过了良久,抽泣声止了,一直绵软的手掌握住他的手,如泣如诉的道:“我问了那位大师,他怎么也不肯说。可我真的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还记得你刚到维多利亚时的情形吗,那个时候我讨厌你,恨你夺走了我的贞操,恨你的一切。现在我还是恨你,我恨你为什么不醒过来,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任何事,你听到了吗?你不是无所不能的么,你可以一次次的救我,可你为什么不能救自己一次。我恨你!我恨你!” 说到最后,她已经声嘶力竭,泣不成声。她还从来没这么动情过,更没对一个男人说过这种话,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让叶承欢醒来,她真的可以做任何事,她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叶承欢忍不下去了,冷冰冰的观音妹妹这么如泣如诉的表白,就连佛爷都要动容,更何况是他。 他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梨花带雨的女人,忽然冒出一句:“小宝贝儿,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四目相对中,一切都寂然了! 林佩珊瞪大眼睛瞧着他,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眼看着变成紫红,楚楚惹人的美目也收住泪光。 世界上最尴尬的是什么?对林佩珊来说,莫过于现在。 她看到最丧尽天良的事是什么?也是现在。 她最愤怒的更是现在。 她祈祷的事情居然成真,本该开心才对,可现在她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因为她正恨不得把这个讨厌的家伙变成生化人,金属人,植物人,垃圾人,总之只要能让他变成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事她都乐意尝试下。 “原来你早就醒了,就是为了骗我,对吗?”林佩珊冷冷的道。 叶承欢一看脸色不对,知道这次玩大发了,何况这妞是开不得玩笑的,眼珠一转,一本正经的道:“老婆,你多心了,我一直昏迷呢,刚才冥冥中有个声音呼唤我,我猛地就醒了,这就是爱的力量。” 林佩珊脸微微晕红,“胡说八道。你刚才都听到什么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只要我醒过来,她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听了这句话,我好像神仙附体,血脉打通,一下子就醒了。” “你!”林佩珊一听就知道他又在胡诌,又羞又恼,不再言语起身就走。 叶承欢一看不妙,忽然“哎呦”一声。 林佩珊蓦然变色,急切道:“你怎么了?” 叶承欢假装病歪歪的道,“疼!” “我去找那位大师来……” “别!那破和尚在,我看得堵心,没准过会儿又犯病了。” 林佩珊一阵焦急:“哪儿疼?” “我也说不清楚,好像是小腹吧。” 林佩珊没多想,下意识的把娇嫩的小手隔着毛巾被放到他小腹上,“是这里么?” “你把毛巾被掀开,要不我感觉不清楚。” 林佩珊刚要伸手,又停住了,脸蛋红彤彤的,咬着嘴唇一阵游移。 她忽然想到毛巾被下面是男人还光着呢,她怎么好意思给他掀开。 “哎呦!”叶承欢偷眼看她又羞又急、娇靥如花的样子,不由得心里一荡,忍不住就想去亲亲美人的芳泽。 林佩珊转过脸去,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说了声:“你先忍着,我去找大师。” “你不是说愿意为我做一切么,我不要破和尚就想要你。”叶承欢叫了一声。 林佩珊心里不忍,只好蹙眉挪到床边,“可是你……没穿衣服。” “谁说的,都穿着呢。不信你看看。”叶承欢也不理会人家的感受,忽然一把掀开身上的毛巾被。 林佩珊吓得马上闭了眼睛,心里扑通通的一阵飞跳。 “佩珊小宝贝,你怕什么啊,我穿着衣服呢,不信你睁眼看看。” 林佩珊闭着眼睛只是摇头。 “哎呦,疼死我了!” 林佩珊十分为难,早不疼晚不疼,为什么偏偏自己一来他就疼了。她怀疑是叶承欢故意搞的鬼,不过在车上亲眼见他昏迷却是事实,说不定他的怪病真的还没好,她急道:“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好些?” “你要是能帮我揉一下,兴许能好些,不过……唉,还是算了,你脸皮薄,这么做太为难你了,就让我疼死算了。” 林佩珊咬咬牙,忍着羞涩睁开眼睛,看到男人好端端的穿着衣服,才终于松口气,伸出柔荑轻轻按上他的小腹,揉了几下:“是这里么?” 叶承欢好喜欢被她抚摸的感觉,虽然隔着层衣服,却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绵软的手掌,如丝如絮,十分受用。 女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小腹上,完全没注意到他肚子里的那些小九九,她坐在床边微微俯身,几乎快碰到男人的鼻子尖,散发着淡淡清香,叶承欢舔舔干涩的嘴唇,咽了下口水,可惜他的目光不会拐弯,心里默默地急道:低点儿,再低点儿。 让如花似玉的女总裁给自己按摩,这种待遇简直让人膨胀得要死。 第310章如果 “嘶”叶承欢发出一声畅快的呻吟,可在对方听来还以为是疼痛,忙松了一下手。 “再往下点儿。”叶承欢无力的说道。 “嗯。”林佩珊乖乖的把手掌往下挪了些,一边轻揉着一边看着男人的反应,“是这儿吗?” 女人的小手搭在丹田处,一股电流飞快的涌入丹田,丹田里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受用,随即又顺着各种经脉波浪一般涌向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正在一个阳光普照的午后,惬意的躺在湖面上,微风不时吹起几丝褶皱,推着他的身子一下下的摇着,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再往下点儿……”叶承欢虚脱了似的,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女人的动作却忽然停住了,叶承欢觉得奇怪,睁开眼睛便看见林佩珊满颊飞红,蹙着黛眉十分狼狈。 叶承欢仔细看了一下才明白什么情况。 林佩珊快要羞死了,可叶承欢却不以为然,心里嘀咕: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又不是没不认识它,曾几何时,酒醉后那一晚的风流快活…… “嘿嘿,不好意思啊,继续……”他没事人儿似的整理一番,给女人让开路线。 林佩珊鼓着粉腮,一瞬间她恍然大悟,眼里滚着泪花,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你……你欺负人!” 说罢,一阵香风飘出房间。 空气里还留着女人的发香,叶承欢裂开嘴角苦笑,林佩珊啊林佩珊,简直是个百毒不侵的女人,无论挑逗还是色诱结果都是个徒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就喜欢她的清纯,喜欢她的冰冷,喜欢她的独立自尊,甚至喜欢她的蛮不讲理,林佩珊和赵雅琳有句话都说的一点儿没错,自己也许真是个贱骨头,可任凭哪个男人何尝不是如此呢? 叶承欢收敛了惫懒神色,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经历了一场大劫难,正如一台机器经历了大拆大修后,他必须检查下各个零件的运转情况。 “头为六阳之首,而为周身之主,五官百骸,莫不惟此是赖。故头不可不进也。手为先行,根基在膊,膊不进而手则却不前矣,此所以膊贵于进也。气聚中腕,机关在腰,腰不进,而气则馁而不实矣。此所以腰贵于进也。意贯周身,运动在步,步不进而意则堂然无能为矣。此所以步必取其进也。以及上左必须进右,上右必须进左,其为七进,孰非所以著力之地欤,而要之未及其进,合周身而毫无关动之意,一言其进,统全体而俱无抽扯游移之形。” 据说,这一密宗心法建立已经有三千多年,和道家一本奇典“周天金丹引导诀”同出一时,正所谓佛本是道,万法归宗,不断的修习中,叶承欢越发领悟天下大道,殊途同归的道理。 至于这法门修炼起来速度稍微缓慢点的缺点,却被他抛到一边去了。 虽说有其他很多法门修炼起来进展极其迅速,但是修炼者数量却不多,各种修炼心得更是少的可怜。真要是出个差错,不仅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更会耽搁许多的时间。 叶承欢盘膝坐在床上,进入冥想状态后,开始搬运原力,按照无为神诀的游走路线,将之转化成法力。 他已经到了大天尊境界,体内七百二十一个穴位和三十六道经脉全都展现了出来。 体内已经凝聚成液体的原力本能的顺了一些经脉和穴位游走,每游走一圈,这原力就增大一点,这游走路线,正是密宗的不传之密。 密宗的气路与别的路数完全不同,几乎是逆天而行,彻底颠覆了人体的生理状态。 无为神诀是三千大道的总纲,数千年来,也没有一个人能将三千大道完全融为己有的。修炼一途,固然需要强大的毅力,但更重要的则是天赋和造化。 要将人身固有的经脉易理逆转自然十分困难,一条条经脉好似管道一般,想要把管道里的水改变方向,对寻常人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搞不好就会酿成“血崩”! 这是龙象的师祖不贪和尚当年传授他心法时一再告诫过的,修习切忌急躁,只有顺天应地、徐图缓进才能有所收获。 叶承欢也不冒进,只是用心神强制性把自身以及吞噬过的原力都收拢到丹田气海,随后又牵引出一点点原力来按照无为神诀的游走顺序一点点在经脉里搬运。 第一层相对现在的他来说十分简单,只不过是行走经脉和百余个穴位而已。那一道原力按照顺序游走经脉一个轮回,也就算是一个周天。即便如此,一般人一个周天下来也要至少三个月。功力越高者,修习的时间越短,同样一个周天下来,叶承欢只要三分钟就够了。 一个周天下来,只见那道原力一下子缩小了十分之一还多,一层淡青色的光芒缠绕在这道原力上。青光顺着原力回归丹田后,就卷缩在一起被海量的原力硬生生挤压到了中心位置。 连续搬运了三个周天后,他的心神再也压制不住海量原力在丹田里驻守,而且他已经是大天尊境界,哪怕是经脉里没有任何原力,它们也会随着时间推移快速的诞生出新的原力出来。 这新诞生的原力本能的按照以前的顺序游走经脉,从而加大了进行新的搬运方式难度。这样一来,心神的消耗大幅度的增加起来。 三个周天下来,气海里的原力一点也不见少,几次搬运下来的法力全都聚集在一起静静的悬浮在丹田。如果说他的原力是一大罐清水的话,而那丝法力就好似凝聚不散的血珠掉落在这大水缸里一般。 一头碎发随着他的呼吸,慢慢舞动,显得十分怪异。 一道拇指粗细青气从他嘴里喷出来,这青气盘旋在他身前三五步的地方形成一团脸盆大小的气团。随着他吸气,两道筷子粗细的青气从这气团里钻出来,好似细蛇一般扭曲着钻进他鼻孔里。 反反复复,每吐出一道一尺多长的青气来,必定吸进去两道半尺多长的青气进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鼻子里忽然发出嗤的一声。 随这声音,他猛然从床上站起,然后张嘴狠劲一吸。只见他身前脸盆大小的气团突然钻出一道婴儿胳膊粗细的青烟来,这道青烟毒蛇一般钻到他嘴里,随后就听他身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剧烈响声来,一层层灰青色的油腻从他皮肤上浮现出来。 短短三五个呼吸时间,身前那团青气全都钻到他嘴里了。此时,他身上已布满了诡异的青色油腻。 那团青气全都吸进丹田气海后,叶承欢也不去理会身上的青色油腻,转而又盘膝坐在床上,把体内原力转化成了克制异能的法力,体质经过法力冲刷改变,再也不会有真气从经脉和穴位里生出。 此时,筋骨比以前紧密坚硬了数倍,整个丹田气海一下子空荡荡的,只有一小团青色光芒悬浮在其中。 随着心神调动,这一团青光分裂出百分之一来开始在经脉里游走盘旋。每游走一个经脉,这点青光就增大一分;每经过一个穴位,就有一丝青烟从穴位里钻出来融入其中。 明显增大了一圈的青光返回丹田后,他就感觉一阵舒爽,那感觉比吸食毒品还来得爽快。 连续七八个周天下来,他的体内已全是法力,这法力运转速度不仅快了起来,一个周天下来,法力的增长也比以前多了七八倍。更为重要的是,这法力操控起来要比以前容易了很多。 他试着要突破第九个周天时,丹田竟开始隐隐作痛,不由得皱起眉头。 很久以来,他用神罚吸取异能,但随着体能异能越聚越多,控制起来越发感到吃力,几次都由于反噬差点儿走火入魔,幸好从不贪和尚那里得到了无为神诀,和他的西方**术两相调和,硬是练出一条亘古未有的修习奇路。 他试着用无为神诀来克制体内异能,没想到居然有奇效,经过长年的修习,他对于原力的控制和运转已经大有进展,西方**术和无为神诀相生相济,西方**术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突破至第三宇宙的层级,无为神诀也达到了大天尊境界,连续冲破诸神的六道大封印,十三道小封印,可最后这道封印却怎么也冲不过去。 他曾经试着用自己的原力加上体内的各种异能强行突破,结果差点儿酿成大祸,今天他觉得体顺气和,想稍稍试一下,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他强行按捺住继续搬运法力的想法,转而起身擦拭了身上的油腻,换了一身新衣服。 稍稍留神,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这件屋子居然是林佩珊的闺房! 他呆呆的有些失神,这妞从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更别说让男人睡她的床了,看来林佩珊这次真是够意思了。 虽然只是第一次,可他发觉自己已经恋上林佩珊那张香喷喷的床了,感叹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成那床的主人呢。 他下了楼,见谢婉华不停地在念“阿弥陀佛”,灵儿默默地擦着眼泪,忽然见他好端端的下来,都吃了一惊。 灵儿第一个跑过去,拉住叶承欢的手,水灵灵的眸子里满是泪花,关切的道:“叶大哥,你怎么样了?” 叶承欢心里暖暖的,劫后重生,一声叮咛、一句关切远远胜过千言万语,捏了捏她水嫩嫩的脸蛋,“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吗?” 谢婉华也走过来上下打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出了事,可把我们急坏了,尤其是佩珊,从你昏迷开始她三天三夜都没合眼,到处为你找名医,可是请到的名医不少,没一个能看出你得的是什么病,最后还是多亏了那位大师,大师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位有缘人……” 第311章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么 “佩珊为了我一直没睡?” “是啊,你们是夫妻,我和灵儿有心无力,想要照顾你也不方便,她一直守在床边,不停地叫你的名字还给你说话,就是不知道说的什么,帮你刮胡子,给你活动四肢,这孩子就像中了邪似的,我怎么劝她都不管用。唉!不过好在你总算醒了。” 叶承欢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林佩珊会为自己做这些事,可刚刚她却一个字都没提。他的心里忽然有了股内疚,她那么担心自己,自己居然还戏弄了她。 “承欢,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谢婉华看他脸色有点难看,关切的道。 叶承欢笑道:“我一点儿都没事了,放心吧。” 灵儿有些不解:“我不信。” 叶承欢忽然一把将女孩抱起来,两臂一抬竟然把她高高举起! “哎呦,我的活菩萨!”谢婉华完全看傻了,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轻轻把女孩放了下来,可灵儿的脸蛋已经变白了。 “怎么样,这回信了吧。” 灵儿撅起小嘴,扬起粉拳捶打着他的胸膛:“你真坏,灵儿为你都快急死了,你还来欺负我。” “灵儿不生气,灵儿最乖了,别学你佩珊姐……”刚说到这儿,一眼便瞥到林佩珊清清冷冷走了出来,“我怎么了?” 叶承欢吞吞舌头,一本正经的道:“灵儿,你知不知道,这次我能逢凶化吉多亏了你佩珊姐,她不光是我老婆,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林佩珊莞尔,拿这家伙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你的救命恩人不是我,是龙象大师。” “他人呢?” 林佩珊犹豫了下,才道:“大师不愿和女人呆在一起,怕沾了脂粉气,所以在外面等你。” 唉,这个迂腐的破和尚,说话做事总是那么另类。 他刚要出去,又被林佩珊叫住,把一张支票递给了他,“龙象大师的事我都知道了,江海已经是东方国际的下属企业,沈天成欠云龙山的土地债务,我有义务偿还。更何况,要不是他,你……” “明白!佩珊小宝贝,我越来越发现你不仅人长得漂亮,心地还特善良,做事还开明,你真是我的好老婆。”林佩珊还没反应过来,叶承欢竟然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随即一转身出去了。 林佩珊捂着火烫的脸颊呆呆的站在那里,他居然敢亲我,他居然就当着别人的面那么亲我! 灵儿羞涩的捂着脸扎进谢婉华怀里,谢婉华则笑的合不拢嘴。 来到外面,就见龙象正盘膝坐在一棵老树下,落叶缤纷而下,他身上却没有一片。 他颔首低眉,手掐佛诀,默默的念着什么。 “思考人生呢?”叶承欢点上支烟,蹲到和尚身边。 “悟!” “悟什么?” “悟大千世界,悟芸芸众生。昔日释迦牟尼放弃苦行生活后,来到了一个叫菩提伽耶的地方,在一株高大茂密的毕波罗树下坐了下来。他发下誓愿:如果不圆成正等正觉的佛果,宁可碎此身,终不起此座! 释祖在菩提树下定坐四十八天,已是十二月初七日,这天晚上,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他默坐金刚座上,示现种种禅定境界,遍观十方无量世界和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一切事情,洞见三界因果。 十二月八日凌晨,明星出现天上,他豁然大悟,得无上大道,成为圆满正等正觉的佛陀。 成佛之时,大地震动诸天神人齐赞,地狱饿鬼畜生三道的许多苦厄,一时体息,天鼓齐鸣,发出妙音。 至此,释祖已成就菩提道果,遂开始教收徒,传授他所证悟的宇宙真谛。” 又来这套,破和尚一讲到他那些东西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滔滔不绝,叶承欢摸摸脑门,“好了好了,咱别扯这些了,你们和尚那套我不感兴趣,就算你说出大天来,我也不会当和尚去,省省吧。” 他把支票递给龙象,龙象怪眼一翻,“这是什么?” “我不是答应过你么,沈天成那老东西欠你的钱我来还你。” “你以为和尚什么都不懂吗,这明明是张纸!”龙象一点不买账。 叶承欢无语,看来这家伙真是在山上呆太久了,连支票都没见过,“这个叫做支票,别看它是张纸,你拿着它随便去哪家银行都能换出钱来。” 龙象淡漠的道:“这是叶施主的钱,不是沈施主的,和尚不要。” “你那位沈施主已经驾鹤西游了,这辈子也不可能还你的。江海现在已经并入了东方国际,我老婆还你的钱也顺理成章。懂?” “这是林小姐给的?” “嗯。” 龙象摇了摇头:“和尚来时抱着功利心,可此时却已超然了。你转告林小姐,她的好意和尚心领了,我回去之后就叫僧侣为她祈福,这笔钱和尚不能要,还是布施给那些更需要的人吧。” 和尚的迂腐劲儿又上来了,叶承欢又好气又好笑,恨不得给他光秃秃的脑门来两个大耳瓜子,“秃驴,你倒是超然了,就不管云龙山大小秃驴的死活了么,他们也是众生,现在穷得连饭都没得吃,你就忍心不管?” 和尚凝眉不语。 “人间大爱是由一个个小爱组成的,爱人先要爱己,你连饭都吃不上还怎么有力气帮助别人?” “多谢叶施主点拨。”和尚顿悟,马上起身,规规矩矩的给叶承欢磕了三个响头,郑重的把支票接过,妥妥的塞好。 叶承欢嘿嘿一笑:“你救了我,我总要表示下感谢。这样吧,反正山高路远你也不急着回去,我带你去喜乐门做个桑拿找个小妹怎么样?” 龙象似懂非懂,“桑拿是什么?” “就是洗澡。” “小妹是什么?” 叶承欢刚要说话,冷不防背后冒出林佩珊的声音:“叶承欢,你说什么呢!” 他搔搔后脑,就见林佩珊一声清幽的站在树荫下,面色通红,美目含冰。 “没什么,和龙象大师讨论下武学方面的东西,女人别插嘴。” 龙象起身一躬,合十道:“和尚要告辞了,山上的僧侣望眼欲穿,和尚一会儿也不能耽搁。” “我派车送您吧。”龙象一口水没喝,一顿饭没吃,就这么走了,林佩珊总觉得有些不妥。 “谢谢林施主好意,和尚一生苦行惯了,走路也是种修行。”他转向叶承欢,低声道:“和尚道行还浅,只是用大阴阳诀暂时控制了你的恶业,以后会不会再发作就要看施主的造化了。” 叶承欢眼神一凛:“现在你明白了吧,我的确杀过很多人,恶业深重,但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龙象没有否认,叹了口气:“叶施主,有句话和尚必须要告诉你,据和尚看来,事情并没就此结束,你恶业深重,树敌越来越多,将来势必连累的人也越来越多,林施主的事就是个例子啊。” 叶承欢深思着不言语了。 “和尚身为十二生肖守护神,守土有责,决不许那些邪魔外道侵入神州,戕害无辜,叶承欢如果将来有事,大可以来一纸书信,和尚以及云龙山大小僧侣必定全力协助。” 叶承欢咂咂嘴巴,我勒个去,都什么年代了,这厮居然还要飞鸽传书? “回去告诉不贪和尚,有机会我去找他喝茶。” 提到“不贪和尚”四个字,龙象立马一脸肃然,双手合十,不卑不吭的道:“无为神诀是佛家秘宝,和尚没能耐向施主讨回,将来势必要烦劳师祖出山探望施主。” 这和尚话说的客气,可字里字外都充满挑衅意味,他不是叶承欢的对手,不一定他师祖也不行。 叶承欢淡淡一笑:“我也正想见见那老秃驴呢。” 龙象脸色变了变,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扬长而去,只见他大袖飘飘,明明步伐很慢,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你们刚才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林佩珊问道。 叶承欢神秘的一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林佩珊白他一眼,转身走了。 当天下午,海风和煦,林佩珊在她的私人游艇上举行了一个小型的party,请来的人是赵雅琳、夏如嫣、龙飞、林国风,当然,还有谢婉华和灵儿。 大家一一介绍,彼此认识了之后,谢婉华和灵儿张罗着准备烧烤的食材,其他的人则在一起聊天喝酒。 叶承欢端着酒杯扶着栏杆,眺望碧蓝色的大海,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逸和闲适,背后不时传来朋友们的朗朗笑声。 来到神州后,发生了种种过往,如今云开如散,他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么? 要是上天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宁愿选择过这样的生活,有朋友,有美酒,有温暖,还有欢声笑语,种种不堪回首的过去随着海风渐渐飘散。 这片大海上有过惊涛,有过骇浪,可现在一切都归于平静,夕阳落霞,安抚着这片曾经失落过、欢笑过、悲伤过、彷徨过、愤怒过的海面。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林国风悄悄来到他身后,低低的声音叫了句:“魁首!” 叶承欢这才回过神来,依旧很平静的道,“上次我让你联络第七区侦办的事怎么样了?” “楚文轩,女,23岁,过去是华天传媒著名女主播,因为逃婚去往日本……” 叶承欢一皱眉:“这些事还用你说,我是让你们查到她人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哦,日本是我们第七区的总部所在地,找一个人很简单,稻川将军已经回复了,楚小姐现在在北海道一家电视台工作,对外的名字叫幸田优美。” 第312章生化危机 “她生活的还好吗?” “很好。虽然是一个人,但生活的很平静,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叶承欢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是朋友的惦念,还是情人的牵挂。 “要不要派人保护她?” “不用,知道她没事就好,把人撤回去吧,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是。” 叶承欢收回目光看着他:“林远瞻已经被抓起来了,你是他的儿子,心里会不会难过?” 林国风一阵惶恐,“不,魁首,这是他应得的下场,我是风暴的军人,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叶承欢拍拍他肩膀:“军人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林远瞻的确罪有应得,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他吧。” 林国风眼圈一红,“是!” “去吧,咱们聊得多了别人会起疑心,今天是家庭聚会,不用管我的身份,和你表姐好久不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你们毕竟是一家人,好好叙叙吧。” “是。” 林国风刚走开,叶承欢目光一瞥,便看到那位龙家大少正系着围裙,挽着袖子,帮谢婉华和灵儿一起准备食材,还不停地给灵儿讨好献媚,灵儿红着脸,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看样子是被吓到了。 堂堂的洛希尔银行总裁居然做这种事,要是被记者拍到,明天龙都肯定又要多一条新闻了。 叶承欢皱了皱眉,对龙飞扬了扬手,龙飞这才撅着嘴不情愿的过来,“大哥,找我什么事?” “你小子干什么呢,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给我把围裙摘了!” 龙飞讪讪一笑,忙把围裙摘掉,十分扭捏的道:“大哥,有件事我想给你说……” “什么事?说吧。”叶承欢似乎已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灵儿是你的亲妹妹么?” “不是,怎么了?” 这位嚣张跋扈的龙家大少还从来没这么局促过,还没说话脸已经红了,还用力的搓着手掌,踟蹰了半晌最后一咬牙,道:“我喜欢她!” 叶承欢目色一闪:“你说什么?” “大哥,我喜欢上她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孩子,真的。” 叶承欢不动声色的道:“你以前见过她?” “没有。” “那怎么就喜欢她?” “我也不知道,也许这就是人们说的一见钟情吧,但是我保证我是真心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就是个精灵,从我看到她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那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可是看到她第一眼心里就有个声音告诉我,这辈子我要得到她,我一定要得到她。” 叶承欢冷笑一声:“你这位龙家大少什么女人没见过,怎么会突然喜欢上一个乡下来的女孩子,你自己信吗?” “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子很多,我甚至都忘了她们的名字,可是不管她们再漂亮再有背景再有涵养,我从来没有心动过,可是灵儿不一样,我感觉我的心被她要走了,我说的都是真心的,我是真心喜欢她!” “给我说这些干什么?”叶承欢抽着烟,看着远处。 “大哥,你能不能帮帮我,给我机会让我追求她,我求求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脖领子一紧,脚尖已经踮起了甲板,叶承欢的眼睛几乎贴到他的脸上,一股令人沦丧的气息一下子便将龙飞冻结了! “我告诉你,不要打灵儿的主意,永远不要,因为你不配得到那个女孩子的爱,懂吗?” 龙飞怕极了,可胸中有种力量却在怂恿着他,他憋红了脸,“大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喜欢她,我真的克制不了自己的那份感觉。”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好,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忽然抡起龙飞的身子,要把他扔到海里。 生死一线间,龙飞叫道:“大哥,我……我错了!” 他的身子已经飞了出去,硬生生被叶承欢拉回到甲板上,男人盯着他的眼睛,用无比阴暗的声音道:“知道你为什么不配么,如果说她是一朵圣洁的雪莲花,你就是一坨屎,所以你永远不配得到她!懂吗?” 龙飞的脸色瞬息万变,木然的点点头:“大哥,我懂了。” “滚一边去!” 龙飞没敢再去招惹灵儿,仓皇的跑进人群里寒暄去了。 叶承欢无意间的一瞥,却看到正在忙碌的灵儿睁大眼睛看着这边,他心里忽然一阵收缩,是不是自己做的过分了,难道灵儿真的也喜欢龙飞么,自己和她非亲非故的,凭什么阻止别人追求她呢? 这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出于对那个洁白无瑕的女孩子的一种保护,他不确定。 他一口把杯中酒喝完,从服务生手里又拿起一杯酒,慢慢的品着,望着远处。 “叶大哥……”耳边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叶承欢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灵儿已经到了面前,两颗清澈的眸子一闪一闪的盯着自己。 他淡然一笑:“妹子,今天让你辛苦了……” 灵儿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叶大哥,那个姓龙的人是不是……喜欢我?” 叶承欢一怔,没有言语。 灵儿明媚的一笑:“大哥,我虽然是从乡下来的女孩,但也不是什么也不懂的,他刚才对我那么献殷勤,我就懂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喜欢他的。” “为什么?” 灵儿脸色红晕,美目流转:“因为……因为我……” 刚说到这儿,那边婉姨叫了声:“灵儿,你干什么呢,咱们要开始烧烤了,客人们都等着呢……” 灵儿燕子一般跑出几步,忽然停住,“因为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她径直走开了。 有喜欢的人了?叶承欢难免犯嘀咕,这丫头平时都不怎么出门,更不怎么和外界接触,她到底能喜欢谁呢?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花花世界,万一这个单纯的女孩子被人骗了怎么办? 一种强烈的责任感驱使他,绝对不可以! 功夫不大,飘来一阵烤肉的香味,婉姨和灵儿招呼大家过去吃烧烤,众人兴冲冲的围着烤炉坐定,林佩珊在人们中看了一眼,忽然道:“雅琳和如嫣呢?她们怎么没在?” “哦,从咱们上船就一直没见到她们,会不会是在船舱里?”林国风道。 “我去看看。”林佩珊起身就要走。 “还是我去吧,你是今天的主人,招呼好大家,反正船在海上,她们也不可能游泳回去。”叶承欢安抚住林佩珊,一个人走向船舷,来到甲板下面的船舱里。 到了门口就见赵雅琳和夏如嫣在里面,他微微一笑也没多想,赵雅琳啊赵雅琳,出来玩也不忘了交代工作,刚要进去,忽然见赵雅琳给了夏如嫣重重的一个耳光。 啪! 叶承欢定住了。 “你要是敢对他动手,我觉得不会放过你!”赵雅琳怒道。 夏如嫣捂着脸颊,含着眼泪,涩然一笑:“雅琳,你居然为了那个臭男人打我?” 赵雅琳低头默然。 夏如嫣冷笑一声:“你喜欢他,对吗?” 赵雅琳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别骗我了,你明明就是喜欢他,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可以为了他打我。” “我没有。” “还说没有,我看得很清楚,你和他一起去了台湾,回来以后你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赵雅琳咬着嘴唇:“你看到什么了?” “哼!” 叶承欢似乎听出了一些含义,但又不完全明白,他不明白夏如嫣怎么会忽然和赵雅琳扯到一起,更不明白赵雅琳怎么会扇总裁秘书耳光,按照常理这些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听到舱里沉默许久,叶承欢不想再等了,等下去只能让上面的人怀疑,他干咳一声,推门而入,笑呵呵的道:“两位美女,大家伙等着你们呢,让我专程来邀请一下。” 赵雅琳和夏如嫣对视一眼,彼此都收敛了怒色,赵雅琳笑道:“林总不是任命我为公司副总裁了么,我刚才和夏秘书交流了下工作,咱们这就上去,别让林总等急了。” 叶承欢却分明听到夏如嫣冷哼了一声,他一回身,就看到女人如冰似剑的眼神,戳的他心里一冷! 夏如嫣平时对自己就很冷淡,可那种眼神绝非冷淡所能形容的,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让她那么怨恨? 他没有多想,也来不及多想,带着两个美女上到甲板,龙飞、林国风、婉姨、灵儿这些人一起鼓掌,笑靥相迎,只有林佩珊表情淡漠,怔怔的瞧着赵雅琳,眼神里充满了思索和疑惑。 “你们去哪儿了?”林佩珊不悦的道。 赵雅琳和夏如嫣支吾着,叶承欢接口道:“哦,刚才赵总和夏秘书讨论工作,人家新官上任总要先烧它几把火的。” 说着,他拿起一支肉串,深深闻了一下:“好香啊,灵儿,辛苦了,奖你个肉串。” 灵儿面色绯红,头都快埋进膝盖里了,抬也不敢抬一下。 叶承欢有点诧异,很快看到龙飞就坐在女孩对面,眼睛直勾勾的瞅着灵儿,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这小子真是死性不改,叶承欢对旁边的林国风低声说了句:“替我掐那小子一下,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有了魁首的命令,林国风才不管他什么总裁还是大少,伸出被枪磨得满是老茧的手,在背后狠狠掐了龙飞一把。 龙飞一呲牙,这下掐的真够狠的,估计肉都掐紫了,可当着灵儿的面,他还是硬生生的咬牙挺住,对林国风怒目而视。 林国风一摊手,指了指那边的叶承欢,龙飞马上明白了,赶忙收敛了怒容。 第313章残忍的代价 叶承欢递给他一个肉串,“吃东西的时候不要想别的事,不然影响消化。” 龙飞接过来,讪讪一笑,不知该说什么。 大家吃着烧烤,喝着啤酒,有说有笑,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 叶承欢和别人边聊边不时偷眼瞅着赵雅琳和夏如嫣,赵雅琳也不时的把目光投过来,两人眼神偶尔一砰,然后便心照不宣的分开。 夏如嫣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偶尔吃两口,但大多数时间,注意力都在林佩珊身上。 就算她这个女人多不讨男人喜欢,但作为秘书还是满合格的。 林佩珊从不喝酒的,她端起一杯饮料,挂着笑容道:“今天在座的都是我的亲朋好友,你们能来我非常高兴……” 林佩珊难得这么好兴致,平时这种场合她总是尽量把话压缩到最少,可是今天格外不同。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东方国际和江海正式组成一个整体,还有一大喜事……今天我就不说了。总之,我很开心大家能来。过去我做了什么伤害到谁的事,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请大家多多包涵……” 叶承欢一听就明白了,她其实指的是自己,只不过当着这么多人面不好直说。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一下我的妈妈。不用我过多介绍,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了,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我的妈妈谢婉华为了我忍辱负重、无怨无悔,这一杯我祝她永远健康!” 谢婉华红着眼圈笑着,多少年的期盼终于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知足过,就算再让她忍辱二十年,她也无怨无悔。 “这一杯我要敬我的妹妹灵儿,感谢她给这个家带来了快乐,我为拥有这样一个妹妹而感到自豪。” 灵儿不知该怎么办,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害羞的把脸藏到谢婉华怀里,搞得龙飞一阵阵发痴。 “第三杯,我要敬给在座的各位以及所有帮助过我的朋友,是你们才让我重拾信心!” 一共敬了三杯酒,说到这儿好像就结束了,根本没叶承欢什么事。 赵雅琳美目流转:“林总,你好像还忘了感谢一个人,没有他,我们就不可能得到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帮助,也得不到洪基电子和蒲公英株式会社的帮助。” 林佩珊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在座的每个人也都知道,她淡然一笑,从容道:“他是我的老公,也是我最最亲密的人,我们之间还需要感谢么!” 叶承欢美滋滋的快要飘到天上去了,嘴上说不用感谢,可这句话就是最好的感谢。当然,他也听出话里的酸味,这是宣战,对赵雅琳**裸的宣战! 两人虽是好朋友,可也都是永不言败的女人,她们有约在先,叶承欢摆在那里,谁先得到他的心,他就是谁的。叶承欢有生以来第一次悲催的成了两个女人竞争的奖品。 他假装噎住,捂着嘴一阵咳嗽。 赵雅琳那么冰雪聪明的女人怎能不懂,微微一笑,“其实我觉得夫妻之间最需要的就是感谢。” 气氛有点儿冷场,林佩珊默默地思量着这话的含义,其他的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怎么插话。 叶承欢正和一串烤鸡翅较劲。 龙飞趁机偷瞄灵儿几眼。 夏如嫣忽然站起身,讷讷的道:“林总,不好意思,我有点儿不舒服,先到舱里休息一下。” 说罢,她径直走下甲板,去了船舱。 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怪异,这妞平时在林佩珊面前一直是毕恭毕敬的,有总裁在场她绝不可能贸然离席,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愣神的功夫,赵雅琳端起酒杯,对他举了举:“叶总经理,我代表林总以及东方国际全体同仁向你表示感谢。” 叶承欢咧了咧嘴,忙把嘴里的鸡翅膀吐掉,看了眼正在闷声不响的林佩珊:“赵副总裁,客气了,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刚要喝酒,林佩珊忽然冒出一句:“老公,你忘了我们约好的事了么,我让你喝酒了么?” 叶承欢一愣:“什么事?” 林佩珊脸色通红,咬了咬牙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可说话的声音却比蚊子打喷嚏大不了多少:“今晚我们要……要孩子……你忘了么?” 一句话出口,整个甲板鸦雀无声! 赵雅琳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看着叶承欢的目光从疑问渐渐变成恼怒。 叶承欢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我勒个去,这是林佩珊说的话么,她那种爱害羞的人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这种话,她疯了吧! 他只好乖乖的放下酒杯,换了饮料:“赵总,实在不好意思,晚上要陪林总公干,只好以水代酒了。” 赵雅琳狠狠瞪他一眼,径直把酒杯放到桌上,根本不理他的茬儿。 夹在两个强势女人中间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换成别人早就崩溃了,好在叶承欢抗击打能力超强,很快便用一个笑话把气氛缓和下来。 接下来的party并没出现什么风波,一切都进行的很融洽,大家吃了烧烤,游艇也已到了维多利亚的私人码头,大家一看时间不早,纷纷告辞。 谢婉华和灵儿回维多利亚休息,甲板上就只剩下林佩珊独自清冷的站在那里,望着星空下的海面。 叶承欢上了甲板,看到女人白衣如雪的站在月光下,长长的发丝被海风层层掀起,美丽的侧脸柔和而平静。 他微微一怔,定在那里一阵失神,生怕会惊扰到她,破坏了眼前的画面。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林佩珊一动不动的说道。 叶承欢这才走了过去,“第一次在游艇上睡觉还有那么点儿不太习惯。” “要么你就回维多利亚吧。” “我的意思是一个人睡不太习惯……” 林佩珊默默地瞧了他一眼,撇了撇小嘴。 “宝贝,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也不睡,一个人跑出来看星星呢?” “我睡不着。” “是不是还在生小琳琳的气,她那人有口无心,你又不是不了解。真搞不懂你们这样两个女人是怎么变成好朋友的,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你们的友情都没动摇过,居然会为了件小事斗嘴。” “你是真搞不懂么?” 叶承欢抓抓头发,他当然搞得懂,她们斗嘴还不是为了自己,真正搞不懂的是过去他是她们的噩梦,现在居然成了香饽饽。 “我们是朋友,也是诤友,我从来不会输给任何人,哪怕对方是我的朋友。但无论怎样,并不影响我们的友情。” 两个都不服输的女人凑到一起,当然会有很多火花,没火花的成不了真正的朋友。叶承欢当然懂得。 “好了好了,我建议你别争了,我今晚就从了你还不行么?”叶承欢坏坏的一笑。 林佩珊蹙了蹙眉,美目有些闪烁,忙转到别处:“我不懂你的意思。” “别装了,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咱们赶紧办正事要紧。” 女人的脸越发红润了,“你……你说什么呢?” “不是你说的么,今晚咱们要孩子,放心吧,以我的能力保证你一次就中奖,外面挺清爽的,我看我们就从甲板上开始吧……” 林佩珊害怕的往旁一闪,低着头讷讷的道:“我……我是故意说给雅琳听的……” “知道你是故意说的,思想决定行动,既然有了思想,咱们就该抓紧行动。”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家伙越说越离谱,居然还无耻的说“甲板”…… 林佩珊知道就算给他解释一万遍也没用,“我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虽然我的……我的第一次被你占有了,但并不意味着我会在清醒的状态下还会把自己交给你,除非我真的爱上你,然后真的和你结婚。懂吗?” 叶承欢很认真的琢磨了片刻,忽然冒出两个字:“不懂!” 林佩珊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和这种人讲道理只能证明自己有多么愚蠢。 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不然你说一句,他已经准备了十句,你说十句,他还有一百句,你没多说一句话,只能最大程度的激发他无耻的灵感。 她索性不再搭理他,甩过脸去,望着海面,再不言语了。 叶承欢也知道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人家林佩珊一点儿这方面意思都没有,再说下去没准会把她引爆的。 他来到女人身边,两臂撑着栏杆,幽幽的道:“沈家完蛋了,江海也成了东方国际的企业,现在东方国际是龙都房地产业的老大,你的愿望实现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人生就像大海,翻过一道波浪后,再准备翻越第二个波浪。东方国际要走出神州,进军世界,这就是我的愿望,不过我知道这条路还很漫长,但我有信心走下去。其实,一切都没有结束,这仅仅是个开始。”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累不累?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女孩子,追求幸福有很多种方式,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我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 林佩珊抿嘴一笑:“我有时候我也觉得很累,但更多的是充实,肩头的那份沉甸甸的责任时刻在提醒我,任何时候都不能停下来。至于你说的,是我从来没有涉足过的生活,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比较害怕的。” “你害怕失败?” “虽然我蔑视失败,但同时也害怕失败。我还没有准备好迎接那样的生活。”林佩珊把目光转向他,几分玩味的道:“你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第314章佛本是道 林佩珊掩口笑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试着了解彼此,适应彼此,直到……喜欢上彼此。” 从来没听说过哪对夫妻要重新交朋友的,叶承欢不缺女人,不缺敌人,更不缺朋友,缺的只是一个能和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 他知道自己和林佩珊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这道墙就是他的那些不能说的秘密,他也知道林佩珊说的没错,夫妻是要从彼此了解开始的,而情人是从上床开始,两者有本质区别。 可是他做不到这一点,至少现在他做不到。 “你从来没有对谁好奇过,但是现在我对你很好奇,你有那么强大的超能力为什么要选择一个平凡的女人结婚?”林佩珊问道。 “因为我本就是一个平凡的人。”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叶承欢沉默。 “你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人,看得出来你的心里埋着很多痛苦的往事。” “没错。” “如果你愿意和我做朋友的话,我希望能分享你的过去,你的忧愁,你的痛苦。” “一个人痛苦已经够了,何必要再多一个人呢。” “不是多不多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你信任不信任我的问题。” “这种事和信任无关。从我把那些秘密告诉你的一刻起,就意味着你每时每刻都要面临危险,我不想让你承担本不属于你的危险。” “这段时间我经历的危险还少吗?” “那些都是小危险,等遇到真正的危险时,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林佩珊动容:“连你也有做不到的时候,那会是什么样的危险?” 叶承欢苦笑:“我又不是万能的神仙哥哥,当然不可能什么事都能做到,那些危险你一辈子也想象不到。” 林佩珊默然良久,不再追问下去了,望着远处道:“冬天来了,你猜会是一个严冬还是个暖冬?” “严冬或是暖冬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不信你就瞧着吧,等我们把棉裤一脱,春姑娘就来了!” 林佩珊好似没听到他的话,幽幽的在出神,脸上挂着某种惦念。 “对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爸爸,他去哪儿了?”叶承欢似乎隐隐猜到了她的心事。 林佩珊目光虚无的回答:“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叶承欢叹口气:“唉,节哀顺变。” “你说什么?” “他在另一个世界看到你现在的成就也会为你高兴的,我保证。” 林佩珊气鼓鼓的道:“你说什么呢,我爸爸又没死。” 叶承欢讪讪的摸摸鼻子:“你说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很远的地方就一定是另一个世界么,我看你的脑袋一定是生病坏掉了。” “他到底去哪儿了?” “我说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林佩珊显然还是不愿透露。 “为什么要走?” “负疚。” “对谁负疚?” “我的养母白芝美,还有我的妈妈谢婉华,还有我,还有……林佩超。” “为什么?” “过去的事你都知道了,还用再问一遍么?”林佩珊显然不想再触碰林家的往事,那是她心头的一块伤疤,一碰就痛。 想当年风华正茂的林远东一身风流傲骨,却也因此卷进两个女人的感情纠葛里,让两个女人都为他痛苦了一辈子,还有后来白芝美对林佩珊的仇恨,还有林远东对儿子的怨恨,上一代的恩怨又延续到两个孩子身上,林远东心灰意冷黯然离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叶承欢冷笑一声:“大家都说当年的林远东如何如何了得,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懦夫。” “你!” “他如果不是懦夫,为什么会选择逃避,把一堆麻烦交给你们呢?” 林佩珊的眼眶终于还是湿润了,想着往事,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你去找过他么?” 林佩珊摇头:“自从他走后,和家里就再没有联系,我并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人海茫茫,要怎么去找一个想要逃避的人呢。也许他现在正过着平静的生活,也许……” 她说不下去了,可叶承欢知道她想说什么,也许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看着她落泪的样子,叶承欢有些不忍,一个女孩子要怎么承受这么多沧海桑田呢,父亲离她而去,母亲又忽然成了另外一个女人,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她的原因被杀害了,她一个人要独自支撑诺大的家业,不是林佩珊不够坚强,任何人遇到如此家变都没法承受,叶承欢有点儿后悔,真不敢去触碰她的伤心事,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一秒钟的时光,他已经打定主意,利用他在世界各地的力量就不信找不到一个林远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老家伙掏出来,送到林佩珊面前,让她们一家团圆。 叶承欢伸手捧起女人的泪颊,林佩珊身子一颤,却没有躲开,任由他用手指一点点掖去她的泪水:“放心吧,他现在一定活得很好,而且他也一定很惦念你……和婉姨,你们是一家人,早晚有一天会有重逢的时候。” 林佩珊感激的点点头,泪眼朦胧的望着对方,停了半晌,情绪平复了后才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痛恨一个男人有几个女人了吧,对于男人来说总是希望占有的女人越多越好,可是这样的男人到头来注定一个女人也得不到。” 叶承欢知道她说的是自己,这是她的切身体会,也是某种警告,可是他心里清楚,林远东是林远东,叶承欢是叶承欢,叶承欢永远经历不了林远东经历的那些事,林远东也永远经历不了叶承欢经历的那些,他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人的经历不同际遇也不可能一样,但他对此并没解释什么。 “你的家人呢,你好像从来没提起过。” 听到这话,叶承欢的眉梢紧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我没有家人。” 林佩珊随即正色道:“我不喜欢开玩笑的人。” “你以为我在拿我的家人开玩笑?” “至少你的话连小孩子都不信。” 叶承欢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更没有姐妹。” “为什么?” “你别这么样看着我,我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但我说的也都是真的,这些话除了你从来没给第二个人说过。” “你父亲母亲呢?” 叶承欢转过身,好似一座雕像般矗立良久,海风吹着他的发丝,犹如忧郁的火焰。 半晌,他徐徐回身,眼睛里布满血丝,眉头紧皱,满面阴霾,竟好似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林佩珊从没见他这个样子,一时间又惊又怕,下意识的退了半步,“你……你怎么了?” 叶承欢的人好像蒙了一层雾,他忽然一把将女人揽在怀里,贴着她惊诧的眼睛一字字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说的话。” 林佩珊并不是一个喜欢八卦的女人,但对方的异常让她满腹疑团,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沈家父子死了,虽然沈家在龙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他们的死也正是楚雄以及很多和沈家有过瓜葛的官员希望看到的,这一死就意味许许多多秘密烟消云散。楚雄有意把案子压下来,低调处理,就是为了让秘密永远都是秘密。 沈家的亲朋故旧们避之唯恐不及,更不会有人去主动沾惹和姓沈的有关的任何事。 就这样,一代巨擘的地产大家就这么沧桑落幕,沈天成要是在天有灵,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由于获得了绝对的控股权,东方国际顺理成章的成了江海的母公司,这一鲸吞龙都第一大地产公司的壮举,在神州内外引起很长一段时间的轰动。 林佩珊将江海和东方国际合并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重组,将江海更名为东方地产,由新任的集团副总裁赵雅琳兼任东方地产执行总裁,赵雅琳一跃成为集团仅次于林佩珊的二号人物,风头一时无两,能让一个外姓人推到林氏企业最核心的位置,也足见林佩珊对她的信任和魄力。 正如很多人所说的那样,这个淡淡的年轻女子永远比她的年龄要超前五十年! 出人意料的是,林佩珊并没有为了套取资金而卖掉毛公镇的地皮,相反的,她利用现有的地皮全面搞起了商业开发,这一庞大的项目刚刚启动,便引起了政商两界的高度关注,就冲着东方国际的金字招牌还有林佩珊的鼎鼎大名,国内外大批投资者纷纷前来谋求合作,龙都市政府这下坐不住金銮殿了,一看眼皮子地下这块肥肉眼看就要被列强瓜分,政府高官频频两相毛公镇,会晤林佩珊,就龙都经济开发区落户毛公镇进行调研。 政府当然有他们的小九九,林佩珊已经把毛公镇做的相当成熟了,各种配套建设完全是按照卫星城的标准来做的,如果把经济开发区放到这里,必将省去大量时间和人力物力,何乐而不为呢? 沈天成泉下有知估计也想象不到,这个让他折戟沉沙的毛公镇,竟然在短短的一月内又被林佩珊盘活了,而且即将成为真正的经济开发区,这个回马枪杀的如此血腥又如此漂亮! 豪情公司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 赵雅琳当众宣读了集团的任命书,正式任命叶承欢为豪情公司总经理。 叶承欢难得的穿了身笔挺西装,打了领带,十分隆重的来了一番“感谢”,然后当众宣读豪情公司的任命书。 任命周洁为总经理行政秘书,朱玲玲为营销部部长,唐嫣为广告部部长,以及其他一些女干将都得到不同程度的提拔。 第315章如鱼得水 会后,叶承欢来到他宽大的总经理办公室,请赵雅琳喝茶。 赵雅琳抿着茶水,看着叶承欢春风得意的样子,别有深意的道:“一个男人领导这么多美女,叶总经理一定很得意吧。” 叶承欢在赵雅琳留下的“办公场所、禁止吸烟”的警示牌下慢悠悠的点上一支烟:“这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哼,真不知道佩珊怎么想的,居然把你这头色狼放到羊群里。” “大家彼此彼此,你们东方地产那边的高层不也都是男的么,只不过狼多肉少。” “你!” “呵呵,小琳琳,别生气,我知道你吃醋,放心吧,我不是狼是兔子,兔子是不吃窝边草的。” 赵雅琳露出几分思索,想了想,忽然说道:“既然你不吃窝边草,为什么还要和佩珊要孩子!” 叶承欢一愣,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林佩珊说的话,他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堂堂的总裁怎么那么幼稚,你和她是好朋友,还不了解她那样的人么,她说那话是为了让你听的,到现在连碰都不让碰一下,还要什么孩子。” 赵雅琳想了想,暗暗咬牙,哼,佩珊啊佩珊,真有你的! 再也抬头,叶承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跟前,伸出两手环过她的身子撑着沙发靠背,眼睛都快贴上女人的鼻子尖了。 桃花眼一眯,快速的在女人身上浏览一边,阵阵香气送进鼻孔。 叶承欢舔舔嘴角,用无比暧昧的声音道:“她不给我生,你就给我生一个呗。” 赵雅琳吓了一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道,光溜溜的下巴,微锁的眉头,无不像麻醉剂一样贯穿了她的神经,小心脏顿时一阵急促的脉动,露出几分小女人样的娇憨痴态,“我才不给你生。” 这话好像一百八十个小爪子在搔叶承欢的心,搞得他全身都痒痒,痒痒的不行,“为什么?” “想给你生孩子的人多了,又不少我一个,你那么多女人那么多孩子,我怕累着你。” 叶承欢尴尬的一笑,也许是在海外呆的久了,搞不懂神州的女人怎么都这样啊,一个林佩珊还不算,没想到赵雅琳也是这样,看来神州美女果真不好泡。 这话说的男人更加心痒难搔:“小琳琳,你想的太多了吧,你知道生孩子意味着什么么……” 赵雅琳刚迟疑了一秒钟,还没说出“我知道”三个字,做梦也没想到,叶承欢居然一下便压了上来,直接把她按在沙发上不能动弹。 他的嘴巴刚要压上去,吻到的却是女人的手背。 叶承欢才不管直接拿开她的手,又把嘴巴压上去,赵雅琳头一偏,吹气如兰的嗔道:“你又要耍流氓了,这可是在办公室……”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办公室多刺激啊,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你真坏死了!” “嘿嘿,男不坏女不爱。” “可我不行。” “什么不行?” “今天不行。” “今天为什么不行?” “哎呀,你怎么就听不懂呢,大姨妈来了。”女人羞红了脸喃喃道。 “就是你大姨夫来了,我也不管,今天老子非办了你不可。” “你是不是要对我用强,我可要喊人了。” “喊吧,最好把全公司的人都喊来。” 赵雅琳当然不敢喊,叶承欢不要脸,她可不能不要。 她正色道:“你再不起来,我真生气了。” “是吗?我好害怕。”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一开,周洁捧着文件夹进来了,眼睁睁的看到男人正压在赵雅琳身上,就算傻瓜都看得出他要干什么。 啪! 文件夹掉到地上,周洁木木的站在门口,整个人完全冻结。 叶承欢和赵雅琳同时扭头,女人的脸腾地一下便红了,叶承欢讪讪的张张嘴巴,不知该说点什么。 赵雅琳用力推开他的身子,整理着自己的发丝和衣服。叶承欢苦笑一下:“周秘书,有什么事么?” 周洁尴尬的低着头,赶忙蹲身捡起地上的文件:“叶……叶总,这是今天财务报表,请您过目。” 当着下属的面发生这种事,赵雅琳跳进黄河洗不清,她狠狠瞪了叶承欢一眼,二话不说,起身走向门口,和周洁擦身而过。 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叶承欢和周洁两人。 叶承欢坐回到老板椅上,点上一支烟,淡淡的道:“拿过来吧。” 周洁到他跟前,把文件夹放在桌上,一个没留神,叶承欢忽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女人猝不及防,冷然坐到他怀里。 “宝贝,好久没见,想我了吗?”叶承欢用下巴蹭着她的发丝,轻轻柔柔的问道。 周洁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却满脸冷漠的肃然,“叶总,您现在是公司总经理,请您放尊重点儿。” “我就不放尊重,你想怎么样?”叶承欢坏坏的道,他的确想死这个女人了,想她的一切。 “你!”周洁咬着嘴唇,一阵气恼,却又拿他这种人一点儿办法没有。 “宝贝,刚才你都看到了,是不是吃醋了?” “不,我没有资格吃你的醋,我只是很好奇,你刚刚上任就敢对自己的上司做那样的事,真不知道你的胆子有多大!” “别人不敢碰她,我敢,我就是要杀杀那个女人的威风。” 周洁小嘴一撅,终于露出几分憨态:“我实在想不到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不敢的事多了,比如我敢惹我的上司,却不敢惹你生气。”男人的手很不老实着。 女人的鼻息不再那么均匀了,“我一点儿都不生气,真的,你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只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公司,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说来话长,总之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虽然没时间来看你,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你呢。”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前不久还为女人的事焦头烂额,这么会儿,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世有美女,而后有风流债。风流债常有,而美女不常有。 可再聪明的美女到了他面前都变得傻傻的,周洁眨着大眼睛:“真的吗?” “我说是假的,你信吗?”叶承欢微笑道。 周洁颔首,不敢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笑意。 “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这段日子我想你想的要发疯了。这么久不见,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事,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跟我好了。” 叶承欢心里一荡,在她滚烫的脸上轻轻一吻:“忘了我以前对你说的话了吗,我不是和你玩玩而已,就算是玩的话,我也是和你玩的真感情。” 女人对感情总是大于那种事的,听到叶承欢的话,周洁娇靥如花,扁了扁嘴:“不许骗我。” 叶承欢正色道:“我对灯发誓,我要是骗你,让我不得好死,灯灭我灭……” 周洁忙用小手捂住他的嘴,嘴角浮起一丝畅然的笑意,点了点他眉头:“你呀,天生就是个情种,永远是那么讨女人喜欢,就算你骗我,我也很开心。” 叶承欢捧起她的脸,在唇上轻轻一吻:“宝贝,你真好。” 周洁笑靥如花,随即热烈的无所顾忌的吻住男人的嘴…… 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风风火火的闯进一个人,正是赵雅琳! 对于这个女人的去而复返,叶承欢似乎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但是身下的周洁被惊出一身冷汗,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好在有宽大的办公桌挡着,别人很难看到她的存在。 叶承欢眯眼瞧着赵雅琳快步走到办公桌前,“赵总,还有什么吩咐么?” 赵雅琳并没看出有什么异常,只是略微奇怪,刚才的女秘书怎么忽然不见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赵雅琳突然的一句话让周洁又是一惊,暗暗的想着,难不成被她发现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叶承欢倒是安之若素,十分闲适的点上一支烟。 赵雅琳冷着脸道:“现在你已经是公司总经理了,你应该做的是尽快熟悉你的新工作。” 周洁终于松口气,没有安安静静的等着。 叶承欢心里一动,看来这妞还是对自己和赵雅琳的关系有了某种嫉妒,这么大胆,分明就是取悦自己,另一方面向赵雅琳示威。 他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十分邪恶的刺激,耸耸肩膀:“正熟悉着呢。” “叶承欢,你别不把我的话当成回事,集团每季度都会向下属公司下达业务目标,到时候任务完成不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叶承欢色迷迷的眼睛在她身上一扫,人畜无害的一笑:“赵总,今天戴了什么颜色的罩罩?” 赵雅琳咬牙切齿,恨不得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给他砸过去。 “千万别误会,我在做内衣调查。”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 赵雅琳哼了一声,一甩脸,踢踏踢踏的走了。 叶承欢低头看着和桌下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几分钟后,女人才失神的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女人捂着小嘴,笑的花枝招展。 笑着笑着,眉宇间多了几分深思,动情的说道:“承欢,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做你的秘书,我知道你是照顾我,其实公司里好多人都比我出色。” “小傻瓜,怎么是照顾呢,以你的工作能力,就算做总经理都没问题。” 周洁撇了撇嘴角,白他一眼:“尽拿我开玩笑。”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你妹妹现在怎么样?” “自从上次她被你救了后,再没人欺负过她,现在她懂事多了,很用功的学习,准备迎接明年的高考。还有,由于你为公司拉的广告,公司的业绩比去年翻了一番,我的业绩奖加上工资,攒了很大一笔钱,我的房贷很快就要还清了。这一切都要感谢你。”女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欢笑。 第316章玫瑰与耳光 听了这些,叶承欢很满足的点点头,毕竟救人永远比杀人要让他开心的多。 周洁生怕呆的久了,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是和男人暧昧的会儿,便离开了。 叶承欢坐在椅子上玩味了半晌,打开电脑,又开始他的游戏人生。 他才不管赵雅琳的什么告诫,和前任女上司不同,他这个总经理整个一甩手掌柜,赵雅琳在任期间,给公司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各部门秩序井然,他更是乐得清闲,反正有什么工作都交给周洁处理就好了,他只需要必要的时候签个字练练名字就成了。 挨到中午的时候,他摸摸干瘪的肚子,站起身长长伸个懒腰,径直出了办公室,来到公司餐厅。 正是员工用餐的时间,餐厅里满满当当的,放眼望去,全都是挺拔的胸,白花花的腿,一片叽叽喳喳的燕语莺声里,看得人眼花缭乱。 女人!全都是女人! 偌大的餐厅就他一个雄性动物。 这才叫如鱼得水,这才叫龙归沧海。 一个男人能在这样一间公司里工作,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的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特别的想法,豪情是一家专门以内衣设计和销售为主的公司,为了体现员工们的归属感,突出豪情的品牌价值,要是都能穿着三点式上班该是什么情形,那一定是件很有趣的事。 他的出现,立刻让餐厅里的空气凝固了下,各种声音全都归于寂然,行走的停住了,说话的闭嘴了,坐着的人全都起身,一双双描着眼线的灵动眼神齐刷刷的落到他一个人身上。 “叶总好”的声音此起彼伏,叶承欢笑眯眯的给大家招手:“大家别那么紧张,都放松一下,我是来吃饭的,又不会吃了你们。” 一句话引来一片娇笑声。 讨好的、仰慕的、撒娇的,各种声音送进他的耳鼓,在无数电眼轰炸下,叶承欢飘飘然熏熏然,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回到神州的英明决定,在这里工作比和那帮粗鲁的风暴下属厮混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贴身秘书周洁,广告部部长唐嫣,营销部部长朱玲玲等几位美女中层一窝蜂的涌来,各种精彩的小脸蛋上洋溢着兴奋的光彩,好像刚刚打了鸡血似的。只不过和别人不太一样的是,刚刚享受了鱼水的周洁,脸上多了两抹桃红。 他在众美女的陪同下,背着手很隆重的“视察”了今天的饭菜,皱了皱眉,“饭菜质量有待提高啊,从明天开始把大家的伙食标准提高一倍。” “是!” 餐厅里马上响起一片热闹的欢呼和掌声。 他和几位美女坐到一张空着的餐桌前,一边吃着,一边没话找话的布置着工作,目光有意无意的会落到对面的朱玲玲身上。 吃到最后,基本上冠冕堂皇的话都说完了,他又来了一句:“员工的制服是谁设计的?” 众人都是一阵诧异,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广告部设计了五种样式,最终赵总从中挑选了一款,就是现在我们穿的这种。” 叶承欢摇了摇头:“不好,必须重新设计。” 大家面面相觑:“您的意思是……” “咱们豪情是内衣公司,每个员工都代表着公司形象,员工制服要展现女性的曲线。”说着,他拿出小本本来,在上面草草的画了几笔。 大家一看,全都傻了眼,这哪是制服,明明是小短裙啊! 吃完了午餐,整个一下午,他继续用游戏打发时光,刚玩了几把斗地主,周洁敲门进来。 叶承欢一笑,“宝贝,才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 周洁显得有些尴尬:“叶总,有两位军官想要见你。” “叫什么名字?” “他们没有说,只说是武局长的朋友。” 武局长?难道指的是武潇么?从没听说她还有做军官的朋友? 上次去医院的时候,没有见到她,最近一直在忙着林佩珊和东方国际的事,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的确还挺惦念她的伤情的。 “叫他们进来吧。” 很快,周洁带进两个军官进来,一身笔挺的陆军军装,一手托帽,往面前一站,好像两把上了膛的钢枪! “你是叶承欢先生吧?” 叶承欢打量了一下,目光很快落在他们的肩章上,两个人竟然全都是少校军衔! “你们是……” “是武局长让我们来请你的,他想见你一面。” “哪个武局长?” “军事机密,我们不方便告诉你。” 叶承欢忽然想到那天去医院时,遭遇的那个大人物,他记得那些便衣就称呼他“武局长”。 从那天的情况来看,那人的来头一定不小,而且和武潇的关系也一定不简单,只是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找到自己? “我不认识他。” “去了你就认识了。”两人表情淡漠,神情倨傲,颇有军人的威严。 那人背景复杂,就算为了武潇也该去见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们一定认识武潇,她现在怎么样了?” 两个人绷着嘴巴没有回答。 “我跟你们去。”叶承欢撇撇嘴,拿了件外套,出门时给周洁交代一声,周洁担心了几句,叶承欢拍拍她肩膀,“没事的,有个朋友请我喝茶,我去去就回。” 他跟着两人来到楼下,叶承欢准备去车库取车,两人伸臂拦住,指了指那边一辆挂着红色军A牌照的汽车,光看车牌就知道来头不小,作为风暴的魁首,他对世界各国的军事常识都有了解,在神州只有司令部一级的军事机构才有资格挂军A拍照。 他也没和他们较劲,老实的上了军车,车子缓缓开动,一道冷烟离开豪情公司。 一路上两人一声不出,彼此也没任何交流,只是时不时的用警惕的目光看一眼后视镜里的男人。 叶承欢暗暗思量着他们的目的,以及那个“首长”的真正身份。 “停车!”叶承欢忽然叫了一声。 开车的军官一皱眉:“你干什么!” “我叫你停车!”叶承欢的语气没那么和善了,两道嗜血的目光让两个军人骨子里一寒。 以他们的职业敏感,绝对有理由相信,那是经历过战争才会有的目光,甚至是比战争更可怕的东西。 一脚刹车,汽车戛然而止。 隔着车窗,叶承欢的目光锁定在马路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更准确的说,是坐在靠窗位置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赵雅琳,另一个则是夏如嫣。 他一下子想起那晚在林佩珊的游艇上,两个女人发生争执的情形,当时他只是有点吃惊,她们过去一个在集团总部,一个在豪情公司,并没多少交往,怎么会突然发生那种争执? 只是后来他并没在意,渐渐的便淡忘了,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她们会出现在咖啡馆里。 赵雅琳的神色有些纠结,夏如嫣握着她的手,情绪显得十分激动,脸上挂着泪痕,不停地在说着什么。 这妞一向都冷冰冰的,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两人的谈话好像不怎么愉快,说着说着,赵雅琳忽然端起一杯水泼到夏如嫣脸上,然后十分气愤的起身就走。 夏如嫣趴在桌上哭了起来,肩膀剧烈的耸动着。 赵雅琳气呼呼的走出咖啡馆,上了那辆红色的奥迪A4,发动起来很快走远了。 看着夏如嫣委屈的样子,叶承欢有些不忿,心说赵雅琳你也太霸道了吧,刚当了几天副总裁就找不着北了,居然连林佩珊的秘书都敢欺负! 现在有要紧事要办不好分身,他只好暗暗的记下这件事,打算回头找赵雅琳问个清楚。 龙都国际机场是神州东部沿海最重要的航空枢纽港和客货集散地,经过多次改建后成为西部地区规模最大、设施最完善的现代化机场,入冬以来,这里的客流量明显超出平时许多,熙攘的人群如潮水般慢慢涌动。 今天的龙都国际机场气氛格外不同,一辆车牌号码是军A打头的军区司令部专用车和一辆军B开头的政治部专用车十分刺眼的停在机场内,而后面两辆军G开头的军用车则表明它们是军区排名前五的座车,原本一辆军区的军车就足以让乘客侧目不已,不想还有两辆极有可能是司令部一把手和政治部一把手的军车,如此一来,不说机场的负责人紧张不已,就连市委都被惊动,都猜测是不是什么军界巨头要来军区视察工作或者政治局级别的最高党领导下来慰问。 两位神态威严的古稀老者站在机场外围的立交桥旁,谈笑间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虽然没有穿着象征身份和地位的军装,但是战场上和战火中孕育出的肃杀风范令人不敢正视,那才是真正的铁腕人物! 他们身后有几位将近五十岁的军区正副军级首长,他们肩膀上一颗甚至两颗黄金色的五星星徽都醒目地告诉别人他们的身份,而那几个严阵以待的卫兵更是如枪般伫立在风中,军衔都在校级以上,这种近乎恐怖的阵容让机场周围地人群下意识的远离,军队,在神州从来都是最神圣和神秘的存在。 楚雄毕恭毕敬的站在那两位老者身后,小心翼翼的介绍机场情况:“首长,龙都国际机场去年客运量达4144.23万人次,完成货邮吞吐量310.86万吨。机场的航班量占到整个龙都机场的六成左右,国际旅客吞吐量位居国内机场首位,货邮吞吐量位居世界机场第三位。通航浦东机场的中外航空公司已达48家,航线覆盖90余个国际城市、62个国内城市。” 第317章从甲板上开始 “机场获得理想成绩主要是受惠于龙都市经贸往来和旅游业的快速增长吧?”一位身体高瘦,凌厉如风的老人淡淡道,虽然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意,但是那种不怒而威的军人风范让周围的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事实上他作为神州参战最多的军人元老之一,在军界拥有无上的荣耀和辉煌。虽然如今身不在战场之上,但是对事情的敏锐捕捉能力让这个老人成为政界的常青树。 “嗯。正如首长所说,龙都的经济发展是关键。”楚雄这个行政官员在一群军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十分尴尬,随他前来的政府官员则远远的站在警戒线以外,连过来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几年燕京国际机场发展的势头处于领先地位,你们龙都机场的霸主地位受到挑战是难免的事情。但如果出现恶性竞争就不对了,同室操戈最要不得啊。”那老人微笑道,他知道燕京国际机场已在龙都开设机票代售点,而且价格远远低于龙都机场,作为反制龙都机场率先推出到燕京等三条航线往返二折机票,在全国引起轩然大波,然后各大航空公司价格跟进,造成燕京航空市场一片混乱。 “首长的指示我们一定贯彻落实下去。”楚雄忙不迭承诺道,他虽然依靠关系和自身的才干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但是依然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军队首脑所在的层面,他也清楚,对眼前这些最少都是一颗金星的首长来说,自己就是一彻彻底底的小人物,掀不起任何风浪。 “这不是什么指示,只不过是我从一个普通公民给你们的一点建议而已嘛。”老者和蔼笑道,随即拍了拍身旁微微发福的老者肩膀,“老叶,你还怕你那个宝贝孙子丢了不成啊?这小子架子也太大了,让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在这里伺候他,你也是的,晚上的飞机现在就拉着我杀过来,还真有点当年我们连夜行军狂奔五百里的架势。” “谁不知道你是惦记着我孙子手里的那几斤茶叶。”发福老者不屑道,丝毫不留情面。 楚雄一听到这儿,马上带着一股由衷的崇敬和畏惧猜测着这位老人的显赫身份,难道是他,这可能吗,神州真正的战神,两百万军队的脊梁! 他知道,这位老人几乎经历过解放后神州的所有变革和坎坷,荣誉和威望都建立在绝对的铁腕手段和军人铁血上,不管楚雄作为政客有多么势利,对这位老人,他都油然升起一股敬畏之情。 发福老人收敛了笑容,“唉,子明还不知潇潇的事,他来龙都是来考察投资项目的,事出仓促,这也是我拉着这么着急来机场的原因。” 高瘦老人眉头深锁,两道精光向楚雄撇过去,别有深意的道:“如今的政坛正在刮一道歪风,流行的是投机钻营,真正吃苦肯干的人却落到潇潇这般结果,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幸好抢救的及时,她要是有个三场两短,我这把老骨头可扛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啊。” 楚雄知道他剑指自己,紧张的连连擦汗,却不敢吱声。 “是啊,要是任由这股歪风刮下去,早晚要出事。” “不说这些了。老叶啊,子明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孩子,民航倒是不错的领域。”高瘦老人含有深意道。 楚雄似乎感觉一个连赎罪带往上爬的时机到了,如今随着政策的逐渐开放,民航成为一个不小的致富制高点,这个他们口中叫“子明”的年轻人如果真的进军民航领域,他完全可以毛遂自荐,毕竟他是一市之长,赚钱与否倒在其次,关键在于能够攀上这两大靠山,忙着算计的楚雄并没有发现那位有意无意间透露这个消息的老者笑容诡异。 他这种层次的狐狸跟子明爷爷这一辈的老人来说实在嫩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一架空客A380正放慢高度,整个龙都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 头等舱里,一个漂亮的空姐正为每个乘客检查安全带,忽然,由于气流紊乱飞机猛地晃了一下,空姐一个不小心,刚好坐到身后一个乘客身上。她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两只强有力的臂膀牢牢抱住,随即便听到一个极富穿透力的嗓音说道:“别动,有危险!” 机舱晃动中,那个空姐面色发白,不敢回头,也不敢张望,那种好听嗓音、温暖的臂膀以及好闻的味道都让她的心砰砰直跳,浑然忘了飞机的危险状态,只听到耳机里隐隐传出的一个沧桑男人的歌声: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以为还拥你在怀里…… 停了一分多钟,飞机终于穿过乱流平稳下来,空姐却木木的发呆。 “小姐,我的腿麻了,您可以起来了么?”那个嗓音再次响起时,空姐的心又是一阵飞跳。 她回过神来,整理下慌乱的神色,从男人身上站起,回眸一看,心头更是一震。 那个男人很年轻,穿着件灰蓝相间的阿迪达斯连帽衣,黑白条纹的运动裤,白色运动鞋,耳朵上插着白色耳机,浑身散发着一种阳光与冰雪交融的独特气息。 他微微颔首,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在透过云层的阳光下,那层次分明的茶褐色头发顶上还印着一圈儿漂亮的亮光。 他慢慢抬头,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手指上那颗黑色宝石的戒指,和他的眼神一样闪着犀利的光芒。 他拥有仿佛精雕细琢般的脸庞,英挺、秀美的鼻子和樱花般的唇色。他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这种微笑,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 他在对我微笑吗?这是真的吗? 空姐脑子里一片空荡,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那张俊美的笑容是清晰的。 “先生,对……对不起……” 男人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继续听着音乐。 空姐这才注意到在他旁边靠窗的位置上有位美丽的女孩子,虽然是素面朝天,看样子比男人稍小了点儿,但眉眼皓齿已经充满了国色天香的韵味,吹弹可破的脸上肌肤如凝脂般柔嫩,隐隐泛起的淡红色光泽,更增娇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天空一般清澈,长长的睫毛自然卷曲,给人一种十分纯真的感觉,一头乌亮亮的齐肩发扎成一个马尾,妩媚中有增了一分英气,这一男一女虽然年纪都很轻,但很容易让人一眼就把他们从人群里挑出来,身上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特殊气质。 “还有事吗?”男人闭着眼睛说了一声。 “哦,没有了。”空姐几乎像逃跑一般回到自己的舱室。 “你说爷爷知道我也要来么?”女孩一开口便是甘泉般的声线,十分动听。 男人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什么事能瞒得过爷爷的眼睛,就算他身在千里之外,我们的一举一动也都在他掌握中。” “我事先没有给家里打招呼就跟你跑来,爷爷会不会生气?” “当然不会,他最疼爱的就是你了。” 女孩美目闪动:“爷爷是很疼我,但我毕竟是女孩子,其实他骨子里最疼的还是你。” 男人睁开眼睛,呵呵一笑:“你这个小滑头,永远比别人多八个心眼。” “哼,我心眼再多也多不过你,表面上要来龙都考察投资项目,其实还不是为了见你的心上人么?” “等会儿见了爷爷可不许瞎说。” “以为我稀罕说么。”女孩不服气的道:“对了,以爷爷的身份,来龙都干什么,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 男人露出几分深思:“当然。第一,是为我将来在龙都投资做好铺垫,第二……” “第二是什么?” 男人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是为了促成我的婚事。” “你要结婚了,太好了。我正好见见我未来嫂子。” “结婚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这么开心干嘛。” “你是我哥,我当然替你高兴了。” “既然我是你哥,到了龙都就一切听我的,要是给我捅出什么篓子,我可饶不了你。” 女孩吐吐舌头,顽皮的道:“我才不怕你呢,你要是敢欺负我,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男人吞声苦笑。 “我听说爷爷现在是神州最高的军事领导了,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他老人家是上将,大约二十年前,全国人大常委会曾经通过决定不再设一级上将,所以上将就是神州的最高军衔,是中央军委会副主席、委员、总参谋长、总政治部主任法定的编制军衔,不过资深的大军区正职也可以授予或晋升为上将军衔,从建国到现在上将军衔的也不过才一百多人。按现行《军官军衔条例》,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不授予军衔,爷爷现在的职务是军委第一副主席,相当于常务,一般情况下,军委主席同时还是国家领导人,除非是最高级别的事情才经手,因此可以说,第一副主席就是军界第一领导人。”男人得意的说,不过谁拥有这样的爷爷都会自豪。 “爷爷好厉害!” 飞机缓缓降落在龙都国际机场,借着机场上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大批身着军装的人以及特警严阵以待,也渐渐看清了两个谈笑风生的老人。 第318章他恐怕来不了了 “那不是爷爷吗?”女孩忽然道。 男人微微变色,这丫头还没踩上龙都的地面就开始惹祸了,他使了个眼色:“别忘了我们的身份,女孩子要矜持一点儿。” “有什么了不起,哼。”女孩撇撇小嘴不甘的道。 乘客纷纷下了飞机,顺着机场临时开辟的一条通道离开,人们看到机场上的大阵势,都是满腹狐疑,却每人敢多问一句。 这一男一女是最后才下机的,当男人走到机舱口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恬美的声音:“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登机牌。” 男人一愣,登机牌不是登机的时候才用的么,怎么下飞机还要再看? 回身一看,说话的正是被他抱过的那位空姐,男人似有所悟,看了眼在旁偷笑的女孩,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登机牌交给空姐。 空姐接过登机牌,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又交还给对方,说了声“谢谢”,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男人俊美的脸颊,满满的都是不舍。 男人冲她微笑一下,收起登机牌,带着女孩走下悬梯。 “哥,她刚才写的什么?”女孩好奇的问道。 “她的电话号码。” 女孩掰着指头数了下,“十三。” “什么十三?” “一路上这是第十三个女孩对你表白了,我真替我的未来嫂子担心,她的压力好大啊!” “什么十三十四的,等会儿见了爷爷,千万别胡说,不然他老人家又要生气了。” 女孩在他背后瞪他一眼,撇撇小嘴,自言自语的道:“就说!长得帅了不起么!” 远处那耀眼的军装和沧桑的老人以及极度嚣张的军车都表明,素来低调的爷爷为了迎接自己的孙子,终于难得的高调了一把。 “爷爷。”女孩子丢下行李,跑到发福老人跟前,一把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 发福老人笑得两眼眯成一道缝,一身威严、身经百战的老将军难得露出如此温馨慈爱的笑容。 那个男人款步来到面前,极力平抑着内心的波动,眼前这位双鬓苍白的老人,就是那个让自已骑在脖子上的爷爷,在他眼中,这位老人不是那位世人眼中无坚不摧的战争艺术家,只是一个心疼他的爷爷而已。曾经轻狂的他不懂政治圈的险恶,给老人带去了许多毁谤和中伤,但现在的他懂了,更加能够体谅爷爷对他的包容。 “子齐,谁让你跟着一起来的,没有将令私离训地,就不怕爷爷给你处分么?”发福老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语气和神态却很慈爱。 “爷爷,你好偏心,哥哥可以来龙都,我为什么不可以,在燕京呆的久了你就不怕我闷出病么。” “我是怕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到处疯跑万一出点儿事怎么办?” “女孩子家怎么了,从前你不是常常给我讲穆桂英、花木兰的故事么。” 一句话说的老人哑口无言,对高瘦老人干笑一声,“老武,你都看到了吧,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我这个孙女,她那张小嘴比机关枪都厉害,都是被我惯的,唉。” “子齐是个乖女孩,不像我那孙女整天拿刀动枪的,恨不得自己就是穆桂英、花木兰呢。”高瘦老人感叹道。 发福老人一沉声:“子齐,知道这是谁吗,见面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叶子齐睫毛眨动,忽然叫出声来:“武爷爷!” 高瘦老人终于展出一丝笑意,背着手点了点头。 发福老人摇了摇头,碰碰高瘦老人的胳膊,“你看看这孩子,你看看她,这么大的女孩子了整天还疯疯癫癫的,刚才你还说不如潇潇,人家潇潇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子齐还像个孩子。” 叶子齐笑吟吟的一手拉住姓武的老人,一手拉住自己爷爷,撒娇道:“在你们两个老人家面前,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两个老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会心的笑了。 “爷爷,我来了。”这时,那个叫叶子明的男人终于说话了。 发福老人笑眯眯的点点头,高瘦老人打量了几眼,用拳头在男人胸膛锤了几拳,“几年不见,真成了大小伙子了,好啊,好啊,老叶啊,你可是有个好孙子啊。” “我这一生打了无数次仗,赢得很多荣誉。但是最让我骄傲的,是能有这么个孙子。”发福老人静静看着眼前这个略带歉意的孙子,眼中充满祥和,原本那股森严的气质也被慈祥代替。 叶子齐拉过两个老人,对他们嘀咕了一通,两人都是一阵诧异,随即都笑了。 叶子明看得清楚,皱了皱眉:“子齐,你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 叶子齐一挺瑶鼻,“哼,你不让说,我偏要说,你敢不敢告诉爷爷,你一路上收了多少女孩子的纸条和电话号码?” 叶子明脸上一僵,可对这个宠坏了的妹子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两个老人的声音都不大,但都会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当他平静语气说话时,周围人群不管是阅尽沧桑的几位军区领导也好,还有楚雄以降的龙都政府班子也好,都不自觉的被这份真挚的亲情所感染,也从没看到两个饱经沧桑的将军流露过如此温情的一面。 “子明啊,还记得我这个武爷爷吗?”高瘦老人说道。 “当然,那你还欠我两瓶茅台呢,三年前您就说过要我去您家吃饭,还给我准备了两瓶茅台,可是恰逢您要去中南海汇报工作,这一晃三年过去了,您家的茅台不知道还在不在了。”叶子明挂着笑意说出这番话,让楚雄和陪同的几个军区首长面面相觑,没有想到精明的武老还有这么个把柄抓在这个年轻人手里。 “存着呢,存着呢,我一直给你存着呢,以后回到燕京,我马上叫警卫员通知你过来,咱们爷俩不醉不归。” 发福老人笑指着自己的老战友:“老武啊老武,你可真是老奸巨猾,就凭两瓶茅台就把我孙子骗过去给你武家做女婿啊。” 叶子齐一听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未来嫂子是潇潇姐姐?” 两个老人眯眼微笑。 叶子明转到一边,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子明啊,这位伯伯是龙都军区的蒋怀远将军,曾经是神州最年轻的一批少将之一。”高瘦老人饱含深意的为叶子明介绍军区的几位少壮派将领,主要是为了考校下这个武家未来门婿的阅历,这个蒋怀远是当初前中央军委破格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虽说年轻至少也有五十岁了,如今已经是被誉为未来最有希望成为开国以来最年轻上将的骁将。 “这位马叔叔是第9军军长,想必你爷爷也跟你讲过这个军的前身和辉煌。你有机会也去见识见识什么叫抗战军魂。” 叶子明和这些背景雄厚的高官一一握手,顺便不露痕迹的给爷爷一手提拔起来的门人弟子在脑子里作个标签,丰富的阅历让他习惯了初次见面时给人作标签。 就在叶子明和一干军界高官寒暄的时候,高瘦老人这才注意到躲在一旁尴尬万分的楚雄。 神州一向是军事和政府界限分明,军队从来不鸟地方,更何况高瘦老人这样位高权重的执牛耳者,不过叶子明这次来龙都毕竟不是为了和军界联络,而是在地方搞投资,要是掠过当地政府的话似有不妥。 于是,亲自给叶子明和楚雄作了介绍。 “子明,这位就是龙都市长,以后你想在这里发展一定要和楚市长把关系搞融洽了。” “楚市长,这位是老叶的宝贝孙子,这次来龙都就是想考察下这里的投资环境,别看他年纪轻,他可是神州国际投资公司的董事长,前不久收购冰岛南部开发权还有进口澳洲铁矿石的生意可都是他一手操作的哦。” 这个俊朗的年轻人居然是军委副主席的孙子,还是神州国际投资公司的董事长,对于那个公司只要稍微有点儿政治觉悟的人都会懂得,更何况是武老亲自引荐的,即便楚雄这位正部级干部,在遇到有着深厚军界背景的叶子明时也难免诚惶诚恐,主动握住对方的手,以他的政治口才居然一时语塞,关键他说的轻了也不是,说的重了也不是。 “欢迎,欢迎!龙都是沿海开放城市,目前正迫切的需要招商引资,但近年来引资状况趋缓,叶先生的到来无异于给这个城市打了一针强心剂,也等于给我老楚打了一针强心剂,只要我在任一天,一定会给叶先生提供最优越的投资环境!” 叶子明笑吟吟的对他深鞠一躬,不紧不慢的道:“按照辈分,我必须叫一声楚叔叔,以后请多多关照,但是我是商人,楚叔叔不必给我任何便利,我会按照龙都当地政策来决定的投资与否。总之一句话,假如我要在龙都投资的话,一定会按照当地法律来进行,来之前我知道有个姓沈的刚刚下马,给当地企业造成不小的冲击,这一点您不必担心。我们叶家是根红苗正的红色家庭,从小我就接受了红色家庭的熏陶……” “不敢,不敢。”楚雄连忙摆手,作为一市之长,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在龙都这一亩三分地他是老大,可在这些人面前,他又算什么呢,算就是算,不算就是不算,可叶子明觉得自己不算,这也是多年的阅历历练出来的。 “建国现在正执行任务脱不开身,援朝因为前段时间在龙都瞎动静还在被我罚禁闭。而陈家的那个闺女好像和小陈赌气跑到北方去了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亏得小陈还是总参二部的人,连个小丫头都抓不到。至于小刘和小艾,一听说你来了,马上屁颠屁颠的从东南沿海那边跑过来了,等你回去。没多久他们就应该后脚跟赶到喽,这群小时侯把大院折腾得乌烟瘴气的小王八蛋,现在都很难得这么热心了。”发福老人哈哈笑道,看来这种军区大院恶棍闹出的事情不小啊,能够让从小到大忙着给他擦屁股的爷爷这么动怒,叶子明十分确定龙都方面铁定有人在他的手里遭了大殃。 第319章居家好男人 “你和潇潇很多年没见过了吧?”高瘦老人淡淡笑道,终于拿出那幅老谋深算的城府姿态,久居高位的人,都会有中独特的威严,尤其是军队中的人物。 “是的。”叶子明淡淡笑着,眼前出现烟花爆竹的新年,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女孩子在一起放爆竹的晚上。 “明天,我带你去看她。”高瘦老人笑容里参杂着些许寒意。 发福老人脸上露出一些复杂,婉言道:“老武,何必呢?” 高瘦老人摇了摇头:“早晚也是会看到的啊。” 叶子明似乎看出两个老人神色有异,“潇潇妹妹是不是出事了?” 高瘦老人淡淡道:“没事。你和子齐刚到龙都,今晚先好好歇歇,明天我带你们去见我孙女。” 他说着转身要走,被发福老人拉住,“老武,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也谈不上心事,只不过还有个人等着我去处理……” “哦?”发福老人面上闪过一丝异色:“以你的身份,还有什么人能对你这么棘手的?” “呵呵,总之那小子不是一般人,非得我去不能解决。” 叶子明听得清楚,往前迈了一步:“武爷爷,要不我陪您一起去吧,我初到龙都,正想拜会下这里的各路神仙。” 高瘦老人翻眼瞧了下,笑眯眯的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没等叶子明再说什么,他一转身钻进一辆军车里,面色肃然的一挥手,说了声:“开车!” 汽车喷出一阵烟雾,径直冲出机场。 在警卫连哨兵持枪礼的注目中,几辆军车通过龙都军区大门,驶进了在外界富有神秘色彩的军区大院,士兵般的树列凸显出军营的整齐划一,宽敞的大道,肃穆,凝重,似乎呼吸都能闻到战场的杀伐气息,沾染鲜血久了,难免会有会挽雕弓射满月的豪气,站在这条大道,视野,胸襟,都能得到一种熏陶,而且在这里住着的都是至少肩上有一颗金星的将军! 高瘦老人隔着车窗看到军区里一片混乱,扛着各种军衔的军官指挥士兵到处奔跑,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身穿军装的人,他脸色有异,叫住司机,汽车停下。 他拉下车窗,对着一个扛着上尉军衔的军官招了招手,那个军官这才看到车牌,不敢怠慢,马上跨步跑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高瘦老人拧起眉头,指着地上的鲜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报告首长,我们遭到了袭击!” “袭击?”老人一拧眉,龙都军区竟然也能遭到袭击,可是看表面状况至少有一个团的兵力才能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可多年的战斗经历让他并没显出多少惊慌:“有多少人?” “好像……好像……只有一个人……” “什么!”老人陷入某种深思,这个军官是上尉军衔,绝对不敢骗自己,可他说的话太过离谱,一个人就冲击了整个龙都军区,他当这些神州两百万军队是纸糊的么? 老人思索片刻,马上又问:“他是不是姓叶?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报告首长,是的。” 老人凝眉不语。 汽车一直到了一栋红色小楼前,才慢慢停下,一大帮军官正忧心忡忡的等在那里,其中有位肩扛少校军衔的男人小跑着过来,打开车门,等着老人下了车才道:“武老,出大事了!” 老人没有言语,径直跨进大楼,沿途到处都是伤员,到处都是倒毙的警卫,白色的担架一个接着一个,络绎不绝。 他眉头深锁,一直来到位于角落的一间紧闭室门前,这里的伤兵尤其众多,一层铺着一层,有的呻吟,但更多的却面如死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一路上他一句话没说,在众位将官的陪同下一直来到军区司令办公室,趁着脸,接过参谋长递来的一杯茶水,半晌无言。 一个人居然能突破龙都军区,而且还能全身而退,这个人的实力有多强! 他对身边的人道:“把他的资料给我拿过来。” 很快,随从拿来资料,看着寥寥两张纸,老人皱起眉头,“就这些?” “是的。” 参谋长道:“要不要我们现在派兵全程搜捕,一定把那人抓起来?” 老人思忖了下,摆了摆手:“你们抓不住他,只能增加更大的损失。”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道:“给我把于建涛叫过来,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旁边的一个军官犹犹豫豫的道:“他恐怕来不了了……” 老人的眼睛一下瞪圆了:“为什么!” “他……他……现在正在军区医院抢救……” 两个小时前。 汽车一路向北,渐渐离开市区,在高速上跑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下了高速来到收费站,收费站里探出个脑袋一看车牌,马上又缩了回去,连问都没问,直接打起路杆,车子如飞似箭的冲了过去。 军车就是牛逼,过收费站开的都这么野,硬朗程度都快赶上自己了。 再往前开了不久,再也看不到一栋建筑物,车子放慢速度,终于来到一大片宽阔的营区前。 叶承欢抬头一看,宽大的大门旁一块牌子清楚地写着四个字:龙都军区! 他心里一动,从两个军官的军衔来看,本以为是团一级的指挥单位,没想到来的竟然神州五大军区之一的龙都军区! 部队里的作风果然过硬,没向里面深入几十米就有一道岗哨拦路,不仅要出示证件,还要对口令,站岗的哨兵腰马笔直的挺立着,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前方,但叶承欢清楚,这里可不像公安局,只要稍有异常,这些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开火射击。 有人要想到部队里寻衅,不是作死,就是大脑抽筋。 经过岗哨的层层盘查后,车子在一栋很陈旧、很肃穆的红色办公小楼前停下。叶承欢随便拿眼一扫,这里停放的寥寥几辆车,不是军A(司令部),就是军B(政治部)。 门前没有哨兵,但门楣上红色的摄像头以270度回旋的姿态来回摇摆着。 叶承欢跟着那两个少校军官很快来到位于三楼的一间办公室,推开厚重殷实的红木大门,一股沉闷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 办公室的面积很大,但陈设非常简单,貌似解放年代遗留的老式的红木桌椅,墙上的**画像更增添了一丝红色格调。 办公室的里面有一个套间,从这个角度,叶承欢可以瞄到一张老式行军床的一角。 “你在这里等一下,要见你的人一会儿就到。”两个军官淡漠的说了一声,转身走出办公室,把大门重新关闭,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叶承欢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圈,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撩起窗帘往楼下看,绿树成荫的军区大院里没看到有什么来往车辆,院子里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刚才那些执勤岗哨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气氛不对! 他的眉梢拧了起来,心里有了一丝疑虑。 再待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对危险的本能嗅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圈套! 他来之前就抱着满腹猜测,只不过担心武潇的伤情才硬着头皮跟他们过来,没想到里面果然有诈。只不过他不明白,自己这个小市民为什么会受到龙都军区的“特别关照”,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到底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他不是怕,怕就不会来,但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他都不想陪他们玩,那种打打杀杀、枪林弹雨的日子,他早就受够了! 这一刻,他决定离开! 他快速走出这间屋子,目光警觉的前后扫了下,楼道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这便更验证了他刚才的猜测。 这栋小楼表面上虽然并不起眼,规模也不大,但来时看得清楚,这里面九曲八折好似迷宫,从纯粹的军事角度来看,绝对是易守难攻,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妙,可这些东西瞒不过他,跟着两个少校上来时,他已经暗暗记下了来路,所以离开时,他的速度出奇的快!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这里当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刚转过楼梯口时,迎面正候着七八个荷枪实弹的军人,黑洞洞的枪口好似毒蛇的獠牙般对着他的胸膛! 叶承欢一愣,预想中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到了现在他一点儿都不蛋疼,反而摊了摊手。 这时,背后传来一阵皮鞋声,一回身,正是带自己前来的那两个少校军官,在一伙士兵的簇拥下健步走来。 在相隔十米的距离,他们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道:“叶先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叶承欢挑了挑眉:“我又不是文盲,当然认得大门上的字,不过我对这里不感兴趣,另外……” 他掐了掐手表:“现在的时间是下午6点25分,我老婆7点回家,要是晚餐的时候我不在她会吃不下饭的。所以,我先告辞了,有什么事咱们改天约时间再聊。” 他说完就要走,可楼梯口那些士兵跨前一步,丝毫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叶承欢的眼睛眯了起来,胸膛里一股火焰渐渐蠢动。 “武潇呢?”叶承欢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对不起,我们不清楚,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两个军官冷冷的道。 “你们奉了谁的命?”男人的瞳孔急剧收缩,直到缩成两点剑芒。 “无可奉告!” 叶承欢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可心里却一遍遍告诉自己:要隐忍,要隐忍,千万不要功亏一篑。 他压着杀机,笑了下:“咱别整这么夸张好不好,我只是个小市民而已,有必要搞这么多自动武器么,想见我的人呢,现在在哪儿?” 第320章除非你能打赢我 “请跟我们走。”两个少校军官说了一声,便朝着走廊深处而去。 叶承欢呢,在许多支枪口的压迫下,很柔顺的跟着他们过去。 一行人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然后拐了六次,一直来到露台前的一座大门前停下。 两人停了两秒钟,然后径直推开两扇木门,让叶承欢进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叶承欢毫没犹豫,径直垮了进去,刚一进去就听到几声怒吼和令人听着不寒而栗的崩溃叫喊。 这里的空间比较宽绰,足有两百平米的面积,大厅正中是一个按照国际标准设计建设的6.10米见方的拳击台,除了拳台立柱和粗绳、四角软护垫完全一致外,唯一不同的是台板上那颗硕大的陆军军徽标志! 砰砰砰…… 拳台上,正有两个古铜色的肌肉纠缠在一起,吊顶灯光的照射下,灰暗的肌肉色,沉闷的碰撞声,凌厉的拳风脚影,共同组成一幅令人血脉喷张的冷色画面。 身材略高的拳击手把两对坚如钢铁一般的拳头使得虎虎生风,雨点般朝对方的脸上、头上、肩上、胸腹落下,对手偶然的一两下疲弱的反击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猛然间,一记火力十足的右直拳击打在对方面颊上,那人直挺挺的倒在台面上,两眼翻白,嘴角挂着一丝残冷的血迹。 台下几个身着黑色训练服的男人拍掌叫好,胜者嘴角歪了一下,回过头目光扫在叶承欢身上,别有深意的撇过一丝残酷的笑容。 叶承欢被带到拳台对面的一间屋子里,一条长方桌足以坐下十几个人,他在别人的“照顾”下坐在最北端的位置上,身后四个荷枪实弹的军人严阵以待。 两个军官坐在南面,灯光下的面貌看不清楚,只觉得两个人的脸上是一层黑! 他们翻开资料瞧了瞧:“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原本有位首长是要见你的,但他因为一件特殊的事情没在,所以就把你全权交给另外一位首长处理。” “他是谁?” 两个人没有回答。 像所有刑讯室的摆设一样,犯人在这里永远都享有单人独坐的优良待遇。叶承欢很准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翘起二郎腿,手指在扶手上散漫的敲击着。 “有事请快点,回去晚了,我老婆会担心的。”他不耐烦的埋怨一句。 脑后响起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到这儿来敢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刚才在拳台上大展神威的男人已换上一身笔挺的军装,两杠三星的肩章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上校!这家伙来头不小! 叶承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他要干什么。 屋门关闭,几名军人虎虎的站在他身后,上校坐在对面正中间的座位上,负责记录审讯的人全部就位。 “认识一下,我是龙都军区侦察处上校处长于建涛,请你来的这两位是我的下属。”那人在对面坐了下来,腰线笔挺得像一把钢枪! 叶承欢这才抬头打量他,一头麦芒般的短发根根抖擞,皮肤黝黑乌亮,眉骨突出,眼眶凹陷,一脸的棱线,眼睛虽然不大却透着股深邃的光芒,似乎一眼便能穿透人的心脏,仿佛在向别人表明,他有的不光是肌肉,还有智慧! 叶承欢扬起下巴,“我不认识你。” 于建涛淡淡一笑:“可是我认识你。” 叶承欢嗤笑一声,摸出火柴,低头点上一支烟,把火柴晃了晃,“有事快说,我还等着回家陪我老婆吃饭。” “看来叶先生还是一位居家好男人。” “居家好男人谈不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 “是吗?可是根据我掌握的资料,你一定都不普通。” “他们说是有个武局长找我,他怎么没在?” “我就是奉了武局长的命令请你过来,他临时有别的事情,让我全权负责对你的接待工作。” “接待?你们平时就是用枪接待别人的么?” 于建涛一僵,摆了摆手,两个警卫这才把枪放下,“误会,误会,呵呵。叶先生气色不太好啊,最近我也总是休息不好。” 侦查处处长是干什么的,玩审讯和心理战的高手,一上来并没直奔主题,而是聊起了家常。 “于处长一定很忙。” “是啊,没办法,最近遇到一件很棘手的事,昨晚对那个人足足做了一夜功课。”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明澈,他很清楚对方说的是谁。 “叶先生,昨晚你睡得好吗?” “不算好,有时候必须强迫自己入睡,因为时常会有些讨厌的人和事来骚扰。” 于建涛点了点头:“是啊,因为你有公开的身份,生活必须要有规律。” 这句话一下子点到了什么上面,两人目光一碰,彼此都有了三分了解。 “白天要工作,还有一些其他活动。你呢?” “干我这行的多少年都习惯了,有时候几天睡不上几个小时,只要有个时间就休息一会儿,或是打打拳放松一下。” “管用吗?” “只能这样了,因为你不知道你的敌人什么时候会醒来。” “看来你的敌人真不少。” 于建涛沉默片刻,从一叠资料里取出一张照片交给叶承欢,“这个人你还记得吗?” 叶承欢接过一看,正是他死去的部下颂猜,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认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睡不好觉了吧,就是因为你的存在。” “可一张照片并不能说明我是你的敌人。” “当然,不过只要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我就睡不安稳,而你是我心头最大的威胁!” “可是我早就和那些人那些事没有关系了。” “很多人都以为你死了,可是我一直坚信你还活着,现在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叶承欢摸着下巴淡淡一笑:“真没想到还有人一直惦记着我,我感到很荣幸啊。” “是啊,干了这么多年侦察,有些人有些事是忘不掉的,不过我很奇怪,虽然你坐在我面前,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这样,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很忙吗?” “有些事要处理一下。” “是关于我吗?” “一部分关于你,还有别的事情。” “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没关系。” 于建涛带着两个少校军官离开这间屋子,径直来到隔壁的一个房间里,这里摆着各种监听设备,透过一块巨大的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叶承欢那间屋子的一切。 他问这里的一个负责监听的军官,“观察的怎么样?” “有意思,他使用第一人称的频率相当高,几乎每句话都带‘我’字。” “我也听出来了,他这个人非常自信。” “哼,我看不是自信,是自负!” “不,像他这种人不用虚张声势,尤其在这种局面下。还有吗?” “奇怪的是他第二人称的用法,整个谈话中他只用了四个‘你’字,我觉得他对你非常不屑。而且他对于我们的目的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因为他确信我们从他身上得不到任何东西。更奇怪的是,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沉稳的人,眼神锐利、呼吸稳定、说话的语调里没有一丝紧张,简直无懈可击!” “你说的很对,这个人不好对付。等下我再进去和他说话,你注意观察。下一步,我会从他无法隐瞒的话题开始,希望他的谈话更主动一些,你主要观察他的动作和表情,要注意细节。我会试着刺激他,一旦他有了特殊的举动,你就记录下来。” “是。” 像于建涛这样的心理战高手,没人能在他面前对付三个回合,可从刚才一见面,他就发现,那个男人比想象中还要棘手得多! 他回到那间屋子,又坐到叶承欢对面,这次叶承欢主动说话:“事情都办完了?” “差不多了。” “所以又来找我聊天了?” “其实我特别想跟人聊天,你是最合适的对象。” “你最近好像遇到麻烦了。” “哦?这话怎么说?” “上峰对你的侦察工作很不满,还有人搞出了要裁撤机构的方案,目的就是对付你这个侦查处处长的,我说的没错吧。” 于建涛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这是他们军队内部的事,叶承欢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掌握的信息还如此准确,“看来不光我了解你,你也很了解我。叶先生这位普通市民的消息很灵通啊。” “不光是消息灵通,我还知道背后的原因,想听吗?” “想听,非常想听,我不光喜欢听别人的分析,更愿意听对手的评价。” “最直接的原因是你的性格和为人处事的方式,你能力太强、作风太硬,为了做成事毫无顾忌,不留余地,对吧?” 旁边的两个少校听了想笑又不敢笑,于建涛表情有些僵硬:“这些已经不新鲜了,谁都这么说,我很清楚。这么多年了,该巴结的我一个没巴结,不该得罪的人全都得罪光了,没办法,改不了,娘胎里带出来的。” “没错,这一点你是改不了了,否则你也不至于28岁就坐了上校处长一直到今天都没再提拔过,那样的话就必须永远平庸永远圆滑,你做不到。” 于建涛感叹道:“叶先生,你很可怕呀。你对我的了解,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你是军人,不是政客,这是你的别人的最大区别,一个真正的军人是永远不可能成为政客的,可最后的成败却永远掌握在政客手中。” 第321章流水制空圈 “我只服务于我的誓言。” “什么誓言?” “忠诚。” “对谁忠诚?” “对国家的忠诚。” “你的忠诚会让你成为政客的殉葬品。” “如果国家需要我殉葬,我会毫不犹豫!” 叶承欢耸耸肩,只顾着抽烟,不再言语了。于建涛这才发现,自己不光没给对方造成任何心理压力,反而差点儿被他的话激怒,看来必须要换个套路了。 “照片你已经看过了,那个人叫颂猜,是国外一个秘密佣兵组织成员,你是他的上司,至少说明你和那个佣兵组织有莫大联系,我想知道的是你的真实身份,还有来神州的目的。”于建涛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你不是很了解我吗,这些简单的问题还用我帮你回答?” 于建涛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对我来说,任何一个海外佣兵组织都是危险分子,这里军队不是司法机关,军队可以按照自己的一套来做,除非你可以给我想要的东西,否则你很难走出这个房间!” 如果说刚才像是老朋友唠家常的话,那么现在气氛陡变,已经变成了威胁。 “你威胁我?”叶承欢的瞳孔正在收缩。 “你在我的掌握中,我有必要威胁吗?” 叶承欢压着火气,“我也有个条件,除非你能告诉我那个武局长是谁,他和武潇是什么关系,还有,武潇现在怎么样了。” “叶承欢,这里不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更何况你的问题涉及军事机密,我无可奉告!” “那就没法子了,我这人一向公平,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做不做由不得你。” “如果我非走不可呢?” 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屋子里一片死寂! 那些警卫握枪的手心里全是汗,一种无形的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在这种气氛里哪怕多呆一秒,对谁都是种折磨。 于建涛嘴角浮起一丝狰狞,冷眸一闪:“你是军人,我也是军人,除非你能打赢我!” 谁都知道于建涛是军区出了名的“鬼见愁”“金牌格斗专家”,在全军的擒拿格斗比赛中连续五届都是冠军,特种兵之类在他的拳下都是浮云,他能向叶承欢邀战,已经算很给对方面子了,大家也很清楚这是一场完全没有悬念的拳赛。 叶承欢皱了皱眉:“有这个必要吗?” “除非你想离开这里。”于建涛面无表情的道,心理战方面他已经败了,当着这些部下的面,他要把失去的面子在拳台上找回来。 叶承欢刚要起身又坐了下去,“还是算了吧。” 于建涛冷笑一声:“你怕了?” “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那个字,就是不想让你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 于建涛笑了,大笑,攥紧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已经忍不住要把这个狂妄的家伙一拳打死了。 “既然你不敢打,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把他押进禁闭室!” “是!”两个警卫员不由分说伸手就去抓叶承欢,可他们的手刚搭上他的肩膀,叶承欢头也没抬,极快的握住他们的手掌,一掰一扭,两个人吃痛不过,嗷的一声,全都弯下腰去,脑袋快要碰到地上。 叶承欢一撒手,两人脚下踉跄,蹬蹬蹬倒退出去,重重的撞到墙上,好容易才爬起来,又惊又怒,举枪对准男人! 于建涛眯了眯眼,歪着脑袋重新打量,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越发有趣了,要是一般的小脚色,他根本提不起兴趣,可刚才兔起鹘落的一招制敌,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军人的战意,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他解开风纪扣,松开领带,脱掉外面的军装,露出十分饱满的黑色紧身背心,出了门径直上了外面的拳台,自己戴着拳击手套,用牙齿咬紧松紧绳,挥起拳头,用发自丹田的声音暴喝一声:“叶承欢,可敢应战!” 声音震得人耳朵里嗡嗡的响,叶承欢掏掏耳朵,“比的是拳头,不是嗓门,我听得见。” 叶承欢出了屋子,不紧不慢的来到拳台下,扬起脸往上看了看:“非要打么?” “当然!你没的选择!” “我要是赢了你就放我走?” “我是军人,军人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 叶承欢摇了摇头,他来这儿是因为惦记武潇,根本没想着打架,不过看于建涛那份欠扁的架势,这场架要是不打他肯定不干,他自言自语的说了声:“麻烦。” “给他一副拳套,还有拳击短裤!”于建涛把两只拳头碰了碰命令道。 叶承欢推开递给他的东西,“算了吧,搞这么复杂干嘛,打架比的是拳头,不是行头。” 于建涛咬了咬牙,这小子口气太大了,等下一定狠狠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 军人的格斗从来就没有什么规则限制,一向追求在最短时间击倒对手,硬朗、霸道、狠辣是它的关键词,几乎可以等同于MMA的无限制格斗。 一声怒吼,于建涛脚尖一踹台面,在整个拳台的颤抖中,身子好似一道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 拳头还没到,一股劲霸的拳风便率先掀起叶承欢的发丝,他嘴角一动,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对手了,这个家伙的攻击竟然如此凌厉! 他的拳头扬起道道风浪,横劈竖砍,这种大规模无死角的打击方式,一上来便令叶承欢连连后退,一步,两步,三步……竟然一连退了七步! 七步,在他的记忆里,那几乎是妥协的极限,从来没有过与人徒手交战,刚一开始就被迫的退后七步。 毫无征兆下,冷不防一记高踢,狠狠的朝于建涛头部踢去。 没想到于建涛单臂撑地,一个侧翻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把整个身体腾空翻了起来,避过了这一腿,两腿几乎同时狠狠的朝着叶承欢的头上还以颜色! 这种躲避攻击的方式,这种随心所欲的身体,这种超强能力的协调,没想到那具硬朗的身体竟然能达到这种程度! 叶承欢扬起胳膊硬生生挡了一下,砰的一声闷响,还是被这一记风车腿以旋转产生的强大的离心力踢飞了出去。 他身在空中,右手猛然撑地,一个飘逸的翻身才站稳身体,晃了晃膀子,隐隐有点酸麻。 好强的腿力!好强的打法!他绝对可以算得上神州军人的辉煌代表! 台下的官兵鼓掌叫好。 于建涛冷哼一声:“就这么点儿本事也配叫军人?” 叶承欢淡淡一笑:“对付你这种货色还用拿真本事么。” 于建涛眼中精光大盛:“小子,有没有本事不是靠嘴说的!”话音未落,整个人一道侧翻,两腿齿轮般抡了过来。 这种招术还是头一次见到,好像混合了柔术和桑博的跳打技,隐隐带着种捉摸不透的节奏感,令人难以防备。有点意思,叶承欢眼看着一腿砸来,并没躲避,砰的一声,狠狠的砸在他胸膛上。 叶承欢并没硬扛,借着这股劲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被缆索弹回。 于建涛这次没有拳脚,而是用手臂冲着他的脖子横扫过去,如果不是有超强的臂力和十足的自信,一般人是不会轻易使用这种打击术的。 叶承欢借着一弹之力,眼看就要被扫到,他身子后仰,两条腿跪了下去,好似一道凌志车的车标那种姿态,从对方的臂下快速的滑了过去。 等他站起身时,于建涛并没急攻,两个人就那么背对背站着,静默了足有十秒钟。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这里是军队,上了这个拳台,就算我打死你,你也只能认命。”于建涛下着最后通牒,显然经过了刚才几个过往,他对自己非常自信,而且也没有使出绝招,这句话看似是规劝,其实是最后通牒。 “太小了。”叶承欢摇头道。 “什么太小了?” “你的力量太小了。” “小子,我让你说大话!”于建涛疯狂的咆哮一声,整个身体弹起,双腿如同螺旋桨一般朝着叶承欢的头部扫去! 叶承欢眯眼看着,好,就是这个节奏,他的眼神迅速黯淡了下来,好像一弯波澜不惊的古水。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来,划出一个蕴含天地奥义的弧线,就这么轻轻一划,便轻描淡写的化解了疯狂的一击。 台下的两个少校对视一眼,正所谓旁观者清,当看到叶承欢这一手时,他们的表情全都凝重起来,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异类,在于建涛的狂猛进攻下居然还能以静制动? 可是他们同时也看得出,这个男人的身体里所蕴藏的热血和狂躁远远超过了于建涛,可他偏偏能将这些东西完全控制。 动与静两种水火不容的状态,竟然在叶承欢的身上同时出现!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正在疯狂攻击的于建涛,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骇异的表情,面前的对手忽然完全进入了安静的攻击模式,而自己的一切攻击,都被对手有效的格挡下来。 也就是说,对手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节奏! 又是一腿狠狠转着圈似的从脑后扫来,叶承欢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的抓住了他的脚踝,接着一个拧身贴靠,一下把于建涛崩飞出去! 台上台下鸦雀无声! 于建涛顾不得剧痛慢慢站了起来。他紧紧的盯着叶承欢,眼神中充满了疑惑:“这是什么打法?” 叶承欢嘴角一勾:“流水制空圈!” 流水制空圈! 当流水经过岩石,流水会由两侧绕过,看不清楚的话丢片叶子下去,顺着流水流动,流到岩石,叶子会轻轻圆转侧转以小间距自然圆转绕过漂过,这动作其实就是流水。 第322章三万英尺 在实战中,一瞬看破猜透对手的动作,顺势自然圆转的以小间距侧转或旋转或侧挡横击滑过转过对手的攻击,并顺势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的旋转或直接回击或杀死对手,这种方法就是广意的流水概念。 制空圈不会弹开对方的力量,而是顺著对方而动。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力量,不用硬碰硬也能避得开,预测对手的下一步,抢下对方的阵地、操控对方的流程,也就是驭流而行,和对方合而为一,最后就配合自己。 在动态视力、肌肉力量、爆发力,一切都不及对手,这种时候更加不可以慌乱,定出自己的个人空间,将一切进入该范围的东西确实击落。 更高层次,当敌人的力量强得无法挡开时,速度快得眼睛追不上时,就把制空圈收窄到只有薄薄一层,从来势捕捉敌人的动作,预测轨道,以最小的动作躲开。 动作越小,浪费的时间就越少,就能够对付敌人的速度。 制空圈是防止敌人占领你的阵地。如果双方是同时用制空圈的话,等级较高的武术家之对战,与其说是互殴,倒不如形容是一场互抢阵地的对垒比较恰当。这就是“流水制空圈”。 流水制空圈第一阶段:配合对手动作的走势读出对方攻击路线,躲避对手的攻击。 第二阶段:和对手的动作合二为一,读出对方接下来将要使用的攻击方式,在对方没有使用之前占据对方的攻击领域,化防守为攻击。 第三阶段:将对方的动作凌驾于自己的行动上,占据对方的攻击领域后,在对方使出下一个动作前,先使出自己的招数,迫使对方为了防备自己的招数而改变原先行动的路线,从而被动得“听从”了自己使唤,也就是说,对方的行动完全掌握在了自己行动的意志中,所有攻击全都无效。 于建涛当然听说过,据说那是日本近代格斗大师古井三郎创立的格斗秘技,由于招式太过传奇和诡异,被称为格斗界的诡宗,自古井三郎以降,从没见过有谁真正掌握这门技术,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怎么可能掌握! “我不信!”于建涛叫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流水制空圈,那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说法,都是家随便编造出来的。” 叶承欢静静的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被激怒的上校处长,一句话都没有,仿佛根本不屑于对他解释什么,可那种表情对于建涛来说简直是最大的嘲讽。 “花拳绣腿而已。”于建涛冷冷的道。 “神州武技经历了数千年的发展,你看到的花拳绣腿的确是武术的一种没落,但是古拳法的精髓并没有消亡。”叶承欢冷冷的说完这一句话,伸开双手架起了流水制空圈。 攻击是最好的防守,但是面对着无懈可击的流水制空圈,他却怎么也攻不进去。 “嗷!”于建涛一声怒吼,整个身体腾起空来,如同一发炮弹般向叶承欢奔来。 叶承欢只是轻轻的往后撤了一步,就闪开了这一下凌厉的攻击。接着他迅速的拧腰翻胯,眼中精光一闪,一个鞭腿狠狠的抽在了于建涛的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于建涛哼都没哼一声,就被这一腿给抽飞了出去。 “异类!十足的异类。”台下的少校口中喃喃的道:“竟然把动之状态和静之状态随意转换。这个家伙,不是天才,就是怪物!” 于建涛狠狠的撞在了缆绳上,又被弹到地面,整个人倒趴在拳台上,一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出。 台下响起了一阵骚动。 耻辱!绝对的耻辱! 身为上校处长、全军五届格斗冠军的他,从来没尝过如此耻辱的滋味儿,在他的概念里从来都没有过的一个字眼,此刻却狠狠的轰击了他的一切骄傲的自尊。 可到了此刻,他没心思去琢磨叶承欢是真正有实力还是靠故弄玄虚,他要报复,哪怕将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打死在拳台上,他也毫无顾忌,因为这是军队,军队是军队,地方是地方,军队从来不受地方司法约束,军队里弄死个人和碾死个蚂蚁一样简单。 他一伸手扶着缆绳站起身来,抹掉嘴角的血丝,野兽般的瞳孔死死锁住叶承欢,野性十足的脸变的无比狰狞。 “好小子,有你的!” “我可以走了吧。”叶承欢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台边,打算下去。 “比赛还没结束,你就想走吗?” 叶承欢定住:“怎么才算结束?” “除非有一个人倒下。” 叶承欢皱了皱眉:“我劝你还是不要打下去了,对你没好处。” 所有人都感到了两人暴涨的杀气,一股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弥漫开来,死死扼着每一个人的喉咙。 一滴汗水,倏然滑落,然后被狠狠的甩在了身后! 一声闷响,眼泪和着鲜血,一同从于建涛的身体洒向天空。 “这是你自找的!”叶承欢缓缓的站直了身体,心中掠过一丝无奈,“军人最重要的是意志,而不是拳头!” 最后一个字落定,于建涛的身子也重重跌落在台下,把一张方桌砸个粉碎,在地上挣扎几下,满嘴都是血沫子,再也站不起来,看样子伤得不轻。 叶承欢并没下死手,他还不想成为神州二百万军队的敌人。 他拿起外衣往肩上一披,二话不说就要下台,刚走到台边就见拳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一圈军人,一个个短发、皮靴、迷彩长裤、黑色紧身背心,身上的肌肉好似小山一样。 摊事了,摊上大事了! 要是不和于建涛打架,自己是万万走不了的,可是和他打了就更走不了。 “军人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这话没错,但是要分对谁说的,要是对长官说的一定算数,对叶承欢当然不会。 从他把他们的长官干趴下那刻起,人民内部矛盾直接升级为敌我矛盾。 随便拿眼一扫就看出,这些人个个都是军队里的精英,估计是被于建涛一手调教出来的格斗高手,军人最讲究的就是团结,打架方面更是同仇敌忾,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更何况被打的是他们的长官。 这些都是军人,只有在军人的眼神里才能找到真正的杀机,他们不是街头混混,也不是警察,在一帮愤怒的军人面前,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想出去只有从他们钢铁脊梁上踩过去! 叶承欢扫了一眼,十个人,二十只拳头,将他围在正中,看来今天要不玩点儿狠的是铁定走不了了。 眼看迎面两只钢拳虎虎砸来,他一个跨步,整个人毫无征兆的从那两人中间穿了过去,刚扬起巴掌,口袋里的手机便嗡嗡的震了起来。 这个电话来的真是时候,他一把捏住一只拳头,往旁一格,架开斜刺里的一腿,这招有点阴损,用对方的拳头去挡同伴的鞭腿,咔吧一声,那只倒霉的胳膊软软垂了下去。 他腾出左手迅速摸出手机一看,正是观音妹妹打来的。 “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嘈杂?”林佩珊一上来就听出电话里气氛不对。 叶承欢一手拿电话,右手一个掌切,劈到一个军人肩头,那人吃不住威压,扑通一下双膝跪倒,按着肩膀再也站不起来。 “别问了,说了你也不信。” “你到底在干什么!”林佩珊有点着急了。 “我要说我在踩人,你信吗?”他歪了歪嘴角,一道风叶似的旋身躲过一脚,用膝盖往下一压,刚好压在那人的胯骨上,同时一手托住他的腋窝,就是一记飘逸的过肩摔,噼里啪啦声中,好多拳脚全都打在那人身上。 林佩珊当然不信,“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把电话挂了。” 眼看一个军人高高跃起,一道劈腿以上势下狠狠砸来,叶承欢一转身就是一记反背踢,角度位置拿捏得妙至巅毫,堪堪避过对方的杀招,同时刚好踹到那人的屁股蛋子上,那人好像稻草人一般凌空飘起,一直砸到十米开外的墙上,发出轰的一声。 他嘿嘿一笑:“开个玩笑,我在健身房打沙包呢。” 林佩珊稍稍信了,淡淡的道:“早点儿回来吧,我有事找你。” 这时,左右各有两只拳头砸来,叶承欢把手臂挪开,躲也没躲,硬生生受了两拳,好像打在山岩上,震得对方呲牙咧嘴,腕子好像断了一般,叶承欢抡起右腿,斜劈而下,几乎同时挂住两人的后脖颈子,生猛的压迫力,直接把他们砸的趴了下去,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叶承欢的脚死死踩住。 “老婆,你终于想通了,你先洗个澡在床上等我,我很快就回家。”叶承欢的表情愉快起来。 “你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时间紧迫,不管你现在在哪儿,我最多给你一个小时。” “知道我的心肝小宝贝儿等不及了,放心吧,等老公处理完手头这点儿小事,一个小时之内保证出现在你的卧室里。来,先亲一个……” 没等他把话说完,林佩珊便挂了电话。 叶承欢把电话重新放回口袋,拳台上只剩他一个人还站着,脚下那两个大兵拼命拱背,他皱了皱眉,稍稍用力,两人嘴里喷血,顿时昏了过去。 台下那几个军人全都看呆了,他们见过的格斗绝对不算少,却从没见过如此非人类的打法,居然打着电话就把十个格斗高手给干趴下了,怪兽,十足的怪兽! “你们听到了吧,我老婆叫我回家圆房,为了这天我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现在我从这里走出去,谁要是不想瘫痪就别惹我。”说着,他跳下拳台,冲着门口大步走去。 第323章军魂 这话说的实在不伦不类,就算他拥有如此奇葩的身手,也别想吓到那些热血大兵,他刚走出两步,便听到机械摩擦的声音,他的脚步仿佛只有一个顿挫,流水一般的魅影便到了几个人中间,用三拳一脚告诉了他们什么叫瘫痪! 一脚跨出这片空间,刚走出一条长廊,在拐角处停顿了下,一把伸过去,从那边揪出一个提枪等待的大兵,一巴掌把他拍昏过去。 刚拐到第二条长廊,迎面冲来三个军人,他们二话不说举枪射击。 三道暗红色的火线呈十字交叉状将男人牢牢锁定! 电光火石间,叶承欢脱兔般在墙角一踹,整个人斜射出去,在墙上又一踹,到了另外一边,三两下后,便到了三人跟前,一道劈腿把其中一个劈趴下,握住另外两个的衣领,就是一记过肩摔,把两人狠狠拍在地上。 走过这道长廊,便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仔细分辨下最少也有**个人,他不想硬碰硬,一转身躲在一片阴影里,直到看着他们跑过,才冒出身子继续往前趟。 刚到楼门口,迎面插来一把手枪,叶承欢手疾眼快,一把握住那人的腕子,往里一掰,枪口直接插进那人嘴里,那人深吸口气,瞪大眼珠子,全身一滞,叶承欢嘴角斜勾,一巴掌扇去,一米八几的大兵好像一截朽木,砰然栽倒。 他刚跨出半步,一枚子弹呼啸而至,贴着他的脖子激射而过,把整块的大门玻璃打个粉碎,哗的一下散了满地。 叶承欢一咬牙,余光瞥到那个枪手的位置,他正要再开枪,被旁边的同伴一把握住:“别开枪!打到自己人怎么办!” 一个愣神的功夫,叶承欢已经到了跟前,砰砰两拳把他们打飞出去。顺着主道刚走出十几米,迎面又冲来一排士兵,足有十几个之多。 这下可玩大发了,这里是军区,最不缺的就是军人和枪! 可到了现在没得多说,只能硬着头皮冲去。 他的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嘴角挂着嗜血的残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模糊的残影,下一刻便定格在人群中央。 毫无章法的前踏和顿挫中,身子在人群里一拉一扯,人群便如收割的麦子般倒了一半,再一拉一退,一群人便全都变成亲吻地面的姿势。 无一例外,全都是颈椎中招,暂时切断了大脑和身体的联系。 冷眸一闪,三辆军用车拉着满满三车士兵风驰电掣般驶来,叶承欢在原地晃了晃脚腕,冲着汽车驶来的方向狂奔过去,恍如一道流电飒然而至! 叶承欢扬起右腿,冲着第一辆车的车头一脚踹去。 彭! 那辆车生生顿住,扬起屁股,刚好砸到第二辆车的车头,第三辆来不及刹车,又撞上前一辆的车尾,一时间白烟弥漫下是一整片金属和玻璃的碎裂声。 叶承欢从抓住车上两个士兵的胳膊,往下一抡,好像拍烧饼似的拍到地上,然后再拉再拍,再拉再拍,汽车周围很快排满了重伤的士兵。 这时,四周警报声大作,夹杂着脚步声、骂声、叫喊声,连成一片,乱成一锅粥! 看这架势,再玩下去没准会把自己的命玩进去,他上了一辆军车,一把倒车档下去,汽车不甩头,飞快的往后倒去,冲出几百米的距离终于到了大门口,速度不减,直接撞碎路杆滑上马路,顺势一个甩尾,车头不偏不倚刚好对准前方。 然后此时,大门执勤的士兵也开枪了,子弹落雨般打在汽车钢板上,溅出无数火星,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你妹的,还真敢开枪啊! 叶承欢骂了一句,吐了口唾沫,一脚离合一脚油门,车子轰了一声,飞驰而去! 开了几分钟,看到被子弹削掉一半的后视镜里,有两辆军车飞速追来,他紧闭的唇线眯成一条缝,歪了歪脑袋,猛地往左打方向盘,直接滑上旁边的小路,三两个极速过弯后便将追兵甩得没了影子。 为了保险,他在周边又兜了几圈,确认没人追踪后才上了高速。 热血渐渐消退,车速也放缓了很多,叶承欢看着拉伸延展的路面,脑子里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于建涛说的很明白,就是想确认自己的身份,以及和海外佣兵组织的联系,可是仔细想想,似乎一切又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为了那些,没必要大张旗鼓的把自己请到龙都军区,随便派一队人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审问。 他进而又想到了他们口中的“首长”,不难猜想,那个“首长”一定和武潇有着某种特殊关系,那么他把自己请到军区的目的会不会和武潇有关呢? 只要找到武潇,一切就都明白了。 今天的篓子捅的不小,自己把堂堂的军区大院搞得鸡飞狗跳,打伤那么多士兵不说,还重伤了侦查处长,这下可把军队惹到家了,没准他们很快便会对自己来一场全城大搜捕,自己倒不怕,过去在海外比这大得多的阵势他都经历过无数,可他担心会不会因此波及到林佩珊她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把她们看成是自己的家人。 想到这儿,他脸上添了几分凝重,马上给林国风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着手下的风暴队员暗中保护维多利亚。 安排完这些,他稍稍放下点儿心,马上决定回到龙都后先去找武潇。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车窗外划过一抹绿影,他定定神才看清,一辆挂着军A拍照的军绿色汽车几乎贴着他的车身超了过去。 他吃了一惊,看拍照是龙都军区的车,难道是追兵?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对自己的车技太了解了,就算开辆长安奔奔都能轻松把大奔甩远,可那辆军车和自己的汽车一模一样,居然轻而易举的就把自己超越了,难道在龙都军区还有这样的高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不是追兵,就没必要和他较劲,他快就让他快去吧。 于是,叶承欢有意放慢些车速,想和那辆车拉开距离。 没想到那辆车也随着他减速,车尾始终挂着他的车头,还打起了尾灯。 毫无疑问,这是挑衅,**裸的挑衅! 叶承欢还是不理他,打开方向盘,和那辆车偏开距离。 他往左,那辆车也跟着往左过来,好像有条无形的绳索拉着他们,车尾和他的车头始终保持一米的距离。 高速公路上,这样的玩法随时都有车毁人亡的危险,只要稍稍有点儿脑子的人就晓得,除非那家伙压根就是个脑残! 叶承欢不减速了,可对方却在减速,压的叶承欢也不能不减速,他可不想和这样的脑残玩追尾游戏。 从他学会摸车的时候,就从没被人这么压制过,这已经不光是挑衅,而是明摆着欺负人。 叶承欢摸了摸下巴,眼睛闪过一道精光,你不是想玩么,老子就陪你玩! 他不动声色的渐渐提速,同时把车头往外偏,寻找加速超车的机会。 可那辆车如影随形,不管他往哪儿偏,车尾始终压着他的车头,让他没有突然加速的机会。 他有点儿火了,反正车是抢来的,你不是想追尾么,老子就给你一次追尾。 汽车轰了一声,车头猛地往前载去,叶承欢有把握撞坏他讨厌的尾灯而不至于发生翻车的危险,以此告诫对方遵守交通法规是多么重要。 两辆车之间只有一米的距离,这种距离在行驶中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可就在他发动的瞬间,那个家伙似乎预知了他的用意,车头也同时往前一载,让叶承欢扑了个空。 光是这一手,叶承欢就明白,今天遇到高手了,甚至是前所未见的高手! 这时,前面那辆车的车窗打开一半,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大拇指向下指了指。 这下不用再怀疑什么了,这厮摆明了就是和自己过不去的,老虎不发威你真当老子是病猫啊! 他从后视镜里看得清楚,正有辆大切诺基飞速驶来,他嘴角浮起一道冷笑,故意把速度放的很慢,前面那辆车也跟着贴了下来,这时,大切诺基刚好从旁驶过,堪堪过了半个轮子的距离,叶承欢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头猛地一偏,摆脱了该死的车尾,刚好追到大切诺基的后面。 那辆车再想堵截已经来不及了,他骤然加速,一下便超过大切诺基半个车身,同时往右边逼去,想逼得大切诺基跟着往右偏,压制住右边的车道,好不让叶承欢从车道超越。 叶承欢早就算准了他会有这么一手,车速已经提了起来,在大切诺基还未偏向的刹那,猛地窜上右车道,一举站住了半个车身的位置。 大切诺基当然不是傻瓜,在这种情况下,打死他也不敢往右偏。 那家伙并不甘心,拉起速度始终超越半个车身的距离,一点点儿逼大切诺基右偏。 这就形成了上中下三个梯队的格局,那辆军车在上,大切诺基在中,叶承欢在下,还是处于被压制的局势之下。 大切诺基已经顶不住压力开始往右偏去,右车道很快被封住三分之一。 那位倒霉的司机满头大汗,虽然一切都在短短的几秒钟,可衣服都湿透了,左边的军车压着他不能提速,右边的军车抵着他不能减速,为了避免同归于尽的危险,他只好和他们保持一个速度,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 他心里连连叫苦,这两位军爷玩的是哪出儿啊,你们玩就玩吧,能不能别带上我啊!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厉色,你小子不是玩阴的么,我就给你玩狠的。 第324章龙都军区 他一打方向盘,车头撞上大切诺基的车门,鲜亮的油漆顿时憋了进去,力道虽然不大,可把司机吓破了胆,下意识的跟着往左打方向,幸好那家伙应变奇速,及时避开才没被撞上。 这一样一来右车道便空了出来,叶承欢趁机一脚油门,车子猛地窜出。 没想到那家伙很快反应过来,随即往右打方向,在大切诺基的侧面搁了一下,大切诺基又条件反射的往右撞去,刚好撞上叶承欢的车尾,直接把后保险杠给撞弯了。 这股力道比刚才要大的多,叶承欢的汽车一歪,眼看就要打横! 叶承欢不仅没有紧急制动,反而加大油门,车尾喷出两道火焰,斜着冲出几十米,又正了过来。 与此同时,那家伙也甩开大切诺基,飞快的冲上来,不减速直接撞上叶承欢的车尾。 砰! 火花四溅,各种金属和玻璃落了一地。 叶承欢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身子往前一甩,要是换成别人,这一下非把他甩出车外不可,幸好他有所准备,刹那间把一口气压在丹田,整个人呼的往下陷,由于力量奇大,驾驶座椅居然也跟着陷了下去,支撑座椅的金属框架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他在前,那家伙在后,形势显然对自己不利,这已经不是玩车,而是玩命! 他一抬头,看到前面刚好有个大角度过弯,嘴角浮出一丝狠辣的颜色。龟孙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玩死你可别怪我! 这时,那辆车正在拉开距离,准备在过弯前给叶承欢第二次撞击,一个满负荷加速,汽车飞快撞来。 叶承欢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电光火石间,他踩着油门不放,轻轻打了把手刹,一只手把方向盘大角度切换,车尾就那么忽的往前甩出好几米,一面躲过了那人的撞击,另一面借助这下甩力,把汽车斜着推过弯道。 那辆车一个收势不及,再想用大角度过弯已经来不及了,那人狠狠把刹车踩到底,车子勉强甩过弯道,贴着护栏滑行了五十米的距离,擦出一排耀眼的火花后,才堪堪停下。 那人狠狠一砸方向盘,抬起头,便看到前面的车已经故意放慢了速度,从车里伸出一只手,大拇指朝下指了指,十分“友善”的回应了他的挑衅。 两人的目光通过叶承欢的后视镜极光电火般的交汇了一下,很快分开,两个人都是彼此一寒! 那种目光好像在哪儿见过,却又感觉完全不熟悉,他(她)是谁,为什么能拥有如此奇葩的车技? 就在这零点零一秒钟,两人的心里都在本能的念着几乎相同的几句话。 那个人:“距离七十五公尺……” 叶承欢:“距离七十五米……” 那人:“风速,三公尺每秒……” 叶承欢:“风速,三米每秒……” 那人:“风向西南……” 叶承欢:“风向西南……” 那人:“无需修正……” 叶承欢:“无需修正……” 那人:“射击!砰!” 叶承欢:“砰!” 两人谁也听不到谁的心声,却同时报出了相同的狙击数据,叶承欢的汽车渐行渐远,那人的汽车引擎冒烟,恐怕要在这里等一段时间了。他咬了咬牙,认不准对方的面貌,但他认准了对方的眼神,他知道那种眼神绝对不属于一般人的想象! 虽然成功脱离,但叶承欢这一party玩的并不轻松,相反的,就算再军区大院都没有那种感觉,此刻他略微有些凝重,虽然赢了,但赢得并不轻松,他没想到在龙都甚至在神州还有人在玩车方面给自己压力的,可刚才他的的确确感到了压力,他确实不是无所不能的,他相信大部分时候是凭着那么一点点儿小技能加上一点点小运气勉强过关,过去他在F1赛道驰骋的时候,何尝想过会有这种威胁呢? 那个人是谁?他很想知道,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虽然没看到那人的长相,但根据他手里掌握的情报,龙都军区应该没有这种玩车高手,可是那辆车明明挂着军A的拍照,又明明是军区大院里的人,他当然不信是自己人的谍报工作出了差错,可眼前明明看到了。 叶承欢第一次对一个人显得没有把握。 汽车一直开到龙都收费站,他不再胡思乱想了,因为他现在要解开一道谜题,也许武潇和那个“首长”有关,“首长”又和高速飚车的家伙有关。 他把汽车一直开到武潇所在的那所医院,没有停在门口,而是停在了另一个街区里,目的只有一个,避免麻烦! 停好了车,他做好了再打一架的准备,径直来到那所医院,可是医院内外并没有一个便衣,在前台问了下才知道,武潇早已康复出院了。 叶承欢憋着一堆谜团解决不了,听了这话,一阵泄气,只好离开医院,驱车回到维多利亚,因为他一直没忘了和冰山老婆的约定。 他把军车一直看到海边,用树枝撑住油门和方向盘,任由车子缓缓地开进海里,然后回到路上打了辆车,赶往维多利亚。 快到家的时候,就见对面的灌木丛被风吹得沙沙的响,他知道那是林国风带着风暴的人在暗中保护维多利亚,下了车对那边做了个奇怪的手势,直到沙沙声没了他才径直走了过去。 来到维多利亚门口,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木头橛子似的在那儿站着。 叶承欢一眼就认出,那是龙飞。 不用问,自从上次游艇party之后,他便丢了魂儿似的喜欢上了灵儿,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敢置自己的警告于不顾,巴巴的跑来送花。 叶承欢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背后,拍拍他的肩膀,龙飞浑身一震,看到叶承欢时,脸色顿时吓白了,连说话都变得支吾起来。 “龙大总裁今天怎么这么好心情?”他明知故问道。 龙飞十分局促的一笑:“那个……这个……我……她……” “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叶承欢把眼一瞪骂道。 “我……我刚好有两张电影票,想请灵儿一起去。”龙飞鼓足勇气才道。 叶承欢从他手里拿过电影票,“我替她收下了。”说罢转身就走。 龙飞急了:“大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追求灵儿妹妹,我真的有那么不好么!” 叶承欢慢慢回身,拍拍他的脸蛋,冷然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不配喜欢她。” “我承认我过去是个混蛋,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和别的女孩只是玩玩而已,但对灵儿妹妹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像喜欢她一样喜欢过一个女人,难道我连爱的权利都没有么?”龙飞声嘶力竭的道。 “爱?你懂什么叫爱么?你能带给她什么?金钱?地位?荣誉?那只能说明你的爱太肤浅了。那些东西她都不需要,她想要的是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可以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 “你可以轻易的放弃你现在的一切,将来也会轻易的放弃她!” 叶承欢再没言语,径直走进维多利亚。 只剩下龙飞呆呆的站在那里,那句话不停地在耳边响起,手一松,手里的鲜花落了一地。 回到维多利亚,刚进门就见林佩珊已经换好一身洁白的晚装盈盈的从楼上下来,虽说是初冬,但林佩珊这种身份的人,出门就是汽车,到处都是空调,穿什么都和一年四季差不多。 叶承欢从没见她穿过这款晚装,一进门便呆住了。 这妞平时不打扮都是人潮中惊鸿一瞥,更遑论一身洁白晚礼,简直是从天下飘下来的仙女,淡淡的几点粉墨俨然是点睛之笔,将她本就精致的五官神采恰到好处的烘托出来,美目一个流转,两个浅浅的娇靥便深了一点儿,那一身的冰肌玉骨,那一抹淡淡的风情,便如远山芙蓉,章台杨柳,令整个萧瑟的冬天都有了色彩。 美!让人抓心脑肝的那么美! 林佩珊努了努瑶鼻,看了下手表,然后扬给他:“你刚才说一个小时之内回来,看看现在几点了?” 叶承欢淡然一笑,凑过去拿起她洁白的手腕看了下表,“刚好一个小时。”他不想告诉她经历过什么,因为他不想让她担心,而且他对那样的经历早已无感了。 最近叶承欢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可以为了林佩珊改变那么多,为什么他可以为了让她开心付出那么多? 他常常在想,对这个女人值得么? 可是不管他怎么想,最终还是那么迁就她,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吧。 “所以我没有违约。”叶承欢邪魅的一笑,习惯性的掩饰自己的内心。 林佩珊并没因为他讨好的笑容变得愉快,一般情况下,她对讨好的东西是一概免疫的。 “马上我要去参加一次很重要的欢迎酒会,你准备一下吧。” “欢迎谁的?” “刚从燕京来的一个很有背景的投资人。” “从燕京来的?什么背景?”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疑色。 “他是神州投资公司总裁,父亲是商务部长,爷爷是军委副主席,这次来燕京是想找投资项目,东方国际是龙都的旗舰企业,我是邀请名单上的第一个,所以必须要去……你怎么了?” 说到这儿,只见叶承欢的脸色少有的变了,变得无比苍冷,无比凄凉,无比冷漠,好像一头在荒原上迷了路的孤狼! 他的嘴唇是青紫的,眼睛是血红的,身体是冰冷的。 第325章我 看着叶承欢此刻的样子,林佩珊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死亡! “他叫什么名字?”叶承欢的声音空洞而凄凉,好似来自于九幽地狱。 “叶子明。” 叶承欢惨然一笑,摇了摇头,“你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说着他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拿起一瓶杰克丹尼嘴对嘴的灌了一大口,却忽然被呛到,然后便是剧烈的咳嗽,咳得连眼泪都出来了,整张脸都扭曲不堪! 林佩珊的心脏砰砰直跳,被叶承欢此刻的样子吓呆了,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听到那个名字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他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你真没事吗?”林佩珊弱弱的问了一声,她从没像现在一样这么惧怕一个男人。 叶承欢淡然一笑:“没事,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只不过不能陪你去了。” “没关系,如果你觉得难受的话,就叫灵儿叫医生。” 叶承欢点点头:“去吧。没什么事的话就早点回来。” 时间快要到了,林佩珊从没有迟到的习惯,更何况这么重要的欢迎酒会,在叶承欢的催促下,她终于带着满心的忧虑走了。 叶承欢捏着酒杯,呆呆的望着门外湛蓝的天空,思绪仿佛已飘到一个遥远的所在…… 他想起今天在龙都军区发生的事,觉得有必要找武潇问问清楚,于是打了她的电话。 过了好久,电话才被接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回到耳边,只不过比过去还要冷淡:“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要报警还是让我保护你的女人?” 叶承欢一上来就被噎了下,隐隐听出女人听自己电话的心情不怎么愉快,“出于朋友的关心给你打个电话,难道不行么?” “我现在很忙,没空听你啰嗦。”武潇不耐烦的道。 “你在干什么?” “办案!” 叶承欢裂开嘴角苦笑,这妞真是个拼命三郎,刚从医院出来就跟上满弦似的,看来她天生就属于这行。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有事吗?” “当然有事,而且是十万火急的事。” 对方沉默片刻,才道:“云景阁花园别墅!”随即挂了电话。 叶承欢披衣出去,灵儿从厨房出来,两只小白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水:“叶大哥,你要出去?” “是啊,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见灵儿撅着小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有事吗?” “叶大哥,门口那人已经等了一天了,你要走了,他来怎么办,我好害怕。”灵儿红着脸道。 叶承欢故意问道:“没事的,他是我朋友。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好,一看就是坏人。”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他看我的时候怪怪的……那种眼神就像你看佩珊姐一样。” 叶承欢吞了吞舌头,这妞是真天真还是故意讽刺自己,居然拿自己举例子,讪讪笑道:“我和你佩珊姐不一样,我们是夫妻,用哪种眼神看都不奇怪,唉,等你结了婚就懂了。放心吧,回头我好好教训下那小子。” “别!其实他也没怎么样,你千万别打架。” “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他?” “当然是关心你。”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可说了之后又有点后悔,低着头红着脸,手指缠着衣角,默不作声了。 叶承欢朗声一笑,出了维多利亚。 上了林荫大道,经过大门口时,见龙飞已经不在了,地上只有一大片玫瑰花,估计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也许那小子对灵儿是玩真的,可对于那个娇生生又可人疼的小丫头,叶承欢总有种保护她的**,更何况他受了老艄公生前的委托,就好像他藏在家里的一件最心爱的艺术品,只能让他一个人静静欣赏,不让任何人去触碰,不让她沾染半点儿世俗的尘埃。 或许他是自私了点儿,可他觉得这才是对她最大的保护。 龙都是国内最早拥有中央别墅区的城市,位于市区东北郊东江与机场高速路相交围合而成的一片区域,也是龙都最早的高档别墅群落。 经过十多年发展,已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央别墅区,形成了一处高端居住带。 特别是政府斥资15亿元对东江进行治理,奥运会水上项目基地也坐落在此。 这里有沿江生态带和天然湿地,再加上“东江绿色生态走廊”所形成的167平方公里的绿色汪洋生态区,四季长流的河水和茂密的成片树林形成的自然环境,加之政府主导的绿色生态走廊规划,使这一带成为最适合居住的区域之一。 这里有占地三百亩的天然水域罗马湖,也被称为“中央别墅区的后海”。 这里湖光静宜,空气清新,是垂钓的理想场所,沿湖还兴建了很多风格迥异的特色餐厅酒吧,如马六甲传奇、素心小筑等,蜿蜒5公里的龙道河是东江的支流,在龙道河北部新建了罗马东湖,9公顷水域和7公顷的滨水绿地形成了健康的水环境,宜人的滨水区。 云景阁花园别墅区坐落于龙道河南岸,是以法式古典贵族风格著称的高级别墅。公馆四周为千亩以上生态绿化带簇拥,形成天然氧吧生活区。附近有多个高标准高尔夫俱乐部,马术俱乐部,国际学校、诊所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主打户型建筑面积1500平米起,每套售价2000万元起,更有3000多平米的超大户型打造别墅中的楼王,为至尊客户量身定做。室内功能布局气派豪华,由美国知名建筑设计公司倾力打造。 总之就一个字:贵! 远远的就看到一栋别墅前停着好几辆警车,警察在沿线拉起长长的黄色隔离带,附近围观群众涌来不少,指指点点的议论着。 “大婶,借过一下。”叶承欢挤过人群,直接从隔离带跨了过去。 “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来的!”一个在外执勤维护秩序的警察指着他过来。 门口一个警察看到叶承欢也走了过来:“你是叶先生?” 叶承欢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局长正在里面。”那个警察对同事解释了下,带着叶承欢走进别墅。 大厅里一片凌乱,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一个个痛哭流涕,看样子是死者的家属。 还有不少人应该是死者的亲朋好友,正在和警察谈话。 他们穿过大厅,顺着向下的楼梯一直来到别墅地下室,一扇铁门完全倒在地上,里面漆黑一片,临时拉了根电线接了盏灯泡,两个警察在围着地上一具尸体划线、拍照。 武潇抱着胳膊,在两个侦查员陪同记录下,正和五个身着便衣的男人说些什么。 带叶承欢来的警察先走过去,给武潇嘀咕了两句,女人飒然回身,和叶承欢目光一碰,眼睛里多了几丝复杂。 干练的短发下,一张刀削般的容颜比以往多了几分苍白,估计是刚刚康复还有点虚弱的缘故,嘴角的那颗美人痣还是格外精神,一双细长的眼睛还是炯炯有神,放射着冷静和睿智的神采。 叶承欢心头掠过一丝热切,就在不久前,他差一点儿就再也看不到这个女人了,虽然她总是给自己找麻烦,总是和自己过不去,他甚至曾经一度讨厌她,恨她,恨不得让她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但历经劫难后,他才发现,他已经离不开那种没有女人找麻烦的生活了。 看到叶承欢的第一眼,她的嘴唇微微颤了下,好像有好多话要说,可很快便冷了下来,怨毒的白了一眼,回过身继续和那五个当事人谈话。 叶承欢翻翻眼睛,本来有好多话要说,没成想一上来就碰了一鼻子灰,这妞是怎么了,难道那一枪打中的是她的脑子,让她整个人失忆了么? 人家既然不理,他也不好硬去搭讪,何况一桩杀人案就摆在眼前,有什么话等她把事办完了再说。 他耐着性子到了旁边,靠着墙根点上一支烟,幽幽的吸着,他本想放空下自己的,可武潇和那五个男人的谈话还是不自觉的塞进耳朵里。 刚听了几句,他便被这桩扑朔迷离的案子吸引了。 死者,名叫姜宇,男,31岁,已婚,有一5岁女儿,某服装批发公司老板,年收入数百万,在龙都也算是高收入阶层,最近刚刚搬入这套新居。 虽是高中学历,老家也在农村,但很早的时候便一个人来到龙都,从泥瓦匠做起,做过酒店服务生,做过司机,做过建筑公司会计,做过包工头,凭借吃苦耐劳一点点熬了一笔不小的积蓄,凭借这笔钱,也凭借在建筑市场的人脉关系,他再次涉足建筑业,买了一辆吊车,专门做土方生意,在龙都房地产兴盛的那段时期赚了不小一笔积蓄,后经朋友介绍,转行做服装生意,先后获得了两个知名服装代理权,在龙都几个繁华地段开了五家门店,生意越做越火红,直到买了这栋别墅。 他在龙都已经买了三套电梯房,可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话用在他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三套电梯房有两套是给情人住的,方便他背着老婆干地下工作,这套别墅是他不久前买下的,因为他有一个宏伟蓝图,就是有朝一日,把所有情人都接到这里住下,他呢,则像电视剧里的皇上一样,每天翻牌子决定和哪个情人睡觉。 喜迁新居后,他昨晚邀了五个朋友一起来庆贺,那五个朋友就是武潇正在询问的五个男人。 第326章不好意思,习惯了 五个人分别是: 李杰,男,31岁,姜宇高中同学,堪称死党,目前在中南批发市场经营皮鞋生意,姜宇转行服装生意就是由他介绍的。 米志伟,男,40,姜宇服装生意的分销商,两人常常在一起泡吧喝酒。 王涛,男,29岁,KTV老板,因为姜宇常和朋友去他那里喝酒消费,两人逐渐结成朋友,姜宇每次去的时候,也会叫他来一起喝酒。 赵强,男,34岁,李杰的朋友,通过李杰和姜宇成为朋友,目前做酒吧生意。 李文军,男,30岁,中学教师,在一次买卖纠纷中,渐渐地和姜宇成了朋友。 这五个人的资料已经说出,便在叶承欢脑子里印下了记号。 他们说事情发生在昨晚,五个人为了姜宇的乔迁之喜一起来庆贺,喝到半夜时都醉了,首先是米志伟先醒了过来,几个人陆续醒来后发现姜宇不见了,他们起初以为是朋友喝多了出去鬼混,后来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有这么多朋友在家。 于是,他们找遍了别墅的各个角落也没找到姜宇,最后还是李文军听到地下室有动静,他们便来到地下室,门是反锁着的,听到里面有姜宇的叫喊声,他们便愣是把铁门撞开。 当时,里面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刚进去就听到一声枪响,随即有人便摸到姜宇的尸体。 在他的口袋里还留着一封遗书,他发迹之后沾染了毒品,遗书上大意是对这个世界厌倦了,对自己也厌倦了,人世间的荣华富贵、甘甜苦辣都尝遍了,对他来说一切都没有意义。 听起来很简单,可案发现场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死者手里有一把六四式手枪,根据调查的结果可以证明,那支枪是他生前通过黑市的一个朋友买的,他就是用这把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子弹从右太阳穴射入,从左脸颊射出,经过了一个大体30度的倾角。根据死者的身高以及开枪时的位置判断,子弹应该射在天花板下方1米左右的位置,但是现场勘察的结果,弹痕却偏离预想位置两米多远。 这就使一桩自杀案变得有趣起来! 听了几个人的供述,武潇沉思着,旁边一个侦查员轻轻地道:“局长,根据各种情况来看,找不到任何谋杀可能,几乎所有迹象都指向了自杀,我们是不是可以暂时定性了?” “你说的没错,一切迹象都表明死者死于自杀,可是墙上的那个弹痕怎么解释?” “呃……也许子弹在颅脑里偏移了,所以弹痕才会偏移,只能这么解释了。” “不!恐怕没这么简单,如果在颅脑里发生偏移,但子弹射出时是绝对不会偏移的,这是常识!”武潇纠正道。 “可是我们根本找不到其他任何疑点,这五个当事人我们最多只能扣留他们4时,而且还需要经过很多手续,如果我们没有充足的证据,我看最好还是不要那么做。” “你想想,年龄和事业正处于旺盛期的人怎么会轻易自杀,就算他有吸毒史,也不该成为他自杀的理由,何况他有妻子、有孩子,还有……情人,各方面的朋友还很多,说明他精神和身体方面都很正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些都足以支撑他很愉快的活着。” 那个侦查员想了想,局长说的很有道理,可是道理归道理,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证据。 五个人中那个叫李杰的人显得不耐烦了,把嘴里的烟卷丢在地上,踩了踩:“美女,该问的你都问了,该说的我们也都说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武潇思索了下,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姜宇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同学,他死了你好像并不怎么伤心。” 李杰脸色一变,“美女,话可不能随便说啊,你怎么知道我不伤心,难道还要我当你的面大哭一场么?” 武潇不再看他:“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谁也不能离开别墅半步!” 这一下,那些人可炸了锅,那个叫王涛的男人横眉道:“警察了不起么,我们又不犯法,凭什么扣留我们,信不信我起诉你!” 武潇可不是吓大的,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敢给她张牙舞爪的人,冷眸一闪:“要不要我告诉你市局的起诉电话,你现在就可以起诉我,按规定我有权扣留你们4时,但你要敢起诉我的话,我一定会扣留你直到案件结束为止。” 王涛被女人的凛冽的目光刺了一下,面色一僵,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那个叫李文军的人和悦的道:“武局长,我是老师,今天学校组织学生期末考试,我是主监考之一,几十个学生正等着我。生意损失了可以弥补,可是学生的考试要是耽误了却没法弥补,你忍心看着学生们辛苦了一个学期的考试白白浪费么?” 武潇咬了咬嘴唇,低着头深思着,没有做声,她当然不忍心,可是她总觉得这桩案子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要是贸然把他们放走,对案件侦破就会雪上加霜,学生的学业不能耽误,可她更不愿看到案件的真相就此掩埋,可是到目前为止一切还只是她的猜测,仅凭这些猜测就扣留五个人显然说不过去。 武潇一时间陷入胶着。 就在不可开交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懒散的声音:“那小子绝对不是自杀。” 武潇茫然四顾,一回头就见叶承欢正蹲在角落里默默地吸烟,橘红色的烟火在阴影里一闪一闪的冒着光亮。 “你说什么?”武潇皱起眉头,火气一下子就撞了上来,这种时候他还敢来捣乱。 叶承欢慢慢站直了身子,嘴角叼着烟卷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依旧挂着睡不醒的表情,没人相信那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的,“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者是被谋杀的,而且凶手就在这间屋子里!” 他话说的轻松,可屋里的人都是一通冷飕,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 “叶承欢,你够了没有!我在办案,你知不知道!”武潇怒了,恨不得叫人把这个烂人拖出去枪毙五分钟。 叶承欢耸耸肩,“算我没说。” 旁边那个侦查员倒觉得他话里有话,“叶先生,讲话是要有根据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根据。” “你的根据是什么?” 叶承欢瞧了武潇一眼,仰面望着天花板,不再言语了。 “老郭,别听他胡说,这个人从来都没正经!”武潇道。 那个警察是个老侦查员,他也觉得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叶承欢的话和他不谋而合,“武局长,既然他提出来就让他说说,最多浪费几分钟时间而已。” 王涛在旁冷哼一声:“哼,咱们龙都的警察是越来越废物了,自己办不了案子,居然去听一个棒槌的。” 叶承欢翘起嘴角,眯眼道:“你说谁是棒槌?” “当然是你。” “好,我马上就让你见识到棒槌是怎么玩推理的。” 他回身问那个侦查员:“子弹的入射角是多少?” 侦察员被武潇的眼神制止了下,打了个磕绊,还是告诉了他:“大约30度。” “死者中枪的位置在哪儿?” 侦查员指着地上的标记:“根据现场勘察的情况判断,就是这里。” “死者的身高是多少?” “和我差不多。” 叶承欢冷笑一下:“你自己用枪比划一下,以死者中枪的角度和位置看看弹痕的入射角会不会是30度。” “事先已经经过勘察,当然是不可能的,而且弹痕的位置也不对,偏离了大约两米。”他指着墙上的弹痕解释道。 叶承欢点点头:“看来你们还不算太废物。” 武潇咬着嘴角,小脸煞白,差点儿被他气炸了肺。 “子弹为什么会偏离你想过没有?” 侦查员支吾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显然是想过,只是想不明白。 叶承欢伸出两根手指:“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死者中枪的位置你们判断错了,或是他死后尸体被人移动过……” 侦查员露出一丝欣喜,看来这位“叶先生”的确不是棒槌,就凭他推测的这点就足以说明,“我们反复确认过,这种可能性不存在。第二是什么?” “第二,就是子弹在射出死者头部时在中途碰到了异物,所以子弹才会偏向。” 这一来,连武潇都不得不对叶承欢另眼相看,可口气还很硬:“就算是又怎么样,这一点我们早就想到了,可是这里根本没有别的异物。”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色迷迷的在女人身上扫来扫去,看得武潇又羞又恼:“武局长,你们的思维太局限了吧,所谓的异物不一定是家具或是物品什么的,也有可能是人的身体。” 武潇似乎听出了点儿什么:“你指的是什么?” “子弹在穿过死者的脑袋之后当然不可能再穿过他的身体,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子弹只有又穿过别人的身体才能发生变线。” 武潇沉吟着终于点了点头,渐渐置身于叶承欢构造的情境中。 侦查员问道:“可是现场只有一具尸体,那么子弹穿过了谁的身体呢?” 叶承欢飒然一笑:“被子弹击中不一定会死,也许击中的是胳膊、肩膀这些非致命的部位。” 侦查员霍然开朗,重重迷雾正一点点被叶承欢剥去。 “问题是当时在场的除了死者之外,只有他五个朋友,而且屋子里只有死者一个人,不可能有凶手在场。” 第327章非人类打法 叶承欢没有回答他,叼着烟卷吸了几口,“这样吧,我们来从头到尾再演示一遍。昨天晚上,死者和五个朋友在家里喝酒,半夜的时候大家都醉了,醒来后已经是凌晨,却不见了姜宇。于是他们开始寻找,最后在地下室门口听到姜宇在里面的叫喊声,说明那个时候姜宇还活着。” 众人一头表示赞同。 叶承欢接着道:“我们可以做个假设,凶手就在姜宇的五个朋友里面。这样一来,问题就简单的多了。” 一句话出口,那五个人全都不干了,一起愤怒的指责他血口喷人。 武潇也对他的贸然十分不满,“办案要的是证据,不是假设!” “我只是先提出一个假设,然后再按照这个假设寻找支撑它的证据,假如能找到,那么假设就变成了事实。” 武潇冷哼一声:“好吧,就算凶手是他五个人中的一个,那么和那个奇怪的弹痕有什么关系?” 叶承欢深湛的一笑,身子一动,蛇电般向武潇出手! 女人眼前一花,腰里一松,她的枪已经到了叶承欢手里。 脖子一紧,被叶承欢从背后用左臂死死箍住,刚要动弹,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便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短短的两秒钟,变起仓促,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武潇更是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冰冻住了。 周围的那些警察一看局长被挟制,纷纷拔枪对准了那个疯狂的男人。 “叶承欢,你疯了么!”武潇叫道。 叶承欢淡淡一笑:“我没疯,疯的人是凶手。” 他轻轻把嘴递到女人的玉耳边,嘴里吐着暖烘烘的热气呵得她的耳畔一阵酥麻,“假如我就是凶手,你就是姜宇,那么以我们目前的姿势来看,我一旦开枪,子弹势必贯穿你的颅脑,同时由于我用右臂抱着你的脖子,子弹射出时刚好会击中我的肩膀,当然,也许不会击中我的肩胛骨,或许只是穿过我的皮肉,就算如此,也能造成子弹变线。” “凶手会像你这么傻么,他难道想自己射伤自己?”武潇怒道,恨透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这家伙到底什么居心,居然敢当着自己的下属的面拿自己举例子,她的目光下移,顿时大羞,恼怒的道:“能不能先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叶承欢挑挑眉毛,这才把放在她胸口的手拿开,“不好意思,习惯了,嘿嘿。” 在场的人一阵无语。 “凶手是一个头脑十分缜密的人,他当然不是傻瓜,更不想射伤自己,只是就算他推算的再好,在操作的时候也难免会有疏漏。他要开枪射杀姜宇,姜宇当然会反抗,所以仓促之下,他没时间考虑太多,这才导致了自己受伤。” 武潇蹙着黛眉,“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么?” 叶承欢慢慢放开她的身子,手枪在无名指上转了几圈,交给武潇。 没成想武潇接过枪,骤然把枪口顶在叶承欢胸口,叶承欢倒抽口气,忙把双手摊开,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尴尬道:“宝贝儿,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小心走火。” “谁是你宝贝儿,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武潇声色俱厉道。 叶承欢摸摸鼻子上的冷汗,他当然相信,要是真把这个女人惹急了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嘿嘿一笑:“你舍得么?” “你可以试试!” 屋里的气氛紧张极了,那帮警察都不知道该把枪指着叶承欢还是自己的上司。 武潇没有开枪,利落的把枪收好,狠狠瞪着叶承欢,“今天你要是不能给我找出凶手,我就告你袭警,然后把你关起来!” 叶承欢耸耸肩膀:“最好把咱俩关一间小黑屋里,关多久都成。” “无耻!” 在场的人们都被他们搞的一愣一愣的,这两位拿枪指来指去的,唱得是哪出儿啊,尤其是那位姓叶的家伙,简直是让人三观尽毁、六神崩溃的人物,居然连武局长都敢调戏,他是不是真当自己是福尔摩斯了! 经过叶承欢的演示,大家明白的确有这种可能,可是那五个人却不以为然,李文军不停的看表,急的满头是汗,“武局长,我对你们实在很失望,竟然会听信一个业余人士的意见,时间不早了,我必须马上赶回学校,如果有什么要向我了解的,可以等到学生考试完了再说。” 他显得十分不耐烦,转身刚要走,手臂一紧,被人一把握住。 嘶他忍不住叫了一声,显得十分痛苦的样子。 叶承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李老师,我只是随便抓你一下,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武潇看到这儿,脸上陡然闪过一丝疑色。 李文军脸上的肉在抽搐,“请你放开我。” “我要是不放呢。”叶承欢稍稍使了点力气,李文军便疼得弯下腰去,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了下去。 “道理很简单,因为你的手臂受伤了,对吗?”没等李文军说话,叶承欢忽然一把撕开他的外衣,人们赫然发现,他的右臂上缠着布条,布条上赫然便是一片血迹! 在场的人们,都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其余的那四个人,下意识的躲开李文军,瞪大眼睛盯着他。 “李老师,我真佩服你的演技,受了这么重的枪伤,居然还能忍这么久。”叶承欢道。 李文军面色灰白,咬牙道:“你别血口喷人,这是前两天我不小心弄伤的……” “是吗?”叶承欢显得一点儿都不着急,把烟头扔到地上,踩了踩,才道:“在哪儿弄伤的?怎么弄伤的?谁能证明?” 李文军支吾半晌才道:“我没必要告诉你,你又不是警察。” “是不是警察不要紧,每个好市民都有责任维护社会正义,何况过去我还做过保安。” “既然你说我是凶手,那么姜宇……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地下室去,他手里的枪又怎么解释?” “原因很简单,昨晚你们在一起喝酒,可是你们五个人中间,有两个人根本没有喝醉,一个是你,一个就是姜宇。你暗地里给他的水里下了安眠药,而且安眠药的剂量都是你事先计算好的,为的就是,让他可以在适当的时候醒过来。等他们都醉了之后,你就把姜宇偷偷放到这个地下室里,然后模仿他的字迹写了封遗书,放在他身上,然后又把你事先准备好的枪放到他手里。这样一来,案发现场就被你布置成了自杀的样子。你的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 李文军捂着手臂,恼怒的道:“你胡说!我们找到地下室的时候,铁门是反锁的,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用工具把门卸掉,这一点他们都是亲眼见证的,如果是我把他放进地下室的,门怎么可能反锁?” 叶承欢转过脸问酒吧老板赵强:“别给我装哑巴了,该你说句话了,当时是谁第一个发现姜宇死在地下室的?” 叶承欢不疾不徐的把案情抽丝剥茧出来,就好像他亲眼看到一般,一种无形的敬畏感压迫着赵强不得不说,他一指李文军:“是他。” “是谁说门是反锁的?” “也是他。” “打开门之后,是谁第一个冲进地下室的?” “还是他。” 叶承欢点了点头:“李老师,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下当时的场景。你把姜宇放进地下室之后,又回到上面,按照你推算的时间,估计姜宇已经醒了,然后就提醒大家他不见了,你们到处去找,你假装误打误撞的找到地下室,等他们赶来的时候,你说门是反锁着的,其实门根本就没有反锁,而是从外面锁上的。当时场面比较混乱,谁也没往别处想,所以顺利成章的就认为是那样的。然后你们撞开了门,你第一个冲了进去。” “你到底是谁,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污蔑我!”李文军显然神智打乱,一把抓住叶承欢的衣领,红着眼睛咆哮道。 叶承欢皱了皱眉:“我这件衣服很贵的,把你的脏手拿开。” 李文军无力的放开他,呼哧呼哧的喘气。 “门锁虽然已经撞坏,但有没有反锁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说着,他给武潇抛了个媚眼。 “检查一下门锁。”到了这个时候,连武潇都不能不信他的话了。 很快,侦查员报告,门的确没有反锁。 “更精彩的还在后面,李老师,想不想听我说下去?” 李文军抱着脑袋蹲了下去,无比纠结的低吼着:“这是污蔑,我要告你,我一定要告你!” “说下去!”武潇冷冷的道,不得不说,到了现在她已经对叶承欢刮目相看了。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你第一个冲进去,趁着大家混乱的时候,你用右臂从背后搂住姜宇的脖子,让他叫不出声音,然后抓着他拿枪的左手在他的太阳穴上开了一枪,可是慌乱中没想到子弹穿过他的颅脑射伤了你的胳膊,好在当时屋子里很黑,谁也看不到什么,更想不到什么。后来有人找来手电,看到了死后的姜宇,他们全都傻了眼,有的人去报警,有的人去叫救护车,你主动要留下来照看死者保护现场,等他们出去之后,你迅速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对伤口进行了包扎,把血迹也处理了,最后披上外套,只要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什么。呵呵,经典的密室杀人案,你打了个时间差,给人一种你没有作案时间的幻觉,你利用了人们的心理盲区,谁也不会想到,你居然就是当着其他人的面杀了姜宇,如此高明的作案手法,这些蠢货当然看不出来,老师就是有文化,这么损害脑细胞的事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第328章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说到这儿,李文军再也装不下去,脆弱的心理防线顷刻倒塌,他红着眼睛,把牙咬得咯咯响:“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干的,因为他该死!” “为什么这么说,他不是你朋友么?”叶承欢问道。 “朋友?呵呵,他是畜生,禽兽,王八蛋!我一直把他当朋友,可是没想到这个混蛋欺负我软弱,居然暗中勾引我老婆,他们两个狼狈为奸,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我要杀了他,还不能让别人看出是我杀的,所以我用了三个月时间,精心设计了这场密室杀人,我自以为天衣无缝,可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人破解我的迷局,能载在你的手里,我没什么可说的,心服口服。” 色字头上一把刀,姜宇那种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固然不值得,可是李文军身为堂堂教师,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自然也难逃法律的制裁,想到这儿,叶承欢心里便一阵唏嘘。 李文军被警察带走了,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冷冷清清的地下室里,姜宇的尸体从每个人眼前抬走,此刻在人们眼里变得无比丑陋。 武潇已经不知多少次面临法律和人情之间的挣扎,每一次案子曝光,她心头都会蒙上一层阴影,久久挥之不去,可她不得不抛开所有的杂念,因为她是警察! 不知是谁鼓了下掌,紧接着,掌声渐渐多了起来,到最后响成一大片,下雹子一般热烈。 只有武潇抱着胳膊,默默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某种深思。 她没想到连自己都束手无策的案子,叶承欢来了才几分钟便快刀斩乱麻的破解了。 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曾经带给她无数次震惊,今天这一条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闻了。 留下那些警察去安抚受害者家属,处理案发现场,押送犯罪嫌疑人,武潇和叶承欢一前一后的走出地下室,抬头便看到满天的星光月华,安静的躺在夜空里,悄无声息的注视着地面上的一切。 来来往往的都是穿梭不断的警察,到处都是对讲机的声音,警车的警报灯不停闪烁,恍如霓虹。 叶承欢透了口气,刚要说点什么,武潇忽然扬起脸来,满是怨念的瞪着他:“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显摆你的,对吧?好显示我这个警察有多没用。” 叶承欢苦笑,“我说没有你信吗?” “不信!”武潇气鼓鼓的说了声,沿着别墅前的小路闷着头走的更快了。 叶承欢几大步赶上去:“我要说想你了,要来看看你,你信吗?” “不信!”武潇执拗的继续往前走。 “我要说我很担心你,你信吗?” 武潇忽然停了下来,冷哼一声:“你担心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担心我,别忘了我是警察,我的存在对你只能是种麻烦!” “我当然没资格,可是我忽然发现被你这样的女人找麻烦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武潇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眼神里一片凌乱,说话的语气也一片凌乱:“你疯疯癫癫的说些什么,我听不懂。” 那个讨厌极了的声音幽幽的说道:“很高兴你还活着。” 周围一下子变得明净了,无论是沙沙的风声,还是凋零的落叶,武潇看不到也听不到,她慢慢抬起脸颊,那双湖水般忧郁的眼神在此刻竟是如此清澈迷人,她不相信这话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的,可她偏偏又不能不信。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忽然收紧了,一股酸楚的感觉从内心深处一直涌上她的味蕾、鼻端、眼睑,眼前在不知不觉间一下子模糊了一片。 “我……我……”武潇说了两个“我”字后,泪水已泛滥成灾,哽咽难言。 “我知道。”叶承欢深深的道。 “我差点儿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知道么?” “我知道。” 武潇有些讶异:“知道为什么不去看我?” “我去了。” “什么?不可能!” “当时你在重症监护室,我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围攻,还遇到了一个也姓武的老人,看样子他对我不怎么待见。” 武潇的脸色青白不定,显然的,这些事情她一点儿都不清楚,也没人告诉过她。 叶承欢看着她脸上的变化,又道:“今天我被两个军人带到龙都军区了,这件事你知道么?” “你去了龙都军区?后来呢?”武潇显得十分紧张。 “后来还用说吗,那个老人不在,有个上校想和我打架,结果被我打个半死。” “你是说于建涛?” “原来你认识。” “那是军区,到处都是军队的精英,你打了侦查处长是怎么出来的?”武潇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两条腿走着出来的。”叶承欢平淡的道,他觉得没必要给一个女人说那些血腥的事。 “我不信!” 叶承欢撇撇嘴巴,帮她破案这妞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屡次不信,他不是来讨好某人的,更不是因为要得到某种答案而来找她,在得到否定答案后,他恼了:“今天算我白来,说的话也白说,你自己好好保重吧,再见。” 他转身就走,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背后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要是敢走,我马上打死你!” 叶承欢根本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她拿枪指着自己的样子,他最讨厌被人用枪指着回答问题,因为他经历这样的事太多了。 “枪在你手里,想怎么样是你的事,另外,我告诉你,要么你开枪打死我,要么以后就别用枪指着我,懂!”叶承欢根本不停,迈开大步继续往前走。 武潇狠狠一跺脚,把枪放了下去,紧走两步:“话没说清楚,你就想走吗?” 叶承欢嘴角溢出一丝邪笑,早就知道她会喊住自己的,女人啊,你不要让我有时候猜不到你,有时候又猜你那么透好不好? 武潇到了叶承欢背后时已经收起了枪,她狠狠推了男人一把,推得他毫无防备下往前迈了好几步。 叶承欢回过身来:“武局长,你到底想怎么样?” 武潇盯着他,一字字道:“我想抓你!” 叶承欢淡淡一笑,扬起两只手,摆出随便让他抓的样子。 武潇没想到以他的实力居然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让自己抓,她的内心一阵飞跳,狠狠地道:“叶承欢,你是个混蛋!” “武局长,你要抓就抓,骂人可是不对的。” “你就是混蛋,混蛋,混蛋!我恨死你了!”武潇连说了三个混蛋,外带一个“恨”,然后便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妞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莫非子弹打中的是她的脑子? 堂堂的铁血局长居然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抹眼泪,叶承欢真有点儿苦笑不得。 “宝贝,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叶承欢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听了这话,女人顿时就不哭了,把脸埋在膝盖里,好像鸵鸟一般,气鼓鼓的道:“叶承欢,你的脸皮有多厚,你是不是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欢你!” 叶承欢嘿嘿一笑:“当然不可能,我对未成年少女和中老年妇女不感兴趣。” 武潇失神了良久,才慢吞吞的站起身,吹弹可破的脸上兀自挂着红晕,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丝晶莹,“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在中枪的那一刻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 “谁?” “你!” 叶承欢哑然,停了半晌才抓抓头发苦笑:“开什么玩笑……”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么?”武潇把嘴唇咬白了:“叶承欢,你是全世界最蠢的大傻瓜!” “你到底想说什么?”叶承欢皱眉道,他可不喜欢被人骂来骂去的,就算对方是美女也不行。 武潇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胸口一起一伏,“我在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最希望看到的那个人也是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哼,可是你却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叶承欢一皱眉:“不是吧,你刚做完手术那天我就去过医院,没人告诉你吗?” “你以为随便编造个理由我就会信吗?” “如果我没去怎么会看到那个姓武的老人。” “这么说你真的去过了?” 叶承欢点点头,“可那个老家伙不让我见你。” 武潇瞪圆了眼睛:“不许你骂我爷爷!” “他是你爷爷?” “当然,你真是个大傻瓜,难道你就没看出我们长得很像么?” “没看出来,就他那样的也能有你这么漂亮的孙女,唉,真没天理。” “你!”武潇扬起粉拳,又放了下去,狠狠一跺脚。 看着女人欲说还休的娇蛮样子,叶承欢一阵失神,“难道我说错了么,是不是非要说你是丑八怪你才高兴?” 武潇默默的白他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 武潇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小女生的娇憨,和印象里那个铁面无私的公安局长简直判若两人,叶承欢没想到居然是这么让人心动,这一刻,他真想抱住她亲亲她的脸蛋和小嘴,可一想到这妞的阎王脾气,觉得还是安于现状的好。 “你在想什么,要是再敢胡思乱想,我就把你的贼眼挖出来!”不愧是警察,眼睛真毒,一下就看出叶承欢在打她的歪主意,不过也真没他这样的,连公安局长都敢拿来yy。 叶承欢扁扁嘴巴:“我在猜你爷爷究竟是做什么的?” 武潇犹豫了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你不用告诉我,我也没兴趣知道。”叶承欢牛脾气又犯了。 第329章肤浅 “不行,既然你问了我就一定要告诉你。” 叶承欢捂住耳朵:“我就是不听。” 武潇急了,这家伙有多讨厌,明明是故意气自己的,她蛮横抓住他捂着耳朵的手用力扯开,两个人贴的很近,不知不觉中,叶承欢的手放下了,忽然一把抱住了她的身子。 她还从没被男人抱过,一下子就瘫软了,内心在挣扎,可身体却在顺从,整个人都在跟着那种温暖的感觉往下沉沦。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这种状态一直保持了一分钟,武潇终于回过神来,推开他的身子,转过身去,一颗心砰砰直跳,眼神到处都在躲闪。 叶承欢干咳两声,“现在可以说了吧,他是什么人?” 武潇还没从紧张中解脱出来,半晌都没言语。 叶承欢淡然一笑:“时候不早了,你的人还在那边等着你呢,我也该回家了。” 他转身刚要走,两只柔软的臂膀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身,一刹那间,叶承欢定住了! 两个人就那么抱了一会儿,武潇低低的声音道:“我爷爷是国家安全局长,他已经盯上你了,你的身份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以后你要小心!” “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你就不怕你爷爷知道了?” “我只求你告诉我一句真话,你到底和境外的佣兵组织有没有关系?” 叶承欢沉默片刻:“没有。” “那你和那个叫颂猜的人是怎么认识的?” “在国外的时候认识的,他那种人有好多种身份掩护,我怎么知道他是佣兵。” “我相信你。” “我值得你相信么?” “不知道,但我只有相信你,因为你救过我的命!” “就因为这个?” “不,还有……” 话没说完,就听背后的一片阴影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潇潇,谁救过你的命?” 听到这个声音,武潇的身子一颤,脸色变得煞白,下意识的放开叶承欢,她转过身看着那人,又看看叶承欢,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叶承欢没有回头,却仿佛看到背后有双眼睛,锐利、深邃、冰冷,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完全不熟悉。 阴影里的那人看着叶承欢模糊的背影,也是一样的感觉。 他们一定见过的,彼此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他们领略过一次便再也忘不掉。 叶承欢没有言语,迈开大步,消失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 夜,仿佛有雾! 武潇望着叶承欢渐渐远去的背影,一阵失神,恍惚中那人已经到了身后,轻轻的说了句:“他是谁?” 第二天一早,他正在和周公女儿缠绵,灵儿忽然闯了进来,兴冲冲的来到床边,拉着他的手叫道:“叶大哥,快起床了。” 叶承欢眨了眨眼,看了看自己身上唯一的一条四角内裤,还没等说什么,就被女孩硬拉着从床上起来,这还不算,居然一直把他拉到客厅。 睡意还没过去,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这丫头居然拉着他就往门外走。 叶承欢终于停了下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灵儿,你这是怎么了?” “哎呀,来不及了,你快带我去吧。” “就算天大的事也先让我穿上衣服再去吧。” 灵儿这才注意到他几乎是全裸的站在面前,吹弹可破的脸蛋刷的一下便红了,连忙闭上眼睛转过身去。 叶承欢摇了摇头,最近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奇怪,这丫头今天是不是中邪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他转身刚要回房,就看到林佩珊站在楼梯口,冰锥般的眼神已经将自己牢牢锁定。 “叶承欢,你,你干什么!”林佩珊又羞又怒,这家伙太过分了,居然当着灵儿的面光着身子到处乱跑。 叶承欢一脸无辜的道:“老婆,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你,你居然对灵儿做这种事!”林佩珊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这种事反正越描越黑,叶承欢索性不再言语,径直回到自己房间,十分利落的穿好衣服,再出来时,只见灵儿红着脸给林佩珊说着什么,知道她正帮自己解释。 “怎么样,这下你都明白了吧。”叶承欢理直气壮的道。 林佩珊瞪着他:“总之你睡觉不关门就是你的错。” “我关不关门是我的事,你们进不进来是你们的事。” 林佩珊给灵儿擦着眼泪,宽慰道:“没事了,不是你的错,以后咱们多提防那个流氓就好了。” 叶承欢有点恼火,明明是女孩把自己拉出来的,自己反倒成流氓了,不过他还是压住了火气,千万别和女人讲理,因为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尤其是林佩珊这种霸道的女人。 林佩珊问灵儿到底出了什么事,灵儿这才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昨晚她接到《超级偶像》节目组的通知,要她今天去参加第二轮选拔,只不过昨晚林佩珊和叶承欢都回来很晚,所以就没来得及说。 灵儿兴奋的一夜没睡,今天一大早好容易等到天亮,便兴冲冲的去找叶承欢,由于太激动了也就没注意到别的。 林佩珊笑着点了点头:“我就知道我的灵儿妹妹一定是最棒的。” 然后又淡淡的对叶承欢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带灵儿去参加节目。” “老婆,你人道点儿好不好,带她去没问题,起码也让我吃点儿东西吧。” “一顿饭不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耽误了灵儿的发展,你负得起责任么。”林佩珊淡漠的吩咐道。 叶承欢无趣的摸摸鼻子,老公吃不吃饭她都无所谓,这个老婆可真是“疼”人啊! “叶大哥,时间快到了,等我比赛完了,一定给你做一顿你最爱吃的饭菜,好吗?” 看着灵儿满脸期待的样子,叶承欢只好忍痛省下这顿饭吧,他去盥洗室草草刮了刮胡子,摸着女人膝盖一样的下巴出来,带着灵儿刚走到门外,林佩珊也跟了出来,把一只香奈儿的手提袋递给他,眼睛却看着灵儿道:“早餐我帮你装到这只袋子里了,路上记着吃。好好发挥,你一定行的!” “嗯。”灵儿坚定的点了点头。 叶承欢更是恼火,原来早餐准备好了,宁可给灵儿也不给自己准备,有这么当人家老婆的么? 他憋着一肚子火气和饥肠辘辘的感觉,带着灵儿上了汽车。 汽车刚刚驶出维多利亚,便听灵儿道:“叶大哥,早餐还是你吃吧,我不饿。” 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那怎么行,这是你佩珊姐特意为你准备的,再说了今天你是主角,吃饱了才能发挥到最佳。” “可是你……” “别说了,你必须把这份早餐吃了。” 灵儿不敢违抗,只好默默地打开手袋,忽然“咦”了一声:“叶大哥,佩珊姐给咱们准备的是两份早餐。” 叶承欢看了一眼,顿时没话可说了,看来自己是误会亲亲乖乖宝贝好老婆了,不可否认的是,那个蛮横的女总裁变乖了。 到了华天传媒,经过楚文轩的办公室,里面已经物是人非,叶承欢心里自然免不了多些别样的感受。 灵儿当然不会了解叶大哥那些复杂心思,这个单纯的女孩子眼睛里始终洋溢着兴奋的光彩,看哪儿都觉得新鲜。 一路来到演播大厅外面,上次那个《爱情对对碰》的导演正张罗着各部门各就各位,一眼看到叶承欢眼睛马上发了光,拍拍自己的脑门:“你是……哦,叶先生!” “刘导,咱们又见面了。”叶承欢笑着和他握了握手,“你不是《爱情对对碰》的导演么,怎么……” “唉,一言难尽。自从你上了那档节目,连续三周收视飘红,可你忽然退出节目组,观众不买账,收视率一路下滑,最后公司只好决定把节目下马,我就被调过来导演《超级偶像》,叶先生是不是也想来参加一下,《超级偶像》可是秋冬档最火爆的娱乐节目,只要你愿意来参加,我一定向节目组大力推荐。” 叶承欢笑着摇摇头:“不是我想参加,是我妹妹。” 刘导看了看旁边的灵儿,虽然很满意但还是难掩失望之色,“叶先生,你最好还是再考虑一下,只要你能来,任何条件都好商量。” 说来说去,叶承欢还是婉拒了,他这种背景复杂的人还是低调点比较好,他可不想成为全国人民都熟悉的面孔。 灵儿被安排去化妆间准备,和别的选手扭扭捏捏紧张的要死不同,她脸上始终挂着明媚的笑容,眼睛里折射着渔家姑娘那份天真、执着和期待。 刘导特意安排他坐在观众席最前排的位置,一切灯光音响乐队准备完毕,刘导倒数了五个数,直播正式开始。 这场是龙都赛区的第二轮海选,在座的是当今神州最炙手可热的四位大牌歌手,而现场观众则组成第五导师团。 各色帅哥辣妹粉墨登场,各种嘻哈、民谣、爵士、流行、摇滚风格依次呈现,场面一度十分火爆,现场的温度很快就飙到最**。 四个导师一个比一个毒舌,好多歌手都被他们当场骂哭,倒是几个风格另类的选手得到导师的一致赞赏。 叶承欢对这种选秀节目一向没什么好感,刚看了几个选手就看不下去了,抱着胳膊瘫在椅子上打盹。 而他周围的那些粉丝们情绪异常高涨,早就high翻了,特别是他身后的那个胖女孩,一手捧着一大包薯片,一手摇着荧光棒,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嗓音十分豪迈,比台上的人还要卖力。 第330章拼命三郎 叶承欢掏掏耳朵,回头看她一眼,胖女孩扬起下巴,十分不屑的回瞪他一眼,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来往了几个回合,叶承欢终于不堪的败下阵来。 刘导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得意的道:“叶先生,看到了吧,这档节目有多火爆,目前的收视率超过11%,在全国各家电视节目里排名第一。” “你不觉得那四个家伙说话太刻薄了么?” “刻薄?这年头刻薄才是收视率的保证,这才是节目的一大看点,现在的观众都很挑剔,你不多搞点看点出来,没人对你的节目感兴趣。” 就这破节目也有人看?叶承欢也不愿跟他抬杠,只是随声附和了两句,便闭上眼睛继续打盹。 “现在发愁的就是梦想导师的人选,公司已经决定花重金邀请当今世界最炙手可热的阿尔巴小姐担任,你一定知道她吧,全世界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位超级性感女神的。虽然只有19岁,但在全球娱乐界最富有女歌手排行榜中,阿尔巴名列第三位,是前五名中最年轻、出道时间最短的。至今她拥有一座格莱美奖,一个终生成就奖在内的六座MTV音乐录像带大奖。同时被VH1评为唱片业一百位最伟大女艺人第二位。至今其唱片全球总销量已超过3亿张,是21世纪全球唱片销量最高的女歌手,也是史上最年轻拥有钻石唱片的歌手,最年轻留名好莱坞星光大道女歌手。厉害吧!可惜公司多次联系,她的经纪公司都以没有档期为名给推掉了,估计是人家嫌弃酬劳太少,或是这个节目影响力不够,但是如果真的能邀请到阿尔巴,这档节目一下子就有了世界影响力……”他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套,忽然一扭头,发现叶承欢已经睡着了,他撇撇嘴巴,暗自感叹一声,这位可真够没心没肺的,真是对牛弹琴! 等主持人报出“毛灵灵”的名字时,叶承欢忽然睁开眼睛,他当然不可能真的睡着,只不过实在懒得听刘导臭屁。 和众多选手光鲜亮丽的衣着不同,灵儿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渔家的粗布花衣,白袜布鞋,梳起了两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长长的垂到屁股上,脸上不施粉黛,依旧明眸皓齿,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顾盼生姿,好似随时都要凝出水来。 叶承欢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台上的灵儿和他第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某个时空,站在岸边瞧着女孩摇着船橹,扯开脆生生的嗓子唱着船歌,从淡淡的水雾里幽幽飘出。 当褪去华丽的外衣,洗尽铅华的时候,一切都恍如隔世。不知道穿越千年演绎了谁的一生,那么又会是谁在千年之后诠释自己的一生? 不知道是谁的梦惊醒了自己,还是自己惊醒了谁的梦? 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化庄周? 美的以往只留心底,回忆,早已变成搁浅心底的伤…… 每个人在看到灵儿时,都和叶承欢一样,生出许多岁月和人生的感慨。 灵儿随便站在那里,根本不用开口,本身就是一首歌。 和刚才的喧嚣不同,整个节目现场鸦雀无声。 四个高高在上的评委似乎并不怎么买账,其中一个毒舌女歌手马上皱起眉头,“自己介绍下自己吧。” “四位导师,各位观众大家好,我叫毛灵灵,来自毛公镇,从小在东江边长大,靠打渔为生。”灵儿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脆生生的好似水萝卜,直往人的心里钻。 这些开场白都是她看节目时一点点学会的,平时在家不知练过多少遍,虽然她从没经历过这么大的舞台,但到了台上并不怎么紧张,就像在路上叶承欢嘱咐她“到了节目现场,千万别紧张,只要把你正常的水平发挥出来就可以了”,灵儿回答“我不会紧张的”,叶承欢问“为什么”,灵儿回答“我就当作还是站在我家的船头,下面的导师就是我家的鸬鹚,那些观众就是江里的鱼,这样我就不会紧张了”。 叶承欢绝倒! “打渔和唱歌是两回事,知道吗?”毒舌导师道。 灵儿脸色一变,怔怔的不知该怎么应付,在这方面她完全没有经验。 “别以为穿件粗布衣服,梳两个辫子就能吸引眼球了,我们这里选得是超级偶像,不是服装展示。”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灵儿讷讷的答道。 “不管你有没有那个意思,我很不喜欢你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 灵儿默默地低下了头。 “你要唱什么歌?” “这首歌没有名字,是我爷爷教给我的。” “唱吧。” 灵儿捂了捂胸口,平复下自己的情绪,便微启朱唇唱了起来。 那一声嗓音刚出口,就好像一颗子弹正中叶承欢的心脏!所谓杂乱的思绪统统被一枪击碎! 歌声有时动人,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独具风韵;有时凄美,若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耐人寻味。有时浑厚得如雄鹰展翅时的一声长鸣,振聋发聩;有时婉转得似深情交融时的一行热泪,扣人心灵。 仿佛一个暮春的早晨,霏霏的毛雨默然洒在脸上,那么润泽、那么轻松。新鲜的微风吹动衣袂,像爱人的鼻息吹着手一样。眼前仿佛有一条白矾石的甬道上,经了那细雨,正如涂了一层薄薄的乳油;踏着只觉越发滑腻可爱了。 叶承欢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孩在唱歌的时候就是一个发光体,她的美丽,她的歌声,她的情绪都带着某种穿透人心的魅力。 听着她的歌声,他遐思不断,仿佛被带到过去的某个时光,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岁月的感慨,人生的味道全都被勾了出来。 就在他听得入神的时候,毒舌导师忽然一扬手:“停!” 周围的观众也纷纷露出讶异的表情。 灵儿呆呆的站在那里,更是一片茫然。 “你唱的什么东西!” “我……” “你懂不懂什么叫超级偶像,我们要选拔的是具有现代娱乐精神的大众偶像,我要的是现代娱乐精神,懂吗?” 灵儿委屈的咬着嘴唇,泪光盈盈的说了声:“对不起……” “你穿成这样,唱首渔歌,就想拿到超级偶像,你是在愚弄我们的智商么!” “对不起……”灵儿的心都要碎了,像她这种心灵和江水一样清澈的女孩子,怎么能受得了被人这么一通斥责,那些满满的期待、满满的自信全都轰然倒塌,眼泪像断了线般掉落。 连坐在叶承欢旁边的导演都觉得过意不去,正要说点儿什么,一扭头,叶承欢的座位已经空了,再出现时,他的人已经到了台上。 “他是谁,节目组安排的么?” “看样子不像啊。” “他要干什么?” 全场一片议论声中,叶承欢从主持人手里一把夺过话筒,看了眼呆呆的灵儿,指着面前的四个导师:“你们真以为会唱几首歌就能坐在这儿装人了么?” 一句话出口,全场一片哗然。 几个工作人员一头冷汗到了导演跟前:“要不要暂时插播一段广告,叫保安把他赶出去?” 刘导摇了摇头,十分玩味的看着台上:“哈哈,他终于还是出马了……告诉各部门一切继续,再告诉各个几位,给他多来几个特写,你们就等着瞧吧,这期节目要爆到天上去了!” “我问你,什么叫现代娱乐精神,你给我解释一下。你懂不懂什么叫零包装,什么叫原生态?”叶承欢指着那个刁钻的女歌手问道。 那个女歌手完全懵圈了,参加过那么多娱乐节目也没见过叶承欢这样的,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语言表达能力瞬间被阉割得一毛不剩。 “这个女孩子穿得怎么了,总比你那身露屁股装强多了吧。她身上的衣服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可能在你们眼里不值钱,但每一针每一线都带着她对家乡、对亲人的感情,她从小在江边长大,穿渔家的衣服,唱渔家的歌有什么不妥。她不懂怎么取悦观众,但起码她活得真实,总比那些秀唱功没感情的人要好得多。现代娱乐精神的基础是真实,观众需要的也是真实,你们四个货到底懂不懂这个词的含义。如今的流行乐坛歪风横行,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不懂装懂的所谓导师搞得,装逼谁都会,人家花钱请你们来就想让你们装得像逼一点儿,这个成语叫职业道德,懂?就你们那点小智商根本就不值得别人侮辱,我直接给你们宣布,她是今天最美的歌手,也是唱得最好的歌手!你们从现在开始闭上丫的臭嘴,另外……观众可以鼓掌了!”他刚说完,观众再也按捺不住兴奋,掌声、口哨声、呐喊声海啸般响起。 四个导师被骂的狗血喷头,木木的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 叶承欢拉着灵儿的手,在如潮的掌声中离开演播大厅。 到了车上,灵儿搓着衣角一句话都没有,只是流泪。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看着窗外:“别哭了。” 灵儿用手背掖去脸上的泪水:“叶大哥,我是不是真的不好?” 叶承欢笑了下:“我向你发誓,你今天的表现是最棒的!” “真的吗?” “嗯。” 灵儿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要你说我好,我一定相信。” 叶承欢把女孩的头揽在怀里,摸着她的秀发,灵儿孤苦伶仃一个人,不羡慕名牌衣服,也不追求高档奢侈的生活,她只有一个小小的梦想,就是唱歌,给所有人唱出她家乡的歌,这个单纯的女孩子,怀着一个并不奢侈的愿望第一次走上舞台,美好的梦想却被人无情的击碎了。 第331章消失的子弹 他不愿也不忍看到这些,如果说过去他不支持她走这条路的话,那么这一刻他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帮她实现那个小小的梦想。 在繁华街市的一角,有一栋方方正正的白色小楼,没有任何标志,也没有任何招牌,与对面的闹市不同,这里一年四季也不见热闹过,门口冷冷清清的,一个星期也不见有几辆车往来,但偶尔经过的却都是挂“军”字车牌的,门前偌大的广场上没有保安,也没有哨卡,但从这里经过的路人全都行色匆匆,甚至往里面看一眼都不敢。 常年居住在周围的人都叫这里“白楼宾馆”,龙都军区的接待处就设在这里,平时从不对外营业,也从不接待政府官员,它的作用只有一个:为军队的上层人物服务。 此时,这里正在举办一场家宴,参加的人并不多,却个个都是在神州一言九鼎的大人物。 正座上一个高瘦老人,一个发福老人,两人并肩而坐,不时的就神州和国际上发生的各种政治大事件交换意见。 叶子齐拉着武潇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潇潇姐,看到你没事,我真的好高兴。” 武潇也亲昵的笑着,抚着女孩的刘海:“好几年不见,我们的子齐都从小姑娘变成大美女了。” “你才是真正的大美女,从小就是心目中的偶像。潇潇姐,自从你从警校毕业来龙都工作,我一直都很想你,还记得临走时我去送你的情形么?” “当然记得,那时候你还小,抱着我只是哭,就是不舍得让我走。” 叶子齐情到深处,眼圈红了下:“你走了之后,我六神无主,伤心了好一段时间,很早就想来龙都看你,可是爷爷他就是不让。” “为什么?”武潇显然不能理解,小姑娘的时候不让出门还能说过去,可是叶子齐都这么大了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发福老人听到她们的谈话,叹了口气,“潇潇啊,你还不了解你的子齐妹妹么,这丫头聪明伶俐,可从小就是男孩脾气,到处给我捅篓子惹事,燕京可是帝都,王侯将相云聚的地方,随便捅个篓子就小不了,我这张老脸都快让她给丢尽了。后来啊,我把心一硬,把她送到军校去锻炼,让铁的纪律好好约束下她的性子。本以为这下应该没事了,这丫头倒好,刚安生了一年,就把总政宣教处处长的儿子给打了,害的我一把年纪还要提着礼物到医院去看望人家。这次,她听说子明要来龙都,就一声不响的跟着来了。我这两个孙子,对子明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唯独就是这丫头,真是我的小祖宗啊!” 高瘦老人一阵莞尔,武潇也笑了,推了推子齐的肩膀:“你呀!” 子齐撅着小嘴不服气的说:“爷爷,我要批评你了。” 发福老人无奈的看了看高瘦老人:“你看看,你看看,这丫头成什么样子,我叶卫国这个堂堂的军委副主席动不动就被她批评。” 武潇的爷爷武建章一向不苟言笑,看到这儿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孙女批评爷爷,天经地义,我这个安全局局长也没少挨潇潇批评。” 武潇脸一红,瞪了武建章一样:“爷爷,你看你,说什么呢。” “那个姓白的家伙仗着他爸爸的权势,在学校里横行霸道,老师和教导处主人都拿他没办法,平时你不时经常教导我作为军人家庭出身的孩子,首先要有正义感,我这叫为民除害。” 叶卫国摇了摇头:“我是说过,可也没叫你动不动就打人啊。我都派人问清楚了,人家想和你做朋友,你不愿意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动手打人?” 叶子齐小脸通红,显然没想到爷爷当着别人的面敢揭自己的老底,恼羞成怒道:“爷爷,你还护着他,我到底是不是你孙女,我还小呢,为什么要和他那种无耻的家伙做朋友,他有那种想法就该打!” “武老,你看看,你看看,人家想和她做朋友就得挨打,你说说她有多霸道,实话给你说,这丫头在我们家有个外号,叫做小霸王,动不动就给我上课,不瞒你说,我现在见了她都躲着走。” 武建章和武潇又是一阵莞尔,就连旁边的两个中校警卫官都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叶子齐又羞又气,皱了皱瑶鼻:“爷爷,你,你,你真讨厌!” 武潇道:“子齐,你在学校是不是追你的人很多?” 叶子齐晃了晃身,娇嗔道:“潇潇姐,你也和爷爷一起来欺负我。” 叶卫国看了看手表,皱眉道:“子明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上次接机就让咱们等了他那么久,当初真该不让他从商,要是在部队锻炼几年,一定不会这么没有时间观念。” 让两个神州的元老级人物等一个年轻人,那是什么概念? 武建章道:“他来龙都主要是搞投资的,这几天龙都各界都举办活动邀请,他一定很忙,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眼光落在武潇身上,马上凝重了起来:“潇潇,你不换警服就来了?” “正在办案,没时间换衣服。”武潇淡淡的道。 武建章一指武潇,对叶卫国道:“你看到了吧,我这个孙女从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当初她要来龙都工作,我什么话也说了,但根本就拦不住,这丫头要是认准一条路,非走到头不可。” 武潇白了爷爷一眼,她一向不喜欢参加饭局,况且心不在焉:“爷爷,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如果没有,咱们就先开始吧,我那边还压着还多事要处理呢,回头我叫子齐妹妹去我那儿住,我们姐妹还有好多话要说。” 武建章把脸一沉:“潇潇,愧你还是公安局长,当着叶爷爷和叶妹妹的面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今天是家宴,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你子明哥哥么。” 武潇柳眉一挑:“这么晚他还不来到底什么意思!” 武建章面色一僵,“他有好多事要做……” “我也有好多事,而且都是人命关天的事,对不起,恕不奉陪!”她起身就要走。 叶卫国拿孙女没办法,武建章就有办法了么,他这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到了这时也按捺不住,不过这个孙女是他的掌上明珠,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急的他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旁边的警卫官又想笑又不敢笑,今天可是开了眼界了,两位叱咤风云的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拿自己孙女一点儿办法没有。 就在这时,门一开,叶子明笑意盎然的进来,看了武潇一眼:“刚才我有人好像挑我的理了。” 武潇一看是他,脸色变了变,又颓然坐了下去。 叶子明带着一身帅气坐定,给在座每个人都倒了杯茶,最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端起茶杯:“实在抱歉,今天来晚了,刚参加了工商联合会举办的一场慈善活动,我作为主要嘉宾发言,实在推脱不掉。”说着,他看了武潇一眼。 武建章点点头,“没什么,你是来搞投资的,当地各界自然要殷勤相待,不过子明啊,今天咱们是家宴,你一杯酒也不喝么?” 叶卫国也拉声道:“是啊,子明,难得咱们叶武两家人聚在一起,你小子别给我找借口,今天你要是不喝酒,爷爷可就不高兴了。” 叶子明笑着被茶水喝干,道:“我怎么敢呢,两位老人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说着,他从皮包里拿出两瓶茅台酒,还没打开,两个老人似乎就闻到酒香,把身子探了过去,眼睛全都放了光:“汉帝茅台!呵呵,你小子可真行!” 叶卫国忽然肃然道:“子明,这酒哪儿来的?” 叶子明道:“这是一个朋友在佳士得拍卖会上买来的,我有次去他家串门无意看到的,知道两位老人都喜欢喝茅台,就从他手里买来了。” 武建章捧着酒瓶,正色道:“来路正么?” “放心吧,武爷爷,我花的全都是自己的血汗钱,专门孝敬您二老的,我是红色家庭出身,当然不敢违背二老的教诲。” 两个老人这才宽心,一人捧着一瓶,每瓶都用金色方形盒子包装,外盒形如玉玺,盒盖把手铸成龙头形状,龙口含珠,酒瓶双龙拥侍,内有青铜制造的两只酒樽。 叶卫国眯起眼睛:“这可是五十年前的老茅台了,当年在中南海喝过一次,那滋味到现在都忘不了。” 叶子明深藏不露的笑着,其实他们二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种酒当年只生产了一批,建国时中南海的国宴专用酒,用最古老的用猪尿泡作封口,全世界也只剩下5瓶,除了这两瓶之外,其余3瓶全部已在香港拍出,早就被藏家收入囊中,不再露面。 酒盒包装上龙口内含的金珠都是纯金制造,据称造价接近10万美金。这一包装还荣获了在法国巴黎举办的“世界之星”国际博览会大奖,这也是当年唯一获此殊荣的中国作品。 铸造酒瓶的模子如今已被销毁,是真正的绝版珍品。 其实别说是汉帝茅台,就算是50年代的老茅台,就算只剩空瓶子,圈子里内部交易价绝对超过一件清中期的瓷器。 两个人忙不迭的打开一瓶,武建章深深嗅了一下:“嗯,是当年的味道,香!” 这边说着话,叶卫国已经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掉,“我先干为敬。” 武建章不干了:“老叶啊,你可真狡猾,这么好的酒只顾着自己喝,好吧,我陪你一杯。”说着,自己也干了一杯。 第332章密室之不可告人 两个老小孩你一杯我一杯的抢着酒喝。 叶子齐道:“哥,还是你聪明,刚才两个老爷子正教训我们呢,你两瓶酒就让他们闭嘴了。” 叶子明使个眼色:“你这丫头真不会说话,那酒是孝敬二老的。” “哼,就你会说话。”叶子齐顶嘴道。 叶子明打量着武潇,“潇潇,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枪伤还没恢复?” 武潇笑了笑:“不是,最近工作比较忙。” “刚出院不久,你应该多休息才是。” 武潇点了点头,默默地喝茶。 叶子齐在旁道:“哥,你还是对潇潇姐好。” 叶子明一皱眉:“胡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这种关心的话你可没对我说过呢。”女孩眨着明澈的大眼睛道。 “你都是把别人打伤,自己什么时候受过伤。” 一句话出口,叶子齐讪讪的没词了。 这时,两个老人你一杯我一盏的已经喝光了一瓶。 叶子齐不停给叶卫国使眼色,最后忍不住小声道:“爷爷,别喝了,你忘了今天的事了吗?” 叶卫国这才回过神,拍拍脑门,呵呵一笑:“哦哦,看看我们两个老家伙,一看到茅台就把什么都忘了。” 他和武建章都端起酒杯:“今天咱们两家难得相聚,这杯酒一定要喝,你们三个年轻人要好好干,特别是子明和子齐,往后要多向潇潇学习,人家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闯出一番事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这股子血性有点我们当初打鬼子的劲头!” 武建章摇了摇头:“老叶,这话可不对,要说事业还是子明做的好,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动刀动枪,我这把年纪还要整天为她担惊受怕的,以后子齐毕业后可千万别学她。” 叶子齐道:“谁说的,我最崇拜的就是潇潇姐,将来我一定要做她这样的人!” 叶卫国笑道:“老武,这帮孩子可都是红旗下长大的,保护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本就是他们该做的,当初我就想让子明参军,可这小子偏偏要经商,为了这事我们爷孙俩没少红过脸、吵过架。” 喝着聊着,过了一会儿,叶卫国和武建章交换下眼色:“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谁说都一样,还是你说吧。” 叶卫国端起酒杯,眯眼笑道:“潇潇,子明,你们都不小了,虽然这些年你们各忙各的,一个在燕京,一个在龙都,不过你们可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都是咱们革命家庭的后代。我和老武有个心愿,希望你们能尽早结成夫妻,把咱们革命的火种代代传下去嘛。” 武建章点了点头。 叶子明其实早就知道了,不过不好说什么,只好端起茶杯假装喝茶。 叶子齐捅了捅武潇的腰眼,意思是让她快点儿答应。 所有人都以为武潇也和他们一样的想法,可是武潇端起酒杯却偏偏停住了! 武建章把脸一沉:“潇潇,怎么一点儿礼貌都不懂,叶爷爷敬你的酒怎么不喝?” 叶卫国摆摆手:“女孩子家嘛,害羞总是难免的,不过咱们都是革命家庭,没必要扭捏。既然潇潇没什么意见,那我们两个老革命就替你们把婚事定下了,将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来,我提议大家一起喝一杯,祝我们两家革命火种生生不息!” 大家都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唯独武潇还举着杯在那儿愣神。 “潇潇,你怎么了?”武建章放下酒杯皱眉看着她。 武潇这才从深思中解脱出来,把酒杯放下,“爷爷,叶爷爷,对不起,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一句话出口,武建章的脸垮了下去,叶卫国的酒喝不下去了,叶子明低着头摸着酒杯边缘,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只有叶子齐瞪大眼睛:“潇潇姐,你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我哥哥么?” 武潇苦涩的道:“我和你一样都喜欢子明哥,但那只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而不是恋人的喜欢,对不起,辜负两位老人的心意了。” 啪! 武建章一拍桌子,一道赤焰般的气场弥散开来:“潇潇,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武潇淡淡一笑:“爷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和叶爷爷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们武叶两家比一家人还要亲密,所以我不想拐弯抹角,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说着,她看了一眼叶子明,“子明哥,对不起。” 叶子明抿嘴一笑,十分认真的说道:“其实,我也知道青梅竹马只能代表感情,不一定能代表爱情,但出于对二老的尊重我今天必须要来,你能及时说出你内心的想法,我很感动,我也不希望看到一桩不幸福的婚姻。” “好了!子明,别说了!”武建章冷冷的说道,打断了叶子明。 他盯着武潇,叹了口气道:“潇潇,有件事我和你爸妈都没说过,今天我必须告诉你。我和你奶奶的事情可能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告诉你也不晚。解放前,我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党员,当时我在国民党军统昆明站做行动队队长,为了工作需要,组织给我派了一位女地下和我假扮夫妻,当时我正和一位中学女教员谈恋爱,可是组织的安排让我没得选择,我必须时刻提醒自己:武建章,你是**不是军统,可是人生就是这么奇怪,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女朋友也是地下党,后来为了掩护我,被敌人当着我的面杀害了。后来,我在和组织派给我的‘妻子’相处过程中,我们产生了感情,直到后来真的成了夫妻。可是国民党大溃败之后,我作为站里的高层不许带家属,还必须要跟他们一起撤到台湾。我别无选择,只好去了台湾,从那以后,跟那个女人就再也没见过面。到了台湾,我被地下党安排了新的工作,直到后来和另一个女地下党结成夫妻,那就是你的奶奶。我当是绝望、无奈,可是我没得选择,直到后来海峡沟通,我和你奶奶一起回到大陆,可是过了没多久,你奶奶就去世了。我想告诉你的是,爷爷经历过人生中的大不幸,我的命运只能一次次被别人安排,但是人都是感情动物,时间久了自然就能接受一切了。你能明白么?” 武潇的眼圈泛红,沉默半晌才道:“爷爷,你说的我很感动,但是毕竟一个是解放前,一个是解放后,以前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现在我不是你。” 说罢,武潇起身就走,出了房间。 “潇潇姐!”叶子齐喊了一声,还是没能喊住武潇。 叶子明给大家做个手势,他率先起身跟出去了,一直跟到下了楼到了大厅,他才一把拉住武潇的胳膊,“妹妹,你要去哪儿?” 武潇身子一颤,马上知道是谁:“我……我还有个案子等着我去处理……” “能不能占用你三分钟时间?” 武潇没法拒绝,只好回过身来,已经泪流满面:“子明哥,对不起……” 叶子明宽慰的拍拍她肩膀:“别动不动就流眼泪,你现在是公安局长了。” 武潇扑哧一笑,又打了他一下,一切都像小时候的玩伴一样。 叶子明也轻轻推了她肩膀一下,两个人彼此都笑了。 “子明哥,你是好人,我也喜欢你,可不是那种喜欢,我也曾强迫自己,可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叶子明淡淡一笑:“是不是因为昨晚的那个人?” 武潇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嗯。” “他一定很优秀。”叶子明开朗的笑道。 “不!” 叶子明皱起眉头,等着听她说下去。 “正相反,他那个人讨厌至极,我恨不得枪毙他!”一提到叶承欢,武潇就一脑门子官司。 叶子明了然的笑了:“你喜欢他,对吧?” “谁说的,我没有!”武潇的反应十分激烈。 叶子明只是看着她,笑。 武潇渐渐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叶子明当然明白这表示什么。 “如果你不喜欢他,昨晚为什么要抱着他?” 武潇忽然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是,我喜欢他,但也恨他,因为他是个危险分子,我是警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但我偏偏对他的感觉越来越深,觉得可笑吧,一个警察居然会爱上一个危险分子,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难道我们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不入流的男人?” “他救过我的命,不止一次,而且是在我要抓他的时候。” 叶子明苦笑:“就因为这个?我可以救你一百次一千次。” 武潇笑中有泪的摇了摇头:“晚了。” 她甩开秀发,头也不回的上了自己的汽车,很快消失在远处。 叶子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任何悲喜,就那么远远的看着汽车渐行渐远,叶子齐慢慢来到他身边,也看着远处道:“哥,潇潇姐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事也没有,我只不过晚了一步。” 叶子齐仰面看着他的脸,脑子里一片茫然。 午后,东江畔。 两个老人在江边垂钓。 不远处沿江一带全都是挂着军队牌照的汽车,每辆车旁都站着几个警卫和便衣,虽然这一带风景如画,但他们没一个人去观赏,一个个面容整肃,如临大敌。 四周环山,将这一带低洼的地势罩的严严实实,大片的北风也被隔绝在山外,因此这一带的风很小,也并不算太寒冷。 东江水缓缓流淌着,不时冒出几个小漩涡,很快便飘远了,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荡被风吹得沙沙的响,虽然已经泛黄,却还是野鸭的避风港。 第333章每次见面都不怎么愉快 两个老人静静地望着平静的江水,心中也一如止水般波澜不惊。 “老叶啊,你看这江水表面上平静,可下面却是暗流涌动啊!”武建章幽幽的道。 “是啊,就好像这龙都,虽然是个地方城市,可各种势力之复杂不亚于燕京。”叶卫国道。 “时代不同了,以后咱们还是安安稳稳的钓鱼吧,这才叫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两个人指着彼此都笑了。 武建章渐渐的收敛了笑容:“老叶啊,潇潇那孩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和子明。” 叶卫国笑道:“老武,你这么大年纪,这么高的位置,这些事还看不开么。当初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弟兄,你替我挡过子弹,我替你取过子弹,就算亲兄弟也比不过咱们的感情。但毕竟那是咱们的兄弟感情,现在时代变了,孩子们也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是婚姻大事。潇潇这孩子我一直很喜欢,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判断力,她做出任何决定我能接受。” 武建章摇了摇头:“她再大也是个孩子,要是她的思想正确,我倒没什么,我现在怕的就是她会受到坏人的引诱。” “哦?”叶卫国翻了翻眼:“这话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就在潇潇中枪急救的那天,医院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难道还有人敢去探望事先不通报你么?” “何止是不速之客,我手下的人几乎都被他打了!” “什么!”叶卫国悚然动容,他可知道,安全局的那些特工都动不动就抽调出去做元首保镖,那些人个个以一当十,能留在武建章身边的那些人更不必说,别说普通人,就算军队里的特种兵在近战格斗方面都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武建章居然说他的人都被别人打了,那个人的实力有多强悍! “老武,你不是开玩笑吧?” 武建章苦笑:“我什么时候给你开过玩笑。那小子不光是打了我的人,还和我交了手……” “哦?”叶卫国了解武建章的实力,这么多年来没见过谁能从他手里讨到半点儿便宜,所以他断定那人一定被武建章打成重伤关押了起来:“在神州还有这样的人,我现在开始对他感兴趣了,你把他关押在哪儿了,有空我们去瞧瞧。” “关押?老叶啊,这次你可是说错了,他的实力根本不在我之下,我用什么关押人家。”武建章涩然笑道。 听到这儿,叶卫国忽的站起身来,连鱼竿都没心思看了,“老武,还说你不是开玩笑,我看这个玩笑开大了。” “这不是玩笑,而是事实!”武建章认真的道。 叶卫国凝眉不语。 “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人只是个年轻小伙子,可是据我看,他的实力绝不在你我之下。” 叶卫国的眉头更紧了:“神州的各路高人我们都了如指掌,怎么从没听说有哪个年轻人有这么强的实力?” “不光你没听说过,我这个安全局长都不知道。” “他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但是据我看他和潇潇的关系不一般,我怀疑潇潇不同意这门婚事十有**和那小子有关。” “他会不会和海外的那些邪恶势力有关?” “我调查过,他的确和海外一个佣兵组织有关,名叫黑暗风暴!” “我听说过那个组织,据说它和黑水还有EO并称为当今世界三大佣兵集团。” “没错,就是那个组织。”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担心他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如果他接近潇潇的目的是你,问题就大了。” “我看得出来,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他们应该是无意中认识的。” “既然和黑暗风暴有关系,他来神州的目的会是什么,要是威胁到国家安全可就事关重大了。” “所以我派人把他约到了龙都军区,想要把他暂时软禁起来,慢慢盘问,刚好那天我和你一起去接机,没在军区。” “这么说,他的人还是在你手里?” “你又错了,他去了军区大院不假,可最后他怎么进去又怎么出来。” “怎么可能,那是军区,重兵把守,就算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可他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出去了,前后有三十二个全副武装的官兵被他打成重伤,还抢了咱们一辆军车。你说这个人可怕不可怕?” 叶卫国倒抽口气,暗暗的握紧了钓竿,“他叫什么名字?” “叶承欢!” “叶大哥……”在回家的路上,灵儿默然半晌后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 “我想去看看爷爷,行吗?” 叶承欢曾经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她想回江边看看都成,他也知道灵儿今天心情不好,兴许去和她爷爷说说话,看看江边的风景,心情会好些。他二话没说,打了下方向盘,汽车奔着毛公镇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的繁华褪尽,满眼凋零,落木萧萧,灵儿默默地看着窗外,一声也不吭的想着心事,正所谓近乡情更怯,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到了林佩珊旗下的那片度假村,复仇女神小组的成员们都被安置到了别处,偌大的度假村里人烟寥寥,更显萧瑟。 放眼望去,一座座正在兴建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隐隐传来机器轰鸣声,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只不过在叶承欢看来,却没有多少好兴致,这么美的地方多了那些冷冰冰的建筑物,怎么瞧怎么都觉得别扭。 两人沿着栈桥走向灵儿原先住的江边,隔着淡淡的水雾,灵儿家的那间小草棚依稀还在,灵儿加快了脚步。 到了草棚前,叶承欢在外面等着,她一个人进到里面,草棚里的一切还是当初离开时的样子,灵儿跪在爷爷的遗像前,泪水夺眶而出。 叶承欢搓了搓手,点起三支烟,插在地上,望着平静的江面,眼前仿佛又浮现出老艄公笑的满脸皱纹的样子。 背后的蒿草里沙沙的响,从里面冒出两个身着黑色风衣,头戴黑色礼帽的男人,冷森森的道:“嘿,干什么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们是干什么的?” 其中一个从怀里摸出证件,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中央特勤! 叶承欢马上明白了,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安全局的人。 “看明白了么?” “我不认字。”叶承欢才不管它是什么安全局,还是倒霉局。 两人眉梢一耸:“这一带戒严,马上离开这里!” 安全局了不起么,叶承欢牛脾气犯了,翻眼瞧着他们:“戒不戒严跟我有毛关系,我这里也戒严,识相的赶紧给我闪开。” 两人提起戒备,伸手插进风衣底下,刚要掏枪的功夫,脸上便挨了重重两巴掌! 他们还没来得反应,叶承欢忽的一下从他们中间穿过,一晃身便到了两人背后,扬手两只手,砰砰两下,两记掌切结结实实的砍在他们后脖颈上,两人哼都没哼一声,破木桩子似的一头栽倒。 短短的两个过往,宛如水银泻地,无懈可击! 灵儿听到动静,冒出头来,看到地上的两个人,顿时惊呆了。 叶承欢淡淡一笑:“你进去继续拜你的,两条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音刚落,只见面前的蒿草哗哗的响成一片,七八道脚步声疾风般飒然而至! 扑通通! 叶卫国提起钓竿,水面泛出一道浪花,鱼线绷的笔直,挂着一条大白鲈鱼扑棱着水花,贴着水面划到岸上。 “霍!好大的一条鱼!”叶卫国喜上眉梢,对武建章挤了挤眼:“老武,你输了。” “我怎么输了?” “咱们不是打赌了么,谁先钓上谁就算赢,难不成你想赖账?” 武建章摇了摇头:“好吧,算你赢了。” “记着啊,回到燕京可得把你那两盒正山小种的红茶送给我。” 武建章笑道:“那可不行,那两盒茶叶可是我的宝贝,除非你拿两瓶三十年以上的老白汾来换。” 叶卫国无奈的叹口气,指着他道:“都说安全局长是老狐狸,我看你是老狐狸成精了。” 两人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枪响,嗙! 两人相顾变色。 一个便衣匆匆跑来,在武建章耳边嘀咕了几句,武建章霍然站起,“大声点儿,再说一遍!” “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年轻男子,已经打伤了我们十几个特勤,现在还在交手。” 武建章看看叶卫国,叶卫国看看武建章,“老武,不会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小朋友吧。” “老叶,你好好钓鱼,我去看看就来。” “这种小事也值得你亲自出马?” “我要是再不去,估计我的人要全军覆没了,传出去的话,我们安全局的脸往哪儿放!” 虽然年过古稀,但此刻两眼精光爆闪,腰不驼,背不弯,走起路来健步如飞,那帮特勤都跟不上,很快便被他远远的甩在身后。 功夫不大便到了现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不是他的特勤就是军队的警卫,把江边的蒿草压成个巨大的扇形。 武建章放慢了脚步,背着手,从他们身上跨过,拨开蒿草,便看到一片白蒙蒙的水雾里,二十几个特勤手持手枪围住了一男一女。 男的嘴里叼着烟卷,湖水般的眼睛里随便一眯,眼角偶尔闪出几丝让人心惊肉跳的光芒。 那种眼神武建章曾经短短邂逅过,虽然对那种眼神的主人一无所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样的眼神绝对不应该属于那样的面孔和那样的男人! 第334章超级偶像 以他几十年的阅历,居然看不透那种眼神里包藏的东西,甚至可以说,那种眼神就是一个谜,一个永远都猜不透的谜! 在那个男人身后藏着一个女孩,明眸皓齿,乌发童颜,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对面,两只雪白的小手死死的抓着男人的衣服,看样子是怕极了。 “把枪放下!”武建章沉声命令。 那些特勤犹豫了下,才都把枪放下。 他分开众人,一步步走向叶承欢,两边的特勤都很担忧:“首长,你……” 武建章压了压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一直来到叶承欢跟前,“小伙子,咱们又见面了。” 叶承欢歪歪嘴角,桀骜的道:“怪不得他们要把这一带戒严,原来有大人物在场。不过好像我们每次见面都不怎么愉快。” 武建章点了点头,两只鹰隼般的目光盯着对方:“你打伤了我那么多人,咱们的见面当然不会愉快。” “打伤别人总比被别人打伤要好。” “我很奇怪,你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实力?” “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个世界本就有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我问你个问题,你要是能老实回答,我就当今天和过去发生的事都是误会。” “那要先看看你的问题我感不感兴趣。” 武建章提的问题没人敢不感兴趣,因为你感不感兴趣都要回答,叶承欢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你和武潇是什么关系?” 叶承欢慢吞吞的抽了口烟,最后来了句:“无可奉告!” 武建章的瞳孔在收缩,叶承欢的表情依旧淡然,江风还在呼呼的吹。 “小伙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和我有毛关系,我只知道我是来江边看风景的,你的人太不懂礼貌,他们挨打是咎由自取。” “你背后的女孩是谁?” “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面对这么嚣张的家伙,那些特勤和警卫员们都恨得牙根痒痒,就等首长一声令下,就把他射成筛子! “哼,小伙子,做人别太狂,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叶承欢摊摊手:“没办法,我一向都这么狂,二十几年的老毛病改不了了。” “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背景,今天只奉劝一句,以后不要再武潇有任何接触,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叶承欢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我也不管你是谁,有什么背景,今天我也只奉劝你一句,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以后离我远点儿!” 武建章转向静静东去的江水,略有所思的道:“风大浪急,船小滩险,年轻人,往后的路要怎么走,你自己看着办,我会一直盯着你,只要你敢在神州掀起半点儿风浪,我一定让你船毁人亡。” “想打架,我现在就奉陪。想威胁我,下辈子吧!” “你打伤我这么多人,这笔账我会记着,要是你不听我的忠告,将来你一定会后悔莫及!”武建章点了点头,说了声“撤”,便健步离开现场。 那些特勤和警卫员搀扶着受伤的同伴,一瘸一拐的跟着首长离开,这里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哥,我给你添麻烦了。”等那些人走后,灵儿才弱弱的说道。 叶承欢抚着她的后脑:“傻丫头,就算没你在,早晚我也要碰到他们。” “那个老人是谁,好可怕的样子!” “一个在神州很厉害的人物。” “哥,我好怕。”灵儿把头一个劲儿往男人怀里钻。 “怕什么,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我是怕你有危险。” 叶承欢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她的怕是担心自己,“傻丫头,我烂命一条,早死早托生,有什么好担心。” 灵儿抬起泪光盈盈的美颊,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我不许你那么说,你是好人,不管你做过什么,你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好人!” 叶承欢甩过脸去望着苍茫的大江,一时间无以言表。 回到维多利亚,叶承欢到了自己房间,打开电脑输入一串奇怪的字符,电脑屏幕上很快显现出一副异域场景来。 那里的背景显然已是夜晚,背景的正中是一个栗色头发的女人,身穿着白色的男人衬衫,宽宽大大的刚好盖住屁股。 她慢慢起身,在床上伸个懒腰,然后从枕边摸出一盒薄荷香烟,用两片厚厚的娇人的唇瓣夹住,慵懒的打个呵欠,举起粉臂把一大捧金黄色卷发拢了拢,两扇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白色烟雾从那张涂着闪亮唇膏的檀口间缓缓吐出,暧昧感觉瞬间散发到极致! 那是间装修考究的卧室,背后土耳其式的圆顶帐下是一面超大的圆形大床,上面铺着厚厚的三色床垫,白色锦被上躺着一个相貌英挺的外国男子,像个酣睡的孩子一般,抱着白色的鹅绒被睡得正香。 “尊敬的北风之神,您总是喜欢晚上打扰别人的美梦。”栗发女郎慵慵懒懒的说道,带着几分撒娇,几分娇憨,几分嗔怪的说道。 叶承欢用一口流利的美语道:“我也很纳闷,为什么每次看到你的时候都是在床上?” 阿尔巴抛个媚眼,红唇咬着过滤嘴深吸一口烟,又徐徐吐出,“那是因为我很高兴在床上见到您。” 叶承欢撇了撇嘴,真不知该大笑三声,还是大哭三声,尽管他并不愿意见到那些棘手的下属,可有时候这种事由不得他。 “在我的印象里,你的背景应该是舞台,而不是床。” 阿尔巴不经意的解开白色衬衣的领口道:“您知道,舞台并不是我的全部生命,而床却是生命延续。” “每次见到你,你总能围绕床生发出一大套理论。”叶承欢皱起八字眉道,“那是你的最佳男主角么?” 他指的当然是床上的那个家伙。 “他只不过是个风流鬼而已,希腊内务部长的儿子,我在希腊举办演唱会时他用一艘排水量三千吨的立方体号游艇成了我的座上宾。” “看样子你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吧,应该是你最持久的男主角了。” “男主角?哼,他可不配。我和他交往不过一个晚上,因为他的父亲掌握着美军第五舰队在波斯湾的军事部署地图。” “那也是世界各大军情掮客和佣兵组织最感兴趣的东西。如果有人知道世界当红巨星阿尔巴是多料间谍,那对各大媒体的记者可是一笔不小的福利。” 阿尔巴扬了扬手里的一个卷轴:“您猜这是什么?” “反正不是蒙娜丽莎的画像。” 阿尔巴抿嘴一笑:“您还是那么幽默,如果我告诉您这就是地图,您会奖赏我什么呢?” 叶承欢的眼睛发了光:“我对你的能力从来就没怀疑过,还是老规矩,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阿尔巴将两条雪白的大美腿叠在一起,抱着两条藕臂,即便已经敞开两个扣子,但白色衬衫的上围还是一下子绷紧了,从衬衫的缝隙可以看出,里面什么也没穿。 “如果您有诚意的话,就容许我去神州见您一面,等见到您的时候我再提我的要求。” 叶承欢之所以找她就是这个意思,他假装很为难的样子道:“你知道我在神州想过平静的生活……” “我向上帝发誓,无意冒犯您的生活。” “我结婚了,有了妻子,所以……” “我向上帝发誓,无意冒犯您的妻子,我很清楚自己的角色。” “那好吧,安排下你的行程吧,最好不要让别人看出你是来找我的。” “明白。我正在举办世界巡回演唱会,神州好多家商业机构不停向我的经纪公司发出邀请,刚好可以借此机会。” 叶承欢看了看床上的男人,睡得还很安详:“你确保他不会听到我们的谈话么?” 阿尔巴转身走向床边,她翻开床上那个男人的身体,只见男人的脸色铁青,口鼻眼里渗出血丝,身体僵硬不堪,好似一具雕塑品,即便翻过身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十分诡异! 那个睡态安详的男人,竟然是具死尸! 就连叶承欢看到这一幕时,肠胃都忍不住抽搐,用力咽了咽喉咙,才把那股呕意压下去。 倒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死相有多可怕,比这可怕十倍的他都看多了,只是一想到那么美丽的女人居然和死尸睡在一起,换谁都受不了。 叶承欢摇摇头,连说“可惜”。 阿尔巴的笑容依旧灿然如花,“你认为他死的可惜?” “那么好的一张床躺了具死尸,还不算可惜么。”叶承欢皱了皱眉:“你用什么干掉他的?” “你猜?” “除了氰化钾,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毒更有效的!” “没错,就是氰化钾。”阿尔巴说着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白色小颗粒,“氰化钾,国际特工专用,被称为最快最便捷的杀人方法。这枚小小的白色颗粒只要到了口中,外面的糖衣马上就会融化,根本不用进入消化道,立刻就被口腔黏膜吸收,只要200毫克和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中枢神经系统会迅速丧失功能,继而使人体出现呼吸肌麻痹、心跳停止、多脏器衰竭等症状而去见上帝。” “你杀了希腊内务部长的儿子,就不怕希腊内务部的特工找到你么,他们可不是白痴!”叶承欢对手下草率的做法有些不满。 “地图已经到了我手里,如果不杀掉他,希腊内务部很快就会找到我。我和这个蠢货交往时用的是一个俄罗斯女特工的假身份,那个女特工和希腊内务部以及军方很多人都有染,所以我可以保证,没人会怀疑到我。” 第335章收视率之王 叶承欢不以为然的道:“对一个国际间谍来说,过度自信只会加速你的死亡。在间谍眼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想要达到目的可以有很多种方法,杀人是最拙劣的一种。这一点日本人做的很好。二战中,每一个日本人都是间谍,居住在夏威夷的日本侨民每天会通过美军太平洋舰队的垃圾多少,来判断今天是那艘军舰在这里驻泊,是亚利桑那号,还是内达华号。再比如日本的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有一次听说一个部下去了机要秘书那里,他询问那个部下去了多久,对方回答说是五分钟,土肥原贤二不动声色的去了机要室,通过部下留下的烟头就判断出,他在那里停留了至少一个小时,进而一举揭穿了部下的谎言。想做一个出色的间谍,就抛开你的美色,只有智慧才永远是制胜的法宝。” 被上司教训,阿尔巴一点儿都不脸红,笑眯眯的看着对方,把叶承欢看得一愣一愣的,“我说的你都听到没有?” “魁首,我最喜欢您教训人的样子,非常非常可爱。” 叶承欢一阵无语,遇到这种厚脸皮的部下,除了没脾气还能怎么样。 华灯初上的夜晚,叶承欢又一次来到春湖湖畔,走进了重新修缮过的意乱情迷。 酒吧里还是原来的装潢,还是原来的格调,一切都好像他第一次来过时的样子,就连空气里的味道都没有变。 叶承欢深吸口气,整个人一下子松弛很多。 他喜欢这里,不光是因为这里有龙都最正宗的鸡尾酒,也不光是因为这里有一种男女偷情般的暧昧格调,更因为这里有一个人,一个特别的人,一个特别的女人! 小白龙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讨好的搓着手:“叶先生,好久不见。” 叶承欢淡淡一笑,刚要扬手,小白龙马上警惕的护住裤裆,裂开嘴角苦笑:“叶先生,咱不带这样的,好歹我现在也是六条街的扛把子了,当着小弟的面,给点儿面子。” “扛把子是吧,失敬失敬……”叶承欢点点头,没等小白龙看清楚,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对方的裤裆。 小白龙疼的一呲牙,看着叶承欢走过的背影,嘟嘟囔囔的道:“说好了给点儿面子,真是的。” 叶承欢的目光很快锁定了吧台中央的位置,那里正坐着一个女人,一个光彩照人的女人,她坐在那里,不动不响,但整个酒吧里美妙的味道、悦耳的音乐、流转的色彩都像是为她而生。 丁香,一个比狐狸还要妖媚的女人,一个比蛇还要神秘的女人,一个比蝎子还要危险的女人。 她美丽,但绝不肤浅,她迷人,但绝不是任何人都敢靠近的。 对很多人来说,她是上帝赐给这个世界的禁果,无比诱人,却充满了毒性,只要被她毒到,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 这个世界恰恰缺少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丁香还是坐在那张高脚椅上,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束胸长裙,两条雪白的**还是优雅的搭在一起,从肩到臀的弧度还是那么动人,手里还是捏着一只马天尼酒杯,酒杯里还是盛放着猩红色的酒液…… 她像是一只在午夜里静静开放的黑牡丹,神秘、危险、迷人! 在她周围的座位全都空着,并不是因为别人知道她的底细而心生畏惧,事实上,她是这个城市最友善的酒吧老板,只要进了她的酒吧,就是她的朋友。 在男人心目中,有些女人天生就是用来仰视的,而丁香恰好就是这样的女人。 “美女,介意我坐在这里么?”叶承欢微笑着对美丽的酒吧老板道。 “可以。”丁香看也没看一眼,微微扬起头,慢慢的将杯子里的最后一点儿酒液抿掉。 叶承欢是个懂得欣赏女人的男人,一如他懂得欣赏美酒一样,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有些女人最性感的时候不是在床上,而是喝酒的时候。 他最欣赏的就是酒客里的贵族,而丁香恰恰就是这样。 她拿捏酒杯的姿势无懈可击,仰首的一瞬间,透明的玉指,弧度优美的脸颊,微微耸动的喉咙,玫瑰花般柔软的嘴唇,仿佛都在发光。没到这时,叶承欢的血液就像她杯子里的酒一样,摆在那里和水没什么区别,但喝下去立刻便开始在身体里燃烧。 “为什么每次你都好像知道我要来?”叶承欢对这一点至今还搞不明白。 “味道。从你刚一进门,我就闻到了你的味道。”丁香的眸子好像两颗融化的黑宝石,发出一闪一闪的光彩。 “听着有点玄虚,我的味道有那么特别么?” “别忘了我是龙都最有名的品酒师,鼻子和味蕾一样灵敏。” “那我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酒鬼的味道,浪子的味道,还有每个毛孔都散发出的男人的味道。” 叶承欢喜欢和她说话,因为这个女人每句话里都藏着不一样的惊喜。 “这算是夸奖么?” “对了,还有一种,是自恋的味道。” 叶承欢笑了,丁香也抿起了小嘴。 叶承欢看了下周围:“这间酒吧重新装潢为什么不换一种风格?” “因为你。” “我?” “我想留住你的味道。” 叶承欢怔怔的道:“你已经留住了。” 四目交融,脉脉温情在两颗心彼此交换着。 他打了个响指,调酒师马上凑过来,“叶先生,今天想要喝点儿什么?” 叶承欢看了丁香一眼,“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相遇的情形么?” 丁香的美目漾出一丝光彩,似乎已猜到他要干什么了,当然,他要调酒! 虽然相处了这么久,彼此到了水乳交融的程度,但到现在为止,丁香也只喝过一次他调的酒。 对于品尝过无数美酒的她来说,那是她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 事实上,喝过叶承欢酒的人也只有她自己。 调酒师也看出端倪,他做梦都想看偶像再展身手。 意乱情迷以最正宗的花式鸡尾酒闻名,鸡尾酒是调酒师的作品,因此绝大多数酒客都是冲着调酒师来的,一个调酒师的好坏往往是一间酒吧的声名。 张满是意乱情迷的首席调酒师。 三十岁,对于一个调酒师来说,正是黄金年龄。 虽然年纪不大,但他从事这个行业已经有十六年的光景。 他家境贫寒,十四岁来到龙都,跟着自己的叔父开始学习调酒。 十七岁他拿到了龙都花式鸡尾酒大赛的冠军。 在十八岁生日之前,他的调酒技术已经远远超越了同龄的所有人,甚至超过了他的叔父。 二十岁,他跟着叔父去了澳门,在亚洲鸡尾酒大赛上拿到第二名,从此蜚声海内外。 二十五岁,他成为神州鸡尾酒协会最年轻的会员。 二十七岁,他和丁香在一次品酒会上相遇,丁香用一杯酒一万块的超高薪金聘用他到意乱情迷做首席调酒师。 丁香出的钱在这个行业里首屈一指,可张满更在乎的是这个女人对酒的了解,更多的是,她拥有着全神州最挑剔的舌头。 张满调的酒,只有丁香能品的出好坏,说得出道理,而且说得他心服口服。 自从来到意乱情迷,他永远都默默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两手扶着吧台,默默地对着每位前来品尝美酒的客人微笑。 但是,要想尝到一杯他亲自调的酒,很难。 因为他一天只调三杯酒,而且其中有一杯是留给丁香品尝的,所以能喝到他酒的人简直比中福利彩票都难。 有人曾经出价三万要喝一杯张满调的酒,但结果还是不了了之,他微笑着对那人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是天生的调酒师,闭着一只眼都能看清十米之外的蚊子,每根手指都白皙而修长,比钢琴家的手指还要柔软,他的耳朵灵光到可以比别人率先听到十几公里外的机场一天降落几架飞机。 据说为了锻炼身体的协调性,他每天都会去健身房锻炼一小时,然后再去练习一小时的拉丁舞,而且寒暑不辍。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神州乃至世界最优秀的调酒师,没有之一。 可是自从那次遇到了叶承欢,并且看到他亲手调制了一杯无懈可击的鸡尾酒,居然能让全龙都最挑剔的品酒师流下眼泪,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和叶承欢的差距不是人与人的差距,而是人与神,天与地,除非天地可以合为一体,但他清楚,那永远都不可能。 他曾经多次提出要拜叶承欢为师,但都被拒绝了,即便如此他还是从叶承欢那里学到了他从别人那儿一辈子都学不来的东西:一杯好的鸡尾酒不是靠炫目的技术,而是靠深刻的人生体验! 叶承欢在他心里,就是神,就是希腊神话中的狄俄尼索斯! 他每日每夜无不盼着这个男人能光临意乱情迷,哪怕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对他来说都终生受用。 能让他调一杯酒,对张满来说,简直是梦想。 叶承欢现在要调酒了,张满全身的毛孔一下子都张开,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仿佛经过了一千年一万年,才看到自己的初恋情人。 他对叶承欢第一次调酒的经历印象太深了,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酒窖里拿来一瓶窖藏的帝王威士忌,请叶承欢用来洗手。 可是叶承欢只是淡然一笑,摆了摆手,明显拒绝了他的热情。 张满一愣,难道他不用洗手了么? 但是马上他又明白了,叶承欢今天要调一杯完全不同的鸡尾酒。 第336章红色家庭 的确,叶承欢没有洗手,不要说毁坏一瓶顶级威士忌,就连自来水都没用。 他取过一个调酒壶,张满转过身,目光从酒柜上扫了一遍,沉吟片刻后,按照叶承欢的吩咐选了两种酒和一些配料放在男人面前。 他先将一片青柠檬放入调酒壶中,从旁边拿起一瓶矿泉水,全部倒进自己的右掌里。 这时,酒吧里的人一看,连首席调酒师都如此关注的人要调酒,全都纷纷凑了过来,伸着脖子往里看去。 叶承欢只用矿泉水洗了下右手,然后右手便始终握拳,谁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他又在酒壶里加入了三分之二的柠檬,三分之一的龙舌兰酒,这才将调酒壶盖好,轻抛中,接入单手。 单手稳定的接住调酒壶,他的目光却完全凝聚丁香的美颜上,没有去看调酒壶,左手就那么自然的摇动起来。 此时的他,和以前调酒不一样,以前调酒的时候,他心中舍酒之外再无他物,而他此时不论是眼中还是心中,却都只有丁香而已,摇动调酒壶的右手,完全是凭借本能在调制,可也就是在这种时候,他内心的情感却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空冥程度。 一刹那,他的眼神一片空洞,周围的声光色彩消弭于无形。 透明的水晶调酒壶中,酒液渐渐混合为嫩绿的颜色,瑰丽的色泽伴随着调酒壶在空中的舞动带起一道道炫丽的曲线。 张满目不转睛的盯着叶承欢的手,不禁有些失望,虽然炫目,但和上次相比,显得平白无奇。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就变得凝固了,忍不住拖口而出道:“这样也行?” 嫩绿色的酒液在半空之中渐渐凝聚成型,虽然只有一只手,但叶承欢的动作却变得越来越快,周围众人能够看到的只有那跳动的调酒壶带起的晶莹绿色,却再看不到男人的手臂。 突然,叶承欢的眼神一闪,缩成两点寒星,手上的动作也骤然加快了一倍,那晶莹的嫩绿在半空之中竟然凝聚成型,不再是以往的太阳形态,这一次,那晶莹的嫩绿竟然在空中凝聚成了一颗绿色的心,在灯光的照耀下,那点闪绿就在男人头顶上方不断的重复着收缩、扩张的过程,就像是心脏在跳动一般。 砰砰!砰砰!砰砰! 人们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仿佛真的听到心跳的声音。 伴随着光影的每一次闪烁,每一次收缩和扩张,有力的心跳声在空中越发澎湃。 舞池中正在舞蹈着的人们不禁都将目光落在了头顶。 丁香蹙紧了眉头,那颗心仿佛就是她的一般。 伴随着那道心跳,每个人的心脏都和成一个频率,随着一起脉动。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道黄色的光芒悄然穿越,就在男人头顶上方的绿芒处刺入,啪的一声脆响,那正在跳动的翠芒碎了,酒液扬洒一片,眼看就要淋到人们身上。 酒客们下意识的躲闪开来,很快便证明,他们的躲闪是多余的。 叶承欢扬起酒杯,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那些酒液全都落雨般洒入杯中。 杯子已然落在吧台上,他伸手在虚空抓了一把,张开手时,手心里多了几只碧油油的冰片,上面还挂着点点晶状的颗粒,被他一片片放进马天尼酒杯里。 嘶! 酒杯里陡然腾起一道烟线,好像用火焰点燃了冰块一般,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就这样,一杯翠绿色的鸡尾酒,没有柠檬片,也没有任何装饰物,就那么安静的摆在人们面前。 酒吧里寂然无声! 人们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全都被那个神乎其技的场面惊呆了。 如果鼓掌,如果尖叫,表面此时的人们还有知觉,可事实是,现场静的没有一丝声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叶承欢的手落在了那杯酒上,好似在雪底埋藏的翡翠,好似远山上的青竹,翠生生让人看不够,也看不透。 可是没一个人想伸手触碰,他们生怕破坏了那片美丽的翠色,此生此世再也看不到该怎么办? 此刻,在他们眼里,凡事想破坏如此美色的人,和屠夫无异! 丁香的美眸里放着光彩,她伸出素白的小手到了杯旁,隔着那一丝的距离,便感到丝丝温润的气息在和她的手掌对话,她的手僵住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不配去碰那样的一杯酒。 整个酒吧的人都在为一杯酒几乎如痴如醉,唯有坐在吧台另一端的一个人没有任何响应。 一头飘逸的秀发遮着她的脸,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紧绷着她青春的曲线,她自从坐到那里便一直不言不语,不声不响,仿佛酒吧里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可就在这时,秀发的一片扬洒下,带起一片茉莉花般的芳香,她的人也不知怎么便穿过了人群,来到吧台前面,二话不说,径直伸手端起了那杯酒。 在她的手指碰到酒杯的刹那,杯子里的酒液陡然翻滚沸腾起来,同时再次抛起一道诡异的烟线,笔直的冲上天花板。 看似冰冷的酒杯却猛烈地烫了女人一下,让她的手臂猛地一颤! 她蹙了蹙眉,并没犹豫,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人们都瞠目结舌的望着她,希望能从她的脸上读到这杯酒的状态,可是令人失望的是,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叶承欢看到清楚,那个女人正是多日不见的聂小青。 自从上次他救了她,把她安顿在市郊的一处小旅馆里,并且用自己的体温给她退了烧,这段时间种种琐事缠身,一直没来得及去看她,没想到她居然跑到烟雨堂的总舵来了。 聂小青和丁香过去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虽然后来两人都知道是受人挑拨,可毕竟有那些过节,这妞单枪匹马跑到仇人的酒吧喝酒,她是不是疯了! 不过看样子聂小青不是来寻仇的,她只是喝了那杯酒,连看都没看别人一眼,更别说叶承欢和丁香。 聂小青喝干了酒液,一甩秀发转身刚要走,忽然脚步一顿,好像被谁在背后扯了一把,停了一秒钟,她才艰难的提起两条腿,一步步迈出酒吧。 张满眼尖看得清楚,眼看着女人转身时洒下的几滴晶莹,他用手指蘸了点儿抿了抿,是泪水! 什么样的酒能让聂小青那种铁石心肠的女人流泪? 那杯酒就好像用沙子搓成绳,用空气铸成剑,用烈火点燃冰! 就算铁石心肠的人喝了它都能融化。 丁香见叶承欢怔怔的望着门口,抿嘴一笑道:“很奇怪是吧,刚开始我也很奇怪。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来酒吧,每次来时一句话也不说,而且只喝一杯酒,喝完就走。” “她到底想干什么?”叶承欢茫然道。 “女人的心思本来就猜不透的。不过,我看出她喝了你的酒哭了,能让聂小青那样的女人流泪,你简直就是个异类。” 叶承欢扁了扁嘴,没说什么。 “叶先生,你调的这杯酒叫什么名字?”张满迫不及待的问道。 叶承欢回过神邪魅的一笑:“想知道么?” “当然想,太想了。” 叶承欢指了指酒架上的一瓶杰克丹尼,“把那瓶酒喝光我就告诉你。” 张满虽是调酒师,可酒量并不大,他最拿手的是鼻子和味蕾,而不是牛饮。 丁香扯了扯男人的胳膊,半嗔半怨道:“老公,你又要欺负人了,他可是我的首席调酒师,要是真喝出个三长两短,你接替他么?” “丁小姐,没关系,为了跟叶先生学习,就算喝死我也认了。”张满很利落的打开那瓶酒,以往的绅士风度没了,嘴对嘴的吹了起来。 “你看你……”丁香埋怨道。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想要学东西总要付出代价的。” 周围的人都傻了眼,平时就算花钱请这位首席调酒师喝一杯都不成,不知道他今天抽什么风,不喝是不喝,喝起来居然对瓶吹! 一瓶酒喝个一滴不剩,张满打了个酒嗝,还特意把酒瓶倒过来给叶承欢看。 “叶先生,现在能告诉我这杯酒的秘诀了吧?”张满大着舌头喷着酒气道。 叶承欢点了点头,“这杯酒是我在别人的基础上临时发挥的,名字就叫意乱情迷!” “好名字,恰如其分!”张满喝彩道。 “1949年,美国举行全国鸡尾酒大赛。一位洛杉矶的酒吧调酒师JeanDurasa参赛。这款鸡尾酒正是他的冠军之作,名叫玛格丽特。之所以命名为玛格丽特,是想纪念他的已故恋人玛格丽特。1926年,JeanDurasa去墨西哥,与Margarita相恋,墨西哥成了他们的浪漫之地。然而,有一次当两人去野外打猎时,玛格丽特中了流弹,最后倒在恋人JeanDurasa的怀中,永远离开了。于是,JeanDurasa就用墨西哥的国酒龙舌兰为鸡尾酒的基酒,用柠檬汁的酸味代表心中的酸楚,用盐霜意喻怀念的泪水。一般调酒师喜欢用金酒、伏特加,很少有人喜欢用龙舌兰,因为那种酒比较烈,口味也很怪。可是如今,玛格丽特在世界酒吧流行的同时,也成为龙舌兰的代表鸡尾酒。这杯酒叫意乱情迷,我没有用盐霜,但用了柠檬,因为一杯好的鸡尾酒应该是浑然一体的,而不是靠配料取胜,一个好的调酒师应该会给鸡尾酒注入生命。调酒就像**一样,要耐得住性子,要付得出感情,要玩得出技巧。听明白了么?” 张满茫然的摇摇头。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多找几个妞泡泡就明白了。” 第337章革命火种 说着,便被丁香小鸟依人的偎着走向酒吧深处……叶承欢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门,把大衣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走进卧室里。 丁香已经把长裙脱了,只剩下一件贴身衣服,上身美妙的曲线毕露,她坐在梳妆台前那张没有靠背的椅子上,对着一面硕大的梳妆镜梳理着乌黑的秀发。 叶承欢走到女人的身后,把她向前挤了一点,也跨坐在那把椅子上,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身,脸颊埋进她雪白的脖颈间,陶醉的闻着,看着镜子里的美颜:“宝贝儿,你好美。” “老公……”丁香放下梳子,右手伸到后面抓着男人的头发,闭着眼睛,将脸蛋在他的头上磨擦,“我好想你。” “不管将来你遇到什么,我会用生命保护你的。” “我知道,老公。” 叶承欢盯着镜子里的丁香。 丁香睁开了朦胧的美眸,镜子里不光有自己,还有男人那双充满了贪婪的眼睛,虽然是镜子里的倒影,但还是能把人烧化,“老公……老公……” “你看多美啊。”叶承欢笑道,手不安分着。 “坏老公,不许欺负我。”丁香稍稍把上身向后扭,右胳膊从后面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喜欢吗?” “嗯,喜欢。”女人略带娇羞的道。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举世无双的美色,咽了咽火烧般的喉咙,温柔的吻上了女人的唇…… 女人的美丽的脸庞上出现了满足的微笑,这一笑,连窗台上的昙花都失去了颜色。 “老公。”丁香嘟着幸福的小嘴,手指在他脸上抚摸着。 “喜欢吗?” “喜欢。” “怪不你说调酒就像**,怪不得你的酒调的那么好。”丁香把一支烟塞进他嘴里,用打火机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支。 “你觉得我的酒调的好,还是情调的好呢?” “都好。” “现在的局势怎么样了?” 听了这话,丁香蹙起了秀眉,露出几分忧虑的样子。目前的局势,正是让她担忧的。虽然自己目前看似占据优势,但是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引发连锁反应。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叶承欢看到丁香这个样子,不由得关切地询问道。 “沈家垮了,青红帮也倒了,江湖要重新洗牌,虽然目前烟雨堂势力最强,但这把牌并不好洗。”丁香用低低的声音,慢慢把事态讲给叶承欢听。 “为什么?”叶承欢一向不喜欢关注这些事情,没想到丁香目前的局势是有麻烦的。 “因为我手里没有龙头杖。”丁香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说道。 叶承欢不明白:“龙头杖是什么东西?” “地下世界的权力象征,有了它才是名正言顺的大佬。”丁香说道。 叶承欢不由得来了兴趣:“听着怎么像拍电影似的。” 丁香一笑:“事实上电影里的很多东西都是真的,几百年过去了,龙头杖的来历已经没人知道了,可它的作用从来就没消失过,龙头杖就是办事人的信物,没有它谁也别想统治龙都地下世界。”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们混黑的还信这套?”叶承欢表示不解。 “混黑的都信关二哥,不也是流传到现在了么。”丁香道。 “龙头杖现在在哪儿?”叶承欢对这件传说中的东西,充满了兴趣。 “不知道,我已经派人秘密去找了,但一直没有下落,我猜一定是事先被沈天成藏起来了。各个帮派或许还不知道龙头杖不在我手里,如果他们让我出示信物,我就没法做公司坐馆。” 就是因为龙头杖没有下落,丁香才会如此担忧。既然有人藏起来,那就一定知道这件东西,这个消息的价值。现在局面看似平静,如果有人刻意要把龙头杖不在自己手中的消息泄露出来,那么局面立刻就会天翻地覆。 毕竟,混迹于地下世界的人,个个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没有反抗的机会的时候,没人会故意送死,但是一旦有了足够的理由,那想让他们还安分守己,就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毕竟,打生打死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有了足够大的利益吸引,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站出来冒险搏一把。 推翻自己,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和好处,利益绝对足够大了。 “那有什么,反正你现在势力最大,谁不服就杀谁!”叶承欢淡淡地说道。 丁香无奈一笑:“要是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杀一个可以,杀两个也可以,可要是成百上千的人都不服,总不可能把他们都杀了。地下世界的规矩流传了几百年,要是被我破了,我就成了众矢之的,就算勉强当上坐馆,也坐不稳的。” “没想到你们这行比我公司的规矩还多,反正现在的烟雨堂风生水起,坐馆什么的当不当有什么关系,好容易风平浪静了,咱就好好安生下去,别再争强斗狠了,这样下去,我真担心你以后还会有危险。”叶承欢忍不住开头劝丁香道。 这真是他的感觉。人的**是永无止境的,对于权势的追求也永远不会有尽头,如果不懂的急流勇退,不懂得知足常乐,那么这辈子都将陷入永无休止的烦恼之中。 丁香沉默不语。 “要是让你在我和地下世界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不会为了我放弃地下世界的生活?”叶承欢正色道。 “同样的道理,要是让你在我和林佩珊之间做个选择,你会放弃她么?”丁香并不回答,却是反问叶承欢。 叶承欢没词了,他过去也这么劝过林佩珊,答案几乎一样。 “老公,我明白你的心意,你是为我好。可是你想过没有,一只老虎如果没有了爪牙,就等于变成其他猛兽的食物,就算一头狼都能把它咬死。我现在手握烟雨堂,别人都会怕我敬我,可如果有一天我退出地下世界,就变成了没有爪牙的老虎,那些恨我的、妒忌我的人早晚要找我报复的。”丁香深知地下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深知大家对自己的敬畏,到底是出于何种因素。如果自己真的隐退,不论是出于往日的仇恨,还是对于自己手中财富的觊觎,都肯定会有无数的人来找上自己,并且不死不休。 叶承欢想想,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地下世界的生活,永远没有回头路可走,就想活着,哪怕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聂小青呢,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叶承欢问道。 “只要她不来找我寻仇,我也不会动她。说实话,她挺可怜的,好在我有你,有我父亲,有一帮死心塌地的兄弟,可她现在一无所有,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想把帮会的第二把交椅给她做,可是她那种人一定不会同意的。”丁香慢慢道。 叶承欢深有同感,试想两个月前的聂小青,坐拥龙都第一大帮派,那是多么威风,多么气派,可现在呢,青红帮没了,手下的兄弟死的死,逃的逃,还被自己最喜欢的沈东泽射杀,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连个落脚地都没有,还要躲避仇家的追杀,就像一条丧家狗。 叶承欢想帮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以聂小青那么刚烈的性子,现在帮她,她只会觉得是对她的羞辱。 丁香明察秋毫的看着他的神色,抿嘴笑道:“老公,你是不是想她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几次三番救她,她几次三番要杀我,我又不是白痴。” “兴许她是喜欢你呢。”女人忍不住扑哧笑了。 叶承欢皱了皱眉:“宝贝,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喜欢我还一门心思的要杀我,有这么喜欢人的么?” “这就是你不懂女人了,每个女人喜欢别人的方式都是不同的,有的女人是因为你的相貌喜欢你,有的女人因为你的钱喜欢你,有的女人因为你的性格喜欢你,像聂小青这种强势的女人,或许会因为你一次次挫败她而喜欢上你,如果说以前她杀你是真心的话,那么后来杀你却不是她的本意了。爱和恨之间本就只有一线的距离。”丁香自己是女人,而且是聪明的女人,当然最明白女人的心理。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道:“她喜不喜欢我关我屁事,我只不过有点同情她罢了。” 丁香见他不想再聊这个话题,话到嘴边也就没有说下去。 “你们父女劫后重逢,这段日子一定相处的很好吧。”叶承欢道。 丁香神色黯淡:“我爸爸走了。” 叶承欢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是病死的还是遭了谁的毒手,告诉我,我给你报仇!” 丁香气得把嘴一撅,给他两记粉拳:“哎呀,想哪儿去了你,我是说他回燕京了,又没说他……” 叶承欢无奈的摇摇头:“虽然我对他那种人没什么好感,但他毕竟是你爸爸。好容易你们父女重逢,他怎么不多住几天?” 女人黛眉微蹙:“燕京是帝都,那边的地下帮派比龙都更复杂,水也更深。目前,在燕京最有势力的几个帮派里,除了风云会之外,还有一个十分棘手的组织……” “叫什么名字?” “黑龙会!” 听到这三个字,叶承欢的眉头锁了起来,“这个组织,竟然现在还存在?” 风暴关注的都是黑水,EO这样的能挑起国家战争的佣兵组织,对地下组织这类存在倒并不怎么在意,如果今天不是听丁香的描述,并没有想到这个之前已经消失掉的组织,竟然还会死灰复燃。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黑龙会在燕京势力很大,还能盖过我们所知的其他组织?” 第338章国家机器 “没错。他们有充裕的资金,而且还有索尼这个牌子打掩护,所以发展起来十分迅猛。最近,风云会的人发来消息,帮会里的一个堂主莫名其妙的被人暗杀,经过调查就是黑龙会的人干的!而且他们正在蚕食风云会的地盘,他们从来很少公开出来打打杀杀,都是暗地里买通当地官员,从而扩大地盘,有上层的帮助,他们当然会无往不利。照这样下去,风云会早晚有天会被他们吞掉。我爸爸听说了这个消息,马上赶回燕京坐镇,我想带人一起去,可他担心我的安全,执意拒绝了。不过,看情况并不好,再等一段时间,如果那边再没有反应,我就带人直接过去。” 叶承欢思量片刻,他感觉所谓黑龙会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不过为了让丁香宽心他只好释然道:“没事,几个日本人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的,毕竟燕京是神州人的地盘。” 丁香没言语,打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一只精美的礼盒,交给叶承欢。 叶承欢一怔,“这是什么?” 丁香笑道:“看看就知道了。” 叶承欢层层拆开,才发现里面是一只银质的酒壶! 上面刻着丁香的半裸素描,还有一句英语铭文:“It's better to burn out,than fade away!(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 通体发出银色的光芒,上面的雕刻精美绝伦,令人爱不释手。 在手里掂了掂,感觉里面有酒液,他喝了一口,的确是酒液,但有种很奇妙的味道,从来没喝过,令他欲罢不能,“这是什么?” “我是品酒师,从来没调过酒,这是我调的第一杯酒,我给它取名叫‘永恒’。” 叶承欢回味着点了点头,用手抚摸着上面的女人:“我很喜欢。” 丁香嫣然一笑,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木质小挂件,“还记得吗,这是你送给我的。” “当然记得,为了这个小东西你差点儿没命。” “这是我们彼此的信物,也是爱的见证。” “只不过你送我的要值钱多了。” 丁香娇憨的扬起脸:“那说明我对你的爱更深。” 叶承欢把女人的螓首捧在怀里,在软绵绵香喷喷的唇瓣上轻轻一吻:“那我就该多爱爱你。” 丁香娇笑着挣出,撅着小嘴:“再来我会死的。” 叶承欢翘起嘴唇:“我保证你不会死,最多是个欲仙欲死。” 两人正暧昧着,床头的手机响了,丁香马上拿起来,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可怖:“什么事?” 听到电话里说了几句,她马上用毫无色彩的声音道:“知道了。” “怎么了?”叶承欢问道。 “招了几个新丁,咱们一起去吧,顺便你也看一看。” 丁香在得到肯定答复后,马上像变了人似的,一刹那间,黑道大佬的气场马上附体,说话也带了种命令的姿态。 叶承欢不喜欢被人命令,但他喜欢的女人除外。 两个人收拾停当后一起出了门,一边往下走,叶承欢问道:“招几个新丁而已,还用得着你亲自出马?” “当然,黑道有黑道的规矩,入门就要按入门的规矩。况且这几个人都不是一般的马仔,而是从别的帮派投靠过来的堂主一级的人物。三百年前,康熙围少林而焚之,众僧惨遭焚死。幸存者五人逃至高溪庙前,插草为香,结为异姓兄弟,矢志报仇雪恨,反清复明。五人广结英雄义士,聚义红花亭,创设洪门。洪门多次兴兵起义,失败而回,十万洪军为民族壮烈牺牲,然而,洪门此秘密组织却一直流传至今。黑道不分南北,鼻祖都是洪门!” 叶承欢只是点点头,并没多说,因为他懂得什么时候该尊重自己的女人。 他跟着丁香一路来到酒吧门外,然后上了一辆车,在几辆车的保护下,一行人毫无交流的来到四个街区外的一个破旧的楼栋里。 进了那栋楼,上到三层,里面已经布置的十分妥帖,叶承欢只看了一眼,还以为自己到了清朝,心里首先冒出一个想法:这是黑社会入社么? 正当中香案上供“五祖”牌位,祀关帝像,牌位前放盛有果品牲醴的器皿,香炉一座,还有一木斗在桌上,插在五色旗帜和七星刀剑三军司令旗等物,桌前面地上有一只缚好的活鸡。 楼梯入口有两守卫持枪而立,密室内一“先生”身穿红色八卦衣、头扎红巾,高声叫道:“开坛”。 叶承欢差点没笑出声来,黑社会入社居然像跳大神。 可丁香自从进屋后,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严正而淡漠,和刚才判若两人。 紧接着,马上有个年岁不小的老人带人入会场。两个保镖把枪一举,问道:“你可知此处是洪军禁地?警卫森严,不可冒犯。违者,军法无情!” 老人道:“俺是明朝辅驾大先锋,架桥修路第一功,逢山开路逢城破,谁人不识天佑洪!”之后带着那些新入会的年轻人进入会场双膝跪地。 叶承欢看了一眼,最大的也超不过二十岁,染着黄毛,衣衫不整,一看就是街头混混那种,但其中也不乏一两个戴着后镜片的斯文男,一脸书呆子样,傻乎乎的看别人干嘛他就干嘛。 “到来何事?” “来拜天地会!” “拜会何事?” “反清复明!” “有何为证?” “有诗为证:反斗穹原盖旧时,清人强占我京基,复回天下尊师顺,明月中兴起义时!” 这时,那些年轻人用双手捧过高香,先前那个老人手里提着条皮鞭,在每个人后背抽一下便问一声:“爱兄弟还是爱黄金?” “爱兄弟!”“爱兄弟!”“爱兄弟!”“……” 等到他们依次答完,那个老人才收起皮鞭,满面肃穆的道,“现在跟我起誓。第一誓,自入道之后,你父母即是吾父母,你兄弟姊妹即是吾兄弟姊妹,你妻即是吾嫂,子侄即是吾子侄。如果有不遵此例,不念此情,以为背誓,五雷诛灭。” “第二誓,倘有兄弟父母百年归寿,无银埋葬,必要通知各兄弟,有多帮多,无钱出力,以完其事,如有诈作不知者,五雷诛灭……” 一直念完了三十三个誓愿,老人才恭恭敬敬的给关二哥上香,然后拿起朱砂笔在黄纸上写道:“承天洪运,乙酉年十月初七吉日,我等九人今日跪在关胜帝君前,滴血焚香,仿效当年五祖于高溪庙前插草为香,结为异姓兄弟,我等兄弟,聚首一堂,已拜天为父,地为母,日为兄,月为嫂,我等九兄弟各人同心,心传忠义,乐必同乐,忧亦同忧,虽不同生,死愿同死。既题名于金榜,必尽忠于和联胜,今日金兰结义,终生肝胆相照,忠心义气,发财到尾,若有奸心反骨,有始无终者,神昭其上,鬼阚其旁,三刀六眼,五雷轰顶,报应分明,人神共鉴。” 写完后,他退到神位左侧,手执尖刀将公鸡宰杀,滴血入酒,新丁们也跟着刺破手指,歃血为盟。 然后,老人把黄纸点燃,一边烧着一边朗声道:“有忠有义,富贵荣华;不忠不义,照此莲花!” 啪嚓一声,将碗摔在地上。 从头到尾,丁香一句话没说,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一切,甚至都连看叶承欢一眼。 一切结束,马仔们搬过一张古旧的椅子放在大堂正中,请丁香高坐。 丁香毫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抖起裙摆坐了下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诸位,烧过黄纸,斩过鸡头,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烟雨堂的人了。我只说三句话:第一,忠于社团;第二,爱护兄弟;第三,义字当头。今后谁要是违背了这三条,别怪我丁香翻脸不认人!” “是!永远效忠烟雨堂,效忠丁老大!”一行人一起叩拜道。 一团声浪凭空卷起,叶承欢远远的站在大堂后面,看着高高在上的丁香,忽然有种遥远而模糊的感觉。 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个女人就在几分钟前还依偎在自己怀里,好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他更不相信,那个妖魅的女人此时眼里除了杀气已经别无他物。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这是一个充斥着各种**的世界,金钱欲,食欲,但不管是何种**,归根结底都是权力欲。 那些对别人来说遥不可及的东西他都已得到了,可是得到了之后他又感到厌倦,人生何尝不是由无数快乐到痛苦的轮回组成的? 可是要他告诉别人这些,谁又能相信呢? 他趁着仪式还没结束的当儿,悄无声息的退出大堂。 经过酒吧时,小白龙不知又从哪儿冒了出来,只不过这次躲得远远的,嘿嘿一笑:“大哥,时间还早,这就走啊。” 叶承欢的身子似乎动了一下,小白龙眼前一花,那张邪魅的脸便已到了跟前,然后他的下身不可避免的被揪了一下,这一下更快,也更狠,让他的脸一阵扭曲,差点儿没疼出声来。 他苦着脸,带着哭腔,“大哥,我求你了,给点儿面子,不然以后我还怎么带兄弟啊!” 叶承欢阴冷的道:“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挣过来的!” 他开车走在霓虹交错的路上,虽然路上的人车稀少,但他的车速并不快,就像这个城市此刻的生活节奏一样。 打开收音机听着绵绵的音乐,渐渐放空着自己,经过一个十分僻静的所在时,忽然从旁边的一条胡同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救命啊……” 第339章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惊悚! 叶承欢下意识的踩住刹车,汽车稳稳的停在路边,隔着车窗往那边看去。 这一带都是老式住宅楼,基本都在六层左右,窄窄的街道两边是一条条幽深的胡同。 刚才那一声叫喊就是从右边的胡同传出来的,原本还亮着的几个住户灯光顿时全都熄灭。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估计人们都自求多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胡同深处依稀透出几丝光线,大致能看到那边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不时传出几声谩骂和踢打。 叶承欢皱了皱眉,他没有助人为乐的爱好,也谈不上什么正义感,更不喜欢干英雄救美那种狗血的事,可明明知道一个女人正在被欺辱,让他掉头离开,他做不到! 把车熄了火,他下了车,径直走进胡同,奔着那几个人影健步而去。 越发近了些,才看清有四个年轻男人正把一个女人按在墙边,有的摸,有的亲,有的捂她的嘴,有的撕扯女人的衣服。女人发丝凌乱,遮着整张脸,因此看不清相貌,任凭她怎么反抗也不是四个男人的对手。 一个男人滑了滑舌头,一脸淫邪的道:“穿的这么性感,还给老子装清纯!” 叶承欢一边走过去一边叫了一声:“嘿,能不能算我一个,我也喜欢玩户外!” 几个男人听到声音全都停了下来,阴冷着脸回过身来,打量了一眼,只见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长相斯文、衣着很上档的男人,他们做贼心虚先是吃了一惊,继而胆子又撞了上来,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他们根本没把叶承欢放在眼里。 “不想死就给我滚,当你什么也没看到。”其中一个男人阴森森的道。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摸出一支烟,用手捂着点燃,吸了一口,一边紧了紧黑皮手套一边道:“新闻里说今晚哈雷彗星要经过我们这儿,可是你们打扰我看星星了。” 他们才没功夫领略他的幽默感,互相使个眼色,顿时杀气毕露,手里多了把寒光闪闪的甩刀。 最前面那人发一声喊,扬刀冲了过去,可刚到叶承欢跟前,身子却忽然僵住了。 他的身子挡着,后面三人都没看清怎么回事,脸上闪过丝丝怪异。 “你小子玩什么,怎么还不下手!”其中一人问了一声,可那家伙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没有一点儿反应。 余下的三人互相对了对眼,留下一个看住那女人,另外两个捏着甩刀一起冲了过去。 可那两人刚冲到跟前,刹那间也都僵住了! 和他们的同伴一样,也那么直愣愣的站在那儿,连点儿声音都没有。 最后那人用刀子逼着女人,女人受不了惊吓和折磨,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那人没功夫去管女人,看着诡异的情形,打心底里冒出一股子凉气,颤声喊了两声,没人回答。 他艰涩的咽着喉咙,硬着头皮,一点点蹭过去,一直蹭到同伴跟前,刚把头从他们肩膀探过去,忽然从对面伸出一只,一把握住他的脖子,把他的身子隔着同伴的头顶抓了过去。 这小子顿时一阵窒息,喉管好像是根塑料软管,发出扑哧扑哧的声响,胸膛好像一只破风箱,里面的氧气正一点点被榨干。 扑的一声,脆弱的喉管终于承受不住那股挤压,被生生扯断一截,确切的说,他的整个喉咙都被生生撕扯掉了,脑袋和身子只剩下一根脊椎骨还连着。 倒地的那一刻,他才看清自己的三个同伴也都和他一样的死法。 叶承欢把血淋淋的手在他们衣服上擦干净了,才绕过他们,来到那个女人跟前。 女人瘫在地上还昏迷着,叶承欢蹲身下去,抱起女人的上身,摸了摸她的鼻息,摇了摇她的身子,然后掐了下她的人中。 很快,女人嗯了一声,慢慢苏醒,茫然的看了看叶承欢,又看了看周围,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放声大哭。 虽然温香软玉在怀,但叶承欢表示有点尴尬,黑天半夜的被女人抱着,哭声传出老远,万一有人看见算怎么回事? 他刚杀了人,不便多停留,想要拿开她的胳膊,可女人反而抱得更紧。 他只好拍拍她的背,刚要宽慰几句,忽然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异香! 他心里一突,脸色顿时变了!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把银锥便刺进了他的丹田气海,令他气血为之一滞。 紧接着,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总共九把银锥分别刺进他身体的不同部位,将他周身阴阳两脉、十二条经络彻底隔绝! 这还不算,他的肩头被人一口咬上,连皮带肉被生生咬掉一块,痛入骨髓! 叶承欢咬了咬牙,拼着全力挥出一拳,女人却忽然往后一个翻跃,站定时悄无声息,人已到了十米之外。 他上当了,而且这个当上的实在不轻。 唉,女人,又是女人,这辈子不知道在女人身上吃了多少亏,不过哪次他都能全身而退,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今天居然在小河沟里翻了船,而且对方居然懂得用银锥封住他的罩门,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现在看来这次亏大发了,没准还得把命亏进去。 和国外相比,也许是神州的生活太安逸了,消磨了他的警觉感,否则,那个女人根本不可能得逞。还有就是这个圈套设计的十分逼真,因为那四个行凶的歹徒都是真的,这就大大增加了圈套的迷惑性。 这个女人之阴险,已远远超越了他的想象。 女人一只手把长发挽起,用一支古旧的木簪扎住,露出一张白生生的瓜子脸,宽宽的额头,窄窄的下巴,小小嘴边挂着血丝,活像漫画里的女妖姬。 她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血丝,任凭夜风掀起撕碎的衣裙,露出两条白色的腿。 “北风之神,你死定了!”女人淡淡笑道。 叶承欢凝着眉毛:“你说什么鬼话,什么北风之神,漫画看多了吧。”他经络被封,只好给她打嘴官司,希望能拖延时间,然后伺机找出敌人的破绽。 他暗暗提了口气,可气海被封,空荡荡一片虚无,别说无为神诀,什么诀都用不出来,更别说用内劲把银锥逼出。 “曾经我听说在一个古老的传说中,北风之神是赫尔的万能主宰,拥有凝聚第三宇宙能量的诸神盟约,可是现在我很失望,原来一切也只是传说而已,所谓北风之神原来只是一个卑贱低能的家伙。”女人笑起来好像一只狐狸。 叶承欢皱起眉头:“你特么能不能编点有意义的故事,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想你一定认错人了,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漫画书上的东西和我有个毛关系啊!还有,麻烦你把我身上的那些零碎弄出来好不好,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好歹我也救了你。” 女人笑了,大笑,笑声在深夜里十分惊悚,“对付毒蛇要封住它的七寸,对付老虎要拔掉它的爪牙,对付鹰隼要打折它的翅膀,你不用装下去了,你可以瞒得过别人,绝不可能瞒过刺客联盟的上忍。” 叶承欢眯起了眼,声音平稳的道:“你是甲贺流的?” “甲贺流忍者部队上忍,妖姬。” 叶承欢点了点头:“你们的魁首就是传说拥有亡灵之剑的北条明。”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刚才故意假装不知道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告诉你,没用的,就算你能取出银锥,上面也有我甲贺家秘制的赤砂之蝎,它已经渗进了你的血脉,不管你有多么强大的力量,都必死无疑!” 叶承欢一呲牙:“毒药就毒药,搞那么多古怪名字做什么,好像很唬人似的。这么说是北条明派你来杀我的?” “不光是我,为了干掉你,北条先生派来了一支最精锐的忍者部队,不过现在看来他太高估你了。只要一个小圈套就足够要你的命了。” 叶承欢感叹:“这么说我应该感到荣幸。” “能死在忍者部队任何一个人手里,你都应该感到荣幸。” “就因为我杀了你们刺客联盟的人?” “当然,四十七是北条先生最器重的朋友,却死在你的手里,整个曼陀罗也被你的人重创,刺客联盟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羞辱过。更何况你是黑暗风暴的魁首,也是神州龙组的朋友,你的存在对我们永远都是威胁。” “看在我好心救你,又长得这么帅的份儿上,你能不能别杀我,回头告诉北条明就说我已经死了。” 妖姬又笑了,叶承欢捂着耳朵,对她的笑声实在不敢恭维。 “北风之神,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如此幽默的人,我差一点儿就被你的可爱打动了。你可能对忍者不太了解,一名忍者必须忍受孤独与寂寞,就算亲人死在你面前,也不许半点情绪变化,我们必须面对死亡,生于黑暗,死于黑暗,不能让自己的脸上表情出卖自己的内心,学会与黑暗融为一体,黑夜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会与敌人正面冲突,要学会在黑暗中观察然后偷袭,无形之刃最为致命,憎恨软弱,崇尚武力,正义只是胜利者的谎言!要么拥抱黑暗,要么死于黑暗,这就是忍者之道!” 叶承欢叹了口气。 妖姬柳眉一挑:“你为什么叹气?” “就怕你杀不了我,反而把自己的命给弄丢了。” 妖姬收敛了所有表情,那张妖媚的脸颊苍冷的像块干冰! “妖姬,你们废话太多了,现在你应该让他学会闭嘴。”黑暗里传来一个幽灵般的声音,阴影中闪出一个轮廓,一身黑色的忍者服,将整个人包裹得只剩一双眼,那双眼透着锐利的锋芒,好似鹰隼,又宛如幽灵。腰里挂着背囊和短刀,走路的时候微微弓背,比狸猫还轻。 第340章味道 和男人比,他的身材未免低了些,瘦了些,和女人比,又未免高了些,总之明明是个人形,但比正常人又少了些什么。 妖姬不怎么高兴他出现,冷冷的道:“鬼狐,他是我的战利品,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那个幽灵般的男人道:“在你们讲第一句话之前,他就应该是个死人了,可现在他还活着。真替你感到悲哀。” “别上你讨厌的嘴巴!他的命是我的,杀他的时间和方式由我决定,谁让你冒出来的,这说明你对我毫无信任可言!”妖姬毫不客气的道。 “你忘了么,忍者之间没有信任两个字,有的只是任务。而且我并不喜欢你的方式,你把真面目暴露给他,如果杀不了他,那么北条先生一定会亲手处死你!” “你们两个的废话都很多。”又是一个半阴不阳的声音,从黑暗里又冒出一个忍者,悄无声息的走过来,往鬼狐身边一站,身高体型一模一样,两人好像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 “鲳,你怎么也来了?”妖姬一脸阴暗的道。 “帮你解决他。” “我知道你们不放心我,所以专程来监督我的。” 两个像幽灵一样的家伙两眼放光,一声不响。 “你们聊完了没有,没想到北条明手下的上忍这么鸡婆。”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呛火,就好像叶承欢已经死定了似的,叶承欢不爽他们很久了。 可他们并没打算打理他,因为在他们眼里叶承欢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鲳的声音半阴不阳,说话的时候嘴巴不动,很明显用的是腹语。 其实在他们这种级别的高手中,没有谁不会用腹语,那些娱乐节目里的腹语表演,对他们来说就是杂耍,因为那些看似腹语的人其实声音还是用声带发出的,只不过故意绷紧嘴巴,看起来像是从肚子里冒出的。鲳这些人的腹语却是实实在在从肚子里发声。他们除了彼此交流外,一般对外人说话都用腹语,为的是不暴露自己真正的声音。 “听说北风之神的血是原力之源,而且必须要在他活着时候才行,你刚才咬了他一口,我就猜到了,你之所以这么久不动手,就是想要他的血,对吧?” 妖姬被人说破心事,脸上闪过一丝杀气,“闭嘴!没人相信你的鬼话!” “我信!”鬼狐阴风阵阵的道。 妖姬咬了咬唇:“好,那现在我就当着你们的面杀了他。” 妖姬闭了嘴,手腕一抖,甩出一道匹练般的精芒,手里已经多了一条古怪的长鞭。 这条鞭子不知用什么金属打造,通体光亮如银,每一处细节十分精致,却又柔软之极,上面布满了各种锋利细小的回钩,不难想象,真要是被一鞭子打到身上,那些比刀子还锋利的回钩就能被人生生撕成两半。鞭梢是由三片柳叶状的刀锋,合在一起时便成了一把锋利的锥子! 忍者一般只用暗器,极少有人会用这么霸道的武器,妖姬自信爆棚了,显然要在两个同伴面前炫耀一下,毕竟她要杀的不是一般人,而是连他们的魁首都无法忽视的北风之神! 叶承欢忍着体内的银锥,一面还要用暗暗遏制赤砂之蝎的毒性,如果说他的身体里真有开关,那么此刻则被银锥给掐断了电源线,再也开不了挂了。 那些异能全部作废,他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单凭两只肉拳头怎么可能敌得过甲贺流的上忍高手? “你还准备打么?”妖姬歪着脑袋打量他,就好像在看一具死尸。 叶承欢歪歪嘴角:“好歹老子在你们眼里也是大名鼎鼎的北风之神,就算死也得死的体面些吧。” “好,那我就成全你!”最后一个字出口,女人素腕一抖,那条长鞭便绷得笔直,如极天里飞泻而下的一道银练,划破暗夜,突破音障,鞭梢的那个三棱锥好似毒蛇引信,倏然而至! 看起来两人相距十几米,可妖姬只是一抖手腕的功夫,鞭子一下就递到叶承欢眼前,隐隐挂着凌厉的破空之声! 这一鞭无论是迅速还是力量,叶承欢都无法承受,他的后背贴着墙,想退又不能退,想躲又来不及,眼看三棱锥就要刺破他的心脏! 那种情况下,叶承欢看似已经死定了,他经历过无数惊涛骇浪,说出去一定没人相信,万能的北风之神今天居然死在三个见不得人的上忍手里。 直到许多年以后,有人问他:“这辈子你经历过最凶险的事是什么?” “当然就是被三个鬼忍者刺杀的那件事。” “我很好奇,你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又不是上帝,当然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当时你已经死定了。” “嗯,的确死定了,定的不能再定了。” “可是你现在还活着……” “的确还活着。” “你不觉得很矛盾么?” “不觉得,除非你以为是我的魂灵在和你说话。” “可是你说了当时被银锥封闭了气海,使不出半点儿原力,在那种情况下,你根本不可能躲过去。” “没错,的确不可能躲过去。” “那你怎么没死?” “你好像很希望我死是吧?”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没死。”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当时我根本就没躲。” “是她的鞭子出问题了?” “你的问题能不能别这么愚蠢。” “那你为什么没死?”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我自己身上发生的一些事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可它就那么发生了。” “是的,这就叫奇迹,这个世界每分每秒都有这样的奇迹发生。” “关于奇迹的事情以后再讨论,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没死?” “你要是再咒我死,我就先让你尝尝死的滋味儿!” 鞭梢已经贴上叶承欢衣服,他甚至能预先感觉到一种被这件惨无人道的武器刺穿心脏的滋味,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胸膛忽然陷了进去! 前腔贴后腔对别人只是个形容词,可这句话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叶承欢身上,他的胸膛就那么扁了下去,好像被什么重物砸扁了似的,紧紧贴上了墙面! 这不是什么玄虚的异能,因为在神州千年武学里正有一门古奥的功夫,叫做缩骨法! 叶承欢刚好会这门功夫,尽管他自己都忘了什么时候学的这门功夫,因为他会的功夫太多太杂,因为他不知道哪儿门功夫到了关键时刻能用得上,学的多总比不学好,可到了危机时刻,有些功夫还是会不自觉的冒出来,正是这门好似杂耍的功夫却救了他一命。 高手出招,力量都拿捏的分毫不差,能使一分力的绝不用两分,妖姬作为上忍高手也不例外。 如果按照正常计算,这一鞭的力量和距离足以刺穿对方心脏,可她万万没想到事情就在一眨眼的时间里便有了逆天的变化。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神州还有这样一门古老的功夫,也根本不知道叶承欢刚好就会这门功夫。 三棱锥已成强弩之末,眼看就要往下落。 叶承欢刚和那个叫死神的好兄弟擦肩而过,没想到妖姬应变奇速,手腕一翻,整条鞭子在空中卷成一道麻花样的亮光,三棱锥陡然翻卷起来,三片尖刀打开,好似一朵盛放的鲜花! 女人手腕一推,三片锋芒便如齿轮般高速旋转着刺向叶承欢的胸膛!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么阴毒的招法,三棱锥就好像个微型绞肉机,真要是刺进身体,自己就要变成肉渣。 万分危急之际,猛地一踹墙根,身子生生往旁跨出半步,一片刺耳声中,鞭梢生生插进砖墙半寸有余,扬起一片耀眼的火星! 刚逃过一劫,妖姬一翻手,长鞭高高扬起,从天而降,兜头抽了下去。 怪不得这个女人要用鞭子,她的武器果然厉害,在她手里忽软忽硬,后招层出不穷,不给人半点喘息机会。 叶承欢拼命往旁一闪,鞭子擦着他的衣服抽了下去,把整面墙抽出一道深沟。 紧接着,鞭子横扫过去,叶承欢打了个前空翻,堪堪从避了过去,落地时脚下一个踉跄,显得有些狼狈。 鬼狐和鲳两个冷血的家伙抱着胳膊,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男人在鞭影中狼狈躲闪,眼里泛着贪婪的光芒,他们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叶承欢接连躲过了十几鞭,每一下都拼尽全力,到了现在他全身的衣服都已湿透,好像刚从水里捞出似的,眼看又一道鞭影从天而降,他再也不躲了。 这一鞭挂着空气的颤抖,死灵的咆哮,不是利剑,却比利剑更锋利,不是闪电,却比闪电更迅猛,势必要把男人劈成两半。 电光火石之间,叶承欢的衣服无风自起,额前的发丝微微掀起,一对冰冷的双瞳陡然化成两团血块,灼烈的目光似的要把一切烧成灰烬! 嗖的一声,一枚银锥从他身子里飞射而出,不偏不倚,刚好刺进妖姬拿着鞭子的手臂,她的手一软,鞭子软软的落地。 嗖,嗖,嗖,啪,啪,啪…… 八道寒芒几乎同时从他身体里迸出,一起射向妖姬。 女人躲闪不及,肩膀、大腿和胸部又各中了一枚,剩下的全都打在砖墙上,扬起一片粉尘。 鬼狐和鲳摸着下巴的手都放了下去,妖姬顾不得关照受伤的身体,满面惊骇的冒出一句:“不可能!” 叶承欢面如魔煞,嘴角扬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别以为拿条鞭子就当自己是**女王了。” 第341章你好像一个人 他只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想等她回答,脚尖一挑,鞭梢便到了他手里,在手里一抖,哗啦一声,一挑百炼成钢的鞭子竟碎成了无数块,纷纷洒洒的落在地上,发出叮叮的响声。 “你明明……怎么……” “你猜?” 她猜不到,就算打破脑袋也猜不到。 “你的确封住了我的经络,可是你不知道我还会一门功夫,那就是经脉逆转,听起来很夸张吧。有一点你猜对了,刚才我给你废话的确是为了拖延时间,为的就是把经脉逆转,不过真正难对付的是插在我气海上的那支锥子,这就要谢谢你刚才给我那几鞭子了,要是没那几鞭子,也不可能逼出我的原力最终打通气海。” 妖姬点了点头:“看来我的确低估你了,北风之神果然厉害!不过你别高兴太早,别忘了你中了我的赤砂之蝎,就算再强大也剩不了多少原力了,以我们三位上忍的实力,完全能打败你。” “你确定是三个人么?” 妖姬脸色变了变,回头一看,鬼狐和鲳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她狠狠咬牙,恨透了那两个家伙。 “别忘了你也中了锥子,赤砂之蝎对你也同样有效。”叶承欢提醒她,“不过估计你等不到毒性发作的时间了。” 叶承欢一步步走去,妖姬一步步后退,可不管她退得多快,男人看似不紧不慢的步伐却越来越近。 余光瞥到几个晒咸鱼的竹篓,她出其不意的用脚尖勾起一个,奔着对方踢了过去。 叶承欢随便伸臂一挡,竹篓被砸个粉碎。 妖姬趁着这个机会,脚尖轻轻点上那堆竹篓,借着一股向上的冲力,身子腾起两米多高,就那么高高挂在墙上,两脚一蹬,又跃起两三米,挂到了对面墙上,就这么三两下的功夫,她的人已经快要爬上楼顶。 看着下面巷子里的男人,她阴冷的一笑,手里已经多了一把苦无,本来她的暗器手法就神出鬼没,在这样的高度以上势下,半条巷子都将笼罩在她的苦无里,就算叶承欢本事再大也难逃一劫,更何况他身中赤砂之蝎的剧毒,就算现在不杀他也活不过天亮。 叶承欢仰着脸往上瞧着,只不过他没在看妖姬,而是把目光投到了更高的地方。 白亮亮的月光洒在远处的高楼上,那里忽然冒出一道人影,三两个忽隐忽现后,便跨近了几十米,一手握着绳索,如同漫画里的蜘蛛侠一般,忽然从楼顶飞扑而下! 蜘蛛侠只存在于漫画书和好莱坞大片里,都是绿幕做出来的欺骗眼睛的东西,可那人却是真真切切的钢丝绳降! 据说绳降是苏联特种战队发明的,一般距离目标二三十米的直升机上用绳索滑落,为的是快速插入敌人心脏,对敌人造成猝不及防的打击。 黑暗风暴对这门特种战法早就轻车熟路,但不管再精悍的特种部队,都是挂着保险带来完成的,可那个人一点儿没有多余的准备,就是一根钢丝绳,一个人那么简单! 妖姬的注意力全部投在叶承欢身上,根本没警觉到头顶还有一个人,一把苦无眼看就要发出,那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了下来,两个膝盖结结实实的撞上妖姬的后背。 啪的一声响,这股子重力加速度加上那人的体重,就这么一下,就把上忍高手妖姬撞出一口血,远远的飞了出去,一头扎进苍茫的黑暗里,却忽然消失不见了! 很显然,她虽然猝不及防被人偷袭,但还是借助遁术逃走了,而且她的遁术已经到了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境界! 叶承欢仰面看着半空里的那人,一上一下,两人目光交接,那人并没说话,攀着绳索快速上移,看样子是要离开。 “喂,美女,你妈贵姓?”叶承欢叫了一句不伦不类的话。 那人马上就攀到楼顶,听了这话忽然又停住了。 她往下又看了一眼,忽然拉长了绳索,整个人从几十米的高空倏然坠落在叶承欢的面前。 虽然光线比较暗淡,但叶承欢依旧看得很清楚,一身利落的黑色紧身衣,脸上戴着黑色眼罩,活脱就是好莱坞电影里的《猫女》。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那人终于说话了,发出手机和铉似的声音,每个字节都敲击人的痒处。 叶承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因为这个!我隔着十万八千里也能闻到女人的味道。” 那人嗤笑一声:“原来你长了只狗鼻子。”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公狗的鼻子只能闻到母狗。” 那人生气了,很生气:“你敢说我是母狗!” 叶承欢摇了摇头:“你当然不是母狗。” “为什么?” “母狗哪能爬那么高。” “你!早知道你是个混蛋,真该让那女人杀了你!” 叶承欢一点儿都不生气,因为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大半夜看到有人打扮成猫女还不够有趣么,他甚至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女人切齿道:“你笑什么!” “看到好笑的事当然要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 “你打扮成这样还不够好笑么?” “我愿意,要你管!” 叶承欢从口袋里摸出丁香送他的那只银质酒壶,喝了一口酒,用袖子抹了抹嘴,然后从阴影里施施然的走出,“美女,怎么称呼?” 女孩打量着他,身子一震,忽然道:“你好像一个人……” “咱不带这么骂人的,我本来就是人。” 女孩咬了咬唇瓣,马上否定自己,不是他,一定不是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许他早就死了:“我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想不想看看更无耻的?”叶承欢嘴角一勾,没等对方说话,他蓦然出手! 女孩下意识的往旁闪开,可男人的手如影随形的跟了过去,一下便到了眼前,就那么轻轻巧巧的摘掉了她的眼罩。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美得惊心动魄,让人随便看上一眼便难以忘怀。 这个女孩正是刚来龙都不久、燕京叶家的千金大小姐,叶子齐! 叶承欢并不知道,除了上天赋予她的美貌之外,这个女孩子还有着当今神州最显赫的背景,她的爷爷叶卫国是军委副主席,父亲叶锦天是商务部长,哥哥叶子明是神州投资公司总裁,还有几位叔伯和堂哥全都是政商两界呼风唤雨的人物。 在很多人眼里,燕京叶家就是当今神州的泰山北斗,这个家族让“叶”这个并不算普及的姓氏成了权力的代名词。 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叶子齐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也是叶家唯一一位掌上明珠,在很多人眼里,她就是上帝的宠儿。 可是,她和燕京那些名门望族的名媛不同,她不喜欢和别的女孩子讨论名牌包包,也不喜欢捧一本言情看着蒙蒙细雨坐在香闺里发呆,幻想有天遇到一个什么白马王子,也许是受红色家庭的感染,爷爷从小就给她将过去的革命经历,渐渐培养起她强烈的正义感。 她的书房里只有三类书,一是各种版本的《水浒传》,二是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看了会崩溃的欧洲古典主义《堂吉诃德》,三是各类英雄漫画。 如果她每个女孩子心中都有一个梦的话,那么她的梦只有一个,像英雄一样去战斗,她最喜欢的漫画就是《蜘蛛侠》,白天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和别的女孩子一样白天按时上课,按时休息,可是到了晚上,她就是无所不能的英雄,像蜘蛛侠一样驰骋在世界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在燕京,因为家里人的缘故,她如果这么做的话,很快就会被家人发现。 这次到了龙都,她终于成了放飞的小鸟,到了深夜,她便迫不及待的换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行头,去城市的每个角落寻找伸张正义的机会,一想到要把那些邪恶之徒踩在脚下,善良的人们向自己膜拜,她就热血沸腾。 可遗憾的是,几天过去了,她并没能够找到这样的机会,为此她十分沮丧。 今晚,她照常出来“捕猎”,眼看时间快要到了,她必须回去,否则就有暴露的危险,就在她正要失望回归的时候,没想到终于有了意外收获。 大功告成之后,她正要离开,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把她喊住了,而且还是用那种无耻的方式。 从那开始,她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果然是美女。”叶承欢赞道。 女孩从没被人如此戏弄过,顿时恼羞成怒:“你找死!”她绝对不想暴露自己,因为她知道暴露了自己,就有可能暴露自己的家庭背景,她来到龙都只是怀着好奇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绝不想因为这个给自己的家庭增添更多的麻烦。 那些政治上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她不懂,她只知道疼爱自己的爷爷即将到了衣锦还乡的年龄,她实在不想再给他添加半点儿负面影响。 在她的心目中,以她的家学渊源,没有人能摘掉她的面罩,可是这一次她想错了,面前的那个男人几乎毫不费力的便做到了,这让她顿时产生两种情绪,一是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二是恼羞成怒。 她从小受爷爷的教诲,和叶家所有人一样,像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保护自己的家族,可是现在她要保护自己的家族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掉面前的这个男人,尽管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足够的好奇。 她扬起白玉般的纤纤手指在虚空里一划,便发出嗤的一声,叶承欢眉梢一动,心有灵犀的往旁一闪,尽管他能够“预知”,但还是躲得慢了,左臂的衣服被那股无形的气剑戳了个窟窿! 第342章达摩克利斯之剑 “灵犀指!”叶承欢惊声道,再也没有半点笑容。 神州浩土,自古以来就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功夫,其中就有一种叫做灵犀指的功夫。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灵犀指虽然没有云龙山的大世界粉碎那么霸道,但绝对是神州最神秘的一项古武,绝对堪称与唐门和云龙山并驾齐驱的辉煌存在! 这个女孩年纪轻轻,居然有灵犀指的功夫,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女孩花唇微翘,带着几分得意:“能看得出灵犀指,说明你也不是一般人,刚才要杀你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叶承欢压抑着心里的思绪,故作轻松的道:“一个采花女贼,看我长得帅想侵犯我。” “呸!鬼才信你呢!” 叶承欢的脸色凝重起来,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女孩,一直看了半晌,双目中渐渐布满了血丝,好像在滴血。 女孩被他看得恼了,“你看什么,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你是不是从燕京来的?”叶承欢问道。 女孩讶然:“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拧紧了眉毛,让人看着惊心动魄。 事到如今,叶子齐对这个男人的好奇越来越重了。 首先,追杀他的那个女人居然能悬浮在几十米的高空,说明她绝不是一般人,她追杀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一般人。 其次,刚才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便摘掉她的面罩,这对她和整个叶家来说不仅是奇耻大辱,更重要的是她甚至都没看清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最后,他为什么能看得出灵犀指,为什么能猜出自己是从燕京来的,这一点她想不通,也猜不透。 她希望能从男人的眼神里看出端倪,可是看了半晌,那对眸子没有一丝变化,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好像一团雾。 “你到底是谁!”叶子齐忍不住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知道自己是谁,这个城市并不安全,我劝你从哪儿来尽早回哪儿去。”叶承欢说罢,转身就走。 叶子齐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她又惊又怒,“你给我站住,先把话说清楚。” 叶承欢不理她,照样往前走。 叶子齐三步并作两步,一道指剑划了过去,她知道那个男人一定能躲开,可是她想错了,叶承欢根本连躲都没躲。 嗤的一声! 她的指剑硬生生的戳在男人背部,在他衣服上燃起一道火烧痕,叶承欢只是稍稍顿了下,继而头也不回的道:“谢谢你只用了一分功力,否则我必死无疑了。” 说着,他的人渐行渐远,眼看着出了胡同。 叶子齐怔怔的站在那里,忽然一跺脚,大声喊道:“你到底是谁!” 随即,她便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渐渐消没在夜色深处。 叶子齐从没见过有人居然敢在对她如此倨傲,也没想到哪个人能勾起她如此强烈的好奇心,那双凄迷的眼神好似深渊,以她的冰雪聪明都根本没法解读,反而吸着她沦陷。 某些人某些事勾起了叶承欢的回忆,他一路都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回到维多利亚,进了客厅都没发现客厅里正坐着个人。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去哪儿了?看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你瞪我干什么,我在问你话呢,回答我!”林佩珊一改安静的本色,一上来就是一通发火。 叶承欢停了一下,对着冰山老婆咧了咧嘴,什么也没说,难道要告诉她自己刚才差点儿死掉了么,难道要告诉她忍者部队已经秘密潜入龙都,他们的目标正是自己,甚至也不排除林佩珊,然后再从告诉她忍者部队其实是…… 说那些有用么,顶多只能让这个女人为自己担心而已。 “你聋了么,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我工作了一天很累的,回到家还要等你,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林佩珊居然少有的发起了飙,看样子她今天的心情不怎么好,而且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叶承欢回过头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林佩珊一怔,短短的三个字却把她的怒火全都轰碎了,这个桀骜的男人居然也会说“对不起”,人际交往中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叶承欢却是第一次对她说起。 直到男人的房门响了一声,林佩珊颓然跌在沙发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的女人,他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那样的男人,这个晚上他到底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叶承欢回到房里,把房门反锁,脸色一下子变得可怕起来,他胡乱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手机,跌跌撞撞的到了床头,歪着身子呼哧呼哧直喘。 他残存的一丝意识在提醒他,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赤砂之蝎的毒性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在巷子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感觉全身如撕裂了一般,什么叫切肤之痛,那种疼痛常人根本没法理解。 他能从中毒一直撑到回来,已经是奇迹,再多耽搁一秒钟,他的命都有可能不是自己的。 眼前越来越模糊,他没时间摸索,咬了咬牙,扬起拳头,轰的一声打破了地板,露出一个半米见方的洞穴。 他的眼睛里正在滴着黑紫色的血水,完全蒙住了视线,他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血水和汗水,伸手从洞穴里摸出一个白色金属的密码箱! 这时,眼前世界一片黑暗,他失明了。 他凭着记忆,一次次按着手机号码,一次,错误,两次,错误,三次,错误……直到第六次,电话里终于传出“哔”的一声!通了! 信号声响起的一瞬间,他一头瘫软在地,可手里还是紧紧握住电话,用英语无力的说道:“密码是多少?” 电话里很快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给我一分钟,马上回复您……” 轰! 一分钟? 叶承欢一秒钟都等不了,他索性扬起拳头狠狠的砸在密码箱上,把箱子的金属夹层砸的七零八落。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林佩珊的声音道:“你怎么了……” 叶承欢没有回答,也没力气回答,再耽搁下去他就永远都没法回答了。 箱子里是一排透明的玻璃制剂,赤橙黄绿青蓝紫,总共七支。 “黑洞,听着,我中了赤砂之蝎,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告诉我怎么解毒!”叶承欢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魁首,你听清楚了,你只听我说话,不要再说一句话,你一定要保持松弛,呼吸急促或者肌肉紧张都会加快毒素扩散,一旦扩散到心脏就无法挽回了。你现在一定出现了短暂失明,对药剂的颜色无法辨认,你可以用手去摸,左边第二支取10毫升和第三支取5毫升,右边第一支取3毫升,千万不要超过服用量,否则……”对面的人几乎用吼的声音在说话。 叶承欢没等他说完便把电话扔到一边,按着他说的摸到三支药剂,用牙咬开瓶塞,想也没想,径直把三支药剂全都灌进嘴里。 “魁首!魁首!有没有听到!”电话里还在传出那人的急促的声音。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不停传来林佩珊嘶哑的叫声。 叶承欢什么都听不到,耳朵里嗡嗡一片,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眼睛里不住的渗出黑紫色的血水。 他的呼吸越来越弱,心脏也越跳越慢,渐渐的,一切生命体征归于沉寂,唯一残留在人世的只有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 砰! 门被从外面打开了,林佩珊猛地冲进来,看到眼前的场面时完全惊呆了! 手里的钥匙陡然滑落在地,她张开两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婉姨抱着灵儿站在门口,一步都不敢靠近,谁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林佩珊一步步来到叶承欢跟前,摸了摸他的鼻息,她的手猛然缩回。 她捧起男人的头,拍着他的脸颊,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叶承欢,你给我醒醒,我要你醒过来,你听到了没有……” 叫了半晌,叶承欢也没有半点动静。 婉姨一边掉眼泪一边道:“佩珊,人已经死了,你再怎么叫也醒不了!” “不!”林佩珊紧咬嘴唇,把泪水生生瞪回眼眶:“他不是普通人,上次那么大的劫难他都没事,这次也不可能有事。叶承欢,我知道你喜欢搞恶作剧,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不管她怎么叫,怎么说,叶承欢都没有任何反应。 “佩珊姐,叶大哥真的不行了,你就别……呜呜呜……”灵儿说不下去便哭出声来。 “不是的,他一定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他不会死的,永远不会!”林佩珊把他放在地上,用手抹了下脸上的泪水,用力去按压他的心脏,一下,两下,三下…… 一边按压,她嘴里一边哽咽着:“叶承欢,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我不要死,我不要……” 一直按到她整个人虚脱,再没半点力气,叶承欢都毫无反应的躺在那里。 她还是不甘,凝思片刻,忽然握住男人的下颌,俯下身子,直接把香唇贴了上去! 婉姨和灵儿都忘了哭泣,给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做人工呼吸,林佩珊实在是疯了! 她除了被叶承欢强吻过之外,从来没有主动吻过谁,这一次她根本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哪怕有一丝机会,她也要挽救他。 火热的嘴唇碰上冰冷的唇瓣,就仿佛火燃烧了冰,某种电流一下子流窜她的全身,灌进她的大脑,眼前的种种不再是男人那张可怕的冰冷的容颜,全都替换成他们在一起经历过的种种甜蜜、幸福,争吵、冷战,对爱情的绝望和对未来的向往一起交织在一起。 第343章能不能算我一个1 这一刻,隔着衣服,隔着各种复杂的身体结构,叶承欢的心脏忽然产生了微弱的一跳,冥冥中仿佛被某种东西怂恿着,他的心脏越跳越快,越跳越急,远远超越了常人的频率,好似和初恋情人第一次拥吻时的感觉。 可林佩珊并没意识到这些,她依旧执拗的给他做人工呼吸,似乎要把自己的生命都吹给他才甘心。 忽然,林佩珊感觉被两条强有力的臂膀抱住了,那个火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心脏,那两片冰冷的嘴唇一下子比火焰还要炽烈! 她瞪大一双美目,看着男人慢慢坐起,就那么热烈的、奔放的、霸道的吻着自己,顿时手足无措,全身冰冻! 久久,叶承欢才放开了她,滑了滑舌头,说了声“好香”。 林佩珊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一腔热血和满心复杂交织在一起,让她说什么好呢。 叶承欢慢慢从地上站起,擦掉眼角可怕的血水,湖水般忧郁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林佩珊:“林佩珊,你记住,从现在开始,我永远欠你的!” 话音刚落,脸上挨了重重一个耳光。 林佩珊噙着泪水:“叶承欢,你也记住,从今往后,我不许你死,一次都不行!” 叶承欢热血上涌,忍不住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可林佩珊已转身跑出了他的房间。 林佩珊毕竟是个女人,对一个女人来说,她真心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一场风波归于平静后,叶承欢坐下来,把原力运转了几个周天,终于将身体修复如初。 今天的太多巧合总结起来只有两个字:大意。 被银锥封住了经络,就算他后来用逆转经脉的法子解脱了,可气海还是不能圆转自如。他对赤砂之蝎的毒性估计不足,直接导致了毒性侵入全身,差点儿酿成大祸。 而且后来又遇到一位身份复杂的女孩,一来一往之间耽误了时间,这才导致他几乎就再也不能站着撒尿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本来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死定了,可林佩珊的一吻竟然让他活了过来,这一点他事先根本猜不到,现在也猜不透。 不管怎么说,让三个女人为自己担惊受怕,他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给婉姨和灵儿宽慰了半晌,她们才犹豫着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到了第二天一早,灵儿早早的便来敲他的房门,叶承欢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事实上,昨晚调息养气他一夜没睡,但经过了一晚的运转,此刻身体已经恢复如常。 灵儿看到他精神抖擞的样子,才稍稍放了心。 叶承欢皱起眉头:“你眼圈怎么都黑了?” “还不是担心你,昨晚一夜没睡,不光是我,还有干妈都是一样。” “还是你们对我最好。” “谁说的,昨晚佩珊姐一直守在你门口,足足等了一夜!” 叶承欢一愣:“她人呢?” “早早就去公司了,走之前还特意嘱咐我不用说出来,呀,我怎么说出来了……” 叶承欢会心的一笑。 “哥,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啊,把我们都吓坏了。”灵儿说着眼圈都泛了红。 心里涌出一股暖流,长这么大从来没感受过什么叫家的温暖,曾几何时,他多少次在海外都饥寒交迫,就算死了也不过就是具腐尸而已,除了野狗根本没人关注。 哪怕一句由衷的问候,对他来说在过去都是金子买不到的东西。 “傻丫头,哥没事,这不是好好地么?”叶承欢用手指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 吃早饭的时候,婉姨也是一通嘘寒问暖,叶承欢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好在婉姨和灵儿都不是喜欢八卦的女人,她们都是那种骨子里最简单的女人,只要知道一些最简单的事就好。 今早,她们格外殷勤的给他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叶承欢看着皱了皱眉:“我又不是慈禧太后,有必要搞这么隆重么?” 婉姨一边给他添饭一边笑道:“还不是佩珊心疼你,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可把她吓坏了。” 叶承欢把一根油条塞进嘴里,呼噜呼噜的喝起了豆浆,可心里却暖暖的。 “哥,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啊!”灵儿问道。 “哦,没什么,估计是上次的老毛病又犯了。” “要不要打电话看看医生?” “不用,我这不好好的么。”叶承欢不想让她们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就算真给她们解释也没人相信。 吃完了早餐,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夏如嫣打来的,他皱起眉头,这妞从来没给自己打过电话,今天抽的什么风。 听到女人的声音,眼前马上勾勒出那副古板的冷美人的画面:“9点钟,总部会议室开会!” “开什么会?” “不知道。” “集团开会通知我干嘛?” “你是分公司总经理,当然要通知你。” 叶承欢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从营销部长到总经理,角色转换这么快,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儿不好适应。 “我老婆在家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干嘛又让你兴师动众的?” “什么你老婆,她是林总,请你先学会分清公事和私事。” 叶承欢才不管她什么规矩,任何规矩在他那里都是屁! “小嫣嫣啊,是不是想我了,想故意找个理由和我说话?” 啪! 那边直接把电话挂了。 出了门,天上灰蒙蒙的都是雾霾,还下起了冻雨,地面好似镜子一般,他脚下一滑,多亏有一副矫健的好身手才没摔倒。 他暗暗骂了一声“鬼天气”,径直上了汽车。 一路上,不时能看到过往的路人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滑倒,摔得鼻青脸肿,连走路都能摔倒,更别说开车,因此宽绰的路面上没有一辆汽车。 不!只有一辆,那就是叶承欢的林荫大道。 他开车和往常一样,反正也没人和他抢道,开起来反而比平时更加惬意。这点小路况对他并不算什么,当年他和别人在贝加尔湖的冰面玩飙车比这个可刺激多了。 所过之处,路人们纷纷驻足,侧目,向他的林荫大道行注目礼,就连维持交通的交警都看傻了眼,可人家一没超速,二没飘红,就算交警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到了东方国际的停车场,他并没减速,拉着手刹,踩着离合,伴随一个大角度过弯,车子打着旋儿的从光滑的冰面上飘了过去,不偏不倚,刚好在一排汽车旁稳稳停好。 他下了车,对着那些看呆的保安邪魅的一笑,两脚一蹬,从停车场很潇洒的滑到大门口,然后踢踢鞋跟的冰碴,走了进去。 妖孽! 这就是人们给他的评语。 坐电梯一直来到总部会议室,刚推开一半大门就听副总裁赵雅琳刚好提到自己的名字,他索性站住,听她说些什么。 “……我再重申一遍工作纪律,一个优秀的公司离不开铁的纪律,现在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半分钟,今天的路况十分糟糕,但并不能成为某些人迟到的借口。今后不管任何人因为任何理由迟到,公司都会依照规定对他进行处分。现在我宣布,豪情公司总经理叶承欢由于迟到被排除在本次会议之外!”赵雅琳语气铿锵的宣布。 “谁说我迟到了,时间刚刚好。”会议室的门一开,等叶承欢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赵雅琳张口结舌:“你……” “在门口我好像听到赵总在表扬我呢,幸好我开车过来的。” “今天下了冻雨,你开车过来的?” 叶承欢看看表:“从夏秘书打电话通知我到现在刚好20分钟。” 就这鬼天气他居然还开车过来,从海边开到这里居然只用了20分钟!骗鬼呢吧! 赵雅琳咬着嘴唇,狠狠瞪了一眼夏如嫣,她刚才还告诉自己说电话通知了三次,前两次叶承欢都没接,所以今天肯定会迟到,没想到他踩着钟点进来的。 以林佩珊的冰雪聪明,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来这次是冤枉叶承欢了,毕竟夏如嫣是她的秘书,在会上不好多说,她深深的看了叶承欢一眼,淡淡说了声:“好了,先入席吧。” 叶承欢还是第一次以与会者身份参加集团行政高层会议,他对两边的人一呲牙,一屁股坐到那张空座上,把旁边两个胖子挤得一个趔趄。 林佩珊拿起一份厚厚的文件,在手里扬了扬:“高山在吗?” 一个四十岁左右带着金丝边眼睛,油头粉面,中规中矩的男人马上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他是集团财务部长高山,虽然只有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但位高权重,大笔随便一挥就是几百上千万的钞票,在集团内部享受很高的威望,被人亲切的成为“财神爷”。 曾留学日本和美国,加入微软公司美国总部,先后担任微软全球技术中心总经理,微软神州公司总裁。 他是微软公司历史上唯一两次获得比尔盖茨杰出奖,最高荣誉奖的员工,还获得微软公司的杰出管理奖,被微软公司定为未来微软公司的未来领袖之一。 后来出任神州最大的互动娱乐公司大汉网络公司总裁,并帮助大汉公司在美国纳斯达克成功上市,被华尔街誉为神州资本的第一人。 两年前,他以1000万身价转会东方国际,出任首席财务师,林佩珊重新入主东方国际后,一手提拔他为集团财务部长,一举跨入集团核心管理层。 “今天我们只讲一个问题,就是公司的财务审计问题。财务审计在公司的地位和作用不用我说,大家一定都很清楚,我手里拿的是星城国际商圈的建设预算,对比过去的同类项目,这份预算要足足高出20%,我想问高部长的是,你们在做这份预算之前,有没有对项目进行认真考察?”林佩珊面无表情的说道,谁也看不出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第344章能不能算我一个2 “我保证,一切都是按照公司的财务审计制度进行的,绝对没有半点儿主观因素。”高山顿时冒了一身冷汗,他这个位子的确非同小可,但站的越高摔的也越重,每天从他那里过手的资金成千上亿,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预算额比平时高了那么多,难保别人不会猜想他个人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要真是那样的话,他面临的可不仅仅是公司内部的处分,而将直接面对司法起诉。 林佩珊压了压手:“坐下说话。高部长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了解你的人品和做事风格,所以首先我就排除了个人因素,剩下的就只有客观因素了。” 她顿了下,用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的道:“你作为整个集团财务的核心主脑,我希望你能给我提出问题所在。” 高山不自觉的又站了起来,他看了眼坐在会议桌外围的财务部的高级会计师们,每人面前摆了一份厚厚的预算书,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只计算器,平时财务部的各项金额都是通过一个叫“E商”的财务软件直接形成结果,可是今天居然避开财务软件,直接让自己的部下用起了计算器,在高端的东方国际,这种计算工具简直和“石器时代”没什么区别。 不过,高山不愧是财务部长,背后那一堆头衔可不是盖的,他只看了一眼,马上猜到了林总的用意,“您的意思是公司的财务软件出了问题?” 林佩珊抿嘴一笑,马上有种倾国倾城的魅力,可那种魅力的背后不知包藏了什么心思:“我的意思并不重要,这个问题应该你来回答,不是吗?” 高山连连点头,擦了擦满脑门子汗:“我觉得一定是财务软件出了问题,接下来,我一定组织他们把预算计算清楚……” “不必了,财务审计一向是公开透明的,今天公司各位高层和中层都在,我们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这笔预算搞清楚,不好吗?”林佩珊还是微笑着道,似乎这件事只是个小游戏而已,无足轻重。 可高山马上就了解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当然不是游戏,他很清楚20%意味着上亿资金,他要想洗脱掉所谓个人因素,就必须当面把这笔预算搞清楚,林佩珊给他出的这道题绝不是几选一,而是只有一个选项! 他忙不迭的点头,同时对自己的下属道:“再把那笔预算计算一遍!” “等一下!”林佩珊一挥手打断他,然后对夏如嫣耳语两句,夏如嫣点了点头,很快出去了。 高山搓着手,身上爬满了蚂蚁似的,坐立不安。 会议室的气氛紧张而压抑! 功夫不大,夏如嫣回来了,手里居然拿着一个精致的算盘,放到林佩珊面前。 叶承欢也暗暗吃惊,清楚的看到那只算盘比一般的算盘小了一半,边框金灿灿的夺人目光,原来都是金质,每一粒算珠都一样大小,碧油油的,甚至纹理都一模一样,在灯下透着润泽的光芒,竟然全都是最上乘的翡翠而制! 叶承欢的表情凝重了些,在座的没有比他和林佩珊关系更特殊的,他很担心这妞要逞强,人家都是高级会计师,好几个计算器还比不过你一个算盘么? 这一刻,他暗暗的为林佩珊的出丑遭到非议做着准备。 可是林佩珊丝毫没有露出胆怯的情绪,相反的,她还是那么镇定,那么从容,把手里的翡翠算盘在手里晃了下,然后连看也没看一眼,一切归零后才道:“高部长,从现在开始,财务部和我同时计算,我们一起来计算这笔预算的差额,毫不讳言的说,这也是我对你的部下的一种检验,有问题吗?” 高山瞪大眼睛,他当然不相信一只小小的算盘能敌得过电子计算器,他了解这位上司的脾气,可他这位留学海外的高级财务精英怎么也不信算盘能敌得过计算器,就算用计算器算完这笔预算,至少也要三个小时,而且还是几位高级会计师一起协作的结果。 “好的。”高山也拿起一只计算器放在手边,决定要用事实打破上司的猜疑,给自己洗脱清白。 林佩珊抿了抿嘴,噼啪的将算盘打回原位,“开始吧。” 她会打算盘?过去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过? 与会的人们都伸着脖子瞪着眼,瞧着林佩珊的算盘,就连叶承欢都止不住好奇,暗暗的为林佩珊捏一把汗,唉,这个老婆哪儿都好,就是总爱逞强,这次要是搞不过人家,以后还怎么领导别人? 一声令下,几位高级会计师一起忙活了起来,林佩珊看着她们,嘴角挂着微笑,十分自信的拨弄着算盘。 叶承欢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这是打算盘么,只见林佩珊白花花的一片手影,算盘好像自己动作似的,噼里啪啦的连成一片,就好似一个声音。 什么叫行云流水,什么叫水银泻地,就算他调酒都未必有这么娴熟奇葩的! 林佩珊一边打着算盘,嘴里不停的抱着数字,甚至记录数字的速度都赶不上打算盘的速度,但无论是报数字还是打算盘,对叶承欢等人来说都是一曲美妙的交响。 林佩珊打完了,把算盘一推,嫣然笑道:“这就是预算结果。” 再看其他高级会计师,一个个忙的满头大汗,还都忙着计算结果。 高山以及与会者全都伸着脖子看过来,他当然懂算盘,只看了一眼,便汗颜起来。 停了半晌,那些高级会计师才纷纷爆出数字,和林佩珊打的一模一样! “林总,回去我一定好好调查,尽快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高山汗涔涔的道。 “我不喜欢模棱两可的话,明天早上把调查结果放在我办公桌上。” “是。” “散会。” 叶承欢屁颠颠的跟着林佩珊出了会议室,刚要进她办公室,被夏如嫣拦住,“公司高层正在向林总汇报工作,请你稍等……” 叶承欢扁了扁嘴,老公和老婆说话还要排队,这种事还有没有天理? 夏如嫣回到自己办公室,刚坐下发现叶承欢也跟了进来,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我要工作了,请你出去!” 叶承欢才不管那么多,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夏如嫣打了半晌电脑材料,一点儿心思都没进去,毕竟旁边坐个男人,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男人。 “我在工作,你能不能出去等?”夏如嫣道。 “不能。”叶承欢一点儿都不客气,眼神直接锁定了她两条又长又白的美腿。 夏如嫣下意识的把裙摆往下拽了拽,干脆也不打字了,就那么盯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叶承欢一挥手:“你忙你的,我坐会儿就走。” 夏如嫣当然不会听他的吩咐,话说的轻巧,等自己忘我工作的时候,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还不知会往哪儿乱瞧呢。 “那天我看到你了!”叶承欢冷锅冒热气的说了一句,把女人搞得一个激灵。 “什么看到我了,你有病!” “没错,我有性饥渴,美女要不要帮我看看?”叶承欢脱口而出。 “真不要脸!”女人气得想把脸撇到一边,又怕上下失守,被他会拐弯的目光攻陷,一时间进退两难。 “那天,我见你和赵总在咖啡馆里见面,看样子你们谈的好像并不融洽。”叶承欢试探道。 果然,听了这话,夏如嫣神色大变,这妞撒谎的能耐显然和他差得远,支吾道:“谁说的,我怎么没看到你?” “我在咖啡馆外面,你当然看不到我,小嫣嫣,过去我一直没注意过你,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夏如嫣拍案而起:“叶承欢,你给我出去!” 叶承欢站起身,“今天咱们点到为止,以后你的秘密我一定能知道。”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林佩珊正靠在老板椅上揉着眉头,刚才走马灯似的和很多人谈公事,显得有些疲惫。 叶承欢毫不客气,拿起她的茶杯,一仰脖把价值上千块的红茶喝光,然后砸了砸嘴,点了点头。 “谁叫你用我杯子的?”林佩珊简直要出离愤怒了,她最讨厌别人和她共用一样东西。 叶承欢满不在乎:“有什么了不起的,昨晚咱们都亲过嘴了,用用你杯子算什么。” “叶承欢,你要不要脸!”林佩珊羞愤难当。 “好了,小宝贝,反正屋里又没外人,不用再摆总裁的架子了。” 林佩珊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半晌都没法平静,“你好些了吗?” 叶承欢捶捶胸脯,“放心吧,就算现在洞房都没问题。” 林佩珊默默地白他一眼:“昨晚你是怎么回事?那只箱子是怎么回事?” “老毛病又犯了,过去就好了。”他虽然说得轻巧,可连他都搞不懂,本来自己已经死定了,就因为林佩珊的一个吻,居然让他起死回生。 “我知道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林佩珊拿起钢笔在手里摆弄半晌,忽然放下,拿起挎包,又起身从衣架取下外套,“公司里的事都办完了,我想出去散散心,你……”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他陪自己,叶承欢会意:“你是林总,还是我老婆,从哪儿说我都得无条件服从。” 林佩珊浅浅一笑,率先出了办公室。 刚出了总部大厦,林佩珊脚下一滑,下意识的扶住了男人,叶承欢顺势揽住她的身子。 林佩珊脸上红了红,也没言语,扶着他的胳膊,一点点试探着踩着光亮的冰面走到车里。 第345章想玩什么游戏 车子刚刚打着火,林佩珊就道:“这么滑的路面,你真能开车么?” 叶承欢不屑的道:“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撞一下而已,反正你车库里有的是好车。” 没等林佩珊言语,他松开离合,一脚油门,汽车便如航母上的舰载机一般,忽的一下弹了出去! 女人被狠狠甩到座椅上,整个后背都贴在上面,动弹不得。 她手忙脚乱的去拿安全带,被叶承欢伸手按住,“别忘了我是地球上最好的驾驶员,安全带对我是种侮辱!” 一打方向盘,汽车来了个大甩弯,在冰面上玩起了华尔兹,扬起道道冰碴,吱吱的响,然后奔着笔直的大道扬长而去。 林佩珊一下便歪在他怀里,脸色煞白,紧紧握着他胸口的衣服,一动都不敢动。 直到汽车平稳了,她扬起粉拳胡乱的打下去,只不过打在男人身上比挠痒痒的还舒坦。 “停车!”林佩珊怒道。 “干嘛,你不是要兜风散心么?” “我要你停车!”林佩珊提高嗓音道。 “上了我的贼车再想下可没那么容易。” “你!哼!”女人虽然生气,却一点儿奈何都没有。原本她并不是真的想出来散心,每天日理万机,哪有闲暇出来,只是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差点儿就天人两隔,她今天才特意抽出一天时间想陪陪他。只是不好意思宣之于口,便找个自己的理由。本来还想关心他几句,看看他现况如何,现在看来这家伙一身的坏细胞完好无损。 她压了压火气,尽量平静的道:“你现在是豪情公司的总经理,能不能成熟一点儿,稳重一点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整天像个大男孩似的,除了搞点恶作剧简直一点儿正经没有。” 叶承欢翻翻眼睛,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直接来了句:“我们去哪儿?” 林佩珊一阵气苦,这家伙真是朽木不可雕了! “我听说你整天在办公室打游戏,是不是真的?”女人的脸冷了下去。 “是啊,要不整天闲着干什么?” “闲着?那么大的公司在你手里,你居然还觉得清闲!” “对啊,总经理不就是签签字么,真搞不懂你和赵雅琳为什么那么忙。” 总经理就是签签字?亏他怎么想出来的,林佩珊咬着嘴唇道,“叶承欢,不要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这个季度的销售计划你要完成不了,我一定撤了你!” “撤就撤吧,反正有你养我呢。”叶承欢满不在乎的道。 “叶承欢,你真是没得救了!” 叶承欢嘻嘻一笑:“小宝贝,别总绷着脸,难得咱们过过二人世界,放心吧,那点儿销售计划根本不成问题,我随便打着游戏就给你完成了。”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完成不了,别怪我不留情面,就算我想保你公司也不会同意。” “听说附近刚开了家法式餐厅,要不要去尝尝鲜?” “不去!我想静一静,我们去图书馆吧。” 叶承欢咧了咧嘴:“图书馆多乏味啊,难得咱俩清闲一下,还不玩点小浪漫什么的。” “不,我就去图书馆,不想去你可以不去。”林佩珊斩钉截铁。 “好好好,咱去图书馆行了吧,咱都听你的还不行么,我的林大总裁。” “贫嘴。”林佩珊看他一脸无奈的样子,终于有了丝报复的小快感,禁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她是典型的千金难买一笑,这一笑犹如一池清水倒影芦花,让叶承欢一瞬间觉得只要能和这个绝色的女人共处,哪怕去再乏味的地方也是值得的。 他下意识的摸出银质酒壶,喝了口酒,用袖子抹了下嘴巴。 林佩珊蕙质兰心,凭着女人的直觉马上就看出问题,一把拿过他的酒壶,在鼻端闻了闻,又在手里端详了下,淡淡的道:“谁送你的?” 叶承欢抽了口气,这妞的眼可真毒,一下就猜出是别人送的:“谁说是别人送的,是我自己买的。” “在哪儿买的?” 叶承欢打个磕绊,“那个……在商场。” “哪家商场?” 叶承欢一阵无语,全龙都一半的商场都姓林,他要是随便胡诌一个,林佩珊马上就能拆穿他。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千万不要当女人是白痴,否则很快就会发现真正的白痴是自己。像他这种人连CIA的测谎仪都拿他没办法,可林佩珊三言两语就揭穿了他的谎言,这一点简直比武潇都厉害。 林佩珊摸着酒壶上的铭文:“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我很喜欢这句话。” 她又抚摸着酒壶上那个半裸的女人素描,眼睛一闪一闪的:“好漂亮的女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就是送你酒壶的人吧?” 她说这话时十分从容,没有半点儿责备的味道。 “谁送的不要紧,关键是我很喜欢。”叶承欢拿过酒壶,妥帖的揣进怀里。 林佩珊撇过脸去,默默地看着窗外,不知心里想着什么。 汽车一打轮,直奔市立图书馆的方向而去。 市立图书馆是龙都最大的图书馆,各种馆藏文献超过一千万册,电子版文献也达到600万册,古今中外各类书籍在这里都能找到。 只不过偌大的图书馆只有那么寥寥十几个人,现在的生活节奏快了,网络和各种媒体资讯十分发达,已经很少有人愿意来图书馆徜徉一下,林佩珊和叶承欢也算个中奇葩了。 林佩珊挑选了书,坐了下来静静地翻阅。 叶承欢呆了会儿,无聊的实在难受,一个人走开,穿过层层书架,最后来到一排外文原著的书架前,脸上那副慵懒的表情顿时没了。 手指在一个个书脊上滑过,最后停在一本法文版的《包法利夫人》上,他用余光瞥了眼坐在远处全神贯注的林佩珊,确认周围没人后,把那本书抽了出来。 他看了下手机里的一条短信,是林国风发来的,里面是一串奇怪的数字,他马上按照数字对应的页码目录翻起书页,最后,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拼成一串英文:小心暗杀! 这是他们的秘密联络方式,为了被人窃密,凡事重大的事情他们尽量避免用电话联系,不光在图书馆,像这样的秘密联络点还有很多。 叶承欢驻足凝神,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图书馆里那几个人或坐或立,都在静静地翻书、看书,以他的直觉,那些人应该没有问题。就算有刺客想玩火,也不会挑这种地方,那么林国风发出的警告是针对什么的? 也许林国风只是闻到某些风声,不一定真有什么根据,如果有,叶承欢反而有点期待,他倒想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装作没事人似的,随便挑了几本书,一手香烟,一手酒壶,优哉游哉的坐下来看书,耳朵却像两个微型雷达,严密的扫探着周围的一切。 在安静的氛围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过去了,这么久没见叶承欢,那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林佩珊满腹狐疑的想着,她故意来图书馆看书,就是为了磨磨那家伙的性子,他那种人在这种地方估计多呆一分钟都是煎熬,一个小时都过去了,那家伙居然没有一点儿动静,她自己反倒先沉不住气了。 又等了一会儿,她一个字也看不下去,索性放下书,起身奔着他刚才的方向去找他。 绕过一排排书架,终于看到叶承欢正外文区捧着本厚厚的大块头,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酒,看得津津有味。 林佩珊真有点儿哭笑不得,这里可是外文区,那么厚一本书他看得懂吗? 装腔作势! 她几步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书,看了下封面,居然还是德文版的尼采专著:《善恶的彼岸》!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德国著名哲学家,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同时也是卓越的诗人和散文家。他最早开始批判西方现代社会,然而他的学说在他的时代却没有引起人们重视,直到20世纪,才激起深远的调门各异的回声。后来的生命哲学,存在主义,弗洛伊德主义,后现代主义,都以各自的形式回应尼采的哲学思想。 他是二十世纪最著名的西方哲学家,可在他生前,那些学术理论艰涩难懂,往往被人称为“疯子的观点”,直到死后才有了众多追随者,称为各个哲学流派膜拜的偶像。 就算是加了注解的翻译版本都没几个人愿看,他居然还捧了本德文版的原著装,像他这种低级趣味的人应该对《人体摄影》比较感兴趣吧。 “你能看懂么?”林佩珊蹙着眉问道,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基本上凑合吧。”叶承欢喝了口酒,道:“古人以汉书下酒,今天我就拿阿采下酒吧,这家伙说话挺有意思的。” 阿采? 这家伙真能给人起外号。 “好,既然你能看懂,那就给我读几段听听。”林佩珊索性坐下来,等着看他把戏怎么穿帮。 叶承欢嘴角一勾,耸了耸肩,捧着书装模作样的念道:“不要998,不要888,不要668,只要38元,没错,就是38元,男友领回家!38元你租了不吃亏,38元你租了也不上当,38元却可以领回去上炕,38元你买不了车也买不了房,可以体验一回做新娘,38元你去不了新加坡也去不了香港,却可以有帅哥任你欣赏!不要怀疑你的眼睛,先到先得,美女优先,马上定租还可以享受政府美男下乡补贴(13元)……” 第346章灵犀一指 “就知道你看不懂故意装腔作势,还拿无知当有趣。” 说着,林佩珊转身要走,忽然听叶承欢抑扬顿挫的念道:“要到女人那里去么?别忘了你的鞭子!” 林佩珊站住,没错,的确是尼采的论著。 “一位有学问的女人,一定有点什么生理上的疾病。女人有太多的理由感到羞耻:女人暗中是那么爱卖弄学问,那么浅薄,那么爱摆小学校长的架子,那么气量狭小而又自以为是,那么放纵和轻率。只要仔细看一看女人对孩子的一言一行,便会了然!实际上,这一切迄今只是由于惧怕男人才得到了最好的抑制和控制。”叶承欢用德文把这段话一口气念完。 林佩珊猛然转身,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真的懂德文?” “一点点而已。” 连世界上最艰深的哲学著作都能读懂,说明他对德文的了解绝不仅仅是一点点。 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她震惊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冷漠,嗤笑一声:“可是我不喜欢尼采,他是一个极端主义的疯子,别忘了最后他是得梅毒死掉的,恰恰说明他一方面贬低女人,一方面又离不开女人的虚伪本性。” 她虽不是什么女权主义者,但每每遇到那些贬低女人的男人,都会激起她的斗志。叶承欢这下显然碰了她的敏感神经。 林佩珊不理他,一甩青丝,转身走了。 叶承欢把书放下,一点儿都不往心里去,屁颠屁颠的跟她出了图书馆。 “宝贝儿,生气了?”来到车里,叶承欢媚笑着向她讨好。 “你骨子里就是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你凭什么看不起女人!” “我哪点看不起你了?” “你是不是以为女人就是花瓶,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用来装点世界的?” “咱别上纲上线好不好,那是阿采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你精通德文,为什么从来没说过,为的就是找一个机会对我炫耀一下,是吧?” “老婆,咱讲点儿道理好不好,你也没问过我啊。” 林佩珊不再理他了,拿起一本书递给他:“别人可以送你东西,我也可以,这就是我要送你的。” 叶承欢接过一看,这本书居然是《男人的二十二条军规》! “这是什么意思?” “帮你学会怎么去善意的对待女人。” 见他皱起眉头,林佩珊道:“怎么,你不喜欢么?” “当然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只要是你送我的,我都喜欢。佩珊小宝贝,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林佩珊思索片刻:“你不是喜欢打游戏么,今天我陪你一起去。” 看来刚才的事冲了她的肺管子,这妞是上满弦了。 “你会打游戏么?” “不会,但我一定能赢你!” “宝贝,你怎么也学会吹牛了。” 林佩珊白他一眼:“是不是吹牛,等下你会知道的。” 对于这位固执的冰山小宝贝,叶承欢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于是驱车离开图书馆,行程不远便来到附近的一家电子游戏厅。 一进去,只见里面乌烟瘴气,形形色色的人们一起往林佩珊身上打量过来。 这种地方一向都是鱼龙混杂,来的不是逃课的学生,就是街头混混,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光临,第一时间的冲击何止是惊艳,好多人口水都下来了。 林佩珊有点紧张,下意识的抓住男人的胳膊。 一进门,一个染着黄毛的男人马上带着几个打手从旁边过来,那人和叶承欢目光一对,马上认出了彼此。 原来那人是烟雨堂的一个小头头,外号毒蛇,曾在意乱情迷见过几面,只不过他身份不够,相互也没什么过往,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叶承欢。 “叶先……”毒蛇一看是自己老大的男人来了,马上殷勤招呼,被叶承欢使个眼色,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说下去,等看到他身边的女人时,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二位想玩点什么,店里刚进了台日本原装的跳舞机,音响、画面都棒极了,要不要试试?” 叶承欢眼里爆出一丝精光,毒蛇吓得吞了吞舌头,只好讪讪的点点头,远远的闪开了。 “想玩什么游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我。”叶承欢笑眯眯的道。 要不是为了和他赌一口气,林佩珊绝不会来这种地方,周围那些火辣辣的眼睛恨不得要把她吞了。 “你认识那个人,对吗?” “认识一点儿。”叶承欢知道瞒不过她的眼睛只好承认。 “认识就是认识,为什么说认识一点。” “说不认识吧也认识,说认识吧也不认识,这就叫认识一点儿。” 林佩珊不耐烦听他胡搅蛮缠,审视下那些游戏机:“挑你玩的最好的那种,不过我要简单的,对战类型的。” 叶承欢挑了台拳皇的机器,“这个怎么样?再没比这个更简单的了。” “就这个吧。” 两个挂着刺青的男人正在游戏机上酣战,看样子是下了赌注的,咬牙瞪眼,把游戏机拍的啪啪响。 这是整个游戏厅唯一的一台拳皇街机,叶承欢拍拍他们肩膀,两人正全神贯注,连头也没回骂道:“这他妈是谁,没看老子快赢了么,给我滚开!” 叶承欢皱了皱眉,又拍拍他们,当着林佩珊的面很绅士的道:“劳驾,这台机器能不能借我玩玩?” 这时,长得粗壮的那人稍稍分神,被对方一个大招给轰死了,那人一拳砸在游戏机上,腾地一下回过身,一把揪住叶承欢的衣领,“你他妈找死啊,害老子一把就输了三百,非打死你不可!” 林佩珊满心焦急但也无可奈何,她担心的不是叶承欢被人暴揍,而是怕他一个不小心把对方打死。 叶承欢任由他抓着,脸上还保持绅士的微笑:“从你给我动粗的那一秒,我就预感到你要倒霉了。” “杂种,还敢嘴硬!”他扬起拳头要打,腕子却被人一把握住,挣了几下都纹丝不动。 抓他的人正是毒蛇! 不光是毒蛇,从旁边涌来十几个打手,把那人和他同伴团团围住。 那人一看是这里当家的,一下就软了下去。 毒蛇二话不说给他两个耳光,“知道这是谁的场子么!” 那人有点发蒙,木然摇头。 毒蛇挽起袖子,露出臂上的刺青,看到一只紫色的蝴蝶标志,那人脸色煞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敢在烟雨堂的地盘撒野,看样子你是活腻歪了,说吧,留手还是留脚!”毒蛇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事实上他从来不爱开玩笑,只爱跺人的手脚。 那人吓瘫了,结结巴巴的求饶。 毒蛇一挥手,那帮打手不由分说,架起两个倒霉鬼就往下拖。 叶承欢一边整理自己的衣领,一边淡淡的说了句:“下手轻点儿,吓唬吓唬他们就行了。” 毒蛇忙点了点头。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大厅里的人照样玩自己的游戏,这种事在这种地方几乎每天都有发生。 林佩珊犹豫着坐到游戏机前,刚才的画面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这里都是些市井之徒,和她平时见惯了名利场上衣冠楚楚软刀子杀人的场面天壤之别。 “那些是什么人?” “看场子的。” 林佩珊蹙了蹙眉,虽然对这行不是很了解,但大体能猜出几分:“你怎么和那种人认识?” “我救过他们的老大?” “那是谁?” “就是酒壶上的那个女人。”叶承欢直接把谜底告诉了她。 林佩珊没再说话,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兀自发呆。 “是不是不会玩,没关系,我教你,这个红色按钮是出拳,这个绿色按钮是……” “不用你!”女人忽然叫了一声,把叶承欢吓了一惊,旁边的人们也一阵侧目。 林佩珊试了试,以她的智慧很快就掌握了,接下来她选了麻宫雅典娜,叶承欢觉得要是选八神庵、草薙京、二阶堂红丸这些强人和从没玩过拳皇的女孩对战,实在太欺负人,于是就随便选了那个爱吃包子的小伙。 round1,ready……go! 刚一开场,林佩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叶承欢的椎拳崇一记虎扑手,脸上一记后旋腿,又是一记龙颚碎,随即便是龙连牙地龙接天龙,再接一个近身的龙连打,最后是神龙凄煌裂脚还没用完,雅典娜小姐便被满血KO了。 第二局一开场还是如此,雅典娜被椎拳崇两个暴走的大招,直接out出局。 林佩珊的胸口越来越快的起伏,猛然甩过脸,满脸的委屈:“你欺负人!” 叶承欢摸摸鼻子:“老婆啊,你还讲不讲理,我怎么欺负你了,游戏就是游戏,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咱们再打,但不许你用那些变态的招术!” “林小姐,那些变态招术才是这个游戏的乐趣所在啊。” “可是你会用我不会用,明显不公平,我要和你公平决斗!”东方国际的林大总裁居然要和人公平决斗,看着她一副可爱的样子,叶承欢半点脾气也没有,除了听从想不到别的办法。 于是他们重新选人,林佩珊依旧选了麻宫雅典娜,似乎她对那妞有特别的偏爱,叶承欢这次选了电神,因为电神在灵巧度和攻击力等方面都十分完美。 又是两局过去,叶承欢不自觉的便使出了几记最普通的电击,把雅典娜残虐之后,林佩珊又一次不干了,“叶承欢,你能不能不耍赖?” “我怎么耍赖了?”叶承欢无辜道。 “说好了不用任何特技,你为什么要用?所以这局不算!” 第347章烈焰红唇 叶承欢讪讪一笑,这妞有多固执,并知道赢不了偏要找出那么多借口,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大美女,这年头美女说话比总统还管用。 他在承认了自己的“失误”后,第三局开始。 这次,他们都没换人,叶承欢只是用流氓小轻脚就狂虐了麻宫小美女。 三局过去林佩珊都以惨败告终,叶承欢还以为这次她该心服口服了,可林佩珊执拗的要继续。 她绷着小脸,无比冷静又无比专注的样子,让叶承欢吃了一惊,不就是玩个游戏么,这妞也太认真了吧。 又玩了三局,叶承欢凭借小技巧毫无悬念的又赢了。 “还玩吗?”叶承欢有点心虚的问道。 “继续!”林佩珊道。 叶承欢咧了咧嘴,看样子她要是不赢一局,就得一直玩下去,他心里发虚,一边打游戏一边担忧的偷瞧对方,林佩珊自始至终没看他一眼,一直专注的盯着屏幕,眼睛一瞬不眨,她不会开挂也不会什么变态的大招,反正就是零技巧往前冲锋。 这妞魔障了吧! 叶承欢有点冒汗,他的手变得僵硬起来,操作也圆转不灵,接连几个心不在焉的失误,居然被对手满血KO了! 他本以为林佩珊这次该满意了,可她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接下来的三局,叶承欢扳回一成,其余的全都被麻宫小美女KO。 眼看一个小时过去了,叶承欢腰酸胳膊疼,可林佩珊身姿依旧笔直,好像在办公室开会布置工作一样一丝不苟,到了最后一格血,居然被她误打误撞的使出个“血之暴走”,把叶承欢狂虐到闪屏的地步!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不是说不带使变态招术么?” “我没有。”林佩珊居然不承认。 再往后,叶承欢完全丧失了斗志,被林佩珊虐了一局又一局,眼看窗外的天黑了下来,女人还是没有半点儿结束的意思。 叶承欢彻底崩溃了,蛋疼的道:“佩珊好老婆,我认输还不行么,咱不带这样的。” 林佩珊斜睨着他,终于露出一丝轻松,“你真的认输了么?” “认输了,认输了,玩个游戏而已,你居然能把人搞崩溃,真服了你了。”叶承欢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林佩珊淡然一笑,“我们走吧。” 叶承欢如蒙大赦,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门口,毒蛇笑嘻嘻的冒了出来:“二位玩好了么?” 叶承欢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满肚子邪火全都包藏在这一眼里,直接把毒蛇吓得自动闪开。 “老婆,你先去车上,我去放放水。”直挺挺的坐了一下午,膀胱都快撑爆了。 林佩珊白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径直先出了门。 叶承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卫生间,痛痛快快的解决了一下,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洗了把脸,终于觉得轻松多了。 刚走到门外的时候,忽然“轰”的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那辆林荫大道变成一团火球,腾空而起,无数火鸽子卷着大大小小的金属碎屑四散飞溅!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叶承欢一下推倒在台阶上。 周围的路人一声声惊叫,到处奔跑,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叶承欢怔怔的看着那团火球,整个人惊呆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个名字不听在耳朵回响,林佩珊,林佩珊…… 游戏厅里的人们听到爆炸声,纷纷从屋里抢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一个个目瞪口呆。 叶承欢慢慢从地上起来,绕着已经变渣的汽车转了两圈,最后两手抱头,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猛地一拳砸在路边一棵树干上。 嘎巴! 那棵腰粗的大树竟被他这一拳拦腰砸断! 如果不是因为昨晚自己差点儿没命,林佩珊也不会陪他出来散心,如果不是在图书馆自己气到她,她也不会想要来打游戏,如果不是自己争强好胜用大招耍赖,她也不会坚持不懈的玩那么久,如果不是自己去放水,她也不会先去车里…… 如果,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如果! 叶承欢懊恼的快要发疯了,这绝不是一起偶然事件,一定是有人事先在车里装了炸弹,他挂着血丝的目光在慌乱的场面里看去,恨不得一下从里面找出那个王八蛋,把他撕碎了,一口口吃掉! “老公……” 叶承欢身子一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差点儿让他发疯的女人正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口,青丝随风飘摆,宛如一池春水倒影芦花,不是林佩珊又能是谁呢。 他怔了片刻,忽然一步跨到女人跟前,怒道:“你去哪儿了!” 林佩珊被他发狂的样子吓了一惊,矜持的退了半步,“我……” 没等她把话说完,身子一紧,被男人狠狠抱住。 他的力气超乎寻常的强大,以至于女人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叶承欢无意中发现,对面的楼顶似乎有个玻璃镜片忽然闪了下,换上别人一定不会在意,可直觉却马上告诉他:危险! 那不是一般的镜片,而是狙击枪的瞄准镜! 扣动扳机的一刹那间,叶承欢已经启动了,他抱着女人的身子拼命往旁一滚,几乎同一时间,一颗7.62裹挟着一道橘红色的光焰倏然而至! 咻的一声,刚好打在他们脚下,溅起一片火星,在他们翻滚的同时,一颗颗子弹擦着他们的身子一下下钉在地上,扬起一道道粉尘。 人群里一片杂乱的呼喊,人们到处慌乱的奔跑,还是有两个人中枪倒地。 叶承欢一个翻滚到了路边的一根电线杆后面,子弹嗖嗖射来,打得碎屑横飞,火星子乱溅。 林佩珊缩在他怀里,脸色煞白,“到底怎么回事?”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暗杀!” 看来林国风的消息绝不是捕风捉影的,估计杀手一直在暗中跟踪,直到他们进了游戏厅,杀手悄悄给汽车装了炸弹,见没有得逞后才会突施杀手。 要是光他自己的话没什么好怕的,可身边还有林佩珊,他必须想办法保护她的安全。 他想冒出头确认下杀手的位置,可稍稍一动,子弹便招呼过来,打得他根本抬不起头。 电线杆不是理想的掩体,照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他一把握住女人的肩膀,目光坚定的道:“你怕么?” 林佩珊第一次遭遇暗杀,心里当然会紧张,但她不想让自己变成别人的累赘,为了让他放心,还是坚强的摇了摇头。 “等下我数一二三,我会冲出去吸引敌人的火力,你第一时间冲回游戏厅,里面会有人保护你。听明白了吗?” “你疯了!”林佩珊明白他现在冲出去是给人当靶子,好给自己争取逃生机会。 “我没疯,这条命早就不是我的了。但你,必须活下去!” “不行,我不同意!” “没时间废话了,再等下去咱俩都得没命!”叶承欢怒吼一声,吓得林佩珊一颤,眼里溢出泪光,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根本没得选择,必须照他的话做。她握住男人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叶承欢,你给我听着,你不能死知道么,我不许你死!” 叶承欢捏了捏她的脸蛋:“小傻瓜,我要是死就早死了。准备好了么?” 林佩珊咬着嘴唇,重重的点头。 “一,二,三!” 话音刚落,林佩珊手里一空,叶承欢的人已经不见了。 叶承欢几乎是飞射出去的,子弹尾随而至,在他身后标出一道深深的轨迹,他看准了对面那座大楼,一个蛇形机动,人已经到了马路对面。 躲在一处矮墙后换了口气,回身再看,林佩珊已经很顺利的回到游戏厅里,他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剩下的,就是怎么解决那个混蛋的问题了。 他单手攀墙,忽的一下翻过矮墙,在地上的一个翻滚,再起身时已经到了那栋楼前的一处小花园里。 这里的树木稀少,植被也不高,他猫着腰把全身的受弹面积减到最小,在花园里迂回穿插,和子弹玩起来捉迷藏。 子弹,不停地倾泻过来,把花园里的花草树木打得碎屑横飞! 一名狙击手最重要的就是首发命中,因为如果第一枪不能命中目标的话,会对狙击手的心理造成极大压力,现在从出枪的频率判断,那个混蛋已经凌乱了,天平正在向叶承欢倾斜。 他极快的冲出花园,人已经到了楼下,这个角度,上面的人根本没法把握射击角度,因此叶承欢暂时是安全的。 不过,他不是为了追求安全,而是要把那个天杀的混蛋亲手撕碎! 枪声已经停了,杀手已经失去了猎杀的机会,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脱身。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绕到楼后,靠在一棵树后,索性点上一支烟,等他下来。 果然,楼顶甩下一条绳索,一直垂到地面,随后一个黑衣人攀着绳索滑了下来,速度快得让人吃惊。 两脚踩到地面,刚隔断绳索,就感觉背后有人拍他肩膀,他猛然回头,和叶承欢打了个照面,顿时一愣! “原来又是你小子。”叶承欢一下就认出他是忍者部队的鲳。 “你怎么看出的?”他对自己的隐蔽术一向十分自信,每次出没都宛如幽灵,根本没人能第二次认出他,实在猜不出叶承欢是认出他的。 “你猜。”叶承欢嘴角一勾,同时做了个OK的手势,三指并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戳了过去! 鲳毫无动作的往旁一滑,便轻易避过了叶承欢一击。 叶承欢并没穷着猛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 第348章妖孽 鲳并没回答,作为一个上忍,甚至是一个刺客,他完全没有必要回答别人任何问题,况且他也没有得到授权。 也不知他从拿抓出一把苦无,就那么随手洒了出去。 两人的距离完全可以忽略,而且每根苦无上都沾了赤砂之蝎,叶承欢昨晚刚刚受了这种东西的苦头,当然不想再来一次,上次只是几把银锥而已,可这次却是一把银针! 距离如此之近,基本上没有躲闪的可能。 可叶承欢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手,一把按住他头顶,整个人从他头顶飘忽而过! 那把银针全都贡献给了对面的各种灌木。 叶承欢用两指忽然掐住他的背后的肩胛骨,这个地方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被叶承欢这么一掐,鲳立刻全身酸麻,不过这家伙不愧是上忍高手,忍耐力超强,豁着骨头被捏碎,也要拼命一搏。 他五指其张,一挥手,三道手里剑飙射而出! 忍者的正面功夫不见得比想象的可怕,可怕之处就在于往往能出奇制胜,他们全身都是武器,往往在人以为必胜的时刻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叶承欢不得不放开他,全力往后一翻,嗖嗖嗖,三道白芒擦身而过! 还没来得及起身,鲳手指一划,一把光芒璀璨的短刀龙吟一声出鞘。 这把刀是被称为“血之名刃”的公孙六,崇尚军国主义的疯子三岛由纪夫就是用这种刀剖腹自杀的,还让两位精通刀术的同道在他自杀未死时实行补刀,使之身首异处。 对于追求毁灭美,崇尚血与樱花的武士来说,公孙六就是图腾。 叶承欢可没功夫欣赏这把传奇色彩的名刃,事实上,他从来没见过像鲳这么快的出刀。 武士的对决中,出刀的速度往往决定着一场对决的胜负。一个看似简单的出刀,一般人却要反复练习上千次才能略有小成,可叶承欢根本就没看清鲳是如何出刀的。 刀未到,杀气先至! 叶承欢甚至有种已经被割喉的错觉,就算他的脖子是铁做的,公孙六也能一刀劈开。 鲳那对阴骘的瞳孔陡然缩紧,包藏着一种变态的嗜血的快感! 可叶承欢并没让他的好心情持续多久,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一刀砍下去,居然没砍动! 难不成他的脖子真的比铁还硬? 叶承欢的脖子当然不可能比铁硬,他听说过一门叫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可惜他不会。 恰恰相反,卡住他的刀的不是脖子,而是两根比缎子还软的手指! 刀,是百炼成钢的好刀,指头是像女人一样白皙柔软的指头,两根柔软的手指居然夹住一把百炼成钢的好刀,鲳从没见过,也绝不相信。 现实明明白白的放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没人能清他的刀是如何出手的,就好像他根本没看清叶承欢的手指是怎么夹住刀刃的。 那两根平白无奇的手指就好像本来就摆在那里等着夹他的刀刃一样。 鲳冒汗了,他拼尽全力都没法把刀从指间抽掉,他的指头究竟是不是肉做的? “拔不动吧,是不是搞得你很不爽?”叶承欢淡淡一声,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他的左手仿佛凭空暴涨了一倍,一把握住鲳的喉咙! “本来我不想和你们这些鸡鸣狗盗的家伙纠缠,可你小子今天做的太过火了,居然差点儿杀了我老婆,不过谁让我是菩萨心肠呢,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忍者部队到底来了多少人,你的同伙都在哪儿,我就让你死的体面点儿。”叶承欢的笑容十分邪恶。 鲳那对阴骘的眼珠忽然动了下,手里已经捏紧了一把飞镖,这么近的距离他当然打不出去,事实上,他也根本没打算打出去。 飞镖,打出是飞镖,如果拿在手里就是武器! 他的手在对方的胸前陡然一划,叶承欢尽管预知到了,忙用缩骨法把胸膛瘪了下去,可对方出手太快,根本不给人产生遐想的余地。 刺啦! 忍者镖划破了叶承欢的衣服,把他大半个胸脯都露了出来,好在没有见血。 昨天他就差点儿死在赤砂之蝎上,对这种该死的毒药深恶痛绝,再也不想尝它的滋味了。 这一下,叶承欢怒了,“听说过神罚么?” 鲳的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他当然听说过,他懂得几百种杀人方式,可这些就算全都加起来也比不上神罚的残酷。 据说,那种邪恶的功法来自西方古老的大巫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让人尝到无比的痛苦和绝望,然后整个人的**和灵魂全都破灭掉。 神罚两个字,就算对最残忍、最恶毒的人来说,都是梦魇! “你会神罚?”鲳不相信,那么邪恶霸道的巫术会被北风之神掌握,因为他曾听北条明说过,那种巫术只有一个人会,没有人知道那人是谁,但绝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猜?”叶承欢嘴角的最后一丝温暖还未褪尽,他的手已经按上了鲳的头顶! 鲳身子一震,这一刹那,他的一切行动力和一切斗志全都化为乌有,他马上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宁愿死一百次也不愿尝试一次那种可怕的巫术。 叶承欢还没施为,就见鲳用力一咬,嘴角慢慢渗出一丝黑紫色的血水,身子慢慢软了下去。 叶承欢皱了皱眉,赤砂之蝎! 这家伙一听到神罚两个字,就吓得迫不及待的去死。 叶承欢摸摸他的动脉,死的不能再死了,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最后摸到一枚金牌,金牌上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 黑龙会! 叶承欢心念一动,这家伙怎么会有黑龙会的标志? 他忽然想到丁香此前说过,燕京有黑龙会的秘密神坛。 整件事联系起来越来越有趣了,本来他就怀疑,自己虽然和刺客联盟不怎么对付,但好在自己在神州,北条明在日本,不至于兴师动众的派忍者部队来暗杀自己,除非他们还有一项秘密的任务,这个任务很可能就与燕京的黑龙会有关! 眼下没时间多想,如果周围还有鲳的同党,林佩珊的安全就是个问题。 他惦记着林佩珊,于是揣起那块金牌,又奔着游戏厅而去。 游戏厅门口已经停满了警车,一队全副武装的防爆警察持枪警戒,叶承欢刚一现身,所有枪口便一起对准了他。 “站住!” 警察!又是警察!这帮警察的出现总是像好莱坞大片一样。 叶承欢不想节外生枝,乖乖的站住。 几个警察一拥而上,摸了摸他身上,没有武器,正要给他戴手铐,叶承欢皱起眉头:“你们到底有没有搞错,我是受害者!” “怎么又是你!”武潇穿着深色的战术背心,下身一条深色紧身裤,她从人群中走出,等看清了是叶承欢,不由蹙眉问了一声。 叶承欢几分蛋疼的道:“别人要暗杀我,你当我想啊!” 武潇瞪了他一眼,吩咐自己的部下:“这个人交给我了,你们对附近展开搜索。” “别费力气了,杀手就在对面那栋楼后面。” 武潇一脸迷茫:“你见到他了?” “何止是见到,还亲密接触了一下。” “他还在那儿吗?” “当然,死人是不会用两条腿走路的。” “你杀了他?”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法律上好像管这叫正当防卫。” 武潇不信,亲自带人过去,功夫不大又折回,“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你问我,我问谁去。对了,正确的解释不是我杀他,而是那小子一看我这么高大、这么威猛、这么英俊,他实在自惭形秽才畏罪自杀的。” 武潇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不过刚才的现场勘察证明有搏斗痕迹,杀手真正的死因却是服毒自杀。 “叶承欢,你不要给我耍花样,你一定知道他的身份,他死前都给你说什么了。” 叶承欢根本没在听她说的话,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女人惹火的身材,“真要我说实话么?” “当然。” “说实话,你今天这身行头真挺迷人的。” 武潇又羞又气,这家伙到了这种时候才不忘耍嘴皮子,“叶承欢,你可以不说,等下我们到局里有的是时间。” 叶承欢刚要开口,旁边飘来一阵兰香,胳膊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挽住,扭头一看,林佩珊正俏生生的站在身边,十分亲昵的贴着他的身子。 冰山老婆的恩宠让他顿时心神一荡。 “武局长,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查处死者的身份,还我们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而不是刁难受害者。” 武潇脸色变了变,原来林佩珊也在,看来叶承欢这次说的八成是实话,看着他们亲昵的样子,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酸,但很快又升起傲气:“保护市民安全是我们的职责,向受害者了解情况也是必须的程序,请你们谅解一下。” “是吗?可是现在我们的安全已经受到严重威胁,就在你来之前这里正发生一件令人发指的暗杀,如果不是我老公挺身而出吸引了杀手的火力,恐怕后果还会更严重。程序永远是冰冷的,警察办案也要讲人性化,等我们的情绪稳定了,回头我会让我的律师给你一份完整的笔录。但是现在,我们不方便接受任何调查。”林佩珊说话绵绵的,可每个字里都藏着锋芒。 叶承欢被她一口一个老公叫的轻飘飘的,杀人时的那股子戾气全都冲散了。 武潇咬了咬唇瓣,一时间却也无话可说。 林佩珊挽着叶承欢刚要走,武潇忽然道:“叶承欢,你给我听着,这件事我总会查清楚的,如果你真要是有什么不轨,我一定法办你!” 第349章安全带对我是种侮辱 叶承欢还没吱声,忽然发现林佩珊一下子苍冷起来,冷得让人不寒而栗,如刀似剑的目光盯着武潇:“武局长,请你说话注意点,我很容易把你刚才的话理解成威胁。” 武潇针锋相对:“随便你怎么理解都可以,我威胁过的人多了。” 空气,因为两个女人的对峙一下子冷冻起来,她们彼此盯着对方,眼神的交错中似乎隐隐有刀剑的味道。 叶承欢一看不妙,这两个妞都是那种不服输的狠人,彼此都不会退让,这样下去还不知会闹出什么篓子,“和为贵,忍为高,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千万别为了一点儿小事伤了和气……” “闭嘴!”四道冷箭一起向他射来,把叶承欢惊出一身虚汗。 这时,一个侦查员过来,“局长,现场已经勘察完了,没有什么特别发现,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武潇的目光这才从林佩珊身上挪开,转身跟着那个侦查员走了。 叶承欢的林荫大道被炸的毛都不剩,他们只能打了辆出租车回去。 一路上,林佩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 “老婆,你刚才真是太给力了,连那个飞扬跋扈的铁血局长都被你镇住了。呵呵……”叶承欢没话找话。 林佩珊慢慢转过脸,眼眶里居然泛着泪花,“我是不是变了,变成了一个没有素养的女人,你说是不是?” 叶承欢一愣,这些天她的确有很多地方和过去不同,只不过林佩珊身上的变化他很乐见,因为八成都和他有关,像林佩珊这样的女人都能为自己变化,他没理由不窃喜一下。 “你的确变了。”他没有否认。 林佩珊惊道:“真的吗?” “嗯,只不过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林佩珊心事复杂的看了一眼,忽然道:“你在对武潇说谎,其实你认识那个杀手!” “连你也不信我?” “昨晚你中毒差点儿没命,今天又遭遇暗杀,你让我怎么信你?” “好吧,那个杀手的确是冲我来的,昨晚的事就是他干的。” “他为什么要杀你?”林佩珊希望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什么,可他的目光好像两波幽暗的湖水,根本看不清湖面下面藏着什么。 “说了你也不信。” “你不说要我怎么信你?” 叶承欢嘴唇动了动,这一刻,他真的被对方眼里那份真挚的渴求打动了下,差点儿就要告诉她一切,可话到嘴边他还是生生咬住了,自从来到维多利亚,他已经带给这个家庭太多不确定的危险,如今他预感到更大的危险正在步步逼近,关于他的过去,林佩珊知道的越少越好,他实在不愿把这个无辜的女人卷进他的战争。 “总之,就是一个普通的仇家而已。” “普通的仇家?普通的仇家会用炸弹炸死你么,叶承欢,你是不是当我是小孩子,随便哄哄就可以了。” 叶承欢只是苦笑一下,“总之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也不希望你卷进来。” “停车!”林佩珊忽然道。 “干什么?” “我现在不想和你坐在一辆车里,我要下车。” “在危险还没解除之前,我必须把你安全送回维多利亚。” “我不需要,就算真的有危险,起码在死之前我可以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 叶承欢怔了下,这妞又犯倔脾气了,她宁肯一个人面对杀手,也要搞清楚事实真相,看来自己真的低估这个女人了,林佩珊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这时,出租车司机摘掉墨镜,回过头来,“姐,你现在必须听他的话。” 原来这个出租车司机正是林国风,不光是他,在这辆出租车周围,还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紧紧保护着,里面坐的都是林国风的部下。 对这一切,叶承欢比林佩珊知道的要早的多。 林佩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原来你们早就是一伙的。” “没错。”林国风转向叶承欢,毕恭毕敬的道:“魁首,请原谅我向她暴露我的身份。” 叶承欢皱了皱眉,现在看来除了向林佩珊暴露一点点信息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阻止这个女人的好奇心了。 林佩珊惊讶的看着叶承欢,“他刚刚叫你什么?” 叶承欢没有回答。 联想到罗斯柴尔德还有那个神秘的女科学家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许多猜测终于在她心底得到一一验证,她虽然还不知道叶承欢的真实身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诚如他过去所说的那样,他从事着一种叫做“雇佣兵”的危险事业,而且他是那个组织的带头人,他的身份神秘而强大! 快要到维多利亚的时候,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凝重,“把车子停在这里,我们步行过去!” “您的意思是……” “有点不对劲儿。” 林国风也凝重起来,按照他的吩咐把车停下,三个人下了车,其余那两辆车也停下,风暴的成员们纷纷下车。 “这些都是你的人?”林佩珊问道。 “别说话,跟在我后面。”叶承欢正色道。 林佩珊果然不言语了,听话的跟着他,一行人一起进了维多利亚的大门。 海天一色中,维多利亚还是那么美丽,那么安静,只不过此刻在叶承欢看来,这种美丽的背后往往藏着不确定的危险因素。 林佩珊伸手就要推门,忽然被叶承欢一把抓住,她吓了一惊,恍惚中有些不知所措。 “婉姨和灵儿都没在家。”叶承欢听了听才道。 她们不是一直都在家的,每天都要出门做很多事,这点并不奇怪,林佩珊不明白他担心什么。 叶承欢回头对自己的部下做了一个奇怪的战术手势:里面有机关,从二楼进去。 这家伙是不是脑袋坏掉了,没有梯子,也没有绳索,他们怎么可能攀上十几米的高度?林佩珊一阵茫然。 两个佣兵应了一声,一左一右,攀住别墅两边的雨水管,借助建筑物的夹角,灵猿一般快速往上移动,三两下便到了二楼,一手握住露台的栏杆,一个翻身便悄无声息的翻了上去。 一分钟后,林国风的口袋里传出一声:“二楼安全。” 很快又传出一声:“三楼安全。” 停了不久,门后响起尖嘴钳剪断东西的声音,咔吧! 门,从里面打开。 林国风看着叶承欢,等待他的示下,叶承欢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带着其余的队员一涌而入。 眼前的这些都像是好莱坞大片的真实再现,林佩珊不明所以,刚要说话,叶承欢眼疾手快,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同时用眼神制止。 林佩珊茫然的点了点头,叶承欢这才放手。 停了半晌,里面终于传来林国风的声音:“魁首,危险已清除,可以进来了。” 叶承欢拉起女人的手一前一后的走进别墅。 地上摆着两只绿色的铁皮小桶,连着一根头发丝纤细的铜丝,只不过铜丝已经剪断,叶承欢拿起一只打量了下,对不知所措的林佩珊道:“就在我们回来之前,我们的‘朋友’拜访过这里。这是两枚前苏联制式的O3M3防步兵地雷,用一根铜丝连着上面的拉环,就挂在门后,只要有人推开门,铜丝受力的同时就会拔掉拉环,引发爆炸。这种雷制造廉价,但威力巨大,爆炸时可跳到离地面大约3英尺,里面钢珠能同时向2000个方向喷射,将会破坏方圆50码的所有一切,几乎没有杀伤死角。当然除了这种绊发式的引爆方式外,还可以埋在地下只要有人踩上去同样会触发爆炸。不过,看来我们的‘朋友’对这方面不怎么在行,居然用这么原始的暗杀方式,稍微有点技术含量的人,把这种地雷稍加改造,加个遥控芯片,就可以遥控引爆,那样的话就算我们察觉到也晚了。” 说着,他把手里的地雷抛给旁边的一个佣兵,那位吓得面色土灰,连忙用双手接住,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紧张什么,没看到上面的触发装置已经锈死了么,所以他们才会采用绊发式,除非你用锤子砸才有可能引发爆炸。”叶承欢轻描淡写的道。 那人是拆弹高手,刚才也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被叶承欢提醒了下才恍然放松,叶承欢在门外就知道里面有机关,而且只看了一眼便能信口说出这种武器的名称和性能,就连他这个拆弹高手都自叹不如,心里对魁首的佩服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林国风将一把小巧的窃听器交给他,“这是我们从屋子里找到的,诚如您所说,都安装在灯罩、电话、枕头里,这种手法简直可以用拙劣来形容。” 叶承欢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黑市上的大路货,没什么特点,那帮家伙太低估自己的对手了,另一方面说面这些也不是他们的专长。” “你怎么知道门口有机关?”林佩珊再也抑制不住问道。 “直觉。”叶承欢只说了两个字。 “我不信。这两个字根本解释不通。” 叶承欢没有解释,可林国风等人心里都清楚,林佩珊这样的一个柔弱的女子是永远不可能理解的,除非她打过一百次仗,杀过一千个人。 “这段时间,你除了去公司之外,尽量避免外出,林国风他们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安全。”叶承欢认真的道。 林佩珊满心复杂的点了点头,“你呢?他们的目标是你,万一你有危险怎么办?” “小傻瓜,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们用你来要挟我,只要你没事,我就一定没事。” 第350章善恶的彼岸 林佩珊嗯了一声,在她眼里,现在的叶承欢变得和往常完全不同,总觉得身上多了点儿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居然第一次学会了服从一个人! “现在安全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们还有些事要做。”叶承欢和林国风他们转身要走,林佩珊忽然道:“喂!” “怎么了?还有事么?” 林佩珊嗫嚅半晌,才道:“早点儿回来。” 叶承欢淡淡一笑,带着自己的手下出了维多利亚。 “你的消息是怎么得到的?”上了汽车,叶承欢问道,他指的当然是在图书馆接到的关于暗杀的消息。 “一个开酒店的朋友。” “可靠么?” “绝对可靠。” “国风,颂猜有没有告诉过你,干我们这行是没有朋友的。” “我知道,所以我用六万把他变成了我的朋友。”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透彻,与其说是林国风的朋友,还不如说是钱的朋友,没有人会拒绝和一个挥金似土的人做朋友的。 剩下的事他根本不用再问,林国风是不是傻到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别人做朋友的,一切都是假的,除了金钱和情报! “说下去。” “就在不久前,他的酒店入住了两个神秘的房客,他们很少说话,但无意中露出的细节还是让那个朋友判断出他们是日本人,在他们用日语的交谈中,他能听懂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叶’。那两个人白天总是呆在房间里,也不让服务员打扫房间,到了深夜他们才会出来。等我掌握了这个消息后,马上和黑洞进行了联络,黑洞告诉我您昨晚遭到了日本甲贺流部队的袭击,我把这件事和那两个日本人联系起来,才知道刺客联盟正在策划一场对您的暗杀行动,所以才传递了情报。” 很显然,叶承欢中了赤砂之蝎的事情黑洞并没说,这也是风暴的铁律,最完整的信息永远掌握在魁首手里,下面的人彼此之间禁止互通敏感情报,特别是关于魁首的消息。 “搞出这么多名堂,他们一定已经不在那家酒店了。” “是的,在听说您遭到袭击的消息后,我马上带人去了酒店,可是那两个人已经退了房,我特意查了他们的房间,没有看到任何蛛丝马迹,看来他们早就把一切事考虑周全了。” 叶承欢深思片刻,道:“听着,我现在需要你做三件事:第一,保护维多利亚和林佩珊的安全。第二,设法查出忍者部队除了暗杀我之外的其他目的。第三……” 他沉吟良久也没说下去,显然他并没决定第三件事要不要做。 “忍者部队?您是说刺客联盟的忍者部队?”林国风惊道。 叶承欢没有回答他,显然在思考一些事情。 忍者在日本战国时期很流行,相当于神州的明末时期,忍者逐渐衰退,因为根据忍者传承特点,很容易失传,外界不宜接触。明治维新后,忍者被禁止,所以根据一般的理解基本上不会存在有组织的忍者部队。 可事实上,忍者并未绝迹,几百年的传承从未中断过,只不过比以往更隐蔽、组织更森严。 以风暴遍布世界的情报网,关于忍者部队的消息也仅是寥寥数语而已,而且这些也仅仅停留在“传说”层面。 刺客联盟是全世界许多神秘杀手组织共同组成的一个团体,除了曼陀罗和媚忍之外,这里面究竟包含多少杀手组织,至今还是一个谜! 刺客联盟中最强大最核心的就是忍者部队,据说三十年前,拥有亡灵之剑的北条明便按照骨法规则,遵循古忍者的家族性,秘密从日本各地挑选年龄在5至8岁的儿童,一律拜北条明为父亲,由一名精通忍术的上忍进行平衡、灵敏、力量、持久以及特殊技巧等各项教导。 忍者的训练异常残酷,几乎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可以通过,剩下的一律被处死,这也是忍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保密教条。 成为忍者的必须接受更极端的心理考验,据说这种考验能将一个精神正常的人活活逼疯,在这一轮又会淘汰掉四分之三的人选。 只有过了身体和心理的极限考验后,他们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忍者,可这个过程往往需要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更重要的是每一个忍者必须四项基本戒律:不准滥用忍术(只能用在公事上)、舍弃一切自尊(逃命要紧)、必须守口如瓶(即便为此失去性命)、绝对不能泄露身份(这条最为根本),除了这四项教条之外,北条明又增加了一条,每一个忍者都是北条明的子女,要永远忠诚于北条家族。 北条明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挑选这些爪牙,秘密苦训,然后用各种任务考验他们,最终通过层层考验的人组织起来,才形成全世界唯一一支忍者部队! 传说,只要有影子的地方,就会有这些恐怖的存在,他们的级别分为上忍、中忍、下忍,单单是下忍的体力就已超过了人类极限,他们来去无踪,可以藏在空气里,突然切开你的脖子! 中忍已经掌握了五行遁术,可以操纵风云水火。 最恐怖的就是上忍,忍者极少和人正面交战,但一个上忍可以秘密干掉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不留一点儿蛛丝马迹。 曾几何时,金三角一支三百多人组成的私人军队,在一次护送货物的途中,在缅甸北部克钦邦的一个山谷里神秘失踪,至今连尸体都没找到,可货物却不翼而飞。据说,那就是一位上忍干的。 事实上,叶承欢也已领教过他们的厉害,还差点儿把命丢了。忍者部队是一群无所不能的疯魔斗士,绝对是一个杀手的精英组织,甚至是精英中的精英,就连可怕的曼陀罗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在风暴的情报网里,关于这个组织的一切只是传说而已,林国风没想到这支可怕的忍者部队真的存在! “要不要派X战队过来?”林国风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严重,他并不怕死,但以他们这些人的力量恐怕很难和忍者部队抗衡。 叶承欢摇头,他还不想把过去的生活再拉回来,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切相安无事,叶承欢秘密联系黑洞,让他查过忍者部队的行踪,结果没有任何消息,也许他们在计划挫败、损失一名上忍之后再也不敢贸然行动,也许他们已经离开龙都。 维多利亚暗中有林国风小队的保护,让他稍稍放心。 这天,快到中午的时候,叶承欢正在办公室玩植物大战僵尸,忽然接到夏如嫣的电话,通知他立刻来总部一趟。 叶承欢心里一突,以为林佩珊出事了,他并没忘掉那个该死的忍者部队,刚要问什么事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披衣出门,顶着一脑门子官司,夏如嫣这妞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上次开会就故意很晚通知要自己迟到,这次更干脆,什么事都没说就挂了电话,他可不是忍者,对于别人的不尊重他从来都不喜欢忍,老虎不发威真当老子是病猫啊,回头找个机会好好调教你一下! 到了总部广场,就见彩带飘扬,门口伸出一条长长的红毯,红毯两旁是一队身着红白礼服的女鼓乐手,一个个冰肌玉骨,皓齿明眸,十分养眼。 东方国际各位高层人士悉数出场,大家站在红毯的一端,向叶承欢来的方向翘首望去。 林佩珊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驼绒外套,戴着红色的小围脖,站在一群人前面,好似万绿丛中一点红。 叶承欢一愣,十分自恋的想着,我最近好像没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都是自家公司的人,没必要搞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吧。 他拔起腰板,迈开大步,脸上挂着谦逊的微笑,向林大总裁走了过去。 “来了!来了!”人群微微骚动,然后往前迎去。 叶承欢整了整衣领,干咳一声,兴许是救了林佩珊一命,她今天才特意安排这个欢迎仪式对自己表示感谢,这妞做事总是出人意料,在家怎么不说,非要今天给个惊喜,神仙妹妹什么时候也会制造浪漫了? 刚要挥手给大家打声招呼,没想到欢迎人群错身而过,林佩珊看都没看他一眼,后面的诸位同仁更是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这么个大活人擦身而过居然都没看见,全都当他是透明人。 叶承欢表示很尴尬,看来自恋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个毛病以后得改改,讪讪的站在欢迎队伍的最后,跟着他们一起向来路望去。 一列黑色的帕萨特车队正缓缓驶来,近了,叶承欢看得清楚,打头的那辆车里挂的是政府专用的标识。 车队在东方国际广场前缓缓停下,林佩珊率先鼓掌,欢迎人群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同时美女鼓乐队也奏响欢快的乐曲,东方大厦前鞭炮齐鸣,一派热闹景象。 怪不得搞这么大阵势,原来是龙都政府有大人物要来。 果然不出所料,车门一开,第二辆车里下来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三七式分头棱线分明、一丝不苟,身材适中,面色红润,正是龙都市市长楚雄。 林佩珊和楚雄握手,春雨融冰般的微笑着:“欢迎楚市长莅临指导。” 楚雄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是带着龙都一千万人民的期望来向林总取经的哦。” “楚市长太客气了,林佩珊只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应该是我先去拜访您才对。”林佩珊抿嘴笑道。 第351章满血KO “这可不是客气,你们东方国际现在可是龙都的经济支柱,国家政策一再强调,要保护民族工商业发展,龙都政府和人民也有义务关心我们自己的企业。” “我代表东方国际全体员工向您表示感谢。” 在堂堂的市长面前,林佩珊的言谈举止不卑不亢,轻重缓急拿捏的恰到好处,风度和气场丝毫不弱。 “我来给你介绍位燕京来的大人物,神州投资公司总裁叶子明先生。”这时,从楚雄的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子,眉清目朗,风度翩翩,正是燕京叶家年轻一代的翘楚,也是神州投资公司总裁,叶子明。 他们都是当今神州商界声名显赫的风云人物,彼此虽没见过面,但对对方都有一定了解,他和林佩珊彼此的第一眼,各自都是一惊,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他(她)居然这么年轻! 两人握了握手,叶子明温声道:“早就听说林总是商界奇女子,早就想来拜会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借重楚市长穿针引线,希望林总今后不吝赐教。” “叶先生在燕京商界的声望就好像林总在咱们龙都的声望,这次能把他从燕京请来,我可以花了不少力气,这也是市委市政府新一年招商引资的一个大手笔,我想东方国际也正需要这样一个有实力的大公司开展合作。”楚雄在旁介绍道。 他介绍的当儿,林佩珊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高大,挺拔,年轻,帅气,出身名门,年少多金,几乎所有男人可以有的优点都能在他身上找到,上帝对他未免太偏心了点儿。 同样是姓叶,再看看那个不务正业的家伙,猥琐、卑鄙、无耻、下流,抽烟喝酒,爱好女人,简直是集万千缺点于一身,总有人说上帝是个偏心的家伙,其实他很公平,在塑造一个完美男人的同时,总会再设计一个与之相对的案例,叶子明和叶承欢简直就是上帝故意开的一个玩笑。 想到这儿,她的心里就有点儿复杂,如果说她也有自己理想中的男人,那么叶子明一定是万中无一的选择,可是老天偏偏在这件事上打了个瞌睡,偏偏让自己糊里糊涂的就把自己最可宝贵的东西给了叶承欢。 如果在半年前和叶子明相遇,她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动心,可是无论如何,在和叶承欢经历了那么多之后,现在碰上了一个完美男人,她心如止水,居然毫无波澜。 对此,她自己都觉得惊奇,怪不得那么多女人都喜欢叶承欢,难道那家伙的魅力真有那么大么?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她不信。 或许,一个男人或是一个女人真正的魅力就在于有缺点,正如她看过一本情感杂质里写的那样:爱一个人往往是先从他的缺点开始的,这就好似古龙里那个叫花无缺的完美无缺的男人,论魅力永远也比不过正牌主角小鱼儿。 这种想法也许是借口,但林佩珊偏偏就那么想了,她以前真的不是这种喜欢自我安慰的人,可今天在碰到叶子明时却无比玄妙的这样以为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可叶承欢无论一个脚趾都比不上人家叶子明,奇妙的命运就是这样,林佩珊偏偏就对那位燕京泰山北斗的叶家未来主事人完全无感! 叶承欢站在人群最后,好在他人高马大,隔着众多秃顶脑袋看得清楚,更何况他有真修,就算隔着再远的距离,也能听到别人说话,可是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猜不到林佩珊的那些复杂心事,他的视线隔过众人的脑袋,扫到和女人握手的那个男人脸上,这时,那人也把目光投了过来,两人四目交接,彼此在心里本能的念着几乎相同的话。 “距离十五公尺……” “距离十五米……” “微风三级……” “微风三级……” “风向西北偏北……” “风向西北偏北……” “弹道无需修正……” “弹道无需修正……” “砰!” “开火!” 几乎相同的情节再一次上演,两个姓叶的男人,彼此没有任何交集,却在同一时间发出相同的狙击读数! 是他! 一刹那间,他们都想到上次高速公路一场几乎势均力敌的极速竞赛,那一次未谋面的极致比拼,让彼此都对对方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没有想到冤家路窄,今天居然在这里再次相遇! 只是匆匆一瞥而已,但彼此心里都是一阵莫名的热血沸腾,心底留下极深的烙印。 “叶先生过奖了,要说请教应该是我向您请教,神州投资公司是国家的投资门户,直接代表国家经济投资领域的政策走向,今天叶先生能光临东方国际,我以及公司全体同仁都感到十分荣幸。”林佩珊浅浅笑道,她一向不喜欢名利场上的应酬,更不喜欢说这些肉麻的客套话,可今天来的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场面话至少也得应付几句。 这时,叶承欢目光一转,看到后面的一辆新闻采访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大波浪卷发,身材高挑,穿着件草绿色背帽棉服,下身是一条levis深蓝色紧身牛仔裤,青春洋溢中又透着几分性感妖娆。 第一眼看去,叶承欢差点儿以为是出走很久的楚文轩,可那女人忽然飘来一个暧昧的眼波,让他马上明白,那个女人根本不可能是楚文轩,而是她的孪生妹妹,十二生肖守护神中最年轻的一份子,也是神州最隐秘部队龙组的组长,楚云轩! 叶承欢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笑意,见过太多演技派的人物,比如沈天成父子,还有楚云轩的父亲楚雄等等,但还没有一个人能有楚云轩出演自己孪生姐姐那么逼真的,虽然姐妹俩性格迥异,但对一个相处了二十年的姐妹来说,这个角色简直就是本色出演! 两人短暂的目光交汇,包含了各种小甜蜜和小复杂,叶承欢心里一阵涤荡,不过人多眼杂,互相之间不好对话而已。 随行楚雄的人员基本上都是商务厅,发改委,证监会等相关部门的领导,但唯一有资格和楚雄并驾齐驱的只有林佩珊和叶子明。 这年头,一切都是经济挂帅,就算职位再高的官员,也得对大企业家礼敬三分,毕竟经济指标是衡量一个地方官员业绩最有力的证据。 简短的寒暄之后,在热烈的鼓乐声中,林佩珊陪同楚雄和叶子明走进东方国际总部大厦,叶承欢跟在最后面,一点儿都不觉得跌份,相反的,低调,低调,低调才是最牛逼的炫耀! 看到夏如嫣渐渐落到后面,叶承欢一步跨到她背后,嘿嘿一笑:“美女,今天你的情绪满高涨的嘛!” 夏如嫣一看是他,立马厌恶的撇撇小嘴,哼了声,撇过头去。 女人的淡漠不仅没让叶承欢气恼,反而更激发了他挑逗的小**,事实上,越是这种冷冰冰的女人就越让他心痒难搔,恨不得一下就把她按倒在地,然后将她身上的一切自尊粗暴的践踏掉! “小嫣嫣啊,问你个十分严肃的问题,有男朋友了么?” 夏如嫣咬了咬嘴唇,脸色通红的瞪了一眼:“关你什么事?” “好歹咱们也是同事,就算出于同事间的关心,随便问问不算过分吧。” “哼,谢谢你的好意!” “嘿嘿,谢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叶承欢,请你自重,谁和你是一家人,你要是早胡说,我一定告诉林总。” “林总,你眼里除了林总还有谁?别忘了,就算她是林黛玉,我也是她老公,我们是夫妻,你再怎么巴结还能比得上我么?” “闭嘴!我从来没有巴结过谁,我对林总完全是敬仰,敬仰,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懂得。” “你那么敬仰她,我是她老公,能不能也敬仰我一点儿,至少咱谁也没把谁孩子扔井里,没必要对我那么仇视吧。” “你这种人也配让我仇视,笑话!” 叶承欢有点上火,看来这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跟自己对着干,说了那么多好话,反正她还是水银泻地无懈可击,他咬咬牙,嘴角浮起一丝邪魅,冷不丁伸臂抱住她娇软的身子。 夏如嫣做梦也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面,而且林总就在前头,这家伙居然敢做出如此猥亵举动,她从没被男人亲过芳泽,心底深处对男人也很排斥,没想到这么冷不丁的一下子,男人身上仿佛带着某种电流,居然让她猛地一下子半身酸麻,好似被人抛到九霄云外一般! 吃惊、害羞、怨恨、恼怒,诸般情绪集于一身,恨不得把这个男人杀三次也不解恨! 还没等她有所表示,叶承欢已放开她身子,一转身消失在茫茫人流中,只留下一抹邪意的笑容还在夏如嫣视网膜上残留。 能容纳五千人的东方国际会议大厅座无虚席,集团中层以上干部,龙都各企业代表,以及官方人士全都满满当当。 楚雄首先代表市政府发表了一篇热情洋溢的讲话,先是照猫画虎的讲了一套市里的经济政策,接着话锋一转盛赞在林佩珊带领下的东方国际给龙都经济发展和社会改革带来了巨大变化。 讲完之后,会议大厅里响起了持久而热烈的掌声,不过没几声是发自肺腑的,有《新闻联播》珠玉在前,大伙基本对这种公式化的辞令不怎么感冒。 接下来登场的是叶子明,他的讲话很谦恭,也很简短,“第一次听说龙都,是爷爷讲给我的,当年这里曾是他战斗过的地方,所以我对龙都一直有着深厚的感情。后来我听说龙都只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就发展成为亚洲金融中心、货运中心,从那时起,我知道这里不仅是有着光辉革命传统的爱国主义堡垒,同时也由衷感叹到了咱们龙都人民的拼搏精神。今天,我终于来到我向往的城市,站在我最向往的东方国际,说实话,我感到十分荣幸。第一次来到龙都,一切对我来说都是崭新的,和东方国际这样国际知名的大企业相比,和林总这样登上《时代》周刊的赚钱女超人相比,这次我是抱着小学生的态度前来学习的,希望林总和在座的大家能为我当一回老师。在这里,我先谢谢大家了。” 第352章鲳 叶子明说到最后,居然对林佩珊还有在场的与会者深深鞠了一躬。 林佩珊微微心惊,她很清楚叶子明的背景,叶家在燕京都是一言九鼎的辉煌家族,何况叶子明是叶家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真可谓政商两界,手眼通天。可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居然能放下身价,给大家鞠躬,就冲这一点,凭借商场上敏锐嗅觉,林佩珊马上就意识到,这个男人绝不是凡夫俗子,她知道神州投资公司其实是代表国家机器,很多项目都是由国家直接出资资助,叶子明已二十几岁的年龄能做上这样一家公司的总裁,可见他背后的水有多深! 这一刻,林佩珊感到一种深深的担忧,和威胁! 接下来是林佩珊代表东方国际的致辞,她在这种场合说话一向很简短,哪怕台下坐的是国务院总理也是照样如此,她说的话除了感谢的致辞之外只有两个字而已:散会! 一行重要人物来到集团总裁会议室里,出席的人只有楚雄以降几位市里主持经济工作的同志,叶子明,林佩珊以及集团高层寥寥几位成员。总裁行政秘书夏如嫣只有端茶倒水、记录会议内容的份儿。 副总裁赵雅琳由于要主持集团日常工作,所以没来参会,除了她,另外几个副总裁稀疏到场,另一个侧面也反应,赵雅琳如今在东方国际的地位绝非一般。 叶承欢和几位分公司经理都坐在第二排上,非常幸运的是刚好和那位冒牌的“美女大主播”的座位挨着。 他表面上很认真的在听会,可在下面却搞起了小动作,那只色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旁边的空坐上,等楚云轩拍了几张照片回来落座,忽然觉得屁股下面有点异样,马上便知道是那家伙搞的鬼。 左右都是人,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楚云轩一下就酥了半截身子,可又不好有什么异常表现,只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芳心却已到了嗓子眼儿。 她心里埋怨,这个男人色胆包天,在这种场合居然也敢吃自己豆腐,又是羞涩又是无奈,心底偏偏还夹杂着那么一丝小刺激。 叶承欢脸上一副认真听会的样子,可却在做着邪恶的事,上半身是绅士,下半身是魔鬼,典型的人格分裂型奇葩! 会议开始,林佩珊在揣测楚雄的来意,不管怎么说,一定和燕京来的叶子明有关,之前做的都是官样文章,现在才是切入正题的时候。 所以,林佩珊不言语,等着他们自己把目的说出来。 叶子明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当然也不言。 楚雄等着林佩珊主动开口,可林佩珊就是不吭声,楚雄暗暗琢磨,这个女人年纪轻轻,看样子和自己女儿年龄差不多,却是执掌龙都商界牛耳的人物,据说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台湾的洪基电子,日本的蒲公英株式会社,有着很深的交往,这个女人的背景简直深不可测。 会议室里一时间有些冷场,只有喝茶咂嘴的声音。 停了片刻,楚雄干咳一声才道:“林小姐,叶先生,两位都是燕京龙都两地最年轻最杰出的企业家,市政府制定了开放型经济发展政策,我先向二位传达一个好消息,今年龙都最大的开放建设项目龙都新国际机场刚刚被国务院审批通过,新机场代表了龙都的门户,也是我市的形象窗口,是我市今年改革发展中的一件大事,不过这次市政府经过再三考虑,打算采取国外机场的商业建设经验,由社会企业资金来完成,考虑到资金数额庞大,只有神州投资公司和东方国际才有实力承担,一方面体现市政府开门搞经济的决心,另一方面新机场建成后一切按照市场规律运营,收益额归神投、东方国际共同所有。” 果然不出所料,怪不得楚雄今天兴师动众的来到东方国际,根本不是什么视察工作,而是要钱来的,按理说,光是东方国际一家就能承担,可他偏要请来叶子明,故意营造两家竞争局面,个中原因让人深思! “刚才我说过,子明对龙都有着很深的感情,这次抱着一百分的诚意想给龙都做点儿贡献,这个项目是今年的重头戏,规划草案我已经看过了,各方面考虑的很周详,所以我决定投资。”叶子明在林佩珊之前率先表明了态度。 表面上,这是一个由政府主导、市场运营的项目,投资虽然不匪,一旦建成后,必将成为龙都乃至整个东部沿海最大的空运中心,后期的收益不可估量,怎么看都是块超大蛋糕,以东方国际的胃口完全吞的下,但楚雄偏要把这块蛋糕一分为二,不管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药! 楚雄和叶子明先后表态,剩下的就看林佩珊的决定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林佩珊始终没有表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 叶承欢兀自玩的开心,楚云轩频频给他眼色,可对方根本视而不见。 没一会儿,楚云轩的脸蛋便晕红了,这样一来,偏偏像是给男人助了兴。 她一面羞涩,一面又感觉好刺激,那种强忍的感觉反而像脱了缰的野马。 楚云轩终于忍不住娇哼一声:“嗯……” 声音虽然很轻,却招来很多怪异目光,只是大家都没注意到她背后的色手。 女孩一把暴雨梨花针打遍天下无敌手,带领的是神州最隐秘部队龙组,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偏偏很容易就被叶承欢的一只色手就降服了,为了怕人看出端倪,她只好尽量把身子往下压,紧紧盖住男人的手,这样一来,好似成了在配合对方。 就在两人天人交战的时候,林佩珊终于开口了:“作为本土企业,东方国际有责任为龙都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我对这个造福民生的项目很感兴趣。关于运营和所有权方面,楚市长能不能再介绍具体些?” “机场属于国家命脉,所有权归龙都市政府所有,这一点二位应该可以理解吧。新机场的投资你们两家各占一半,一旦投入运营后,产生的收益也是五五分成,在这个过程中政府将为建设保驾护航,相关单位会全力协助,二位对此有什么意见吗?”楚雄介绍说。 叶子明和林佩珊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摇了摇头。 “那好。”楚雄站起身,伸出双手和两人握手,“既然这样,祝我们三方合作愉快,这是我在任以来促成的最大一个项目,我相信也一定能成为我们政府和企业合作的一个良好典范!” 至此,会议圆满结束,楚雄也不虚此行,楚云轩起身去拍照,一下子便把叶承欢的手露了出来,周围的人们看看椅子上的手,又瞧瞧叶承欢,表情十分古怪。 叶承欢挑挑眉毛,拿起那只手摸摸鼻子,说了声“好香”。 无意中看到夏如嫣那双怨毒的眼神,还看到她嘴唇动了动,明显说的是两个字:流氓! 楚雄一行人起身告辞,将来三方就具体合作事宜沟通妥当后,再择机举办新闻发布会和签约仪式。 叶承欢照样跟在一群人最后,陆续走出会议室,经过卫生间的时候,忽然从门后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强行将他拉了进去! 叶承欢本能的感觉那是一只女人的手,因此没怎么抗拒便被拉近了男厕。 刚进去,便听到咔吧一声,卫生间的门被反锁住了。 恍惚间还没看清,便被一直推到窗台,后背紧紧的抵在墙上,一个香喷喷的女孩八爪鱼似的把他的手脚箍住,没等他开口问一句,便被一张甜美的嘴唇吻住! 叶承欢这才看清,拉他进来的正是楚云轩! 刚才把人家搞得火起,这下人家来索债了。 这妞看起来清清纯纯的,没想到这么大胆,居然敢在男厕玩暧昧。 她不怕,叶承欢更不怕,他捧住女人的后脑,好像吸血鬼似的主动吻她。 两人都吻得喘不过气,才稍稍分开一下,停了半秒钟又吻在一起。 “不久前你被人暗杀,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为你担心。”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知道暗杀你的人是谁么?” 叶承欢假装不知道。 “忍者部队,刺客联盟的核心组织,看来你麻烦大了。” “我从来都不喜欢麻烦,可麻烦却偏偏喜欢我。” “你不怕?” “白痴才不怕,我又不是奥特曼,哪有不怕的道理。” “我已经派龙组秘密追查忍者部队的行踪,可是就在今天他们却忽然人间蒸发了。” “那帮家伙个个都会五行遁术,想摆脱跟踪太容易了,说不定去趟厕所,一个尿遁扎到马桶里就没影了。” “骗人,你真恶心……我怀疑忍者部队这次秘密潜入神州不只是针对你的,一定还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有什么根据吗?” “现在还没有,我猜他们暗杀你没有成功,害怕泄露行踪,现在一定是秘密潜伏起来了,不过我已经派人盯紧,只要他们不离开神州,早晚会把他们揪出来的。” “有你姐姐的消息么?” “没有。自从她走后就再没发来过任何消息。” “以龙组的实力,打听一个人的消息应该不是很难吧。” “你错了,龙组有龙组的铁律,就是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跨越国境,我们的任务只有一条,就是秘密拱卫神州的安全。你是风暴的魁首,手里有覆盖世界的情报网,应该比我更容易。” 第353章血之名刃 “的确很容易,只是不想打扰她现在的生活。”叶承欢陷入某种深思,也许现在的楚文轩比任何时候都安逸,也许她已经找到了意中人,也许她已经成了家,也许她早就把自己忘了,也许…… 楚云轩以为他在担心:“放心吧,除了你我没人知道她在北海道,她不会有事的。” “对了,这次你老爸来东方国际干什么,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 “不知道,这种事他绝不会给任何人说的。” “连你这个亲生女儿也不说?” “嗯。” “真是条老狐狸!” “说什么呢,是不是想尝尝我的暴雨梨花针!” “嘿嘿,他是老狐狸,你就是小狐狸,一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狐狸,我只想尝尝你。” “不让!” “真的不让?” “不让不让就不让!” 叶承欢扳起她的美腿,“敢不敢和我打个赌,看怎么谁忍的比较久。” 女孩嘴角向上一翘,立刻就明白了男人的企图,伸手一抓,“你输定了!” “嘶……你是不是想我了?” “嗯嗯,刚才在会议室当着那么多人你都敢那样,真不要脸!”话虽这么说,可女孩已经露出难耐的表情。 “有没有觉得很刺激?” “不!” “忍不住就别认输吧,你现在一定想的很吧。” “你耍赖!”女孩听了男人柔和之极的声音,防御工事立刻就全线崩溃了,她猛的转过身,双手抱住他的头,开始吻着他。 “我怎么耍赖了?” “你故意说这么煽情的话来勾引我!” “我有吗?” “有,当然有。” “不管怎么样,反正你是输了。”叶承欢的吻更加的狂暴。 “你太坏了,呼……呼……”女孩媚眼如丝,扬起雪颈,呼哧越发急促。 “小云云,你真香!”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可是两个人根本就充耳不闻。 又过了同样的时间,卫生间的门一开,叶承欢和楚云轩已经衣冠楚楚的出现在门口,女孩脸上还挂着尚未退却的潮红。 卫生间的门一开,叶承欢意气风发的出了卫生间,门口一个苦逼男正夹着两腿,一头冷汗,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一脸怒容变成了满面疑云! 为了掩人耳目,叶承欢和楚云轩就此分别,女孩眼中虽然满满都是爱意和不舍,但最后还是咬咬牙,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没错,她是十二生肖守护神,同时也是龙组组长,但她首先是个女人,就算她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同,但同样少不了少女的情怀。 只要是女人,不管她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都永远少不了那份少女情怀。 生物学证明,女人慢热,但一旦爆发,将一发不可收拾! 所谓少女情怀,无非都是荷尔蒙旺盛时的产物。 八十岁的女人也有荷尔蒙么?答案是肯定的,八十岁和十八岁往往是同样心态。 女人往往都是跟着男人学坏的,一旦学坏便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女人常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可一旦尝过男人滋味,她们一定会改观,甚至就此沉沦。 进了豪情公司,去往办公室一路美女问好,叶承欢美滋滋的一一回应,来到办公室,温馨体贴的秘书周洁已经给他泡好了一杯茶,然后按照惯例汇报今天的各项工作。 叶承欢没等她说完,便一把将她揽在怀里,“那些事你这个秘书看着随便处理就行了,我只负责处理你。” 周洁俏面一红,赶忙挣开:“别这样,工作时间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我是总经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的工作就是陪我。” 周洁还放不下矜持,叶承欢有一句没一句的调着情,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叶承欢稍稍端正了身子,干咳两声,周洁忙退开两步,很恭敬地站在一边。 门一开,营销部部长朱玲玲和广告部部长唐嫣娉娉婷婷的进来。 叶承欢眯眼打量着,豪情公司三大美女今天齐聚一堂,让他不由得想入非非。 “叶总,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虽然叶承欢已经是总经理了,但他这人一向不拘小节,还和过去一样爱和几个美女调笑,所以朱玲玲在他面前还是以前那样。 叶承欢点上支烟:“搞得神秘兮兮的干嘛,先说说好消息吧。” “今晚周洁要请我们吃饭。”没等朱玲玲开口,唐嫣抢先说道,搞得前者好大不乐意,用眼瞪了她一下,那种表情好像在埋怨“就你嘴快”。 “哦?”叶承欢眨眨眼,看着周洁:“为什么?” 周洁抿嘴一笑:“我家的房贷今天彻底还清了,所以我想请大家吃顿饭,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叶承欢一拍大腿:“你怎么不早说!” 他一惊一乍的把三美女都吓了一跳,立刻招来一片莺莺声。 “说说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吃了饭你要请我们去KTV唱歌。” 叶承欢眨眨眼:“为什么非要我请?” “你是公司一把手,当然是你请喽,怎么,不愿意啊。” “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耶!”三美女一起欢呼起来。 他一直为周洁的生活担心,他不是没想过要给她物质上的帮助,但他也知道以周洁的个性,绝不会接受那种帮助,甚至会觉得那么做对她是种侮辱。 要想帮她,就只有通过别的办法,所以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提拔她为行政秘书,直接步入公司核心,一方面固然因为两人不寻常的关系,另方面周洁的能力和素质也确实是这个职位的不二人选。 现在听说她终于熬过了最大的难关,叶承欢当然为她高兴。 刚到了下午下班时间,叶承欢正玩植物大战僵尸,刚得了个玉米炮还没等大展神威,三美女便一起进了办公室。 三个环肥燕瘦的美女在侧,叶承欢六神无主,玉米炮也没派上用场,反而被僵尸一个波次的进攻,最后吸了脑髓,game over! 叶承欢问她们吃什么,三美女一致要吃火锅,这个提议也刚好中了他的下怀。 天寒地冻的,和三个养眼大美女一起吃一顿滋补火锅,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 出了豪情公司,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纷纷扬扬,洒满天地,到处都白茫茫一片,一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叶承欢忽然想起上次下雪时,在小旅馆用体温给聂小青治病的事,一时间有些失神,也不知道那妞现在怎么样呢。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脸上忽然就挨了三个雪球,叶承欢一愣,就看到三个美女躲得远远的,笑的花枝乱颤,一边后退,一边在手里还捏着雪球。 叶承欢玩心大起,从地上捧起好大一堆雪,团了好大一个雪球,三两步便冲到美女跟前,抓着她们不能动弹,把雪球全都塞到女孩脖领子里。 她们鼻子尖上挂着雪,委屈的撅起小嘴,叽叽喳喳的叫着,还不停埋怨着。 三个人一合计,马上组织反攻,一起对男人包抄过去,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看你往哪儿跑”。 叶承欢一边笑一边摆手:“不闹了,不闹了,我认输了。” “别怕,就让我们轻轻的打一下,就一下。”朱玲玲珠圆玉润的脸蛋挂着潮红,鼻子尖上还挂着雪渣,一副很“阴险”的样子,步步逼近过去。 叶承欢摊摊手,“说好了,就一下,轻轻的。” “嗯嗯。” 讲好条件,叶承欢索性背着手不动了,等三个女孩到了跟前,还没等动手,他忽然从背后拿出一大捧雪,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凉冰冰的雪便又灌进脖领子里。 叶承欢大笑,三个女孩气得鼓鼓的,“你耍赖!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三个女孩在后面追,叶承欢在前面跑,四个人就在公司前的广场上追逐打闹嬉戏着。 这时,公司里的女职员们纷纷下班出来,看到眼前的场面,全都呆住了,四位公司高层这么大人居然还打雪仗,立马惊掉了一地下巴。 有些女职员对叶承欢神往已久,恨不得自己也能参与进去,哪怕被总经理打一下雪球也是种幸福。 有的女职员更是感叹:“还是咱们叶总,跑都跑的那么帅!” 嬉闹了半晌,搞得彼此头脸和脖子里都是雪,看到周围一帮女职员围观,叶承欢这才收敛,三个女孩也觉得讪讪的不好意思。 自从上次林荫大道被炸成变形金刚以来,叶承欢又从维多利亚提了辆卡宴,他不是没钱买,反正林佩珊车库里的豪车多得是,自己要是不开,早晚有天生锈了怎么办? 四个人一起上了车,这款保时捷卡宴最早亮相于2002年初的日内瓦车展,分为五个类别,由于出身于以生产超级跑车著称的保时捷公司,卡宴虽然身为SUV,却也不可避免地带有许多跑车的特质。因此也成为世界上速度最快的越野车,成为了越野世界中的一个飞驰的“辣椒”。 林佩珊的座驾自然不同寻常,她虽然不懂车,但买的车个个都是顶配。这款车搭载V8型八汽缸引擎在双涡轮增压装置的推动下,可产生500HP最大马力,动力增加达50HP之多,由静止加速至时速破百公里仅需5.1秒,极速更可直上275公里,前代车款成绩为5.6秒与266公里,可以想象这个大家伙跑得有多快。 叶承欢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握档杆的瞬间,整个人都仿佛和这辆车对接起来,一脚踩下去,汽车轰了一声,既快且稳的冲了出去。 第354章学会服从 直线路段加速凌厉,4.8升V8引擎高转咆哮,透过Tiptronic六速手自排变速箱,忠实地将庞大的动力转移至路面。在Cayenne Turbo上列为标准配备的Porsche主动式悬载调整系统,其稳定度可透过全新Porsche动态底盘控制防倾稳定系统加以提升。 此系统可限制车辆在弯中的侧倾,并可在几乎各种驾驶状况下经过计算机精密计算维持绝佳的平衡。 就操控、转向稳定性与乘坐舒适度而言,全新卡宴展现了显著的进步,最臭屁的莫过于行驶在雪地,此系统不但可提供极大的轮轴高度差,亦也可增加低抓地地面的循迹能力。 特别是等他们进入山区路段,卡宴的底盘刚性柔韧,即便在剧弯中因为庞大的重心偏移导致车身侧倾程度加剧,但弯中的动态稳定仍让驾驶者信心十足。 连续左右S弯,更可以感觉出Porsche对于卡宴的要求,轻巧灵活,前轮指向性精准,搭配上饱满的动力输出,确实可以体会到,这款车强大的越野性能。 更重要的是叶承欢浑然天成的驾驶技术,让车里的人一点儿感觉不到车在移动。 三位美女啧啧称赞,叶承欢只笑不语。 不久,他们便来到一家新开张的海底捞火锅店,虽然大雪纷飞,可前来用餐的人络绎不绝。 停好了车,四个人走进火锅店,找了张靠窗的位置坐下,叶承欢当仁不让,拿过菜单翻了翻,“小洁,今天你请客,别怪我嘴下无情啊。” 周洁灿然一笑:“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吧。” “来个滋阴壮阳火锅。”叶承欢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服务生看看叶承欢,又瞧瞧三位美女,会意的点头走了。 三位美女不明白什么是滋阴壮阳火锅,一个个面面相觑,小脸粉扑扑的。 功夫不大,热气腾腾的锅底端了上来,三个女孩好奇的往锅里一看,说红不红,说黑不黑,好大一锅汤水,里面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叫不出名字。 “叶大哥,这是什么东东啊?”唐嫣好奇的问道。 叶承欢拿起筷子介绍:“这叫一龙三凤,阴阳调和,滋阴壮阳大火锅!” 话一出口,立即惹来一片娇嗔,羞赧道:“你真恶心!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开个玩笑,名字是我取的,不过这道火锅绝对是好东西。冬季女孩很容易血虚、气虚,吃火锅时可在汤底中适当加入当归、黄芪、陈皮、麦冬等中药,其中当归、黄芪可补气血,而陈皮理气,麦冬滋阴,使人不会太燥。男人冬天吃火锅和女人不同,着重在壮阳、保肝,适合选用枸杞、山药、淫羊藿做底料。其中淫羊藿可以补肾阳、强筋骨、祛风湿,效果类似牛鞭,但又比其温和,很适合冬季偏燥时节食用。” 朱玲玲不以为然:“哼,吃个火锅还能搞出那么多流氓理论,真服了你了。” “什么叫流氓理论,吃了这道火锅,保证你养颜补血,越来越有女人味。” “真的吗?” “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就在这时,服务员陆续把各种食材端了上来,一盘羊腰、一盘羊白、一盘羊鞭、一盘毛肚,还有各色小料,基本上把羊的生殖系统全都一网打尽了。 三位美女蹙着眉头,撇着小嘴,十分恶心的看着他:“你点的是什么啊,什么羊白羊鞭的,多骚气啊!” “什么叫骚气,这些可都是羊宝贝,多吃点能长生不老。”叶承欢振振有词的解释。 三个女孩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但从来没吃过,也根本不敢吃,等到火锅咕嘟咕嘟响的时候,她们连筷子都还没动一下呢。 叶承欢体贴的给她们每个人准备好餐具,然后把那些羊宝贝全都倒进锅里,没过一会儿,便跟着水花翻了起来,顿时一片古怪味道弥散开来,惹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叶承欢兴致勃勃的夹起一块羊腰放在周洁面前,“快吃吧,这东西要是凉了味道就差了。” 周洁连连摇头,那副表情好像解放前革命先驱被敌人严刑拷打一般。 他又夹起一块羊白放到唐嫣面前,“还等什么呢,快吃啊。” 最后夹起一块羊鞭给朱玲玲,“这可是鞭中极品,要是不吃后悔一辈子。” 话音刚落,朱玲玲一阵反胃,捂着嘴跑向卫生间去了。 这种症状很能传染,紧接着周洁和唐嫣也陆续跑走了,所谓一龙三凤,阴阳调和,滋阴壮阳大火锅前就只剩叶承欢一个人。 他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对着火锅摆好了战斗姿态! 等三个女孩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叶承欢正打着饱嗝,翘着二郎腿,捏着牙签剔牙,桌上的盘子全都比他的脸还干净。 “你都吃了!” “叫你们吃你们不吃,只好便宜我的肚老弟了。”他拍拍自己的肚子。 好好的一顿饭,让叶承欢吃了个沟满壕平,三个女孩一想到那个什么滋阴壮阳大火锅,一点儿胃口都没了。 结了账,出了海底捞火锅店,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放眼望去,一片银白世界。 朱玲玲躲得远远的,蹙眉瞧着他,“欢欢,你,你吃了那么多那个什么宝贝,你没事吧?” 叶承欢眼珠一转:“我能有什么事,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火锅了……” 女孩刚松口气,就见他一边掏脖领子,一边皱眉:“就是觉得浑身燥热,看到你们几个美女心里怪痒痒的。” 怕什么来什么,这家伙本来就挺好色的,吃了一锅的羊宝贝,不会是要发春吧! 叶承欢一把扯住朱玲玲的胳膊,一副牛郎表情:“玲玲姐,求你个事……” “啊!什么事?” “让我亲个嘴,别怕,就一下下。” “不要!”一想到他刚吃了那么多羊宝贝,朱玲玲就一阵反胃,扬起粉拳就打,还连喊救命,向周洁和唐嫣求救,两个美女笑的花枝乱颤。 两人嬉闹了会儿,重新上了汽车,径直去往比较著名的天马娱乐宫。 三个女孩没吃一点东西,还吐了一通苦水,现在肚子里都空荡荡,都是一副赌气的表情。 叶承欢明知故问:“今天大家一定要玩的尽兴,想唱多久就唱多久,千万别给我省钱。” 这家伙也太损了吧,人家晚饭都没吃,哪还有力气唱歌? “你的意思是不请我们点东西吃了?” “点什么东西,你们饿么?” 三美女一起切齿,恨不得用他的车把他轧三遍也不解恨,“你倒是吃饱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吃呢,你说饿不饿!” “唉,那里面东西很贵的,你们要是实在饿了,我买三个烤白薯给你们充充饥,行吗?” “不行!”三个人一起大声道。 叶承欢笑了笑:“开玩笑的,看把你们气的。想点什么你们随便,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要吃牛肉披萨。” “我吃法式炬蜗牛……” “我要吃凤尾虾……” 叶承欢悲催的以为自己胃口就很大了,没想到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居然个个都是吃货! 天马娱乐宫比不上林佩珊的金沙国际那么奢侈,算是一般人能享受起的所在,里面有KTV,酒吧,健身俱乐部,据说里面还有地下赌场和艳舞表演,只不过叶承欢没光顾过,今天也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进了大门,闪亮的卡宴差点儿没晃吓保安的狗眼,这种地方的保安也算见过世面,但很少能看到原装进口版的卡宴,马上肃然起敬。 下了车,叶承欢把车钥匙交给服务生去泊车,自己带着三女径直走进灯光绚丽的大厅。 三个美女个个奇葩,一个是童颜大胸、珠圆玉润,一个是黄金美腿,高挑修长,一个是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暖,一进门便引发一阵狂乱的视觉轰炸,三个美女衬托今晚的叶承欢格外玉树临风。 当然,换谁内心都会冒出点儿小虚荣作作崇。 就在这时,几辆跑车从远处驶来,在门口停下,几个身着异服,举止轻佻的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叶承欢随便一扫,清一色的改装车,最差的也在30万上下,不知道又是哪来的小混混出来显摆呢,只是扫了一眼,并不认识,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 这帮人有男有女,嬉笑打闹着走进大厅,同样引得周围人一阵侧目。 年轻人中一个黄头发的年轻人看了过来,基本上没怎么在叶承欢身上停留,目光直接落在三个美女身上,登时眼中光芒一闪,忙拉了拉旁边几个伙伴,指了指她们。 其他几个人也都往这边看来,这一看,竟然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声,而后那群年轻人就转了方向,向这边走了过来。 三大美女感觉来者不善,下意识地往叶承欢身上靠了靠。 “欢欢,你可要保护好我们哦。”朱玲玲眨巴着眼睛对他说。 叶承欢咗了咗嘴,露出几分无奈,和美女在一起固然是种享受,可同时也得承担被人暴打一顿的风险,他已经不知多少次遇到这种狗血的事情了。 “嘿,美女,等人么?”黄毛先开口了,这话是冲着朱玲玲说的,因为刚刚见她给身边的男人说了什么。 “用你管!”朱玲玲扬着粉嫩的小圆脸,歪着脑袋道,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不知要谋杀多少菲林。 “随便问问不行么,等什么人,我陪你等。”黄毛一阵血气上涌,这妞一句话让他抓心脑肝的痒痒。 第355章万绿从中一点红 “不用了,我和他一起等。”朱玲玲说着居然挽住了叶承欢的手。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叶承欢一阵荡漾,但脸上却不露声色。 黄毛这才打量了下他,眼中寒光一闪:“兄弟,混哪里的?” “谁是你兄弟,认错了吧。”叶承欢懒的看他。 “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我这样说话的人,有种!”黄毛眼中寒光更盛,看到周围很多人都往这边看,低声道:“有种你就别走,等会儿有你舒服的!” 说罢,便带着几个同伴走开了。一个服务生忙迎了上来:“金龙哥,好久不见,最好的包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黄毛指了指叶承欢那边,“看好那几个人。” “呵呵,好的,好的。”服务生陪着笑脸将黄毛等人带上楼。 看到黄毛等人离开,朱玲玲这才放开男人的手,叶承欢道:“说不定他们一会儿还会回来,你最好多握一会儿。” “就不!”朱玲玲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吹了口气,“我的手很软吧。” 叶承欢一股血气上涌,勾起嘴角:“恐怕不光是手,别的地方更软。” 朱玲玲美目一瞪:“你比那帮人还流氓!” 周洁有些担忧的道:“要不我们再换间包房吧?” “为什么?”叶承欢眯起眼睛。 “我总觉得那帮家伙不会这么放过你的。” 叶承欢认真的道:“安安心心的玩,我保证不会有事的。” 周洁还想说什么,可是男人的坚定一下子消解了她所有顾虑。 “哎呦,龙哥来了,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门口服务生叫了一声,叶承欢回身看去,只见门外进来七八个凶悍男人,为首那人一头打散的直发,上身是一件黑色貂绒坎肩,下面是皮裤、翻毛鞋,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一进来便冷着脸,一把将服务生推个趔趄,阴沉沉的道:“把你们老板给我叫过来!” 服务生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再也没有一句废话,飞快的上了楼。 功夫不大,一个胖嘟嘟的中年男人一边擦汗,一边从楼上下来,一看到那人便皮笑肉不笑的打个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龙哥大驾光临,我来的晚了,真是该死,今天一定给兄弟们叫几个最漂亮的妹妹,开两瓶最好的洋酒,算是给龙哥赔罪了,哈哈,哈哈……” 没等他说完,一个打手一把揪住老板的衣领,把他扯到龙哥跟前。 龙哥慢悠悠丢掉嘴里的烟卷,然后慢悠悠的踩了踩,抬起眉锋,冷冰冰的看着他,一字字道:“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你当我是要饭的,随便几个妞两瓶酒就打发了。” 老板再也没了笑容,满脸都是惧色,“不不不,吓死我也不敢,龙哥千万别误会。” 龙哥歪着脑袋捏了捏额前几个头发,才道:“我已经给了你时间,现在离交租的日子已经过去三天,崔老板,你让我很难做啊。” “龙哥,求你再宽限几天,我一定亲自把钱给你送去……” 啪! 没等他说完,龙哥一个火力全开的耳光,抽的老板脸蛋直蹦,嘴角溢出血丝。 “我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我给你面子了,可你不给我面子,咱们只好连朋友也没得做。今天我不是来收钱的,是来收手的!”他眼里精光一盛,打手们一拥而上,一把将老板的双手都按在吧台上。 老板面如死灰,不住哀求,但龙哥无动于衷,从腰里抽出一把锋锐的匕首,用手指摸了摸刀刃,那样子就好像要杀只鸡宰只狗一般。 他又摸出一枚硬币,道:“花的一面是左手,字的一面是右手。”说着便把硬币高高抛起…… 叶承欢皱了皱眉,二话不说就要过去,被周洁拉住了:“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 “你看不出那帮人都是做什么的吗?” “当然看得出来。” “咱们还是走吧。” 朱玲玲不赞成,把胸一挺,“欢欢,我支持你,你要是被他们打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那我先谢谢你了。”叶承欢摸摸鼻子笑道。 “不,你不能去!”周洁还在坚持。 “好,我听你的,不去就不去。” 话音刚落,周洁手里一空,叶承欢的人已经到了两米开外。 那枚硬币刚要落下,被叶承欢一把接住,攥在手心里,面无表情的站在龙哥背后。 “操!谁特么活腻歪了!”龙哥大怒,转身一把揪住男人衣领,扬起拳头就要打。 两人一个对视,龙哥的手忽然僵住了。 他瞪大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在这儿出现。 是你! “龙哥,给我个面子,今天就饶了他吧。”叶承欢淡淡的道。 龙哥傻傻的站在那儿,一身暴戾顿时给抽空了。 他的那些手下不明就里,抓住叶承欢的身子,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打。 “住手!”龙哥大吼一声,那帮人全都停了手,怔怔的瞧着自己老大。 在叶承欢面前,龙哥顿时软了下去,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嘿嘿,叶大哥,你怎么……” “很奇怪我怎么会来这儿,对吧?带单位几个同事来玩,刚好碰到你龙哥收手,所以就过来给你问好。” 龙哥一咧嘴,“别别别,叶大哥,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可担不起龙哥这个称呼,回头让老大知道了,非给我执行家法不可。” 他摘掉墨镜,正是烟雨堂新近提拔的小头目,小白龙! 叶承欢脸上挂着笑容,忽然一把拍到他裤裆里,小白龙“嘶”的一声,捂着下身满脸扭曲,“叶大哥,你,你真是的,总不给人家面子。” 那帮手下一个个面面相觑,龙哥平时八面威风,见佛杀佛见鬼杀鬼,今天在这人面前怎么一下子这么没骨气了? “你怎么跑这儿收租了?”叶承欢问。 “您还不知道啊,这一带是我的地盘,这个场子是我罩的。这小子欠我们十万,我已经给了他三天时间,他还是不交,要是不给他点儿眼色看看,我小白龙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饭吃!” “这样吧,看我的面子,再给他三天时间,行吗?” “叶大哥,你说句话就等于我们老大发话,我怎么敢不听。”他对老板拧眉立目道:“听到了没,要不是叶先生替你求情,今天一定卸你一只手!” “谢谢叶先生,谢谢叶先生……” “再给你三天时间,别给我耍花样,三天以后要是还不交租,我就收了你的场子!”小白龙威胁道。 “三天之内,我一定把钱亲自给您送去。几位今天就在这儿好好玩玩,从今以后您几位过来,一律都免单。” 叶承欢淡淡道:“免单就算了,这点钱我们还掏的起。” “那怎么行,吓死我也不敢收您各位的钱。” 小白龙一瞪眼:“你特么聋了,叶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 “是,是!” 叶承欢取出一叠钞票,数也没数,交给老板,说了声:“开房吧。” 后面的周洁、朱玲玲、唐嫣一听,一个个哑然失色。 老板诚惶诚恐的接过钞票,也不敢推却,马上给开了间最大最奢华的包房,还给小白龙带来的几个兄弟也开了一间豪华包,然后亲自带着他们上了楼。 “好大啊!”进了包房,三个美女从来没到过这么奢侈的包房,满眼的金碧辉煌,堪比百老汇歌剧院的专业级灯光,顶级HIFI发烧级音响,超大LED屏幕,整个包房足有一间篮球场大小,光是配套卫生间就有两个。 老板把点单交给小白龙,小白龙一瞪眼,吓得他一缩脖子,赶忙又交给叶承欢,叶承欢没有说话,默默地把单子交给三位美女,温声道:“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 周洁还有些犹豫,直接把单子交给朱玲玲和唐嫣,唐嫣眨么着烟熏色的大眼睛,“叶大哥,这可是你让我们点的,你可别心疼。” 叶承欢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朱玲玲和唐嫣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点单,说一声,老板就点一下脑袋,越说越快,老板点头点的晕头转向,好在他很明白,连龙哥都对这几个人如此恭敬,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不能怠慢半点儿,以他商人的精明,居然记个一字不差。 周洁有所顾忌,朱玲玲和唐嫣可不管那么多,她们要了几样女孩喜欢的西餐,又要了一只八层高的果盘,这些都还不算什么,酒水方面,光是一瓶二十年人头马就1999,况且还有波尔多的干红,德国进口的木桶啤酒,还有韩国饮料若干,整个粗算下来,至少超过三千! 朱玲玲把点单交给叶承欢,嫣然一笑,本来是故意想刁难一下他,“叶总,这些够么?” 叶承欢靠在沙发上,连眼皮都没撩一下,这位公司有名的铁公鸡、独角兽居然很豁达的说了声:“就这点儿,够么?”他又叫了一瓶人头马,和几瓶最贵的红酒。 小白龙似乎隐隐猜到他心思,其实这些东西早就远远超过他们的消费范围,叶承欢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让老板多赚点钱,好给他小白龙交租。 老板转身刚要走,被小白龙叫住,他搂着他脖子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老板看看叶承欢,又瞧瞧小白龙,心里升出油然敬意,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包房。 黄毛刚才招呼的服务生并不知道个中缘由,曾经受过人家好多好处,一直记得他刚才的叮嘱,见老板从楼上下来,马上过去问了声:“刚才那几位客人在哪个包房,要不要我去招呼一下?” 第356章低调才是最牛逼的炫耀 “303。”老板下意识的说了声。 等老板走后,那个服务生拿起对讲机道:“跟金龙哥说,那几人在303!” “是。”对讲机那边答道。 “来来来,我先唱一首。”刚才叫的各种酒水食物陆续上来,朱玲玲一看到满桌的珍馐美馔,美目兴奋,给大家招呼一声,而后竟然点了一首范晓萱的《我爱洗澡》,脱掉外套,露出白色紧身毛衣,叽叽呀呀的唱了起来,边唱边跳,非常吸引人眼球。 “小白龙,来,咱们喝酒。”叶承欢用大拇指把啤酒盖打飞,拿了一瓶酒给小白龙,再开了一瓶给唐嫣,唐嫣犹豫了下,接过了酒。 叶承欢和小白龙碰了下瓶子,径直扬起脸把一瓶啤酒干了,小白龙努了努嘴,也直接干掉。 他用袖子抹了下嘴巴:“叶大哥,真没想到今天你能来我的地盘玩,要不要我给老大打个电话,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小白龙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就看到叶承欢制止的眼神,小白龙立刻了然,把下面的话吞了下去。 唐嫣听得清楚,却没往别处想太多:“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小白龙看了下叶承欢,讪讪的道:“打家劫舍,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总之就是电视剧里最坏的那种角色。” “哼,不说拉倒,不管怎么说,我敬你一瓶。”唐嫣说着拿起啤酒,一口气干掉了。 小白龙无奈的笑了笑,说实话都不信,拿起一瓶酒,又干掉了,只是这酒,有点儿苦。 朱玲玲一首歌唱完,叶承欢他们就已经各干掉了好几瓶,就连唐嫣也喝掉了一瓶,小脸红彤彤的,透着一股子媚意。 朱玲玲放下麦克风,也拿起一瓶啤酒,叶承欢皱起眉头:“我记得你的酒量很小……” 朱玲玲不服气的挺了挺胸:“我哪儿小了?” 叶承欢摊摊手,只好帮她把酒打开,朱玲玲不甘的喝了一大口,由于喝的太猛,呛了一下,咳个不停。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你酒量小还不承认,呛到了吧?” “没有,谁说我酒量小。”女孩拿开他的手,又灌了一口。 叶承欢不再管她,自顾自的喝酒。 小白龙抛砖引玉,拿起麦克风,点了首《死了都要爱》,表情狰狞,喉咙沙哑,还真有点儿那种味道。 吼完以后,唐嫣点了首情歌,唱完后将话筒交给叶承欢:“你也来一首吧。” “我不会唱歌,你们唱,我喝酒。”唐嫣死活不依,非要他唱一首,周洁和朱玲玲也跟着起哄,叶承欢坳不过她,拿起话筒,居然点了首披头士乐队的《Yesterday》,大家之所以奇怪,是因为这首歌老的可以进博物馆了。 悠扬的歌声响起,叶承欢轻轻的哼出了声音,动人的旋律加上略带沙哑的声线,一时让整个包房静了下来。 叶承欢开口哼唱的一刹那,好似换了个人一般,目光执着,表情凄迷,原本熟悉的旋律一瞬间好似被赋予了另一种生命,跳动的音符仿佛在诉说着某个沧桑过往。 三个女孩仿佛也跟着这段旋律走进某个生命之门,胸膛里五味杂陈,各自被各自的心事默默感动着。 是怎样的过去,让他有如此的感情呢?没想到他的英文歌居然唱的这么好! 她们突然之间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渐渐被歌里透露的情绪感染,一时间眼眶竟然隐隐泛红。 小白龙拿着啤酒,完全忘了怎么喝了。 一曲终了,大家都忘了鼓掌,也忘了喝彩,叶承欢把话筒一放,一声不响,默默地拿起酒杯来喝酒。 这时,门一开,先前那个服务生走了进来,对朱玲玲她们道:“三位小姐,金龙哥请你们去他的包厢喝一杯。” 猛地被打扰,好兴致全没了,朱玲玲一脸怒气:“滚出去,没看到我们正唱歌吗!你们这里就是这样服务的!” 服务生脸色一变,再次强调道:“是金龙哥请你们……” 啪! 小白龙丢掉手里的烟,一下冲到服务生面前,一巴掌扇过去,“什么金龙黑龙的,马上给爷爷消失,否则我拆了你的骨头!” 刚才小白龙带人收租的时候,这个服务生刚好在那人的包房伺候,并不知道他的底细,不过见他一身杀气,还是忍不住脚下发软,一句话也不说就退出了包间。 “叶大哥,他说的是谁,你认识那家伙么?”小白龙回身问道。 “一个垃圾!不用管他了。来,咱们喝酒,小洁,该你唱了吧。”今天是出来开心的,叶承欢不想因为一个垃圾打扰到大家的好兴致,所以也就没有追究。 周洁静静的拿起话筒,也点了首英文歌唱了起来,仿佛还沉浸在叶承欢的情绪中,一首明明挺欢快的歌曲愣是被她演绎的有点儿小伤感。 又过了十几分钟,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紧接着咣的一声门开了,叶承欢抬头一看,正是那个黄毛,还带着七八个猛男,带着酒气,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黄毛先是瞪了叶承欢一眼,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把他当成回事,不由大怒,不过眼下还有事,他先把怒火压了下,笑着对三个女孩道:“三位美女,自我介绍一下,道上人都叫我金龙哥,这一带是我罩的,这个场子也归我管。怎么样,赏脸一起去喝杯酒吧。” 按他以往的经验,美女爱英雄,一般女孩一听说他是大哥,没有不巴结的,这三个美女估计也不会例外,他就等着享受美女崇拜的目光,只是等了半天,发现一个在唱歌,一个在喝酒,另一个在吃东西,根本没人理他,这让他的自尊心备受打击。 “美女,别这么不给面子嘛。”金龙脸色有点难看。 “你这人脸皮真厚,没看我们玩的正high么,神经病!”朱玲玲才不管他什么金龙哥黑龙哥的,直接骂了一句。 “给脸不要脸,有种再说一遍!”金龙狠狠地道。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你咬我啊,你个神经病,没看人家的男朋友在么?老公,他骂我。”朱玲玲居然对叶承欢撒起了娇。 叶承欢脸色一变,看了看女孩,这下自己被男朋友了,要是能干点男朋友能干的事,他倒是无所谓,只是这男朋友是被女人拿来吸引仇恨的。 果然,金龙双眼冒火,瞪着叶承欢,仿佛要把他烧化了不可,小白龙眉头一皱站起了身,叶承欢头也不抬,依旧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刚才你说这一带是你罩的?”小白龙歪着脑袋问道。 金龙不屑的哼了声:“要怕现在滚还来得及,但得把这几个妞给我留下。” 小白龙冷哼点点头,冷不防一个冲天炮砸到金龙脸上,打得他脖子一仰,再正过来时已是鼻血长流,鼻子又酸又疼,眼泪哗哗的往外淌。 金龙大怒,“你们还楞着干什么,都给我上,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人了我兜着,把那三个小妞抓起来,给我送到包房里。” 几个猛男应声冲了过去,抓起地上的酒瓶直接往叶承欢和小白龙头上砸! 小白龙冷漠的看着他们,横身挡在叶承欢跟前。 “教训他们一下就是了,别搞出人命。”叶承欢轻声道,然后看了眼一脸紧张的朱玲玲:“别理他们,咱们接着喝酒。” 朱玲玲一阵无语,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还有心思喝酒?见过神经大条的,没见过他这么大条的。 唐嫣没心思唱下去了,放了话筒,拿出手机打算报警。 叶承欢伸手按了下:“这点小事就别麻烦警察了。” 这还算小事! 对方七八个壮汉,这边就他们两个男人,等下他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还算不算小事? 见叶承欢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完全没了主意。 正没奈何处,就听砰的一声,小白龙脚步前踏中,一拳把冲在最前头的男人打歪。 一个酒瓶打在小白龙背上,碎了一身,三个女孩捂嘴差点儿叫出来,小白龙嘴角露出一丝嗜血的笑意,单手抓住那人的脑袋,用膝盖猛磕他的脸,只磕了几下,那人便满脸是血,慢慢软倒下去,抽搐了几下,不再动弹。 小白龙尽管在叶承欢跟前显得很软弱,因为叶承欢是他老大的男人,也是他的偶像,他毕竟跟了丁香那么久,如今也算是龙都黑道响当当的人物,收拾这些货色还不在话下。 难得有机会在叶大哥和几位美女面前展示自己身手,小白龙拿出全身本事,拳脚如风,把那几个壮汉打得东倒西歪,几乎是满血OK。 转眼间,金龙的几个手下竟然全被干倒,他咽咽喉咙,那身气焰顿时灭了大半。 这时,小白龙的那些手下听到动静,也纷纷赶来,看到自己的老大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就等小白龙一声令下,把这个狂妄之徒撕成碎片! 小白龙到他前面,满脸的不屑,金龙只觉得如泰山压顶般的压力笼罩头顶,双脚不由一软,就坐到地上。 “把垃圾清理干净出去,别影响我朋友的好兴致。”叶承欢淡淡的道。 小白龙一只手抓起金龙的衣领,往外一扔,烂泥般撞在墙上,摔在走廊里。 他的手下也把那几个爪牙打扫出去,小白龙示意他们没事了,这才把门关好,回到叶承欢身边。 唐嫣张着小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小白龙。 小白龙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摸了摸头,憨笑道:“别这么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一个打八个,好棒的身手!”朱玲玲赞道。 第357章你的工作就是陪我 “我只是力气大点儿而已,其实没什么,和叶大哥比起来差太远了。” “他?”唐嫣不相信的看了叶承欢一眼,她没领教过他的厉害,印象里这位上司除了好色之外就是个文弱小生。怎么也猜不透小白龙这样的人物怎么对他这么恭敬? “好了好了,咱们继续喝酒唱歌。”叶承欢拿起酒,和小白龙干了一杯。 唐嫣拿起酒,心有余悸的道:“那人会这么轻易结束么,要不咱们走吧……” “怕他个毛!”小白龙灌了一口酒:“他要是敢再叫人来,来一个我扔出去一个。” 叶承欢道:“那小子看样子也是混黑的,你不认识他?” “谁知道哪儿来的杂碎,居然敢到我地盘撒野,回头我叫兄弟查查,非端了他的老窝不可!”小白龙不是吹牛,能在这条道上混的没一个不是好勇斗狠的角色。 大家又玩了一个小时,眼看时间不早了,周洁也惦记着家里的妹妹,所以提议离开,叶承欢也答应了。 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马仔进来给小白龙嘀咕了几句,小白龙拧了拧眉,说声“知道了”。 话音刚落,门咣当一声开了,金龙一瘸一拐的站在门口,在他背后,整个一条走廊全都是人,足有四五十个! 每个人手里捏着钢管和砍刀,随着金龙闯进,那股子杀气也跟着一起灌进屋里。 金龙呲牙发狠,一指小白龙:“你不是很能打么,现在我带了几十个兄弟让你打!” 小白龙一点儿不怕,缓缓起身:“本来我想改天找你算账的,既然你这么想死,今晚我就送你上路!” 金龙阴沉沉的一笑,对后面的兄弟叫道:“兄弟们,你来干什么的?” 几十个人一起拿钢管敲墙,声音如潮:“杀!杀!杀!” “你刚才说什么,你看看,我兄弟多的都听不清你说什么,你特么死定了!不光是你,还有他,我先干掉你们,然后就在这儿,这三个妞让兄弟们轮流……” 周洁、朱玲玲、唐嫣都是都市小白领,哪儿见过这种阵势,脸色全都变了,紧紧贴着叶承欢的身子。 “咱们怎么办啊?”唐嫣怯怯的道。 “什么怎么办?”叶承欢假装没听懂。 “你没听他说啊,他说要轮流……” “轮流就轮流呗,反正又死不了人,等下我就把你们都乖乖交给他,只要能保住我这条命就成,回头等他们完事了,大不了我给你们报销医药费。”叶承欢撇撇嘴道。 “你,你,我真没想到你原来是这种人!”唐嫣又怕又气。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又不是我什么人,到了这个节骨眼,我可不想逞英雄。” “去死吧!” 叶承欢无所谓的摊摊手,暗淡的光线下,双眸精光一闪,暗自却已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金龙大喝一声:“上!” 小白龙手里已多了把匕首,现在再吹哨叫人已经晚了,他已经暗暗打定主意,今天豁出命去也得保护叶大哥和三个女孩周全。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有人粗声粗气的叫了一声:“慢!” 随着这声叫,那帮人全都停下,金龙满脸杀气也消了大半。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咚,每一下都落在人心头。 “熊哥。”“熊哥。” 这个名字此起彼伏,一直叫到门口。 门口闪出一个巨大的身影,一下子就把外面的光线堵得严严实实,那人足有两米高,长得又粗又黑,一条胳膊伸出来比朱玲玲的腿还粗,两只拳头好似两把大锤,没人怀疑他很温柔就能拧断一个人的脖子。 一张大脸盘子黑油油的,铜铃大的眼珠子来回乱转,整个人好似一个没毛的大狗熊! “我看看是哪个小子吞了熊心吃了豹子胆,敢打我弟弟。”那人一张口,声音闷闷的,却震得人耳鼓生疼。 “哥,就是他!”金龙一指小白龙。 熊哥没看小白龙,目光率先落到三个女孩身上,眼睛顿时发了光,滑滑舌头:“等会儿把这三个妞给我带走,省的再出去打野食了。” 三个女孩吓得一哆嗦,一想到要被这么一个大狗熊侵犯,她们恶心的差点儿把早饭都吐出来。 然后,熊哥的目光极快的在叶承欢身上掠过,最后落到小白龙这边。 一刹那间,那个彪悍的黑帮老大好似中了一枪似的,定在那里! “哥,你怎么了,你到底说话呀,哥……” 没等金龙说完,脸上挨了重重耳刮子,这一巴掌把从他屋里直接扇到走廊,在地上滚了两滚,半晌才爬起来。 扑通! 仿佛推倒了两座山,熊哥居然对着小白龙跪了下去! 所有人的长大嘴巴,搞不清自己老大是疯了还是傻了。 屋里屋外鸦雀无声。 “龙哥,我……”熊哥咽了咽喉咙,话说了一半,仿佛被人割了舌头,下面的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肥熊,你兄弟不少啊。”小白龙把匕首在手里晃了晃,锋芒一闪,冷冰冰的刀尖便顶住了那人的喉咙。 肥熊身子一震,一动都不敢动,满头都是冷汗:“龙哥,我真不知道是你,要不然吓死我也不敢……” 刚才小白龙带的人都被外面的控制住了,此刻,那些人全都傻了眼,几个打手挣开身子冲进包房,二话不说,把肥熊按倒在地就是一顿拳脚,好似打在一根枯树干上,砰砰山响。 那些人见自己老大被打,哗啦一下,全都往前一涌,肥熊闷声闷气的叫了声:“都特么给我把家伙放下,滚一边老实呆着!” 一阵刀棍落地声夹杂着肥熊的挨打声,充斥整个空间。 小白龙摆了摆手,几个打手才停了手,往旁退开,肥熊鼻青脸肿,一张嘴吐出两颗带血的牙。 小白龙掰了掰拳头,蹲下身子,扯起肥熊的耳朵,“我知道你是无心的,要不然早给你执行家法了!” “是,是,我知道错了。”肥熊挣扎着站起来,对外面的人道:“以后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看清楚了,这是龙哥,也是咱们的老大,这一带全都是他罩的!” “龙哥。”“龙哥。”“龙哥。”那帮人纷纷叫道。 小白龙皱起眉头:“这帮人都哪儿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是我新收的小弟,龙哥你前段时间不是说了么,南面的几个场子需要人手,所以我就又收了些人,正打算抽空带他们去见你,没想到今天出了这么档子事。” 小白龙点点头:“那位金龙哥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表弟,就是个胡同里的小混混,不久前才来投靠我的,他初来乍到不懂事,没想到冒犯了龙哥……”肥熊狠狠剜了金龙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快滚过来,给龙哥认错!” 金龙胆战心惊的过来,低着头,两腿不住打颤,肥熊气不过,一脚把他踢得跪了下去。 “金龙哥,你今天挺威风啊,听说这一带都是你的地盘,是吗?”小白龙不动声色的道。 “龙哥,我有眼无珠,初来乍到,不知道深浅,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以后么,这里是龙都,不是你混的胡同,这里的水很深,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懂吗?” “是,是!” 小白龙一把揪住他脖领子,把他的身子提起一半,匕首在手里一转,倒转过来:“这行有这行的规矩,你今天搞出这么大事来,要是不给你放点血,以后我小白龙就别在江湖上混了。老规矩,我给你一刀,能活算你命大,以后就跟我,要是死了只能怪你水性不好。” 肥熊懂得规矩,也知道金龙这次的祸惹大了,就算他这个表哥也帮不了他,只好痛苦的把脸转到一边。 金龙这种级别的混混哪见过这种场面,和小白龙这种真正的黑道分子比,他就是屁,早吓得尿了裤子。 小白龙脸上杀气一闪,这一刀奔着金龙的肚子就要捅去! 三个女孩吓得一声惊呼,都用手捂住了脸。 “等等!”从角落里发出一声,叶承欢放下酒杯,慢慢抬起头,“对自己社团的人下手有意思么?” 小白龙停了手,愕然回头:“可是……” “可是什么,当着美女的面别搞这么煞风景的事。别给我扯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小子不懂事,打一顿也就行了,干嘛非要动刀子。” “是。”小白龙把匕首收好,“算你小子命大,要不是叶先生说话,这一刀你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的。” 肥熊和金龙这才注意到叶承欢身上,谁也想不到这个斯斯文文的男人居然一句话就让龙哥收了手,他的身份简直深不可测。 “这位是……”肥熊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小白龙喝道,吓得肥熊一缩脖子,赶紧闭嘴。 一场风波终于散了,三个美女终于松口气,起码没了危险,同时也对叶承欢十分好奇,这个色色的上司到底有什么威力,一句话就能让这帮黑道分子驯服? 小白龙要派人送他们回去,被叶承欢拒绝了,大家正要散去的时候,楼下响起一片警笛声,一帮警察冲了上来。 “全都转过去,贴墙站好,双手抱头!” 叶承欢皱了皱眉,一道眼风瞥向唐嫣的手机,“是你报的警?” 唐嫣讷讷的点头,刚才她想报警被叶承欢制止了,可后来,心里一紧张,还是偷偷打了报警电话。 一个警官进来,在屋里瞧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到叶承欢身上,他拿出手机不知道和谁打了通电话,然后对屋里人道:“我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现在我怀疑你们非法集会,卖淫嫖娼,全都跟我走一趟吧。” 第358章好精彩的一腿 小白龙一瞪眼:“这是我们社团的事,和他们几个没有关系。” 他指的当然是叶承欢和三个女孩。 “龙哥,在你的地盘搞出这么大事,我没直接拘捕你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不管你社团不社团,只要别出事大家脸上都好看。” “闫所长,我们可以跟你走,但他们和这事没关系,你一进门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人带走,根本就没把我小白龙放在眼里。” 那个警官也火了:“小白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没资格给我讨价还价!” 小白龙冷笑一声:“是吗?” 他抓起一只酒瓶,啪嚓一声摔个粉碎,霎时间,里里外外烟雨堂几十个兄弟一起呐喊,只等老大一声令下,马上就要动手,场面混乱不堪,眼看就是一场黑白混战! 那个警官脸色变了变,咬牙道:“小白龙,你想袭警!” “警察了不起么,谁人多谁说了算!” 那个警官显然没想到小白龙这么有胆,自己也就几个人而已,真要是动了手,一个也别想走出大门半步! “小白龙,对待警察同志要礼貌。”叶承欢慢吞吞的说了一声,然后伸个懒腰:“我跟你们走一趟,不过这三个女孩是无辜的。” 他表情慵懒,说话也慢条斯理,可在那人眼里,却透着无比的冷漠和威严。 闫所长看看叶承欢,看看小白龙,又看看里里外外烟雨堂的马仔,势成骑虎,看来要是听他的,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权力决定,必须先请示一下上司。” 叶承欢点点头。 他又打了通电话后,又道:“好吧,我的上司同意了,除了这三个女孩,你们都给我去分局。” “别神秘兮兮的了,你的上司不就是武潇么,说实话好久没见还怪想她的。” 闫所长不明就里,听了这话又是一阵咬牙切齿。 侮辱!这是一个不入流的男人对国家机器彻头彻尾的侮辱! 闫所长心说,你小子别给我得意,等下见了我们武局长,看她怎么收拾你,一定让你小子把肠子都悔青了! 叶承欢正打算跟他们走,三个女孩担忧的拉住他,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情绪都写在脸上。 “没关系,那地方我常去,你们开我的车回去吧,乖。” 一个“乖”字惹得周围一片口水声。 到了公安分局,小白龙一干人都被带去讯问,叶承欢则被闫所长直接带到了局长办公室。 来到门口,屋里依稀透着灯光,闫所长咧咧嘴:“叶先生,对不起,按照上峰命令,必须得公事公办。” 叶承欢明白公事公办是什么意思,于是伸出双手。 咔吧! 一副手铐戴到他手上。 然后闫所长敲了敲门,推门示意叶承欢进去。 叶承欢径直走进,咣当一声,门被关闭! 武潇穿着一身干练警服,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批阅文件,叶承欢进来也不知她听到没有,反正连头都没抬一下。 “咳咳!”叶承欢也不客气,径直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同时把手铐晃得哗啦哗啦直响。 武潇蹙了蹙眉,抬起素面,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道:“你怎么来了?” 叶承欢耸耸肩:“武局长什么时候也变得市侩了,明明是你叫他们把我抓来的,到现在反倒不承认了。” 啪! 武潇把笔往桌上一拍,背着手来到男人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嘴角似笑非笑的道:“上次我请你,你偏不来,这次我没请你,你反而来了。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很矛盾?” “一点儿都不矛盾,彼一时此一时,上次有我老婆在场,这次没有,就这么简单。” “好。”武潇脸色变了变,回到办公桌后又拿起笔,同时拿过一叠案卷:“姓名!” “老公!” “你说什么?” “怎么,你不是问姓名么?” “叶承欢,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你是不是想坐牢!” “唉,叶承欢是我大名,我小名叫老工,老人的老,工人的工,你又没问我大名还是小名,你们警察办案真够不靠谱的。” “我现在问你大名。” “老工!” “你不是说大名是叶承欢么?” “刚改的。” 武潇完全无语,碰到这样的无赖加铁脸皮,她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年龄。” “你问谁?” “我问你。” “我是谁?” “老工!”话音刚落,武潇便满脸晕红,又着了这家伙的道了,亏她还是公安局长,怎么在这家伙面前竟三番五次上当! 武潇恨得把牙咬得咯咯响,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叶承欢!” “在!”叶承欢悠哉闲在的答应一声,明显在和她斗气。 “你,你太欺负人了!”说着话,这位铁骨铮铮的公安局长居然眼眶红了。 一刹那,叶承欢完全没了脾气,就好像一个人到了KTV,卯足了劲儿要唱首自己最拿手的歌,旋律刚刚响起,却忽然被人给切歌了。 叶承欢平生最怕两件事,一是怕没有女人,二是怕女人哭。 他没有爱折磨美女的嗜好,只不过每次见到武潇,都忍不住喜欢看她被自己挫败的样子,以前总是如鱼得水,没想到这次搞大发了。 看着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梨花带雨,他的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儿。 他苦苦一笑:“咱不带这么冤枉人的,要不咱找人评评理,每次见面到底是谁欺负谁。”说着,他把手铐扬起来,哗啦哗啦直响。 武潇猛地把眼泪瞪回去,“叶承欢,我问你,你和烟雨堂到底什么关系?” 叶承欢见她忽然不哭了,才稍稍宽慰了些:“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么?” “丁香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烟雨堂扛把子,现在是龙都最有实力的黑道大佬。”叶承欢一点儿也不隐瞒,他知道这些武潇比他更清楚。 “她是危险分子,你和她在一起就等于和黑道扯上关系。” “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事,和武大局长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武潇咬咬嘴唇:“我是好心提醒你,你到底懂不懂?” “咱俩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好心提醒我,别忘了你的身份。” “叶承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不了不起。” “这话我就不懂了,我怎么了不起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好吧,我现在告诉你,就因为你救过我,所以我才好心要帮你,不忍心看你自甘堕落!” “我帮过很多人,如果你想找借口从我嘴里得到点儿什么的话,那我只能说对不起,丁香是我女人,我不会出卖她的。” 武潇气得面色潮红,胸一起一伏,狠狠地瞪着他,停了半晌,再也气不过,忽然趴在桌子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靠,又来! 这妞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说话办事颠三倒四的? “时间不早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叶承欢说罢就要起身。 “你给我站住!”女孩慢慢抬起头来,用手背抹了把脸上的泪珠,看着他一字字道:“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是!”叶承欢直截了当的道。 “为什么?” “你恨不得盯死我,然后拿我去找你的上司升职,你这种人还不够讨厌么?”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么?” 叶承欢有点儿不耐烦了:“武局长,你不用再演戏了,有关丁香和烟雨堂的事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你以为我找你纯碎都是为了公事?” “除了公事还能有什么?” 武潇慢慢脱掉外衣,露出里面的浅蓝色警衫,下摆插在裤腰里,十分潇洒干练,美目一凝:“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叶承欢当然记得,那次她非要用自己身体试试他的拳头,差点儿就闹出大事,这妞疯了,绝对是疯了! “你想干什么?” “哼,你不是想走么,只要你能打赢我,我不光放了你,还放了你的同伙。” “有这个必要么?” “当然!” “可惜我不喜欢打女人,找别人去吧。” “叶承欢,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给你机会了,你不答应的话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先不说你,就那些烟雨堂的人,我只要一句话,就可以他们下半辈子在监狱度过。” 男人淡淡的道:“真要打么?” “对!今天由不得你!” 叶承欢扬了扬手铐:“至少也得把这玩意儿拿掉吧。” “你不是很能打么,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么,我偏不给你拿掉,看你怎么打赢我。” “你也太霸道了吧。” “我就是这么霸道!” “好吧,等我先抽根烟酝酿下情绪再打,好吗?”叶承欢站起身,从口袋摸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缓缓点燃。 武潇大怒,这家伙也太不把人放眼里了,这个节骨眼居然还有心思抽烟! 她忍无可忍,一个前踏便到了男人面前,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记凌厉的一字马劈腿,从他脸前迅猛的扫过! 叶承欢的发丝微微掀起,身子一动也没动,烟卷还完好的叼在嘴角,可是,刚刚点燃的烟头却被抹掉了。 这一腿的角度力量拿捏得恰到好处,就算让人看准了用刀切,都未必能有这么精准! 好精彩的一腿! 叶承欢鼓了鼓腮帮子,摸出打火机,再次把烟点燃。 还没等抽一口,眼前一花,烟头再次被打灭。 他冷眸一闪,直勾勾的盯着对方:“武潇,我不想和你动手,因为我想给你留点面子。你特么三番五次给我挑衅,是不是真以为我怕你了?” “少废话!”最后一个字还未落定,她迎面就是一记粉拳! 这一拳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小巧迅猛,刚柔并济,看似普通却蕴含着绵绵后招,要是叶承欢不躲,这一拳就实打实的砸上去,否则就是虚招。 第359章天马娱乐宫 拳风倏然而至,叶承欢冷不丁一仰头,同时扑的一下把嘴里的烟卷吐向半空,脖子一摇,一张嘴居然叼住了女人的皓腕! 武潇用力也挣不开,随手挽住男人的后颈,把他上身压下去,用膝盖去顶他的胸。 叶承欢后背一拱,避开她的膝盖,还没等她收腿,猛地两只戴着手铐的手套到女人背后,把她紧紧抱住。 两人的身子紧贴在一起,武潇又羞又怒,抬脚去绊他的腿,没想到男人一个回勾,右腿死死的绞住女人的左腿,同时另条腿也绞住她的右腿。 武潇劈下一道掌切,去砍他的肋骨,叶承欢只是抬了下胳膊,便把她的胳膊夹在腋下。 武潇豁出去被他咬掉一块肉,狠命把右手从他嘴里抽出,叶承欢不忍真的伤害她,只好放开嘴巴。 武潇得理不饶人,右手刚刚解脱,便去抓叶承欢的喉咙,叶承欢下巴一沉,一下便叼住她的手掌! 这算什么招式,格斗居然还用嘴巴! 好在这次男人并没刁难她,很快便放开她的手,武潇变掌为拳,冲着他胸口狠狠砸去。 没想到这次叶承欢躲也没躲,就那么硬生生的受了这拳。 砰! 一声闷响中,女人震得虎口生疼,可是她顾不得疼痛,只是吃惊的望着对方的表情。 “疼吗?”叶承欢扬起嘴角竟然反过来问她疼不疼。 刚才也只是她气急了给他一拳,打完了就有点后悔,本以为他会吐口老血,没想到居然一点儿都没伤到他,拼尽全力的一拳竟好像给他撒娇一般。 “无赖,放开我!”叶承欢的实力她很清楚,不过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打架,又咬又抱,整个就是一街头流氓。 叶承欢反而锁得更紧了,两人的脸几乎都要贴上,他还从没这么近距离欣赏过她,只见眉如新月,肤如凝脂,小脸蛋红扑扑的没有一丝粉黛,仿佛煮熟的鸭蛋在胭脂盒里打了个滚儿,嘴角那颗小巧的美人痣更是娇艳欲滴,一张素面却像经过化妆大师精雕细琢一般。 一般来说,漂亮女孩可远观不可亵玩,也就是说很多美女远远地看很完美,但近了欣赏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儿瑕疵,可武潇的脸不仅精致而且完美,以叶承欢对女人挑剔的眼光,竟然找不到半点儿瑕疵! 她虽在发怒,但吹气如兰,还混着幽幽的体香,两颗小虎牙偏偏平添了一丝俏皮…… 两人胸膛紧贴,由于在室内,武潇身上只有一件警衫,胸被男人的胸膛挤压着,其高度和宽度尽在想象中。 “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尤其像你这么美的大美人,我可下不了手,而且……”叶承欢深深吸了一口:“我发现你很少用香水,其实女人的天然体香比任何香水都有杀伤力,啧啧。” “下流!”女人的柳眉蹙成一条直线,男人的眼神太流氓了,一边恶心的看她,还不停用鼻子闻,好像真的在品尝她身上的香味一样。 “我怎么下流了,只是我的鼻子对漂亮女人有天生的好感。” “你就是个流氓!”武潇芳心大乱,神色恍惚。 “你既然知道我是个流氓,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我?”叶承欢促狭的看着她。 说到这儿,武潇反而冷静下来,暗骂自己这是怎么了,想办法接近他不就是为了找到他犯罪的证据吗,怎么会这么大脾气? “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动不动就要把我抓到警局,又没什么证据,除了想我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这算不算以权谋私呢?” “无耻!” “好啊,那我就无耻给你看。”叶承欢报复般狠狠搂了她一下。 武潇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玩弄过,她气炸了肺,“信不信我马上叫人进来,一枪打死你。” “我好怕。” “叶承欢,你别给我嚣张,就算你身手再好,可你戴着手铐,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警察制服不了你。” 叶承欢扬起手,那副手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打开,就挂在指尖,明晃晃的晃着。 “你怎么打开的?” “我至少能打开这个城市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房门。” 武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开他的身子,一个转身,下意识的反应,反手搭在男人肩上,动作凌厉的将他制服,手铐顺势烤在他手上,拳头抵在男人脸上,这才停了下来。 叶承欢没有动弹:“怎么不打了?这一拳打下去,心里有什么不满都可以消火。” 咔吧! 武潇并没打他,而是以极快的速度抢过他的手铐,铐上他一只手,“我的手铐可以铐住这个城市所有的人。” “你非要铐住我不可,是吗?”叶承欢的一只手还被手铐铐着。 “哈哈……”叶承欢大笑,猛地一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把女人一直顶到墙上。 武潇距离后面的墙足有五六米,可给她的感觉就像后背本就贴着墙一般! 她铐人的速度无与伦比,叶承欢顶人的速度比她还快。 “啊?你要干什么?”她没想到男人会突然袭击,整个人被推到墙角被对方的身体压着动弹不得。 她连忙用手去推挡,却现手铐的另外一边不知道怎么就铐在了自己手上,另外一端还铐在男人的手,手铐从墙角的水管穿过,一只手根本动弹不得,而另外一只手就被男人抓着,双臂张开顶在墙上。 这还不止,叶承欢的身体压着她,胸口传来挤压的力道,令女人再度羞愤交集,却不敢看对方,因为一看他,两个人的脸就会贴在一起。 “放开我!”武潇侧着脸怒吼,面红耳赤,这个姿势对她简直就是羞辱,何况男人两次都用了同样的姿势羞辱了她。 “现在是你抓我,我还想让你放了我呢?”他摇了摇被手铐铐住的那只手,嘿嘿直笑。 这次两人的脸更近了,感受到男人说话时传到自己脸上的热气,武潇的脸红烧一般,努力想躲开,但手脚都被男人控制,根本没办法大范围的活动,尤其是这种耳鬓厮磨让她完全失去方寸,满身的力气根本使不出来。 “叶承欢!你无耻下流!”武潇气急,一转头,看到对方睁大眼睛正看着自己,那表情别提多讨厌,两人的嘴最多一指距离,她忙慌张地转头,声音也不由自主小了起来:“你放开我,我拿钥匙打开手铐……” 手铐不知道怎么穿过水管的,而且还套在女人自己腕上。 “不用,我自己能打开,不过现在我不想开。” “你不放,我告你非法拘禁公安人员!” “你告啊,手铐你是铐的,我还没告你非法拘禁呢!你可是有前科的,到时候法官相信谁还说不定呢?”叶承欢一点儿也不紧张,武潇非法拘禁的人一点儿都不少。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武潇被他压着一点办法没有,只好暂时选择妥协。 “嘿嘿,要我放开你也可以!说,你是不是想我了?”叶承欢问道。 “我,我……”武潇“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不说是不是?”叶承欢加大力道用身体顶了顶,整个人几乎趴在女人身上。 “我说,我说,你离开点儿!”武潇大惊。 叶承欢这才让开了一些,不过不敢太多,这个姿势和距离,如果不控制住她,万一她突然来个撩阴脚,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去找谁,这妞发起狠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现在的心情好极了,还有什么比驯服一匹顽劣的小母马更让人开心的。不过他也知道,这妞并不是想真把自己怎么样,否则,只要她大叫一声,外面立马会有人闯进来,当然,要她向人呼救除非杀了她。 压力变小,武潇就松了口气,不过两人的姿势着实不雅,太羞人了。 “你倒是说不说。”叶承欢冷着脸,强势地看着女人,两人的身份完全对调过来,武潇不像警察,反而像犯人。 “是,我就是想你了,怎么样!”武潇一气之下居然就那么承认了,连叶承欢都吃了一惊。 “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去吧,你当我三岁小孩么。”他并没做什么,两人的手铐却都开了。 这时,门一开,那个闫所长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却见自己带来的那个男人正压在局长身上,场面十分怪异! 他警觉的拔出手枪,对准了男人:“退后!不然我开枪了!” 叶承欢看也没看一眼,放开武潇,“武局长,是不是可以放我和我兄弟们走了。” “把枪放下,放他们走!”武潇冷冷的说道。 “局长,可是……” 武潇一个比子弹般的眼神直接把他后面的话逼了回去。 叶承欢走到门口,停了下,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女人满是怨念的表情。 门,再次关闭,屋里又安静下来,武潇怔怔的望着窗外,外面兀自大雪纷飞,她心里也是白茫茫一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趴到桌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粉拳用力敲着桌子,“叶承欢,叶承欢,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叶承欢到了警局门口,默默地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几口,两手插在裤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踢了踢地上的雪,然后仰头看了眼楼上从武潇办公室透出的几线灯光,思绪有点复杂。 不是他不懂女人,可这位局长小姐昨天一出今天一出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凶巴巴的,一会儿又笑靥如花,实在让人摸不透她的想法。 都说女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这要分是谁,有的女人喜怒哀乐都摆在脸上,一眼就能看透,可对这位根本搞不清她什么节奏。 第360章很熟悉的味道 时间不大,小白龙他们也出来了,叶承欢问了几句,小白龙倒是满不在乎,反正这种地方他们常来,和里面的人都混熟了,来了无非都是那一套。 叶承欢明白,武潇就是根本不是冲他们,而是自己。 他打发走了小白龙他们,一个人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往家走。 绚烂的霓虹灯下,碎雪如剪,北风卷着大片大片的往身上扬,他搓了搓手,竖起领子,精神为之一振,迈开大步,在雪地上踩出一串长长的脚印。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走了一阵,他忽然停下,靠着一根路灯,仰起头,长长吐出一口烟雾,淡淡的说了声:“出来吧。” 慢慢的,从一片阴影里走出一个身材窈窕的黑衣女子,戴着眼罩,灯光下肤色如玉,正是燕京叶家最顽皮的女孩子,叶子齐。 她挂着讶异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跟着你?” “上次不是说过么,我隔着一里地也能闻出女人的味道,更何况是少女的体香。” 女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暧昧的赞美,面红如潮,“下流!” “我怎么下流了,难道说你臭烘烘的就开心了?” “你!” “一个女孩子家家大半夜跟踪一个男人,你就不下流么?” “我没有跟踪你!” “是吗?那怎么我一叫你就出来了?” “我,我刚好路过的……”这是叶子齐第一次撒谎,十分没有底气。 “哦,那好,你往哪边走?” “我……我往这边……”叶子齐指了指东边的大道。 叶承欢二话不说,抬起脚直接往西边就走。 叶子齐气得一跺脚,还是悄无声息的在后头跟着。 走了一段距离,叶承欢一回身,见她还跟着自己,不由皱起眉头,叶子齐把下巴一仰,哼了一声,那种表情好像再说“就跟着你,气死你”。 “你不是要往东走么?” “我改变主意了。”叶子齐理直气壮的道。 叶承欢索性站住,“小妹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叶子齐一时间也找不到很好的措辞,虽然上次只是短暂的一面,可这个男人给她留下太多悬念,让她忍不住想去探寻,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此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上次救了你,至少你也该给我说句谢谢吧。” 这种女孩子在叶承欢跟前完全没有秘密,他一眼就能看穿,“你为了听人说句谢谢就大半夜的跟踪我,是吗?” 叶子齐也觉得这个理由很愚蠢,但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是啊,我就是为了这个,怎么了!” “那好吧,我现在就给你说声‘谢谢’,拜托你一边玩去吧。” 女孩没想到他真会顺着自己说,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讷讷的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叶承欢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去趟雪,叶子齐也不知是被什么驱使着,在后面继续跟过去。 踩雪声很清晰传进男人耳鼓,叶承欢知道她还在跟着自己,故意想甩掉她,于是加快脚步,在无人的街道里左突右走。 后面的脚步声忽紧忽慢,反正不管他怎么走,女孩始终跟在后面。 叶承欢有点蛋疼了,他再次站住,慢慢回身,盯着女孩良久,才道:“美女,感谢的话我也说了,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你不累我都累了,我老婆还等着我回家睡觉,懂?” 女孩睁大一对清澈的眼睛:“你有老婆了?” “很新鲜么?” 叶子齐默然半晌,“只要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就不跟你。” “普通人,我只是千千万万神州人民里的一员,这个解释满意吗?” “我不信。你当我傻瓜啊!”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叶承欢摊摊手。 “第一,那天要杀你的绝不是一般人,这点傻瓜都能看得出来……” “你的确不是傻瓜,但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欺负弱者的。” “可是你还活着。” “因为有你这位舍生取义的女侠客及时出现,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所以我才能活下来,不然我这么英俊的男人面对那么下流的女人,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叶子齐捂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有意思。” 叶承欢表示很无语,“第二是什么,直接往下说吧。” “第二,你一眼就能看出我是灵犀指的传人,说明你绝对不是一般人。” “这能说明什么,我看武侠看多了呗。” “我虽然年纪没你大,但我还不至于那么傻。” “没错,你很聪明,而且很善于跟踪别人。不过,我要说的是,像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应该多关注点儿时尚新闻什么的,不该去学蜘蛛侠。” “那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叶承欢继续抽烟,“直接说第三吧。” “好!第三,你怎么知道我是从燕京来的?” “瞎猜的行了吧?” “鬼才信你!” “那我就没办法了,三个问题我都回答了,我只知道现在要回家睡觉。”叶承欢拔腿就要走,一只脚还未落地,忽然就听到女孩说了一声:“我认识你!” 叶承欢定住! “你认识我什么?” “我只是感觉好像从前见过你。” “别逗了,长得像的人多了,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不!”叶子齐执拗的道:“我一定认识你!” “那你说说,我是谁?”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身上有种我很熟悉的味道。” “小妹妹,你要是想找男朋友,我可以理解,不过拜托不要找这么愚蠢的借口,我已经结婚了,你顶多可以做我情人。” 叶子齐咬了咬白牙:“你别想把我气走,我根本就不会因为一两句那种话就会信你的。” 叶承欢还是头也不回的样子,从怀里摸出酒壶,深深的喝了一口,幽幽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姓叶,对吗?” 叶子齐身子一震:“你怎么知道?” “燕京叶家,当今最显赫的家族之一。”叶承欢自言自语道。 叶子齐越发急了:“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我只不过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的叶二小姐居然会跑来龙都当漫画英雄。” “关你什么事,我愿意!” “的确不关我事,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这行不适合你,别以为你们叶家的灵犀指能打遍天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种事玩玩可以,搞不好要闹出人命的。”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叶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叶承欢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你无耻!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既然不喜欢我,你管我是谁,和你有关系么?” 一句话问得女孩张口结舌,“我怀疑你是坏人。” “就算我是坏人也不关你的事。别以为自己学了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就要拯救世界,回家看你的漫画去吧。”叶承欢懒得再多说,转身就走。 叶子齐急了,这个男人本就神秘兮兮的,他越是不说,她就越是好奇,眼看见他要走,她一手握腕,掐起一道指诀,尖声叫道:“你敢看不起我们叶家的灵犀指,今天就让你尝尝滋味儿!” 叶承欢理也不理,闷着头迈开大步继续往前走。 刚走出不远,蓦然听到空气里传来嗤的一声! 叶承欢肩不动,膀不摇,整个人忽然一下往左偏开,在地上划起一道长长的雪线。 一道气剑径直打到雪地里,没有扬洒半点雪花,只是冒起一道白气! 叶承欢暗暗心惊,就凭这一手,传说中的神州第一指灵犀指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女孩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强的功力! “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已达到了灵犀三境!” 叶子齐花容一绽:“算你还有点儿眼力。” 叶承欢不屑的一笑,“不过你只不过也刚到大光明境而已,要是来了个大梵天境或是大造化境的高手,兴许我还能有点儿兴趣。” 叶子齐第一次被人奚落,以她现在的进境已经算震古烁今了,可在这个男人眼里居然一分不值! “别吹牛,有本事试试!” 叶承欢摇了摇手指:“没兴趣。” “由不得你!”叶子齐见他又要走,真有点儿急了,猛地将食指一弹,空气中嗤的一声,一道无形的气剑激射而出! 叶承欢身子一偏,但躲得还是慢了些,衣服被戳了个洞,气剑兀自不停,一直打到男人身后的一棵树上,居然将树干凭空穿透! 这股子力道比子弹还要迅猛! 叶承欢皱了皱眉:“够了没有?” “没有!”女孩这次两手齐弹,嗤嗤声中,两道气剑一起向男人进袭而去。 叶承欢两脚猛地一蹬,整个人倒飞出去,一直落到十米开外的雪地才堪堪避过,两道气剑打在雪堆里,冒出两道白烟,把水泥路面生生戳出两个洞。 叶承欢有点蛋疼,“别逼我动手!” “就逼你怎么了!”叶子齐才不买他的账,食指不停轻弹,一道道剑气宛如水连珠一般,一下下往男人身上招呼。 叶承欢动用大挪移术,化作一道残影,往左一跨,就是十米,躲过五道气剑,又往右一跨,又是十米,躲过六道气剑,最后一个变线加速,一下便冲到女孩背后,叶子齐看得眼花缭乱,还没来及回身,腰肢一紧被男人一把抓住她的两道麻穴,顿时感觉一股流电突突的窜遍周身,半边身子软了下去,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整个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虽然身子不能动,但眼珠还在往后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第361章姓名老公 到了这会儿,她才有点儿怕了,自己的灵犀指果然不是男人对手,就冲他刚才那一手,就已经能甩自己好几条街了。 “还打不打了?”叶承欢幽幽的说道。 “你放开我!” “我问你还打不打了!”叶承欢加重语气。 “不,不打了。”女孩嘟着小嘴委屈的道,以她的身份和实力,从来都是欺负别人,今天第一次尝到被人欺负的滋味,顿时眼圈一红,差点儿掉泪。 “为什么要跟踪我?” “人家只是对你好奇而已,要是想杀你早就对你动手了,还会等到现在么。” “好奇?哼。可是我对你一点儿都不好奇。现在警告你,以后别再跟着我,不然下次遇到了一定没这么好运,我会直接打你屁股。” 叶子齐咬咬嘴唇:“你敢!” “你可以试试。” “别以为你能打过我就很了不起,我的功力在叶家是最弱的,我打不过你不代表叶家没人能打过你。” “我对打架没什么兴趣,对你们叶家更没兴趣,但是别惹我,惹急了我让你们叶家人排成队挨个打屁股。” “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 “我这人做事从来就没后悔过。” 说到这儿,叶承欢一把放开她,再也不看她一眼,一转身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叶子齐红着眼睛,狠狠跺了跺脚,又抓乱自己的头发,这次的挫败让她抓狂:“混蛋!混蛋!混蛋!咱们走着瞧,我一定会知道你是谁的!” 第二天,叶承欢照常去公司上班,自从赵雅琳离开豪情之后,他把她留下的规矩全都践踏了,比如上班时间不许抽烟、不许聊天、不许吃零食,各部门负责人带头做好考勤,不许迟到早退之类。 反正现在的豪情公司是他说了算,他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才去公司,就算不去上班也没人敢过问一声,反正公司的事务有周洁她们来做,他乐得逍遥自在呢。 从他离开维多利亚,就觉得今天的气氛格外不同。 到处都是交通堵塞,到处都是人流如织,人们潮涌般奔着一个方向而去。 叶承欢满腹疑云,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恐怖事件了,没法子只好挑僻静点儿的小路才逶迤着来到公司。 平时,这个时间公司职员们早就到齐了,只不过今天的情况有点怪异。 门口连个保安都没有,公司里到处空荡荡的,比太平间还安静。 今天不是周末吧,就算是周末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啊,今天这人都怎么了,怎么玩起集体大罢工了? 叶承欢一路犯着嘀咕来到办公室,屁股还没捂热,就见周洁急匆匆的进来,连门都没敲一下。 她说话气喘吁吁的:“叶总,您……您来了。”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平时她一向都很稳重,今天看起来火烧火燎的。 “我……我想给您请个假……” “有什么事么?” “你还不知道啊,听说今天要有个大人物要来龙都,公司的人都是去看她的。” “什么大人物让你们连工作都不干了?” “知道迈克尔杰克逊么?” “知道,他给我做过私人表演。” “呸,不吹牛会死啊。来的这个人比迈克尔杰克逊还要厉害!” “谁?” “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国际巨星夏洛特·阿尔巴!”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明澈,表面上还满不在乎的说道:“不就是个破歌星么,有必要这么紧张么?” “啊!什么破歌星,人家可是现在最火的巨星,这次她好容易来一趟神州,而且第一站就是我们龙都,要是看不到我的偶像,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有什么了不起,反正我对她不感兴趣。” 周洁急得小脸通红,索性撒起了娇:“叶总,求你了,就这一次,以后我保证努力工作,行吗?” 叶承欢被她摇来摇去,十分受用,“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你还不懂么?” 周洁脸红了红,马上明白了,在他脸上快速的一吻,么么哒,轻快的刚要走,叶承欢把脸一沉,“亲的不够认真。” 周洁皱皱瑶鼻,不情愿的献上香唇,让男人好好的品了品。 叶承欢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在她屁股上拍了拍,“去吧,那里人一定很多,注意安全。还有,你真的宁愿去看一个破歌星也不和我在一起待会儿么?” 话没说完,女孩已经小燕子般的飞出办公室。 唉,小没良心的! 一个洋妞居然轻而易举就抢走了自己所有魅力,还有天理么! 公司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只好留下来扮演传达室老大爷的角色,况且他也没那么八卦,跑去看一个什么明星。 他点上一支烟,泡上一杯茶,打开电脑,又开始了打怪兽的游乐时间。 刚搞了几个豌豆射手,桌上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听,是灵儿。 女孩一上来就很急迫:“哥,你在哪儿呢?” “上班时间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在公司。” “现在忙吗?” 叶承欢一边打僵尸一边道:“当然忙了,一大堆东西等着我消灭呢。” 他说的是僵尸,灵儿还以为是文件,“哥,我想求你个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抽出点时间带我去趟机场啊。” “干嘛。” “我最喜欢的阿尔巴要来龙都,我必须要去看看她。”她用了“必须”这个词,可见心情之急切,平时她给叶承欢说话总是询问或是祈求来着。 阿尔巴,又是阿尔巴,今天一个早上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人家明明是个外国人,来不来龙都和你们有个毛关系啊,这些人们今天都怎么了,好像着了魔似的。 “那边人多,不安全,万一出点事……” “不,我一定要去!” 叶承欢叹口气:“我现在很忙,叫你佩珊姐带你去吧。” “给她打电话了,她正在开会,说让你带我去。” 这个林佩珊,总喜欢颐指气使,自己这个老公在她眼里就是“劳工”。 灵儿不住的哀求,说着说着居然哽咽起来,叶承欢实在被她磨的没了脾气,最后终于答应下来,电话里马上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卡宴昨晚被周洁她们开走了,还算她们有点儿良心,至少把车子给他留下了。 叶承欢开着车,刚离开公司,还没驶出多远,马上就又碰到交通大堵塞,灯杆的广告箱还有公车站,还有楼体电子屏全都是阿尔巴那只外国小妖精,叶承欢看得眼睛有点花,无奈的按按眉头。 他早就过了爱做梦的年纪,对追星这种事完全无感,过去也没觉得那个小妖精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今天他才彻彻底底的领教了巨星的魅力,能让一个城市陷入瘫痪,这妞的魅力还不够无敌么? 刚等了一分钟,灵儿的电话又来了,“哥,你来了没有?” 叶承欢咧了咧嘴:“我的灵儿好妹妹,哥就算开飞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自己去,就算跑也要跑到机场!” 灵儿虽然来维多利亚有一段时间,但对城市里的一切还基本停留在电视影像上,她自己从没单独出过门,对人情世故方面更是一张白纸,她长得又那么漂亮,万一自己出去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叶承欢越想越担心:“你听着,千万别自己出去,我很快就到。” “哥,你别怪我,我心里着急啊。就给你十分钟时间,要是你还没来,我就出去。”说罢,女孩气鼓鼓的挂了电话。 阿尔巴,全都是这个洋妞惹得祸! 叶承欢看了看前面,汽车堵得有一里长,照这个情况恐怕再等一个小时都过不去,他拉起手动挡,一打方向盘,车子从一堆乱流里飞速穿了过去,直接冲上边上的便道! 行人们看到一辆车以找死的速度忽然冲了过来,惊呼声中哗啦一下往旁散开,一般情况下常见的是汽车躲人,尤其是在交通混乱的状态下,因为谁都知道汽车不敢撞上去,所以就算你摁瘪喇叭,那些不自觉分子还是悠哉闲在的步调在前面磨蹭。 叶承欢没有按喇叭的习惯,因为他知道速度比喇叭更重要。 就算他告诉别人一千遍,他的车就算速度再快就不会伤害到谁半点,可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一个水果摊来不及收拾,小贩直接把车子掀翻,比兔子跑的还快,各种水果撒的满地都是。 疯子!十足的疯子! 除了用疯子形容之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就在他的卡宴发了疯的横冲直撞时,灵儿的电话又来了,透过电话她马上听到那片嘈杂:“哥,你在干什么呢?” “姿势:手握方向盘,脚踩油门,单手拿手机。状态:潇洒不羁。表情:满足愉悦。周围气氛:紧张。速度:找死。” 随后,他直接把手机丢到副驾驶,电话里还不停传来灵儿的叫声:“喂,喂,哥……” 叶承欢瞅准了方向,一打方向盘,汽车刚刚好钻进一条胡同,胡同窄到不行,只要稍微偏一下,就有车毁人亡的危险。 卡宴像没头苍蝇似的在这片胡同里钻来钻去,迎面刚好冒出一个卖糖葫芦的,看到对面冲来的汽车,直接傻掉了! 叶承欢嘴角浮起一丝邪魅,不光没有减速,反而轰起油门,引擎咆哮着直冲过去。 那人哇呀一声,把冰糖葫芦一扔,跐溜一下钻了另一条胡同,撒腿就跑。 卡宴差不多就要冲出这片老城区的时候,迎面跑来一个人,正是那个卖糖葫芦的。 第362章放着大帅哥不看偏要看她 估计那位吓得神志不清,跑来跑去居然又碰上这辆该死的汽车。 他妈呀一声,反身就往回跑,一边大叫救命,一边甩开膀子没命价的飞奔。 叶承欢一下下的轰着油门,车头顶着他屁股往前拱,这条约莫有500米长的胡同,那人居然跑出了专业运动员百米冲刺的速度! 一前一后终于冲出胡同,那人一屁股瘫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望着那辆该死的汽车刚要大骂,车里忽然甩出几张钞票糊住了他的嘴巴。 叶承欢专挑偏僻小道走,因此一路上再没耽搁什么,很快便到了维多利亚。 远远地就看见灵儿穿着身蓝白相间的海军样式的羽绒服,头上戴着粉色毛线帽,挂着长长的针织流苏,手上捂着硕大的米老鼠没指手套,一边跺脚一边捂脸,急的不成样子,但在叶承欢看去却煞是可爱! 车子打了个横,还没停稳,灵儿便不要命的跑来,一时着急竟打不开车门,急的她不停敲着车窗。 叶承欢苦笑一下,拉开车门,女孩带着一股轻柔的香风钻了进来。 一上来就带着几分埋怨:“哥,你怎么才来。” 叶承欢摸摸鼻子,从公司到维多利亚他用了十分钟都不到,一路上状况不断,差点儿就车毁人亡了,不过这种事要怎么给她解释,她才不管。 “呃,路上塞车,所以……” “哎呀,别说了,快开车吧,我怕没时间了。” 叶承欢慢条斯理的拿起酒壶喝了口酒,斜睨了女孩一眼:“快点还是慢点?” “当然是快点,越快越好。” 叶承欢点点头,搓了搓僵硬的手指,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一头便扎了出去! 眼看着窗外一片模糊,女孩水灵灵的瞳孔里满是惊恐,下意识地握紧了小拳头,现在她才知道所谓“快”是什么概念。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送来一架空客A380飞机,缓缓降落在龙都国际机场。 “来了!来了!” 宽阔的候机大厅里被堵得水泄不通,已经挤满了各地来的歌迷,还有神州各家知名的媒体记者,还有一大帮警察严阵以待,负责维持现场秩序。 今天的龙都国际机场因为一个名字而变得格外喧闹,她就是当今世界最走红的巨星夏洛特·阿尔巴! 她头顶的光环数也数不清,随便挑出几个都足以让人瞠目。 全球娱乐界最富有、最年轻、出道时间最短的。 格莱美奖历史上最年轻终身成就奖。 唱片业最伟大女艺人。 21世纪全球唱片销量最高的女歌手。 史上最年轻拥有钻石唱片歌手。 最年轻留名好莱坞星光大道女歌手。 她的世界巡回演唱会曾经创造了所有门票1分钟全部售罄的记录,至今已是传说。 她在纽约举办的一场跨年演唱会,全城所有的户外电子屏幕全程直播,造成城市交通大堵塞长达10个小时。 还从来没有谁能让一个拥有千万人口的大都市陷入瘫痪。 日本大阪为了请她来办一场演唱会,为了支付天价出场费,甚至不惜向民众举债,一度令政府财政陷入赤字危机。 德国柏林曾经为她在柏林最繁华的地点塑造了一尊高达二十米的铜像。 年仅19岁的阿尔巴成了包括荷兰王储在内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她的横空出世令所有巨星黯然失色,甚至一位享誉国际十年之久的天后都不得不感叹:在阿尔巴面前没有巨星! 机场内外人山人海,还有从各处赶来的大批粉丝蜂拥而来,到处都是阿尔巴的巨幅海报,还有歌迷打得各种仰慕的标语,还有大把大把的鲜花,远远看去一派花团锦簇。 下了车,叶承欢皱了皱眉,靠着车头点上支烟,灵儿急道:“哥,你怎么不走了,咱们进去啊。” “没看到有多少人么,就算挤成馅饼也进不去。” 灵儿一跺脚:“那怎么办?” “反正她总要出来的,你远远的看一眼就成了呗。” “那么多人怎么能看得清啊,哥,我求求你,带我进去吧。” “傻丫头,会出人命的。” 灵儿气得一跺脚,转过身去,赌气不理他。 叶承欢扶了扶她肩膀:“在这儿也一样,再说回头看电视不是看的更清楚么。” 灵儿生气的晃了晃肩膀,打开他的手。 叶承欢耸耸肩膀,抽着烟看着远处,也不再言语了。 这时,飞机已经停在机场预定位置,舱门打开,悬梯拉下,国外的媒体记者,经纪公司工作人员,一大批身材彪悍西装墨镜的黑人保镖,还有发型师、服装师、翻译、私人顾问团等等,先后下了悬梯。 最后高高的悬梯上闪出一对美到诡异的眼眸! 风中,她那火焰一般跳动的长发,包含野性与火热的灵动双眸,以及那玫瑰绽放一般的热情笑脸,都会让人不自觉地就受到感染,想和她一起笑,一起跳,一起释放自己所有的热情。她穿着身火红色的毛呢大衣,里面的布料很单薄,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上只有一双质料更单薄的黑丝。 她款款走下悬梯,一道无形的强大气场逼着下面的人的呼吸越发艰涩。 近了些,她的外表也越发清晰。 金发如瀑,柔滑润泽,秀气柳眉下的双瞳竟然是墨绿色的,深邃而神秘,明眸善睐,好像一个强大的磁场,每一个细微的眼神,都带动起荡漾的魅力,不经意间一**地扩散而出,冲击每个人的心房。 她的樱桃小嘴粉红鲜嫩,微微翘起,那种神态蕴涵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含义,仿佛孩子得到玩具时的欢喜,又似是少女与情人相见时的娇嗔,更像是新娘出嫁时的羞赧…… 千百种美姿妙态,尽在其中,娇而不妖,艳而不俗。 她的身材堪称完美,小腰盈握,美腿修长,在厚厚的毛呢大衣下,勾勒出一道道让人眼花缭乱的优美曲线。 小麦色的皮肤,闪动着健康靓丽的光泽,没有分毫的瑕疵,简直就是神精心制作的完美艺术品。 她热力四射,几乎可以在瞬息点燃每个男人心中的火焰,而更要命的是她充满挑战性的眼神,骄傲,自信,不羁,飞扬,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那样。 配以她散发着难以抗拒诱惑力的身体,构成了一种异常独特的魅力。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立刻产生征服她的想法,那将是无与伦比的成就,毕生的荣耀。 一般的词语已不能形容这女子美艳的万一,或许应该说,她根本就不应存在世间,只有地狱中的魔女,才可能拥有这种令人心甘堕落的魅力。 没错,她就是万中无一的超级巨星,全世界男性公民共同的梦中情人,雅利安和日耳曼民族最优秀的混血,无法复制的传奇偶像,夏洛特·阿尔巴! 如果说男人战争的根源是女人,那么她就是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最强大的理由! 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超级巨星阿尔巴一经出场,立即在整个机场引起轩然大波,粉丝们“I love you”的呼喊声恨不得把房梁震塌,热情的人群潮水般涌去,负责维护秩序的警察拼了老命都挡不住。 阿尔巴已经戴上了墨镜,脸上除了一丝浅笑之外,连半点公式化东西都没有,面对疯狂的粉丝,她的状态甚至可以用淡漠来形容,很显然,她对这种场面早已没什么深刻感知了。 包括华天传媒在内的很多娱乐公司老板,以为凭着自己的身价至少能和巨星合个影,要个签名,没想到直接被身高马大的黑人保镖不客气的推到一边。 他们才不管是谁,极端一点的例子是,英国皇室成员曾因为要向阿尔巴索要签名,被他们毫不留情的推倒在地,原因很简单,为了他们三万美金的高额日薪还有阿尔巴十亿美金的人身保险,哪怕她不小心摔一跤,脸上划破一点小伤口,保险公司都得倾家荡产,所以随行的那些保险顾问,就像看着自己祖宗一样,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生怕有一点点意外。 提前考虑到现场秩序可能会出现混乱,接待方提前安排了备用通道,阿尔巴一行人在候机大厅仅作短暂停留,便一声不响的进了通道,一直走向机场的备用出口。 叶承欢一根烟刚刚抽完,灵儿气鼓鼓的还在赌气,就见他们前方的一扇大门忽然打开,阿尔巴一行在众多武警的保护下姗姗而来。 灵儿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叶承欢便道:“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些时候省点懒比挤一身臭汗要好吧。” “你怎么知道她会从这儿出来?” “那个洋妞告诉我的,你信吗?” “骗人!” 这时,有人发现这边有情况,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阿尔巴在这儿!” 原本傻乎乎守在大门口的人们潮水一般呼啸而来,叶承欢和灵儿一下子就被人群淹没了。 灵儿急的都快哭了:“哥,我们快挤过去吧,她马上就走了……” 叶承欢眼皮都没撩一下:“走就走呗,你不是就想见见真人么,刚才都看到了。” “我没看够。” “唉,你们都是女人,又什么好看的,放着大帅哥不看,偏要看她。” “哥,你真没用!”灵儿要不是气急了也不会说这种话,和平时那个百依百顺、温柔可人的女孩判若两人,不过眼看着自己偶像从面前走过,却偏偏跨不过那二三十米的距离,灵儿心里那份煎熬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第363章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乌泱泱的人群里,冒出几张熟悉的身影,正是周洁、朱玲玲和唐嫣等豪情公司一干美女。 唐嫣身材高挑,一眼便瞧见一脸惫懒的叶承欢靠在车边,脸上顿时闪过一丝疑色,纳闷的想着,他怎么也来了? 她扬起素手在空中用力摆了摆,叶承欢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也不知他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 “叶大哥在那边,我们过去看看!” 美女们好容易挤了过去,唐嫣拍了下他肩膀:“叶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反正公司也没人了,我这个孤家寡人呆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妹妹非要来,我就陪她来喽。” “好漂亮的女孩!”几个美女打量一下灵儿不由赞道,又看了看叶承欢,不信的道:“她会是你妹妹,我们才不信呢,不会是从哪个学校诱骗来的吧?” “喂,话可不能乱说,我这么英俊的哥哥有个漂亮妹妹很奇怪么?” 一干美女捂嘴窃笑,叶承欢的脸慢慢垮了下去。 灵儿猛然见到这么多漂亮姐姐,心里有点怯怯的,小声问叶承欢:“哥,她们是谁?” “公司同事,别看她们长得挺漂亮,一个比一个三八。” 几个美女听到了,全都瞪起美目:“你说什么呢!” 叶承欢撇撇嘴,哼起了小调,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美女们也没有深究,相比叶承欢,她们更关注的是阿尔巴。 这时,阿尔巴表情淡漠的从人群中穿过,一直到了加长版的凯迪拉克前,又忽然停住了。 这样一来,人群里又是一片更大的狂潮。 只见阿尔巴慢慢回身,眼神在人群中来回搜视,似乎在捕捉什么,最后落在一点。 灵儿兴奋地扯着叶承欢的胳膊,“哥,她是不是在看我,她真的好像在看我!” 叶承欢也不言语,拿出酒壶,咕咚咕咚的喝酒。 “阿尔巴小姐,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阿尔巴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向那边望了一眼,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一干保镖在人群辟出一条通道,阿尔巴款步而去。 谁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霎时间喧闹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灵儿两手捂着小嘴,不敢相信的看着偶像走向自己,心脏都跳到嗓子眼儿上。 阿尔巴来到灵儿跟前居然对她微微一笑。 她在对我笑么,她真的在对我笑吗? 尽管面对面,灵儿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偶像居然在对自己微笑,那股子难以言表的感动,让她猛地涌出一股鼻酸的感觉,眼眶微微泛红。 她张开嘴,刚想说点儿什么,却见偶像错过自己,一直走到旁边才停下。 然而,在她的跟前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正百无聊赖的叶承欢。 人们的呼吸一下子缩紧了,数以千计的人群里鸦雀无声。 叶承欢正靠在车头,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壶里的酒液,酒液兀自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两天没刮胡子,下巴已经快要丰收了,再有一脸睡不醒的样子,今天只穿了件军绿色的羊绒外套,下面是条宽松的休闲裤,和他总经理的身份完全不搭,整个就是一颓废的草根青年。 谁也不明白,他们的偶像、梦中情人忽然跑到那样一个男人跟前做什么,如果他们中任何一个是阿尔巴的话,就算世界毁灭只剩下他们两个男女,宁愿守身如玉,也不会选择这么一个男人。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阿尔巴偏偏就来到男人面前,冷漠的脸上偏偏就露出一道热情似火的笑意,她的美瞳偏偏还在闪光,那种幸福洋溢的样子,就好像一位怀春的少女忽然遇到自己的梦中情人! 可是叶承欢一点儿都没在意,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一点儿都不紧张,相反的,他的表情依旧懒懒的,甚至都懒得看她一眼,他的眼神若即若离,似乎在看着近处,又似乎在看着远方,比近视、青光、散光加起来还要荒唐,似乎不愿和面前的女人有半点交错。 可是阿尔巴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了,这一刻,她的瞳孔里除了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别的! 接下来,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阿尔巴慢慢捧起男人满是酒精味和烟草味的右手,慢慢的俯身,用她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轻轻亲吻了男人的手背。 这是一种臣服的姿态,阿尔巴是什么样人,就连全世界少女的白马王子英国王子想要请她共进晚餐,都必须看她的心情。就连代表美国工业革命辉煌时代的洛克菲勒家族的小儿子在一次舞会上想要请她跳支舞,都被她断然拒绝。 可就是这么样一个被上帝宠坏了的女人,居然亲吻了叶承欢的手背! 人们宁愿相信世界上有外星人存在,也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灵儿,周洁,朱玲玲,唐嫣以及豪情公司来的所有人,还有在场的上千名粉丝,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全都震碎了下巴。 这实在不是什么扮猪吃虎,因为叶承欢没想扮猪,更没想吃虎,在被阿尔巴亲吻了手背之后,他甚至都有点儿不满,他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夸张,更不想成为当天的新闻头条。 “Get away!”叶承欢不悦的用英语说了一声,可以理解为“走开”,甚至可以极端点儿理解成“滚开”。 阿尔巴没有一点儿不快,反而乖乖的点点头,然后乖乖的转身走开,一直上了那辆加长的凯迪拉克,在众多元首级别防弹车的保护下,缓缓驶离龙都国际机场。 现场的空气还是紧紧的,在阿尔巴离开之后,叶承欢理所当然的成了一切瞩目的焦点。 叶承欢拉了拉还在发呆的灵儿的小手,直接把她塞进汽车,等他刚刚关闭车门的时候,一大帮手持长枪短炮的狗仔队一窝蜂的涌来过来,把卡宴的车窗拍的啪啪响。 “这位先生,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您和阿尔巴小姐是什么关系?” “您是做什么的?” 叶承欢一句话没说,把油门一轰,车头猛地往前一载,吓得人群哗啦一下散开,他随即一打方向盘,还没等记者捕捉到他的菲林,一阵刺耳的车胎转向声中,车子直接跨上路面,一个超负荷加速,直接把这帮人甩出好几条街。 “哥,你怎么认识她的?”到了路上,灵儿再也忍不住问道。 “谁说我们认识了?” “什么?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找你?” “我哪儿知道,不过我估计只有一种解释。” “什么?” “这还用问,说明我太有魅力了。” 灵儿睁大眼睛盯着他,半晌才道:“哥……” “怎么了?” “怪不得佩珊姐说你。” “说我什么?” “说你……说你……还是不要说了吧。” “我最讨厌说话留一半,快说。” “佩珊姐说你是自恋狂。” 灵儿小心的等着他的反应,本以为他会发火,没想到叶承欢表情狰狞了下,随即哈哈大笑。 “哥,你没事吧,佩珊姐一定是说的气话,你别太在意了。” “还是我老婆最了解我。”叶承欢十分坦然的说道。 他把灵儿送回家,开车又到了豪情公司,这时职员们已经整整齐齐的来到公司,只不过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凑在一起七七八八的议论着什么。 叶承欢咳了两声,她们这才发现他来了,平时见面都一口一个“叶总”,叫的比蜜还甜,今天却没一个人说话,都表情怪异的看着他,仿佛叶承欢鼻子上长了朵牵牛花似的。 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周洁、朱玲玲和唐嫣都在里面,马上小燕子似的飞过来,又是倒茶又是帮他脱外套又是给他捶背,把叶承欢搞得一毛一毛的。 “有什么事直说,咱别来这套,我心里没底啊。” “叶大哥,看您这话说的,服务好上司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本分,难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来你办公室么?”唐嫣略微埋怨。 “算了吧,你们三个鬼机灵什么时候把我当上司看待了,说吧,有什么事?”叶承欢不用猜,光看她们八卦的表情就明白了。 朱玲玲嘻嘻一笑,凑了过来,甜甜腻腻的叫了声:“叶总……” 叶承欢打个冷战,这一声叫得他后腰一麻,硬是把他骨子里的好多邪念给逼了出来。 “我们问你个问题,你可要老实回答。” “我一向都是个老实人。” “你和阿尔巴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朱玲玲神秘兮兮的审问。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周洁在旁补充道。 “别说你不知道,鬼才相信呢。”唐嫣最后道。 最后三个女孩一起说了声:“说!” 叶承欢淡然一笑:“想听实话是吧?” “当然。” 他假装一咧嘴,“唉,最近工作太忙,坐的久了总感觉肩膀都不是自己的了。” 话音未落,唐嫣的纤纤素手便搭上他的肩膀,也不知有意无意,软软的胸顶住他的后脑,“这样好些了吗?” “再用点儿力。”唐嫣手上加了几分力,动作的幅度也大了好多,叶承欢十分享受的闭上眼。 “现在可以说了吧?”朱玲玲和周洁迫不及待的问道。 “唉,最近天冷,我这老寒腿的毛病又犯了,要是有人给捶捶,那该多好。” 两个女孩横了他一眼,知道他借题发挥,可也没办法,一边一个蹲下给他捶腿,朱玲玲还故意喵喵的道:“大爷,舒服吗?” “嗯,只要有你们三个小妖精在身边,就算给个总统我也不干。”叶承欢把眼眯成一条线,两个女孩环肥燕瘦,各有各的风情,周洁穿了件法式的红白格子小冬裙,只穿了件低胸的小线衣。 第364章剑气如虹 咕咚! 叶承欢很响的咽了咽喉咙。 三个女孩一起蹙眉,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忍受着。 “现在可以说了吧?” 叶承欢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刚要开口,桌上的电话响了,三个女孩一起发出嘘声。 他摊摊手,拿起电话,一上来便道:“老婆,是不是想我了?” 三个女孩马上知道来电的是林佩珊,都是一寒,揉肩的不敢揉了,捶腿的也不敢捶了,叶承欢皱了皱眉,用眼神示意她们继续。 “忙吗?”电话里传来林佩珊平淡的声音。 “当然忙了,赵总这么一走,留下一大堆烂摊子,唉,每天忙的我焦头烂额的。” “哼,恐怕是忙着和你的女下属们谈情说爱吧。” 叶承欢打个冷战,仿佛林佩珊就在跟前,那双冰湖般的眼神正盯着自己。 这妞毒啊,她说话那么笃定,就好像她都看到了似的。 叶承欢会承认么,当然不会,这种事就算她亲眼看到了也打死不承认。 “唉,老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我要是不好好干能对的起你吗?” “好了,别说了。晚上我要参加一场晚宴,你过来接我。” “保证完成任务!”叶承欢慷慨激昂的道。 等他挂了电话,唐嫣道:“你要出去吗?” “把外套给我穿上。”叶承欢命令道。 女孩在背后剜了一眼,乖乖的给他把外套披好。 朱玲玲见他要走,一把拉住他,不依不饶的道:“不行!把话说清楚你再走。” 叶承欢勾勾手指,把嘴巴贴到她耳边,好像要告诉些什么,朱玲玲认真听着。 没想到他忽然在滑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等朱玲玲反应过来,他的人已经到了门口。 “叶承欢,你给我去死!” 叶承欢刚出门,便听到办公室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 驱车来到东方国际时,天已黄昏。 西北极天的一抹残霞仿佛几团冰冻的血块,开水都浇不化! 叶承欢靠着车门,叼着烟卷等候。 功夫不大,就见林佩珊一身素衣,快步从大厦出来。 叶承欢赶快让她上了车,把空调开到最大,林佩珊刚坐下,便轻轻打了个喷嚏。 他一皱眉,“没看天气预报么,怎么还穿这么薄。” 说着,他把自己的外套脱给她,自己只穿了件鸡心领的针织衫。 林佩珊默默的瞧了一眼:“你不冷吗?” 叶承欢拍拍自己饱满的胸膛,敲得咚咚直响,“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林佩珊笑了下,终于犹豫着穿上他的外套,外套带着他的体温和烟草味道,全身顿时感到一阵温暖。 她已经算很高挑了,但穿上男人的外套还是显得宽宽大大的,两手缩在袖口里,好像树袋熊似的,却平添了几分可爱。 “好些了吗?” “嗯。” 叶承欢不放心,拿起她的小手握了握,一片冰凉,“你的手这么凉还说好些了。” 男人举动十分自然,俨然是一个男人对妻子的关爱,被他宽大的手掌握着,一股热流灌进她手心,快速传遍全身每一条血脉,一下子给她驱散了所有寒冷。 就像所有女人对温暖有着天生的亲近感一样,林佩珊忽然对他产生一种难以言状的依赖感,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却足以令她动容。 一边开着车,叶承欢随手拿出酒壶,单手拧开塞子灌了一口,眯眼望着前方。 “好喝吗?”看到那只银制酒壶,林佩珊微微蹙眉问了声。 “还好。” “让我喝一口,行吗?” 叶承欢一愣:“你也要喝,这是伏特加,很烈的,不适合女孩子喝。” 林佩珊没言语,径直伸出雪白的手掌。 叶承欢摇了摇头,只好把酒壶给她。 林佩珊并没去擦壶嘴,而是就那么轻轻吸住,微微犹豫了下,然后学着他的样子,猛地灌了一大口。 这一口酒灌进去,好像一块烧红的铁块,顺着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女人剧烈的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叶承欢一笑:“你从来不会喝酒的,这又何必呢。都给你说了这酒很烈的,不适合你。” 林佩珊好容易恢复了平静,把酒壶还给他,淡淡的说了声:“我的确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喝酒,我只是想尝尝你喜欢的味道,就这么简单。” 叶承欢默默的瞧了她一眼,心里触动了下,对着刚刚被女人小嘴吸过的壶嘴灌了一大口。 “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前告诉你。”林佩珊沉吟道。 “什么事?” “过段时间我想让你帮我去燕京一趟。” 听到“燕京”两个字,叶承欢的表情微妙了下:“去那儿干什么?” “早在五年前,东方国际由于业务需要在燕京建立了办事处,后来随着业务的扩大,两地交往频繁,办事处升级为分公司,起初一直做的很好,但最近两年,分公司的业绩每况愈下,甚至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集团已经向那边拨了几笔巨资,希望能缓解那边的资金压力,但情况并没得到改善。” “为什么?” “燕京是首都,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情况比龙都要复杂的多,那边的报告说是由于东方国际在燕京人脉不熟,特别和政府没有建立特别紧密的信任关系,在没有当地政府支持的情况下,遭到了本土企业的打压。” “是啊,人家说的没错啊。” 林佩珊显得有些无奈,这家伙怎么就没一点儿自己的判断力,“问题要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我认真的想过,这个因素的确存在,由于法制不健全,很多外来企业都会遇到,但并不代表所有公司都会失败,事实上,东方国际不光是在神州,在海外几十个国家和地区都建立了办事处和分公司,却没有一个像燕京分公司这么挫败,水土不服只是暂时的阵痛,但并不能成为决定公司成败的主因。所以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问题,问题的关键不在外面,而是在公司内部。我身为集团一把手,不可能为了一个分公司的事轻易外出,所以想让你帮我去一趟燕京,查清楚事实真相。” “你怎么偏偏选中我,你觉得我是这块料么?” “当然不是,主要的业务问题你不需要涉及,那些事有别人来做。” “谁?” “赵雅琳。” 叶承欢眨眨眼:“你有没有搞错,怎么又是她,就算是种考验你能不能换个人啊,人家赵雅琳好歹也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哪有把自己老公三番五次推给别人的道理。”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们是我最可信任的人。燕京是帝都,如果东方国际不能在燕京站稳脚跟,打通各路关系,那么未来的一切发展都无从谈起。所以,它首先是公事。如果非要牵扯个人感情的话,你要真喜欢她,她也真喜欢你,就算在龙都你们也会好上的。我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除非你自己心里有鬼。” 话说到这儿,叶承欢无言以对了,再说没准就真显得自己心虚有鬼了。 “我们去燕京只是查那件事么,还有别的任务吧。” “对!除了查处那件事,更重要的是和燕京相关方面的政府单位接洽,就此打通各路关节。神州一向是政治挂帅,一个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如果没有强大的政府支撑,是决然不会有所进取的。不过这些都不是你关注的重点,相关事宜我已经和雅琳沟通过了,这些事由她亲自操作。” “那我做什么,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给美女拎包吧。要是那样的话,你还不如多给小琳琳配几个保镖算了。” “当然不是。如果光是我告诉你这两件事,只让雅琳带几个保镖就可以了,可是燕京的情况要复杂的多,这两件事要想做成更重要的是外围,除了你没人能担当得了。” “老婆,你也太高估我了吧,我就是个保安出身,连燕京火车站的大门冲哪儿开都不知道……” 林佩珊直接打断他:“叶承欢,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么,咱们认识以来你所做的种种事情,难道是一个保安能做到的么?” 她当然不是三岁孩子,事实上,她比三十岁、六十岁的女人看问题要深刻得多,况且他到龙都以来做的那些事就算傻瓜都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走?” “过了圣诞节,你们就走。” 叶承欢没再言语,而是陷入了某种深思,他的表情从来没这么认真过,也从来没这么复杂过,因为他在想的是一件林佩珊永远也猜不透的事。 “你怎么了?” 他这才从纷繁的思绪中抽身出来,那件事他不想说,也不能说,只好找个貌似强大的理由搪塞:“没什么,只是舍不得你。” 林佩珊咬了咬嘴唇,脸红了红,心里有了一丝触动:“这次去燕京,你是为了林氏企业,也是……为了我。”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我告诉你,林氏企业和我没个毛关系,我只是为了你!” 林佩珊默然,但心里却涌出丝丝暖流,不管那个她并不了解的男人说的是真是假,总之,她被感动到了。 “对了,等下我们参加什么晚宴?”叶承欢不想搞那么煽情,故意把话题引到轻松方面。 “还记得龙都新机场的事吗?” “和这个有关?” “嗯,今天下午,东方国际和神州投资公司还有市政府已经签订三方协议,今晚就是一场庆祝晚宴,楚市长点名要你参加。” “要我?我和他又不熟,叫我干什么?” “你和他不熟,但你和他女儿楚文轩很熟,不是吗?” 第365章都是洋妞惹得祸 叶承欢一阵无语,这妞表面上冷冷冰冰的,吃起醋来可是当仁不让,楚文轩在那个暴风雨之夜跑来和自己告别,被她看个正着,就算傻瓜都会对自己和她的关系产生遐想,只是她不知道真正的楚文轩已经去了北海道疗情伤,现在的那位是她的孪生妹妹楚云轩。 不过,他和楚云轩的关系更暧昧,难道这种事也要告诉她么? 书上常说,夫妻之道最重要的是坦诚相待,不过叶承欢一直以为,写那种书的人一定都是骗子,起码没有一个男人是对自己妻子百分百坦诚的,一个不懂得经营秘密的男人是不懂得如何经营一份感情的。 女人亦然! 看到他思绪复杂的样子,林佩珊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了,是不是想起故人了,我可以告诉你,今晚她也会参加。” “不!我在想,我的总裁老婆内心是不是足够强大。” “什么意思?”林佩珊不喜欢别人对她的内心产生怀疑。 “如果你足够自信足够强大的话,你就不会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 林佩珊小脸一冷:“我足够自信,但对你没有一点儿信心!” 汽车来到金都国际饭店,远远地便看到一片绚烂的霓虹,叶承欢在停车场泊好车位,刚下了车,林佩珊便一下扎在他怀里,挽住他胳膊,做小鸟依人状。 叶承欢吞吞舌头,心说这妞临场反应可真够快的,真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管怎么说,亲昵总比冷淡好,看着一道道惊艳目光,叶承欢心里还是比较美滋滋的。 在礼仪小姐的引导下,乘坐观光电梯来到饭店第十层,整个是一片开阔的宴会厅,一出电梯便是悠扬的小提琴和钢琴协奏,到处都是衣着光鲜的红蓝绿女,人流如织。 林佩珊一经出现,人们纷纷主动上前来问候,神仙姐姐一下子就被越来越多的人们包围了。 “先生,先生!” 从后面追来一个服务生,马上把叶承欢拦住了,“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 “您的衣着不符合规定。” 叶承欢有点儿恼火,没想到这么高档的饭店也狗眼看人低,他看看自己,一件大衣挂在臂上,上身是鸡心领线衫,下身是条休闲长裤,看不出什么毛病,唯独脸上没写着“老子有钱”。 “要是我非要进去呢?”叶承欢眉毛拧紧了,说话也带了火药味。 服务生警惕的往后一闪:“先生,如果您非要进去也可以,但必须换西装。” “都这么晚了让我去哪儿买西装?” “我们酒店已经准备好了备用西装,要是您愿意的话,就请换上。” “要钱吗?” “免费的。” “早说啊,破规矩真多,当我愿意来么!” 叶承欢换好一身西装,这才款款步入会场,迎面碰到一个满面风情的少妇,给他挤了挤媚眼,说了声:“嗨!”然后举了举手里的香槟。 最好的泡妞神器不是微信,不是陌陌,不是酒吧,也不是舞厅,而是名利场! 今天能来到这里的人自然都是龙都有名的绅商巨贾、名媛佳丽,正是欲求不满人士绝佳的觅食场所。 就算彼此并不认识,但并不妨碍彼此成为战友。 事实上,在这种地方,绝大部分战友都是从一个会心的眼神、一句甜蜜的问候开始的。 叶承欢手里空空如也,随手从怀里摸出酒壶,也举了举,少妇脸一冷,本以为是某个青年才俊,没想到是个邋遢鬼,她翻个白眼,直接走开了。 叶承欢讪讪一笑,对着壶嘴灌了一大口,用袖子抹了抹嘴,反正西装是酒店的,弄脏了也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林佩珊早就淹没在人群中央,看也看不到,反正今天她才是主角,自己只不过是个打酱油的,和这些人也不相熟,更没什么共同语言,目光落在宽大的飘窗前,摆着几张精致的茶几和沙发,一个人都没有,正打算过去坐坐,迎面又来了个美女,穿着翠绿色的小窄裙,细腰丰臀,同样对他举了举香槟,好像很熟络的样子,“帅哥,你的酒呢?” 叶承欢这次学乖了,没再拿酒壶,来到旁边的香槟塔前,直接取了最下面的一杯香槟,在手里扬了扬:“干杯!” 酒杯刚放到唇边,就听哗啦一声,三米高的香槟塔顿时塌了下去,透明黄的酒液洒的满地都是。 霎时间,全场寂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叶承欢很轻松的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再看刚才那位绿衣美女,满脸都写着“我真的不认识他”,然后匆匆跑没影了。 叶承欢脸不红,心不跳,捏着香槟走到飘窗前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翘起二郎腿,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那边来了几个服务生赶忙清理现场,人们渐渐又恢复了喧闹。 正独自闷坐,背后飘来一股香风,眼前一花,对面的位子上已多了位美女,她穿着无袖紧身连衣裙,一条雪白的狐裘披在香肩,叠起两条长腿,紧致的裙摆便勒在臀的位置,露出雪白的腿。 一头长发一丝不苟的盘起,云鬓如画,一管玉鼻下是透明色的唇彩,淡淡的眼线如烟似雾,一对美瞳亮晶晶、水汪汪的,好似融化的黑宝石。 “我真服了你了,弄坏人家的香槟塔,你居然还好意思走开。”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方国际的铁腕人物,林佩珊的左膀右臂兼铁杆死党,赵雅琳。 叶承欢抿了口香槟:“反正这里那么多人,谁知道一定是我弄坏的,再不走开难道让人扯着赔钱么?” “你要是能把你的那些小聪明坏聪明放到工作上,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才。” “谢谢夸奖。” 他的脸皮比布鞋底子还厚,赵雅琳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对了,你怎么来了?”叶承欢问道。 这种话他也问得出来,赵雅琳又惊又气:“我代表集团出席了下午的签字仪式,当然要来。问题是这种场合你怎么也来了?” “我老婆带我来的,很奇怪么?”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被老婆带来还那么骄傲。” “那当然了,别的男人想让她带还没机会呢。”叶承欢眼睛一眯,专在女人的胸和白花花的腿上打量,“小琳琳,你今天好性感,是专门给我看的吗?” 赵雅琳脸色一变,她要是知道这个色狼回来,说什么也不会穿这么大胆的裙子,本能的夹紧双腿,握住裙摆:“叶承欢,这里好多人,你正经点儿行不行?” “你的意思是要是到了人少的地方,我就可以不正经了,对吗?” “佩珊就在那边,你要是不想让自己难堪就给我闭嘴。” “说得也是。”叶承欢皱了皱眉,马上又道:“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 赵雅琳简直无语透顶! 和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说不了三句话,他的老毛病就会犯,她不想多说,起身就要走。 “这么会儿就烦我了,过两天咱们去了燕京还不知道要呆多久呢?” 赵雅琳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说什么,咱们是什么意思?” “咱们的意思就是你和我。” “原来佩珊给我选的助手就是你!” “别那么夸张好不好,我怎么了,我都不觉得屈才,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这次是去燕京,那边的情况比台湾复杂得多,你去了能做什么,佩珊是不是糊涂了,怎么会选了你!” “喂,当着本尊的面说话客气点儿好不好,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差吧。” “的确没有,只不过比我想象的还要差很多。请问你会查账么,你懂企业运行、财务管理么,而且,要面对的不是詹洪基,而是商务部各级官员,就你这个爱捅马蜂窝的性子,只能把事情变得更糟!”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那都是你的事。” “那你能做什么?” “我负责照顾你,给你创造一个舒适的休息环境,给你把身子补的棒棒的,以饱满的精神去迎接那些烂摊子。” 赵雅琳一阵肉麻,随便想象一下都觉得不堪,下意识的抱起肩膀,拼命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我现在就去找佩珊,我宁愿不要一个助手,也不和你一起去。” “我老婆的性子你不是不了解,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赵雅琳无力的又坐回沙发。 这时,从人群里娉娉婷婷的走出一个表情古板的女人,一直来到他们跟前,横了一眼叶承欢:“赵总,那边有几个商界的朋友,林总请您过去一下。” 叶承欢一抬头,来的正是夏如嫣,见这妞瞪他,他也回瞪了一眼,女人索性撇过头不再看他。 赵雅琳好容易找了个脱身的机会,马上跟着夏如嫣离开。 叶承欢盯着夏如嫣的背影一直消失在人群里,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怪异,因为他刚刚从那个女人眼里看到一种熟悉的东西,那是一种只有杀人时才会有的眼神! 他们俩虽然一直不怎么对付,但在他心里,夏如嫣只不过个性有点偏执,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点小成见,可是今天这妞的眼神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他想到了那晚在游艇上看到赵雅琳和夏如嫣争执的一幕,还有咖啡馆赵雅琳把一杯咖啡泼到她脸上,从那时他就怀疑,此前赵雅琳一直在豪情公司,夏如嫣一直在集团总部,两个人似乎没什么太多交集,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呢?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冷不防的抬头,夏如嫣不知什么时候站到旁边,正用阴魂不散的眼神盯着自己! 第366章没错,那就是杀气 叶承欢打心底冒出一股子凉气,这妞属幽灵的,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林总叫你过去!”撂下这句话,她翩然就走。 叶承欢无奈的摇摇头,跟在她背后,虽然只有几十步远,但他已经从上到下好好玩赏了一遍,这妞性子是冷了点儿,但能不成承认,她的容貌和身材还是很可观的。 特别是她今天罕见的穿了身红底洒金花的中式旗袍,小蛮腰盈盈一握,屁股不大不小,实在是让男人yy的好作品! 正欲罢不能时,女人忽然停住,猛地甩过脸,“能不能别乱看我!” 自己跟在她背后,她是怎么知道看了不该看的地方? “不能!”叶承欢斗气的道。 夏如嫣咬咬牙关,加快了步子。 那边,林佩珊、赵雅琳正握着香槟,和一群男女微笑寒暄,叶承欢过去,把胳膊一曲,林佩珊犹豫了下,还是默默地挽住了。 “这位就是我老公,叶承欢,现在是豪情公司总经理。” “叶先生果然仪表堂堂,久仰久仰。”众人没口子夸奖。 叶承欢一呲牙,“咱们认识么,你久仰我什么?” 那人面色一僵,顿时没了下文。 林佩珊脸色变了变,暗暗掐了他一下,“老公,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她不厌其烦,把这些人一一给叶承欢作了介绍,基本上某上市公司老板,就是某跨国公司总裁,还有大名鼎鼎的律师,或是某政府部门主管官员,叶承欢基本没兴趣,只是微笑着对每个人点点头而已,至于他们的名字身份全都当做耳旁风,一吹两散。 大家聊得不是经济走势就是国家政策,不过到最后扯来扯去都要扯到风花雪月上去,比如某某有几个情人,通过什么渠道能打通关节,要么就是某某家族的遗产风波,一家人对簿公堂云云。 什么上流社会,八卦起来比街道大妈还离谱! 叶承欢皱了皱眉,要不是为了给林佩珊面子,他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正在这时,从人群里又走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剑眉高鼻,如星辰般俊朗,女的眉目如画,秀发如丝,甜美的好像刚摘下的水蜜桃。 两个人眉目间依稀有些相似,一看就是兄妹。 两个人都年纪轻轻,但所过之处人们无不投去敬仰目光,那种高贵的气质绝不是寻常望族走出来的公子哥和千金小姐可比的。 这群人的焦点无疑是林佩珊,这对年轻兄妹款款而来时,投去的第一眼,却落在了叶承欢身上! 那个男人叶承欢见过不止一次,准确的说,他更熟悉的是这个男人那种异于常人的目光! 第一次是在高速公路上,两人上演了一场精彩的飚车大战,临别时从后照镜里的一次对视。 上一次是在东方国际,那人在和林佩珊寒暄时,无意中和叶承欢有了第二次对视,虽然只是一扫而过,可在叶承欢心里却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那个女孩也不止一次有过交集,第一次是中了忍者部队的赤砂之蝎,女孩以一身漫画英雄的扮相出场,伤了女忍者,帮了自己。 第二次就在不久前,自己刚出了警局就碰上这妞的跟踪,他用强悍的身手羞辱了她。 只不过前两次见面,女孩都是黑衣眼罩的样子,今天乍一见面,彼此都有些讶异。 今天的叶子齐盘起了长发,稚气未脱的脸上还化了淡妆,乖乖的穿了身粉红色长裙,温温婉婉的样子好像被良好家风熏染出来的优质名媛,和之前调皮跳脱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看到叶承欢时,她的脸色显得十分尴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和他在这里见到。 她做的那些事都背着家里人,万一他们知道了,自己恐怕又要被爷爷关禁闭了,那种滋味对于好动不好静的她来说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女孩不住的给叶承欢使眼色,还生怕被人看出破绽,必须装作很淑女的样子,叶承欢哑然失笑。 这一笑,把在场的人都笑蒙了,人们十分怪异的看着他。 林佩珊一皱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忽然想起一些好笑的事。” “管好你的嘴巴!” 叶承欢很识趣的绷住了嘴巴。 叶子明主动和林佩珊握手,微笑道:“林小姐,以后大家就是合作伙伴了,子明初来乍到,还请你多多关照。” 林佩珊只是抿嘴一笑,客套话已经没必要再说了,接下来她帮叶子明介绍在场的各位朋友。 这时的叶子齐反倒不怎么怕穿帮了,一对秋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叶承欢。 叶承欢被她看毛了,索性撇过脸去。 叶子齐暗暗抬起右手,在虚空里轻轻一弹,一道无形的气流嗤的一下打在男人胸口,好在她没动真力,这一下连疼也不疼,只是某种警告。 叶承欢皱了皱眉,对这个小小恶作剧不怎么待见,冷眸一闪,脸上多了几条黑线。 叶子齐一点儿都不怕,她早算准了男人在这种场合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于是很自傲的扬了扬下巴,那种表情好像在说“有本事你来咬我啊”。 “丫头片子,你一定是被家人惯坏了,我可不是你家人,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说的话,把老子惹恼了打你屁股。”叶承欢低沉的声音道。 “好啊,我就是想看你被惹恼了是什么样子,上次你不是说我们叶家的灵犀指不行么,把你的本事全都亮出来,今天就好好让你见识见识,看看谁打谁的屁股。”叶子齐针锋相对,说着又弹出一道气流,打在男人肩头。 叶承欢不是躲不过去,关键是这种场合他不想暴露自己,就好像叶子齐也不想暴露自己一样,只不过女孩天生顽皮跳脱的性子,上次被他羞辱了一番,这次刚好借机报下仇。 “我不想羞辱你第二次,但前提是别逼我。” “就逼你怎么了。”她素指轻弹,接连三道气流一起打在男人身上,虽然她没用真力,不会对人造成伤害,但打在身上好像橡皮子弹,还是蛮疼的。 “有种跟我出去,咱们找个没人地方堂堂正正的较量。” “偏不!我就喜欢看你被我欺负的样子。” 叶承欢眼珠一转,露出一丝邪笑:“你哥哥一定不知道你半夜到处乱跑的事吧。” 叶子齐的笑容没了:“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他,他有个侠义心肠的好妹妹,上次还救了我的命,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 “你敢!”叶子齐知道他不怀好意,一下子紧张起来。 一干人正在寒暄的当口,叶承欢忽然一惊一乍的道:“哎呦,这位小妹妹,咱们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此言一出,叶子齐目瞪口呆,林佩珊、叶子明一干人全都讶异的看过来。 女孩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生怕他说出那件事,一时间心乱如麻,急得嗓子眼冒火,可偏偏又怕露馅,不敢太过表现出来。 “这位是……”叶子明问林佩珊。 “我的老公,叶承欢。”林佩珊淡漠的介绍道,心里已经对叶承欢厌烦之极。 叶子明谦和的伸出手来,说了声:“哦,原来咱们还是同姓,叶先生你好。” 叶承欢和他象征性的握了握手,脸上也挂着淡淡笑意,彼此的目光短暂对决,一刹那居然升起兵戈之气! 两人的手掌一碰,各自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因为他们感受到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浑然天成、超然物外!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这次却是第一次开口说话,只不过谁也不想当众点明,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对彼此的感觉却有着某种天生的排斥感,正如一块磁铁的两级。 叶承欢的表情有几分凝重,握了手,便一句话没有。 叶子明也是一样。 林佩珊怔怔的看着两个男人,满面疑云。 现场微妙了十秒钟,还是叶子明率先打破沉默:“叶先生认识我妹妹吗?” 叶承欢幸灾乐祸的瞧了女孩一眼,一张小脸已经变得煞白,他摸着下巴故作思考状,端详了半晌,最后摇摇头:“以前我也有个妹妹,只不过好多年不见了,今天见到令妹,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刚才一激动就说出来了,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完全是我想太多了。呵呵……” 一句话出口,叶子齐拍拍胸口,终于长长松口气,不过这次领教了他的厉害,再也不敢抱着欺负他的想法了。 林佩珊脸上闪过一丝疑色,他还有个妹妹,怎么从没听他说过,不过这家伙说话从来都是云山雾罩,谁也搞不清他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可是叶子明并不这么认为:“叶先生的妹妹是哪里人?” “燕京!”叶承欢目色一闪,很清晰的吐出两个字。 “那太巧了,我在燕京还有些人脉,叶先生只要说出你妹妹的名字和大体相貌,我可以帮你找找看。” “算了吧,都这么多年了,就算见了面,人家认不认我还不知道呢。”说到这儿,林佩珊清楚的看到,叶承欢情之所至,脸上居然闪过一丝彻骨的落寞,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她敏锐的眼神捕捉到了,尽管相识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从他身上捕捉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她相信那种感情绝不是能装出来的,难道他真有一个妹妹在燕京吗? 现在,联想起来路上的事,在她提出要他去燕京公干时,男人闪过的那一丝表情就如同现在。 林佩珊的心里有了一丝惊喜,惊喜的是,她终于对这个神秘的男人有了那么一丝了解,可同时还有丝凌乱,凌乱的是他还有多少惊天的秘密没有爆料出来,她怕的是,一旦他全都爆料出来之后,自己能否接受? 第367章夫妻之道 她知道,自己看到的叶承欢根本不是真正的他,真正的他也许是另外一个人,这就好像她每天在和一个披着画皮的男人在一起,一旦揭开他的画皮,他究竟是上天派来的恶魔,还是天使呢? 林佩珊忐忑着,凌乱着,纠结着…… 这时,灯光一闪,一束聚光打到舞台中央,全场一片肃静。 主持人宣布龙都市政府秘书长上台致辞,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秘书长登上舞台,代表市长楚雄宣读对本次龙都新机场合作建设项目的致辞演讲。 叶承欢对这种致辞基本比较乏味,第一,上台致辞的基本没有养眼美女,第二,致辞内容基本没有可读性,还不如小学生作文,第三,一通讲话至少二十分钟,而且基本是照本宣科,东扯西扯,一直扯到九霄云外,念稿的人慷慨激昂,下面的人却昏昏欲睡,就好像**道理一样,完全是浪费时间。 人们都专注的盯着台上,台下灯光熄灭,一片昏暗。 叶承欢趁着话筒里刺耳的声音,忽然一巴掌拍到叶子齐紧绷绷的屁股上。 女孩又惊又怒,可又不好发作,只好对着男人怒目而视。 燕京叶家最宠儿的千金大小姐,居然在这种场合被人打屁股,以叶子齐的个性要是能接受得了才叫见鬼! “我警告过你,千万别惹恼我,要不然我一定打你屁股!”叶承欢淡然道,说话间还在女孩的屁股上用力抓了一把。 叶子齐遭到如此待遇,顷刻间都几乎暴走。 可是这种场合周围都是人,她根本没法施展,她把牙咬得咯咯直响,掐起一道指诀,刚要用灵犀指教训他,耳畔传来哥哥的声音:“子齐,你要干什么?” “我……”女孩一肚子委屈却没法说出口。 “来之前我是怎么嘱咐你的,咱们代表的是叶家的门风,女孩子要矜持。” 周围到处是人,大家都专注的盯着台上,很显然连叶子明也没注意到她和叶承欢之间的小动作,叶子齐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委屈,恨不得把嘴唇都咬破了,狠狠斜了叶承欢一眼。 这时,台上的讲话还没结束,叶承欢十分无趣,给林佩珊说了一声要去透口气,女人蹙了蹙眉,也不好说他什么,这家伙永远都是烂泥扶不上墙,天生就不适合这片名利场,哪点都不符合林大总裁的御用标准,要是人生可以重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就算有十万个候选人,叶承欢都一定是第一个被她排除掉的。 叶承欢离开人群,又回到飘窗前的休闲区,摸出酒壶默默的喝着,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心事。 太深的思绪让他一点儿都没感知到,在他头顶的一间复式阁楼里,正有一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他的脑袋! 然而,握枪的不是别人,正是夏如嫣! 不久前,她眼神里无意中透露出的东西曾令叶承欢掠过一丝疑虑,只不过他怎么也不信那种东西会是杀气! 他的本能忠诚的发出了警告信号,可是他对这个女人的认知却欺骗了他。 没错,那就是杀气! 此刻,女人透过窗帘的缝隙死死瞄着男人的背影,脸上罩着一层幽暗,握枪的指节已经发白。 “去死吧!混蛋!”她死死地咬着唇瓣,慢慢按下扳机…… 下一秒,势必枪声响彻,子弹势必穿越三十五米的距离,一举洞穿男人的头颅。 黑暗风暴的魁首、令全世界闻风丧胆的北风之神,甚至连句临别赠言都没有,就那么糊里糊涂的死在一个平凡的弱女子手上。 他的身世,他的背景,他的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也势必将被这枚子弹送进另一个世界! 然而,此时的叶承欢正深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对这些毫无察觉。 死神,又一次在不知不觉之间,瞧瞧盯上了他。 可就在电光火石间,背后忽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高高扬起,同时传来一个熟悉而短促的声音:“你疯了!” 夏如嫣很快看清夺枪的人正是赵雅琳,“你给我闪开,我一定要杀了他!” 两个女人在狭小的阁楼里翻来覆去的拉扯,最后,赵雅琳重重给她一个耳光,夏如嫣一怔,手里的枪被她夺走。 “雅琳,你打我?你居然为了那个混蛋男人打我?”夏如嫣眼里噙着泪,哽咽着道。 赵雅琳刚才是一时冲动,看着对方委屈的样子,她的心有点儿不忍,摸了摸女人的泪颊,“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的,我和你一样讨厌他,但你这么做只能毁了自己。咱们是好姐妹,我当然是为你好,这个耳光就是为了让你清醒。” 夏如嫣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她,冷笑一下:“雅琳,你还想骗我多久,如果说从前你讨厌他,我相信你的话,可是随着你们接触增多,你渐渐对他的看法改变了,尤其是自从你们去了趟台湾,回来后你就心事重重,总是刻意的疏远我。我们都是女人,女人除了被男人骗,女人是骗不了女人的。” 她顿了下,陡然提高嗓音:“你喜欢他!” 赵雅琳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忽然身子一震,方寸大乱,“我没有!” “你不是没有,而是不想承认,因为你顾忌林佩珊。” 赵雅琳和林佩珊之间有个秘密约定,那就是看谁能最终得到那个男人的心,不过多半是当个儿戏说说罢了,她从来没想真正和叶承欢之间发生什么,因为自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给那个男人打上了标签,拉进黑名单。可是渐渐地,她感觉叶承欢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了,也不知是他变了,还是自己变了。台湾之行,让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多暧昧而有趣的事情,她甚至还在电梯里主动吻了对方。后来每每想到这事,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在得知要和叶承欢赴京的消息后,她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恐慌,究竟恐慌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夏如嫣抱住女人的身子,期期艾艾的说:“雅琳,还记不记得当初,我大学毕业后一个人来到龙都工作,因为我的性格不合群,经常遭到同事们的排挤和冷落,我曾经郁闷过也彷徨过,感觉前途一片渺茫,生活没有方向感,甚至还得了抑郁症,可是自从你来到公司,你主动关心我,帮助我,开导我,让我重新有了生活的勇气。后来,由于你的帮助,我从一个普通的职员做到了办公室主任,又经过几个职位后,最后成为整个集团的高级行政秘书。要是没有你,我肯定不会有今天。你是我的生活下去唯一的理由,也是我唯一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人。” “我对公司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都会那么做,我想让东方国际的每个人都发挥自己的价值,你有今天完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不!我从来都不这么认为,你对我和对别人不一样。其实你心里是喜欢我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要不是那个混蛋闯进来,没人能影响我们的感情。” “别说了!”赵雅琳咬着嘴唇,秀眉紧蹙,“如嫣,我已经向你解释很多次了,我们之间只有同事情、姐妹情,没有那些复杂的东西,你不要再幻想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雅琳,你对我真要这么绝情么!” “不要给我提那些事,否则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赵雅琳把手枪装进自己的皮包里,头也不回的出了阁楼。 夏如嫣在原地怔了半晌,然后慢慢转过脸,看着楼下的男人,一字字念着那个名字:“叶承欢,叶承欢,叶承欢……” 赵雅琳步履匆匆的回到会场,本想加装什么也没发生溜进人群,却被叶承欢叫住了。 她脸色变了变,握紧了自己的皮包,犹豫着是过去还是假装没听见走开,可马上就见叶承欢冲她勾了勾手。 她的心里十分复杂,这家伙还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前,他差点儿就没头没脑的丢了性命! 她定定神,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然后以放松的步调走了过去。 刚坐下来,就见叶承欢歪着脑袋打量自己,那种眼神仿佛随时都要把她的心事一一剖开。 “神经病!叫我干什么,有什么事快说!”赵雅琳下意识的理了理额前的一缕凌乱。 “其实也没什么事,都快一个小时了,台上那位还甩唾沫星子呢,听他长篇大论还不如过来休息一下。对了,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去了趟卫生间。” “怎么这么久?” 赵雅琳脸一红:“关你什么事!” “不会是背着我约会什么人了吧?”叶承欢眼神明澈,神色清朗,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女人心里一突,很容易就把他的话和刚才的事联系起来,难道这家伙都知道了?不可能,他明明一直坐在这里,怎么可能知道? “是啊,我就是和别人约会了,和你有关系吗?” “男的还是女的?” 赵雅琳心里又是一动,如果他不知道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话? “女的!”她索性大方承认。 叶承欢笑了:“真没看出来,小琳琳原来喜欢重口味。” “你说够了没有,我要走了。”她起身要走。 “去趟卫生间怎么脸上还有汗珠?”叶承欢幽幽的道。 “那不是汗珠。” “那是什么?” “我……我洗了下脸……”女人的目光闪烁不定,不管叶承欢知不知道,她都不想把夏如嫣要杀他的事曝光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她虽然对夏如嫣的感情十分厌恶,但毕竟同事一场,并不想毁掉她,所以她只能装下去。 第368章问题的关键 “小琳琳,你说谎的本事可不怎么高明,脸上明明有妆,傻瓜才会洗脸呢。” 赵雅琳目光闪烁不定,忽然恼怒的道:“我做什么都要给你汇报么,别忘了我是你的上司。” “我就是喜欢你不爽我又那我没辙的样子。”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 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诞生,还偏偏让我赵雅琳碰到了! “上司,你包里的东西快掉出来了。” 赵雅琳这才发现刚才把枪装进去忘了拉上拉链,也不知道叶承欢看到里面的东西没有,她忙把拉链拉上。 “下次去完卫生间记得把包包的拉链拉上,不然让人看到堂堂的赵总包里装着卫生纸多难堪呀。” “你!别人才不会像你这么下流!”说罢,她径直走开,可心里却砰砰直跳,这家伙太厉害了,让人感觉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台上那位终于讲完了,看样子还有点儿意犹未尽,不过看到人们的释然的样子,才勉强压抑了“补充两句”的**。 接下来,按照程序,主持人请双方合作人讲话,林佩珊对这种公式化的东西很反感,当即婉言谢绝了。 叶子明退却不过,上台也只向各方表示了一番感谢。 酒会还未散去,接下来,便是舞会。 林佩珊有些疲惫,匆匆打个招呼,便和赵雅琳、叶承欢一起离开。 叶承欢早就呆的不耐烦了,一听说要走,马上拍手叫好,除了惹来许多怪异目光,还有两位大美女的白眼。 到了外面,林佩珊讶道:“如嫣呢?” 赵雅琳脸色变了变:“哦,刚才她说身体不舒服,我叫她先走了。” 偷偷瞧了叶承欢一眼,见他正用包藏祸心的表情看着自己,心里又是一震! “坐我的车走吧,还有些事情我们路上再说。”林佩珊说了声,便率先走向汽车。 叶承欢刚要走,一个服务生追了出来,“先生,麻烦您把西装脱下来吧,这是酒店的。” 叶承欢眉头一皱:“是你们要我穿的,现在又让我脱了,是不是拿老子当礼拜天过呢。” “不敢,不敢,这套西装好几千块,要是被您穿走了,回头我没法向老板交代。”服务生急的直搓手。 “几千块算个屁,我们在你这儿开一场party最少被你们坑几万块,回头告诉你们老板,就说我说的,想要西装明天让他来东方国际!”叶承欢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服务生咂咂舌头,东方国际那么大,我们找谁去呀! 会场里,叶子明一直看着林佩珊三个人消失在门口,露出几分思索神色。 “哥,那个林小姐好美啊,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叶子齐笑眯眯的问道。 叶子明一皱眉:“小孩子懂什么,别乱说话。” “你心里最喜欢的只有潇潇姐。” 叶子明无奈的摇摇头,拿这个妹子一点儿办法没有。 “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林小姐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只要是女人看到你都会脸红,可是她一点儿都没有,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你这位超级无敌大帅哥也有被人无视的时候。” “你以为我看的是她么?” “那就是她旁边那位赵小姐,人也很美。” “错了,我看的是那个男人。” 叶子齐小脸一黑,刚才还被那家伙捏了屁股,到现在还憋着一股子火气,“他有什么好看的,那副德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不是说和你认识么?” “呸!就他!本小姐才没那么低的品味呢。哥,我想不通林佩珊那么完美的女人怎么会嫁给他那种人呢?” “那是人家的家事,和我们该关心的。不过……”叶子明低眉沉吟:“你千万别被他外表迷惑了,这个人是个伪装大师。” “什么意思?”叶子齐的眼睛马上发了光。 “听说过易容术吧?” “嗯嗯,我对易容术最感兴趣,不过基本上都是漫画和里的东西,现实里从没见过。哥,世界上真有易容术吗?” “有!那是一种古老的技能,发源于我国上古时代,但现在唯一保留完整的是日本。” “你是说那个叶承欢会易容的?” “不!我想说的是,易容术说白了只是一本伪装技能,再高妙的易容术也有破绽。但世界上有一种人,根本不用改变容貌,却可以把他的内心变成另外一种人,而且毫无破绽,这才是真正的伪装大师。” 叶子齐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越是听来玄虚的事她就越有兴趣:“既然他没有破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我也看不出来。但刚才和他握手,我才忽然发现他在刻意隐藏他的实力。” “你感觉他的实力怎么样?” “深不可测,至少远远超过你。” 叶子齐不服气的哼了声,又道:“那和你相比呢,谁更厉害?” 叶子明没有言语。 “哥,你快说呀!”女孩摇着他的胳膊催促道。 “你先回答我,这些天晚上你都去哪儿了?”叶子明一副深湛的样子问道。 女孩一愣,难道自己夜游的事破案了不成,还是叶承欢那家伙告诉哥哥了,她目光游移了下,马上说:“哪儿也没去啊,我一直待在自己房间里。” “你在说谎,你房里根本没人!” “我……我……我最讨厌别人进我房间。”叶子齐一看要穿帮,马上恼羞成怒。 “我是察觉到你夜不归宿,才进了你的房间。告诉我,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 “什么也没干,就是闷得慌,想出去逛逛。”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也帮不了你,爷爷让我负责照顾你,我必须把这事告诉他老人家。” “啊!”叶子齐一开不妙,只好使出撒手锏撒娇:“哥,你是我亲哥,除了爷爷和爸妈之外,就属你最疼我了,你就忍心看我被爷爷关禁闭吗?” “哥是在帮你。” “好吧。”叶子齐没法子,只好把每天出去扮游侠拯救世界的事说了。 叶子明听了,真不知该大哭三声,还是该大笑三声,这个小可爱的小脑袋里总是装着一些让人猜不透的奇思妙想,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 “还有呢?” “没有了。” “你是怎么认识叶承欢的?” 这个哥哥实在太精明,在他跟前毫无秘密可言,叶子齐扁着小嘴只好把那晚帮叶承欢脱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叶子明听着,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你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日本忍术高手。子齐,你知不知道你那么做有多危险?” “哼,什么忍术高手,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一上去就把她打跑了。” “那是因为她忌惮叶承欢。” “他有什么可忌惮的,他要真有那么厉害,为什么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叶子明思量了下,“也许他中了别人的埋伏。不过,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居然能和忍者扯上关系。” “哥,你别说得神乎其神的,世界上真有忍者吗?” 叶子齐实在是地球上最可怕的生物,她有好奇心、行动力、破坏力以及《少女保护法》。 “我只是听说,但并没亲眼看到过。” “忍者为什么要追杀他?” 叶子明再次陷入沉默,他在思考和叶子齐一样的问题。 叶承欢开着车,载着两位大美女,车厢里洋溢着女人的芳香。 但林佩珊和赵雅琳却没他那份好心情,她们都是那种做事有板有眼的人,闲聊就是闲聊,工作就是工作,两者绝不可能掺在一起。 自从林佩珊让她坐自己的车回去,赵雅琳就知道有很重要的事讲,而且商谈的主题应该和刚才的酒会有关。 “毛公镇卫星城的项目怎么样了?”林佩珊的身体里好像有个开关,一谈到工作,便马上进入满负荷状态。 “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回音,我找人到相关部门打听过了,我们报上的申请规划市里根本就没有审议。” 林佩珊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静静思索着,半晌才道:“这个项目暂时压一压吧,市里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定论的,先把主要精力放在开拓外部市场方面。” 赵雅琳有些吃惊:“卫星城可是集团最主要的发展项目,如果我们不抓紧争取,万一有别人涉足进来,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雅琳,你不觉得龙都新机场和卫星城存在某种联系吗?” 赵雅琳想了想,“是的,这次市政府主动邀请我们参加新机场建设,这在龙都历史上都是空前的,一方面表示对东方国际的重视,另一方面在龙都恐怕也只有我们有实力参与这个项目。” “你说的没错,不过那都是表面的东西。” “我觉得有可能市政府想借这个机会考验我们,如果我们能主动积极的投身市政建设中,市里一定会考虑把卫星城的建设交给我们。” “你的意思是什么?” “三方协议已经签署,接下来我们马上筹措资金,向新机场项目注资,一定要赶在叶子明之前,向市里表明我们最大的诚意。” 林佩珊听了,默然不语。 “佩珊,你的意思是什么?”赵雅琳看出她有不同想法。 “钱一分不出!” “什么!这可是市长牵头的项目,协议也签署了,我们一分钱不出不是违约么?” 赵雅琳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壹加壹等于二的道理林佩珊会不知道。 “你说的都没错,但是这笔钱我们一分也不能投。”林佩珊坚持自己的想法,很显然她早就有自己的主张。 第369章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为什么?” “雅琳,试问如果江海没死,现在是什么情形?”林佩珊反问道。 “如果江海没死,那么它极有可能是龙都最大的地产商,而且毛公镇的项目非它莫属。” “没错。此前江海是龙都最大的地产商,我们的东方国际虽然基础雄厚,但在地产方面却没有多少经验和它抗衡。” “这也没什么,因为过去我们关注的都是常规领域,江海主要是因为有政府支持所以才迅速崛起。” “你终于说到问题的关键了,东方国际一直是龙都最大的综合性企业,为什么政府会放弃最有实力的我们,转而扶持江海?” “因为沈天成从上到下都有很深的关系网。” “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说白了,关系网一是靠历史渊源,但更重要的是靠经济实力来说话。从没有一个当政者会愿意为一个商人赔上自己的政治生命,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江海被政府扶持的同时,也被利用了。” “佩珊,我还是没听明白。” “看看建国后的历史你就会明白,任何一个地方政府,最讲究的是两个字:平衡。” “平衡?” “对!政府当然会希望本土企业发扬光大,但他们最怕的也是这一点,如果龙都只有一个东方国际一枝独秀,那么他们的政治生命也就如履薄冰了,他们会受到各方面的猜忌,所有人都会以为政府和我们达成某种媾和。所以,为了保存政治生命,任何一个当权者必须要防止一家独大,引入竞争。当初的东方国际就已是龙都旗舰,市里就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所以才扶持江海向我们最薄弱的地产业进军,希望能通过江海造成两强并峙的局面。可是没想到中间发生了好多难以预料的事情,最后江海一败涂地,东方国际不仅没有被遏制,反而异军突起。但这种局面却不是政府想要看到的。” 赵雅琳思忖片刻,马上明白了,她在商场积累的经验绝对不次于林佩珊,在这方面一点就透,只不过她唯一缺乏的就是林佩珊的战略眼光,“你的意思是,楚市长搞新机场项目只是个幌子,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把实力强悍的神投引进过来?” “对!自古以来,政府就是政府,商人就是商人,试想如果一个商人操纵了地方的经济命脉,后果会怎么样?” 赵雅琳倒抽口凉气,越发觉得林佩珊说的有理,只不过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新机场是一比一的投资比例,而且将来的收益也划归我们两家所有,这一点似乎没有问题。” “雅琳,你只看到了协议表面,没有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协议的第一款写的很清楚,龙都市政府掌握新机场的所有权,东方国际和神州投资公司只是掌握经营权,其中的奥妙恰恰就在这一点上。他们打着商业运营的旗号,却不按照商业规律运作,所有权还是牢牢掌握在政府手中,那么所谓运营权根本无从谈起,只要政府想要收回,他们随时可以自己修改时间表。” “机场属于经济命脉,政府一向对这类场所都不会下放所有权的,我觉得不能说明什么。”赵雅琳提出自己的见解。 “如果单单是东方国际一家单位进行商业投资,这一点不值得深思,可是你别忘了,市里偏偏把远在燕京的神投拉了进来,这就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警惕。” “佩珊,我看你想太多了,现在各地都在响应国家政策打破地方保护主义,所以象征性的拉一两个企业进来,也无可厚非。”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可你必须注意叶子明的背景,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燕京叶家,如今这个家族在燕京军政两届可谓如日中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涉着整个神州,我们不能把叶子明当成一个单纯的商人来看,在他背后是神州两百万军队以及整个商业命脉!” “佩珊,你直说吧,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今的形势是,任何一个地方政府绝不可能允许一家独大,这违背地方政策,更违背国家意志,任何一个地方官员都不敢在这件事上拿自己的政治生命来冒险。当然,在这个问题上,国家没有明文规定,但无形中已经成为各地经济发展的潜规则。 楚雄忽然拉来燕京叶家参与到新机场项目中,其实就是为了打破我们一家独大的局面,至少他是有这层考虑的。 如果单单是这样的话,我们愿意接受和外来企业一起竞争,不仅对东方国际的健康发展有力,也有利于龙都的发展。问题是他的做法不够磊落,表面上是双赢的局面,东方国际和神投各自投资,今后各自从新机场项目中获利。可是政府没有下放所有权,也就是说,在我们完成投资后,他随时有可能找出各种借口中止和我们的协议,然后将这个项目完全交给神投来做,或者找某种借口婉转的套牢我们的投资资金。 五百亿资金对我们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刚和江海斗了一场,元气大伤,所有资金都投在毛公镇,就算有洛希尔银行的支持,也是杯水车薪。这时,楚雄趁我们资金流断裂的时机,下放卫星城项目,我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承接,所以这个项目最终还是会落到神投手里。雅琳,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天下没有免费午餐,对我们商人来说更是如此。” 赵雅琳恍然大悟,从心底深深敬佩林佩珊有如此深远的思虑,其实有些事林佩珊并没点明,这不单单是楚雄一个人的意思,以燕京叶家在神州政坛的实力,到任何一个地方,当地政府都没有不行方便的道理,只不过楚雄这招太过阴险,骗取东方国际的巨额资金,反过来去讨好叶家,居然宁肯牺牲东方国际也要把龙都两块最大的蛋糕送给叶子明。 “佩珊,既然是这样,难道我们就坐以待毙吗?” “雅琳,我们是商人,商人永远都斗不过政客。所以,这次我让你去燕京主要目的就是要和各部接洽,疏通东方国际和燕京的关系,这直接决定着我们今后发展是否能一帆风顺。” 赵雅琳涌起一股傲气:“你说的没错,商人永远斗不过政客,但政客也永远离不开商人。我就不信,就算燕京叶家背景再深,就算有龙都政府的支持,叶子明毕竟也是商人,他也必须按照商人的游戏规则来做事。我对政治不感兴趣,但经商这方面我从没怕过谁!” “雅琳,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不管他是谁,想空手来龙都分一杯羹,绝不可能!叶子明不是一个纯正的商人,他之所以能掌握神投,完全是靠家族余荫,这次我们就好好给他上一课。” “好!” 听到这儿,叶承欢暗自叹口气,被两个决定精明的女人同时算计,看来叶子明那小子早晚要倒大霉,沈东泽父子多聪明,到头来还不是被她们给搞垮了,他自言自语的说了声:“唉,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林佩珊和赵雅琳一起道:“闭嘴!” 从这天开始,林佩珊每天披星戴月,好几天叶承欢都没看到她,他知道这妞又开始着手她的复仇计划了,除了商场上的一次次胜利,再没别的什么能让她如此专注。 叶承欢耐着性子忍了几天,没想到她变本加厉,到后来早出晚归居然连招呼也不打。 我靠,哪有这么做老婆的,不给亲热也就算了,居然连面都照一下,不回来吃饭居然连个招呼也不打。 这天早上,叶承欢一气之下吃了三盘生煎包,外带两份豆浆,摸着肚子看着最后一根油条,在吃和不吃之间挣扎半晌,刚打算消灭掉,被灵儿无意中拿走了,用指尖捏着吃的津津有味。 叶承欢赌气把碗一推,“你佩珊姐怎么还不下来,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他今天刻意晚点去公司就是想见她一面,只不过这个小九九只有他自己知道。 灵儿睁大眼睛,嚼着油条:“佩珊姐没在家啊!” “她什么时候走的?”叶承欢有点失望。 “昨晚她压根没有回来。” “什么?”叶承欢拍案而起,把灵儿吓得一哆嗦,嘴里的油条也不敢嚼了。 叶承欢在屋里来回走了几趟,“谁给你说的?” “昨天佩珊姐打来电话,亲口告诉我的。” “她晚上住在哪儿?” “她说就在公司休息了。怎么了,哥,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灵儿撅起小嘴弱弱的问道。 “她提我了没有?” 灵儿摇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她一个字也没提我么?” “我记得很清楚,她一个字也没提你。”灵儿一五一十的回答。 叶承欢火冒三丈,“灵儿,你评评理,有这么做老婆的么,这么多天连个面也不见,原来工作再忙还知道回家,现在倒好,学会打着工作的幌子夜不归宿了,不回来也不给老公说一声,电话里连提都不提我一句,她心里就没我这个老公,也没有咱们这个家!” “哥,灵儿又没结过婚,你说的我不是很懂,没办法给你评理。我觉得可能是佩珊姐工作太忙,没时间想那么多,你别怪她。” 叶承欢歪着脑袋瞧着她:“灵儿,当初是谁把你带来的,这才几个月的光景,你怎么就叛变投敌了。” “哥,看你说的,你和佩珊姐都是我的亲人,怎么能说是叛变投敌呢。” 第370章包里的东西1 正说着的功夫,婉姨一边擦手一边笑着走进:“承欢,佩珊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心里惦记你可嘴上偏偏不说,她这段时间工作忙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你多体谅一下吧。” “我体谅她,她什么时候体谅过我。她为这个家,难道我就不是么,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早出晚归,她什么时候给我说过句关怀的话……”说到这儿,见婉姨和灵儿神色都有些古怪,他干咳一声:“当然了,我不像她是个工作狂,劳逸结合才能有个健康身体,其实也等于为咱们家着想。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在她林佩珊最困难的时候我可没飞过吧,后来她一切都好起来居然又给我提出离婚,昨天夜不归宿居然也不给我说一声,我看这日子没法过了。” 灵儿笑意盎然的看着他:“哥,我看你今天有点儿像怨妇。”说罢,和婉姨相视一笑。 叶承欢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自己气炸了肺,那个小丫头居然还开自己玩笑,唉,灵儿过来的时候是多好的女孩子,都是被林佩珊给教坏了。 “哥,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班了。” “上什么班,今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等她回来,看她怎么给我解释!”叶承欢穿着毛拖鞋,噼里啪啦的到了客厅,往沙发上一歪,两脚搭到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哥,你消消气,佩珊姐……” “别说了,今天谁说也不好使,看我怎么收拾她!” “你想收拾谁?”就在叶承欢大言不惭的时候,门一开,林佩珊回来了,两道冷冰冰的目光直接将他锁定! 气氛微妙了两秒钟,叶承欢马上换了副谄媚的笑容,忙把脚放下来,又把茶几擦了擦,小跑着过去帮她接过外套,有一句没一句的道:“吃饭了没有,喝水不喝,你看看你,回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婉姨在笑,灵儿则目瞪口呆。 “你不是说要收拾我么?”林佩珊白他一眼,淡淡的道。 “怎么可能,我想你还来不及呢,快让老公亲一下。”他嘴里说着,居然真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林佩珊脸一红,可当着母亲和灵儿的面又不好说什么。 等女人坐下,叶承欢亲自给她剩了碗小黏米粥,还用勺舀了点,在嘴边吹了吹,喂给她喝。 林佩珊有些羞涩,这家伙真让人下不来台,当着别人的面搞得这么肉麻。 她把粥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吃。 叶承欢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张美玉无瑕的脸看个没完。 林佩珊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蹙眉道:“你能不能别看我。” “为什么?” “别人看着我吃不下去。” “可是我就喜欢看你吃东西的样子。” “你……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想多看看我老婆,我老婆工作那么忙,今天好容易见一面,当然要抓紧时间多看几眼,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看不到你了。” 林佩珊迟疑了下,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接下来一语不发,低着头只是慢慢吃着。 “乖乖好老婆啊,那个……嘿嘿!”叶承欢讨好的笑着,想问什么又有点儿扭捏,只好不停搓手,挠头皮。 林佩珊终于吃完了小黏米粥,把碗放下,看着男人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想说什么就直说,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那啥……昨晚睡得还好吗?” 女人马上明白他的意思:“还好。” “睡得香吗?” “还好。” “做梦梦到我了吗?” “你是不是想问我昨晚在哪儿休息的?” “基本上大概算是吧。” 林佩珊捂着小嘴转过脸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这家伙凶起来比魔鬼还可怕,讨起好来却像个邻家大男孩,真让人无语! “实话告诉你,昨晚我和雅琳还有复仇小组的成员在一起,我们都是一夜没睡。你是不是怕我和别人在一起?” “哪有,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只是看你最近太忙,心疼你的身子骨。以后晚上再熬通宵的话,能不能事先给老公打个电话,我好去给你送床被子,顺便再给你暖暖床。” 女人的脸上立马升起两片绯红,咬了咬嘴唇,生冷的说了声:“不用!” 叶承欢的脸垮了下去,“林佩珊,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夫妻,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老公,好几天不见面连个电话都没有,夜不归宿也不告知一声,好容易等你回来了,还是给我冷着脸,我告诉你,大爷天生就不是伺候人的料,从来就不爱看人脸色,在外面你是总裁,到了这个家你是我老婆,懂?” 林佩珊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别人怕这个男人,可她一点儿都不怕,她最受不了别人对她凶,尤其是男人,“对不起,我天生就是这样,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如果你觉得为我做一点点事就很委屈,那么以后你完全可以不做!我是你妻子不假,但我首先是个女人,我需要关爱,不需要别人对我吼!像你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就活该没人理你!” “我特么就大男子主义了,对你这种人冷血的女人就应该这样,我是男人,我也需要关爱,别总是拿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你现在最需要的做的就是先衡量下自己!” 婉姨和灵儿第一次见她们吵得这么凶,一时间全都有点发傻。 林佩珊咬着银牙,气得嘴唇发颤,眼眶微微泛红:“叶承欢,你是我最讨厌的那种男人,我是嫁给你了,但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也绝不会生活在你的阴影下,你今天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我永远接受不了一个会对女人吼叫的男人!” “你眼里除了你的工作还有什么,你扪心自问这些天你有没有一秒钟想到过我,但我,却每一秒钟都在想你,我这么想你,就算对你吼几句怎么了!”叶承欢眼里布满血丝,他的表情火辣辣的,声音火辣辣的,每一个字都是火辣辣的。 林佩珊一下子被打败了,她怔怔的看着对方,记忆里的他永远都是放荡不羁,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认真过,每个字都在烧她的心,把她那些个骨子里的倔强和淡漠烧得一干二净,她默然了,她无言以对。 婉姨和灵儿赶忙过来劝,劝劝林佩珊,又劝劝叶承欢,叶承欢一屁股陷进沙发里,摸出酒壶灌了一大口。 林佩珊心里怀着丝歉然,不停地拿眼偷瞧他,可是要让她主动去讨好别人,她是万万做不来的。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一场小风波过去了。 “哎呀,差点儿忘了,今天有阿尔巴的特别新闻!”灵儿忽然叫了一声,赶忙飞快的打开电视。 还好,这样一来,原本尴尬的气氛冲淡好多。 电视画面上正在进行现场直播,一位新闻记者正坐在车里,对着镜头报道,“各位观众朋友,在我们前面不远处那辆奔驰S600车里,正坐着刚刚来龙都不久的国际超级偶像阿尔巴小姐,她来到龙都以后一直秘密住在某酒店,但是各家媒体记者找遍了龙都所有酒店都没有她入住的记录,这件事到现在还是一个谜。据称,阿尔巴小姐第一次登陆神州,并不是为了什么商业项目,也没有联系过任何一家传媒公司,这些天她从没出席过任何活动,也没有在任何公众场合露面,但是今天她的车却突然出现在龙都街头,至今我们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请跟着我们的摄像机镜头一起拭目以待吧!” 接下来,镜头一直对准那辆白色的大切诺基,车窗内部都做了密闭处理,所以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灵儿睁大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两手紧握在胸,脸蛋上洋溢着兴奋的潮红。 林佩珊对娱乐明星从来不感兴趣,但阿尔巴绝非一般的娱乐明星,她的到来所引起的轰动效应绝不亚于核弹爆炸,这些天林佩珊也感同身受,龙都大街小巷热议的话题只有一个,就连东方国际从上到下都在密切关注超级偶像的动态,很快,就连林佩珊的目光也被电视画面吸引过去。 随着镜头跟车移动,电视里的街道和周围环境越来越熟悉,最后大切诺基下了高速公路,来到一片风景如画的海滨,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大片白色的豪宅,在一座欧式风格的雕花大理石门前停住。 后面跟着的采访车远远的停了下来,一大帮狗仔队手持长枪短跑,一窝蜂的涌了过去。 一个女孩在四名黑人保镖的保护下,从车上下来,一副大墨镜遮住半张脸,头上戴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头巾,根本看不清面目。 四名保镖分成左右,直接用冷峭的目光将那些企图靠近的好事者逼退,目光所及处,统统设为禁区! 另三辆随行车辆上下来十几个随行人员,不同肤色,有男有女,其中还有两位拿着话筒,扛着摄像器材,上面三个醒目的英文字母赫然是:CNN! 那个女人下车后,径直来到大门前,按了下门铃。 电视里的画面不是维多利亚么,阿尔巴来维多利亚干什么? 灵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飞快的跑到门禁那儿去,看了下液晶显示屏,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她可以百分百确认那就是自己的偶像,阿尔巴居然来维多利亚了! 她激动的没给任何人打招呼,便开了门,直接飞奔出去,一直来到大门口,怔怔的站住。 外面天寒地冻,灵儿只穿了件棉质睡衣裤,踩着绒毛拖鞋,却浑然没有寒冷的感觉。 第371章包里的东西2 大门徐徐打开,外面的女孩摘掉墨镜,解开头巾,露出一头金黄色卷发和一张绝美的西方人面孔,用熟练的神州语说了声:“请问这里是毛灵灵小姐的家么?” 灵儿点了点头,脑子里一片空白,小心脏一阵飞跳。 阿尔巴打量了下,微微一笑:“你就是毛灵灵小姐吧?” “嗯嗯。” “你好,我是夏洛特·阿尔巴,今天特别来看望你。”说着她向灵儿伸出了手。 灵儿还是怔怔的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言语,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偶像,浑然不知该作何表示。 “可以请我喝杯咖啡么?”阿尔巴轻声道。 灵儿这才惊醒,连连点头,“可以,可以……” 阿尔巴笑了笑,丢下那帮随行的工作人员和保镖在寒风中练单儿,一个人跟着灵儿进了维多利亚的大门。 “观众朋友们,目前我所在的位置是浅水湾,在我们面前大约三百米的地方是一栋十分豪华的私家别墅,据我们刚刚了解,这是东方国际董事长兼总裁林佩珊的私人公馆。就在刚才,超级巨星阿尔巴亲自按响了这栋别墅的门铃,迎接她的是一位年龄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孩,也正是阿尔巴小姐此次要拜访的人。那个女孩和阿尔巴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在蛰伏数天后会选择拜访这位神秘女孩,我们目前无从得知。由于别墅已被保镖严密封锁,我们无法随行进入,请跟随我们在这里静静等候,等待一切谜底的揭开。” 阿尔巴走进别墅,并没显出半点儿拘束,很从容的脱掉外套,露出一件黑色的低胸紧身背心,和一件火红色亮闪的小皮裙,她把一头金色长发散开,饱满健美的曲线顷刻展露无遗。 一对明澈的墨绿色美瞳在灵儿、林佩珊、婉姨脸上逐一扫过,最后定格在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身上。 面对这位不速之客,灵儿和婉姨都有点儿傻眼,就连一向淡漠的林佩珊都露出几分惊讶神色。 可叶承欢只顾喝着酒壶里的酒,自始至终连看都没看一眼。 阿尔巴美目流转,一点儿也不介意,径直来到男人身边,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酒壶,嘴对嘴灌了一大口,然后滑滑舌头,把酒壶还给对方,用法语说了一句什么。 叶承欢皱了皱眉,同样也用法语说了一句。 两个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交谈着,在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叶承欢熟悉德语,能看懂德文版的哲学著作,这一点林佩珊知道,可她没想到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家伙居然还会说一口流利的法语,这家伙总是会在人不经意间,给人来次不疼不痒的小震撼。 只不过她对法语只略懂皮毛,基本上听不懂他们在交谈些什么。 两人谈了一分钟,叶承欢表情淡漠,阿尔巴脸上却洋溢着兴奋地神采,看着男人的表情,就好像灵儿看着自己的样子。 这时,阿尔巴不再和男人交谈,对着林佩珊伸出自己的手,用华丽丽的神州语道:“美丽的林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造访,我是夏洛特·阿尔巴,您的重视朋友。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我对您的美貌早已向往很久。” 林佩珊有点儿恍惚,却没有灵儿以及大批狂热粉丝那么夸张的反应,很平静的和她握了握手,抿了抿小嘴:“虽然我感到很意外,但欢迎你的到来。” 阿尔巴点点头,对灵儿摊开手掌:“灵儿妹妹,我的咖啡呢?” 灵儿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国际巨星阿尔巴,居然叫自己灵儿妹妹,这要是被她的那些死忠粉丝听到,一定妒忌的要死! 灵儿慌忙跑进餐厅,紧接着就是一阵丁零咣啷的响声,不用看也知道,她太过激动,以至于手忙脚乱,打翻了不知多少东西。 这时,林佩珊已经恢复了镇定,看了看阿尔巴,又看了看叶承欢,“我想不用我介绍,你也应该知道他是谁了,阿尔巴小姐。” “当然,也只有叶先生这样的男人才能娶到林小姐这样的女人,我对此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 在阿尔巴口中,叶承欢的身价好像一下子提高了几百倍,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林佩珊不配他的意思,林佩珊听了当然不会高兴,“阿尔巴小姐所谓的复杂心情具体指的什么?” “也许是女人对女人的妒忌,或者说是羡慕,我十分羡慕您能得到如此伟大的男人,不光是我,我相信全世界绝大多数女人都会怀有同样的感情。” 林佩珊有点儿惊碎下巴的感觉,天哪,就他?在阿尔巴口中居然是“如此伟大的男人”,林佩珊简直不敢想象。 出于主人的礼貌,林佩珊并不想一上来就查户口,她还是看到男人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就来气。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伟大指的是什么?” 阿尔巴刚要开口,叶承欢那边捂着嘴一阵干咳,于是女孩便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林佩珊这种七窍玲珑的女人当然不会看不出他们是老相识,她就是那种遇强则强的女人,忽然一脸关切的看着男人:“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么你去休息一下吧。” 叶承欢当然明白她什么意思,这妞哪儿都好,唯独就是性子太强,她名下的东西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包括男人也是一样,这一刻,叶承欢知道,这妞已经开始醋气大发了,“咳咳,我没事,刚才喝酒喝呛到了。” “老公,我劝你多少次,不让你酗酒,可你偏偏不听。”林佩珊半撒娇的嗔怪道。 叶承欢心里一阵痒痒,知道神仙妹妹又醋意大发了,不过他内心还是满高兴,哪个男人不愿意美女为自己吃醋呢,更何况是林佩珊这样的极品女人? 反正好老婆主动投怀送抱,叶承欢当然不能客气,他半推半就的揽住女人的腰肢,“知道了,老公都听你的还不行么,以后少喝点儿。” 林佩珊被人吃着豆腐,可表面上还不得不表现的十分幸福的样子,自觉把螓首靠在他肩上。 阿尔巴脸色骤然变了变,其中掺杂很多复杂情绪,没人可以理解。 叶承欢则顺势偏过脸颊,撅着嘴巴,直接要和女人接吻。 林佩珊大惊失色,赶忙把脸转到一边,这样一来,夫妻的甜蜜小恩爱也露出马脚。 阿尔巴都把这些看在眼里,只是暂时没有说明而已。 这时,灵儿已经把热气腾腾的咖啡端来,放在自己偶像面前,“阿尔巴小姐,请您慢用。” 阿尔巴看了一眼,耸了耸肩,“宝贝,我对苦咖啡不感兴趣,请问你这里有方糖吗?” 灵儿手足无措,嘴里不停的嘀咕着,方糖,方糖是什么? 她在家里从来就不喜欢喝咖啡,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方糖,叶承欢撇撇嘴,“这里又没狗仔队,装什么高雅,你不是一向都喜欢喝酒么。” 说着,他起身去酒柜拿了瓶酒,阿尔巴接过酒瓶,放在鼻端闻了闻,眼睛立马发了光:“正宗的苏格兰山地威士忌,那种烟熏味令我着迷。” 说着,把酒打开,给自己倒了一杯,深深喝了一口,露出贪婪的表情:“好酒!” 叶承欢笑了,林佩珊、灵儿和婉姨却哑然无语。 叶承欢和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很快,一整瓶酒便见了底。 阿尔巴意犹未尽,自己跑到酒柜边又挑了瓶窖藏超过三十年的干邑白兰地,和叶承欢你来我往,没一会儿,这瓶又喝光了。 阿尔巴有些熏熏然,眼神也发了飘,好像一只迷人的小醉猫,和人前那位风靡全球的超级巨星判若两人,谁能想象传奇巨星居然是个像叶承欢一样的酒鬼! 幸好旁边没有媒体记者,要是被他们把这件事拍下来,一定又要增加一条轰动全球的新闻。 “灵儿妹妹,过来坐。”她拍拍自己身边的沙发,让灵儿过来。 灵儿受宠若惊,犹豫了下,还是坐了过去。 没想到阿尔巴忽然一把揽住她的身子,灵儿满脸通红,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没有准备。 “听说你很喜欢唱歌,而且还参加了你们神州的超级偶像,是吗?”阿尔巴酒喝的多了,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就连说话也没那么利索了。 一提到超级偶像,灵儿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她当然不能忘记上次的选拔赛,被三位导师批得体无完肤,要不是叶承欢强势出场,她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才好,那是她人生以来第一次重大打击,忽然被阿尔巴不识时务的揭开伤疤,讷讷的说不出话来,眼圈也有些湿润了。 “超级偶像不是从你们美国原版引进的么,可到了神州却变了味儿。上次试音会的视频我不是都传你了么,我敢说灵儿是上次表现最好的歌手,可是结果却被人家狂批一通,现在想想我都恨不得把那三个家伙一巴掌拍死。”叶承欢在旁说道。 “**!”阿尔巴居然直接飚了句美国国骂,“那三个导师算什么东西,他们有资格做导师么,让他们见鬼去吧!” 阿尔巴一通发飙,各种脏话基本涵盖八国联军,搞得林佩珊连连皱眉。 不管她用哪种语言的国骂,叶承欢都听得懂,到最后连他都听不下去了,连忙摆了摆手:“阿尔巴,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富婆,不是泼妇!” 阿尔巴这才收了口,但气得兀自呼哧呼哧直喘,“灵儿妹妹,你放心,有我阿尔巴在,一定让你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第372章伪装大师 “阿尔巴小姐,我……” “不要叫小姐,从现在开始,叫我姐姐,ok?” “我……我不敢……”灵儿心思单纯,有什么就说什么。 阿尔巴激动起来,径直把两条长腿搭在茶几上,大喇喇的道:“有什么不敢,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姐姐,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说到这儿,她拿出自己的电话,拨通一串号码,说了一大串英文,挂了电话,舒缓下心情才道:“恰好今晚龙都要举办金曲奖颁奖盛典,邀请函我已经收到很多次了,本来我是不打算出席的,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不光要去,还要带着你一起去,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最推崇的歌手。” “我可以吗?”灵儿激动的有点结巴。 “完全可以!” 有了阿尔巴给灵儿撑腰,林佩珊也感到十分宽慰,刚才涌起的那股子醋意也消散好多。 阿尔巴捧起灵儿的脸颊,盯着她的眼睛:“灵儿妹妹,你参赛的视频我已经看过,我可以对着上帝发誓我是你的粉丝,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美妙的歌声,相信我,你是最棒的。” 亲耳听到偶像如此高的评价,灵儿终于笑靥如花,但心里难免还抱着一丝惴惴,“阿尔巴小姐……哦不,阿尔巴姐姐,我真的唱的还好么?” “没错,这一点你根本不用怀疑,我对你的零技巧演唱十分着迷,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美妙的歌声,你的歌声比唱诗班还要美妙,那是上帝的颂歌。但是你唯独缺少的就是一点点舞台经验,现在我们就找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我来教你一些表演要点。” 维多利亚上万平的面积,各种舞会厅,台球厅,私人电影院,保龄球馆等一应俱全,找出一间练歌用的房间当然不难,灵儿兴高采烈的带着阿尔巴去往自己平时练歌用的会厅。 刚起身要走,叶承欢问了声:“中午要留下来吃饭吗?” 阿尔巴转过身,好像这个问题很多余:“当然,难道要我空着肚子走吗?” “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当然是中餐,最好是你们神州的水饺,我要猪肉大葱馅的。” “我们家外面还有一大帮你的随从,还有那些记者,人家不用吃饭吗?” “让他们等着好了。”说罢,阿尔巴拉着灵儿径直离开。 婉姨忙着去做饭,大厅里只剩下叶承欢和林佩珊。 刚刚吵过一架,要是按着林佩珊平时的脾气,早就回自己房里去了,可这次她却没有。 两个人都比较沉默,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题,叶承欢独自看着电视,林佩珊咬着嘴唇在沉思着什么。 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停了半晌,叶承欢起身要走,林佩珊再也忍不住开口了:“你要去哪儿?” “反正饭还没做好,我先回房睡觉。”叶承欢懒懒散散的道。 “你坐下,我有话给你说。”林佩珊道。 叶承欢懒洋洋的坐到沙发上,打了个呵欠,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道:“什么事说吧,要是想吵架恕不奉陪。” 林佩珊思忖良久,才道:“你和阿尔巴什么关系?” “关你什么事,别忘了咱们只是契约夫妻,协议里说的明白,彼此不能干涉彼此的私生活,对吧?” “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我们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哪怕作为朋友我想了解你的一些事也不算过分吧。” “朋友?咱别,我可不敢高攀,你是堂堂的跨国公司总裁,我只是个小小的保安,我怎么敢和你做朋友。” “叶承欢,你不用说话酸溜溜的,我知道你生我气了,算我错了,行了吧。”林佩珊鼓足勇气道。 叶承欢一脸讶异,掏掏耳朵,怎么也不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当然清楚神仙妹妹的性格,让这个唯我独尊的女人说一声“我错了”,简直比愚公移山还难,可她偏偏就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错了,我没有关心你,我只想着自己的工作,这下你满意了吧?”林佩珊的目光在躲闪。 “宝贝,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我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你觉得是真就是真,觉得是假就是假,反正我已经说了。” 叶承欢知道,她能说出这样的话需要莫大的勇气,这样一来他反而有些歉然,“佩珊小宝贝,你别这样,反而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刚才也不该对你发那么大火气,你说的没错,男人不该对女人吼。” 说到这儿,他有些动情,看着女人微微颔首,睫毛轻颤,霜雪无欺的样子,忍不住抓过她的手。 林佩珊蹙起秀眉,挣了挣,叶承欢反而握的更紧了。 “哎呀,你干什么,万一被别人看到多难为情。” “我和我老婆亲热,让他们羡慕去吧。”叶承欢嘿嘿一笑,拿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又捏又揉。 林佩珊被他揉的满脸通红,却作声不得。 一时间,空气中流动着丝丝柔情蜜意。 “你当我是你妻子吗?” “那还用说,结婚证在那儿摆着,就算我想赖也赖不掉啊。” “那你能不能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林佩珊扬起美颊,带着几分无邪和纯真。 叶承欢被她搞得飘飘然,浑然没有半点儿警觉:“别说一个问题,就算一百个一千个我也老实回答。” “那好,我问你,你和阿尔巴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叶承欢顿时哑然,怪不得她又是认错又是说那些甜腻腻的话,原来在这儿打着埋伏呢,看来和这妞打交道必须随时藏着八个心眼才成。 “在国外的时候我帮助过她,至于我们的关系,只是普通朋友。” “她是国际巨星,还需要你帮忙么?” “国际巨星怎么了,谁没个马高蹬短的时候,刚刚好她求到我,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你是雇佣兵。” “没错,专门为人摆平烦恼,别说是她,就算再比她更厉害的人物也求过我。” “既然你们只是普通朋友,为什么她对你那么亲热?” “唉,老外都那副德性,谁像你,拉拉手都那么害羞。” 林佩珊瞪他一眼,露出几分少女的娇蛮,把小嘴一撇,猛地把小手缩了回来,“既然你那么喜欢她,那咱们分手,你娶她吧。” 叶承欢知道她说的气话,邪魅的一笑,又把她的手拿过来握紧了:“谁说我喜欢她的,大家人种不同,语言也不同,根本不来电。就算她再好,哪有我家神仙妹妹这么美丽,这么善良,这么有进取心。” 林佩珊捂嘴笑了,“你就会贫嘴,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你说的我不够体贴,不配做妻子。” “那是因为你还不是个完整的女人。”叶承欢邪笑道。 林佩珊讶然:“什么意思?” “等咱俩洞房之后,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女人了。” “你,你真下流,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这怎么叫下流,人家谁结婚不得洞房,不洞房怎么能有小宝宝。” “你就是下流,下流,下流!”林佩珊扬起粉拳一下下的打他。 正甜言蜜语的时候,婉姨忽然从餐厅出来,“饭好了,你们……”一眼看到小夫妻卿卿我我的样子,她马上会心的笑了。 林佩珊脸色通红,忙把手缩回,整理下神色。 叶承欢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站起身伸个懒腰,扯脖子叫了一嗓子:“两位大明星,开饭喽!” 林佩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驱散了天地间一切萧杀。 热气腾腾的饺子摆在餐桌上,除了饺子之外还有几样婉姨亲手腌制的可口小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派和睦气氛,只不过陡然多了个洋妞,画面有点怪怪的。 林佩珊和叶承欢小夫妻坐在一起,阿尔巴和灵儿坐在一起,婉姨不住的给大家夹菜,来来回回忙碌着,还特意给阿尔巴准备了副刀叉。 阿尔巴这次也算开了洋荤,一边吃一边对婉姨挑大拇指,一口一个“verygood”,简直各种Q版可爱。 她吃着饺子,给叶承欢挤了挤眼,叶承欢马上也给她挤挤眼,两个人眉来眼去,令大家十分怪异。 最后,阿尔巴把刀叉一放,用餐巾抹了抹嘴:“要不要喝一杯?” 叶承欢一皱眉:“你还喝?不会是把我们家当酒馆了吧?” 阿尔巴淡淡的道:“灵儿妹妹,你要是给我拿瓶好酒,我保证你成为今晚最闪亮的明星。” 话音未落,灵儿飞快的出了餐厅,不一会儿便捧着一瓶茅台回来,一边走还一边嘀咕:“阿尔巴姐姐,这瓶算好酒么?” 叶承欢顿时睁大眼睛:“什么?那可是我珍藏的宝贝,这瓶酒比咱们几个年龄加起来还大,灵儿啊灵儿,你可把我害惨了。” 阿尔巴一把接过来,迅速的打开盖子,深深闻了闻,很享受的道:“真是好酒。”二话不说,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口喝个干净,“好香!好辣!” 接下来,她一口饺子,一口茅台,越喝越是畅快,不大会儿功夫,一瓶好酒就见了底,还意犹未尽的道:“还有没有了,再拿一瓶。” “什么!”叶承欢差点儿把眼珠子瞪掉了:“这瓶酒是我好容易搞到的,全世界只有一瓶!” “哦,不就是一瓶酒么,至于那么紧张么,回头我送一桶拿破仑时代窖藏的干邑,全世界也只有一件。” 看着叶承欢呲牙咧嘴的样子,林佩珊忍不住莞尔,没想到这家伙也有被人整的时候,这位阿尔巴小姐简直就是他的克星,由此对她的好感倍增。 第373章天后降临1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阿尔巴随口问道。 叶承欢翻着白眼不理她,林佩珊笑道:“今年夏天。” 阿尔巴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支女士香烟,用精致的唇膏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翘起二郎腿,一手抱胸,一手举着香烟,醉眼朦胧的道:“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一句话出口,叶承欢脸上立马多了几道黑线,林佩珊的脸也垮了下去,“这话什么意思?” 叶承欢哼声道:“我们神州人和你们外国人对待婚姻的态度不一样,我和我老婆是要相守一生的,是吧,佩珊。” 林佩珊冷着脸没有言语。 “什么!你还会和别人相守一生?哈哈哈……”阿尔巴笑的花枝乱颤,一点儿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他说的没错,我们一辈子也不会分开的,所以有些女人可以打消毫无意义的念头了。”林佩珊话里已经带了丝火药味。 “请原谅我的冒昧,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我一定相信,可是对叶先生,我不抱一点儿希望,你是他的妻子,但事实上你了解他么?” 叶承欢干咳几声:“那啥,时间不早了,你不是还要陪灵儿去参加颁奖盛典么?” “等等!”林佩珊瞪了他一眼:“阿尔巴小姐,我相信我比你更了解我老公,他一生一世都会和我在一起的,没人可以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叶承欢霍然起身,一脸的阴煞之气,“阿尔巴,你喝多了,我想你现在最该做的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清醒一下!” 男人眼角的一抹精光是如此真切,仿佛有道冷箭一下插进阿尔巴的喉咙,以至于她的小心肝猛地一颤,酒顿时醒了一半,张了张嘴巴,吞了吞舌头,下面的话统统咽了回去,她假装看看手表:“时间的确不早了,这里貌似有人不欢迎我,灵儿妹妹,我们该走了。” 林佩珊看得出来,当着叶承欢的面,她是不会说任何事的,可阿尔巴却给她留了个心结,“你是他的妻子,但事实上你了解他么”,的确,自己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恐怕只是可怜的一点点,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了解他,这一刻,她从没想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想要了解他的过去,但她必须暂时压住这股冲动,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总有一天是决然会知道的。 阿尔巴站起身,抬头望了望华丽的穹顶,“我在美国东海岸有一套和这里很相似的住宅,可我一次都没有住过,因为总感觉冷冰冰的没有温度,不像这里有种家的温暖。” 林佩珊愣了下,半张了张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住下来吧。” “老婆,你没事吧,居然让她住下来,那咱们家还不天天都是歌迷和狗仔队么?”叶承欢真希望林佩珊只是说句客气话而已,或是阿尔巴能发发慈悲赶紧婉拒了,让这妞住在身边,就等于按了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喝醉了,把自己那些老底全都翻出来。就算自己警告她一下,可林佩珊是何等聪明的女人,三两句就能把她肚子里的话套出来。他可不想,一点儿都不想。 “这件事我会派人找市里协调的,阿尔巴小姐不是你的朋友么?”林佩珊问道。 “是啊,毕竟是异性朋友,我是怕出来进去的不方便。”叶承欢勉强解释。 林佩珊淡然一笑:“维多利亚这么大,怎么会有不方便。”她转向阿尔巴:“你愿意住下来吗?” “当然,我马上就派人帮我取行李。”阿尔巴对叶承欢递了个媚眼。 “好好好,反正我在这个家里说了也算,她留下我走。”叶承欢一赌气出去了。 灵儿急的要追出去,被林佩珊叫住:“别管他,你叶大哥不会有事的。” 傍晚时分,晚霞透过飘窗落在融融的地中海产羊毛地毯上,繁杂妖娆的花纹仿佛鲜活的花朵。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女人香,同时混杂着淡淡的红茶芳香,让人心旷神怡。 穿着身亮黑色丝质睡袍的阿尔巴披散着一头金发,如同世间最完美的大师级雕塑,每一条曲线轮廓都彰显着迷人的魅力。 坐在真皮的软椅上,阿尔巴手里捧着薄如纸的莹透瓷杯,品着正宗的大红袍,惬意的享受着冬日的宁静。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稍稍打破屋里的安静,在阿尔巴说了声“请进”后,林佩珊宛然而入,然后无声无息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好似温柔凝立的百合,宛然若素。 林佩珊捧起一杯香茗,却是没喝上半口,似乎怀着心事。 两个人安静的坐了许久,似乎都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林佩珊打破沉默:“睡得还好吗?” “很棒。” 林佩珊只问了一声,便又不言语了。 一觉好睡,阿尔巴的酒终于醒了,人也变得正常起来,终于忍不住牵动了下嘴角:“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林小姐?叶太太?还是直接叫你佩珊?” 林佩珊愣了下,半张了张嘴,问道:“你……跟他很熟,是吗?” “可以这么说,其实我们认识也就才几年而已。”阿尔巴自顾自地道。 林佩珊听着觉得有些别扭,什么叫才几年、阿尔巴不是只有十九岁么,难道在她还是未成年少女的时候,他们就是朋友了?听起来越发有点荒唐。 不过林佩珊并没多理会这些,而是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有正式见过他的朋友,你是第一个,而且作为他的熟人出现的人。”她不想提那位大科学家米兰,对她和叶承欢来说,那都是一段不愉快的记忆。 阿尔巴听了这话,不由微微吃惊:“他难道没带你去他见他那些死党?那群人应该很急着想见你才对,你可是他选的妻子。” “那群人?”林佩珊试探着问道:“是怎么样的一群人?” 阿尔巴咯咯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今天来,是想了解你亲爱的丈夫是个怎么样的男人,或者说,想知道他的过去是吗?” 林佩珊脸蛋微微泛红,她的确有这层意思,过去是没办法,她也不想直接去问叶承欢,那会让她觉得尴尬,如今终于有他的朋友来到龙都,而且还下榻在她的别墅,虽然这个人有些特别,但林佩珊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来向阿尔巴询问些什么。 阿尔巴笑得越发灿烂,“你竟然害羞了,竟然脸红了,天哪,那个无趣的家伙竟然找了这么有趣的妻子,怪不得他会选择你作为他的伴侣,你可比以前那些女人有意思多了。” “那些女人?”林佩珊有点羞恼,同时心里也有点儿难过,她克制自己尽量平静些,“他有好多女人么?” 阿尔巴自觉失口,“你看看我,这些事不该说出来的,等他要是知道了,还不一定怎么收拾我……” “你是国际巨星,他敢对你怎么样?”林佩珊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国际巨星算什么,更大的人物都被他收拾过。” 林佩珊弯了弯眼睛,有意让她宽慰:“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怎么样,更何况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见阿尔巴还在犹豫,林佩珊又道:“不过他过去怎么样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是他的妻子,只是想多了解他一些,你不是那种喜欢藏着不说的人,把你知道的事告诉我,好吧?” 阿尔巴微微错愕,紧随着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虽然我们今天刚刚见面,但你已经很了解我了,你是个厉害的女人,怪不得……他会选你。” “他有很多女人是什么意思?”林佩珊见她有些松动,趁热打铁的问道。 “很多女人的意思就是很多女人喽,他的生命里怎么能没有女人?”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很花心的人。” “当然不是,他的女人里有的是情人,有的是朋友,有的只是很浅的交情,但没有一个是他真正爱上的,并主动为之追求的。” “他从来没有追求过谁,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女性朋友。” “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是个让女人着迷的男人,任何一个女人在和他有过几次交集后都会忍不住爱上他。” “你呢,阿尔巴小姐?” “我?当然,我也不例外,可是他并不会爱上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女人。” “那么他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当然是你,否则他怎么会老老实实做你的丈夫。” 林佩珊微微红了红脸,“在此之前,他就没有爱上过一个女人么?” 阿尔巴露出几分思考,忽然抬起头:“有。” “是谁!” 阿尔巴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蹙了蹙弯眉,精致无暇的俏脸上露出了几分玩味,“他竟然是没跟你提过,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以为他选择你的原因,是因为你身上有着那个女人的影子,你的外貌,你的气质,特别你的眼神,就好像是另一个她。当然了,你比她还要漂亮,不过我想那并不是他太看重的。没想到,他竟然没跟你提过,既然他不提,那我也就不说了,不然他又要怪我多事。” 林佩珊静静地沉默了会儿,眸若秋水的望着阿尔巴:“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他为什么没有和她结婚?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阿尔巴张口结舌了半晌:“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只能告诉你,如果说他这一生中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她。” 林佩珊眼神静止的望着一个方向,满脑子都在回荡三个字:她是谁? 第374章天后降临2 当最后一丝余晖落下地平线时,整个龙都却因为即将到来的一场狂欢而喧嚣起来。 夜色中的东江畔被五光十色的灯光装点得异常宣灿,江岸某处已经搭起了豪华的舞台布景,还有一条长长的红毯,大批粉丝和记者已经把这里塞得水泄不通。 这里也势必成为今晚万众瞩目的焦点。 这毫无疑问是值得全国甚至世界媒体关注的一个夜晚,因为许多知名艺人、音乐人,都会成为今晚的座上宾。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在为一个超重量级的名字而颤抖,那就是夏洛特·阿尔巴。 海岸上华灯齐上,5000席的露天剧场座无虚席,不少观众在场外踮足而望。 整个龙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特别是颁奖盛典主要举办地,一条条街道上张贴或悬挂着颁奖盛典的海报和横幅,令人仿彿进入了音乐之都。 晚上六点钟,前来观看的外国游客和当地市民便已风靡,云集在长长的红毯两侧,翘首期盼自己心中偶像的到来。狗仔队们也纷纷把长枪短炮准备完毕,打破头也要抢占最佳机位,等待着捕捉明星们谋杀菲林的时刻。 六点一刻左右,出席本次颁奖盛典的评委和明星们悉数登场,在粉丝中引起阵阵尖叫。 红地毯几乎成为时下所有时尚活动的必备仪式。同样是长如画卷的红地毯,同样是精心妆扮的明星,同样是热情洋溢的粉丝,同样是风趣机智的男女主持人,基本都一样,对于明星来说,走上一段有很多粉丝欢呼的红地毯,也是对个人功力的绝对挑战。在红地毯上大出风头的明星很多,但是出丑的明星可也不在少数。 当今的各种活动、派对不胜枚举。能请到二至三位当红明星,已经十分体面,而像金曲奖这样亚洲级别大奖,那更是出席的明星N多,星光熠熠。 明星每次在走红毯前都为造型费尽心思,动辄上百万的礼服和首饰,为的就是效果惊艳,在那几十秒里能吸引闪光灯,隔天博版面。每次红毯后都会很多人品评,所以说明星的红毯造型反映了明星本身的时尚品位。 而那些主持人又通常都是问一些和明星服装上的事情,其实是因为红毯的采访时间有限,着装是个很好的话题,明星也愿意谈,并给了他们充分的时间展示和拍照。 各位明星组成临时的男女混搭,走马灯似的从红毯走过,接受粉丝的尖叫和摄影师的拍照,现场气氛也随着各位大腕明星的星级升高而越发狂暴。 六点半,各路明星纷纷已经到的差不多,人们屏息凝神望着红毯尽头。 不多时,一辆黑色的宝马X5缓缓驶来,人群开始骚动、沸腾。 车里坐的就是本次金曲奖的大热门,同时也是红透半边天的娱乐选秀节目《超级偶像》的三位导师,其中最受人瞩目的就是唯一一位女导师,于梦雯。 出道以来横扫各大颁奖典礼,全亚洲唱片销量超过两千万张,名副其实的歌坛天后级人物,成为《超级偶像》导师以来,以前卫的造型和犀利的毒舌,引来大批眼球,人气更是爆棚,风头在国内一线歌星中一时无两。 此时,于梦雯已经能听见车外粉丝的呼喊声,喊什么的都有,十分驳杂,她朝另外两位帅哥导师黄成涛、金学明微微一笑,点点头,虽然大家不是很熟,但是等一下出去的时候还是要表现出一副很熟很亲热的样子,两位天王级人物点点头,他们都是这方面的老江湖了,都做好了下车后火力全开的准备。 车门一开,顿时无数的闪光灯扑面而来,一时间稍稍被闪花了眼,但脸上还得维持笑容,耳边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啊,现在走下红地毯的是本届大热门,于梦雯小姐,她的专辑入围了八项提名,她自己个人入围七项提名,当真是非常厉害,在他旁边的两位帅哥则是同样本届金曲奖最佳男歌手奖的大热门,黄成涛,金学明!” 红地毯一般设置的比较长,这段时间就是明星的走秀的时间,明星们花大价钱打扮自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短段几分钟的秀,男明星还好,除了一些特别爱搞怪的之外,大多数都离不开黑白两色,两位歌坛天王也是一样,一身雪白的礼服,袖口和领口等部位还有金黄色古朴花纹,整体看上去高贵又神秘,面对镜头更显得丰神俊朗。 于梦雯对于红毯抢镜经验十足,前襟处的大开口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深深的事业线上。 身材火辣的她从来都不吝于展示自己的美妙曲线,她担任过韩国玛花纤体的代言人,并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推出过一个“Kiss Kiss”主题的明星画报大片,尽情展现了她的青春魅力和**身段,看她一身丝缎蓝裙将肤色衬托得格外白皙剔透,高开衩的设计更是轻松展现出一双白皙美腿,银色的高跟鞋和手包相互呼应,十分高贵优雅。还手拿玫瑰走上红毯,十分的别出心裁。 一左一右,两位帅哥牵手护持,令天后的气场瞬间爆棚! 三人微笑着向两边的记者和粉丝挥手致意,中途还应记者的要求,摆出各种POSS。 到了红地毯的尽头,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早就在此等候,男主持人笑容满面的开口说道:“欢迎!你们今天穿着好搭哦!有没有事先商量过?” “对啊,超搭的!”女主持人附和道。 两位帅哥笑笑说道:“完全是巧合!” 事实上,现场一大半男星的打扮都能和她搭上,毕竟男星的服装大多也就黑白两种颜色而已。 于梦雯也拿腔作调的道:“没有拉,巧合,完全是巧合拉!” “你们今年都有提名,估计可以获得几个奖项,可以和你们的粉丝们分享一下吗?”主持人问道。 “能入围就是一种肯定,至于获不获奖倒不是特别在意,重要的是享受过程!” 采访结束,三个人都到前排就坐。 黄成涛和金学明一边一个把天后夹在中间,“天后就是天后,梦雯今天的风头盖过了所有人。” 于梦雯似乎并不满足,“你们说错了,并不是所有人,别忘了还有一个人没来。” “你是说阿尔巴,放心吧,她不会来的,组委会的邀请函早就发出去了,一直没有回音。” “万一她要是来了呢?” “来了又能怎么样,这里是神州,我怕国际巨星来了会水土不服,我敢保证,今天没人能超过你。” 于梦雯得意的笑了,能把她和阿尔巴相提并论,本身就是一种荣宠,更何况就算她来了也未必能盖过自己,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大幅照片已经印在明天的新闻头条。 正在他们自顾自讨论博版面的时候,成千上万的人群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三个人都觉得奇怪,伸着脖子往红毯那边望去。 事实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盯准了一个方向。 一道火红色的光点一闪,然后迅速扩散,伴随着一片隆隆的引擎声越来越近的轰鸣,一辆火红色超跑,仿佛一道穿透黑暗的彗星,在视网膜上划出一条炫目的红色轨迹。 那是汽车么,人们宁愿相信那是子弹! 还没看清楚汽车外貌,火红色的超跑猛地把屁股甩了出去,整个以倒车的姿态划出两条深深的胎痕,稳稳的停在白线之内,没有半点儿越轨,一股橡胶摩擦的焦味立即弥散开来。 毫无物理惯性的停车技巧,让好多人以为汽车撞上了某个透明物体。 有没有搞错,车还可以这么开? 炫目的大灯,霸道的肌肉感,闪亮的红色喷漆,宽大的赛道版轮胎,无不向人宣示着这辆车的骨灰级品质。 眼尖的人马上惊呼一声:“我勒个去,迈巴赫齐柏林?” 很多人听过迈巴赫的名字,但就算在龙都这样的国际化大都市这种车也并不多见,奢侈的身价让它在绝大多数人心中只能是一件巅峰版的艺术品。 无论是专业品质还是总体性能,迈巴赫都能把法拉利、保时捷之类的汽车甩出几条街。 迈巴赫是超跑俱乐部里真正的贵族,而齐柏林则是贵族中的贵族,动辄上千万的身价,让车迷们只能做做梦罢了。 作为超豪华轿车的巅峰力作,迈巴赫齐柏林凭借其标志性的独特双色外观,对内饰工艺和材质致臻完美的细节追求,更加强劲的动力性能,及由此带来的无与伦比的顶级尊崇享受,进一步巩固了迈巴赫品牌在超豪华轿车市场的王者地位。 迈巴赫齐柏林在世界超豪华轿车市场上具有无可比拟的声望,凝聚了独特的标志性设计、精湛的制造工艺,以及最强劲的动力系统,一次次刷新了世界超豪华轿车的标准。 迈巴赫的惊艳亮相固然点亮人们的眼球,但他们此刻更关心的是车里的贵宾,不用怀疑,能乘坐这种车前来的一定是位重量级人物! 叶承欢对车外的声浪和人潮有些无奈,“我看我还是不要下去了。” 阿尔巴抿嘴一笑,挽住他的胳膊下了汽车,并对后座上十分紧张的灵儿递了个鼓励的眼神。 灵儿握着双手,闭眼默念了几句,这才下了车。 阿尔巴以一袭洁白的低胸晚装亮相,甫一亮相,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光体,全身上下都带着炫目的光环。 和前面的喧闹不同,阿尔巴的出场令全场寂然,人们似乎还没从巨大的落差中调整过来。 第375章猪肉大葱 这种安静一直延续了十几秒钟,狂野的声浪才在人群中轰然炸响。 要不是为了灵儿,叶承欢才不愿出现在这种场合,就算戴了墨镜,还是对各种闪爆的灯光不太适应。 灵儿捏着水绿色晚装的裙角,忽然暴露在无数眼球下,更是举步维艰。 阿尔巴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只是一个不怎么经意的微笑,就博来一片海啸般的呐喊。 全部目光都被她牵引着,在红毯上移动,两旁疯狂的人群挤压不堪。 阿尔巴并没做停留,最多也只是随便扬个飞吻,俏皮的挤挤眼睛,可就是这些小小举动,就不知喊破了多少只喉咙。 阿尔巴与其说是红毯走秀,还不如说是来走过场的,前后区区二十秒都不到,却给到场明星生动的上了一课,告诉他们什么叫超级巨星。 坐在观看席上的于梦雯脸色煞白,强大的落差让她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难道自己的到来就是为了给人家应应景、垫垫场吗? 和别人不同,阿尔巴坐进了全场唯一的一座专属包厢,那些坐冷板凳的明星们更像是来给她当陪衬的。 于梦雯的目光落到叶承欢身上,那个男人有些眼熟,忽然心里一阵翻腾,原来是他! 颁奖盛典正式开始,各路大明星走马灯般上台颁奖领奖致辞,中间穿插各类劲爆的歌曲,可人们的注意力都不在台上,不断有人给阿尔巴的包厢送花,还有些娱乐公司老板派人前来发出秘密邀请,经纪人不断把名片递进来,阿尔巴看也没看,“有没有华天传媒的名片?” 经纪人马上从里面挑出一张,“这是华天传媒老板霍伟光的名片,也是本次颁奖盛典的主办方之一,他想在盛典过后请您参加晚宴活动……” “告诉他,我答应了。其他人的名片一概不收。” “好的。” 本来今天阿尔巴能来出席颁奖盛典,霍伟光就已经有种坐火箭遨游太空的感觉,忽然听说阿尔巴答应出席晚宴,更是荣宠之至,要知道这种机会是全世界娱乐公司老板都梦寐以求的。 各类奖项花落名家,颁奖盛典也将近尾声,一位制作人悄悄来到包厢,通过经纪人告诉阿尔巴,希望她在活动最后可以上台演唱一曲,华天传媒愿意为此出一千万美金的报酬。 一千万美金唱一首歌!出资方是不是疯了!就算整场盛典的明星出场费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万美金而已,这个数目就已经创了国内一线巨星的出场新高! 一千万美金,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于梦雯听得一清二楚,满脸都是酸葡萄表情,自己已经是整场活动出场费最高的明星,也创下了她个人走穴生涯的记录,一百万神州币的出场费,已经足够她半夜乐出鼻涕泡了。 可是一对比人家阿尔巴,自己的数目唯一的意义,就是用来给人家清零的。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买的不如卖的精,霍伟光深谙娱乐圈之道,只要阿尔巴能出场,其带来的巨星效应绝不仅仅是一千万美金,给华天传媒带来的世界级影响绝不是花钱能买到的。 阿尔巴对各类音乐盛典活动没什么好感,出道当年,拿奖拿到手软的她,也仅仅在全世界最有影响力的格莱美颁奖典礼和世界MTV颁奖盛典上献过唱,从那以后再没出席过此类活动,而且拒绝接受各类音乐奖项,连格莱美都吃了她的闭门羹,更别说区区的神州音乐典礼。 经纪人本想代表阿尔巴拒绝,没想到她居然很爽快的答应了。 那个制作人本来不抱什么希望,得到消息后兴奋的跳起来,屁颠屁颠的去给老板报喜去了。 “dys,gentlemen,下面我们怀着空前激动的心情,隆重邀请本次颁奖盛典最重量级嘉宾,有请国际超级巨星夏洛特·阿尔巴小姐登场!” 在主持人极富煽动性的话语下,全场声浪如潮,吵得人耳膜嗡嗡直响,叶承欢掏掏耳朵,对一旁的阿尔巴道:“原先还真没感觉出来,你魅力超级爆啊,我看美国总统也没你强大!” “这有什么,就算得到全世界的掌声也比不上魁首您的一句赞美。”阿尔巴牵动下嘴角说道。 叶承欢毫不客气的拍了下她屁股,“去吧,巨星小姐,你要是再不出场,我耳朵都快被他们吵破了。” 阿尔巴手提长裙,在经纪人和一干保镖的保护下款款登台。 灯光爆闪,一大片彩带和金色碎片从天而降,将炫丽的舞台装扮得犹如幻境。 阿尔巴清清嗓音,她从来不喜欢用当地国家的语言讨好粉丝,尽管她的神州语说的一点儿不比自己的粉丝差,还是直接选择了自己的母语:“我,夏洛特·阿尔巴,今天很荣幸的邀请到全世界最美的嗓子,毛灵灵小姐。” 简短的一句话招来一张张错愕表情,毛灵灵是谁,怎么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全世界最美的嗓子,那不是阿尔巴自己么? 听到这个名字,于梦雯和身边的两位歌坛天王相视愕然,毛灵灵,那不是上次试音会被他们淘汰掉的选手么,那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女孩居然被阿尔巴称作全世界最美的嗓子,对他们三个导师来说简直是无比的嘲讽! 没人怀疑,阿尔巴的话就是流行音乐界的金科玉律,就算她随便打个喷嚏,全世界的流行乐坛都会跟着鼻酸。 灵儿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叶承欢鼓励的笑容,她的心又安定许多。 “去吧,用你的歌声告诉他们,你是最棒的!”叶承欢道。 灵儿重重的点点头,鼓了鼓腮帮,长长呼出一口气,刚刚要出包厢,就听叶承欢又来了一句:“别害怕,就当那些人是鸬鹚好了。” 灵儿回眸一笑,捏着裙角,小心翼翼的出了包厢。 她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脚下,倒不是怕摔倒,而是生怕会被全场成千上万双目光给压爆了。 她一步步走上舞台,好似童话里的灰姑娘穿着水晶鞋,参加自己梦寐以求的舞会。 一直来到台上,阿尔巴主动和她拥抱,两人交颈的同时,灵儿道:“阿尔巴姐姐,我真的可以在这里唱歌吗?” “当然,现在舞台是你一个人的了。” “唱什么歌呢?” “就唱你上次唱过的那首歌。” “可是那首歌是爷爷教我的,没有任何伴奏。” “不需要伴奏的歌唱才是最纯粹的,我要你用最纯粹的歌声唱给我听,我喜欢。” 阿尔巴下了台,把舞台交给灵儿一个人。 女孩水灵灵的眼眸微微闪烁,极快的在人群中一扫,目光马上又低回下去。 她紧紧攥着麦克风,指节发白,停了几秒钟,向台下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全场鸦雀无声,灵儿这个从乡下来的女孩,从没见过什么场面的女孩,纯净如东江之水的女孩,今天却忽然面对如此多的目光,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本来上台前准备的几句开场白也全忘了。 诧异以及各种猜测怀疑在人群里蔓延,人们怎么也没想到被阿尔巴推崇为“全世界最美的嗓子”居然是一个如此青涩的女孩。 有些人甚至认为,这个女孩一定是某超级富豪的千金小姐,不知给了阿尔巴多少真金白银。 全场都在期待着这个女孩会带来一次怎样音乐飨宴。 于梦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这是什么年代,流行音乐的快餐时代,要求歌手在最短时间用极富爆炸力的嗓音引爆听众神经,谁会愿意听一个乡下女孩唱一首土的掉渣的船歌。 她等着看灵儿一开口就被轰下台的场面,也等着看阿尔巴难看的表情。 就在她幸灾乐祸的时候,台上忽然传来一声如丝般空灵的低吟…… 吔罗……吔罗…… 阿加里格罗……阿加里格罗……吔罗…… 这一声嗓音很细很轻,如丝如线,却彷如清透的甘泉一下子灌进人心,将一切污浊涤荡干净。 在场观众大多被现代流行音乐洗过脑,很多没听过这么干净的嗓音,而且乍一听这曲调,俱都是一惊。 甚至好多人都忍不住叫出:“靠,神曲?” 每一只耳朵都被这声缓醒,随着歌声仿佛置身水墨画般的山水中,一脉溪水东去,两岸青山,微风小雨,江上几条渔舟,岸上几亩薄田,错落的小渔棚刚刚冒起青烟一缕,一个麻花辫、红衣绿裤白鞋黑袜的少女,站在岸边引吭。 快快升起帆罗,快快拉起锚罗,我们的渔船出海了罗,出海追风暴罗,风在耳边叫罗,浪在脚下跳罗,老大么领头唱开了罗,唱开了拉网调罗,追风吆,追风吆,风尾还在江上撩罗,追风吆,追风吆,风尾还在江上撩罗,撩得那鱼群跳那哈哈,撩得那鱼家笑那哈哈,沙啦啦啦沙啦啦啦哟,沙啦啦啦沙啦啦啦哟,紧紧咬住风尾巴呀罗,大网乘风浪里抛罗…… 叶承欢正闭着眼,听得如醉如痴,忽然扑来一个香喷喷软绵绵的身体,还没等他看清楚,耳朵便被狠狠的咬了一口。 “嘶,你好歹也是国际巨星,好歹也注意点儿影响。”叶承欢皱眉道。 阿尔巴天真的一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魁首,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我也是人,我也要脸,哪有不怕丢人的。”叶承欢怪道。 “你不是人,你是神,你是北风之神,你是黑暗之神!”阿尔巴完全变了一副样子,好像只缠着主人要宠爱的小猫。 第376章她 叶承欢脸色一黑:“阿尔巴,你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你加入黑暗风暴的第一堂课是什么?” 阿尔巴自知失口,捂了捂小嘴:“魁首,我知道错了,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叶承欢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变成国际巨星的。” “你不知道在巨星的光环背后,我吃过多少苦。” “黑暗风暴每一个成员都要比你吃的苦多,因为他们随时都会面临死亡,而你,面对是鲜花和掌声。” “魁首,你错了。” “我错了?” “对!鲜花和掌声只是表面的,更多时候我是一个人在刀尖上舞蹈,我必须用自己的美色、声誉、甜言蜜语去完成一次又一次的任务,我没有直面血淋淋的战场,但我的工作却直面黑暗。我不得不一次次经历自我内心的挣扎,在所得到的一切和真正身份之间游离,如果我不是你忠实的信徒,我有一万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享受现在的一切,而不是继续做一个多料间谍。” 叶承欢冷眸一闪:“黑暗风暴的规矩只能进不能出,但如果你厌倦的话,我可以给你破例。” “你生气了?” “没有。” “你就是生气了。唉,估计我要是再说出一件事你会更生气。” “什么?” “今天林小姐找我谈话了……” 叶承欢虽然早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但还是不免吃惊:“谈了什么?” “她想向我了解你的过去。” “你说了?” “怎么可能,我发誓涉及核心机密我一点点都没有吐露。” “嗯。” “不过……” “我只说了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就是你最深爱的那个人……” 叶承欢的脸色一下变了,变得无比阴暗、冷漠、憔悴、空洞,那根本不是一个血肉之躯应该具有的表情! 虽然男人一动没动,但一股无形的张力刹那来袭,锁住阿尔巴的喉咙,让她一阵晕眩。 “魁首……”阿尔巴发出声绝望的叫声。 叶承欢收回目光,思绪破碎的望着虚空,久久无语。 “我知道我错了,情愿领受任何惩罚……”阿尔巴眼眶红晕的道。 “你都告诉她些什么?” “我发誓我没有说很多……” 叶承欢猛地甩脸,盯着她的眼睛:“以后,不要随便发誓,否则,你要为你的誓言付出代价,上帝不执行,我执行!” 阿尔巴一阵悚然。 叶承欢长长呼出一口气:“有她的消息没有?” “没有。”阿尔巴弱弱的道:“魁首,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也许她真的已经……” 叶承欢没有言语,摸出酒壶深深的灌了一大口。 “这次要谢谢你,给了灵儿这么大一个舞台。” “灵儿妹妹很有明星潜质,我很喜欢她和她的歌声。魁首,你不要生气,任何时候我都不会退出风暴,我现在所有的光环,都是你一手打造出来的,当初如果不是你的拯救,就没有现在的我,我的生命以及一切的一切都永远属于风暴。” 叶承欢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你这妞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比较三八。” “你才三八。”阿尔巴不服气的道,忽然扑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耳朵。 叶承欢呲开牙,揉着被她咬红的耳朵:“你都国际巨星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 “拿出来吧。”叶承欢伸出手掌。 “什么?”阿尔巴眨着清澈如波的眼眸。 “我的酒壶。” “我自以为我是偷王之王,为什么总是逃不过你的眼睛。”阿尔巴不悦的道。 “唉,大名鼎鼎的超级偶像阿尔巴居然是偷王之王,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知会惊爆多少眼球。”叶承欢叹道。 阿尔巴巧笑嫣然,露出几分魅惑;“要不是我,黑暗风暴怎么可能获得那么多绝密资料。” “没说你不是人才,只不过提醒你小心暴露。” “哼,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识破我的偷技。” “把酒壶还我吧。” 阿尔巴对这只酒壶爱不释手,半撒娇的道:“送给我吧。” “不行,这是别人送我的。”叶承欢绷着脸道。 阿尔巴明媚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悟:“是女人送的吧,我猜一定就是酒壶上的这个女人。” “能不能别八卦了。” “魁首,你回到神州这段时间是不是勾引了很多女人?” “关你什么事。” “随便问问,送你酒壶的女人一定很美,和林小姐相比怎么样?” 叶承欢一阵无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妞就算不做巨星,都完全有资格做好莱坞八卦周刊的记者,他手指轻弹,阿尔巴手腕一麻,手里的酒壶跳脱而起,刚好落进男人手心。 阿尔巴撅起小嘴,“不就是个破酒壶么,谁稀罕!” 叶承欢没理她,把目光转到台上。 灵儿一曲终了,全场还沉浸在美妙的声线里不能自拔,直到鞠躬下台回到包厢,也没有半点动静。 灵儿红着脸,对阿尔巴委屈的道:“阿尔巴姐姐,对不起,我……” 阿尔巴打断她:“你听……” 话音刚落,掌声、呐喊声在全场轰然引爆,巨大的声浪恨不得把舞台都要掀起。 叶承欢忽然看到灵儿雪颈上戴的一条钻石项链,每颗钻石都如黄豆粒大小,晶莹剔透,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五彩光芒,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哪儿来的?”叶承欢知道这一定不可能是灵儿自己的。 “阿尔巴姐姐送我的,怎么了,不好看吗?” “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 灵儿一脸茫然,她显然对这东西的价值没什么认知,只是觉得好看而已。 叶承欢转向阿尔巴:“你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就不怕她不小心给弄丢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又不是我花钱买的。” “那是怎么来的?” 阿尔巴神秘兮兮的道:“偷的。” 颁奖盛典结束,一行巨星和唱片公司老板们上了各自的汽车,离开活动现场,赶往本次庆祝晚宴的举办地,蓬莱阁大酒店。 灯火辉煌的酒店门前,一条红毯两旁,是衣着整齐的警卫人员,还有大批闻风而来的记者,闪光灯不停闪烁,人群中声浪阵阵。 毫无疑问,这里俨然又是一次小型的红毯秀。 当然,最不能忽视的,是各种明星的粉丝团,毫无疑问,阿尔巴的标语牌最多,许多LED制作的亮闪闪的醒目标语,是被举得老高,狂热的粉丝让冬天的龙都一下子进入盛夏时节。 叶承欢对刺眼的闪光灯不怎么适应,从迈巴赫下来,就立刻带着阿尔巴和灵儿二人进了大厦的大堂,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入宴会大厅。 “哥,刚才有好多人在喊我名字。”灵儿压抑着紧张和兴奋说道。 “那是自然,你已经是明星了。看吧,到了明天,你将是神州最出名的歌手。现在感觉怎么样?”叶承欢心里却是不同想法,真要是成了明星,就意味着将要结束**生活,一切的一切随时都会暴露在闪光灯下,各种八卦新闻也会无情的剥去明星的外衣,直到将她扒得一丝不挂为止。 “还好,就是……有点紧张。” “没关系,第一次都是这样的,慢慢习惯了闪光灯的侵犯就好了。”阿尔巴嫣然笑着。 叶承欢表情怪异的瞧了女人一眼,这话怎么听都有点暧昧,好像老鸨子在劝少女入行。 三人说话间走进大厅,此刻的大厅里已经来了很多嘉宾,娱乐公司老板、音乐制作人、大牌经纪人,全都是引领当今神州音乐风向标的人物。 当然,这种场合最不缺少的就是当红艺人,一个个光鲜亮丽,使出浑身解数,要在人前一展风姿。 好多都是电视上常见的面孔,但叶承欢和他们并不熟识,不过站在阿尔巴身边,自然一下子便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尽管备受尊崇,可阿尔巴对这些人并不怎么爱搭理,灵儿也由于刚才的登台表演,一跃成为冉冉升起的新星,甚至还有好多人索要签名,搞得女孩有点无所适从。 一番追捧后,才有人注意到一直默不作声的叶承欢,阿尔巴谎称是自己的经纪人。 这一来,几乎所有的娱乐圈名流,都对叶承欢的出现十分诧异,此前怎么从来也没听说阿尔巴有这么一位经纪人,这位今天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还是一副休闲打扮,要是不做介绍,还以为是暗拍记者,或是溜进来抢镜的粉丝。 经纪人对明星的作用不言而喻,很大程度上能决定明星的意志,谁不想找机会和阿尔巴搭上关系,于是把叶承欢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的攀谈。 叶承欢不习惯这样,表情有点烦恼,但为了场面,还是得有一句没一句跟他们瞎扯。 这时,于梦雯款款过来,想要在记者面前卖弄一下自己的知名度,对阿尔巴微笑道:“阿尔巴小姐,我代表神州演艺界的明星欢迎你的到来。” 她自以为是神州歌坛一姐,这句话说的气势十足,俨然把自己和阿尔巴摆到同等地位。 也不知阿尔巴听到没有,恰来来了个电话,她拿起手机热切的聊了起来,把于梦雯给凉到一边。 更不幸的是,歌坛一姐尴尬的表情被记者的相机清楚的定格下来。 不过,于梦雯毕竟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能熬到今天这步,没有精深的脸皮功是不行的,甚至有时候还得把脸皮撕下来给人当擦屁股纸。 她很快恢复了自然,把手臂的方向略微调整下,对准了叶承欢,笑了笑,“叶经纪人,你不会不认识我吧?” 第377章金曲盛典1 她对自己在娱乐界的知名度很有信心,她的歌经常横扫各路排行榜,出镜率也是女星之最,在神州就算十岁孩子都认识她,更别说娱乐界的经纪人。 在场的都是在娱乐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精,看得很清楚,她这番表示,明显是想展示自己的知名度。 叶承欢故意端详了一番,显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好像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名字:“哦哦,你是……你是……那个谁来着……你看看我这脑子,明明很熟悉,就是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说真的,你可是我偶像,不信可以到我家里看看去,只要是你的唱片,我一张不落全部收藏。只要是你的演唱会,我一场不落务必要看……” 他越说越激动,拉过阿尔巴给她介绍道:“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们神州歌坛天后,其实何止是神州,以她的知名度和影响力简直可说是亚洲天后。我可是她的忠实粉丝,也是她的超级仰慕者,没想到今天在这儿见面了。我心里这个激动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今天,无论如何,你一定要给我签个名……” 于梦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试想阿尔巴的经纪人居然是自己的忠实粉丝,无疑在媒体面前扳回一局。 她露出几分得意笑色,接过叶承欢递来的纸笔,刚要签名,就听他冷锅冒热气的道:“哦,我想起来了,王靖雯小姐,没错,就是你,我每天做梦都念你名字,绝对错不了!” 现场气氛有点凝固,于梦雯的笑容马上僵住了,手里的那支笔足有千斤之重,再也落不下去。 这家伙前面说的那么热闹,到头来居然会把自己偶像认错! 于梦雯尴尬万端,这个名是决然签不下去了,签自己名字吧,可人家明明说他的偶像是王靖雯,可是,难道要她这位歌坛天后去签上别人名字吗? “王靖雯小姐,真没想到这么巧,我的经纪人是你的粉丝,很高兴见到你。”阿尔巴笑颜如花的伸出了手。 于梦雯犹豫着握手,牵动了下嘴角:“我不是王靖雯,我是于梦雯……” 没等她把话说完,阿尔巴对远处的一个人扬了扬手:“嘿,Paul!那边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说着,她拉着叶承欢就要过去。 叶承欢十分为难的道:“真抱歉,我认错人了,介意把纸笔还我吗?” 于梦雯神色恍惚,心里酸楚,被人认错了还不算,还要把纸笔还给人家,咱不带这么玩人的,好歹人家也是歌坛天后啊! 看到周围嘉宾有的窃窃私议,有的还发出几声不好好意的笑声,于梦雯恨得咬牙切齿,俏面发烧,平白的被叶承欢羞辱一番,她有气也没处撒,只好假借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掉头跟一些自己熟悉的人谈论起来,心里却是一直念叨着,等下非得找机会把面子找回来不可。 叶承欢倒是压根没把于梦雯放心上,在海外的时候,他也常常流连于欧美的名利场,只不过他在那边的身份神秘而又显赫,所谓神秘是因为没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所谓显赫是因为他在任何场合都是当之无愧的主宰者,更是人们竞相追逐的绝对焦点。 回到神州,他顶多算个绿叶,甚至连绿叶都不是,没有恭维,没有鲜花,没有颂歌,他反倒觉得轻松自在。 就在距离宴会马上开始的时候,门外还守候着大批记者和粉丝,在沉寂了许久后,忽然爆出一片惊呼声,大厅里的好多人都讶异的看了阿尔巴一眼,国际巨星明明在这儿,又会是谁能引起如此惊爆的轰动呢? 一辆“lin8888”车牌的银色捷豹,穿过夜色,稳稳的停在大门口。 在这场盛大的明星飨宴上,俨然也是一场豪车展示会,可像这种拉风之极的车牌还是一下子点燃了人们的视觉神经,就算放眼整个龙都,这种车牌都是正品奇葩。 当然,配的上这种级别车牌的汽车,那辆捷豹XJ是当仁不让的选择。 惊艳犀利的车灯,富有雕刻感的外观,精心打磨的车身光滑可鉴,无与伦比的做工完美考究,这辆车将手工打造豪华汽车的理念发挥到极致。 它就像一件经历空间和时间转换的而来的艺术品,历经千锤百炼,灼灼发出淡淡和令人心动的温暖气息,处处流露出英国传统造车艺术的精髓:优雅、灵动、恒久精炼。 里昂斯的造车理念,决定了捷豹从创立之初即秉持的态度和呈现的非凡魅力。 车门一开,从车上下来一位惊艳绝伦的女子,令人瞠目的是,她只穿了件普通的OL套裙,随手从副驾驶拿起件羽绒服披在肩上,一手拎着小挎包,匆匆看了眼旁边的那辆迈巴赫,原因无他,因为那辆车也是她的。 她并没在意人们惊叹的目光,半低着头,秀丝飘魅,匆匆而过。 那些粉丝都忘了呐喊,记者也忘了抢拍,就连门口正在拾掇花篮的几个工作人员都停住手里的活计,直愣愣的目送那个清丽的身影,不知不觉间,手里的花篮掉到地上。 短暂的出场,立刻在人群里引发猜测,她是哪位大明星,怎么从来就没见过呢? 就在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一个轻盈幽静的身影匆匆步入,似乎不愿被人看到,所以从会场旁边迂回进去,可即便如此,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惊鸿一瞥。 和在场宾客不同的是,她只穿着简单办公室装束,不着粉黛,不戴任何首饰,甚至脸上微微有些憔悴的样子,像是刚下班没多久,有些疲倦,就匆匆来参加这里的名流聚会。 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一经出现,便如磁石一般,人们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的向她投去。 女子呆了呆,似乎寻找什么似的,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最后,朝着一个角落走了过去。 这个女子当然是刚从公司赶来的林佩珊,她没有特别关注别人的目光,而是直接朝叶承欢走去。 叶承欢还不知道从不爱出席这种场合的冰山老婆怎么也来了,但他清楚一点,今晚过后自己的知名度恐怕要狂飙了,保不齐明天会成为龙都所有男人的眼中钉,刚刚做了阿尔巴的经纪人,现在大美女总裁又找了过来,在场的嘉宾都用看飞碟的眼神往他身上招呼。 走到男人面前,林佩珊的目光有些复杂,欲言又止,清冷的脸蛋上流露出几分无奈。 “宝贝,你怎么来了?”叶承欢讶道。 林佩珊呆了呆:“我也不清楚,东方娱乐那边给我打电话,请我务必参加这次晚宴,说是和公司有关。” “你这位堂堂大总裁居然被下属指挥?” “有什么关系,只要对公司发展有利,我什么都可以做。” 叶承欢翻翻眼睛:“这里美女如云,你不会是来监督我的吧。” 林佩珊的脸微微红了红:“我才没那份闲心……” 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了阿尔巴的话,在这个落拓不羁的外表下居然藏着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人,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他们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感情纠葛,想着想着,她的深思渐渐飘远了…… 好在阿尔巴和灵儿很快过来,热络的聊了两句,才把她从迷思中拉了出来。 林佩珊和阿尔巴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晚宴正式,全体嘉宾纷纷就坐,华天传媒的老板霍伟光满面红光,别的不说,今晚能请到国际巨星阿尔巴和东方国际总裁林佩珊两位重量级人物,他实在觉得脸上有光,走路也轻快许多。 他的致辞很简短,无非是从阿尔巴和林佩珊以降,对到场嘉宾表示感谢,同时祝贺金曲奖颁奖盛典获得圆满成功。 接下来,他邀请林佩珊上台讲话,人们循着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到来的女子身上,这时,在场的绝大多数来宾才知道,这个神秘的貌美女子竟然是东方国际的总裁,不少人都暗暗惊呼,毕竟林佩珊怎么看都太过年轻了,而且这样的气质和容貌,即便穿着普通的办公套裙,还是一上来就艳压群芳,令那些光彩照人的大明星们黯然失色,要说她是某当红巨星,没人会怀疑,可她偏偏是龙都最大上市企业的老总,落差也未免太大了点儿吧。 全场的目光,都在阿尔巴与林佩珊之间摇摆着,让身为歌坛天后的于梦雯不由感到一阵强烈的挫败。 自己从来都是最受瞩目的焦点,被仰望膜拜的女神,竟然在一晚上被一个臭男人羞辱,又被两个女人比下去,遭到了冷遇这让她的妒忌感不断膨胀,要不是还有理智残留,早就愤而离去了。 林佩珊表情有些仓促,这场晚宴她本来是不想参加的,也不想搞什么致辞之类的虚文,可形格势禁只好仓促应战。 她还是一如既往,所谓致辞也不过短短几句,她不认为自己是今天的主角,因为这场娱乐界盛会貌似和她不搭界,最多也就是走走过场的事,何必那么认真呢,她最希望的是早点结束这些,因为还有一大堆繁杂事务等着她去思考。 回到桌边,看到整张桌子只有叶承欢一个人在闷着头大快朵颐,不由皱了皱眉,心里发出一声叹息,同样是人,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她挨着男人坐下,频频给他眼色,可叶承欢吃得正美,眼里满满的都是美味,林佩珊咬咬唇瓣,在桌子下面轻轻掐了他一下。 第378章金曲盛典2 叶承欢愕然扭头:“老婆,你掐我干嘛?” 面对一双双古怪眼神,林佩珊一阵羞赧,眼睑不由低垂下去。 于梦雯好容易抓到个报复的机会,冷笑道:“叶先生一定是饿坏了吧。” 坐在这一桌的不是金牌音乐人就是大牌明星,要么就是像林佩珊这样的金主,只有叶承欢一个所谓经纪人,显得不伦不类,加之餐桌上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嗯。”叶承欢嘴里塞着一整只鲍鱼,一边大嚼一边用鲍鱼汁往下顺,实在腾不出舌头给她答话。 “叶先生吃鲍鱼真是让人别开生面啊,我还从来没见谁这么吃的。” 叶承欢好容易把这只鲍鱼吃了下去,打了个饱嗝,笑道:“鲍鱼可是好东西,今天好容易有机会吃到,当然不能浪费。不像王靖雯小姐……” 于梦雯柳眉一挑:“于梦雯!” “哦哦,对不住,对不住,看我这脑子。于梦雯小姐是大明星,这种东西早就吃腻了吧?” “这是国产的皱纹鲍,我不感兴趣,如果是原产的南非或是澳洲的九头鲍,或许还有点胃口。”其实她纯属自欺欺人,就算她再大牌明星也不可能天天鲍鱼鱼翅的,一场颁奖盛典让她杀死大量脑细胞拼命作秀,到了现在肚子早就饿了,要是在没人的地方,她的吃相也不见比叶承欢好看多少,当着这么多人面,无非是卖弄下自己的学问,顺便打压下那个没礼貌的男人。 “我倒是不在乎这些,不管是皱纹鲍还是九头鲍,吃进肚里还不都一样,既然于小姐不喜欢,不如把你的鲍鱼给我,要是浪费了就太可惜了。”叶承欢满不在乎的笑道,像鲍鱼和鱼翅这种奢侈食材一般都是位餐,也就是每人一份,因为价格着实不菲,也没人会想到有人能把这么精贵的东西当猪蹄吃的。 在场的大腕们有点瞠目,一个个把目光投向阿尔巴和林佩珊,那种表情好像在说“他是阿尔巴的经纪人,林大总裁的老公?你们确定吗?” 林佩珊索性赌气把脸撇到灵儿那边,再也不看他,和叶承欢在一起,随时都要做好陪他丢人的准备,可林佩珊显然承受不起。 于梦雯脸色凝固了下,虽然有点舍不得把这么好的食材拿给他糟蹋,但看到周围人精彩的表情,还是决定让他继续出丑。 叶承欢美滋滋的接过鲍鱼,二话不说就塞进嘴里,一边大嚼一边赞道:“于小姐的鲍鱼就是香啊!” 他虽是自言自语,但在座的人都听得真切,几位男士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别扭,见惯了大世面的于梦雯,在此刻也不由满脸火烧,恨不得一头扎到桌子下面去。 这样的一桌子所谓的走在时尚前沿的人,一起吃饭,自然免不了附庸风雅一下,谈的不是什么音乐创作,就是舞台表演,亦或是一些国际奢侈品品牌的当下设计理念,秋冬的流行趋势之类。 于梦雯终于找到借题发挥的机会,表情矜持高贵,低声细语,不时巧笑,还有意无意的亮出优雅的手腕。 旁边一位女星赫然看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的一枚钻戒,惊呼一声:“哇,鸽子蛋啊!” 这一声把好多邻座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这么大钻戒,至少有6克拉吧。” “8克拉而已。”于梦雯故意装作不怎么在乎的样子,心里却满足极了,对方的表现正中她的下怀,恨不得要亲吻她的额头。 某位名人曾经说过,一个女人一生中可以没有一切,但一定要有一枚好的钻戒。 钻石对于女人有着天生的魅惑,好多人甚至认为,钻石就是女人的生命。 普通人结婚买钻戒是一辈子的大事,尽管如此由于财力原因,一般也只是带小数点的克拉,能买得起1克拉的基本是有钱级别。 好多女明星都喜欢用鸽子蛋抢镜,也不过仅在3克拉左右徘徊,就已经算很罕见的鸽子蛋了。 8克拉是什么概念?俨然属于王室级别! 8克拉的“鸽子蛋”钻戒极致闪耀,能满足所有女人对钻石的渴望。 叶承欢吃着东西,微微皱了皱眉,心里不屑,瞧你们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那个女星啧啧称奇,眼睛发着亮光,凑近了品鉴,于梦雯大方的亮出纤美的手指,供人瞻仰。 只见一颗椭圆形粉红色鸽子蛋为主石,全美梨形的设计,华丽的切割工艺,周围以两层闪烁的白钻作为烘托,采用上世纪四十年代最经典的镶嵌方式,仿如一朵在玉手上盛放的鲜花、璀璨夺目。 “什么牌子的?” “周大福。” 好的珠宝商不是卖黄金钻石的,卖的是工艺和品牌,不同品牌的东西价格天壤之别,周大福是神州最著名的珠宝商,在世界上也叫的很响,每个神州女孩都以拥有一件周大福的珠宝为荣。 在人们一番感叹和赞美后,那个女星露出一副很懂的样子:“雯雯姐,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都要结婚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老实交代,他是那家公司的老板?” “其实也没有啦,他只是向我求了婚,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嫁他呢。” 同桌的几个女人立马来了兴趣,纷纷凑过去一起八卦。 于梦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得意瞧了眼叶承欢,那种表情好像在说“穷酸鬼,连鲍鱼都没吃过,这么大的钻戒,这辈子都没见过吧”。 叶承欢终于完成了餐桌战役,抹着嘴巴,无所事事的张望着,目光落到灵儿身上,忽然来了一句:“灵儿,你的项链呢!” 灵儿清透的小脸蛋上立即闪过一丝窘迫,下意识的摸了摸雪白的脖颈,“戴着太重,我给摘掉了。” 叶承欢急的咂嘴:“那可是卡地亚的全钻石项链啊,要是弄丢了怎么办?” 灵儿从包里摸出来,歉然道:“阿尔巴姐姐送我的礼物,我怎么敢弄丢呢。” “快戴上!”叶承欢二话不说帮她戴上。 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映衬着女孩那张水润清透的脸蛋,顿时光彩四射! 很多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吸引过去,于梦雯的超级鸽子蛋再也激不起谁半点儿兴趣。 怪不得灵儿觉得重,那条项链上的每颗钻石都和于梦雯的鸽子蛋一样大小,于梦雯只有一颗就惊艳全场,这条项链至少也有十几颗! 今天的名流聚会实际上也是场小型的炫富会,谁不想在众多大腕中点亮自己身价,满足下虚荣心。 当他们听到“卡地亚”三个字时,又是一阵惊骇。 卡地亚,一直被誉为“皇帝的珠宝商,珠宝商的皇帝”,回顾卡地亚的历史,就是回顾现代珠宝百年历史的变迁,在卡地亚的发展历程中,一直与各国的皇室贵族和社会名流保持着息息相关的联系和紧密的交往,并已成为全球时尚人士的奢华梦想。 卡地亚的珠宝,就好像爱马仕的包,海蓝之谜的化妆品,香奈儿的香水,百达翡丽腕表,唐纳·卡兰的服装,它们共同组成了当今世界奢侈品界的金字塔尖。 如果说卡地亚是劳斯莱斯的话,那么周大福只能沦为马车,完全没有可比性。 如果对8克拉的钻石没有概念的话,那么先看一下1克拉的钻石,同等级别的裸钻,D色、净度FL、切工3EX的1克拉钻石,卡地亚要大概要到100多万左右,周大福在80多万左右,但绝不是简单的乘法,钻石越大,价格就成倍累加,8克拉的卡地亚钻戒至少在1500万以上,比同等大小的周大福要足足贵出三分之一还多。 在珠宝界,卡地亚就是这么抢钱的,可并不妨碍全世界珠宝迷们对她的膜拜,对于卡地亚,人们永远信奉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人们都看得清楚,于梦雯很明显的在秀她的鸽子蛋给人炫耀,可人家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居然把卡地亚的全钻项链放到包包里,理由居然是“戴着太重”,说话的表情还纯净的没有一丝色彩。 就凭这一点,歌坛天后就被十几岁的小丫头给甩出好几条街。 一众人又开始聊其他话题的同时,刚满足了口福之欲的叶承欢没怎么说话,除了与几个宾客敬了敬酒以外,仿佛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他更感兴趣的是桌上的名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还不算,还发出很响的啧啧声,馋的阿尔巴只吞口水,可顾忌脸面,也只能眼巴巴瞧着。 一个制作人好奇的问道:“阿尔巴小姐,这次来龙都参加金曲奖的颁奖典礼,想必是和华天传媒的霍老板很熟吧。” 其实这样的问题,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必然是那样,不然的话,阿尔巴这么大牌的巨星,怎么会巴巴的赶来神州。 阿尔巴愣了下,“霍老板是谁,我不认识。我之所以来参与这次活动,是因为亲爱的叶?” 叶承欢斜了她一眼,肚子里闹了点儿小情绪,这妞老毛病又犯了,直接承认不就得了,还把自己扯进去,“那个……我们以前小小的有点儿认识,不过……不熟。” 人们又是一阵诧异,这个解释可有点幼稚,经纪人和明星哪有不熟的道理,不熟人家怎么会叫“亲爱的”。 一群人顿时对叶承欢的看法又高了好几分,没想到这个毫无半点儿礼仪的男人才是焦点。 林佩珊蹙了蹙秀眉,拿起一块湿巾,伸手到叶承欢的嘴边,温柔的帮他擦掉嘴角的酒液。 第379章神曲 “少喝点酒不行么,对身体不好。” 叶承欢抿起唇线一笑,“下次别用湿巾,怪麻烦的,你不是一向喜欢用嘴给我擦么。” 林佩珊白了他一眼,一只脚在他脚尖上狠狠在桌子下面踩了脚。 叶承欢呲了呲牙,装作吃痛认罪的样子。 这个小动作大家都看到了,瞧得出林大总裁对这位老公还挺在意,不然也不会不顾身份做出如此亲密表示。 只不过,看起来这个男人和那两个女人的关系有点儿玄妙,名利场上从来不缺少暧昧,所谓夫妻也不过是个名分,看到这儿,好多人嘴角都浮起一丝玩味。 叶承欢当然明白,林佩珊是为了刚才和阿尔巴的对话,但起码也说明自己在神仙妹妹心里的位置。 除了叶承欢他们几个,于梦雯是这帮人的核心,大家聊着聊着,话题自然又少不了围绕她。 林佩珊的心思自然不在这儿,要么低头看表,要么就往门口张望,心里微微不满,东娱总裁梁诚把自己忽悠过来,还说有重要事,他自己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到现在她一点儿胃口没有,真想赶紧结束这场无聊的晚宴,回家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自己。 “雯雯姐,这次你在金曲奖大胜,现在网络上都风传你有意要以超高身价转会某唱片业巨擘,这次得奖一定会给这笔交易增加好大筹码吧?”那个爱八卦的女星又把话题扯到于梦雯身上,事实上,这个话题也的确吸引了好多人注意。 于梦雯小小得意,终于又有了把表现的机会,她打心眼里感激这位女伴,两人要是做相声搭档的话,这位女伴一定是最佳捧哏。 于梦雯想小小卖个关子,笑而不答。 黄成涛也凑来捧哏,“其实也不算什么新闻了,我和于小姐、金先生都已经签约新东家,那就是国内最大最有实力的金声唱片公司,不过我们两个顶多算个陪衬罢了,于小姐才是真正的实至名归。” “雯雯姐,能不能透露下这笔转会交易有多大?” 于梦雯故作神秘的看了看周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万?” 于梦雯笑着摇摇头。 “天哪,三亿!”她忍不住惊叫出声,好多人都向于梦雯投来羡慕目光。 “王靖雯去年签约华纳唱片,一亿的转会费已经创下歌坛记录,雯雯姐竟然是她的三倍啊!” 阿尔巴虽然都听到了,但不影响她和灵儿聊天,这个数字仅仅是她一场演唱会的酬劳而已,不过她的数字后面是美元。 众人各种吹捧随即纷纷献上,对于于梦雯的认识又抬高了好多级别。 于梦雯终于找了个点儿扬眉吐气的感觉,3亿神州币,要是换成零钱,能把对面那个土鳖的男人活埋一百次! 这时,晚宴已经进行到尾声,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大家闻声看去,揣测着这又是谁这么大架子,晚宴都快结束了才来。 门口闪进两个男人,他们匆匆在宴会厅张望了下,径直奔着于梦雯这边的餐桌而来。 于梦雯眼前一亮,其中一个男人正是他的新东家,金声唱片公司老板,付鑫。 老板大驾光临,于梦雯还有另外天王级人物黄成涛、金学明都倍感荣宠,三人带动很多人一起起身,于梦雯笑靥如花,看着自己老板的样子就好像看着情人,“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位就是我们的新老板,金声唱片公司付鑫先生。” “他就是金声唱片老板啊,这么年轻!付先生一定是专程给雯雯姐捧场来的。” 于梦雯翻翻眼睛,露出几分不屑,那种表情好像在说“知道就好了,说出来干嘛,真是的”。 付鑫和另外一个男人满头大汗直奔过来,于梦雯张嘴刚要开口问候,没想到他们径直来到林佩珊跟前,气喘吁吁的道:“林总……那个……真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林佩珊还是那么安静,只是俏丽的小脸蛋多了几分冰冷:“梁诚,你迟到一小时十三分钟。” 梁诚的表情十分难堪:“我在香港参加了金像奖颁奖典礼,刚下飞机就匆匆赶来,林总,真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了。”林佩珊打断他,目光转向付鑫,露出几分温婉:“这位是……” “这就是我请您来的原因,他就是金声唱片公司老板,付鑫先生。他早就想和您见面,刚好借这个机会……” 林佩珊点了点头,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微微一笑,伸出素手。 付鑫受宠若惊,在衣服上擦擦手汗,犹豫着握住女人的手,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老板……” 在座的人都是满面惊骇,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付鑫好歹也是神州唱片业巨擘,居然管林佩珊叫老板? 林佩珊抿抿一笑:“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必这么客气。” 一家人?于梦雯、黄成涛、金学明面面相觑,脑子里轰的一响,难道……新东家被东方国际收购了! 这种事都属于公司高层才掌握的,像他们这些明星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酬劳,所以乍一听到消息,都有点儿发蒙。 在座很多都是金声唱片公司的人,一一介绍当然不可能,付鑫只选了于梦雯他们三个最新加盟的实力派艺人介绍给自己的新老板。 林佩珊的表情倒是柔柔的,还把他们小小称赞了下,于梦雯讷讷的不知该如何表达,面前这位衣着朴素的女孩子,自从来了之后就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婉然若素,虽然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林佩珊,但毕竟和自己没什么瓜葛,也就没太放在心上,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她居然成了自己老板的老板。 如果说她对阿尔巴多少还抱有点儿不服输的意思,那么此刻,她在林佩珊面前,简直半点底气也没了,生怕刚才那句话说错,惹到对方。 虽然也听到他们刚才谈了很多无聊话题,但林佩珊的心思压根不在他们身上,这种名利场上的小虚荣她见多了。 华天传媒老板霍伟光乍一听到消息,也有点儿傻眼,连唱片界的一哥都被收入东方国际帐下,说不定林佩珊哪天心血来潮,自己这个小小的华天传媒也要改嫁给她呢。 这样一来,在场有几乎一半艺人都和东方国际扯上关系,原本没什么瓜葛的明星聚会,反倒成了林佩珊的主场。 她从来不喜欢招摇,也不喜欢被人吹捧,简单的应付一下,幸好晚宴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众位娱乐圈大腕抱着唏嘘感叹纷纷散去,叶承欢这桌自然最后才走,他看看差不多时,也就站起身来,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外套,也帮林佩珊拿起她的羽绒外衣,眼神示意了一下。 “我坐你的车回去,让阿尔巴和灵儿坐迈巴赫。”叶承欢道。 林佩珊也没意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并不太避讳让别人看见自己跟叶承欢一起,连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阿尔巴和灵儿自然有专门的一大堆人保护着离开,倒也不用他费心。 叶承欢刚要离开,一张黑色信用卡从外套口袋掉了出来,那是他的Ultima,花旗银行专为特殊尊贵的客人办理的黑卡,被业内人士称为“卡中之王”。 这种黑卡不接受申请,只有银行主动邀请客户加入。 黑卡卡主就是极少数百分之一的顶级客户,而高昂的年费成了并不重要的因素。 在花旗银行主页上,你根本找不到这张卡的踪迹,因为它不对外宣传,更不接受申请。 花旗只在自己的白金卡用户里挑选其中的百分之一作为特定对象发卡。 就是这样一张卡居然被他随便放在外套口袋里,神经不是一般大条,不过像这种卡他还有一打,就算丢了也一点儿不可惜。 “叶先生,你掉东西了!”于梦雯叫了一声,没等叶承欢回身,她主动弯腰捡起,拿在手里一看,顿时惊呼一声:“这是……” 叶承欢拍了拍额头,“没见过信用卡么?” “不是,我是说你居然有黑卡?” “没什么稀奇的,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回去把你的信用卡涂黑。”叶承欢从她手里把卡没收。 于梦雯只剩下吃惊了,没半点儿生气的意思,“能再让我看一下么?” 对她这种身份的大腕,Ultima也仅仅存在于传说中。 叶承欢纳闷,这女人刚才在席间不是还变着法的挤兑自己么,怎么这么快就转变态度了。 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今天的经历让她倍感挫败,随着叶承欢头顶的光环越来越多,她对这个男人的态度也悄然转变,直到听说他老婆是自己的新东家后,她彻底膜拜了。 “回家上网看图片吧,这张卡是用来刷人品的,我怕你把它刷爆了。”叶承欢自然不会轻易买于梦雯的账。 于梦雯羞愤交加,自己跟眼前的男人可没那么好交情,不由咬了咬嘴唇,一张姣美的脸蛋一阵红一阵白,显然压抑着火气。 “既然这样……那再见。”于梦雯狠狠剜了叶承欢一眼,又几分复杂地看了看一直都淡然若素的林佩珊,才带着助理一行离开。 等于梦雯走后,林佩珊才微微叹了口气:“给她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人怎么这么拗。” 叶承欢耸耸肩,在林佩珊耳边说道:“不拗还是你老公么?” 林佩珊不再说什么,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叶承欢嘿嘿笑着,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第380章神州一姐 回到维多利亚,阿尔巴的行李果然被人送来,叶承欢一看一切已成定局,只好作罢,他倒不怕多个美女会有什么不方便,怕的是她爱惹祸的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那点老底都揭穿了。 灵儿倒是兴高采烈的给阿尔巴收拾行李物品,今天她大出风头,心情十分清爽,一边和婉姨一起忙活,一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婉姨似懂非懂,但心里替她高兴。 林佩珊有些疲惫,和阿尔巴简单聊了几句,便上楼休息。 叶承欢给阿尔巴“嗨”了一声,径直走向自己房间。 “你要去哪儿?”阿尔巴问了一声。 “这么晚了能干什么,当然是回房睡觉。” “你……你的房间不是在楼上么?” “楼上太安静,我睡不惯。” 这算什么理由? “你不和林小姐在一个房间吗?”阿尔巴闪着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叶承欢表示有点尴尬:“那啥……我们神州的夫妻是这样的,有时候适当分开一下,有利于促进感情。” 这又算什么理由? 阿尔巴又想说什么,叶承欢不耐烦的道:“总之咱们文化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你们老外很难搞懂的。” 既然他这么说,阿尔巴也就不问了,她揉揉肩膀:“浴室在哪儿?” 叶承欢皱了皱眉,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本来三个女人就够麻烦了,现在又多了个更麻烦的。 他带阿尔巴来到浴室,“喏,就是这儿,怎么洗澡不用我教你吧?” 阿尔巴甜甜的一笑,挤了挤眼:“来啊,一起!” 这话说的实在撩人,叶承欢心头一阵冒烟突火,恨不得立刻把她扒个精光,狠狠蹂躏她魔鬼般的身材。 “咳咳,我警告你,别勾引我,好歹我也是你的魁首,对魁首要尊重。” 阿尔巴一点儿不怕:“我尊重你的同时勾引你。” 叶承欢二话没说,把她推进浴室,随手把门关好,可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阿尔巴。 这妞哪儿都好,就是这方面太不把魁首的尊严当回事了,哪有一上来就直接戳中人家麻穴的。 他的手机发出震动,拿起来一看,是丁香发来一条短信:无眠的夜晚你寂寞吗?你愿意与异性零距离接触吗?你愿意在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中寻找灵与肉的碰撞吗? 一股虚火直冲上来,鼻子里发烫,差点儿冒出鼻血。 这妞也跟着一起来凑热闹,看我不过去好好教训你。 他刚迈开一步,浴室里就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冬夜里,好多建筑物都一片漆黑,路灯也显得寂寥,寂寥的天空中,悬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全世界静止了,只有梅花,在冰冷的世界中傲然挺立。 意乱情迷却一如既往的热闹,慵懒的音乐,缠绵的酒香,都让人流连。 叶承欢进去没见到丁香,于是没怎么逗留便穿过酒吧深处的一扇小门,来到丁香的别墅,平时那扇门是关着的,今天很显然为他留的。 一切都是轻车熟路,来到楼上,从大厅一直摸到卧室,没有女人的影子,只有浴室里传来的水声。 今晚,他才真切领略到,听女人洗澡是件多么折磨人的事。 他脱掉外衣,打算进去探望一下,顺便问问美女需不需要服务,一转眼,看到床头摆着两把枪,枪下面压着几张照片和一些资料。 资料上三个醒目的文字吸引了他的注意:黑龙会! 他好奇的过去拿起照片翻了翻,然后又拿起那些资料细细看去。 听到一阵细小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丁香揉着湿漉漉的乌发,只穿着一件宽大男式衬衫、一双白色棉袜,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衬衫很宽大,穿在她身上就像是件连衣短裙,把大半段腿都遮住,手都缩在袖筒里,威震龙都的黑道大姐此刻竟显得十分可爱。 丁香爬上了床,跪坐在男人的双腿上,因为衬衫最上面的三颗扣子都没系,左半边衬衫从她光滑的肩膀上滑了下去,露出了白嫩的肌肤,加上湿漉漉的发梢和黑亮亮的眸子,一种无法抵挡的魅惑顿时钻进男人的心肺。 叶承欢微笑着瞧着美女,脸上挂着怜爱的表情。 “看什么呢?”丁香隔着薄被,轻轻在男人的腿上捶打着。 “看我的心肝宝贝啊。” “不是,我说那个。”丁香指了指男人手里的资料和照片。 “天书,我都看不懂。”叶承欢把那些东西扔到一旁,把上身向丁香凑过去,揽住她的身子,亲了亲她的脸颊,“你比它好看多了。” 丁香抱着爱人的脖子,合上美丽的大眼睛,用脸蛋蹭着他的头发。 叶承欢在她裸露的肩膀上亲吻着,那滑嫩如丝绸般的肌肤使碰触它的嘴唇产生了一种要融化的幻觉,“老实告诉我,有没有背着我和别的男人约会?” “为什么这么问?”丁香的脸蛋开始发热了。 “这件衬衫怎么解释?” “傻瓜,自己的衬衫都不认识了。”丁香找到男人双唇,把自己小嘴凑上去。 “我的衬衫怎么会跑到你身上?” “真笨,上次你把衬衫丢在这里了。我是你的女人,谁敢打我的主意。” “的确没人敢。” 他把女人柔如无骨的食指放进嘴里,“真甜,像糖。” “你不怕它化了?” “怕。”叶承欢用鼻子贴住丁香的手背,在上面闻着,“可你就像毒品一样,让我上瘾,让我一天都离不开,怎么办?” 丁香没有回答,她弯下腰,捧住男人的脸颊,“照片和资料你都看到了。” “嗯。”叶承欢的双手放在了美女光滑的腿上。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龙头杖么?” “记得,怎么?” “我得到消息,龙头杖就在燕京的黑龙会。” “怎么会跑到日本人手里的?”叶承欢咬住美人柔软的耳垂,小声嘀咕着。 “老爷子……沈天成一直和黑龙会有来往,我也是刚刚知道,他看大势已去,就托人把龙头杖交给黑龙会保管。”丁香低垂着眼帘,扭头用银牙在爱人的脸上划着。 “照片上的人是谁?”叶承欢把女人拉了起来,拥住她接吻。 “黑龙会的几位主脑。”丁香抱住男人的脖子。 “你有什么打算?”叶承欢转到了女人的身后。 “我要去燕京,找回龙头杖!”丁香抬起通红的小脸说道。 “一根破木头对你那么重要?”叶承欢抚摸着女人的柔发。 “只有得到龙头杖,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坐馆。” “好吧。不久我也要去燕京,我会帮你的。” “我自己做的梦自己来圆,会多带弟兄,而且那边还有风云会和我爸爸,一个小小的黑龙会掀不起什么风浪。” 叶承欢思忖了下,黑道的事只有黑道人来解决,很多方面自己的确帮不上忙,“好吧,不过燕京不比龙都,那边的情况一定复杂的多,你必须给我小心,需要我出现随时告我。” “知道了,罗嗦鬼。”丁香又把男人的脖子抱住了,在他脸上舔吻。 …… 接下来的几天,平静的维多利亚整天被喧闹包围着,有国际巨星阿尔巴下榻在这儿,还有神秘新星灵儿,嗅觉灵敏的狗仔队从早到晚守候在附近,还动用各种长焦设备,哪怕能捕捉到巨星半点儿**都会引发一波轰动效应。 好在维多利亚当初兴建时就进行了全封闭反透光设计,任何光束都能被玻璃表面的特殊涂层反射回去。 即使这样,整天被一帮人盯着也挺别扭的。 阿尔巴倒不在乎,明星本就没**可言,对于她这样的超级巨星更是如此。 可林佩珊完全不同,她对居住环境一向比较苛刻,要绝对安静,绝对私密,因此当初才选择了这片可以拥抱大海背靠丛林的地方,这下完全被打破了。 她只好找人向市里协商,在治安部门的配合下,狗仔队才悻悻离去,但时不时仍有一些假扮路人的家伙,神头鬼脑的在附近转悠。 更让林佩珊有些头疼的是,阿尔巴这洋妞也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思想前卫,还是过去一个人住习惯了,她有裸睡的习惯也就算了,还经常光溜溜从房间冒出来,要么去露台晒日光浴,要么就跑去维多利亚半开放式的泳池裸泳,天知道她是秀身材,还是想勾引她们家老公。 林佩珊明里暗里的提醒过几次,阿尔巴总算有所收敛,起码身上多了件布料可怜的三点式,勉强可以遮羞了。 唯一值得欣慰就是灵儿,自从在金曲奖颁奖盛典上大放异彩,灵儿成了各家媒体争相追逐的焦点,华天传媒老板霍伟光亲自发出邀请,说是应广大观众的强烈呼声,请灵儿重返超级偶像。 阿尔巴给灵儿请了国内知名的金牌经纪人,还为她重金打造一支工作团队,接受全方位的造型、舞蹈师、声乐、舞台等方面的训练,要么就是接受各家媒体连环采访,通过各类综艺节目积攒人气,锻炼镜头感觉。 灵儿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就算再苦再累也咬牙挺着,从没叫过一声苦。 叶承欢劝了几次,让她别学她佩珊姐那么逞强,灵儿把小嘴一撇,丝毫不为所动。 说归说,劝规劝,看着她一天天成长进步,叶承欢打心底感到欣慰。 第381章下次别用湿巾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佩珊越发忙碌,经常熬通宵,动不动就不彻夜不归,不过和之前相比,冰山老婆明显180度大转变,每天再忙也必然要给叶承欢打个电话,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淡漠,但通话内容不是虚寒就是问暖,然后话锋一转,问到阿尔巴、灵儿和婉姨身上,不过叶承欢明白,她主要关注的还是阿尔巴,毕竟一位洋美女住进家里,还和自己有着诸多说不清的关系,本就爱吃醋的冰山老婆不在意才怪,不过叶承欢对此却很愉快。 这天是周末,小雪初晴,到处都是阳光的味道,照的白雪亮晶晶的。 叶承欢一觉睡到自然醒,打着呵欠从房间出来,扫了眼空荡荡的大厅,“老婆……灵儿……阿尔巴……” 逐一叫了一遍,没人应声。 他抓着头皮纳闷,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小美女全都不在家。 一抬头,看见婉姨提着菜篮子正要出门,叶承欢迎面问:“佩珊呢?” “这孩子昨晚又在公司熬了一夜,照这样下去,身子骨非垮了不可。” 叶承欢皱了皱眉:“灵儿呢?” 说到灵儿,婉姨脸上终于露出几丝宽慰:“找声乐老师练歌去了,现在这孩子可忙了。” “阿尔巴也出去了?” “刚才还见她呢,这么会儿不知又去哪儿了。这丫头挺好的,就是说话做事还是和咱神州人不一样。我这就出去了,早饭给你准备好了。” 叶承欢嘻嘻一笑:“还是婉姨知道疼人。” 婉姨走后,他来到餐厅,美美的吃了顿早餐,本来挺热闹的维多利亚,这下人去楼空就剩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家看门,回到客厅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铺天盖地全都是阿尔巴和灵儿的新闻,看的多了都有点头疼。 他不想这么好的周末白白浪费,左右无事,打算去看看丁香,上次见面她说不日要去燕京,这一去还不知多久才能再见,不如趁着今天去找那小妖精喝几杯。 打定主意,刚要回房换衣服,就听走廊深处传来一声:“叶,你在吗?” 一听是阿尔巴的声音,原来这妞没出门呢。 顺着走廊一直来到别墅后面,这里是一座半开放式的游泳池,还搭配着跳水平台,周围铺着细软的沙子,沙子上种着各种棕榈树和灌木,营造出逼真海滩感觉,整个面积足有一千平米。 整个游泳馆和别墅融为一体,一面巨大的半球形透明罩将场馆和室外分割开来,如果想要拥抱大自然,只要一摁电钮,透明罩便自动开启,全部场馆便暴露出来。 到了雨天或是冬季,雨水和温度自动感知系统便将透明罩关闭,24小时不间断调温和空气交换系统启动,丝毫感觉不到憋闷和燥热。 阳光透过透明罩播撒下来,整个游泳馆恍若春天。 什么叫奢华的生活方式?最奢华的生活方式就是把大自然搬到家里。 阿尔巴戴着墨镜,躺在白色的躺椅上,身上除了巴掌大的三点式,别无长物。 虽然只有19岁,但事实证明,西方人的发育程度总是那么超前。 阳光好似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在错落有致的身材上滚动着。 她放下手里的红酒,嘴角露出一丝迷人微笑:“现在别墅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是吗?” 叶承欢被她魔鬼身材搞得有点恍惚,“是又怎么了?” 阿尔巴嫣然一笑,拿起一瓶防晒油:“可以帮我擦防晒油么?” 给国际巨星阿尔巴擦防晒油,无疑是所有男人的梦想,但叶承欢还是耸耸肩:“恐怕不好吧,我这人一向比较保守的,要是突然被我老婆撞到,一定会惹误会。” “你保守?”阿尔巴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可是我在美国见到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入乡随俗懂不懂,那是在美国,这是神州。” 阿尔巴墨绿色的眼眸转了转:“要是我小小贿赂一下你,可以考虑吗?” “切,金钱这个东西对我可没作用。” “当然,你的个人财富远远超越富豪榜上的所有人。不过我的贿赂不是金钱……” “那是什么?” “一个吻。” “也太低估我了吧,一个吻就想让我放弃原则。”叶承欢嘴上说着,人却已到了女孩跟前。 阿尔巴咯咯娇笑,这位魁首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趣。 “闭上眼睛。” 叶承欢乖乖的闭上眼睛,一点儿反抗都没有,此刻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上司了。 阿尔巴递过红唇,叶承欢甚至都能闻到少女迷人的味道。 可女孩并没吻他,而是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咬出几个浅浅的压印,然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靠,你这丫头片子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叶承欢虎着脸,毫不费力的把她整个人翻了过去,扬起巴掌,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啪!顿时多了五个红指印。 “疼吗?” 阿尔巴美眸一闪,多了几丝春意,“不疼。” 啪! “疼不疼?” “不疼。” 叶承欢连着打了几下,阿尔巴都说不疼,眼里的春意却越来越浓了。 “你好像很怕林小姐,是吗?”阿尔巴问道。 “是啊。”叶承欢毫不犹豫的回答。 “哈哈,你真是一个有趣的男人,怕妻子还怕的这么理直气壮。” “我实话实说有什么不好,总说怕是爱的男人才叫虚伪。” 叶承欢没法子,估计要是不满足她,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呢。他拿起防晒油,挤出一点在手心里搓着,随口说了声:“A面还是B面?” 阿尔巴没明白什么意思:“你说什么?” “先擦正面还是背面,唉,和老外说话真费劲。” “背面。”阿尔巴说着,把两手勾到后背,当着叶承欢的面解开挂钩。 叶承欢血压有点儿高,咽了咽喉咙,“不用这么夸张吧?” “我喜欢把油擦遍我的全身。”阿尔巴把长发挽到一边,露出光滑的美背。 这话光是听着就够撩人,叶承欢按捺着心头的小火苗,两手搭在她的香肩上,用手心轻轻搓着抹着。 由于喜欢日光浴的原因,女孩的肌肤已经晒成小麦色,配合丰润饱满的身材,显得十分性感。 一般西方女人的皮肤都比较粗糙,但阿尔巴的皮肤却细腻如锦,而且很有弹性,摸上去柔若无骨,触感好得不得了。 两手随着美妙曲线从肩膀一路滑到脊背,叶承欢皱了皱眉,两手微微抹了抹她的腋下位置,却没有越雷池一步,因为再往下就是禁区了。 阿尔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慵懒的说了声:“再往下点儿。” 叶承欢纠结了下,既然人家都发话了,自己还有必要客气么,他的手往下了些。 叶承欢皱了皱眉,再矜持下去还有意思么,索性把手伸到底。 本着明哲保身的态度,叶承欢草草给她抹完了全身,鼻子里呼呼的冒火,喉咙里火烧样的难受。 这妞不是自己下属,她是魔鬼,是专门来折磨人的。 阿尔巴撅着小嘴,露出几分不快,“亲爱的叶,你后半部分的工作很粗糙。” 叶承欢抹了把头上的汗珠,“能给你服务就不错了,黑暗风暴里你还是第一个能让我做苦力的人。”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嗓音,“我回来了。” 叶承欢听出是灵儿,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要是让这丫头听到看到什么,一准会被她出卖,到时候神仙姐姐发起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丢下阿尔巴继续晒日光浴不管,到了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灵儿闲扯,眼看时间快到中午,阿尔巴也穿好衣服过来,还拿来好多从国外带来的零食。 三个人边吃边聊,倒也其乐融融。 时间不大,婉姨买菜回来,灵儿马上帮忙做饭,一顿香喷喷的饭菜做好,四个人围坐桌前,唯独少了林佩珊。 阿尔巴吃着自己那份牛排,喝着红酒,闪着美目,瞧着他们,“你们怎么不吃?”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不觉得在座少个人么?” “林小姐不是不回来吗?” 叶承欢有点无奈,在国外的时候也不觉得怎么,回国一段时间才发现和老外真的很难沟通,“那啥,我们不饿,你先吃吧。” 阿尔巴耸耸肩,不再言语。 叶承欢看了看表道:“看来佩珊又不回来了,她好几天也没回来吃饭,在公司一定也没吃好,我把饭给她送去。” “那你好歹先吃了饭再去吧。” “不用了,一顿不吃又饿不死人。她胃不好,应该按时吃饭。” 婉姨犹豫道:“佩珊不喜欢工作的时候被人打扰,尤其是这段时间,她一定在做很重要的事。” 叶承欢冷着脸道:“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吃饭!” 给林佩珊带的饭菜很快就准备好了,叶承欢一看,一份糖醋排骨,一份醋溜丸子,一份醋溜土豆丝,一份银耳莲子粥,还有一小份米饭。 “这菜怎么全都是醋?”叶承欢问道。 “这些都是佩珊爱吃的菜。” 叶承欢心里暗笑,怪不得那妞那么爱吃醋,其实这才是根源。 他带了食盒,离开维多利亚,驱车赶往东方国际。 一路来到集团高级行政办公区,直奔总裁办公室。 这时,正是午饭时间,绝大多数员工都去餐厅用餐,整个办公区显得有些空荡,唯有叶承欢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来到总裁办公室前,刚要推门进去,背后传来一声:“喂,你干什么!” 叶承欢一回头,说话的正是夏如嫣,抱着胳膊,冰冷着脸蛋,依旧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样子。 第382章要生你自己生 “我找我老婆?”叶承欢一看到夏如嫣就有点头疼,这妞也不知怎么搞的,总有种和自己较劲的感觉,林佩珊偏偏还很袒护她,她的能力和忠诚是有目共睹的。 夏如嫣冷冰冰的道:“这里没有你老婆,只有林总。林总正在办公,她嘱咐过,任何人不许打扰。” “我给我老婆送饭,也算打扰么?” “当然。” “那你们林总吃过饭了没有?” “没有。一上午林总都没出过办公室。” “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都吃过饭了,也不想想你们林总还空着肚子。” “我也没有吃。” “那是不是你们林总一天不吃饭,你就等一天?”叶承欢苦恼的道。 “对!” 叶承欢无语了,这妞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林佩珊的铁杆死忠,而且还是铁的不能再铁的那种。 “喂,我给我老婆送饭都不行啊,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点儿?” “我再说一遍,这里没有你老婆,只有林总。我是林总的秘书,要无条件执行她的指示。” 叶承欢一脑门子官司顿时又消散了,夏如嫣要是个男人,说不定他早就把她切开凉着了,可人家在按林佩珊的意思做事,挑不出任何毛病,何况她起码还是个美女,对一个美女爆粗口、动拳脚可不是他的风格。 “夏大美女,咱们通融一下,我把饭送进去马上就出来,保证不耽误林总工作。”叶承欢没法子,只好换了副讨好的笑脸。 “这样吧,把食盒给我,回头等林总出来,我亲自交给她。” 叶承欢脸上挂了黑线:“你懂不懂什么叫夫妻,我们好几天没见了,见了面当然要亲热会儿。” 夏如嫣的脸蛋微微泛红,不知道人家连恋爱都没谈过么:“这种话也说的出口,居然还……还要在办公室……你……你真不要脸。”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想不想看看更不要脸的。” 他把目光转到女人身后,错愕道:“小琳琳,你怎么来了?” 夏如嫣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刚一回头,脸蛋便被男人狠狠的亲了一口,再一回身,叶承欢已经推开了林佩珊的门。 “叶承欢,我要杀了你!”夏如嫣火冒三丈,素白的俏脸涨得通红。 办公室里静的落针可闻,摆在中央的那盆百合花婉然若素,林佩珊正坐在办公桌后,一手捏着笔杆,半低着头思索着什么,长长的睫毛挂着彩色的光晕。 叶承欢的闯入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林佩珊愕然抬头,手一颤,手里的笔掉在桌上,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顿时多了几分冰冷。 随即,夏如嫣也跟了进来,“林总,我告诉他您正在工作,可他硬要闯进来,还……” 她马上收声,差点儿说出还被他亲了一口的事,狠狠地瞪了叶承欢一眼。 林佩珊蹙了蹙秀眉:“你去忙吧。” 夏如嫣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到最后还是吞了回去,戳了一眼男人,羞愤出门。 林佩珊一声不响的拿起笔,看着桌上的材料,继续颔首凝思。 “乖乖,我是来给你送饭的,先吃饭吧。”叶承欢道。 林佩珊“嗯”了一声,半晌只说了句:“放在那儿吧。”显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或者也可以理解为要端茶送客。 空气又安静下来,叶承欢也不生气,把食盒轻轻放到桌上,打量着林佩珊。几天不见,她虽然还是那么美,但神色间憔悴很多,让人看了心里发紧。 叶承欢有点心疼,由衷的道:“你瘦了。” 难得他忽然冒出句掏心窝子的话,这话带着脉脉温情,扎进林佩珊的肺腑里,她身子一震,慢慢抬起头来,“我挺好的。” 她只是稍稍感动了下,但很快又没话了,食物显然没她手里的资料重要。 叶承欢一把抓过她手里的资料,摆出要撕碎的架势。 “你干什么!”林佩珊没想到他会这样,那可是她和她的团队辛辛苦苦熬了无数日夜才搞出来的成果。 “你要是不吃饭,我现在就把这玩意撕碎了!” “你敢!” “不信试试。” 林佩珊知道他可不是说说算了,这家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咬了咬嘴唇,只好妥协。 叶承欢一笑,有时候对付这妞还真得用点儿非常规手段不可,也不管什么重要不重要,一把把桌上的资料全都扫到边上,然后打开食盒,把饭菜一一摆在办公桌上。 顿时饭香扑鼻,林佩珊才感觉肚子里空空如也,饥饿感瞬间袭来。 “糖醋排骨、醋溜土豆丝、醋溜丸子,都是你爱吃的。”叶承欢给她摆好喝汤的小勺还有筷子,笑眯眯的瞧着。 林佩珊犹豫了下,慢慢拿起筷子,加了一小块丸子,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吃,脑子里却还想着资料上的东西,神色有些游移。 叶承欢叹口气:“老婆,你是不是中了邪了,吃东西的时候能不能专注点儿。” 一句话打断她的思绪,恍惚了下,抬起脸来,轻声道:“你说什么?” 叶承欢苦笑,索性就当什么也没说:“好吃吗?” “嗯。”林佩珊乖乖的回答。 叶承欢看她抿着小嘴,慢慢咀嚼的样子,十分可爱,听她说好吃,心里也觉得甜丝丝的。 林佩珊吃了几口,忽然讶道:“你吃过了吗?” 为了给她送饭,叶承欢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闻到饭香,食指大动,但不想让她担心,就忍着饿感拍拍肚子,“饱得不能再饱了。” 林佩珊不信,“吃的什么?” 叶承欢结巴了下,才道:“和你一样,也是排骨、土豆丝和丸子,婉姨的厨艺实在高明,简单的食材到她手里总能化腐朽为神奇,光是米饭我就吃了两大碗,银耳莲子粥喝了三大碗……”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肚兄忽然不争气的发出抗议,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林佩珊蕙质兰心,马上就明白了,她放下筷子,按下通话器,说了声:“如嫣,你过来一下。” 叶承欢还纳闷,不知道她要干嘛,夏如嫣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不到十秒钟便赶了过来,第一眼满含怨念的瞪了男人一眼,第二眼马上恭顺的转向林佩珊:“林总,有什么事?” “你现在去集团餐厅,给他要一份午餐。”林佩珊转向叶承欢:“你想吃什么,告诉她好了。” 叶承欢美了美了,他知道集团总部的内部餐厅是整个东方国际餐饮水平最高的,其烹调水准不亚于五星级饭店,只不过他清楚林佩珊一向公私分明,搞不好弄出个AA制度出来,自己还不想负担,于是摸摸口袋:“老婆,我可没带钱啊。” 林佩珊默默的白他一眼,叶承欢马上有如神助,来自己老婆家吃东西还用自己掏钱么,于是大喇喇的翘起二郎腿,拉长声音:“那啥,我这人吃东西从来不挑剔,满汉全席就算了,凑合着来点葱烧海参、红扒熊掌、扒白玉脊翅、御笔猴头、烧秦皇鱼骨、菊花鱼翅、神仙鸭子、一卵孵双凤、八宝鸭子、鲍鱼汁、鱼翅饭之类的就算了。” “没有。”夏如嫣淡漠的来了句,“现在是午休时间,厨师已经下班了。” “那有什么?” “员工午餐都是自助,我只能看看餐厅还剩什么,给你随便拿点,你吃吗?” 叶承欢看了林佩珊一眼,耸耸肩,“当然要吃,那就这样吧,随便挑几样最好的给我拿来。” 夏如嫣皱皱瑶鼻刚要走,林佩珊叫住她:“如嫣,你吃饭了吗?” 夏如嫣迟疑了下,“没有。” “你去吃午餐吧,随便给他带回来点就行了。” 夏如嫣刚要出门,叶承欢又来了一句:“快点儿啊,我都饿得前腔贴后腔了。” 夏如嫣一顿足,被他亲了一口还不算,如今还要给他打饭,要不是看在林佩珊的面子上,这种虐心的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做,随即以更快速度出了总裁办公室。 “对了,记得给哥拿双筷子。”叶承欢又补充道。 没有任何回答,女人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 看着林佩珊慢慢吃东西,叶承欢道:“老婆,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酸东西啊。” “你又没做过饭,当然不知道。” “挺好,将来你一定生儿子。” 林佩珊脸一红,筷子也停住了:“为什么这么说?” “酸儿辣女,你爱吃酸的,将来一定给我生儿子。” 林佩珊复杂的看他一眼,静静嗔怪道:“谁给你生!” “那你给谁生?”叶承欢故意讶道。 林佩珊羞红满面:踟蹰半晌,才道:“谁说我要生孩子,我不生,要生你自己生!” “生孩子是女人的天职,你不生难道让我生啊?” 林佩珊默默瞧了他一眼:“要生你自己生,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叶承欢苦了苦嘴:“老婆,咱不带这样的,结婚证都领了,你还想反悔?” 林佩珊不言语,继续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 叶承欢停了半晌,也没得到答复,索性不客气,拿起她的水晶茶杯就喝,一口气把茶水喝个干净,然后抹抹嘴巴,“老婆,最近你忙什么呢,好多天不回家,搞得我六神无主的。” “我回不回家还不是一样,家里不是还有别人陪你么?”林佩珊头也不抬的说道。 叶承欢咳了一下,知道她说的是阿尔巴,想再解释下,但马上又打消念头,这种事多说无益,越抹越黑,还是不说为妙吧。 等林佩珊吃完了饭,拿起资料和笔,继续埋头工作。 不久,夏如嫣也把叶承欢饭菜带来了,这女人还算没那么苛刻,饭菜虽然说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也十分清爽合口。 第383章幸福 叶承欢毫不客气,抡起筷子一通大嚼,很快便吃个风卷残云。 “吃饱了吗?”林佩珊问道。 叶承欢打个饱嗝,摸摸肚子,这下感觉踏实多了。 “陪我出去一下。” “去哪儿?” “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忙什么吗?”林佩珊拿起外套,也没等他的回答,径直出门。 叶承欢拿起林佩珊的水晶杯,把剩下的茶水喝光,然后也屁颠屁颠的跟了出去。 林佩珊给夏如嫣嘱托几句,便进了电梯,叶承欢路过时很霸气的说了声:“那谁,等下去林总办公室把剩菜剩饭收拾一下。” 说罢,便进了电梯。 这家伙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命令姑奶奶我,居然让东方国际的总裁秘书去收拾剩菜剩饭,他把人当饭店服务员了么? 人已经闪了,夏如嫣就算气炸了肺也只能暗气暗憋,俏美的眸子里凶光一闪,姓叶的,你给我等着,早晚有天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叶承欢上了车,随口问了声:“去哪儿?” “东江度假村。”林佩珊轻轻呵了呵冻僵的小手,把外套丢在后座,然后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揉着眉头,很明显这些天她累坏了。 汽车穿过条条喧嚣街道,上了高速,离繁华的大都市渐行渐远。 他知道林佩珊怕冷,便把暖风开到最大,自己则脱得只剩件紧身背心,有点儿要下地干农活的意思。 林佩珊每次去东江度假村都意味着要有重大行动,上次就在那里把江海打得一败涂地,这次又是针对谁呢? 他还记得不久前带灵儿去过一次,复仇女神小组的那些老外不是都撤离了么?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酒壶,咕咚咚的灌着酒,更多时候甚至根本连碰都不碰方向盘,高速这种东西对他来说,稍稍多浪费一点儿脑细胞都算多余。 “乖乖,这回你又打算玩谁呢?”叶承欢随口问了声,没人回答,他便自言自语:“真不明白你争来争去为的什么,先是江海,现在不知又轮到哪个倒霉蛋,照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他自己发了一大堆感慨,林佩珊始终没有回音,他扭头一看,原来女人靠着椅背,微微歪着螓首,已经睡着了。 她睡眠时的呼吸都是那么沉静,沉静到在封闭良好的卡宴里仿若不闻。 她蜷缩着双腿,抱着肩膀,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发颤。 叶承欢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发酸,她从不嗜睡,一向比较敏感,估计好多天都没休息好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睡着。 叶承欢生怕吵醒她,拿起她的外衣,轻轻盖好女人的身子,林佩珊身子这才不冷了。 等到了度假村时,再看林佩珊,霜白的脸蛋上浮起两抹绯红,额角也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没有打开车门,也不想吵醒她,一冷一热,人最容易感冒。他把暖风关小了些,轻轻帮她擦掉脸上的汗珠,轻轻给她理了理发丝,然后便静静的呆在车里,没有半点儿声音。 就这样,眼看着窗外的天空从晴朗变成灰蒙蒙一片,阳光从刺眼到昏黄,然后一头扎进地平线,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林佩珊鼻息沉重了下,身子微微动了动,慢慢打开睫毛。 她茫然看了下车窗外,这才发现自己睡着了,恍惚了会儿,脸上猛地闪过一丝愠怒,“现在几点了?” “还早呢,再睡会儿吧,你太累了。”叶承欢道。 “我问你现在几点了!”林佩珊几乎用喊的声音再质问他。 “5点半。” “为什么不叫醒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林佩珊第一次发这么大火,和温婉肃静的样子判若两人,看来那件事对她真的很重要,多少个日日夜夜的苦熬就为了这一天。 叶承欢很平静的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解释。 林佩珊一把打开车门,两脚刚踩到地面,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掀起她的发丝,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披在身上的外套被风吹落。 她思索着捡起外套,并没马上离开,慢慢回过身,对车里的男人道:“外套是你给我披上的?”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淡淡一笑,“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打颤,我看你冷就给你盖上了。” 林佩珊摸摸额头,忽然想到什么,轻轻的问:“这几个小时,你一直在车里?” 叶承欢点点头,没有言语。 “为什么?” “因为后来发现你出了点儿汗,我怕开了车门冷风一灌你会感冒,另外也怕吵醒你,就这样。” 从中午到傍晚,连续几个小时,他一直呆在车里,要是对林佩珊兴许还能忍受,可对于好动不好静的他来说,那种滋味一定难受极了。 林佩珊能想象到这几个小时他悉心照料自己的场景,可她却对他歇斯底里的发了一通火,而且他一句也没辩解。 她默默的瞧着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 叶承欢下了车,两脚刚一着地,就哎呀一声,软了下去。 “怎么了?”林佩珊关切的道。 “可能坐的久了,腿抽筋了……嘶……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忙去吧。”叶承欢呲牙咧嘴的道。 林佩珊没言语,打开车门,扶他坐下,蹲下身子,一声不响的给他脱鞋。 “老婆,你干什么!”叶承欢纳闷道。 林佩珊也不答话,给他脱了鞋,把他的脚抱在怀里,一下下捏着他的脚筋。 叶承欢一阵木讷,万万想不到冰山老婆居然会做出如此举动。 他满脑子都是浆,思绪顿时凌乱了。 “好些了吗?”林佩珊仰起素面问他。 “好多了。”叶承欢呆呆的道,远山冰雪般高傲的女人竟然会蹲下来给自己捏脚筋,他心里一阵温暖,腿一点儿知觉都没了。 林佩珊温柔的给他穿好鞋子,捂了捂飞扬的发丝,“下来试试?” 叶承欢下了地,活动活动关节,原地蹦了几下,“没事了,我们走吧。” 以往,度假村里就比较冷清,到了这时,四处还挂着白雪,一眼望去,空荡荡一片,远处的栈桥残雪都显得有些孤寂。 叶承欢只是跟着她,具体来干什么也没问,他知道林佩珊的性格,这妞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轻易解开谜底的。 一路上轻车熟路,又到了那所隐蔽的木屋。 通过鹰眼系统进去,里面照样是一派忙碌的身影,叶承欢扫了一眼,发现这次换的全都是生面孔,这才问道:“这些人面生的很啊。” “复仇女神小组的成员从来都是不固定的,这是我们通过秘密渠道新聘用的一批成员,同样是世界各地的商学精英。”林佩珊毫不隐瞒。 “以前的那些人呢?” “回到他们原来的地方。” “为什么要换人,用熟人不是更好吗?” 林佩珊淡淡一笑:“原因只有一个:防止泄密!” “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回来泄密?” “复仇女神小组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员工,我可以保证泄密的价值永远比不过我出的薪金。而且他们只掌握各自领域的一小部分,全盘计划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叶承欢恍然,复仇女神是林佩珊的秘密武器,涉及东方国际核心机密,换人就是为了防止泄密,能让这些天才大老远跑来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为她服务,林佩珊的出价一定很恐怖。 怪不得上次带灵儿来时,那些人都消失了,原来是一场新老交替。 “老婆,那能不能让我也加入里面,我要求不高,只要和他们一样薪水就好了。”叶承欢媚笑着。 林佩珊白他一眼:“可以,但一个计划完成后,你也要和他们一样,回到你原来的酒店继续做你的保安,你做得到么?” “嘿嘿,随便说说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叶承欢讪笑道。 从另一间屋子闪出一抹靓影,一身飒爽的深色小西装,露着白领衬衣,十分利落的走来,正是赵雅琳。 看到叶承欢时,脸上掠过一丝讶异:“你怎么也来了?” “精彩的好戏怎么能少得了我。”叶承欢倨傲的道。 林佩珊露出恬淡笑意:“雅琳,我是不是迟到了?” 赵雅琳也一笑:“恰恰相反,好戏刚刚开场。” 林佩珊美眸一闪,瞧瞧看了叶承欢一眼,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宽慰许多。 “就在今天下午,叶子明通过在龙都注册成立的龙腾公司将最后一笔投资注入到新机场建设的专用账户,至此,神投的500亿资金已经全部到位。”赵雅琳收敛起笑容,马上换了另外一种状态,好像一位剑士拔出自己的佩剑。 “确认过没有?”林佩珊问。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走进里面的工作室,赵雅琳很熟练的点开一台加密电脑,点出一大堆分析报表和数据图,“我们结合龙腾的内部消息板块,还有今天的运行状态以及股票市场的表现得出这个结论,几方面相互印证,消息可以确认。” “神投的资金状况怎么样?” “根据我们的分析,龙腾本来就是个空壳公司,所有资金链都是靠神投来维系的,在注入500亿资金后,神投的资金已经到了临界值,看来叶子明对于这笔投资过于乐观了,换上任何一个有头脑的生意人,都不会冒着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叶承欢听得似懂非懂,“你真的要干掉叶子明?” 林佩珊从赵雅琳手里接过一杯奶茶,抿了一口:“经商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要给叶子明上一课,龙都不是燕京!” 赵雅琳蹙了蹙眉,嫌他话多,“就在不久前,我们已经通过燕京方面的媒体散播对神投的不利信息,告诉所有人,龙都新机场项目是一场政府和神投相互勾结的阴谋。这样一来,神投的股票必然会受影响,股民的信心也将受挫,神投的股票会被大规模抛售,我们借机收购,等到收到一定量的股票,然后一举抛售,股民会产生恐慌心理,更多的股票会被抛售出来。像这样重复几次,神投的资金都转移到龙都,而且是专款专用的政府帐户,这样,神投在没有足够现金支持的情况下,根本无力维持。今天,就是它崩溃的日子。” 第384章后院起火 叶承欢倒抽口凉气,他已经不知一次领教这两个女人的厉害,可初来乍到的叶子明却不甚了解,今天他将为他的鲁莽付出惨痛代价。 论政治背景,或许谁也不能跟燕京叶家相提并论,但做生意玩商战,叶子明还是太嫩了点儿。 可是这些浮动的暗流,叶子明并没真切的体会到。 这些天,他只觉得眼皮跳的厉害,尤其是今天下午把最后一批资金注入龙都后,忽然有种莫名的焦虑感。 或许是一下子投入这么大笔资金,谁都难免有点儿焦虑。 但总体来说,他对立足龙都的未来充满信心。 神州投资公司其实就是军方背景下的买办企业,正因为有雄厚背景做支撑,他的公司才能在短短几年里发展成为燕京乃至神州都堪称雄厚的存在。 有燕京叶家这块金字招牌,又是从首都起家,所以从一开始,叶子明就站在领先的起跑线上。 当然,他并不是那种纯碎的商人,神州本就有政商不分家的历史渊源,特别是在燕京做大生意,如果没有政治势力做后盾,是很难打出拳脚的。 叶子明在这方面无疑有着高人一筹的优势。 爷爷是军委副主席,总装和总后谁敢不买叶家的面子,更何况军方在物资采购方面一向都很模糊,谁要是能靠上军方这棵大树,谁就势必赚个盆满钵满。 何况爸爸高居商务部长,在各方面政策上对神投本就开了盏大大的绿灯。 叶家的其他几位重要成员也都在军政各部委的关键岗位供职,神投要是不发展壮大那才叫见鬼。 不过,随着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叶子明并不满足仅仅坐镇燕京,要知道龙都才是神州最大的经济中心,也是风投者和冒险家的乐园,如果能立足龙都,神投的胃口将不仅仅是神州,而是整个国际市场。 他的目光刚刚锁定龙都,楚雄就主动抛出了橄榄枝,而且根本不用他浪费半点儿脑细胞,就为他安排好了一切。 楚雄虽然从没提出过什么,但政治天生敏感的叶子明一眼就能看出,他想要的无非是靠上叶家这棵大树,给自己的仕途捞一大笔政治资本。 叶子明已经习惯了用商人的角度看问题,在商人眼里,一切都可以用交易来解释。 友情可以交易,爱情可以交易,甚至亲情也可以交易,那么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呢? 说难听的这叫政商勾结,但要是换个角度看呢,这叫各取所需,互相拉动,两人郎情妾意、心照不宣,很快便一拍即合。 政客最善于玩弄文字游戏,政治家庭出身的叶子明早已深谙其道。 楚雄是个奸诈的政客,但同时也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因为他足够奸诈。 楚雄从来没把计划说透过,但聪明人一点就透,叶子明当然明白他的一石二鸟之计,既打压了东方国际,又给自己搞到新机场和卫星城两大蛋糕,给他未来在龙都发展铺平了道路。 他和林佩珊没有任何仇恨,但他并不以为这么做有什么不厚道的,商人和商人之间本就是天生的仇敌。 想在龙都立足,只要有强大的东方帝国存在,他就很难有所建树。 为了开疆辟土,他必须从这座大山的山脚强行开出一条通道。 还未来龙都之前,林佩珊这个名字便早已如雷贯耳,坊间各种传闻几乎将她描绘成商界女神一般的存在。 特别是不久前,东方国际和江海双雄大战,一举成为世纪经典,至今还被人们津津乐道。 但,神投不是江海,他叶子明也不是沈东泽! 别的不说,光是先天的政治优势,就能甩出沈家十条街。 所以,他对未来的信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正筹划着美好蓝图,桌上的办公电话忽然急促的响起。 “老板,燕京这边出事了!” 叶子明吃了一惊,燕京是他的大本营,这种时候后院起火,他怎么能不紧张:“出什么事?” “前几天,就有些媒体发布了关于我们龙都投资的不利消息,但这种炒作新闻每天都有,我们并没在意,可就在今天,燕京十多家媒体全都报道了龙都新机场项目官商勾结的新闻,包括神州两个最大的门户网站也在醒目位置进行了报道,消息一出,马上引起轩然大波,现在公司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了,门外全都是前来采访的媒体记者还有抗议的股民。” 电话里隐隐传来一阵阵愤怒的声浪。 叶子明倒抽口气,刚刚还踌躇满志,转眼间竟出了这么大事,一个念头马上跳了出来:“报道提到东方国际了没有?” “呃……提到了,而且东方国际在最显著位置,说是东方国际和政府勾结,并且暗地里和神投达成秘密协议,两家要瓜分燕京和龙都两地市场。” 叶子明思量着,越想越觉得此事蹊跷,如果是东方国际操纵的话,为什么新闻报道里首当其冲的就是它,那么就一定其他的公司实体搞出来的,这个幕后黑手不是神投的死对头,就是东方国际的冤家,想借这件事搞垮竞争对手。 那么,他会是谁呢? 抛开东方国际不说,想想自己周边,燕京是王气之地,各种势力明暗交杂,谁都有可能在背后放个冷枪,一时半会儿很难想到是谁干的,如果单纯的是一些负面报道,他倒不会放在心上,以他在燕京的人脉关系,只要几个电话就能把事情摆平了,可关键是神投刚刚出了五百亿资金,五百亿啊,对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是笔天文数字,要不是他的家族背景深厚,像这样大规模从燕京向外地调拨巨额资金,是一定会引起金融机构警惕的。 目前的情况是,在筹措了五百亿资金后,神投的资金流几乎已经干涸,就在这个当口,出了这些负面消息,不得不引人深思。 叶子明按按发烫的眉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又慢慢坐了下去,从小到大,爷爷时常告诫他,哪怕天塌下来,一个男人也要学会先坐下来,这句话他从不敢忘。 “查过消息来源没有?” “查了,不过短时间查不出来,而且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 “消息一出,我们的股票出现大幅震荡,短短半天时间就已跌到最低点,这还不算什么,最奇怪的是,在股民大量抛售的同时,居然有人在大笔收购我们的股票,我担心照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叶子明头皮一阵发麻,他渐渐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怕什么来什么,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照这么看的话,这绝不是一次偶然事件,一定是某种势力暗中操作。 叶子明有点儿乱,这一手打得他毫无防备,不乱才奇怪。 “查过是谁在收购了吗?” “燕京的几个大庄家都和此事没关系,涉嫌收购的大多是些小公司和散户,虽然单个看实力任何一个都不能和神投相比,但加在一起却是股可怕的力量,叶先生,这是一次蛇吞象啊!” 话音刚落,叶子明一掌拍在桌子上,蓦然间,轰的一声。 整张名贵硬木雕刻的桌子轰然倒塌,生生被他这一掌劈成两半! 叶子明满眼血红,脑子里只有两个字:阴谋! 这是一起有组织有计划精心发动的阴谋,最让他挫败的是,之前自己居然没有半点儿察觉。 他,叶子明,叶家第三代的佼佼者,甚至被很多人认为是叶家后辈里的中坚力量,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上承载着燕京叶家的荣誉和辉煌。 不管是任何时候,他都输不起,也决不能输! “马上给我调集资金,一定要把我们的股票维持住!”这是他暂时能想到唯一的办法。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公司已经没有资金可供使用了……” 叶子明盛怒之下并没考虑别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深深插进他的心窝,的确,神投本就有限的资金全都被他拿来投到龙都了,造成目前这种局面还能怪谁,还不是因为自己,可他并不愿承认这点,也决不能承认。 “公司没有钱,就去找银行,要么就去找那些合作伙伴,能要多少就要多少,一定要保住我们的股票。” “能找的都找过了,可是没有一家愿意帮忙,有的甚至连电话都不接。” 叶子明一下子瘫在椅子上,什么叫人情冷暖,什么叫世态炎凉,将心比心,如果换成是自己,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帮忙,甚至说不定还会乐观其成,商场上雪中送炭的事只是传说,更多的是落井下石。 电话对面喘着粗气,勉强稳定了下,“刚才接到汇报,刚才我们的股票被大量抛售,带动散户也跟着开始抛售。现在我们的股票已经贬了一半还多,再这么下去……” 叶子明面色铁青,拿起另一部电话,直接接通了公司负责财务的负责人。 “老陈,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叶子明尽可能平静的问。 沉厚的嗓音传来,“叶总,资金缺口太大,我已经让人开始收购被卖出来的那些股票,但资金总额不够,终归吃不下。再这么下去,我们的股票会垮掉,甚至,还有被停牌的危险……你要赶紧想想别的办法,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 尽管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亲耳听人说出来,叶子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握着电话的拳头已经泛白。 “好……我尽可能快得筹钱……你那边一定要给我撑住……”叶子明说道。 第385章糖醋排骨 挂断电话,他对着刚才的电话立刻吩咐,“你尽可能给我收回今年所有还没到位的投资。” “可是那些投资都是经过确认,有法律依据的……” “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这一关要是过不去,任何投资都没有意义。” “是!”那人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叶子明凝眉思忖了下,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一个号码。 “哦,子明啊,好久没见,怎么今天想起你老哥哥我了。”电话里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笑声。 “朱局长,你一定得到消息了吧,唉,燕京的那些个媒体记者又在捕风捉影了,都报道我们神投的负面消息。国家的喉舌可在你手里握着呢,你可得在给小弟帮帮忙,我怀疑背后一定有别有用心的人在操纵。” “有这种事?正好今年我要下大力气整顿各类媒体,首要就是燕京。放心,我马上派人调查,一定给你个交代。” “多谢了。”叶子明放下电话,吁了口气,还好自己还有人脉,还有叶家的政治地位在,就算相关的局长也要卖个面子。 不过,事到如今,杜绝负面消息已是杯水车薪,最主要的当然还是钱的问题。 他又拿起电话,拨通后好久,那头才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啊?”那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李行长,我是叶子明。” “哦,子明啊,呵呵,听说你在龙都可是捞了个大买卖。” 叶子明心里一阵刺痛,暗骂一句老狐狸,嘴上恭维道:“什么事也瞒不过李行长的金耳,谈不上什么大买卖,小打小闹而已。” “龙都新机场也算小买卖?那我可真不知道什么算大买卖了。呵呵……” 叶子明没心思和他打太极,“李行长,我们神投突然有点急事,希望李行长行个方面,给我多批点儿钱,急用!” 李行长沉默了会儿:“子明,不是我小气,上面正在整顿金融,各方面把关都很严,很多事情不方便。没有抵押的话,按我目前的权限最多不能超过十亿,你看行吗?” “那我抵押!我旗下的子公司都可以!” “这可是大事,按照规定需要走程序的。就算我最后给你审批的话,至少也要一个月时间。”李行长说。 一个月?到时候神投存不存在还不一定呢。 真是条老狐狸,明明知道急用,还拖延时间!叶子明一阵切齿,“那行,十亿就十亿!” 虽然十亿也是杯水车薪,但火烧眉毛,他也只能到处挤牙膏,能挤多少就多少。 一路电话打下去,又联系了几家大型的金融机构,筹措到了几十亿资金,可要想救市还是差得多,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金钱这么渴望过。 他离开椅子,在屋里反复走了半晌,最后把心一横,再次拿起电话,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绝不会打这个电话的。 很快,电话通了,里面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子明,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的,已经等了很久了。” 叶子明心里一阵酸楚,“爸,我也是迫不得已,否则绝不会麻烦你老人家的。我的公司被人黑了,急需要一笔资金,现在也只有您能帮我了。” 那人沉默了下,很冷静的道:“需要多少钱?” “至少一百亿,只要有了一百亿,我一定能挽回败局。您是商务部长,这笔钱对别人来说也许不可能,但您一定能办到。”叶子明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也从来没有给家里提过什么要求,但现在他才知道,一个儿子给自己父亲开口祈求居然是这么艰难。 “你说的没错,钱我可以帮你筹集到,只要一个电话而已……” “这么说您答应了?” “可是我不能帮你。” 叶子明好像中了一枪,一切情绪顿时凝固了:“为什么?” “你的公司和叶家的声誉比,孰轻孰重,你不会不知道吧。” 叶子明不太明白:“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叶家名声扫地。” “你错了,子明,我们叶家根红苗正,经商从来都不是家族的生命,政治才是叶家的生命。明年就要换届选举,燕京的各大势力蠢蠢欲动,恨不得踩着别人的脑袋往上爬,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政治敏感性,只要谁稍稍犯一点儿错误,被人抓到了,就会酿成大祸。前段时间,钟家是怎么垮台的,表面上是贪污受贿、滥用职权,但说到底还是党争。现在燕京的各大家族都收敛锋芒,恨不得夹着尾巴做人,当初我劝你不用贪功冒进,可你就是不听,非要去龙都搞什么投资,你根本不知道龙都的水有多深,总以为自己水性很好,别忘了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叶子明默然回味着,但还是有些不甘:“爸,我不甘心,燕京这么复杂我都能乘风破浪,我就不信搞不定龙都!” “叶家需要的是远见卓识,而不是赌徒心理!”那人的声音有些严厉了,默然一会儿,他把语气又放缓些:“你在龙都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现在撤回来还来得及。” “暗地里一定有人作崇,不管他是谁,也不可能搞垮我。” “小人?难道现在你还不明白么,小人能做出这么大手笔吗?” 叶子明思虑了下,双目精光一闪:“你的意思是东方国际?” “除了姓林的还能有谁。” “这么说那些负面消息也是她放出来的?” “嗯。” “不可能,那些报道里首当其冲的就是东方国际,林佩珊这么做就不怕她自己的公司受影响么?” “兵者,诡道也。这恰恰是她的高明之处,为的就是麻痹你。我可怜的孩子现在还蒙在鼓里。人家早有准备,就算有影响,也一定会把损失控制到最小,反过头来,人家这一仗的获利已经远远超过了损失。你了解林佩珊么,你知道东方国际的实力有多深么,要是再固执下去,你只能赔个血本无归!” 叶子明面色一阵铁青,他想不到,完全想不到,林佩珊,那个温婉清淡的年轻女子,说话都轻声细语,居然有如此钢铁般的手腕! 对方如果是沈东泽那样的人,他或许还不会如此愤恨,可偏偏是一个让他一指头就能点倒的女人,不声不响之间就让他一败涂地! “子明,爸爸知道你在想什么,商场和政坛一样,最可怕的不是小人,而是女人。林佩珊年纪轻轻,能将东方国际做到如此规模,她的头脑和手段远远在一般人之上。你输就输在太轻视她了,也太相信楚雄了。而且,我不得不说,你输得见不得光,因为是龙都的政治势力在拉你,林佩珊赢得却很漂亮,因为她一切都是按商人的手段做事,做的无懈可击。就连我也不得不佩服她,虽然你是我儿子,但我必须要说一句,在经商方面,你和她差得太远了。” “可是我不甘心,就这么输给别人!”叶子明攥紧了拳头。 “一个人决不能为仇恨活着,尤其是我们叶家人,仇恨只能让你丧失判断力。这次就当是交学费了吧。另外,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爷爷,不然那个老革命又要吹胡子瞪眼了。” 叶子明握着电话的手一阵僵硬。 交学费?五百亿的学费也未免太贵了! 此时,在另一个地点,林佩珊正平静的望着面前的电子屏幕,那条蓝色的线好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蛇,不管怎么挣扎,最后还是慢慢软了下去。 叶承欢捏着酒壶,眯着眼兴致勃勃的瞧着胜利的天平向东方国际这边倾倒,等目光转到林佩珊的背影时,那个女人的身姿仿佛渐渐高大…… 他不得不佩服林佩珊在经商方面的天赋,天赋本来就是一个让人服气的东西,就算别人再怎么努力追赶一辈子也没法办到。 当然,他更欣赏的是林佩珊骨子里的战斗精神,他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林佩珊简直迷死个人! 强大不是靠别人证明的,林佩珊用自己的实力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强大。 看到这儿,林佩珊只是静静的说了四个字:“我们赢了。”就平静的走了出去。 打了一场漂亮仗,一举粉碎了楚雄和叶子明的阴谋,可在林佩珊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欢快的情绪,就好像刚看过一部肥皂剧、一本快餐书。 里里外外压抑了一阵子,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那些忙活了许久的老外们纷纷拥抱在一起,把桌上的贵重资料抛向空中,雪片一样落着。 赵雅琳看了叶承欢一眼:“发什么呆呢,一起出去吧。” 叶承欢这才跟她走了出去。 一间木质的小屋,门上刻着四个古拙的大字:红炉小筑。 小屋搭在水上,人在屋里。 屋子里一切都布置成农家草舍的样子,墙上一副硕大的年画增添了好多喜庆气氛。 在一个老式的炭泥炉上,摆着一只光润的泥壶,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炉火烧的正旺,壶盖嘶嘶的响,喷着白色蒸汽。 林佩珊默默的拿起一只精瓷小罐,从里面取了些茶叶,放在三支紫砂茶碗里,然后拿起炉上的泥壶,把水倒进茶碗。 滚烫的白水刚一注入,茶碗里便发出嘶的一声微响,茶叶在水里打个滚儿,渐渐舒展开来。 一股幽香黯然飘散,循着人的鼻子往里钻,沁人心脾。 茶是东江有名的芦花茶,水是秋天收集的露水,一直密封在泥坛子里,茶碗是正宗的宜兴紫砂,也不知历经过多少岁月,泛着柔和的光晕。 第386章一个人的战争 林佩珊静静的拿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炉火映着她的脸颊,格外娇艳动人。 叶承欢有点儿失神,古人常说的“红袖当炉”,估计就是这样的吧。 三个人品着茶,林佩珊这才一五一十的讲起整个经过。 神投的介入,对东方国际是一个商业性的不利因素,而且由于叶家的政治背景,如果让神投在龙都立足,毫无疑问是养虎为患。 当然,能让林佩珊动用如此大手笔,单凭这一点显然还不够,直到楚雄的突然造访,提出三方合作的意向时,林佩珊第一时间看破了楚雄和叶子明的祸心。 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决定要把叶子明逐出龙都。 其实,关于具体的步骤只在三方会谈的过程中,林佩珊就已经酝酿好了。 协议签订了,但她选择按兵不动,合同上白纸黑字的五百亿资金一分钱也没给。 也许是事出仓促,或是他们还有别的方面考虑,协议上并没有特别规定资金到位的时限,这就给了林佩珊一个漏洞,她才放心大胆的让赵雅琳签字,然后把投资时间无期限延迟。 五百亿资金对东方国际不是个小数目,她相信对神投亦然如此。 事先,她让复仇女神小组专门就神投的各项数据进行了研究,结果是神投短时间里根本拿不出那笔巨资,但以叶子明在燕京的人脉,多方筹集还是有可能办到的。 等神投的资金到位后,他的后院就空了,这就给了林佩珊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 这个机会不是林佩珊搞的,而是叶子明给的。 其实,这一招并不算高明,在东方国际毫无投资表现的情况下,换成别人一定不敢贸然出手,可叶子明却毫无顾忌的做了。 原因很简单,凭着叶家的家族底蕴,他有一百万个借口低估林佩珊,也有一百万个借口信赖楚雄,所以才会导致他在一个简单的问题上翻船。 在这一点上,他和曾与林佩珊打过交道的那些对手们一样,统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轻敌。 而林佩珊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她善于捕捉每一个细小的机会,只要被她抓到了,就能一击致命。 叶承欢砸吧砸吧嘴,他发现得重新审视下自己这老婆了,别看她好像做什么都没多大反应的冷淡模样,可正因为这幅样子,谁也不清楚她心里到底是转着多少小九九。 他庆幸,幸好自己不是商人,幸好不是林佩珊的对手,否则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眼看就到圣诞节了,叶承欢估计叶子明这个圣诞节一定过得不怎么美好,因为林佩珊给了他一个别致的礼物。 “佩珊,以目前的状况,神投的股票只能任由我们摆布,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将它收购,对于进一步扩展燕京的市场,这是一次绝佳的机遇。”赵雅琳提出自己的见解,和林佩珊一样,她是一个富有独立思考的女人,从不盲从别人。 “神投和别的公司不一样,它的背后是叶家,我们是商人,商人是永远斗不过政客的,我们只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难而退,这仅仅是生意场正常的竞争。如果现在把事情做绝,就等于我们把自己摆在叶家的对立面上,势必遭到对方的打压,到时候我们将付出比叶子明沉重一百倍的代价。”林佩珊解释道,“做生意和做人是一个道理,要给别人留有余地。” “你的意思是把神投的股票全部抛售出去?” “不能一下子全部抛售,那样对神投的打击是致命的,最稳妥的办法是慢慢出售,直到震荡稳定下来,这样叶子明的公司就不至于完全垮掉。” “可是叶子明并不知道是我们做的……” “不,他已经知道了,别忘了他的父亲是商务部长!” 接下来的几天里,各种商业媒体的风向标几乎一致指向叶子明在龙都的重挫,可出乎人们意料的是,面对各种质疑,他不仅没有蛰伏,反而主动出来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 他向媒体坦诚,神投在燕京遭遇了不明冲击,在龙都的投资无以为继,他以个人名义向龙都市政府和东方国际致歉,决定关闭龙腾公司,撤出新机场项目的所有投资,用来拯救神投。 在发布会后的第一时间,楚雄也通过政府发言人表示,对叶子明的决定表示理解,希望将来有机会能重新寻找合作项目云云,总之都是一些外交辞令。 很多人都在感叹,叶子明不愧是叶家第三代的佼佼者,光凭这一点就看得出大家风范。 东方国际又一次大获全胜,但林佩珊并没轻松多少,后续的事情还有很多,她必须耐心的把每件事处理好。 这就是她做事的风格,任何事都要有头有尾。 圣诞将至,喜庆的气氛越来越浓,随着对外接触越来越频繁,龙都市民也逐渐接受了舶来的洋节日,乏味单调的生活有时候是需要些调味料的。 大街小巷都挂起了彩灯,扮靓了圣诞树,商场超市也纷纷推出以圣诞为主题的促销活动,好多店铺门口都有人扮作圣诞老人,给过往的小孩子们发糖果,招徕顾客。 叶承欢虽然在海外呆过那么久,但对这种老外的东西并不感冒。 不过,阿尔巴可不这么认为,早早的,她就叫人把维多利亚好好装点一下,也不知从哪儿搞了许多名贵的圣诞树,挂满了各种彩灯,把维多利亚装点得绚丽缤纷。 到了平安夜这天,她穿了身鲜红的圣诞裙,戴着圣诞帽,还给灵儿也搞了一身,灵儿第一次过这种节日,虽然有点儿懵懵懂懂的,但觉得喜庆好看,也就穿上了。 夜幕将至,诺大的龙都一片万紫千红。 一家人点起了院子里的烧烤炉,还点了一堆篝火,阿尔巴让人从洛杉矶空运来的火鸡摆在正中央,还有火腿、甘薯、蔬菜、葡萄干、布丁、水果饼、鸡尾酒,全部都是原汁原味的美国货。 一看叶承欢还没来,阿尔巴微微有气,跑到他房间也不敲门,径直闯了进去。 这个时间,别人都欢天喜地的过节,可叶承欢居然偷得浮生半日闲,躲在房里作春秋大梦。 阿尔巴无奈的耸耸肩膀,想悄悄凑过去,给他个恶作剧。 就在她刚刚凑到床边时,眼前忽然一花,一只钢钳般的大手一把便握住她的喉咙。 一瞬间的爆发力格外惊人,阿尔巴两眼翻白,身子竟被提了起来。 几秒钟后,她身子一飘,被重重的扔到沙发上。 阿尔巴捂着脖子娇喘连连,视野中的男人渐渐清晰起来。 叶承欢揉揉眼睛,再睁开时,眼里布满血丝,红彤彤十分吓人。 但他的表情还是很懒散,目光也有点破碎,歪了歪脑袋:“怎么是你?” “我……呼呼,我是来叫你吃东西的……可是……”阿尔巴委屈的眼圈红了。 叶承欢眉头紧皱:“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们是军人,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你进入风暴的时候教官应该对你讲过。” 阿尔巴掖了掖眼角:“的确讲过,可我不是纯碎的军人,我顶多只是个女人。” 叶承欢语塞了,对于一个女人做出刚才的举动,阿尔巴的确不是个纯粹的军人,她没有经历过战场的各种残酷,但是她的作用绝对不亚于风暴的一个精英战队。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你找我干什么?” “今天是平安夜,你不知道吗?” “什么平安不平安的,我们风暴从来就没平安过。”他摸摸鼻子,看着美少女一脸无辜模样:“好吧,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不要轻易接近我,懂吗?” “明白了。” “另外,我老婆回来了么?” “没有。” 叶承欢皱了皱眉,有点儿小恼火,他听人说过,当你选择了一位女强人,就意味着大部分时间要忍受寂寞,所以你要学会承受,现在叶承欢觉得说这话的人一定是个女人,就算是男人,也一定是心理不健全的那种。 “没事吧你,刚才醒的有点儿猛了。”他看着女孩雪颈上的红指印,有些愧疚的道。 没想到这妞嫣然一下:“一点儿都不疼,能被你掐一下,我感到很荣幸。” 叶承欢无语,真的很无语。 没有林佩珊的平安夜还叫平安夜么,至少在叶承欢看来,起码减色好多。 他对这种洋节日本就不怎么感冒,如今听说神仙姐姐又不在,他更是兴味索然,只穿着身睡衣就跟阿尔巴来到后院。 这里十分空旷,几天前的残雪刚被工人清理掉,今晚天上又飘起了小雪花,零零星星的落在身上,钻进脖子里。 维多利亚的后花园三面山峦环绕,山后则是国家森林公园,不时有各种各种珍奇异兽的鸣叫,空灵而又悠长,远处一座山峰脚下,则是林家的一处老宅子,按照林佩珊的吩咐,里面的点灯永远是亮的,里面的布置也一如几十年前的模样。 窗户上透出老式的灯光,婉姨不时的投去破碎的目光,仿佛心里期盼的那个男人会随时会出现在窗前。 本来叶承欢也没什么兴趣的,天寒地冻的搞户外烧烤,不是神经病就是脑残。 不过,维多利亚的花园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三面环山,保证了这里相对永恒的温度和湿度,四个人围坐篝火,倒也不觉得寒冷。 叶承欢对圣诞节不怎么感冒,以前在国外陪那帮小家伙喝风的时候,也没时间享受这份浪漫,但好在有这么多好吃的,他的心情很快就愉悦起来。 他搓了搓手,一把脱掉外套,只穿着件紧身背心,棱角线绷得格外惹眼。 第387章此事蹊跷 三个女人都露出几分无奈。 吃着火鸡,喝着美酒,叶承欢不亦乐乎,舔着油光光的嘴巴,对着棒槌大的鸡腿吞了吞口水,正要掰掉,旁边的阿尔巴忽然道:“你知道火鸡是怎么交配的么?” 一句话出口,叶承欢好像被人点了穴道,婉姨和灵儿也都吃了一惊。 这妞刚喝了几杯猫尿,口不择言的老毛病又犯了。 也没等叶承欢回答,阿尔巴便拿起一整只烤熟的火鸡,连比带划的讲道:“火鸡一般采用按摩法,先要经过2周时间训练种火鸡,使它……” 她想卖弄下美国学问,自以为这个话题很新鲜很有趣,可说完后,叶承欢、婉姨和灵儿一个个瞪大眼睛,好像瞧着外星生物似的瞧着她。 阿尔巴知道自己又大嘴巴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嘻嘻,不说了,喝酒,吃东西……” 叶承欢皱了皱眉:“佩珊呢?” 婉姨一怔,道:“呃,佩珊说是有个很重要的晚宴要参加,就不回来吃饭了。” 叶承欢刚咬了一口松糕,听了这话赌气把食物扔下,“什么,今天是平安夜,她居然和别人吃饭去了,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咱们。” “你别怪她,兴许确实很重要。” “有什么人还能比咱们重要的,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她。”叶承欢霍然起身,抹了抹嘴拔腿就走,想想不妥又回身道:“她去哪儿吃饭了?” 婉姨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连具体地点都不知道,他要去哪儿找,只好又闷闷的坐下,抓起那根大鸡腿一通大嚼,好像手里的火鸡就是林佩珊似的。 “今天是平安夜,林小姐会不会去和情人约会了呢?”阿尔巴闲不住的嘴巴又冒出一句煞风景的话。 叶承欢瞪她一眼:“闭嘴!” 在一所高级饭店的大型宴会厅里,龙都市的各界名流齐聚一堂,最显赫的人物莫过于龙都市市长楚雄。 楚雄以下,办公厅、商务厅、发改委等经济主管部门的领导悉数到场,场面蔚为壮观,也看得出政府对于此次活动的重视,给足了叶子明面子。 谁心里都清楚,叶子明无非是个年轻后生,说到底不过是个商人,可他的背景实在厉害,谁不想在燕京叶家面前混个脸熟,给自己的仕途加些砝码。 宾客云集,叶子明登场,除了浮光掠影的介绍了神投遭遇冲击,他不得不撤出龙都的投资,然后便是一通感谢,感谢楚市长和政府领导以及各界同仁的理解和帮助,最后说到林佩珊时,对合作伙伴东方国际表示歉意。 正说着的时候,从酒店后面的小过道里匆匆走来一道清影,正是姗姗来迟的林佩珊。 她半低着头,本就来的晚了,显然不愿招惹别人注意,一直来到人群后面才停下。 叶子明的目光落在林佩珊身上,说话停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致辞。 叶子明说罢后,楚雄上台,自然少不了给叶子明一通吹捧,说的好像他衣锦还乡似的。 林佩珊不停看表,心里十分焦急,原本按照她的性格,是不愿参加这种应酬的,可发来邀请的不是别人,而是刚被自己打压下去的叶子明,至少叶子明的这份胸怀她是很佩服的,所以不能不来。 她知道今天是平安夜,那位不懂事的老公估计正在家里叫喳喳呢,她也希望这场晚宴早早结束,她好尽早回家和家人团圆,可楚雄一上台就滔滔不绝,从新机场的建设扯到龙都经济发展,又从龙都扯到神州,从神州扯到世界形势,完全没有重点。 荒唐的是,下面的人还听得津津有味,各种掌声绵绵不断,不是楚雄讲得精彩,关键是人家的地位。 楚雄讲完,紧接着是发改委主任,然后是商务厅厅长,一连串的排名,谁都想施展下口才,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过去了。 林佩珊心里滚油煎似的,心思一点儿不在台上。 这时,主持人从人群里挤了过来,对着林佩珊一呲牙:“请问您是林佩珊小姐吧?” 林佩珊面色迷茫的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叶先生请您稍后上台讲话。” 林佩珊蹙了蹙秀眉,怕什么来什么,今天的讲话已经够多了,她无论如何不想给给人添烦,温颜道:“谢谢叶先生的好意,我看不必了。” 主持人僵了僵,打个磕绊,也不好再勉强什么,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这时,那位烦死人不偿命的发改委主任终于讲完了,人们刚松了口气,主持人清朗的声音又道:“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市政府开发办的宋主任上台讲话。” 台下的人们纷纷露出崩溃神色,可为了应景,还不得不报以热烈掌声。 一个大腹翩翩的家伙四平八稳的上台,拿话筒,清声咳嗽,光是一套准备活动就足有三分钟。 “咳咳,刚才楚市长和几位领导都已经讲得很全面了,为了不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我不想多说,今天只讲三点……” 听起来很利落,但所谓三点里还套着六点,六点里还套着十八点,一番三环套月下来,又是一大篇官样文章,更可气的是,这位讲几句就停顿一会儿,停顿的时间比讲话还长,让人恨不得把他的草包肚子剖开,把里面的话全都掏出。 林佩珊真想悄无声息的走掉,可要是那样做,十分欠妥,起码要和楚雄那帮人还有叶子明见个面才好。 正满心焦躁的时候,提包里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 这个当口,台上的人刚好在停顿,全场鸦雀无声,铃声显得格外突兀。 林佩珊脸色变了变,马上拿出手机来,背转身子过去,捂着电话小声道:“喂?” “你在哪儿呢?”电话里很快传来叶承欢的声音。 “妈妈没告诉你么,我在参加一场很重要的晚宴……” “再重要还有你老公重要么!”叶承欢直接吼了起来,声浪从听筒透出来,在寂静的现场格外清晰。 这样一来,好多嘉宾都回过身子,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林佩珊如芒在背,不回头也能感觉到好多双眼在看自己,她的脸上一阵火烧,说话声更低了:“你喊什么,等晚宴结束了不行吗?” “不行!什么晚宴,还不是一帮混蛋吃饱了撑的凑在一起装人,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人,晚宴上人模狗样的,回家就躲被窝里看片,要么就钻别人老婆被窝……我不钻别人老婆被窝,要钻也只钻你的,还等什么,被窝都给你暖好了,还不回来陪我睡觉,乖……” 每个字都清楚的传进人们耳朵,连台上那位都不讲了,拿着话筒直接给林佩珊行起注目礼。 林佩珊想低调都难,叶承欢让她很轻松的成了全场焦点。 她咬着发白的嘴唇,又羞又恼,马上把电话挂掉,却迟迟不敢回身。 有了叶承欢一番慷慨陈词,接下来的讲话简单多了,别说三点,连一点都没讲完便草草收场,剩下几个排队的家伙也都推辞不讲了。 晚宴终于在万众期盼中开始了,先是叶子明带着几个助理挨桌敬酒,到了林佩珊这边,他的表情复杂了一下,但一闪即没。 “林小姐今天能来,我十分感激啊。”叶子明笑道。 “叶先生盛情邀请,我怎么好不来呢。”林佩珊也温婉笑道。 叶子明凑近,放低声音道:“这次来龙都,虽然投资不成,但我得到一件花钱也买不来的东西。” “是什么?” “教训。” “那要恭喜你不虚此行了。” “林小姐,感谢你给我上了一课,我会终生铭记的。” “叶先生客气了,今天你也给我上了一课,一个人就算输了,也要输得有风度。” 叶子明微微苦涩的笑道:“我真服了你了,被你这一招妙棋,我可算是忙得焦头烂额了。但是作为对你的尊敬,也是出于我输得起的作风,我还是请你过来,向你祝贺。估计神投再也难以与东方国际竞争了。” “不。”林佩珊冷静的说,“我们是商人,商人之间除了竞争还有一件东西更重要。” “哦?我愿洗耳恭听。” “那就是合作。如果只是一味竞争,那么早晚有天会两败俱伤,要想彼此都发展壮大,最好的办法就是合作。” “合作?怎么个合作方法?” “我需要的是政策,你需要的市场,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完全有合作空间。” 叶子明深湛的笑了,她知道林佩珊的意思,他的父亲是商务部长,如果叶子明肯于合作的话,那么要点儿政策不是难事,在神州就算一个企业再强大,要是没有政策,也是寸步难行,政策是比金钱和股票都重要的东西,很多时候,政策甚至是企业命脉。 “林小姐,我真佩服你,暗中摆了我一道,现在居然还找我要政策。呵呵……” “对商人来说竞争是不可避免的,但商人不应该活在仇恨里。” 叶子明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女人的佩服简直无以复加,她的话不多,但句句都命中要害,让人不得不信服。 “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整顿我的公司。另外,谢谢你最后一刻没有全部抛售神投股票,否则,神投这辈子也翻不了身。” 林佩珊抿嘴一笑,没有多言。两人心照不宣,尽在不言。 在场的人们都不明就里,还当是两个合作方在叙旧,殊不知他们刚刚来了场惨烈的暗战,两个仇人还能把酒言欢,只能说明他们都是有风度的人。 叶子明敬完了酒,不知有什么要紧事,把这帮宾客丢下,留下他的助手和秘书在场照顾大家,自己则匆匆离开了。 第388章一败涂地 好在大家玩的开心,聊得尽兴,都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唯独林佩珊清楚的捕捉到这点,她也在奇怪,按照对他的理解,叶子明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没风度的事,他是宴会主人,哪有客人没走主人先走的道理? 唯一的解释是,他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办。 但还有什么能比龙都政商两界的大腕还重要的呢?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楚雄带着市里几位相关部门领导也来敬酒,和别人都是浮光掠影,只有到了林佩珊才坐了下来,看样子有事要谈。 楚雄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紧接着话锋一转,“林小姐,叶先生由于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撤资,可是新机场的项目还要继续,作为龙都的龙头企业,我希望东方国际能担起这个重担。另外,市政府经过研究决定,已经同意了卫星城的项目方案,由东方国际全权承担,我们已经把方案报到商务部,可是那边迟迟没有回信,我猜想可能是由于项目太大,商务部要慎重考虑之后才能批复,将来结果怎么样,我也说不好。” 林佩珊一听就明白了,叶子明主动撤出,楚雄原定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但新机场和卫星城的项目还是要做的,一旦搞成了,将给他的仕途增添两枚重重的砝码。如今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东方国际,因为论实力论业界声望,东方国际都是不二之选。 这家伙不愧是精明的政客,脑子够灵光,转变的也够快。 这,也正是林佩珊想得到的。 新机场的项目已经稳稳收入囊中,但她更看重的还是卫星城,眼看这个项目垂手可得,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岔子。 见林佩珊在沉思,楚雄叹口气又道:“商务部一定有商务部的考虑,我们地方政府无权决定,说实话,我也很着急,希望卫星城项目能尽早启动,龙都的百姓也能尽早享受福祉。我的考虑是,可能全国各级政府面临换届,商务部为了稳妥起见,对一切大型建设项目采取慎重态度。可是我担心这一拖不知要多久,等到明年部里换了新领导层,这个项目能否成型还是个未知数啊。如果林小姐和部里熟的话,可以通过私人关系推动一下,也许会好些……” 楚雄说的再明白不过了,林佩珊思索了下,和商务部那边从没打过交道,更没什么熟人。 楚雄说的很透彻,不管多难,她都必须做出努力,否则一旦换届之后,未来会是什么样,谁也说不好。 她马上想到了赵雅琳,不久之后,赵雅琳将去燕京处理东方华茂的事,更重要的是,她要和商务部建立联系,尽快推动卫星城项目成型,论能力、论手腕,这种事非她莫属。 维多利亚。 吃过了东西,酒也喝到尽兴,阿尔巴带着灵儿和婉姨出去游园、看烟火,只留下叶承欢一个人在院子里看星星。 一个人喝着闷酒当然无趣,看样子林佩珊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他拿起外套披在身上,打算去意乱情迷找丁香热闹热闹,电话忽然响了。 他看也没看,以为是林佩珊打回来的,一上来就叫道:“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已经把我惹火了,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样做老婆的,平安夜跑去和别人吃饭喝酒,把老公一个人丢在家里,别想给我求情讨好,全都不好使……” 发了一通邪火,电话里忽然传出一个讶异的声音,虽然也很熟悉,但绝不是林佩珊,因为这位的作风比林佩珊劲爆很多,“你说谁呢!谁惹你了!” 叶承欢僵住,张了张嘴巴,苦笑一下:“原来是你。” 打来电话正是那位铁血女公安局长,武潇。 对于武潇的突然来电,叶承欢有点意外,因为今天是平安夜。 “武大局长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是不是平安夜没人陪,想找我消遣一下。”叶承欢自嘲道。 没想到武潇直截了当的道:“对啊,就是因为没人陪才要找你消遣,你愿意吗?” 叶承欢一愣,“算了吧,我还想多活两天,我这人一见警察就头疼,尤其是你这样的警察。” 武潇微微有气:“我就那么可怕么?” “不可怕,恐怖。” 对面沉默了下,语气忽然缓和好多:“你现在有时间么?” “干嘛,你不会是想约会我吧,我老婆可看得紧。” “切,刚才你都说了,人家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出去和别人过平安夜。” 叶承欢摸摸鼻子:“和你有关系么,我乐意一个人在家,难得清净。” 武潇话音有点儿犹豫:“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干什么?” “我有事要见你。” 叶承欢冷笑:“不会又是想憋着抓我吧,我可不上你的当。” “你!”武潇有点儿急了:“你往门外看看。”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疑色,果然看向外面,远处,暗淡的光线下,有个手机灯光在摇晃。 他吃了一惊,不会真的是她吧,这妞到底想干啥! 维多利亚的私人码头,那盏模仿欧洲上世纪初的灯杆,依旧散发着迷人的光线。 大海在呜咽,在低吟,一下下的拍打着礁石,好似一首无眠的咏叹调。 武潇立在码头上,面朝大海,吸着潮湿的空气,默默地想着心事。 叶承欢近了,渐渐看到一个清丽的背影,戴着红色的毛线帽,头顶一颗白色绒球随风摇摆,穿着件米色外套,黑色打底裤,勾勒出纤细修长的美腿,脚下踩着一双翻毛小靴,俨然是个都市纯美女生。 叶承欢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但女孩手里还在发亮的手机让他不得不确认,这妞的确就是那个手段强硬的公安局长。 他不得不揉揉差点儿被闪瞎的眼睛,再次确认了下,没错,各方面都是她。 淡淡的发香混在海风里,一起飘进鼻孔,叶承欢亦真亦幻,一阵短暂失神。 “咱不带这样的,堂堂的公安局长什么时候也喜欢玩角色扮演了?” 武潇回过身,脸蛋微红,抿嘴一笑,在原地转了个身姿:“怎么,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关键你给人冲击太大了点儿,这身装扮一点儿都不像你啊。” 武潇皱皱瑶鼻:“警察就该一天24小时都穿警服么,我也是女人,也喜欢漂亮衣服。” 叶承欢眼睛一眯,“我对制服有种天生的偏爱,尤其你穿上警服,手里再拿条皮鞭,就完美了。” 武潇脸一红,啐了一口,“下流!” 叶承欢眨眨眼:“还说我下流,看样子你挺门儿清的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脑子里那些肮脏的东西,我曾在局里做过鉴黄师。” 叶承欢来回打量她,真看不出这位漂亮的女局长居然还是毛片界的专家,“鉴黄师?听起来很拉风的职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鉴黄师就是专门负责淫秽色情物品审查鉴定的民警,这一职业看似简单易干一学就会,但实际上其职业特性对执业者有很高要求。” “不就是看毛片么?” 武潇白他一眼:“鉴黄师的首要条件就是女性,最好是已婚,另外,还要熟悉世界各国对淫秽色情信息的认定标准,熟悉神州法律方面对淫秽色情信息的认定标准,还要熟悉互联网、各大运营商使用过的对淫秽色情信息的鉴定标准,最重要的思想道德必须过硬。” 叶承欢歪歪嘴角:“说到爱情动作片,我可是权威,古今中外品种丰富:欧美最露骨,对青少年危害最大;亚洲的相对隐晦一些;而国产片多为古装戏,常以西门庆、武则天或是潘金莲为主角。有机会咱们好好探讨一下,怎么样?” “我可不可以把你的话当做犯罪证据?” 叶承欢皱了皱眉:“真是没天理,就许你们警察看片,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自娱自乐一下都不行。这样吧,回头你给我搞个兼职,我没事就去客串一把,怎么样?” “你能不能说点儿正经的?” “我很正经的在拜托你啊。” “变态!” 叶承欢笑了笑,点上一支烟,“今天是平安夜,你巴巴的跑来不是就为了说毛片的事吧?” “平安夜就不能找你了吗?” “要是想审问我什么的,我可是无可奉告。” 武潇一声不响的从包里拿出一只红艳艳的苹果,递给叶承欢:“送给你。” 叶承欢接过来,又大又圆,十分讨喜,也没问什么,一口咬了下去,在嘴里一通大嚼:“好甜。” 武潇怔了下,满面怨气:“谁让你吃的?” “苹果不是吃的么?难道我吃错了?” 武潇雪白的脸庞涨得通红:“叶承欢,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送人家苹果还不让吃,哪有这种道理的。”叶承欢振振有词。 “平安夜送你苹果,是祝你永远平平安安!可是你……你不要就不要,为什么要这么欺负人……我恨你!”武潇眼圈泛红,气得嘴唇发颤,送出去的苹果居然被他当面吃了,就等于拒绝她的心意。 说了这话,她捂着嘴,哽咽着跑远了。 叶承欢拿着吃剩下的半个苹果,看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真不知该大笑三声还是大哭三声。 这种女人的小心思,叶承欢怎么能完全懂得,他对什么平安夜圣诞节这类东西的确不怎么在意,在海外时也从没人给自己送过苹果,根本不清楚里面的含义。 反正也吃了,再想复原也来不及,他三两口把剩下的苹果吃个干净,吃到最后,咀嚼渐渐停了,回味着女人刚才的话,脑子里一片茫然…… 第389章躺着也能中枪 武潇满腹心事,默默的低着头,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下来,她一边走一边用手背抹眼泪,快步走出维多利亚这片地带,一直来到公路,茫然四顾,可长长的路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出租车了。 她越讨厌那个家伙,可满脑子都是那家伙的影子,她觉得自己真不争气,在那家伙面前自己忽然变得好可怜。 她满脑子凌乱,顺着冷清的公路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着。 这时,后面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她心里一震,下意识停了脚步,以为是叶承欢过意不去追了上来。 汽车很快开过来,车窗打开,从里面探出四个脑袋,“美女,要不要送送你?” 武潇一阵失落,加快脚步往前走,理也不理。 那辆车却阴魂不散的在旁跟着,几个讨厌的声音不停聒噪:“嘿,美女,别这么冷冰冰的,今天是平安夜,一个人多没意思,咱们找个地方一起玩吧。” 武潇压着那股无名火,继续往前走。 “别装清纯了,你不就是要赶场做兼职么,我们给你钱……” 武潇正没处发火,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忽然停了下来,若有若无的看了他们一眼。 就这一眼,那四个人魂儿都飞了,汽车也吱呀一声停住。 看来有戏! 武潇慢条斯理的打开自己的小包包,在里面摸索了下,猛地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扬手对准了他们。 “认识这个么?” 四个人全都吓傻了,呆呆的点头。 “告诉我,这是什么?” “枪!”四个人都快哭了,他们本以为捡了个大便宜,几个人都喝了酒,开车出来想打打野食,好容易碰到一个天仙似的大美女,没想到对方居然有枪,一刹那,都有种躺着中枪的感觉。 “姐姐,我们无心的,我们把钱都给你,千万别开枪。”他们都把武潇当成打劫的了。 “下车!扶着车站好!” 四个人乖乖的下车,扶着车站好。 武潇二话没说,给他们每人一枪把,打得他们呲牙咧嘴。 在他们身上找了找,没什么危险品,然后从包里拿出警官证,“我是公安局长武潇,现在我心情不好,懒得和你们废话。我怀疑你们酒驾,车牌号我已经记下了,马上给我开车去交警支队投案自首。” 几个人嘴里发苦,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碰上什么人不好,偏偏碰上公安局长,早就听说那妞心狠手辣,没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就不错了。 他们连连认错,上了车,一溜烟儿直奔交警支队,兔子都是他们孙子。 武潇收起枪,长长出口气,刚要往前走,就听不远处有人鼓掌,回头一看,一个俊朗的男人正倚在一辆英菲迪尼的车边,一身英气挺拔的样子,彷如古希腊雕像般,嘴角挂着暖暖的笑意…… 坐上叶子明的车,武潇一路上默默无语,叶子明看她一眼,从旁边拿出一只包装精美的苹果,说了声:“平安夜快乐。” 武潇接过苹果,勾起刚才那段不愉快,顿时怒火大炙,气鼓鼓的把苹果摔到一边。 叶子明脸色微变,但随即又露出俊朗的笑容:“怎么?不喜欢么?” “你一直在跟踪我,对不对?”武潇看着后视镜里的男人问道。 叶子明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武潇狠狠瞪他半晌,眼睛渐渐有些湿润,“停车!” “什么?”叶子明放慢车速,皱起眉头,把车靠到路边。 武潇一把推开车门,刚要下去,叶子明忽然道:“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男人了?” 武潇身子一震,停了半晌,二话不说便下了车,快步消失在灯影里。 叶子明缩紧眉梢,两道锋利的目光剖开夜色,扯碎了远处那片炫目的光影! 刚要回维多利亚,手机又响了,这次叶承欢学了乖,提前看了下号码,并不熟悉。 他嚼着苹果问:“喂,找谁?” “找你。”电话里传出个轻灵的嗓音。 叶承欢一愣,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很快想起来,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喜欢扮演游侠的女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叶承欢有点儿错愕,不明白她贸然打电话要干什么。 “只要我想,这个城市所有人的号码我都能搞到。” “当然,你是燕京叶家的千金大小姐,没什么做不到的。说吧,找我什么事?” 电话里一阵沉默。 叶承欢皱了皱眉,今天是怎么了,老婆不在家,桃花运倒是很旺,找自己的都是美女,感觉还都怪怪的。 “没什么事的话,我准备睡觉了……” “等等。我现在在麦当劳,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我为什么过去?大半夜的不睡觉,陪你出来喝风扮演蝙蝠侠吗?” “不是的,今天是平安夜,我有件东西想送你。” “咱俩好像没什么交情吧,你送我东西干什么?” “能不能见面再说,总之我帮过你,就当是还我个人情也不行吗?” 话说到这份上,叶承欢实在不好拒绝,反正维多利亚也是空的,与其闲的蛋疼还不如去瞧瞧她搞什么鬼花样。 叶承欢驱车来到麦当劳,门口一位圣诞老人,正给每个人发贺卡、送糖果,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 里面人头攒动,有的是小情侣,更多的是父母或老人带着孩子来开洋荤。 叶承欢人高马大,站在门口颇有点儿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扫了一遍,也没看到那个女孩。 他皱了皱眉,那妞本来就有点儿神经兮兮的,这次搞不好是被她耍了。 他停留片刻,觉得无趣,转身出门要走。 经过门口时,忽然手臂一紧,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 叶承欢一惊,回头一看,抓自己的正是那位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贴着白胡子,挂着红鼻子,描着夸张的香肠嘴,永远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看不到他的真正表情。 叶承欢刚一愣的功夫,圣诞老人递过一只包好的东西,捏了捏,是苹果。 他明显看到圣诞老人给别人的都是祝福卡和糖果,怎么忽然给自己一个苹果? 这时,只见圣诞老人嘴里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捂着嘴笑弯了腰。 原来,所谓圣诞老人居然是个女孩! 她摘掉帽子,扯掉胡子,拿掉假鼻子,便露出一张秀美如玉的脸庞。 正是他要找的女孩,燕京叶家第一千金大小姐,叶子齐! 叶承欢摸摸鼻子,表示很无语。 看来这妞酷爱角色扮演,这次不扮夜游侠扮起了圣诞老人。 “这是什么意思?”叶承欢看了眼手里的苹果。 “送你的。” 叶承欢这次明白送苹果什么涵义,不过还是觉得很意外:“咱们貌似不熟,这种东西应该送你男朋友。” 叶子齐美目闪动:“就送你怎么了,不喜欢的话,你可以扔掉。” 叶承欢当然不会扔掉,“我可没什么送你的。” 叶子齐笑靥如花道:“请我吃麦当劳。” “我已经吃过饭了。” “可是我还没吃。” 叶承欢苦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选麦当劳见面了。 麦当劳里人满为患,根本找不到空闲座位,而且还有好多人站在边上等座。 “不是我不请你,你也都看到了,根本没有空座。”叶承欢道。 叶子齐伸出雪白的小手。 “干什么?” “拿钱。” 叶承欢摇摇头,拿出一张五十的,还犹豫着要不要给她。 叶子齐咬了咬唇,一把抓过他手里的钱,挑出三百块,剩下的全都塞给他。 “咱不带抢钱的,就算骆驼也吃不了三百块吧。” 女孩嘻嘻一笑,“吃不完我带走。” 叶承欢瞧着柜台前的长龙,“这么多人,我看你要排到什么时候。” “等着瞧。” 叶子齐径直来到柜台前,对排在第一位的中年妇女说:“阿姨,可不可以让我先买。” 看着女孩一脸稚气的恳求自己,中年妇女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发,让开了位置。 “谢谢阿姨。”叶子齐很礼貌的说道,然后对柜台里面的服务员说:“麻烦您,我要一份双层吉士汉堡包,一份巨无霸,一份板烧鸡腿堡,一份辣板烧鸡腿麦,两袋薯条,两杯可乐,两份冰激淋……” 功夫不大,叶子齐捧着一大包食物笑盈盈的来到叶承欢面前,叶承欢皱了皱眉:“你还约了别人吗?” “没有。” “咱们两个人能吃得完这么多东西?” “吃不完。” “那你还要这么多?” “虽然我们吃不完,但我可以每一样都吃一点啊。” “剩下的怎么办?” “扔掉啊,要不然吃坏了身体怎么办,笨蛋。” 叶承欢扁了扁嘴,扫了一眼周围:“你总不会喜欢站着吃吧,除非你属骡马的。” “你才骡马!” 叶子齐把食物一股脑交给叶承欢,然后来到旁边的一张桌子前,这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和她的小孙女,叶子齐可怜兮兮的对老妇人的说:“奶奶,你好。” 老妇人一看是个女孩,长得清纯可爱,笑道:“有什么事吗?” “您可不可以把座位让给我呀。” 老妇人愣了一下,有些不情愿的说:“我小孙女还没有吃完呢。” 叶子齐在老妇人耳边嘀咕了几句,老妇人蓦然变色,她顺着叶子齐手指的方向,狠狠瞪了叶承欢一下。 叶承欢忽然有种不祥预感。 老妇人不知又和叶子齐说了什么,然后把剩下的食物打了包,竟然带着小孙女离开了座位,路过叶承欢身边时,居然狠狠啐了一口。 叶承欢一头雾水,见叶子齐在招手,于是叹了口气过去。 一见面就问:“刚才你给她说的什么?” 第390章老婆看得紧 叶子齐一边吃,一边满不在乎的说:“没什么,我说我怀孕了,请她让一下座位,她问我那个混蛋是谁,我就指了指你。” 叶承欢一脸苦恼,真不知该大笑三声还是大哭三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躺着也能中枪。 叶承欢索性不再理她,拿出酒壶抿着酒喝,叶子齐吃得不亦乐乎,果然如她所说,每样只吃一点,即便如此,也吃得饱饱的。 剩下的打了包,两人这才出了麦当劳。 “能不能陪我走走?”叶子齐扬起脸蛋,两眼水汪汪的满是祈求。 叶承欢没有拒绝。 两人就这样沿着街道慢慢游荡,两边的店铺里不时传出节日的乐声和人们的欢笑,但辐射在两人身上,却变成了默默的,仿佛他们在另一个时空行走。 “有什么事说吧,你找我出来不是为了喝风的吧。”叶承欢打破沉默。 “我要回燕京了。”叶子齐显得有些不舍。 “终于回去了,要是再呆一段时间,龙都还不知被你祸害成什么样呢。”其实不难猜想,叶子明铩羽而回,当然不会把这个爱惹祸的妹妹留下。 叶子齐咬了咬唇,狠狠白了一眼:“我就是想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 “别这么肉麻好不好,我冷。” “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身心健康,发育良好,相貌俊朗的男人。”叶承欢认真的道。 叶子齐冷笑:“你以为能瞒得了谁,上次要杀你的那个女人其实是忍者。” “小妹妹,电影看多了吧,忍者就算真的存在也该进博物馆了。” “她不是普通忍者,而是来自传说中的黑暗煞星,忍者部队。” 看来她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叶承欢隐瞒不了,只好默然。 “你可以有那么神秘而强大的敌人,说明你一定不是普通人。” “那你就当我是好莱坞的漫画英雄好了。” “你怎么能看出我们叶家的不传之秘灵犀指,这是叶家的秘密,从来没人知道。”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秘密。” 叶子齐歪着脑袋,盯着男人的脸,他的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目光深邃浩瀚,挖不出任何东西。 她忽然拉住男人宽大的手掌,说道:“给我一分钟,好吗?” 叶承欢一愣,还没等他说话,女孩便牵着他的手,一声不响的向前走。 步行街此时依旧繁华,周边的高楼大厦林立,各色衣着的人们来往穿梭不断。 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渐渐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彼此的体温在这里相互交汇着。 晚风吹拂着女孩的发丝,一丝丝飘散到男人脸上,痒痒的、滑滑的、香香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女孩秀发飘魅,眼睛看着前方,但那些过往的人群和四周的繁华景象在她的眼瞳里完全找不到投影,玫瑰花瓣样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丝温暖的笑意,脚步异常轻快。 叶承欢还没搞清楚状况,只好任由对方握着。 两人一声不响的穿过步行街,穿过喧嚣的十字街口,然后又穿过立交桥下方,绕了一圈,重新回到麦当劳门前。 叶子齐慢慢放开男人的手掌,脸上挂着抹潮红,眼神若即若离,在躲闪中交错,用茭白的小手在面前挥了下,轻声说道:“再见。” 叶承欢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摆了摆,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也说了声:“再见。” 但两声“再见”之后,叶子齐没有走。 “再见。”叶子齐又说了一声。 “再见。” 她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走?”叶子齐问道。 “你不走,我怎么好先走。” “等你走了,我再走。” “女士优先。” 夜,仿佛有雾,天上的星辰却浩瀚如海。 月华渐浓,撒了两人一头一身的银鳞,更多了几分神秘、奇幻、飘渺的意味。 一阵夜风吹来,叶子齐下意识的抱起双臂,紧了紧衣领。 叶承欢皱起眉头:“别磨磨唧唧了,我可不想陪你浪费时间。” 叶子齐满面柔情全都化作恼恨,狠狠瞪了一眼,哼了一声,一甩秀发,快步走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人流中。 叶承欢一闪身,钻进汽车,手里拿着叶子齐送他的苹果,眼眸在黑暗中默默闪烁…… 下意识的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想到林佩珊,不由得冒起一股火气,二话不说拿起电话,拨通了林佩珊的号码。 电话那头十分安静,听起来不像在酒店里的样子,叶承欢“喂”了几声,停了半晌,林佩珊才很平静的应了一声。 “你在哪儿?”两人同时问了一声。 “晚宴结束了,我正打算离开,你来接我吧。” 叶承欢本来赌气,真想说句“大爷没空”,可听到女人的柔声,一切火气顿时化为乌有。 这女人天生就是自己的克星! 他驱车来到酒店,把车停在马路对面,靠着车门,叼着烟卷,两手插在裤兜里,瞧着一个个宾客意犹未尽的从酒店出来,然后一辆辆豪车陆续离开。 直到最后,人陆续稀少,门口才闪出一道轻盈幽静的身影,青丝如墨,面色如玉,张望了一下,然后冲着这边静静走来。 来到跟前,林佩珊微微一愣:“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快吗,别忘了我是地球上最好的驾驶员。” 林佩珊没再言语,径直上了车,对他的贫嘴已经十分免疫了。 她看到中控台上搁着一只包装精美的东西,脸上闪过一丝疑色,“那是什么?” 叶承欢急中生智,“苹果。” “别人送你的吧?”林佩珊敏感,显然知道苹果的涵义是什么,只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要是我说这是我买来送你的,你信吗?” 林佩珊触动了下,但表情依旧淡漠:“不信。” 叶承欢笑了笑,把苹果交给后座上的神仙妹妹。 “真是你买来送我的?”林佩珊讶异。 “怎么,不喜欢的话可以扔掉。”叶承欢无所谓的道。 林佩珊没有扔掉,而是径直把苹果放进自己包里,踟蹰了下,终于说了声“谢谢”。 短短两个字里究竟包涵多少含义,叶承欢领会不得,要是林佩珊知道这个苹果是别人送他的,冷美人一定会摔门离去。 “对了,谁的晚宴这么重要?”叶承欢解除危机后,开始反过来质问对方。 “叶子明。” 叶承欢眉梢动了动:“你不是刚刚打败他么,不会是鸿门宴吧?” “叶子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但他还是邀请我参加他的晚宴,就凭这一点,这个人将来必成大器。有时候,一个人承受失败并不很难,但失败之后还能和对方握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叶承欢撇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说明这次你把他打怕了,这小子想借机讨好你罢了。” 林佩珊白他一眼:“谁像你,永远不懂什么叫风度。” 叶承欢不以为然:“我确实不懂什么叫风度,可你还不是最喜欢我这样人么?” 林佩珊神色游移了下:“谁喜欢你,自作多情。” 叶承欢打个哈哈:“好吧,你不喜欢我,我喜欢你行了吧,我就喜欢我老婆闷骚的性格。” “闭嘴!你才闷骚!” “找老婆就要找闷骚型的,在外面要闷,在家里要骚。” 林佩珊脸一红,咬咬嘴唇,干脆把脸撇过去,不再搭理他。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林佩珊忽然叫了声:“等一等,顺着这条路直走。” 叶承欢不明白:“你要去哪儿?” 林佩珊没言语,扶着微削的下巴,静静凝思着什么。 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地势越来越高,几乎是阶梯型的,两旁的建筑渐渐疏落,行人和车辆也越发稀少。 林佩珊叫他在一处水果摊前停下,虽然地处比较偏僻,但水果摊的品种十分丰富,各种鲜果包着保鲜膜,在灯下看上去十分诱人。 最惹眼的就是一只只鲜红闪亮的苹果,由于是平安夜的缘故,苹果成了今晚最闪耀的主角。 林佩珊下车瞧了瞧苹果的成色,觉得还比较满意,随口问了声:“五十个苹果,多少钱?” 水果摊老板一看这位顾客光艳照人,气质不俗,那辆车更是华丽丽闪瞎人眼,心里一动,马上起了奸商的小邪念,满脸堆笑道:“您真有眼力,这可是美国进口A级蛇果,昨天才空运来的,保证新鲜,今天平安夜,算咱们有缘,就给您便宜点儿,五十个蛇果就给您算八百块钱,怎么样?” 林佩珊极少亲自买东西,对很多东西的价钱也不是很了解,平时买东西从不讲价,不知被人坑过多少。其实很多时候她并不是不知道被人坑,只是她不愿意因为一点儿蝇头小利浪费时间,人家才叫真正的一秒钟几十万上下,一次讨价还价的功夫,也许就是一套别墅出去了。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径直从包里取出一叠钞票,就要付钱。 老板一看这妞出手阔绰,根本不讲价,乐得合不拢嘴,他这里的买卖并不算景气,终于碰到个冤大头,这笔竹杠敲得梆梆响,马上伸手接钱。 叶承欢从旁拦住,心里琢磨着,这妞可真够大方的,买东西连价都不讲,那个黑心奸商明明坑爹,她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要付钱。 林佩珊讶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叶承欢拿起个苹果,在手里掂了掂,“五十个苹果多少钱?” 眼看钱要到手,却被这个男人拦住了,老板心里不快,看那男人的样子估计是人家的司机什么的,笑容没那么亲切了,“八百。” 第391章要搬你自己搬 “一个苹果多少钱?” 老板一愣,还没见人有这么问价的,刚才的价格本就是他信口胡诌的,猛地被人换算单位,一下子真有点儿反应不来,迟楞了下,才道:“十块。” “十块钱一个,五十个应该多少钱?”叶承欢给他搞起了算术题。 “五百。” “那你为什么还要八百,这不是明摆着坑爹么?” 老板有点儿冒汗了,心说咱不带这么买东西的,“那个……水果一般都是论斤卖的,哪有您这么问的?” “那好,一斤多少钱?” 刚才的价格本就瞎掰的,他当然不能把真实价格说出来,可一时间又换算不清,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这个男人可比那个女人厉害多了,陪笑道:“呵呵,这样吧,现在天也不早了,我做了这笔买卖就该收摊了,咱们一口价,五百,怎么样?” “我先看看……” “别看了,东西是好东西。” “这也叫优惠啊?” “呵呵,您看清楚了,这可是正宗的进口货,美国原产的新鲜蛇果,这个价钱您可以去打听,买贵了您找我。” 叶承欢撇撇嘴,“你确定这是美国原产?” “当然,如假包换。”老板理直气壮的道。 “既然是进口水果,可上面为什么没有码标?” 老板一下子没了底气,他当然清楚进口水果上都要贴码标的,否则无法证明身份,不过他干这行多年,什么样的顾客没见过,早就混成油子,“您是外行,一定不懂,蛇果在美国分几个产区,这是内达华产的,那边进口的水果都没有码标,不信您可以问问去。” 他认定这位是外行,所以才敢信口胡诌。 叶承欢淡淡一笑,“你以为我不懂么,洋水果上所贴的标签称作Price Look Up code,翻译成神州文叫价格查询码。是由美国的生鲜产品运销协会开创,供作零售业者发展数据库的基础及为生鲜产品订出符合实质价值的价位。在执行上则是由其辖下的生鲜电子辨识评议会负责编码与授码事项。 PLU所用的四位码一般皆以4开头,编码由4011起至4959止,每组四位码代表一特定品种、规格或等级及产区之组合,但个别的码址并不具特别的意义。例如4133代表苹果,小富士种,小,西部产区;4135意为苹果,小富士种,大,西部产区。 PLU编码系统目前对规格与产区采封闭式的规定,前者仅分为大与小两级;后者则以美国的科罗拉多州与新墨西哥州的落基山脉为界,分为东中部与西部两大产区,东中部主要的水果产区为纽约州、佛罗里达州,西部则以加州及华盛顿州为首。分产地别的目的是为掌握产品流向及消费型态。 美国的几大水果产区根本就没有内达华,那个州是以工业为主,下次编故事的时候提前查查资料,便以为谁都是好骗的。” 老板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今天遇到行家了,人家说的那些他连听都没听说过,他裂开嘴苦笑。 叶承欢拿起一个,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皱了皱眉,“还敢说这东西是新鲜的,明明是存货,至少一周。” 老板心里发虚,擦擦额角,这位太厉害了,连时间都掐得这么准,“真的是新鲜的……” “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工商局去!”叶承欢冷冷的道。 “别,别,虽说是存货,但水果不赖,要么您开个价……” 叶承欢伸出五指比划一下,老板道:“五百?” “五十。” 老板眼珠子差点儿没惊掉,咬牙切齿:“五十?您也太黑了吧。” “是我黑还是你黑,你以次充好,虚抬物价,就凭这一点工商就能查封了你,到时候恐怕罚款可不止五百吧。” 遇到这主,老板只能自认倒霉,五十个蛇果才五十块钱,而且叶承欢要求必须亲自挑拣,他眼毒手快,没一会儿便挑好了。看着五十个又大又红的蛇果,老板心疼的要死。 所有蛇果全部打包装箱,叶承欢一只手便拎起来,扔到汽车后座上,从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把零钱,左右凑了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刚好五十块。 老板捧着这把零钱,简直欲哭无泪。 叶承欢临上车还笑了下,“这次合作愉快,下次还来买你的水果。” 什么?还有下次?这辈子都别让我再遇到你! 面对叶承欢这样的人,林佩珊也只能无奈。 “老婆,就知道你平安夜惦记着我,一下子给我买了这么多苹果。”叶承欢笑嘻嘻的道。 林佩珊错愕了下,“谁说是给你买的?” 叶承欢哑然。 驱车又往前走了不远,来到一所福利院门前,黑洞洞的院子里没有人影,除了一栋孤立白色小楼里透出的几线灯光外,整个福利院显得有些冷清。 叶承欢熄了火,皱了皱眉:“来这儿干嘛?” 林佩珊打开车门,下了车,“把东西搬进去吧。” 叶承欢微微恼火,合着陪自己出来不是逛街,是来做苦力的啊。 “林佩珊,你也太过分了吧,拿我当使唤丫头了吧,要搬你自己搬。”叶承欢赌气道。 “你!”林佩珊蹙起秀眉,满满一箱苹果她这个小女子可搬不动。 “要搬也可以,亲我一口。”叶承欢笑眯眯的道。 林佩珊狠狠瞪他一眼,不再理他,径直来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伸手去搬箱子。 她这才发现箱子比想象中要重的多,真不知道那家伙刚才是怎么拎起来的,就好像拎起一包塑料袋似的。 她咬咬牙,勉强把箱子挪了一点儿,没想到这样一来箱子变成一头沉,猛地一歪,眼看就要落地。 林佩珊下意识的捂起嘴巴,微微一声惊呼。 一闪间,一道冷风飒然袭来,从旁边伸过一只脚,不偏不倚,刚好勾住箱子。 林佩珊满面惊色,连搬都搬不动的箱子,他居然用一只脚就勾住了! 叶承欢脚尖一挑,整个箱子凭空跳起,刚好落到他手里。 “我怎么能舍得让我老婆费力气呢,这种粗活还是交给我吧。”叶承欢邪魅的一笑。 林佩珊默默地瞧着他后背,这家伙就是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儿,而且还是百年不遇的奇葩。 两人来到福利院大门前,摁了几下门铃,时间不大,小楼里出来一位中年女人,举止温文,相貌慈和,一边开门,一边微笑:“林小姐,你来了。” 林佩珊点点头,“岳阿姨,孩子都还好么?” “都好,都好,整天都念叨你呢。” “今天是平安夜,我给孩子们带来些苹果,分给大家吧。”林佩珊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暖祥和。 “又让你破费了。” 说了两句,岳阿姨带他们进了福利院的小楼。 刚一进去,叶承欢就有点儿傻眼,只见屋里到处都是孩子,最小的四五岁,最大的也不过十二岁的样子,一个个穿着旧衣服,规规矩矩的坐在几条破旧的长椅上,睁着稚气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和林佩珊。 “孩子们,你们看看谁来了?”岳阿姨道。 “林姐姐。”一帮小孩异口同声的答道。 “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林佩珊来到孩子们中间,蹲身下去,脸上洋溢着别样的光彩,完全不是平日里的那个人了。 “平安夜。” “姐姐今天给你们每人一个苹果,愿你们永远平安,永远快乐。” 孩子们一起拍起了小手。 林佩珊回身给还在神游的叶承欢使个眼色,叶承欢这才打开箱子,把苹果一一分给他们。 虽然生活清苦,衣着破旧,但孩子们显然都很懂事,没有一个哄抢苹果的,都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苹果抱在怀里,连摸都不舍得去摸,眼睛里闪着光彩。 “好了,都去楼上玩吧,九点半准时睡觉。”岳阿姨说了一声,孩子们这才捧着苹果,依依不舍的和林佩珊道别亲吻,陆续上楼去了。 三个人围着一个土制的暖气炉子坐下,岳阿姨为了让屋里更暖和些,把炉火开大,然后拿起炉上的铁皮水壶,给林佩珊和叶承欢倒了杯水,取了几颗晒干的大红枣泡在杯里,“你看看,我这里也没有茶叶,怠慢你们了……” 林佩珊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这位是……”岳阿姨说的当然是叶承欢。 林佩珊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下,才道:“他是我……老公,名叫叶承欢。” 岳阿姨会心的笑道:“林小姐,你结婚了,那真是太好了。” 从进来那一刻起,叶承欢的深思就已游离,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一片空洞表情。 这里的环境、孩子、还有岳阿姨,以及一切的一切都勾起了他过往的某段思绪。 对他来说,那是漩涡,一旦扎进去便无法自拔。 林佩珊怪他不懂礼貌,这家伙平时不是嘴挺甜的么,今天怎么变沉默了。 她悄悄扯了扯男人衣服,叶承欢恍然,从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对着岳阿姨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岳阿姨还以为人家小伙子第一次见面,比较矜持,也没放在心上,拿起一件毛衣,边打着毛线边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两人,不住点头。 林佩珊看到地上一只大木盆里放着满满一盆毛线,问道:“岳阿姨,你这是……” “哦,孩子们身上的衣服都太旧了不保暖,我给他们织个毛衣,等到天最冷的时候能暖和点儿。” 林佩珊打开手袋,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岳阿姨,天冷了,孩子们的生活需要钱,天使福利院的条件也需要改善,这是十万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第392章等一分钟 岳阿姨摇了摇头,没有去接,“林小姐,当初要不是你出资,天使福利院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样子,当初我和孩子们住活动板房,吃萝卜干泡饭,那段苦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条件比从前好多了,我们都很好,这钱我决不能再要,还有当初你出资盖楼的钱,将来我也一定要还上。” 林佩珊执意要给,但岳阿姨坚决不要,林佩珊心里感动着叹息着,最后也只能收回。 看到这儿,叶承欢对这个女人肃然起敬,“你是这里的院长?” “你太抬举我了,我算什么院长,只不过照料这帮孩子们的生活罢了。” “不,你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母亲!”林佩珊十分认真的道。 接下来,她一五一十的讲了岳阿姨的事。 她叫岳秀娥,二十年前,她从外地来龙都打工生活,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个在医院门口摆摊的小贩,从医院抱回第一个弃婴时,她不忍心看孩子死掉,就留在身边抚养。 直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收养的弃婴也越来越多。 早年家里穷到上街讨饭,岳秀娥要到馒头,总是先尽着孩子们吃。 随着孩子们越来越多,生活成了大问题。 以前她和孩子们都住在摆摊的棚子里,邻居或者民政局给一点,在街上捡一些。大的穿过了,小的接着穿。穿破了,岳秀娥再给缝缝。 渐渐为人所知后,很多热心人把旧衣物和鞋子捐给孩子们穿,以致堆成小山。 20年前她第一个收留的弃婴,如今已经长大成才,毕业于检察官学院,目前正准备报考公务员。由于还没参加工作,于是他便卖起了早点,帮助解决岳秀娥的负担。 不过,随着国家政策风向的变化,开始控制民间收养行为,她不得不萌生把孩子们送到正规福利院的想法。 后来,她听说龙都有个专门养弃婴的福利院,她养活十几个孩子不堪重负,必须选择留下谁和送走谁。 于是,她送走了3个,因为国家补贴太低,福利院不愿收孩子,她把孩子丢下就跑,还被迫坐了人生中唯一一次出租车。 孩子的数量达到了三四十个,一家电视台工作人员提出,带着岳秀娥去福利院送孩子,她就去了,结果福利院照样不收。 这之后,她13年没再招惹过福利院。 她是一个没上过几年学的普通妇女,长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顽强、乐观地生存着。但收养弃婴给她的生活带来的负担越来越重,以至于她难堪重荷、陷入困境,丈夫也离开了她。 孩子们生活、治病、上学,样样要钱,而面对将来的打算,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但只要听说哪里有别人不要的孩子,岳秀娥就会毫不犹豫的抱回家,甚至连派出所都把那些没人要的孩子送给她养。 所有孩子,全靠她在医院门口摆小摊挣钱。这些孩子每个月的开销要好几千,为了多赚点钱,她每天还要推着三轮车,跑着给其他商贩送货。 她的事迹感动了越来越多的人,各家媒体争相报道,社会上的好心人也不断送来捐助,岳秀娥和孩子们的生活才稍稍好转些,但仍旧入不敷出。 直到后来,林佩珊听到这个消息后,亲自前去探望了几次,被岳秀娥的精神深深感动,主动出资给她修建了这座天使福利院,每逢节假日总要过来看看,送些书本和慰问品,但只要送钱或是贵重些的东西,坚强的岳秀娥总是婉言谢绝。 听到这儿,叶承欢这才明白,林佩珊为什么会在平安夜来看这个女人和孩子们。 想想自己过去的身世,他嘴角浮起一丝自嘲…… 林佩珊又和岳阿姨聊了孩子们的事,岳阿姨表示一切都好,同时也不住的对林佩珊嘘寒问暖。 眼看时间不早了,林佩珊怕影响他们休息,这才起身要走,过一段时间再来。 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出一声孩子的惊叫! 岳阿姨脸色微变,赶忙放下手里的毛线,匆匆上楼去看。 林佩珊和叶承欢对视一眼,都愣在原地。 很快,岳阿姨跌跌撞撞的从楼上下来,脸色煞白,颤抖着嘴唇,惊慌失措的叫了一声:“孩子……孩子丢了!” 叶承欢和林佩珊俱是一惊,“什么?” “一个三岁大的女孩刚刚……被人……偷走了……”岳阿姨说完这话,便当场晕了过去。 林佩珊忙扶住她,连连呼唤,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脑子里一片茫然,一时间不知所措,这种情况下,叶承欢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她猛地回身,只见身后的男人已经不见了,空气里只留下一道飒然的冷风! 岳阿姨的话还没说完,叶承欢一闪身,便扎进冰冷的黑暗中。 对他来说,这种事并不难判断,孩子在楼上被人劫走,他们三个人都在楼下,根本没发现有人出没,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人是翻窗而入。 什么人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顺着墙壁攀上二楼把孩子劫走,显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不管他有多强的本事,手里抱着个三岁大的孩子,行动总会受些拖累,好在时间短促,他一定还没走远,兴许还有机会抓住他。 所以,叶承欢一刻也没停留,想通了这点后,当即便奔出天使福利院。 到了外面,他呼出一口白气,两眼缩成针芒状,远远望了眼二楼后窗的方向,提起双脚,冲着东面直奔下去。 一直奔行了五百米的距离,来到一处十字路口,还是不见那人的踪迹。 此刻,街上冷清清没有一个人,万木萧然,万籁俱寂,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飘起了小雪花,路灯清辉下,路面铺了一层宛如梦幻般的薄纱。 叶承欢停下,凝神听了听,耳朵穿过无数细小动静,终于捕捉到不远处传来一点儿有节奏的声响。 方向:西北。 距离:两百米。 声音:脚步。 速度:幽灵级别。 弹指间,所有数据在头脑里成型,叶承欢往西北方眯了眯眼,一闪身,扎进一条狭长的巷子里…… 再次出现在路灯下,他已经到了巷子尽头。 目光极快的扫视一下,一道极快的魅影在视网膜上一闪而没。 他嘴角一勾,你妹的,我看你往哪儿跑! 这一次,他暗暗从丹田拔出一股原力,运用起了大挪移术,一个滑跃,人便到了马路对面,一头钻进另一条更阴暗狭窄的巷子。 借着雪光,隐隐看到前面一个人影,走路几乎没有半点儿声音,也不见奔跑的动作,整个人好似御风而行,飘忽若无,真真好似幽灵一般。 这时,叶承欢远远望去,才发现这是条死胡同,走到尽头根本没路。 所以他一点儿不急,悠悠点上一支烟,不紧不慢的从后面走了过去,对着那人的背影道:“二货,下次偷孩子的时候看看路线,有种路叫死胡同。” 那人果然不跑了,因为已经到了尽头。 她慢慢转过身来,掀开头上的背帽,一头乌亮亮的长发在随雪飞舞。 长发下,是一张举世绝伦的脸庞,尖俏的下巴,一对细长凤眼似眯非眯,眼里那种动人心魄的春意,即便隔着一竿子的距离也感觉得到。 她背后鼓囊囊的有个黑背囊,隐隐是个小孩子的形状,但里面声息全无,并不知那孩子的生死。 一身紧俏黑衣,将婀娜曲线勾勒毕致,敞开的领口露出大片雪肤玉肌,在雪中居然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她侧身一瞥,嘴角漾出一丝笑意,这一笑,媚得让人心里一阵麻痒,可她说话的语气却比刀子还锋利:“看来我运气不怎么好,居然又碰到你!”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以为我愿意碰到你么,姥姥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人能追上我。” “可我并不感到荣幸。” 女人面色一冷,“还记不记得上次在台湾,我是怎么被你戏耍的?” “下次说话前先过过脑子,我可没那么好心情戏耍你,是你和四十七联手玩阴的,老子没要你的命,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上次我们的计划可以说天衣无缝,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还活着,四十七却神秘消失了?” “我活着就说明他已经死了,这种壹加壹等于二的事还用想么,我看你还是别做神秘媚忍宗主了,干脆去小学学算术题吧。” 这个女人当然就是当今世界最诡异的忍者流派,媚忍流宗主,千代火舞。 听了叶承欢的话,她神色一凛,“什么?你杀了四十七?” 她当然不信,因为她对北风之神的了解仅仅停留在表面上,在各种风闻的传说里,四十七远远比这个男人要恐怖的多! 四十七,全世界杀手界的殿堂级人物,即使在强手如林的刺客联盟里也是独树一帜,他要是第二,没人敢做第一,可他杀的人永远比他说的话要多。 一个是媚忍宗主,一个是杀手界的领袖人物,两人联手就算正面对决,天上地下,也没有能全身而退的人。 何况他们还精心设计了一场超级暗杀行动,他们利用身份的错乱将叶承欢引进局里,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的易容术就连叶承欢也没有看破。 种种迹象都表明,那是一次无比完美的猎杀,天上地下,没人可以逃脱。 可叶承欢如今好端端的站在面前,看样子连根毛都没伤到,而代表暗黑王者的四十七,却已魂飞魄散。 千代火舞当然会震惊,她要是这样都不震惊,那就真是个二货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这个男人的实力远远超过她的想象,至少是属于全球限量版的那种。 第393章天使福利院 “我不喜欢杀女人,不过你真的把我惹火了,你自己算算惹我多少次了,一个人找麻烦还不算,居然还勾引那只冷血动物一起来杀我,你说这次我该怎么处置你。” 千代火舞的脸居然红了一下,这种女人的脸也会红,让叶承欢着实大跌了一次眼镜。 她啐了一口:“呸,我是媚忍宗主,不是人尽可夫的下贱,我和四十七联手,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目的!何况四十七从来都对女人不感兴趣。” 听了她的爆料,叶承欢眨眨眼:“那家伙对女人不感兴趣,难不成对男人感兴趣?” “最顶级的杀手必须摒弃所有人类的情感,或者说四十七根本不是人,而是杀人机器……”说到这儿,千代火舞停顿了下,语调绵软的道:“不过,我更欣赏你,怪不得那么多女人都死心塌地的爱你,你的确有很多让女人爱的理由。” 叶承欢皱起眉头,看她那副样子,已经恨不得要冲过去抽她嘴巴了。 他不想听那种恶心的话,可女人的吐字还是无比清晰的送进他的耳鼓,“你们神州不是有句话么,叫一夜夫妻百夜恩,还记不记得在台湾泡温泉的情形,那一次我们好亲热,我从来都没遇到过像你这么强大的男人,还记不记得我……” “当然记得,靠,你的媚术对我根本没用,不过我还是要拜托你,别这么恶心好不好!”叶承欢几分纠结道。 “其实你都记得,而且记得一清二楚,对不对,其实你心里很想再一次,对不对?”她的声音越来越软,越来越媚,靡靡传来,让人忍不住心摇神驰。 好久不见,看来这**的媚术又高了一层。 “算我都记得行了吧,你把孩子还我,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千代火舞艳容一变,多了几分狰狞之色,“北风之神,你太天真了吧,凭你动动嘴巴,就想让我就范。” “你们媚忍不是只要男人么?” “媚忍需要男人,同样也需要女孩子补充我们的血液。” “你特么想把这个女孩收进媚忍?” “是的。” 叶承欢脸上满是黑线,瞳孔在收缩,“你祸害男人还不算,还要祸害孩子。” 千代火舞冷笑一声:“能够加入媚忍,是她一生的幸运。” “幸运你个头!”叶承欢一口把嘴里的烟卷吐掉,伸臂指她:“我给你个机会,乖乖把那孩子给我,我就当今晚什么也没发生。” 千代火舞媚眼如丝,“夫君,别那么凶嘛,人家会害怕的。” 叶承欢嘴角抽搐了下,真想把她揪过来,狠狠抽一百个嘴巴。 “人家又没说不给你,你急什么。”话音刚落,她身子陡然一旋,随手解下背囊,往空中一道挥洒,居然真的把背囊笔直的抛了过去。 跟着一起抛来的,还有三枚八棱梅花镖,在空中划过三道弧线,分别从三个不同方向,进袭而来! 前有背囊,后有飞镖,就算叶承欢安妥的接过背囊,孩子和自己也势必中了她的飞镖。 可要是不接,以千代火舞这一掷的力量,里面的孩子也势必摔个粉身碎骨。 而且,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媚忍的暗器一定煨过剧毒,上次自己吃了一次亏,中了坑爹的赤砂之蝎,差点儿把命丢了,这一次他会否还能幸运。 他一点儿都不确定。 好狠的手段!好狠的女人! 背囊和飞镖倏然而至,在这简短到无法计算的时间内,叶承欢必须做出选择! 他选择了去接。 在手指碰到背囊的一刹那间,他的双脚已经离地,啪的一下,就是一个迅疾的前空翻动作,抓过了背囊的同时,也堪堪躲过三道飞镖! 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招,却需要对全身每根肌肉最精准的控制力,还有对危险超级灵敏的嗅觉,对速度、时间和空间完美的把握。 因为,只要稍有半点儿错位,他的命就不是他的,孩子的命也不是她的。 叶承欢稳稳落地,背囊就抓在手里,却没有半点儿声息。 他的脸色变了变,眼里冒出两团火:“你把她怎么样了?” 本是一击致命的绝杀,却被叶承欢轻描淡写的躲了过去,千代火舞十分震惊,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 他们已经不止一次交手,叶承欢一次次用匪夷所思的招法帮她见证奇迹,一次比一次震撼,一次比一次辉煌,她的想象力也一次次被突破。 那个永远都打不死的男人,满身都是奇葩,随便拿出一手,就够人惊艳一阵子的。 千代火舞要找找面子,随手又是一把苦无,在空中散开,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向叶承欢进袭而去。 如此密集度的暗器,就算一只蚊子都别想躲开。 叶承欢一把扯掉外衣,在手里一抖,立刻变成一面软甲,飞快旋转。 一把苦无没有浪费,全都打在他的衣服上,密密麻麻,好似蜂窝。 叶承欢皱了皱眉,他不是害怕,而是心疼这件阿玛尼的外套,几千块的衣服就这么糟蹋了。 “我看你有多少衣服!”女人又是一个挥洒,又是一把坑爹的暗器飞射而出。 这一次,他没躲没闪,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苦无的倒影在他的视网膜上越来越近,越来越密。 然后,他反而闭上了眼睛。 电光火石间,他面前的空气似乎往外鼓荡了下,所有苦无仿佛打在盾牌上,纷纷散落。 冥想!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古印度密宗的不传之秘冥想! 千代火舞大为震惊,不可能!不可能! 古印度密宗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宗教,现在它是否存在还是个迷。 据说冥想是古印度密宗的一种通神的秘技,是三千年前佛祖的思考力锻造出来的天地奥义,除非大圆满、大智慧、大超凡的人才能掌握。 不过至今这种秘技也只存在于传说中,甚至很多人都认为那只是宗教信徒们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世界上根本没有冥想这种秘技,世上也不可能有那样的人。 难道那个男人就是所谓大圆满、大智慧、大超凡的人? 就算他会冥想,但他身上明明有封印限制,怎么可能施展的出来? 千代火舞的脑子有点儿乱,就算有再多不可能,此刻也全都被她的眼睛推翻了。 她咬了咬牙,身子一阵飘忽,居然生生拖出三十个分身! 眉毛、鼻子、眼睛一模一样的分身。 整整三十个! 这就是媚忍流最神秘的绝技影舞封印! 她决意要用自己的看家本事来试一试,叶承欢是否真的是冥想的新主人。 又是一道飘忽,又是三十个分身如影随形。 紧接着又是一道飘忽,又拖出三十个。 整整九十个一模一样的分身,九十个一模一样的女人,统统摆到叶承欢面前。 要是换成别人看到这个场面,一定会当场崩溃。 这一次,九十个分身一同向叶承欢发起攻击,无数道苦无犹如捅了马蜂窝般飞泻而下,让人没法看清,没法辨别,更没法躲闪。 叶承欢还是不动不闪,等苦无将要近身时,他面前的空气再次往前一荡,好似一道表蒙子似的弧形遮罩,只不过这一次比刚才要大了数倍,力道也强了数倍。 整个空间仿佛都震颤一下,发出“空”的一声。 那些苦无打在气墙上,纷纷洒洒的落地,沿着气墙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半弧。 “我看你身上还有多少暗器,全都打出来吧。”叶承欢淡然道。 千代火舞蓦然变色,再打拿什么打,难道等着被他一巴掌拍死么? 她是忍者,不是爱逞能的二货,明知对方比自己强大,还要和人单挑,那是傻瓜,不是忍者。 一挥手,打出三颗霹雳弹,黑暗的巷子里立刻腾起一道刺眼的电光和白烟。 紧接着,哗啦啦一片响声中,她又抛出一把撒菱,这是忍者逃走时撒在身后的一种菱形武器,图钉大小,三面都有尖刺,要是有人不注意追来,踩上去足以刺伤双脚。 叶承欢一闭眼的功夫,千代火舞一跃而起,双手双脚攀住墙角,极快的爬了上去,一闪身,隐没在黑暗中。 叶承欢忽然闻到白烟里有股异香,马上明白千代火舞的霹雳弹里一定也藏了毒药,他捂着口鼻,把怀里的孩子裹个严实,三两个滑跃,人便退到了巷子外。 他没功夫去追千代火舞,赶忙打开背囊,只见小女孩脸蛋红扑扑的,样子无比安静,鼻息沉稳,原来一直在睡觉。 估计是千代火舞怕她出声暴露行踪,给小女孩用了某种迷药,好在看上去没什么大碍。 他长长吐出口浊气,这才顶着雪花,一步步回到天使福利院。 一脚踏进小楼,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叶承欢惊得目瞪口呆! 屋里的一切都还是刚才的样子,岳阿姨歪在椅子上,还昏迷着,但不可思议的是,面前居然站着两个林佩珊!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发型、一样的身材、一样的衣服,两个人活脱是镜子里的倒影,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叶承欢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揉了揉,没错,的确是两个! 就算谁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会以为活见鬼了。 “你终于回来了。”两个林佩珊同时踏前一步,迎了过来,同时说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她们的声音居然也是一模一样,根本无从分辨。 叶承欢把孩子轻轻放下,冷漠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世界上当然不可能有两个林佩珊,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假扮了另外一个。 第394章夫君,别那么凶嘛 毫无疑问,那人拥有最高深的易容术,竟然连他都看不出半点儿破绽。 “都别动,不想死就给我老老实实站在原地!”叶承欢冷冷的说了声,他的脸色可不好看,满身都是杀机,嘴角噙着一丝嗜血的残意。 两个女人被他的杀机吓了一惊,同时站住,眼圈同时泛起了红晕。 “你认不出我了么,我才是林佩珊,她是假冒的。”两个女人同声共气的道,同时还一起指着对方。 叶承欢左看右看还是看不出任何端倪,他脑袋有点儿乱,越乱越看不出,“千代火舞,这次你玩大了,居然敢来冒充我老婆,不想死就给我站出来!” 两个女人都吃了一惊,往旁退开,打量着彼此,一起说了声:“你到底是什么人!” 然后,又一起道:“我是林佩珊,你是谁?” 她们含着泪花,又转向叶承欢:“我才是真的,你好好看看,我是真的……” 叶承欢忽然想起西游记里的六耳猕猴,那厮是假孙悟空,实力和真孙悟空一般无二,大战孙悟空,闹到上天入地下海。 唐僧:紧箍疼不出;天王:镜子照不出;观音:我也看不出;谛听:我看出来也不敢说…… 谁都认不出来,最后还是如来佛道出六耳真身并用金钵盂罩住,才被孙悟空一棍子打死。 不过那是神话传说,叶承欢不是如来佛,上次他靠味道识破了千代火舞假扮的赵雅琳和白小凤,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妞的易容术已精进若斯,不光外表、声音、表情,就连对方想什么都被她拷贝过去,估计就连火眼金睛的孙悟空见了也得懵圈。 就在这时,左边的女人幽然念道:“还记得那次我被人陷害,你在海边对我说的话么,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她念着念着,眼眶便红润起来。 右边的女人脸上闪过一道杀气,骤然扬手,手上已多了一把精光四射的手里钩,呼的一下,朝林佩珊头顶刺去! 她们两个只有几步的距离,那个女人的速度极快,眼看千钧一发,林佩珊的命已在顷刻之间。 可就在她要动没动的时候,叶承欢已经动了。 从林佩珊念出第一句诗,他就已经将目标锁定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没等千代火舞近身,一道残影后发先至,以绝伦的速度横在她和林佩珊之间! 手里钩还来不及收势,一下便朝着叶承欢的胸膛猛戳下去。 叶承欢没躲没闪,只伸出两根手指,不偏不倚,刚好夹住她的手里钩。 千代火舞挣了挣,手里钩就像***山岩中,纹丝不动。 叶承欢两指一错,锵然一声,手里钩应声折断。 千代火舞刚呆了下,一只手已抓住她的衣领,把她的身子凭空举起。 “你可以死了!”叶承欢冷冷的说了一句,猛地朝院子里的台阶上掼去,以他的力气,这一下非把女人砸个粉身碎骨不可。 与此同时,女人就好似水蛇蜕皮一样,从衣服里滑出,身子在台阶上一个顿挫,继而远远的弹了出去,三两个起落,人便消失在苍茫白雪中。 叶承欢一把甩掉千代火舞的衣服,看来这个女人的功力果然精进不少,他正要去追,林佩珊忽然说了声:“别去追了,你要是追不上,她再回来怎么办。” 叶承欢苦恼的抓抓头发,还是生生压抑住了冲动。 这次诸多掣肘,先是要照顾小女孩,后来又要保护林佩珊,让她给跑掉了,下次她要是敢再来找麻烦,一定要把她拍成馅饼。 “老婆,嘿嘿……”叶承欢有点儿过意不去,要不是林佩珊关键时刻主动发声,后果不堪设想。 林佩珊脸色很难看,根本没问那女人是谁,而是去查看小女孩的情况。 叶承欢一口一个老婆,不停的讨好。 林佩珊半晌都没言语,最后蹙了蹙眉,慢慢转过脸:“别叫我老婆,你认错人了。” 叶承欢摸摸鼻子,哂笑道:“不管怎么说,你是我老婆这件事也改变不了。” “一个丈夫连自己妻子都认不出来,你不觉得很荒唐么?”林佩珊淡漠的道。 “的确有点荒唐,不过扮的实在太像,就算火眼金睛也未必看得出来啊。”叶承欢委屈的道。 “叶承欢,我告诉过你,我就是我,我可以不漂亮,可以不富有,可以很平庸,但我一定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你现在把别人当成我,当初又把我当成别人,我在你心里仅仅只是个参照物,对吗?” 叶承欢怔住了,她的话好像一把锥子直插心窝,触动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你现在把别人当成我,当初又把我当成别人”,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林佩珊明白,叶承欢也懂得。 那是一个埋藏多年的秘密,一个他永远不想和人提起的往事,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再没提起过那个女人,但她却总是在夜深人静抑或午夜梦回时,悄悄从心底冒出来,无情的扒开他的伤口,贪婪的吮吸他的灵魂。 他是否把林佩珊当做那女人的替代者,他没想过,也不愿去想。 阿尔巴曾将他最煎熬的秘密告诉给林佩珊,她今天虽没有言明,但叶承欢不是傻瓜,这种事不言自明。 但他不想说什么,也不想辩解什么,在林佩珊面前,这一次,他选择沉默。 林佩珊看到,一道无比灰暗的情绪一下子将他整个人裹住,大把大把的冷色调将他快速吞没,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固住了,一种身心沦丧的悲哀从他身上弥散开来,连她也不由自主的被感染,居然有了种鼻酸的感觉。 林佩珊从没见他这么消沉过,这么落寞过,他的样子就像一头荒原上孤独行走的狼,苍茫中没有尽头。 一个人要经历怎样的往事,才能有如此状态,对他来说,那一定是一段不愿触碰的回忆,如果不是曾经痛到极点,他又怎么会苍白如斯? 她有点儿后悔,不该说那种话,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小女孩忽然醒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十分刺耳,把林佩珊和叶承欢都吓了一惊。 好似冥冥中的某种牵挂,这一来,岳阿姨也被哭声惊醒,发现孩子又回到身边,跌跌撞撞的冲过来,抱起孩子,又亲又爱。 叶承欢确定千代火舞绝不敢再来,但林佩珊不放心,坚持着在天使福利院等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早上,林佩珊打电话报了警,警察过来勘察现场,并详细询问昨晚的情况。 人口贩子去福利院偷孩子这种事各地都有发生,岳阿姨当时昏了过去,并不知道事情真相,所以只是按自己的判断交代了一遍。 林佩珊因为昨晚的事太过玄虚,要是给警察说了,人家一准会当她是神经病,因此也只是说有人抢劫儿童,草草说了下。 叶承欢更不用提,他编瞎话的本事远远高过两个女人,更可贵的是他编的瞎话可以做到滴水不漏、无懈可击,就算FBI的秘密审讯仪器都查不到半点儿破绽,更何况几个小警察。 警方最终同意对天使福利院提供保护,林佩珊这才放心。 一夜没睡,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在回往维多利亚的路上,叶承欢一言不发,这个巧舌如簧的男人,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吝啬过他的语言,哪怕一个字都不想说。 林佩珊总是偷偷的看他一眼,但每次看去时,他的侧脸冷静而空洞,看不出一丝浮动,以林佩珊的冰雪聪明,都看不出半点儿情绪。 林佩珊不言,叶承欢也不语,他开着车,就那么一直到了维多利亚。 然后,叶承欢回自己房间休息,林佩珊回到二楼,洗了个澡,然后披着浴袍回到房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有一件事她并没放下,那就是叶承欢曾经的女人!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和叶承欢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撕心裂肺的故事? 这些问题就像毒品一样引诱着她的心,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件事如此好奇过。 她想知道答案,她急切的想知道答案,最好就是现在,可她也清楚,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她必须忍。 一转眼,已经过了圣诞节,灵儿自从参加了金曲奖献唱以后,一路过关斩将,如今已获得龙都赛区冠军席位。 按照赛程安排,马上就要去燕京参加总决赛。 同时,按照林佩珊的安排,过了圣诞节,叶承欢和赵雅琳也要去往燕京,处理那边分公司东方华茂的各种事务。 丁香已经率先带着刀疤等人去了燕京,与司马风云会合,想办法从黑龙会找出失落的龙头杖,走之前和叶承欢见了一面,两人自然少不了一番缠绵。 连续几天的阴霾天气,让叶承欢的行程也延误了。 叶承欢倒是乐得逍遥,每天去公司和一帮美女下属调**、逗逗闷子,回家享受下天伦之乐,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林佩珊一天比一天焦急,东方华茂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再拖下去,那边就有倒闭的危险,更重要的是,商务部那边至今还没回音,必须尽早过去建立联系。 又等了几天,糟糕的天气终于过去,也到了要启程的日子。 第395章六耳猕猴 灵儿本来也想跟叶承欢一起启程的,可这边舞蹈和声乐课还没结束,只好推后些日子,好在有阿尔巴和经纪人陪同,倒也不必叶承欢担心。 这天早上,叶承欢吃了早餐,打点好了行李,正要出门,林佩珊跟了出来,十分贴心的给他整理了下衣领,目光低回,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挂着点点光晕,只说了声:“早去早回。” 叶承欢心里一荡,点点头:“在家的时候,还没感觉怎么样,这一走忽然有点舍不得你们呢。” 林佩珊怔了下,抬起头默默看了他一眼:“我等你。” 叶承欢张开双臂:“抱一下总可以吧。” 林佩珊犹豫了下,终于点了点头。 叶承欢一把抱住她温软的身子,脸颊磨着她柔柔的发丝,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林佩珊靠着他的肩膀,第一次感觉这个男人的肩膀是那么宽厚、那么结实,好像是一座山,永远也不会坍塌。 林佩珊的专车司机已经早早等候在门口,叶承欢走到大门的时候,林佩珊忽然喊了一声:“喂……” 叶承欢愕然回身,林佩珊咬了咬嘴唇,“没什么,走吧。” 叶承欢上了汽车,车子打了个轮,渐行渐远。 林佩珊一直等到汽车看不见的时候,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一路来到机场,在候机大厅很容易便看到赵雅琳,没办法,谁让这样的女人到哪儿都是焦点呢。 她以气度非凡的硬朗皮大衣搭配过膝高筒靴,内搭轻柔雪纺裙,呈现出刚柔并济的观感,松散的卷发加上一顶花边小帽,淡淡的眼线,浅浅的唇膏,洒脱又迷人的高贵气质耐人回味。 和林佩珊自由主义的着装风格不同,由于工作原因,赵雅琳对外十分重视,每次都会以一丝不苟的亮丽出现在人前。 这次,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 赵雅琳瞪了他一眼,把行李一丢,率先走向过机通道,叶承欢很识趣的提起她的行李,屁颠屁颠的跟上。 “小琳琳啊,这次又到咱俩双飞了,心情是不是很激动呢?” 双飞? 什么话到他嘴里怎么都变得那么古怪! 赵雅琳没看他,淡漠着小脸,快步往前走,“我是很激动,恨不得揍你一顿。上次去台湾,你就迟到了,这次你足足迟到了半小时。” “我也不想啊,我老婆舍不得我,一个劲儿要和我温存。” 赵雅琳蹙了蹙眉,她要是相信他的鬼话,她就不姓赵! 她把登机牌给他,叶承欢拿起一看,皱了皱眉:“这次怎么是头等舱?你不是上次说要给公司节约经费吗?” “怎么?上次你不是说喜欢头等舱吗?”赵雅琳真搞不懂他脑子里都是什么。 “上次是上次,经历了上次之后,我还是觉得经济舱比较好。” “为什么?” “天气这么冷,咱俩随便挤挤互相取取暖,那有多好。” 赵雅琳订头等舱的目的也正在于此,她实在受够了和他坐经济舱被吃豆腐的感觉,叶承欢居然还吃上瘾了。 “要取暖找别人去!” “人家就要你嘛。” 这一刻,赵雅琳恨不得给叶承欢的座椅安上弹射装置,直接把他弹出大气层算了。 好在上了飞机,叶承欢拿出手机来摆弄起来,也不知他在搞什么,反正难得安稳会儿。 赵雅琳随手拿起一本杂志,静静翻看。 过了一会儿,乘客陆续登机,舱门封闭,飞机准备起飞,机舱里不断响起一个好听的女声:“亲爱的乘客朋友们,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系好安全带,关闭手机、无线等通讯设备……” 空姐正逐一检查每个乘客的安全带,赵雅琳放下杂志,系好安全带,一扭头见叶承欢还玩的不亦乐乎,不由蹙起黛眉:“喂,玩什么呢?” “打飞机。”叶承欢头也不抬的道。 赵雅琳没好气的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唉,你又想歪了,我是玩微信打飞机,现在最火的手机游戏。” “把手机关掉。”赵雅琳懒得和他多说。 “为什么?”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这不还没起飞么,等我打完这把再说。” 赵雅琳有点儿头疼,暗暗埋怨林佩珊,派谁来不好,偏偏派这家伙,整个儿一人类公敌。 “这位先生,请把您的手机关掉。”空姐小声提醒道。 叶承欢抬头看了一眼,嘀咕一声“坐个飞机真麻烦”,随手把手机关了,伸个懒腰,站起身就要走。 “您要去哪儿?” “去洗手间是不是也要汇报一下。” “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洗手间已经封闭了。” 叶承欢翻起眼睛:“封闭再打开不就行了。” “飞机起飞时是不能去洗手间的,请您配合一下。”空姐脸色有点儿难看,很不理解这个土鳖是怎么坐到头等舱的。 “我已经配合你把手机关了,现在你是不是也该配合下我呢。” 空姐一阵无语,周围乘客也纷纷投来复杂目光。 “对不起,他第一次坐飞机,好多事不明白,我来给他解释。”赵雅琳对空姐歉然道,回过头狠狠瞪了叶承欢一眼,“你能不能别找麻烦!” 叶承欢耸耸肩,一屁股坐回座位上,对空姐招了招手:“喂,美女……” 空姐愕然回身:“怎么了,先生?” “有塑料袋没有,矿泉水瓶也行……” “您要干什么?” “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吧。” 一句话,整个机舱一片惊鸿回眸。 飞机快要起飞的时候,前面两个年青人在很大声的谈论什么,谈论的内容很快吸引了叶承欢的注意。 “哥用瞬,再远也能瞬,当手枪那样用,慢慢练,把人放屏中间,鼠标左右一块点,最近新换了鼠标有时候瞬不出来左键比右键快,牛比巨有的是,看过一个视频打一百五十多个人竞技还不是瞬,用连镜的……”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大男孩说道。 “玩狙啊?打游戏啊?拿鼠标点两下就很牛吗?会算风速吗?会激光加光瞄交叉测弹道吗?会调吗?知道4.5气步枪初速上限是多少吗?知道自稳与恒压恒流吗?还吹牛逼……”另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只不过留着锅盖头,穿着美军样式的小迷彩。 “操,谁吹牛逼了,老子曾经八一杠十秒速射一百米98环!” “你特么不吹牛会死啊,见过真枪么,还特么98环。知道狙击枪是干什么用的么,知道神州新出的狙击枪是什么型号么,我给你好好上一课吧。狙击枪一定是口径相对大的才能比较好的抵抗横向风的影响,反器材狙击枪或反器材步枪一般有12毫米以上,不是顾名思义打击地方器材装备的,主要是用于远距离射击,尤其是士兵从低点射击如山上的敌人,是反器材步枪是必不可少的,一般步枪不能从山下打山上。举个例子,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越南有主场之利,喜欢从山上构筑阵地,打击山下行军的我军,由于缺少反器材步枪,高射机枪又笨重,重机枪也不方便,所以吃了大亏。现在国家越来越重视新型狙击枪的研制,最新研制的是10式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步枪:由我军自行设计,可精确打击1公里范围内的目标,其最大特点是瞄准镜采取激光瞄准,能自动修正瞄准点,能对敌重要人员实施准确狙杀以外,还可以对轻型装甲目标直升机、雷达等重要目标实施破坏射击。缺点是枪管较细,稳定性不好,没有膛口制退器,后坐力大,优点是相对轻便,易携带,拆卸快。” “靠,别唬人了,不都是你手机下载的东西么,有什么了不起,真要是到了战场上,谁会给你将那些枯燥的理论,省省吧你。” 被对方当面拆穿,留着锅盖头的男孩脸一红,恼怒的道:“你以为我不敢上战场么,信不信我特么下个月就去当雇佣兵。” 黄发男孩不服:“真敢去还用等到下个月,我下个星期就去!” 听着他们的话,叶承欢心里暗笑,看来两人都是军事爱好者,他们所说的无非都是些灌水的军事常识,一点儿也不新鲜,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很喜欢拿这种话题争强好胜。 如果他们知道,哪怕一个小小的弹片擦过屁股都能疼得流泪,一定不会这么热衷了。 “你笑什么?”赵雅琳看出叶承欢的不屑。 “没什么。”叶承欢无所谓的瞧了两个少年一眼,津津有味的看他们卖弄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学问。 赵雅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知道他在笑那两个大男孩,娇哼一声:“人家说的都很专业,你能听懂么,居然还笑别人。”她看叶承欢有点儿装过来人的样子,便泼冷水道。 专业?专业菜鸟吧! 叶承欢不想为这点儿小事争辩什么,只是一笑而过。 “男生都有对冲锋陷阵、驰骋疆场、马革裹尸的向往和手刃罪恶,主持正义的幻想。这很正常,你小时候没有想过当兵吗?” “想过,那时候就觉的当兵很太刺激,能玩枪还能当英雄。电影中最后总是还能抱得美人归,从来都没有想过英雄都是踩着尸骨被人膜拜的。” 叶承欢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从前在战场上引以为傲的果断和冷静,在回到平静的世俗生活中竟变成了残忍,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人格分裂,有时候午夜梦回时,战场上纷飞的弹片和碎肉就像毒品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某种一样时常缓醒他嗜杀的**。 第396章听说过盲降么 “你在想什么?”赵雅琳很少见他认真思考过什么,于是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他回过神来,喝了口水,借此掩饰自己的内心,喝了一口才发现拿错了赵雅琳的杯子。 这时,那两个少年似乎也听到他们的谈话,脸上挂着几分挑衅的意味,起身来到叶承欢身边:“哥们儿,你好像也对军事挺感兴趣吧?” 叶承欢眼皮也没撩一下,慢慢把杯子放下:“一点点而已。” “你知道雇佣兵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哼,这个都不懂,我告诉你吧,雇佣兵是世界上最成熟、最有致命吸引力的人,雇佣兵是一群靠战争吃饭的职业杀手,他们受雇进行各种暗杀、绑架、作战,甚至搞政变。其实雇佣兵的成分很复杂,各式各样的人皆有,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喜欢战争,战争是他们生命的一切。谁付钱就为谁卖命,这是雇佣兵所共同遵循的一个基本准则。他们的训练很严格,可一旦经受住了考验,个个都是响当当的兰博。知道世界上最有名的佣兵组织么?” “不知道。” “第一个是1989年建立的南非私营武装公司,简称EO,曾参与安哥拉等非洲国家的内战。 第二个是在巴哈马注册、在伦敦和华盛顿设有数个办事处的SI公司,有英国政府及军方背景,雇员包括多名英国和美国高级军官。 第三个是位于美国弗吉尼亚州的军事职业资源公司MPRI。它是美国将军刘易斯于1987年创办的,吸纳了众多美军退役将军加盟。据说,MPRI公司档案库里的退役军人超过2000名。 第四个是总部设在美国的黑水安全咨询公司,也是全世界最大的佣兵组织,旗下有5家子公司,在全球各地都有办事处,在美国北卡罗来纳州还有个训练营地。它的主要客户是美国国务院、国防部、交通部和国土安全部以及著名跨国公司。 不过,我们最感兴趣的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佣兵组织黑暗风暴。” “看来你们懂得不少。” “这还用说,我们正打算去做佣兵,那才是真正的男人。” “做了佣兵就是真正的男人了么?” “当然,但还不知这个。雇佣兵每月至少有3万美金的报酬,一场仗下来酬金更多。此外,还有一笔很高的生命保险费和尖端的作战装备。一年下来,就够买辆保时捷去学校里风风光光的泡妞,看谁不爽就揍谁,这才叫潇洒!” 叶承欢摇了摇头:缓缓道:“那你们一定也知道想成为一名合格的雇佣兵要经历怎样的磨难么?” 两个人被问的张口结舌,“什……什么磨难?” “地狱一样残酷的磨难。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佣兵,他们会先把你变成一条狗。是狗!懂吗?三个月的时间,你会忘了自己是人,而是一条被人随便折磨、随便羞辱的狗。他们甚至会把你们扒光了,吊在营火上烤,同时还逼你背诵佣兵条令,只要错一个字就是一顿皮鞭。非人的训练吓跑了一批又一批慕名而来的学员。平均每50名学员中只有一人能完成两周的训练,其余的大都忍受不了痛苦而中途退出。”叶承欢没什么表情,只是很冷静的叙述一件事,但这种冷静却显得无比残酷。 两个少年都是一愣,叶承欢说的这些他们没听过,连想都想不到,马上用调侃的语气为他们的尴尬埋单,摆出一副很懂的样子:“哥们儿,你唬谁啊。关于雇佣兵,我比你懂,雇佣兵的工作很简单,他们只要完成大量训练军官和民兵的任务,负责空中侦察和拍照,制订战略战术计划及训练使用新型器材、购买武器咨询等任务,还有有计划、有目的的在战争和冲突地区的民众中,制造恐慌和进行诋毁反叛组织的心理战活动……唉,算了,说多了你老人家也不懂!” 叶承欢并不介意给他们上一小课,来打发下无聊的旅途时光,“没错,我的确不懂,我只知道在前年,当时的利比亚政府曾两次与eo和si签订雇佣兵合同,雇佣了500名雇佣兵为其政府效力。在这场政府与反叛者的冲突中,造成3000人死亡、约25万人无家可归。而且两公司替政府军出人打仗的同时,趁机哄抬物价,卖给了叛军2500万的军火,据说黑市上300美金的ak47曾卖到700美金一把。战后两公司除了各自从政府那里爆敲了一笔竹杠后,也接管了叛军控制的最大的两个钻石矿区。在不要钱奴隶的热心帮助下,3个月的时间内开采出的钻石产量便达到1万克拉,价值200万美元。而直到现在,利比亚的内乱仍未结束,他们开出的钻石通过南非的管道贩卖到世界各地,为他们赚进以亿计的美元。如果不是黑暗风暴正忙着和阿富汗的塔利班玩躲猫猫,黑水正忙着在中东抢石油,一定会去和他们抢生意。”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做了个优雅的手势,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得到的消息是只是佣兵公司雇佣水军在网络上散发的烟雾弹,真实的情况是,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的雇佣兵有大约两千人,普通佣兵每月的报酬是六百到一千美金,教练和军官才能拿不到两万美金,然而上个月的最新数字是,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两地阵亡的佣兵就达到了582人,就在我们说话的同时,这个数字也许还在增加。你只有在部队中存活三年以上才能成为教官,不过很遗憾,百分之九十的人熬不到那一天。” 两个少年没词了,脸色灰白,低下了头,他们从网络上得到的那点儿知识,在这个人面前,实在可怜得很。 不过,叶承欢并没打算放过他们:“你们也别太介意,其实黑水还是不错的,在所有佣兵组织里规模最大,武装最先进,资金实力也更强,负责人很多都是美国前军方高级将领,背后有美国政府支持,一般情况下替政府军干点儿后勤保障的差事,如果运气好的话,活下来的机率还是不小的。” 他说的轻松,可一番话下来两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回到自己座位的样子,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赵雅琳奇怪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究竟是真是假,是假是真,我也不是很清楚。”叶承欢来了段饶舌,直接把赵雅琳看呆。 飞机终于起飞了,叶承欢拿起赵雅琳的帽子盖住头脸,不一会儿就呼呼大睡。 赵雅琳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那帽子可是迪奥的,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宁可损失一顶帽子,也要给自己换一路安宁。 她闭上眼睛,盘算着燕京的各种事态,渐渐地,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飞机忽然剧烈的颠簸起来,机舱里一片骚动,赵雅琳猛然惊醒,下意识的看了下叶承欢,见他半点儿反应没有,脸上盖着她的帽子,照样做他的春秋大梦。 飞机的颠簸越来越严重,乘客纷纷失声,空姐跌跌撞撞来到机舱,呼吁大家冷静,只是暂时遇到点儿小麻烦而已。 赵雅琳见她脸色煞白,嗓音发颤,马上预料到不只是小麻烦那么简单。 随着震颤越来越剧烈,行李纷纷掉了下来,就算系着安全带,都有种随时要被抛出机舱的感觉。 机舱还不停传出金属挤压的声响。 谁都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死神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降临了吗? 霎时间,各种哭声、吼声、质问声、惊慌声响成一片。 “请大家保持冷静,系好安全带,尽量把坐姿放低……” “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啊,告诉我们。”“我们有权知道……” “飞机遇到了雷暴,暂时和地面失去联系,机长正在全力排除困难,只要穿过这片区域,相信很快就会好的。” 此话一出,机舱里惊声四起,绝大多数人都不止一次乘坐飞机,他们很清楚,雷暴对飞机往往是致命的,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就连赵雅琳都一片茫然,难道自己真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吗? 机舱里一片混乱,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祈祷,有的人在抓狂,各种绝望一下子弥漫整个空间。 真正安静的只有一个人。 赵雅琳泪光盈盈的看了下旁边的男人,默默思索了下,决定还是不要叫醒他,至少就算飞机失事,也让他安静的去吧。 帽子下打了个呵欠,叶承欢一把扯掉帽子,站起身做个懒腰,看也没看赵雅琳一眼,径直走开座位。 飞机还在剧烈颠簸,可叶承欢就如同激流中的磐石,步履稳健,表情从容,就好像在大街上行走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那个男人身上,整个机舱顿时鸦雀无声。 “先生,现在很危险,请坐回你的座位……”空姐急道。 没等她把话说完,叶承欢托起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凭空提起,像提小孩子似的从前面摆到后面。 空姐目瞪口呆,一句话都没有。 叶承欢一直来到驾驶室门口,敲了敲门,随即也不等开门,随手一推,舱门应声而启。 机长和副机长正满头大汗的摆弄按钮,听到动静,一起回头,脸上的表情好像看到外星生物。 第397章真正的佣兵 “你……你怎么进来的?” “听说飞机出事了,我来凑凑热闹。”叶承欢淡淡的道,生死一线,他一点儿都不紧张。 两人刚要起身,被叶承欢一人一把按回座位,眯眼瞧了瞧一大堆复杂的仪表盘,“好好开你们的飞机,我可不想陪你们两个菜鸟一起送死。” “你……你会开飞机?” 叶承欢嘴角一勾:“开过一点点儿,不过民用的还是第一次。” 民用的还是第一次?这么说他开过军用战机? 他们知道军用战机的复杂程度和操控难度要远远超过民航机,因此军用机的飞行员都是万里挑一的飞行精英,拥有至少5000小时的飞行经验,像他们两位机长也不过是军机选拔淘汰下来的残次品而已,即使如此,他们摆弄民航也有好多年经验。 眼前这个男人斯斯文文,怎么看都不像会开军机的样子。 叶承欢扶着他们肩膀,盯着各种仪表盘,道:“你们确认你们会开飞机么?” 两人满脸问号,难不成还要拿国际飞行资格证书给他看,全英文他看得懂么? “看清楚了,造成能见度偏低的原因是雾霾,不是雷暴,要是雷暴的话,飞机的电机设备早就被击穿了。”叶承欢道。 “雾霾怎么可能造成飞机颠簸?” “道理很简单,现在是冬季,早晨第一班飞机往往在机场冷冻了一夜,因此早上起飞前需要对飞机解冻。如果有关工作人员疏忽,没有将薄冰除去就起飞,特别是机翼上还留有薄冰的话,整个飞机的气动性就会受到破坏,飞机会因为动力不足发生颠簸,一旦失去平衡将会坠机。还有,飞机在6000米以下的云层中飞行时机身也会结冰。冰块破坏了机身和机翼的流线型,使飞机性能变差,特别是使用螺旋桨作为动力的飞机,更具有潜在的危险,所以现在客机一半要求在6000米以上的高空飞行。两种原因都可能存在,真正导致飞行失常的原因不是雷暴,而是冰!” 两人参照他的提示,打开各种检测仪表,对比数据,结果令他们大吃一惊,罪魁祸首的确是冰! 这下他们服了,他们一直以为是雷暴,这个年轻人才看了几秒钟就做出正确判断,和他相比,自己的确不会开飞机。 “接下来怎么办?” “把高度拉到一万米以上,速度降低四分之一,机身上的薄冰会自然融化。” 他们按照叶承欢话,把提高了飞行高度,同时降低飞行速度,果然,机身的震颤终于消失了,由于脱离厚厚的低云,通讯联络也恢复了畅通。 前面就是燕京,他们马上和地面进行联络,可得到的结果却是“燕京雾霾严重,不适合飞机降落”。 一个更大的考验摆在面前! “试一试和其他地区联络一下。”叶承欢吩咐道。 他们马上和燕京周边的几个机场联系,可得到的答案全都是一样,雾霾严重,不适合降落。 经过测算,就算飞往符合起降条件的机场,至少也要一千五百公里以上,问题是油料根本不够,到时候还没降落,就要机毁人亡! 叶承欢摸着下巴想了想,“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直接在燕京降落!” 两人一阵泄气,这位到底会不会开飞机,明明说了燕京雾霾严重,能见度极低,根本无法降落,他是不懂还是没听清。 “可是……那里的能见度极低,无法完成降落。” “没听说过盲降么?” “盲降?”他们当然听说过,可盲降的风险太大,完全靠仪表数据判断,这是一项挑战飞行极限的技术,所以一般情况下,地面控制中心不允许盲降,而且由于地面保障水平的提高,如今遇到盲降的概率极低,他们不是没学过,而是从来都没搞过。 “风险太大了。” “你们有更好的办法么?” 两人在擦汗,现在看来更好的办法就是向上帝祈祷。 “你们会不会盲降?” “学过,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还是我来吧。”叶承欢毫不客气的把机长拉开,一屁股坐到主驾驶位置,然后熟练的拨了一通按钮,启动仪表着陆系统。 “你飞过盲降?” “没有。”叶承欢十分笃定的回答。 两个人差点儿瘫在地上,这位没有飞过就敢来,背后可是二百多条人命啊,光是这架飞机把他卖一万次也不够赔的! “怕什么,我们没得选择,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得试一试。” 万分之一?二百多条人命被他哪来赌万分之一?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可事到如今,他们的确没得选择,现在他们浑身大汗,手脚发软,别说盲降,就连正常操作都很难继续。 他拉下操纵杆,飞机穿过无数乱流突袭,开始快速下降,仪表盘上的数字飞快变换,同时目光盯紧了仪表着陆系统。 这个系统由一个甚高频航向信标台、一个特高频下滑信标台和几个甚高频指点标组成。 航向信标台给出与跑道中心线对准的航向面,下滑信标给出仰角2.5°到3.5°的下滑面,这两个面的交线即是仪表着陆系统给出的飞机进近着陆的准确路线。 指点标沿进近路线提供键控校准点即距离跑道入口一定距离处的高度校验,以及距离入口的距离。 飞机从建立盲降到最后着陆阶段,若飞机低于盲降提供的下滑线,盲降系统就会发出告警。 从专业角度来看,整套结构不算很复杂,但操作难度极高。 叶承欢一边降低飞行高度,一边和地面控制中心联系,可悲催的是,由于飞机进入云层,受到电离层干扰,天地通讯信号再次中断。 在得不到地面引导、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紧急迫降的成功率绝不比大炮打苍蝇高多少。 万一找错了跑道,一头撞上机场航展大楼,后果不堪设想。 仪表盘上的数据显示,飞机已经快要接近地面了。 叶承欢舔舔嘴唇,眼里闪动着奇异的光彩,慢慢放下起落架,对两人说了声:“准备好死了吗?” 两个机长不堪忍受,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叶承欢冷笑下,一点点儿压下操纵杆,直到飞机猛地一顿,三点落地,在跑道上冲了几千米后,终于稳稳停住。 叶承欢笑了,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弯下去,眼泪都出来了。 机舱里一片欢腾,劫后余生的人们相互拥抱,泪流满面。 赵雅琳顾不上别的,马上冲进机长室,只见叶承欢正坐在主驾位置,兀自还在大笑不止。 赵雅琳做梦也想不到,飞机居然是他开的! 舱门打开,消防车、救护车、警车响成一片,乘客们陆续下了飞机,一帮机场人员和媒体记者蜂拥而至,冲进机舱,来到机长室,看到还在昏迷的两个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们摇醒了两人,祝贺他们迫降成功,保护了全体乘客的生命安全。 两人面面相觑,咧开嘴角苦笑,“飞机不是我们开的。” “不是你们?那是谁?” “一个乘客。” 一干人顿时目瞪口呆,两位机长是吓疯了吧,乘客开飞机,到底谁是机长? “他人呢?” 两人茫然四顾,叶承欢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惊魂一场,叶承欢出了机场,上了出租车还在笑,赵雅琳真搞不懂他,刚才差点儿就机毁人亡了,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们来到三十层规模的东方君悦大酒店,径直到了前台,没等赵雅琳开口,叶承欢抢先道:“来两间最好的总统套房。” 赵雅琳白他一眼,这家伙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就他也配住总统套房么。 “对不起,没有。”前台小姐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 “有没有搞错,五星级酒店会没有总统套房?我们又不是不给钱。” “总统套房是有,而且刚好只有两间,可是不能给您。” 叶承欢皱了皱眉:“为什么?” “两间套房都被别人长年包住了。” 叶承欢和赵雅琳对了下眼色,那可是总统套房,一天一万八,谁有这么大气魄能长年包住? “那人是谁?” “对不起,我们不能泄露客人**。” 叶承欢手指敲着桌面,“他一个人包两间,住的过来么,这样吧,你给他说一声,给我们腾出一间来,我们加倍付钱。” 赵雅琳狠狠瞪他一眼,这家伙真会狮子大开口,本来总统套房就价格不菲,他居然还加倍付钱,合着花的不是他的钱。 “很抱歉,这不符合公司规定,如果您一定要住总统套房的话,请去别的酒店看看吧。”她的表情还是很得体,但话说得一点儿不客气,显然对这个土豪男人没什么好感。 叶承欢一下就火了,“我靠,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把你们经理给我叫来!” 他一通大声嚷嚷,前台小姐有点儿害怕,对着耳麦嘀咕了几句,功夫不大,从旁边走来一个黑色制服的男人,彬彬有礼的来到面前,绅士的一笑:“两位上午好,我是今天的值班经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叶承欢斜睨了一眼:“我要开两间总统套房,这妞居然叫我去别处看看,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 经理瞪了前台小姐一眼,转而对叶承欢笑道:“是这样的,总统套房已经被人包住了,我给两位开两间高级商务套房,里面的设施也是非常齐全的,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带两位去看看。” 赵雅琳实在看不惯叶承欢那副“大爷有的是钱”的嘴脸,于是打断他,对经理道:“我朋友刚下飞机,旅途有些疲惫,说话可能不太礼貌,你别介意。” 第398章没有 经理目光转到赵雅琳身上,小小惊艳了一把,身为酒店经理,可说是阅人无数,却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女人,品味和谈吐都是上乘之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怎么偏偏和那么一位又土鳖又粗鲁的男人凑到一起,一时间也看不出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您客气了,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还请多多包涵。” “我们要两间商务套房就好了。” 经理松口气,还是这位美女好说话。 赵雅琳又道:“我能不能问一下,包住总统套房的是什么人?” 经理对她很有好感,所以也就没隐瞒:“是我们酒店母公司的总裁,穆先生。” “你说的是东方华茂总裁穆长兴先生吗?” “怎么,您认识穆总?” 赵雅琳摇摇头:“久仰穆先生的大名,只是闻名没有见过面。” 赵雅琳明媚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澈,怪不得他们不肯妥协,原来那人是他们酒店的顶头上司。 叶承欢也明白了,赵雅琳为什么会选择这家酒店,东方君悦隶属东方华茂,东方华茂隶属东方国际,穆长兴就是他们此次前来调查的重点。 穆长兴仗着自己是华茂总裁,一个人就包了两间总统套房,一年下来,光这笔资金就有几百万,全部都要由酒店埋单,看样子华茂的财务亏损多半和这货有关。 他们来到房间,所谓商务套房虽然比不上总统套房,但书房、会客室、办公室、卧室配备齐全,各种设施也一应俱全,装潢十分华丽。 叶承欢洗了个澡,在房里看了会儿卫星电视,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他换了身衣服,来找赵雅琳,门一开,女人也已换好一身衣服,看样子也洗澡不久,白玉般的脸颊上挂着两抹绯红,头发还有些湿漉。 酒店里二十四小时中央空调保证了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很温暖,赵雅琳换了身草绿色的薄纱长裙,前凸后翘,整个线条淋漓尽致,十分有味道。 叶承欢品味一下,女人和女人真的不一样,起码赵雅琳和林佩珊就不是一样女人,看惯了林佩珊的淡漠,再品味下赵雅琳的精致,觉得别有生趣。 两人打个照面,叶承欢鼻子里喷了喷火,便一起去餐厅用餐。 餐厅在酒店二至八层楼,有大堂也有高级包房,有中餐厅,也有西餐厅,这次赵雅琳早有准备,还没等叶承欢要高级包房,便直接坐在大堂里,拿起餐单,随便点了几样滋补养颜的食材。 叶承欢对此稍有不满,但他这人吃东西方面其实不怎么讲究,过去在海外爬雪山钻林子的时候,只要能吃饱就是胜利,总统套房和海参鲍鱼什么的,实际上也没什么太大观感。 叶承欢的吃相总是比较凶狠的,相比之下,赵雅琳则委婉的多。 不过,经历几个小时的旅程,还有一次悲催的空难,脑细胞消耗不小,肚子里早就空荡荡的,食量比往常也大了不少。 叶承欢边吃边道:“小琳琳啊,没想到时隔几月,咱们又在一起了,心里有没有点儿小惊喜?” “惊喜什么?”赵雅琳咬着橙汁的吸管随口问道,脑子里却在想着别的事。 “惊喜什么还用我说?你懂得。” “你满脑子都是什么?” “美女。”叶承欢倒是诚实。 赵雅琳无奈的按按眉头,牵动下嘴角:“你什么时候学会开飞机的?” “这有什么,其实开飞机和开车没啥区别。” 赵雅琳终于把心思从纷繁中牵扯出来,“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今晚要不要研究下?” “不要。” “明晚怎么样?” “不要。” 叶承欢在女人的地方打量下:“好吧,那等下回房能不能让我研究下你?” “研究我什么?” “研究你的身体,给我的内衣开发团队来点儿灵感。” “去!” “你不知道我的真正学历么?” “什么学历?” “研究身。” 赵雅琳真有点儿哭笑不得,这家伙色都能色出一套理论。 叶承欢妩媚的一笑,“来之前,我老婆都给交代过了,别给你找麻烦,一切看你眼色行事,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呢?” “你有没有觉得穆长兴有问题?” “虽然我没百分百把握,但我觉得那小子不是什么好货,总统套房的事就很能说明问题,好像酒店是他家开的。” “这就是我没有直接和穆长兴见面,而选择东方君悦酒店的原因。接下来,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先去华茂下属的几个企业看看,我相信问题一定不少。” “明白,这叫微服私访,我喜欢。” 到了晚上,叶承欢在房里也没什么事可做,正打算好好睡一觉,客房的电话响了。 他以为是赵雅琳,拿起电话便道:“是不是一个人觉得寂寞了?” “是啊,帅哥,你也很寂寞吧?要不要我去陪你呢?” 叶承欢一愣,电话里不是赵雅琳,而是一个骚里骚气的声音,东方君悦还提供深夜福利? “没兴趣,还不如我自娱自乐呢。” “你好坏啊,我技术很娴熟的,保证让你快活。” 叶承欢可不想在自己老婆的酒店里作案,万一留下证据,有天破了案,可不是玩的,“那啥,我只想睡觉。” “一个人睡觉多没意思啊,不会是害怕你老婆吧,放心吧,我们都是专业人员,最重要就是为客人保守秘密。再说了,哪有男人不偷腥的?” “我想偷腥,但不想偷你这样的。”叶承欢直接挂了电话。 虽说对那种女人不感兴趣,但人家毕竟也是女人,而且是有技术的女人,刚才风骚的几句话,把他心里那些小火苗点了起来,他点上一支烟,压了压心头的肝火,不由自主的想到隔壁的赵雅琳,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和大美女一墙之隔,实在没理由不去骚扰一下,此刻夜深人静,与其自己在房里干耗,还不如去找她聊聊天,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赵雅琳正泡在宽大的按摩浴缸里,享受着红酒牛奶浴,红酒和牛奶的香气,加上温度适宜的水温,一身疲惫尽扫而光。 她也不由自主的想到隔壁的男人,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在房里做什么呢?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客房电话响了。 她从浴缸出来,无意看到镜子里完璧无瑕的身体,稍稍失神了一下,随即用浴巾裹好身子,来到大厅拿起电话。 电话里很快传出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小姐,要不要客房服务?” 赵雅琳蹙了蹙眉,一时间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出差很多次,还从没接过这种电话,“什么?” “小姐一定是第一次来我们酒店吧,我是酒店的特服技师,专门为尊贵的女客人提供特殊服务的。” 赵雅琳明白了,咬咬嘴唇,这个穆长兴,居然在东方国际旗下酒店搞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我不需要。” 对方还喋喋不休的推销自己:“小姐,我想您一定还不了解,我是酒店的兼职技师,白天做健身教练,身高180,体重75公斤,酷似韩国人气偶像郑智薰,最重要的是温柔细腻,最懂女人的需要,保证让您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愉悦。目前刚刚推出圣诞套餐……” 赵雅琳脸蛋火烧一般,越听越觉得不堪,到最后实在听不下去,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掉。 这算什么五星级酒店啊,和妓院有什么区别! 正自羞恼时,忽然有人敲门。 “谁?”赵雅琳不由一阵紧张。 “给您客房服务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人刚打了电话,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赵雅琳异常恼恨,咬着嘴唇:“我不需要!滚!” “小姐,一个人在房里不觉得寂寞么?” 赵雅琳这才听出是叶承欢在搞恶作剧,快步来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凶巴巴的瞪着他。 叶承欢抱着肩膀,叼着烟卷,靠着门框,见女人裹着浴巾,长发盘起,裸着玉肩,大片雪白肌肤上还挂着小水珠,一闪一闪的,他从头到脚快速领略一番,才道:“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过来找你聊聊。” “我没什么好聊的。”赵雅琳要关门,却被男人一只脚卡住,“我要睡了,把脚拿开!” “小琳琳,别这么凶好不好,女人太凶会老的很快。我觉得吧,这里房费这么贵,要两间房有点儿浪费,不如我把房间退了,搬你这里一起凑合凑合吧。你可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完全出于工作角度,这样既能给公司节省开支,又便于保护你,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还可以免费服务,比如你要是闷了我陪你聊聊天,要是累了给你按按摩,还能帮你搓搓背,擦擦月光油什么的。” 赵雅琳忽然风情的一笑,“是吗……” 这一笑,如春花绽放,让人心里麻嗖嗖的,以为对方心动同意了,下意识收回脚,刚要进去,没想到女人砰的一下给他个闭门羹。 不管怎么说,总算把这个讨厌的家伙打发走了,赵雅琳揉了揉发胀的眉头,松口气,又回到浴室。 现在最重要的是继续泡澡,让自己平静下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甩掉,然后美美的睡一觉,明天开始还有很多事等她去做。 刚要解开浴巾,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赵雅琳差点儿崩溃,没好气的问了声:“谁?” “还是我。” 他到底有完没完,总像个发春的夜猫似的来挠门,赵雅琳恨不得一下冲出去给他几个大耳瓜子。 第399章研究身 “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保证不是有意骚扰你的,关键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须马上解决。”叶承欢叫道。 除了吃别人豆腐,占女人便宜之外,他能有什么很重要的事? 赵雅琳本不想开门,不过要是那样,这家伙估计还会阴魂不散,今晚就别打算休息了,还是尽快把他打发走算了。 赵雅琳心里把他骂了十几遍,从浴室出来,赌气打开房门,满面愠怒的看着叶承欢,“什么事,快说!” “借包卫生巾,急用。” 赵雅琳差点儿抓狂,这家伙简直就是奇葩中奇葩,“叶承欢,你是不是拿我寻开心!” 叶承欢抓抓后脑勺,一脸无辜的道:“小琳琳啊,你觉得我是那种人么?” “是!” “好吧,随你怎么说吧,不会连一包卫生巾都舍不得借吧。” “除非你告诉我要……那个做什么?” “那啥,这不是睡不着么,我把卫生巾做个眼罩用。” 拿卫生巾做眼罩,亏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没有,你自己去买吧。” “这么晚了,我去哪儿买啊。那个……女强人就不用卫生巾了么?” 赵雅琳完败了,她实在不想给他再唧唧歪歪下去,转身回房,就听叶承欢又来了一句:“最好是夜用型带翅膀的那种啊!” 无语!真的很无语! 她拿了一包包装精美的卫生巾,叶承欢放在鼻下一闻:“要的就是这种味道……唔,还是进口的,真是个优质的女人。” 赵雅琳正要关门,又被他用脚抵住,“对了,明天你打算做什么?” “和你有关系么?” “小琳琳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来之前佩珊交代的清楚,我是你的助手,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提前先问问不算过分吧。”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我现在累了要休息,你可以不要再废话了吗!” 叶承欢耸耸肩,刚要说什么,门重重关闭。 赵雅琳回到浴室,脱掉浴巾,完美的身体在灯下散发奶油般的光泽,红酒香精的味道美味绵长,令人心醉。她闭上眼睛,躺在浴缸的边沿,全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像被一只绵软的小手细细抚摸,让人忍不住要发出声来。 “嘣嘣嘣”,赵雅琳一听到悲催的敲门声,马上条件反射坐起。美好的氛围刚刚持续几秒,就被人无情打破,她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对外面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谁!” “还是我。” 看来这个混蛋今晚是不想让自己安稳了,赵雅琳气得咬牙切齿,“有什么事,直接说。” “那啥,真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打扰你,不过睡前不抹点儿洗面奶我是睡不着的。”叶承欢的声音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赵雅琳翻翻白眼,想要不理,可是对方无休止的敲门声,令她要抓狂了。 现在她开始埋怨林佩珊了,佩珊啊佩珊,亏得咱们还是好姐妹,这家伙是你派来折磨我的么? 她穿好拖鞋,裹好浴巾,气鼓鼓的走过去,一把打开房门,叶承欢则不好意思的咧咧嘴。 赵雅琳抱起胳膊,横眉立目的盯着他:“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最好一次性说出来。” “没有啊,你是我上司,我巴结你来还不及呢,怎么敢有意见。” “那就请你不要再骚扰我,可以吗?” “这怎么能叫骚扰呢,江湖救急,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互相帮一下不行吗?” “那好,我问你,你一个大男人要洗面奶干什么?” “洗面奶又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需要呵护啊。”他说的理直气壮,就好像赵雅琳提了一个愚蠢的问题似的。 赵雅琳有点儿头疼,真心不想给他多费口舌,回房拿了瓶洗面奶,直接丢给他。 叶承欢在手里摸了摸,刚要说话,砰,门已经关上了。 再次回到浴缸里的时候,女人余怒未消,胸一起一伏,在清透的水中激起一阵阵微澜。这个家伙非要把自己气死才算罢休。早知道今天这样,当初想什么办法也不能让这个家伙和自己一起外出。好容易离开压抑沉闷的办公室,本来是一次难得的放松透气的机会,却被叶承欢搞得憋气带窝火。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情绪这才渐渐好转。 “嘣!嘣!嘣!” 听到敲门声,赵雅琳快疯了,她用手捂住耳朵,可敲门声还是不断传来。 她一下子从水里跳出来,裹好浴巾,连拖鞋也忘穿,狠狠甩开门,头发湿漉漉的瞪着笑眯眯的男人。 叶承欢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一笑:“是不是又打扰到你了?” “你说呢?” “其实我也不想,只不过来时比较仓促,随身物品一件也没带,所以只好向上级求助。” 赵雅琳被他折磨的一点儿脾气都没了,反而笃定下来:“是不是还睡不着,说吧,怎么才能让你睡着,只要你别再烦我,借什么都可以。” “借你的ipad用用,我这人有个毛病,必须听着歌才能睡着……” 没等他说完,赵雅琳转身回房,很快便把她的ipad和耳机还有充电器全套设备拿来给他。 叶承欢摊摊手,“借给我你听什么?” “我没你那么多毛病。” “嘿嘿,貌似我毛病是多了点儿……你放心,我就听一夜,明天一早就还给你。” “不用,等回了龙都再还我吧。”赵雅琳面沉似水的道,明早还了,说不定明晚还要来借,到时候她再被骚扰的话,说不定会杀了他的,“要是还有别的东西需要借用,你最好一次想清楚。” 叶承欢讪讪一笑:“暂时没有了,我回房间想到了再来。” “等等!我给你时间,立即想。” 叶承欢翻翻眼睛:“没什么可借的了,就算有我也坚决克服下。” “好,那从这一刻开始,直到明天早上九点,请你不要再来敲我的门,好吗?” “万一你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比如触电、瓦斯泄漏,还有,我在隔壁保护你,要是有色狼来骚扰,你就大声喊我,我保证第一时间来救你。” 赵雅琳无语,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只要你别来骚扰我,今晚就没有色狼。” “小琳琳,这话咱可得说清楚,我可是你的护花使者,有对你做过色狼的事么,你可不能毁我名声啊……” 赵雅琳用一个大力甩门很好的回答了他。 回到屋子里,坐到床上,越想越生气,拿起枕头狠狠摔了几下,“臭叶承欢,死叶承欢,叫你欺负姑奶奶,叫你不得好死……” 骂了半晌,胸中恶气终于出了一多半,再没听到敲门声,才回到浴室,把浴室的门关个严实,发誓就算他再外面喊破嗓子也不再搭理他。 叶承欢回到房间,只是随手把门关上,他睡觉从没锁门的习惯,才不在乎半夜会不会有女色狼悄悄爬到自己床上呢。 他躺到床上,摆弄着赵雅琳的ipad,无趣的是上面全是些励志类和管理类的电子书,要么就是工作日志,看着就头疼。 看着看着,忽然看到一个加密的文件夹,叶承欢嘴角一歪,马上来了兴致。 他平时上qq,经常看到一些女生的密码提示,大多都很弱智,比如:你是,答案一般是“老公”,再比如:无关人士请走开,答案是“好的”,还比如:我漂亮吗,答案当然是“漂亮”,还有诸如些坑爹的问题:我是谁,答案是“姐姐”,还有的问题是:你是什么,回答是猪才能通过。 叶承欢对这类东西并不难解,信心满满的点了下,弹出一条密码提示:我的密码是什么。 看到这个欠抽的问题,叶承欢顿时有点儿傻眼。 这妞可真够绝的,这种问题都想的出来。 他翻着眼睛琢磨了下,最后释然的笑了笑,直接输入两个字“密码”。 果然,文件夹顺利打开。 看到里面的内容,叶承欢顿时大跌眼镜。 原来里面都是些赵雅琳的自拍照,有穿女仆装的,有穿粉色护士装的,还有比基尼,警察制服,野战服,空姐制服,甚至还有几张日韩学生装的萌照,最夸张的居然还有兔女郎! 每一张都让人血脉愤张,每一张都是一种不同气质风格,每一张都有不同pose,叶承欢做梦也没想到,平时霸气外漏的女强人,居然还酷爱cospy啊! 他咽咽喉咙,忍着笑把照片看完,脑子里灵光一闪,把他觉得最惊艳的那张白白嫩嫩的学生服直接换成电脑桌面,然后把密码提示改成:我情人是谁,答案是…… 做完这些,刚要睡觉,就听有人敲了敲门。 叶承欢一愣,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不会是赵雅琳香闺寂寞,来找自己聊人生吧。 “门没锁。”他叫了一声。 随着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从外面走进一个性感的女人,穿着件红色吊带裙长发披肩,脸上勾着浓浓的眼线,手里夹着支香烟,一手扶墙摆个pose,对床上的叶承欢做个飞吻。 她也没等叶承欢表态,撩起裙摆,从头上脱掉,在手指上绕了几下,抛到叶承欢身上。 她把一头长发挽到左边,嘴角噙着一道风情,迈着猫步一步步走向床边。 “我觉得起码咱们先认识一下再展开剧情吧。”叶承欢皱眉道,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还没怎么适应。 “你们男人就爱装,明明心里想得厉害,还非要搞点儿开场白。”女人笑道。 “刚才打电话的是你?” “你说呢?” 第400章夜用型 “我好像没叫你来吧。” “可你也没说不叫啊,放心吧,我可是专业的,身上每个部位都能让你舒服。” “有多舒服?” “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叶承欢桃花眼一眯:“我可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女人娇嗔道:“真坏,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十八般武艺随你挑。而且收费公道,明码标价。” “说说看。” “本来我们把服务项目细分成五大类,三十个小类,全都在价目表上,不过为了节省时间,我大概说下,快餐五百,全套八百,包夜一千五,不过我建议您选择包夜,漫漫长夜,身边要是没个女人,怎么睡得着呢。”女人抛个媚眼。 叶承欢摇摇头:“不合适。” “怎么,这个价格还不合适?人家可是兼职大学生,艺术表演专业,平时很少出台的,这次算你幸运,捡了个大便宜。” 叶承欢撇撇嘴:“你要是大学生,我特么就是柳下惠!” “帅哥哥,你好坏。我做这行很辛苦的,家里有生病的父亲,弟弟上大学也需要钱,都靠我一个人支撑,一看你就是成功人士,还在乎这点钱么,大不了我多陪你一会儿嘛。” 做这行永远都是雷同的故事和雷同的对白,“价钱真的不合适。” “那你说怎么样才合适。” “我给你加一倍,三千块!” 女人一呆,还以为他嫌贵,没想到原来是嫌少,这位是不是大脑短路了。 人家给加钱,女人当然高兴,忙不迭的就要往叶承欢被窝里钻,叶承欢却一把推开她:“话还没说完,我给你三千块不是让你陪我睡觉的。” “那是什么?” “告诉我,谁让你来的!”叶承欢的眼神好像一把枪,目光好似子弹,一枪击中对方要害。 女人神色一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可没让你来,你却巴巴的送上门,除非你是花痴。” 女人点了点头,犹豫了下:“好吧,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有人叫我来的。” “什么人?” “一个很奇怪的男人,身材挺瘦小的,他戴着帽子和墨镜,我看不到他的长相。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来这个房间。” 叶承欢目光一闪,拿起一叠钱丢给她,“好了,你可以走了,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这笔钱就当是封口费。” 女人拿过钱,迟楞着,托了托上围,一副“很有料”的样子:“帅哥,你确定不需要我服务吗?” “祸害别人去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女人咬牙切齿,哼了一声,穿好衣服出了房间。 叶承欢暗暗思量着,今天刚来燕京,对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突然有人针对自己? 自己的仇人可是不少,樱舞媚忍,忍者部队,远的还有老对头黑水公司,甚至美国情报局和以色列摩萨德都可能是潜在敌人,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被人盯上了! 他脑子里一闪念,忽然想到赵雅琳,再强大的对手他都PK过,这种事见多了,没什么可怕的,但他最怕别人用自己身边的人对付自己。 只要有人和自己在一起,也就意味着她和危险捆绑在了一起。 他刚要下床,就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微小的声音…… 就在那个有技术的女人走进叶承欢房间之后,走廊一头闪出一个奇怪的身影。 这人身材不高,体型瘦削,穿着件松松垮垮的灰色披风,用帽子和墨镜遮得严严实实,走路轻飘飘没有半点声音。 他一边穿过走廊,一边左右张望,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很快,他来到赵雅琳的房门前停了下来,侧耳听了听,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轻轻***锁孔,扶着把手,慢慢一掰,房门开了。 他往身后看了一眼,确认没人发现后,一闪身进去。 这时,赵雅琳还泡在浴池里,心情已经好很多,享受着难得的清净,脑子里一片空明。 忽然,她听到一声门响,虽然很轻,但在安静的空间里还是被没逃过她的耳朵,她睁开眼睛,心里骤然多了一丝紧张。 深更半夜,谁会悄悄溜进自己房间,十有***是隔壁那个色狼,不过刚才她明明锁了门,他怎么可能进来? “谁!”赵雅琳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四下里一片安静,再没什么动静。 赵雅琳不放心,从浴池里出来,裹好浴巾,轻轻出了浴室来到门口,门还好端端的锁着,她又到客厅开灯一看,哪有叶承欢的影子。 她按按额头,松了口气,都怪叶承欢那个混蛋,把自己搞的神经过敏。 看看墙上的钟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睡觉明天就要顶黑眼圈了,要是被叶承欢看到,没得被他取笑。 她回到浴室,拿起白毛巾,对着镜子擦头发。 擦着擦着,猛地一抬头,忽然发现镜子里多了个灰衣怪人! 赵雅琳瞪大眼睛,倒抽口凉气,刚要发出惊呼,背后那人一个箭步抢过去,一把捂住她嘴巴,同时一把冰凉梆硬的手枪顶住她太阳穴。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赵雅琳升起一线希望,小声试探道,“一定是我同事来了,我要是不开门,他会起疑心的……” 话没说完,后颈上被人重重一击,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承欢敲了几下门,里面没人回应,他皱了皱眉,有种不祥预感,下意识的拧了下把手,门居然开了,原来根本就没锁。 屋里到处黑漆漆的,只有浴室里隐隐透出一丝灯光。 摸黑进去,随手摁下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灯全都不亮。 借着微弱的光线扫视下四周,没看到有什么异常,来到大厅,才听到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他稍稍松口气,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赵雅琳压根就没事。 不过这妞似乎不像这么神经大条的人,洗澡居然不锁门,难不成是故意给自己留的? 他来到浴室门前,轻轻推了下,门是锁着的,于是敲了两下:“小琳琳,是我,要不要我帮你抹油?” 门上咣的一声,不知道赵雅琳把什么扔过来了,叶承欢摸摸鼻子,自言自语了一声:“既然留了门还不让进去,都到这份上还玩什么矜持。切!” 他靠到床边,点上一支烟,默默地等着,目光若即若离的望着浴室的方向,脑海里已经在浮想联翩了。 想了会儿,终于比较明白女人的心思了,做这种事还是偷偷摸摸来得比较刺激。 等事情办完,一拍两散,第二天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也不至于太尴尬。 看来还是赵雅琳想的周到,不愧是东方国际副总裁! 一根烟快吸完的时候,浴室那边的水声终于止息了,随即浴室灯也熄灭,这一点也刚好印证了他的猜想。 很快,浴室门口多了个人影,只不过光线太暗,看不清面目,也看不清是光着身子还是有所保留。 摒住呼吸,一再告诫自己淡定些、再淡定些,还是不要开口说话的为妙,尽量把这份神秘感保持到事情最后。 女人慢慢来到床边,坐在床沿上,虽然看不清楚,但叶承欢可以嗅到对方湿漉漉的头发上传来的洗发香波的味道,飘柔还是潘婷已经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大脑和感官已经被这股神奇的味道迷晕了。 女人拿起吹风机吹起了头发,素白的小手抚弄着长长的秀发,在风中一丝丝翻滚荡动,阵阵发香刚好被吹送到男人的鼻下,叶承欢心里七上八下,像只猫趴在晒得滚烫的屋顶,一片不安。 女人似乎感觉到他的异样,放下吹风机,将他轻轻一推,叶承欢顺势倒在床上。 要是他不愿意,没人能推得动他,关键是现在他愿意极了。 他的身子渐渐靠近…… 似乎还有点儿害羞,轻轻拿开他的手,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赵雅琳娇羞可爱的样子。 心急吃不着热豆腐,这种事还是慢慢来比较好,反正有大把时间挥霍。 他干脆再不动弹,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他想要看看霸道的女上司在这种情况下会给什么惊喜。 接下来的事,更让他“芳心乱跳”,赵雅琳捧起他的手,就在他正美美期待下一个惊喜的时候,“咔”一声,手腕一紧,多了一丝冰冷坚硬的手铐。 两只手被铐在床头的金属架上,紧接着两脚也被拷住。 叶承欢还没被人这么铐过,总觉得有点儿不太适应,但为了满足赵雅琳的特殊嗜好,也宁愿奉献一把。 床上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微响,赵雅琳不知在摸索着什么。 叶承欢有点儿纳闷,感觉不像有什么惊喜,借着淡淡星光,只见女人披头散发,这次给他的惊喜不是别的,而是一把枪! 女人的面孔完全处在阴影中,虽然看不真切,但叶承欢已经可以想象到一副狰狞可怖的表情。 第401章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再无楚留香 饶是叶承欢身经百战,这时也惊出一身冷汗。 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好玩! 双手双脚都被手铐铐着,手铐是精钢打造,足以承受几百斤的压力,就算是一头大象、一只猛虎被铐起来,也休想脱身!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面临这样的危险,每一次都可以做到全身而退,可这一次不同,他们距离太近,更可怕的是对方手里拿的是枪! 下一刻,女人对着叶承欢的脑袋就是三枪。 砰!砰!砰! 橘红色的枪火几乎舔上叶承欢的鼻子,一股灼热的气浪更是扑面而来。 可三枪过后,叶承欢的脑袋还是脑袋,脖子还是脖子,人还是人,下面的枕头已经不是枕头。 并不是他的脑袋又多硬,而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叶承欢没有小李飞刀,也没有楚留香的轻功,但他却有一样比那两种都奇葩的东西:预知。 在女人将要扣响扳机的刹那,叶承欢的脖子就已经动了,好似装了弹簧一般,三颗子弹全都贴着他头皮飞射。 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躲几颗子弹,他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危急时刻,叶承欢虎腰一振,女人被掀起一米多高,在空中翻转一圈,重重落回床上,手里的枪早已脱手。 利用这个短暂的间隙,叶承欢手脚一齐发力,嘎巴一声,手铐被生生崩断。 他翻身坐起,两只眼睛虎虎生威的盯着对方。他不是一个容易发怒的人,尤其不是一个容易对女人发怒的男人,但这一次他较真了,就算脾气再好,在几乎被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孩夺取性命后,也会忍不住暴走。 他一把扼住女人的脖子,一字字道:“我只问一遍,你是谁!” “混蛋!” 叶承欢微微讶异,这个声音好熟悉。 此时,月光西斜,从窗户外洒进一层如雪的光华,轻妙的铺在女人脸上,只是光线依旧暗淡,看不太真切,叶承欢依稀觉得有几分熟悉,鼻子里也禁不住发出“咦”的一声。 一愣的功夫,女人张开小嘴,狠狠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叶承欢一呲牙,顿时犯了阎王脾气,一个耳光把女人打倒在床上。 他揪住女人头发,把她的脸对着月光,这才看清楚。 眉清目秀的小脸蛋上挂着两行泪珠,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叶承欢愣住了,怪不得声音那么熟悉,原来竟是那位冷冰冰的女秘书,夏如嫣!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妞会巴巴的从龙都跑来要自己的命。 叶承欢一把抄起手枪,咔吧一下,子弹上膛,顶住女人的眉心,嘴角牵动了下,“为什么杀我?” “因为……你夺走了我的雅琳,我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夏如嫣当然害怕,但口气一点儿都不软。 “你的雅琳?”叶承欢木讷了一下,略略回味,越来越觉得有意思。 “要不是因为你这个臭男人,雅琳早就和我好了。” 叶承欢哑然失笑,靠,搞来搞去,原来这妞居然喜欢赵雅琳。 这样一来,好多事都有了眉目,那次在林佩珊的游艇上,赵雅琳和夏如嫣大声争吵,还有一次她们在咖啡馆里,赵雅琳把一杯咖啡都泼到她身上,还有在一场庆祝酒会上,赵雅琳离奇的失踪了半小时,而且夏如嫣也莫名其妙的离场,原来这一切的潜台词竟然是这个! 怪不得这妞总爱和自己作对,见面总像仇人似的,原来是在争风吃醋。 照着他过去的脾气,一根指头就要了她的命,但回到龙都这么久,他的阎王脾气也沉淀好多,对好多事也看淡了,就算她刚才差点儿要了自己的命,他也没打算以牙还牙。 可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过去,就这么放了她,将来她还会下黑手。 一秒钟,叶承欢便已打定主意,必须给她个教训,对付这种女人,就得把她的自尊心践踏干净。 “混蛋,你笑什么?”夏如嫣觉得他的笑是对自己无比的侮辱。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赵雅琳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她暂时昏过去了,不用你操心,我是不会伤害雅琳的。” 叶承欢相信她的话,用枪口拍拍她脸蛋,从脸蛋滑到胸口:“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夏如嫣看到男人一脸狰狞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发颤,“你……你要是杀了我,你怎么向林总交代……” “杀了你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人不用用岂不可惜。” 夏如嫣听出他的意思,自己居然要被最讨厌的男人凌辱,简直要死的心都有。 “你……你敢!” “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色胆包天,你差点儿杀了我,我不杀你就已经很仁慈了,不过我可不是耶稣,要不让你付出点儿代价,我还是男人么。” 夏如嫣怕了,打心眼儿里害怕,别说让这个男人碰,就算看他一眼都恶心,“你要是敢碰我,你一定不得好死!” 叶承欢打个哈哈:“老子早就死过一百次了,也不在乎好死赖死,反正先享受再说。” 他没开玩笑,说到做到,他贪婪的吻上美人的脸。 “呼……”夏如嫣的呼吸轻颤,心房已经完全被恐惧、羞忿所占据了,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夏如嫣闭上眼睛,两颗珍珠般的眼泪,顺着白净的面颊无声滑落。 她此刻才知道自己根本斗不过叶承欢,心中只有绝望,只希望一切快快过去,等这个男人发泄完,自己好用自杀解脱一切。 叶承欢没想到这个成熟的女人竟会穿的这么清纯。 夏如嫣转过头,咬着嘴唇,双眸满是泪水,两抹秀眉拧到一起,把牙咬得咯咯直响,心里不停骂着:叶承欢,你这个臭男人,混蛋,王八蛋,畜生,禽兽,魔鬼,你不得好死…… “都说女人是用来疼的,现在我就好好疼疼你。” 夏如嫣的呼吸立刻加重了,还是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耻!” “不不不,这不叫无耻,现在我就无耻给你看。”他在女人雪颈、脸蛋和耳根轻轻吻着,嘴里喷着热气。 “滚蛋!”夏如嫣骂了一声。 “美女是不说脏话的。” 夏如嫣不说话了,这家伙简直坏透了,一次次打击自己的心理防线。 她现在后悔了,谁也不怪,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天真,低估了这家伙的实力,当时为了赵雅琳,头脑一热就做了这种事,早知道这样,她怎么也不会跟到燕京的。 现在后悔也晚了,她只能默默地接受一切,哪怕是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因为她现在就像摆在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最可恶的还不是这些,最可恶的是她已经被男人搞得神智模糊,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充斥了整个身心,她在拼命抗拒,可奇怪的是,越抗拒那种感觉反而越强烈。 仅存的一点儿意识告诉她,手枪已经被叶承欢放到床头,这是她翻盘的最好机会,也是唯一机会。 她趁着男人注意力在自己身体的时候,猛地一把抄起手枪,直接顶在叶承欢头上! 叶承欢一切动作全部僵住,随即裂开嘴苦苦的笑了下:“宝贝儿,没必要把事情搞这么大吧?” 夏如嫣啐了一口:“混蛋,谁是你宝贝儿。我要杀了你!” 叶承欢撇撇嘴,“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最好想清楚了。”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我,要杀了你!”此刻,夏如嫣反败为胜,早已被怒火填满,她心里只有一个目标,杀了他给自己解恨! 叶承欢叹口气,“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杀我不可呢。” “刚才我说的很清楚,你把雅琳从我身边夺走,而且……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绝不容忍男人碰我……” “我是疼你。” “你们男人就是动物,表面上花言巧语,还不是为了某些龌龊的行为……” 叶承欢呵呵一笑:“咱们都是文化人,别说那么露骨好不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是自然界普遍规律,动植物界都是如此,你以为我们很乐意么,还不是为了照顾自然规律。” 夏如嫣咬了咬唇,就这种害臊的问题不愿意和他展开辩论,被凌辱的怒火充满胸膛,直接扣动了扳机! 啪! 只有一声空仓挂机的声响,夏如嫣脸色一变,连连扣动扳机,都是咔咔的声音。 叶承欢对地上努了努嘴,夏如嫣一看,原来弹匣里的子弹不知什么时候都已落到地上,就在叶承欢拿枪的那一会儿,子弹都被他退出弹匣? 夏如嫣一点儿都没发觉啊。 其实一点儿都不奇怪,上膛退膛这种事叶承欢不知有多拿手,要是被她发现了,他还配做风暴的魁首么。 不过,这一下对夏如嫣的冲击极大,她算是彻底没法子了。 “还有什么招,全都使出来吧。”叶承欢一巴掌打掉她手里的枪,一脸邪魅的道。 夏如嫣悔恨交加,哪有心思说别的。 叶承欢看对方不回答,也不强求,只是邪魅的笑着。 夏如嫣看他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老是觉得他是在嘲弄自己,可是,刚才的恐惧和羞耻只剩下了一点点。 叶承欢手指一划,彷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女人的裤子断成两片。 “现在,我让你明白什么叫自然法则!” “你……你……”夏如嫣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想把头扭开,可男人却不让。 叶承欢在女人脸上轻轻亲吻着,“别挣扎,好吗?我不想再弄疼你。” 夏如嫣呼吸打着颤,她不去理会叶承欢的言语,但自己越是搭理他,他就越来劲,可真要完全把他从脑海里赶出去也没那么容易。 第402章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她的双腿抖得厉害,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好似冰火交融,简直能让人疯掉。 “吻我!” “什么?”叶承欢假装没听见,他一点儿都不急,反而很享受现在的状态,看着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忍受不住的样子,心里很有成就感。 “吻我!吻我!”夏如嫣嘴里含混不清的叫道,体内的异样感觉在加剧,但在没爆发之前,总是有如梗在喉的感觉,她太想大声把那种郁闷叫出来,但又不想叫给臭男人听。 可到了此刻,理智还是逐渐被湮灭,她很难再坚持住,什么廉耻,什么自尊,统统被轰碎。 “憋得很难受对不对,很想叫出来对不对?”叶承欢一把捏住了女人的下巴,把她的俏脸强行扭向自己,狠狠的吻了上去。 “唔……唔……”夏如嫣拼命想把头扭开,甚至想咬断对方的舌头,可叶承欢显然防备到了,不光是掐着她的下颌,右手还揽着她的后脑,别说咬不了他,脑袋连动都不能动。 现在她更深的体会到这个男人体力和智力有多可怕,自己和他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甚至都不配做他的对手。 夏如嫣开始是柳眉倒剪,杏眼圆睁,吻着吻着,她的表情略微柔和些,毕竟这是她的初吻,当男人温柔下来,她竟然不再有那么大反感了。 她震惊的发现,在这个臭男人面前,自己居然是那么软弱! 叶承欢刚放开她下巴,就“圪垯”一声牙齿打架的声音。 原来这妞一直都没放弃咬断他舌头的念头。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非要老子给你点儿厉害的尝尝……” “去死吧……” “疼……” 夏如嫣叫了声,凝聚在身体里的力量轰然爆发,就连汗毛都爆了起来,大脑由于短暂缺氧,眼前金星狂闪,仿佛全部灵魂被抽空了似的。 房间里的一切嘈杂瞬间全都归于安静。 “宝贝儿,现在还恨我么?”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夏如嫣没吱声,却忽然猛的把叶承欢推倒在床。 叶承欢没想到她会突然崛起,更没想到她的力气超乎寻常得大,一时间难免有点懵圈。 夏如嫣可没给他惊讶的时间,一下扑上去,两手捧住他脑袋,狠狠的吻住他的嘴唇。 叶承欢真不知该大笑三声,还是该大哭三声,看来这妞骨子里那股闷骚劲儿被自己彻底点燃了。 他一向觉得世界上有三种女人,一是寡妇,二是尼姑,第三种就是夏如嫣这样的闷骚型,遇到这三种女人,要是没有足够实力千万不要招惹,不然后患无穷啊。 叶承欢不知道自己实力够不够那么强悍,反正他遇强则强的劲头给挑了起来,马上热烈的回应她。 直到吻得透不过气才分开,然后继续亲吻彼此脸颊。 叶承欢靠着床头,点上一支烟,“这下咱们不是仇人而是情人。” 夏如嫣没回音,似乎还沉浸在那份美妙的感觉中不能自拔,可她再没力气如法复制了。 她只觉得浑身酸麻,好像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一样,大脑还处于半休眠状态,可叶承欢的话却像一根针刺激了她,体内的小开关立刻回拨到正常模式。 夏如嫣猛的坐起身来,明亮的双眸睁得大大的,出于女人的本能,她一把将被子拉在身上,遮住自己胸口,刚才的一切都像做了场春梦,只有叶承欢此刻的笑容和湖水般柔柔的目光是那么真切。 她的心里一阵绞痛,我做了什么,我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她想把那些东西都从脑子里删掉,可一幕幕画面还是不断跳出。 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尽管她咬紧唇瓣想忍,可眼泪还是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怎么,不想说,不敢说,还是不好意思说?”叶承欢又问了一声。 夏如嫣撇过头去,还是掩饰不住慌乱的眼神。 她默默地把衣服一件件穿起来,两脚刚一着地,腿就一软,差点儿没摔倒。 叶承欢眉梢紧了紧,没再言语。 夏如嫣咬牙挺着,一点点挪动着走出了房间。 叶承欢没吱声也没动,静静看她离开,这妞一定是受不了这么大变化,短时间很难接受,对于她回心转意,叶承欢倒不担心,经过这一次,就算石女也给她化了。 夏如嫣走后,他来到浴室,目光扫了一下,最后定格在浴池里,呼吸骤然缩紧! 艳遇这种东西,有时候可遇不可求,可有时候却打着滚儿的往身上扑,赶都赶不走。 叶承欢今晚便是如此。 先是对夏如嫣,一场凶杀演变成艳遇,平时这位冷面观音一身拒人千里的样子,今天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被他统统开发个遍。 平素对赵雅琳,也不过是借机瞧瞧她,有时候恨不得眼睛能拐弯,最多也就揩揩油,可今天呢,呈现在眼前的是没有遮掩的。 赵雅琳双目紧闭,整个人泡在池水中,一头长发墨一样在水里飘散开来,印着粼粼水光,若隐若现,宛然是古希腊美神雕像,让人不敢逼视,好似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叶承欢一阵失神,要是中间有点儿剧情还好,关键直接把这画面摆出来,让他有点儿晕。 他抓抓头皮,长长呼出口气,尽量给自己降温,尽量不往邪恶方面想,抱起女人出了浴室,回到卧房,轻轻把她平铺到床上。 然后,拿起毛巾给她从头到脚,从上到下,慢慢的擦拭身子。 咕嘟! 叶承欢很大声的吞了下口水,等擦完了身子,回头一看,只见赵雅琳圆睁美目,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种眼神好似两颗子弹,一下便贯穿他的心脏。 叶承欢僵住。 整个房间仿佛抽空了一切似的,静寂无声。 停了几秒钟,他才回过神来,对着赵雅琳哑然一笑,想解释什么,可女人的表情把他的话生生逼了过去。 他没吭声,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看见,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一声痛彻心扉的呜咽,他顿了下脚步,皱起眉头,停了两秒钟,还是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关好。 叶承欢神经有时候的确大条,但也分什么事,今天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搅得他彻夜都翻来覆去的,一闭上眼,女人便跃然眼前,一会儿又变成两道怨恨的目光。 他感觉十有***赵雅琳要误会了,她先是被假扮男人的夏如嫣搞晕,醒来时没穿衣服躺在床上,跟前只有一个被打上色狼标签的自己,就算花痴都会以为那些事全是他叶承欢搞的。 要不要告诉她是夏如嫣做的,她会信么,她会相信那女人巴巴从几千公里外赶来就为了这些? 就算她相信,可她没穿衣服的样子总归是被自己看到了,这妞的烈性子怎么接受得了呢。 更糟糕的是,之前和夏如嫣在赵雅琳的床上颠鸾倒凤,天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证据,天知道赵雅琳会不会看到,天知道她会不会以为是自己动了她。 叶承欢越想越头疼,这事该怎么解释,恐怕越描越黑,除非把夏如嫣摆到她跟前,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事实真相,可那妞早跑没影了。 他越想越乱,按按发胀的脑门,索性拿被子把头一蒙,去它姥姥的,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反正都发生了,想再多有个屁用! 这一夜,失眠的至少还有一个,当然就是赵雅琳。 第二天早上,叶承欢睡得正香,就听有人敲门,他翻个身没理,可敲门声还是不断,他下意识的拧紧眉头,最讨厌别人扰他清梦,恨不得冲出去把那人杀了。 没好气问了声:“谁!” “客房服务。” 叶承欢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困意没了一半,看看表已经九点多钟,这酒店赚钱不要命了吧,光天化日就敢做那种事? “什么客房服务,我不需要!” “先生,我是来送早餐的。” 听到早餐两字,叶承欢的心情马上多云转晴,东方君悦别的不怎么样,这方面还不错,早餐还有人给送,省得他巴巴的跑出去了。 “门没锁,进来吧。” 门一开,一个身穿酒店红色制服套裙,红色贝雷帽,黑丝网袜的女人推着餐车款款进来,叶承欢快速浏览一下,顿时眼前一亮,心情也为之一爽。 秀色可餐啊,看着美女吃东西总是能胃口大开的。 他刚要下床吃饭,服务员柔柔的一笑,露出满口整齐的小白牙,她让叶承欢照样躺下,还体贴的给他竖起枕头,让他靠的舒服,然后从餐车下面拿出一个折叠小餐桌,打开了摆在他面前,拿一块洁白的餐巾给他掖在胸前。 这才弯腰把早餐一一摆在小餐桌上,还有一份今天最新的《燕京早报》。 叶承欢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阳光普照,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原来人生中好多事都是可以在床上完成的,尤其是身边有佳人相伴的时候。 打开报纸,浏览着当地新闻,那边美女绵绵的嗓音介绍,“今天的天气比较宜人,最高气温在15度左右,偏东风3到4级,下午起4到5级,气温变化平稳,正是洗晒、出行的好时机。” 美女不光送来美味开口的早餐,居然还做起了免费的天气预报,这一点倒跟国际接轨了。 “这是鲜榨的橙汁,这是单面煎的温泉鸡蛋和澳洲火腿,这是新鲜的鲔鱼三明治……”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那杯奶也是刚挤的,对吗?” 女人脸蛋微微一红,掩口一笑,“您真会开玩笑,牛奶是新鲜的,但不是刚挤的。” 第403章力道 叶承欢桃花眼一眯,目光玩味的在女人胸的位置停留下,“你确定是牛奶么?” 女人很解风情的露齿一笑:“不是牛奶还能是什么?” 叶承欢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有时候和美女**就好像调酒,要掌握好火候,太过了不好,太浅了没趣。 他美滋滋的吃着三明治,喝着鲜牛奶,一抬头见女人默默地站在旁边,温婉的看他吃着,他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虽然那是她的工作,但还是觉得美女多少有点被冷落。 “吃过早餐了么?” “吃过了,谢谢。” 叶承欢翻翻眼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给你讲个关于牛奶的小笑话,好吗?” “嗯嗯。”女人显然对这位幽默的客人很有好感,很愿意听他说话。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巴:“话说一大群女生到农场实习,农场主教大家挤牛奶,示范完毕,他让大家动手亲自试试。这时,一个女生看到别人已经挤了小半筒而自己的只有一点点,非常不解。农场主过来看看说:小姐,你不但挤错了地方,而且还选错了牛。” 女人怔了下,当时没明白过来,觉得没什么好笑的,但很快便玩味出来个中滋味,扑哧一声笑出来,觉得不妥后又马上用手捂住嘴巴,那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实在美死个人。 叶承欢精神大好,妙语连珠,惹得女人笑靥如花,两人的距离很快便拉近了,女人也不像一开始那般矜持。 吃饱喝足,叶承欢对正在帮她收拾房间的女人道:“对了,听说你们酒店好像有两间总统套房被人长年包住,是吗?” “嗯,是的,原来您也听说了。怎么,您想住么?” 叶承欢摇摇头:“随便问问而已,一万八一天,我怎么住得起。” “哦,还是您有自知之明,昨天不知从哪儿来的土包子非要定总统套房,又吵又闹,最后我们经理亲自出面解释才算平息。您说这种人有多可恶。” 叶承欢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我要是告诉你,那个土包子就是我,你信吗?” 女人讶然:“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 叶承欢也没在意,土包子就土包子呗,她肯定没见过世界上最大的土包子,那就是沙特小胡子家的阿卜杜拉王室,恨不得用黄金建造宫殿,出门不是飞机就是游艇,恨不得在脸上刻字“老子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一点儿品位没有,简直土得掉渣。 “能包下你们总统套房的一定不会是一般人吧。” “当然,他是我们东方华茂的总裁,穆长兴。” “他一个人包两间总统套房不是浪费么?” 女人犹豫了下,看了看门外没人,才放低声音:“我告诉您,您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要是被我们经理知道,一定会炒我鱿鱼的。” “哦,这么严重,那就算了吧,当我没问好了。” 叶承欢越是满不在乎,女人就越想一吐为快,话都被勾起来哪有不说的道理。 她横了横心,咬了咬牙,道:“您知道金屋藏娇么?” 叶承欢目色一闪:点点头:“当然知道,这和你们总裁有关系么?” “其实他并不是每天都来的,那两间总统套房是他专门为情人准备的。” 叶承欢脸上划过一丝了悟,看来这个姓穆的很值得挖掘啊,“他有很多情人么?” “是的,以穆总的身份和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他经常会带不同的女人来这里过夜,他是酒店老板,在自己的地盘总会安全的多吧。” “的确很安全,做这种事哪有敲锣打鼓吆喝着来的,换上是我也会这么干。” “昨天,穆总就带来一个女人,据说是国内很火的车模,在最近举办的东方华茂车展会上认识的。” “车展会?结束了么?” “还在举办,穆总几乎每天都会去看,表面上是视察工作,其实是给他情人捧场。” 听到这儿,叶承欢心里已有了计较,为了不让对方怀疑,又和女人闲扯了点儿别的,女人由于工作关系不方便呆久了,收拾好房间之后,就依依不舍的走了。 叶承欢拉开巨大的窗帘,站在落地玻璃飘窗前,整个燕京尽收眼底。 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想着心事。 咣! 门忽然被撞开,叶承欢浑身一个激灵,手里的烟掉在地上,回头就见赵雅琳风风火火的进来,随手把门狠狠摔闭,连上了三道锁,几步来到他面前,胸一起一伏,面色泛红,脸上挂着各种复杂,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叶承欢一愣,挤出一丝笑意,“有事吗?” “你说呢!” 叶承欢知道她肯定是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看她的样子有几分憔悴,眼圈红红的,恼怒里还掺着委屈,估计一夜没睡。 “你让我说什么?” “你会告诉我什么!” “我说了你会信么?”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会信。”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儿害怕……” “你想让我怎么看你?” 赵雅琳每句话都充满火药味,一看就来者不善。 叶承欢巴不得她主动来问,只是本以为她恨透自己,会躲着不见面,没想到居然敢找过来当面质问。 当下,他就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只是把某些事略过。 赵雅琳听了,无力的瘫在椅子上,一手扶着眉头,满心烦乱。 叶承欢还以为她不会相信,可赵雅琳这次却没提异议。 “还记得上次在庆祝晚宴上的事么?”赵雅琳幽然道。 叶承欢只是点点头,等她自己说出来。 “你问我去哪儿了,我说去了洗手间,其实我是骗你的。” “为什么骗我?” “因为那时我和夏如嫣在一起,就在你头顶的阁楼上,她,要杀了你!” 叶承欢摊摊手,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我很荣幸。” 赵雅琳瞪大眼睛,好像看着一个怪物:“你不后怕?就在她快要开枪的时候,幸好我及时制止,要不然你早就死了。” “想杀我的人多了,不过我更希望是个美女,显然,夏如嫣小妹妹符合要求。” “你真是个怪胎!” 叶承欢并不介意,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夸奖”了。 “其实如嫣也挺可怜的,就是性格有点自闭,很难真正接受别人,但只要她接受了就会全身心的对他。当初她初到公司,很多方面并不顺利,我给了她一些帮助,她就对我产生了依赖。起初,我一直以为那是女人和女人的友谊,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她……她居然喜欢上了我……我试图劝她,可她越陷越深,直到你出现后,她以为你是我们之间的障碍,所以就把你当成了假想敌。只是我没想到,她对你会那么憎恶,在这条路上会走那么远。”赵雅琳说这话时,目光一直在躲闪,她抱着歉然的同时也抱着一丝难言的羞涩。 “那只能说明你太美太有魅力了,像你这样的女人,别说男人,就连女人都会爱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满足感?” 赵雅琳斜他一眼:“觉得很好笑是吧?以后要是有男人爱上你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 “笑不出来也得笑,生活最需要的就是笑声,笑总比哭好。” 赵雅琳默默琢磨着他话里的含义,渐渐有些失神。 她忽然撇过脸去,看着别处:“昨晚你真的没对我做什么?” 叶承欢就知道这才是她的重点:“剧情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信不信由你。” “一句话就完了么!” “我又没怎么你,你还想怎么样?” “可是……可是你不该看的都看到了。”想到自己在他面前玉体横陈的样子,赵雅琳满面羞涩,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赵雅琳,是多骄傲的一个女人啊,可现在却要向一个男人求证他对自己做了什么,这种事想想都崩溃。 “大不了我脱光了让你看个够,咱俩就算扯平了。” “你!”赵雅琳气愤的站起身,嘴唇发颤。 叶承欢宽慰的一笑:“其实当时的情况万分危急,而且屋子里黑漆漆的,就算我真的看到什么也根本顾不上多想,到现在你的身体结构什么的早就忘了。” “你骗人!” 叶承欢摸着下巴,玩味道:“还是古代好,古代女人三从四德,据说只要被人看了身子或是摸一把,就得做人家的女人。” “想得美,我就是一辈子不找男人也不会找你。” “小琳琳,话可不能说太绝了,我有什么不好的,美貌与智慧并存,英雄与侠义的化身,风流而不下流,性感而不令人反感,一枝梨花压海棠,床上小旋风……” 赵雅琳蹙着黛眉,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烂人!” 这一笑,赵雅琳心头的阴翳去了一半,另一半留着以后找机会收拾他。 “我听说今天有车展,反正闲着没事,我带你去瞧瞧,顺便散散心,弥合下咱俩感情。” “呸,谁和你有感情。” “弥合下咱俩友谊总行了吧。” 赵雅琳思忖了下:“我还有事……” 没等她说完,叶承欢便道:“不就是华茂那点儿事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放长线钓大鱼,好容易来一趟燕京,要不出去逛逛多可惜啊。” “可是……” 叶承欢不等她说下去,就一把拉住她的手,愣是把女人拉出了房间。 在服务台打听了下,便直奔燕京国际博览中心而去。 燕京国际博览中心是目前亚洲规模最大、设备最先进的展馆,酝酿已久、在国内颇具规模的燕京国际车展在这个冬季正如火如荼。 第404章标签 数十个国家和地区,超过一百一十多家汽车整车和零部件制造厂商参展,宝马、奔驰、大众、丰田、奥迫、雪铁龙、菲亚特等国际知名厂商摆出强势阵容进驻,一些车据说更是刚刚从德国法兰克福以及日本东京车展亮相过后就直接拉来展出,也可见这次车展对国际车商的吸引力。 车展早在一月前就开始搭建,各路人马齐聚,这次车展在将持续一周,预计接待超过五万人次。 赵雅琳是被硬拉去的,本身对车展这种东西并不感兴趣,在这方面她和林佩珊都觉得,车是买来开的,不是用来看的,殊不知绝大多数人看的不是汽车,而是车模! 不过上了出租车,赵雅琳渐渐平复了,反正调查华茂的事还没头绪,倒不如先放空下自己。 虽然车展要等到十点才开始,但展厅外早在一小时前就人山人海,这次车展对发烧友来说还是有点儿看头的,据说各大厂商将在本次车展推出重磅产品,早在举办前就被各大媒体炒起热度。 进了大门,首先冲击人眼球的就是三款重磅产品。 一台是宝马L6,全球六十一部,每一部专身上面前刻有数字,这次展出的是第六十一部也是绝版的一部,据媒体掌握的资料,核心配置采用清洁燃料,双涡轮增压设计的6.0LW12发动机速手自一体变速器,特别针对于高性能输出进行了调校,并强化其行星齿轮组。这套变速器可在93毫秒内完全换挡动作。 第二部是法拉利F430,装备上了全球首次采用的电子差速器,并且使用了F1式的方向盘,上面设置了系列电子控制按钮,根据不同的路况对车辆的行驶稳定性进行调节,集中管理车辆动态特性。无论从外观还是内饰上来说,法拉利F430浑身都延续了F360的高贵血统,还装备了更先进的导航设备,可以称得上是F360的改进版。 第三部是英伦味十足的阿斯顿马丁。采用四轮驱动,搭载全新的动力系统,还采用了很多环保型科技。 相比起来,过千万的售价让其中的宝马L6显得纪念意义十足。 大多数老百姓也就图看个热闹,超级豪车固然让人炫目,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还是太遥远,花点钱买张票过个眼瘾,又能学到不少汽车知识,也算是一桩美事。 即便是豪车被购走,那也算不虚此行,怎么说也多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叶承欢对这种拿来炫富的东西没什么感觉,也只是跟在人群后头看看热闹,他名下位于纽约布鲁克林区的停车场有多少辆这种车来着,唉,实在记不清了,好久都没去摸过,也不知道生锈了没有。 人群里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墨镜男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人大约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带着三个魁梧的年轻男子,手里都提着皮箱,绕着三辆车瞧了好久,然后对周围喊了一嗓子:“谁是管事的?” 一说话一口外地口音。 很快旁边过来两位工作人员,那男人和他们高一声低一声的说了一会儿,最后指了指法拉利和阿斯顿马丁,“这辆,还有这辆,我都要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他对那三个提皮箱的男人使个眼色,三人一起把皮箱打开,原来里面厚厚的全都是钞票。 围观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这位八成是山西来的煤老板,他们是车展上的常客,这几天不乏有这样的人,车好车坏未必看得出来,总之什么车贵他们就要什么,而且一律现金付款,当场提车。 人家要的就是这种气势,直接砸钱把你们全都震住,看你们谁还敢说老子是土包子。 而且他们煤老板之间也互相攀比,你刚买辆法拉利,我马上就买辆宾利,在这个砸钱的场子上,我必须是焦点。 人们都是一阵咂舌,还没见过有人买名车像买白菜一样,随便用手一指就是两辆。 再往下看了会儿,终于有部让叶承欢有点儿感兴趣的车。 随便用眼角一搭就看出,这车拥有WRC拉力赛车血统,2.0T涡轮增压发动机,SST双离合! 叶承欢内心小小尖叫了下,如果现场叫出来会被看作乡下人。 没错,全新,红色,原车,295马力,第十代,在日本被誉“街车之王”Evo X,神州版叫“蓝瑟”。 雄厚的车身,充满杀气的车头灯,两条粗粗的排气管,稳重霸气。 一部好车是有气质的,这部车的气质一个字就能概括:“猛”! 他拿了一本宣传册,充满期待地继续往下走。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对头,冤家对头必有仇。 第二部吸引眼球的就是Evo系列的老冤家富士SUBARU Impreza WRX。 冤家必定有相同点,而他们的相同点就是神州版都有一个别扭的名字,上部叫“蓝瑟”,这部则叫“翼豹”。 如果说Evo是100万内街道无敌,而Impreza WRX则是当之无愧的山路之王,车子屁股后面烫着的Impreza就似乎要告诉全世界,这部就是那位豆腐大叔的藤原文太的第10代座驾,完了还嚣张了Evo一下:“小子你别嚣张,我儿子开86就把你干掉了!” 几个富士的忠实支持者看叶承欢拿着Evo的宣传本本,纷纷斜视过来,叶承欢知道自己在这儿不受待见,很识趣走开了。 一路看了好几个国产车的展台,技术是上去了,销量也有,但是怎么都是感觉有点没有自己的特色,神州只靠模仿的车,是该考虑突破一下,打造一下车的灵魂。 转了个弯,一个嘹亮的声音透进的耳孔,一个中气十足、长得很帅的主持在台上卖力做宣传,展台上围了很多人。 叶承欢觉得好奇,凑过去看一看,随即莞尔。原来是《一起去看流星雨》里男主角很喜欢的牌子,台上聚集的看客应该都是那部山寨剧的粉丝,真正的车迷没几个感兴趣的。 再往里面走,风格一变,来到了欧系车的展台,宝马的z5,m字头的3、5、7系在闪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下一个展台就更强大了,大概就是《极品飞车》打到最后的那几部,什么玛莎拉蒂,雪弗兰Corvette ZR1,911turbo,最猛的就是兰博基尼,3台限量go LP6704SuperVeloce,GalrdoLP5502Valentino Balboni和go LP6504Roadster,名字都比别人长很多,吸引了大批死忠前来围观。 叶承欢挤进去一看,中置引擎,欧翼门,时速表的最高时速显示到360,引擎盖上的牛头,镀金Link框上的B字,让人感觉像是玩具很不真实。 因为人太挤,他看了几眼就下来了,这些车不属于考虑范围,不是他没志气,首先是因为这些车开起来没有热血感觉,因为一热血,神州交警肯定和他过不去,如果在路上被刮了一下,大概可以伤心一个礼拜。 他更愿意用几十万买一部日系跑车,然后砸很多钱改装到踩一脚油门可以在“禁止鸣笛”的路上吓跑前面500米的行人,然后再和这些S级跑车硬磕。 一楼最里面的是悍马,每台的车头都有公交车那么大,放在那里似乎在说:“开我?烧油和烧水没什么区别哦!” 高档车很嚣张,经常贴一张“已售”在上面,并且不配车模,似乎在说“我就是牛,你吹啊!” 上了二楼,主要是商务车和家用车,老凯老阁,君悦,A6,天籁,酷睿等等聚在一起聊天:“喂!我今天在街上买菜的时候又见到你咯!” 这些车里,叶承欢感觉奥迪车系的做工最好,从关车门的声音就能听出来。 Mini的展台很多人,时速表足足有一个排球直径那么大,Mini的广告很有意思,围绕着ys open。”广告的内容就是只要你要关车顶棚就会有人和你急! 晃了一会儿,立马有辆车吸引了他的注意。甚至有点儿心跳加速的感觉。 GTR! 没错,50连冠,到最后赢到被“和谐”出A组赛例比赛,所有欧洲车一听都要颤三下的日本国宝级跑车Skyline GTR R35。 宽阔的展台上十分空旷,就中间摆着一台灰色的GTR,从Bnr32延续到Bnr34的辉煌战绩,到现在GTR终于又挂着SKYLINE的荣耀,脱下沉重的底盘,首次披上流线形车身。 和前来膜拜的车迷们情绪狂躁不同,叶承欢旁边那个年轻人,一直默默地站在站台前,只是很专注的在看,不声也不响,可看向别人的目光里全是不屑。 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落到和他同样淡然的叶承欢身上,凑近了些,神秘兮兮的小声道:“朋友,买车还是看车?” “我可没钱买车,主要是来看车模的。”叶承欢刻意保持低调。 一旁的赵雅琳白他一眼,原来这家伙巴巴的带自己来车展,是为了这个。 “知道这是什么车么?”那人问道。 “管它什么车,反正我也买不起,不过看样子挺不错的,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车模,要是再搭配几个美女,打上‘买车送车模’的牌子,我想一定更火爆。” 第405章笑比哭好 那人微微有些失望,原来是个棒槌,对车一窍不通,只是奔着看车模来的,心想就你这副吊丝模样,哪个车模愿意跟你。 “不懂没关系,我告诉你,这可是传说中的日本车神GTR!” “是吗,这就是GTR,哇塞,以前看漫画书的时候看到过,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真家伙了。”叶承欢假装很吃惊的样子。 “VR3,799cc V6twinturbo发动机,原装马力达到485匹,性感的屁股配上4颗圆圆的车灯,无疑让车神称号实至名归。” 叶承欢眨眨眼:“看来你很懂车啊。” 那人不无得意的道:“还好,不过刚来到车展的时候非常失望,那些国际厂商推出的所谓重磅级产品没什么创意,为了迎合国内那些土财主的低级趣味,全都千篇一律在内饰上做文章,殊不知一辆车真正的精髓在于性能。唯一能让我提起兴趣的就是这辆。” 叶承欢叹口气:“这车好是好,可就是太贵了,咱普通老百姓只能过过眼瘾。” “那可不一定,想不想上去试一试?” 叶承欢撇撇嘴:“当然想啊,可人家这种车都不让试驾的。” 那人一笑:“那有什么关系,等会儿等我买下来,一定让你感受一下。” 叶承欢有点儿不可思议:“你说什么,你要买下来?” “这有什么奇怪,光是法拉利我就有三辆。” “有钱人啊!” “嘘,我可不像那些没品的煤老板,专门跑来炫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我做人一向很低调,虽然我很有钱,但不想让别人知道。” 不想让人知道还告诉我?叶承欢真想抡圆了赏他几个嘴巴。 “这车再好也是日本的,我听说日韩车都皮薄馅大,拿配置当噱头,真正的整车性能和欧系车差得远。而且最近神州和日本两国关系闹得很僵,很多地方都在砸日本车,就算我有再多钱,就算这车再好,我也不买日本车。”叶承欢道。 “哼,朋友,你不懂车,皮薄馅大那是对日本车的误解,要说结实,什么车也比不过坦克,可谁能开辆坦克在街上跑呢。就因为两国关系很僵,现在日本车在神州销量大幅缩水,日本车商为了挽回市场大幅降价,甚至不惜把GTR拿到神州车展,所有人都知道日本车分三类,最好的车卖给他们国内,其次销往欧美,最差的才卖到神州。GTR这种顶级跑车从问世以来就没在神州出现过,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这次要是不买,以后就没机会了。” 叶承欢撇撇嘴,不想和他磨叽,反正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货愿意出钱,自己才懒得管他。 “刚才我已经和工作人员说过了,他们销售经理马上就到,等我买了这辆车,就让你感受下。”那人笑道。 叶承欢冷笑:“你想的太美了吧,日本人最好的跑车最多只能拿出来做做噱头,他是不会卖给咱们神州人的。” 那人不服:“朋友,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我就不信只要有钱还有买不到的东西。” 叶承欢耸耸肩,不想和这种人辩论,要不了多久事实就会告诉他真相。 这时,几个工作人员出来,挂起个广告牌,人群里顿时一阵骚动。 那人只看了一眼,便咬牙切齿起来。 广告牌上的大意是,这辆GTR是全世界最好最结实的跑车,卖方提供锤子之类的工具,只要谁能砸坏这辆车,谁就可以免费取走一辆新车,每个人时限五秒钟。 日本车一向以皮薄馅大、安全性差为人所诟病,厂商是想借此颠覆人们对日本车的观念。 他们敢有如此自信,也说明这辆车经过特殊设计,坚固耐用。 只要稍稍费点儿力气就能免费开走一辆新车,无异于天上掉馅饼,谁不想上去试试。 马上就有好几个车迷上了展台,一个接一个试砸,一时间叮叮咣咣声不绝于耳,好像进了铁匠铺子。 他们的广告手段果然奏效,马上便把其他展台的车迷纷纷吸引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上去了好多人尝试,GTR毫发无损,就连旁边那位“有钱人”都按捺不住,上去试了试,最后也无功而返,失望的回来。 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精明,同时也看出他们没安好心,故意借这个噱头来玩人,要是在本国,他们肯定不会这么搞的。 “唉,真是一辆好车,没想到日本车也能做的这么结实。”那人酸溜溜的道。 叶承欢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是吗,我看怎么像纸做的。” “朋友,牛可不是这么吹的,我还没见过锤子都砸不坏的纸。”那人以为他吹牛。 叶承欢摇摇头没说话。 他的话被厂方的一位销售经理听到,那人打量下叶承欢,满脸不屑的用神州语道:“这位先生,既然这么有信心,为什么不上来试试?” “我不想被人当傻瓜玩。”叶承欢赖赖的道。 “……”那人用日语冷冷的嘲笑道。 他以为叶承欢听不懂,但叶承欢听得再清楚不过,这货的大意是:他们除了爱吹牛一事无成。 叶承欢转身刚要走,听了这话又回过身来,皱起眉头。 赵雅琳也懂日语,不过她怕叶承欢捅出篓子,对这种无聊的广告手段也不感兴趣,暗暗扯了扯叶承欢的袖子。 “……”叶承欢也用日语说了一句,大意是日本车和日本人一样,华而不实。 那个销售经理稍稍一愣,没想到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居然也会日语,而且说得比他这个日本原装货还要地道。 “这位先生,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为什么不敢上来试试,吹牛是没用的。” 叶承欢的牛脾气被他给逗起来了,歪了歪脖子,二话不说上了展台,对旁边一个满头大汗的车迷呲了呲牙:“老兄,下去歇歇吧,该我了。” 那人五秒钟时间也到了,只好垂头丧气的下了展台。 叶承欢没接工作人员递来的锤子,摸着下巴瞄了瞄这辆汽车,然后慢条斯理的脱掉右脚的鞋子。 “先生,你只有五秒钟,我劝你抓紧时间吧……”销售经理还以为他在装蒜,故意出言讥讽,可话音未落,就见叶承欢冷不丁抬起右脚,以不可思议的弧线,抡圆了砸过去,结结实实的揣在GT—R的车屁股上。 轰! 一声巨响掩盖了展厅里的一切嘈杂,GT—R好像被炮弹击中了似的,整个车子飞出展台,重重的落在地上,车玻璃碎了一地,车屁股生生瘪了进去,露出各种花花绿绿的线头,就连整个金属框架都扭曲不堪! 霎时间,整个展厅的目光都被这声巨响吸引过来,所有嘈杂销声匿迹,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般。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穿好鞋子,下了展台,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径直往外就走。 “先生,先生,你的汽车……” 叶承欢头也不回的道:“我对日本车不感兴趣,还是留给你们当玩具玩吧。” 诚如叶承欢所言,来车展的大部分是冲着美女来的,车模才是车展的最大亮点。 一眼望去,群“模”乱舞,不同姿色、不同味道的车模站在展台上搔首弄姿,炫耀自己的资本,使出浑身解数吸引人们注目,希望自己能成为明天某时尚杂志的封面人物,或是被某位大款看中,从这点来看,这些“站台”的女人更像是打着标签的商品。 那些来过眼瘾的人想方设法要让10元的入场券物有所值,于是就去寻找那些衣着劲爆的美女车模,好多还带着相机,说不定能获个美女摄影大奖。 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现代车的车模,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小腹都不怎么平坦,还当车模,简直是倒人胃口。 不过旁边思域车的展台倒是异常火爆,那个车模高挑漂亮,尤其是身材,非常的霸道。 她一头齐肩的秀发,脸蛋椭圆,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吊带连衣裙,裙子的下摆很短,用料很节约,腿的曲线平滑优美,纤腰盈盈一握。 这妞不停对着人群放电,还故意摆着各种pose,一会儿低胸抢镜,一会儿抛出个飞吻,那种表情好像在说:来啊,看我美不美,想要这样的小娘子么! 叶承欢看看台上的车模,又看看赵雅琳,神色间颇有玩味。 赵雅琳看他一脸古怪的样子,忍不住道:“你看什么?” “我在想象你要是上去站会儿,估计整个车展的人都得被你吸引过来。” 赵雅琳掐了他一下,不过被他变相夸奖,心里还是有点儿甜甜的。 无意间,美目流转,一眼看到人群边上有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表情顿时愕然了一下,下意识的说了声:“他怎么也来了?” 叶承欢循声看去,只见那人四十岁上下,和自己差不多高,身子却单薄的多,八字眉,嘴角上翘,眼圈有点儿发青,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车模身上,显然没注意到他们这边。 “他是谁?”叶承欢问道。 “他就是穆长兴。”赵雅琳道。 叶承欢点点头,看来那位酒店服务员说的不假,穆长兴果然来了,不过看样子好像并不认识这个车模,八成这货是来车展猎艳的,估计这是他的新猎物。 台上的车模显然也注意到各方面都透着有钱的穆长兴,不断对他放电,给他摆出卡哇伊的造型。 说实话,在她尚未摇动肢体之前,穆长兴对于能否成为他本次猎艳对象持怀疑态度,所以一直没下决心上去搭讪,在得到她的明确信息后,他把相机瞄准,一连对着女人各个部位拍了几十张照片。 第406章群“模”乱舞 穆长兴对着车模走上前去,彬彬微笑着伸出手:“你好,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女人捂着嘴巴做惊讶状,随即笑了笑,说:“我在工作呢。” 穆长兴笑道:“我帮你站会儿,你去休息一下。” 女人咯咯一笑:“别逗了。” “我觉得你非常特别,真的,想和你认识一下,这样,你先忙,我等你。” 别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叶承欢却听得一清二楚,颇为不屑,都什么年代了,对白还这么老土,看来神州的流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过了一会儿,到了中场休息时间,车模下了展台,到边上的休息区喝东西,意犹未尽的人群这才不得不纷纷散去。 穆长兴要了杯咖啡,径直坐到女人对面,“鄙人姓穆,穆桂英的穆,我叫穆长兴,敢问小姐芳名。” 车模微微震惊,这才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东方华茂的总裁好像也姓穆……” 穆长兴干笑一嗓子,“小姐也知道东方华茂么?” “当然,燕京有几个不知道东方华茂的,那可是外地驻京为数不多的几个大财团之一呢。” 穆长兴点点头,“小姐过奖了,我就是东方华茂总裁。” 女人媚笑一下,满眼都是桃心。***们这行,每个人都像削尖脑袋往上流社会里钻,车展只是敲门砖,每个人都想通过车展增加自己的曝光率,从而吸引一些像穆长兴这样的大腕,一旦傍上这样的人,就等于一步登天。所以,她们事先都做足了功课,对燕京政商两届的权贵都如数家珍。 据说东方华茂是本次车展的最大一家投资方,也就是说穆长兴就是本次车展的老板。 忽然被华茂总裁垂青,女人有种被皇帝宠幸的感觉,和对方握了握手,然后风情的瞥了一眼:“叫我丹丹好了。”说着,故意换了个坐姿,把白花花的腿露出来。 “你为什么想和我认识呢?”女孩故意装出一副可人的童贞气。 “我喜欢你的脸蛋,更喜欢你的屁股,一看到你那动人的红脸蛋和让每个男人动情的曲线,我就难受的要死,就象被人关在笼子里放在烤鸭店里的小狗一样。”穆长兴直言不讳的道。 “你好坏。”女孩娇嗔一声。 “我不坏,我只是一个追寻低级趣味的人。” 她笑的花枝乱颤。 “穿内裤了吗?” “你真坏。” “你的屁股怎么看起来那么结实呢?” 女孩马上用手提包打他,穆长兴笑着躲开,一把搂住她的腰,把她抱在腿上,笑说:“你再打我,我就把裤子脱了,你信不信?” “有本事你就脱啊。” “现在我不脱,要脱也要到个没人的地方再脱。” 女孩骂了声“讨厌”,随即又问:“诶,你现在想什么呢?” “和你想的一样。” 女孩打他一下,骂了声“流氓”。 穆长兴顿时无语。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郎情妾意,很快便打得火热,打情骂俏了一会儿,那个叫丹丹的车模就跟着穆长兴离开了车展,估计是回东方君悦苟合去了。 这些都被叶承欢和赵雅琳看个清楚,叶承欢冷笑道:“小琳琳啊,现在知道你冤枉我了吧,我顶多就是个灰太狼,穆长兴才是十足的大色狼。” 赵雅琳咬着嘴唇,面色铁青,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小琳琳,你去哪儿啊?” “回酒店,这个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回到酒店,赵雅琳越想越生气,东方国际器重穆长兴才把东方华茂这么重要的职位给他,这个混蛋居然在这里花天酒地,现在看来东方华茂的亏损十有***和他有关,不过目前看到的一切仅仅是表面,必须尽快收集证据,到时候当面和他摊牌。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叶承欢来了,“小琳琳啊,还生气呢,为那种人不值得,别把你小身子骨气坏了。” 赵雅琳赌气看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还你的ipad。”说着,把ipad给她。 “我不是说了么,等回龙都后再给我。”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赵雅琳想起昨晚被他骚扰的事,“你是不是又想借口借东西,到了晚上又来骚扰我?” “看你说的,我像那种人么。” “一点儿都不像,你本来就是那种人。” 叶承欢满不在乎,一屁股陷进沙发里,赵雅琳也跟着颤了几下,脸上闪过一丝愠怒。 “嘿,你猜那混蛋现在做什么呢?”叶承欢道。 赵雅琳哼了一声,“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做那个。” “哪个?” 赵雅琳白他一眼,“床上运动,好了吗?你不是就想听我亲口说出来么,现在你满意了吧?” 叶承欢没想到这妞居然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稍稍有点意外,心里也不免骚动了下,无聊的撇撇嘴巴:“女孩子家说话这么粗鲁,真是的。” 赵雅琳真拿他没办法,想让自己说那种话的是他,现在他居然还装起天真来了。 “是不是正想着怎么抓穆长兴的证据呢?”叶承欢问道。 “想有什么用,关键是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当面问他,他肯定不会承认。” “要是他自己说出来呢?” “什么意思?”赵雅琳不明白他的话。 叶承欢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卡片式的设备,插上耳机,递给赵雅琳。 “这是什么?” 叶承欢努努嘴:“听听不就知道了?” 赵雅琳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半信半疑的拿起耳机,听了下,里面居然了传出穆长兴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唔!唔……穆总,你弄痛我了……” “嘿嘿,小美人儿,你的皮肤又白又滑,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咬一口……” “哼,我早就听说了,东方华茂的穆总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而且在东方君悦里包了总统套房,作为和情人们约会的爱巢,应该就是这里吧。” “听谁说的,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也信,我发誓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情人。” “别哄我开心了,我知道你和你的秘书就有一腿,还有一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车模,我不是你的黄脸婆,你骗不了我,也没有必要。”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你身上的牙印……那个女人是暴牙对吧!看来你的保密措施还是有漏洞,亏你还是华茂总裁呢。” “呵呵,你知道我爱你哪一点吗?就是你的善解人意!” “嗯……唔……先洗澡吧,洗了澡你想怎么样都行……” “一起吧。” “刚叫来的午餐可就要放凉了。” “没关系,大不了再叫一桌,我只要吃了你就够了,你一定要把我喂饱哟!”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 听着两人在屋里调完情一路走到浴室,随即便传来滑进浴缸的嬉水声,以及各种暧昧的声响…… 赵雅琳面如火烧,实在听不下去,摘了耳机,胸还在快速起伏。 “你什么时候给他的房间装了窃听器?” “就在你睡觉的时候。” “从哪儿找来的?” “酒店后面有个电子市场,这种东西遍地都是。” 赵雅琳对他有点儿刮目相看了,看来这家伙不是表面上那么没心没肺,偶尔也会做出几件让人吃惊的事。 “你知不知道窃听别人**是犯法的?”赵雅琳不太能接受这种不阳光的手段。 “法律是定给那些无能的人的。”叶承欢淡淡说了一声,站起身子,往外就走,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慢慢听吧,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要是愿意的话,回头我再给他房间安个摄像头,给他来个现场直播。” 赵雅琳脸一红,她宁可一无所获也不想看到那些猥琐的东西。 想到叶承欢今天的种种表现,赵雅琳渐渐觉得,看来林佩珊派他一起来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家伙总会在人不经意的时候绽放一下,上次一起去台湾不就是如此么? 在沙发上默坐一会儿,目光落在自己的ipad上,随手拿起来打开屏幕,立刻吃了一惊! 只见电脑桌面分明换成了自己卡哇伊的日本水手服,这还不算,美美的脸蛋居然还被人加上了两撇小胡子! 她又羞又恼,这张照片明明在加密文件夹里,怎么会突然被设成桌面的? 她连忙打开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也换成了:我情人是谁? 赵雅琳差点儿哭了,居然连密码提示都改了,那家伙一定打开过文件夹,自己的那点儿小**岂不是全被他看过了。 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赵雅琳也不例外,那些照片都是她自己闲暇的时候自娱自乐拍出来的,觉得很有趣所以就一直保留到现在,现在被叶承欢全都看个遍,那种感觉就好像昨晚全裸在他面前一样。 她连着试了几个答案都不对,最后静下来想了想,试着输入叶承欢的名字,文件夹居然打开了! 接下来几天里,赵雅琳赌着口气,自己去华茂的下属企业明察暗访,叶承欢要陪她一起,都被她拒绝了。 只不过几天的查访下来,赵雅琳并没什么明显进展,这让她颇为苦恼。 叶承欢知道她还是为了那个小小的恶作剧,正好也乐得逍遥自在,在这几天里把燕京的几处名胜古迹逛了个遍,各种当地有名的小吃也吃得差不多,在酒店里每天不是名酒就是鲍鱼,反正花再多钱都记在赵大总裁账上,好容易抓个冤大头,他乐得河水不洗船。 这天,赵雅琳连声招呼也没打又早早出去,还好有那位美女服务员伺候,让这个有些阴霾的早上并不沉闷。 第407章窃听风云 吃完了早餐,和美女飞吻告别,叶承欢不喜欢呆在太安静的房间里看着天花板发呆,随便换了身衣服,信马由缰的出了酒店,照样一个人在燕京来回闲逛。 走着走着,听到前面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夹杂着喧闹的人声,他眯眼往远处看去,只见一栋写字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断,门前搭着充气拱门,到处飘着彩带,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喜庆。 最吸引注意的是那个长长的大红条幅,上面写着几个金灿灿的大字:花田鹊桥会。 传统意识里相亲都是两个人的事,这种奇葩还是头一次看到。 既然是鹊桥会,当然是成百上千的女孩子聚在一起,等人挑选,那种感觉就好像进了一座大花园,各种五彩缤纷的花儿等人采摘,随便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他虽然是有结婚证的人,但并不妨碍去里面领略一下,本着只看不买的心情总可以吧。 本以为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没想到居然还门票二百,他终于明白所谓鹊桥会,说白了不过是主办方一次精明的商业手段而已。 本想掉头就走,但看到大批的男男***潮水般的往里涌,禁不住好奇心的怂恿,便忍痛割爱买了张门票,反正横竖也就二百块钱,就当去马戏团看马戏了。 一进到会场,里面人山人海,热浪滚滚。 当然,来此的人们目的不一定都很单纯,绝大部分人是来找伴侣的,不过伴侣也分好多种,有白头偕老的那种,还有打着相亲幌子寻找床上伴侣的,还有想来做露水夫妻的,更恶劣的还有变态的已婚分子其目的难以启齿的,当然,像叶承欢这种纯粹来打打酱油、看看热闹的也不在少数。 总之,放眼望去,各种人物粉墨登场,五花八门,走马灯似的轮换交流,颇有点儿招聘会的意思。招聘会找的是劳工,而这里也是老公。意义不同,结果都一样,你都得为所谓的“老板”贡献精力。 随便逛了一圈,名片上的内容不是商界女强人就是白富美,要么就是女医师、女律师,几乎将一切显赫职业一网打尽,仿佛全燕京的优质女性都来到这里。 能力强,背景好,学历高,样貌出众,各个都是人中之凤。 叶承欢心里暗笑,天知道有多少人身份是真的。 人,为什么总是喜欢给自己和别人打上标签,然后疲惫的生活在自己和别人虚构的世界里呢? 眼神一瞥,看到一张相熟的面孔,正穿着职业套裙,和一个男子聊得火热。 叶承欢差点儿惊掉下巴,这不是那晚来自己房间客房服务的技师小姐吗,只不过技师只是她的表面身份,小姐才是其内在底蕴。 今天一副良家妇女的样子,做生意都做到这份上,叶承欢实在无语。 看到这儿,他立刻对这个鹊桥会的概念产生了颠覆性变化,叶承欢忽然觉得自己好纯洁、好单纯。 和叶承欢的低调装扮不同,前来相亲的人几乎清一色的名牌服饰,鹊桥会更像是一场服装秀,拼的不是个人魅力,不是内在底蕴,更多的是潜在的金钱力量。 女人都恨不得钓个金龟婿,男人也希望能靠祖宗福荫显灵,一把抓到个白富美。 像叶承欢这种胡子拉碴、叼着烟卷、一身休闲连商标都没有的男人,和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因此就不难理解女人为什么都主动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好在他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手里捏着主办方送的玫瑰,无所事事的来回看热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比一个人呆在酒店看那些无聊的肥皂剧要好。 就在他信马由缰之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十分舒服的声音:“帅哥,要聊聊吗?” 叶承欢鬼使神差的被那个声音吸引住了,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虽然来往穿梭的男人不少,但他还是坚定的以为“帅哥”两个字叫的是自己。 所以,他很快便回身看去。 会场里早已人满为患,每张桌前都有一对甚至几对男女在谈情说爱,抑或谈情说性,唯有会场边缘的一张桌子,只坐着一个女人,手中捏着一只玫瑰,表情淡定的看着自己。 没错,她看的就是自己! 叶承欢可以肯定,他这次绝对没有自作多情。 反正也来了,难得有人主动邀请自己,聊聊就聊聊呗,反正又损失不了什么。 叶承欢走了过去,很轻松自然的坐在女人对面。 “请坐。”女人淡淡一笑,相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衣服也很老旧,基本上属于扔到人堆就找不到的那种,但她的眼睛却仿若两波秋水,深邃、灵动、有神,甚至洋溢着某种神秘感。 她坐在这里已经接近两个小时了,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坐下来,而且还是她主动邀请。 “我很惊讶你会坐下来。”女人温文的说道,声音不高也不低,如果不看外表光是听她的声音,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天仙一样的女子。 “因为你叫我。” “你怎么知道我叫的是你?” “因为这里只有我一个帅哥。” 女人捂嘴轻笑了下,然后平静的看着他:“你不嫌弃我丑?” “只要你不嫌弃我丑,基本上我不会嫌弃你的,因为我们是一种人!” “一种人?这话怎么讲?”叶承欢简短的开场白便一下子抓住了女人的好奇心。 “第一,你的穿着,表面上来看很普通,属于工薪阶层。不过你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既然是来相亲,怎么说也要打扮一下,哪怕是不得体的打扮。可是你的穿着很随意,显然是有意为之。所以有两种可能,首先,你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只是走马观花一下。第二,你想掩饰却偏偏忽略了你内在的气质,鉴于你还是很关注周围的人们,所以只能是第二种。” “至于第二,你的假发并没有打理好,在额角露出了几根原装发丝,尽管你很精心的伪装自己,但还是忽略了某些细节。” “第三,你的手部皮肤很白很细腻,和你的脸一点儿都不搭,但初次见面的人一般只会注意对方的脸,不会这些东西。” “第四……” “等等!”女人不得不打断他,叶承欢近乎变态的观察力让她十分挫败,她精心伪装了两个小时,到了这人面前居然一眼就被识破了。 看对方的意思,估计从头到脚、从上到下都是破绽,她实在不想在这种场合被人说到不该说的部位。 “既然这么说,看来你也是伪装的了?”女人很聪明,猜出对方的确跟他是一种人。 叶承欢也不顾对方感受,慢条斯理的点上一支烟:“我没有刻意伪装过,只不过和你一样,不想太拉风,尽管如此,还是被你一眼看出帅哥本质了。” 女人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平静的道:“你很聪明,也很有趣。” “有趣吗?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怎么称呼?” “叶承欢,你呢?” “谢秋妍。” “好名字,和你的嗓音一样美,很高兴认识你。”叶承欢伸出了手。 谢秋妍并没和他握手,“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握手。” 叶承欢也不觉得尴尬,直接把手拿回来,翘起二郎腿,斜睨着她:“我们还不算认识吗?” “不算。” 女人的回答显得有些冷漠,叶承欢摊摊手:“好吧,反正我们也不认识,就当没见过面吧。” 他打算离开,谢秋妍忽然静静的说了声:“你并不是来相亲的,对吗?” 这句话磁石一般把叶承欢重新吸在椅子上。 “你说的没错,刚好路过顺便进来看看热闹,其实我已经有老婆了。”叶承欢直言不讳。 谢秋妍抿嘴一笑:“看来咱们的确是一种人,我儿子已经十八了。”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一个有老婆,一个儿子十八岁,两个人居然凑到一块相亲,这种事简直荒唐到猪八戒他姥姥家去了! 叶承欢一阵无语,极为罕见的被这个女人挫败了,对方做了伪装,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但凭着感觉,应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小,怎么也不可能有个十八岁的儿子那么夸张吧。 “谢小姐,你开玩笑的水平可不怎么高明。” 谢秋妍倒是很平静,“先不说我,先说说你吧,你老婆是不是东方国际总裁林佩珊?” 叶承欢暗暗吃了一惊,他虽然看不清这个女人的真正面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肯定是第一次见面,那么她怎么能准确的说出自己老婆的名字和职务? “看来你对我很了解。”叶承欢眯了眯眼,隐然提起了几分戒备。 “一点点而已。” “你还知道些什么,不妨都说出来吧。” “这次是林佩珊派你来燕京的,随行的还有你们东方国际副总裁赵雅琳,对吗?” “嗯。” “我还知道你们来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龙都卫星城的审批项目。”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紧张,我只是个小女子而已,对你们没有恶意。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将来你会知道的。” 叶承欢对这个女人的兴趣越发浓厚了,无论是谁,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准确的说出自己背景,都难免会提起兴趣的。 叶承欢更感兴趣的是,除了这些之外,谢秋妍到底还知道什么? 比如自己和林佩珊的真实关系,比如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些都是见不得光的,要是这个女人知道了这些不该知道的事,叶承欢很难再让她活着离开。 第408章宛如天籁的神秘女子 “你还知道什么?”叶承欢的声音已经不那么友善了。 “这些还不够么?对于我想做的事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叶承欢是看人的高手,和他打过交道的不是黑手党头子,就是情报高官,就连最狡猾的麦德林大毒枭都别想在他跟前说一句谎话。 谢秋妍说话时眼神清澈明朗,没有半点儿说谎的意思。 叶承欢刚才是内紧外松,确认女人没有敌意后,整个放松下来。 “你做了这么多功课,不是就为了和我聊天的吧,还是你看上我了?” 谢秋妍嫣然:“美得你!你们家林小姐是天仙一样的美人,就算我真的看上你,也抢不走你。” “那可不一定,在我的概念里,女人就像钞票一样,永远是越多越好。” “我长得很丑,谁会喜欢丑女?” “说不定我的品位和别人不一样。”叶承欢故意和她拉感情,想让她露出破绽,一举看穿她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他还没看穿对方,女人就已经看出他的心思了,“别动歪主意了,我是不会看上你的,也不会告诉你我的真正身份。” 叶承欢皱了皱眉,看来这妞比想象中要难对付,迂回战术不行,干脆就来点儿直接的吧。 “说吧,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想让你为我做件事……” 叶承欢笑了,居然还有人敢让他做事,要是被他那些凶悍的下属听到,一定会把这人当意外处理掉,或是送给非洲开矿的劳工当宠物。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公司职员,能给你做什么?”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很容易做到。” “就算再容易,我凭什么给你做事?” “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敢保证,你们的项目一定通不过,而且东方国际和林小姐会受到无情的打压。这个条件够不够优厚?” 叶承欢盯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你赌不起。” 他的确赌不起,因为他根本不想赌,要是赌注是他自己的话,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可这个赌注太大,直接关乎林佩珊的事业。 谢秋妍的话怎么听怎么像吹牛,可万一是真的呢? 这个女人的确够厉害,她每一步都算准了,除了答应她,根本没得选择。 “要是我答应了,是不是我们的项目就能通过?” “那可不一定,这要看你往后做的够不够好,我够不够满意。” 叶承欢扬扬眉毛,“你不会是想让我和你上床吧,这个我勉强可以委屈下自己。” 谢秋妍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她从皮包里抽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份打印好的协议。 “你仔细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签个字就可以了,这就是我的条件,是不是很简单?” 叶承欢拿过协议一看,原来谢秋妍要他做的事,居然是要和他结婚! 他承欢表示压力很大,和林佩珊那边的契约婚姻还没结束,这边又来了张似曾相识的东西,难道自己天生长得就像假老公么,能不能换个角色扮演一下。 “你不是有个十八岁的儿子吗?” “是的。” “那怎么还要找个假老公,你是不是五行缺老公?” 谢秋妍蹙了蹙眉,这家伙说话太让人难堪了,“我有儿子,不表示我有老公。” 叶承欢露出几分玩味的神色。 谢秋妍僵了下,知道他误会了,“我现在没有丈夫,并不表示以前也没有,总之,现在就我和儿子两个人,我需要一个假丈夫。” “为什么?” “因为我的父母姐妹想让我尽快结束单身生活,我不想让他们为我伤心下去。”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就听他们的,赶快找一个结婚不就成了。” “从我丈夫去世的那天起,我对爱情和婚姻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谢秋妍神色黯然的道。 “协议书我就不细看了,说吧,让我做什么?” “三点,第一,协议有效期三个月,在此期间,你要对这件事绝对保密,不能对任何人透漏一个字。第二,在我的家人面前,你要扮演好我丈夫,不能让他们看出一点儿漏洞。第三,协议到期后,我给你一百万,从此我们永不见面。” “过了协议期,你家人就不过问了吗?” “我父亲得了重病,我希望能通过这件事帮助他早日康复。” “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孝女。” 谢秋妍愠怒的抿了抿嘴,“我的样子很不孝吗?” “呃……既然这样,我就答应你。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我这一签字,岂不是就把自己给卖了。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缠着我不放呢?” 谢秋妍有种吐血的冲动,他还真以为自己是潘安转世呢。 “有你这句话再好不过了,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 “事先声明,我卖艺不卖身,你可不能逼我做那种事。”叶承欢笃定的道。 谢秋妍有种想抽人的冲动,不过刚好符合她的要求,那就忍了吧,“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请放心。” “协议期限是三个月对吧,行,我没有问题了。希望我们在未来的三个月里合作愉快。”叶承欢在协议上签下字,不管怎么说,这女人谈吐举止都透着大家气魄,看样子来历不凡,说不定可以通过她搞定卫星城的项目。 两人握了下手,算是达成了同盟关系。 “把这个也签一下。” 叶承欢拿过第二份文件,是婚前财产公证。结婚协议都签了,还在乎这个么。再说了,尽管不知道对方有多钱,但是他也不贪图她什么。所以很痛快便签下了名字。 签完字,叶承欢一抬头,对面响起‘咔嚓’一声,原来是谢秋妍用自己的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 “结婚证的事我来搞定,等协议终止后,我会想办法注销,等于什么也没发生过。”谢秋妍说着拿手机内存卡取下来,对旁边招了招手,那边马上过来一个年轻女子,原来她一直混在人群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谢秋妍把内存卡交给她,小声叮嘱几句,女孩点了点头,快步走开。 “你还有没有什么要求需要提出来的?” “你想的那么周到,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就当把自己卖给你三个月,只要你能信守承诺,别打扰我们的项目就成。”叶承欢摸着下巴道。 “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同样的问题我不会回答两遍。” 这女人还真挺有个性,这一点有点儿像林佩珊了。 “你对我的真实样子不好奇吗?”谢秋妍打算事先给对方提个醒,免得日后图生麻烦。 “是人都有好奇心,我也不例外,不过有时候好奇心是可以害死人的。” “下次见面你会看到的。”谢秋妍抿嘴一笑,就好像说书先生,每到关键时刻必然留个扣子,勾得人牵肠挂肚的。 两人闲聊着,也算是相互间的一种了解。性格,爱好等等方面,但是对于家事,两人都闭口不谈。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刚刚那个女人回来了,将两个结婚证放到两人面前,然后又走进人群,一晃身便看不到了。 这妞果然不一般,这么快就把结婚证办好了,比街道办事处的人效率高多了,而且当事人都不用出面。 打开结婚证,照片上是两个面部经过精心修饰的人,和本来面目若即若离。 “恭喜你,你又找了个好丈夫。”叶承欢笑道。 “你也一样。”拿到结婚证,谢秋妍心里踏实多了,这下重病在床的父亲可以安心进手术室了。 一个可以不用去现场就轻松拿到结婚证,三个月就承诺支付一百万的女人会是普通人吗? 从各个方面都说明,叶承欢对面的女人都不简单。 事情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叶承欢也没什么顾忌了。谢秋妍不会是胡搅蛮缠的女人,三个月后协议自然终止,除非自己的魅力真有那么无敌。 “把你手机号给我,方便我有事的时候找你。” “你的手机号呢?” “回头等我联系你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搞得比中情局都神秘,有必要么? 谢秋妍要了手机号,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见。” 这时,叶承欢才发现,这女人的身材超棒,只不过刚才一直坐着,并没特别注意。 现在一看,一米六五的身高十分标准,凹凸有致,曲线妖娆。 叶承欢玩味的目送女人离开。 人生无常,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居然跟一个刚认识的女人结婚了,甚至还不知道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尽管是假的,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不管怎么样,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他又多了个老婆。 这种事做梦都觉得荒唐。 赵雅琳这边的调查还是没什么实质性进展,叶承欢看她皱眉不展的样子,多少也有点儿心疼。 这天早上,他溜溜达达的来到东方华茂,要看看这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赵雅琳脸熟,包括穆长兴在内的几位高层都认识她,要是来这里探查显然不方便。 叶承欢和他们没什么交集,就算和穆长兴走个对脸,也不会被认出。 刚下了出租车,就见大门口围着一群人建筑工人,和里面的保安大声吵嚷着什么,一干人还打着“黑心老板,还我工钱”的横幅。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下车就碰上好戏了,看来这次不虚此行。 他点上支烟,靠着旁边的一棵树,默默地瞧着他们。 这帮人大约有二三十个,都穿着脏兮兮的棉衣,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有的拿着锹镐,有的戴着安全帽,一人一口的骂娘。 第409章五行缺老公 华茂的大门关闭着,几个保安挥舞着橡胶棍,“你们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再不走我报警了,把你们都抓局子里去。” “我们才不怕,警察来了也得讲理,今天要是见不着姓穆的我们就不走了!” “我说多少遍了,穆总出差还没回来,有什么事找你们工头说去。” “我们今天谁也不找,就找穆长兴,他欠我们工钱为啥不给,他要是再不给,我们就去告他狗日的,去公安去法院,再不行就去中央!” “你们爱去哪儿告去哪儿告,滚的越远越好。” 叶承欢皱起眉头,东方华茂的保安就这种素质,土匪都比他们有素质,一看就是横行霸道惯了,俨然是一帮穆长兴豢养的打手。 一边在门里,一边在门外,两边互相问候彼此的女性家属,基本上围绕女性下半身展开,听着让人头皮发紧。 骂着骂着,两边越骂越火,裸胳膊挽袖子,“狗日的,有本事你出来!” “有种你进来。” “你敢出来,老子把你打成太监。” “老子把你打成女人!” …… 叶承欢耐着性子听他们对骂,但凡骂得凶的,肯定打不起来。 两边足足骂了快一个小时,直到骂累了,才撂下狠话,开始散去。 叶承欢终于松口气,捏了捏发僵的眉头,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拍了下最后一个民工的肩膀。 那人满脸愕然,一看并不认识,瞪起眼珠子:“你干啥?” 叶承欢微微一笑,学他说话的口气:“我不干啥,找你聊聊。” “老子又不认识你,为啥给你聊?”那人粗声粗气的道。 “我要是公安局的,你还给我聊不?” 那人上下打量了下,半信半疑:“你是警察?” “不像吗?” 那人抓抓头,“不像……” “那我像啥?” “说不好,反正不像警察。” “我证件落在单位了,要不要跟我去派出所看看?” 那人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口气立马软了:“俺不去,俺又没犯法,去哪门子派出所。” “还敢说你没犯法,刚才我盯你半天了,你们携带凶器,又吵又闹,扰乱社会治安,就凭这一点,就能关你个十天半月的,信不信。”叶承欢看出这人五大三粗、头脑简单,故意吓唬他。 那人一咧嘴:“警察同志,说话得讲理,闹事的又不是俺一个,你咋不抓他们?” “就属你闹的凶,你是他们的头头,不抓你抓谁。” “警察同志,咱有话好说,那狗日的欠俺工钱,俺是来要账的。” “欠你什么工钱?” “俺是华茂包工队的建筑工人,今年被烂眼边儿给招来的……” “等等!烂眼边儿是谁?” “烂眼边儿是俺队的包工头,长了个烂眼边子,我们就给他起个外号叫烂眼边儿,这小子可不是人揍的……” “他叫烂眼边儿,你叫什么?” “俺姓蓝,别人都叫俺蓝大胡子。” 叶承欢心里好笑,这位一脸络腮胡子,这个外号倒是贴切。一个烂眼边儿,一个蓝大胡子,华茂下属的包工队一帮奇葩。 “接着说吧。” “哦,烂眼边儿把俺招来盖楼,说好每月给一千五,可到了月末,这小子一分钱也没给。俺们去找他,那狗日的说现在没钱,等有钱了再给。俺们问啥时候有钱,他说下个月。可到了下个月,他还说没钱,又推下个月。一来二去,就过了好几个月。俺们去找他要钱,那狗日的急了,说不想干滚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遍地都是。俺们都是乡下来的庄稼人,家里的土地被开发商占了,断了吃饭的活计,原本指望着来城里赚点钱,养家糊口,没想到城里也这么不讲理。俺们没辙,只能干耗着,要是不干了,指定是一分钱没有。一转眼大半年晃过去了,人总得吃饭活着呀,一分钱没拿到不说,还花了不少钱。俺们实在熬不起了,这次又找烂眼边儿要钱,他狗日的要是不给钱,俺们就和他拼了。烂眼边儿真怕了,说他手里没钱,要找就找华茂公司的穆长兴。俺们连着来了好几天,保安说啥也不让进,说是姓穆的出差不在,俺们气不过,这才闹起来。” 叶承欢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总算理出个头绪,“我说……你叫什么来着?” “蓝大胡子。”那人一脸诚恳的道。 “哦哦,我说蓝大胡子,你们怎么不去告他狗日的,现在国家最关心农民工拖欠工资问题,只要告了一准能赢。” “人家都说打官司要花钱,俺们都穷得恨不能把裤子卖了,哪有钱告状。” 叶承欢思忖了下,“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个人吧,你把委屈好好给她说说,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她肯定能把钱帮你们要回来。” 蓝大胡子眼睛一亮:“真的?” “我对我头顶的国徽发誓,骗你是小狗。” 蓝大胡子挥了挥手里的锤子:“俺对俺这把锤子发誓,刚才俺要说一句假话,俺就是带盖的王八!” 叶承欢带着蓝大胡子来到东方君悦酒店。 蓝大胡子裹着个破棉袄,戴着顶破棉帽子,满脸脏兮兮的,两手黑得好像刚抓过煤球,趿拉着双快露脚趾的解放鞋,揣着两手,缩着脖子,还不停用袖子抹清鼻涕,十米之内人畜不留。 这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形象一经出场,立马惊碎了一地下巴。 要不是旁边有叶承欢带着,酒店保安早就恨不得二话不说,先给他二十个嘴巴。 进了酒店,蓝大胡子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左看看右摸摸,不住嘴的咂舌,吸口水,尤其是看到酒店里徘徊的女招待,一个个蜂腰翘臀、眉目含情的样子,两眼立刻变数码相机了。 “啧啧啧,看看人家是怎么长的,那小腰身,那小脸蛋,那小屁股,嫩得能挤出水来,俺家那婆娘和人家一比,整个一个钟馗!”蓝大胡子感慨道。 “怎么,是不是好久都没碰过女人了?” 听了这话,蓝大胡子打个激灵,浑身刷刷的过电,舔舔舌头:“这些小娘们儿,哪怕随便挑一个给俺暖一晚上被窝,俺就算现在死了也值。” 叶承欢心里好笑,“别废话了,等会儿我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警察同志,咱俩没亲没故的,哪能叫你花钱……” “客气什么,警察就是为人民服务的。” 叶承欢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前台那边,一位女领班正端着水杯查询入住记录,一眼看到蓝大胡子,登时惊得七荤八素,就连杯子里的茶水洒出来都没发现。 直到旁边的前台小姐提醒了声,值班经理才回过神,镇定了下款款过去,“叶先生,这位是……” “我一个老乡。” 蓝大胡子嘿嘿一笑,对着女人一呲牙,露出一口黄灿灿的板牙,“俊!真俊!” 女经理脸一红,皱了皱眉,心说这什么人啊,这可是五星级酒店,忽然多了这么一位,谁还敢来光顾生意啊。 她狠狠瞥了蓝大胡子一眼,给叶承欢打个招呼,扭身走了。 她要是知道自己走开时,被那个男人用全世界最猥琐的目光又瞧了瞧的话,估计她要死的心都有。 在大堂稍事休息,叶承欢带着蓝大胡子来到酒店洗浴桑拿部。 看到身边不时有衣着清凉的女人飘过,蓝大胡子不停的吞着口水,心脏砰砰直跳,神魂颠倒的跟在一个女人屁股后面,也不看是女宾部,就要往里进。 叶承欢一把拉住他,蓝大胡子翻翻眼睛:“干啥?” “没看上面的牌子写着女部么?” “俺认识它,它不认识俺,斗大的字俺识不了两筐。啥女部不女部,不就是洗澡啊。” 叶承欢真服他了,这位整个一棒槌,“女部是女人洗澡的地方。” 蓝大胡子脸上闪过一丝暧昧,嘴里咂摸着“女人洗澡的地方”,跟着叶承欢进了男宾部。 进了门,礼宾台小姐甜甜一笑,“先生,几位?” 叶承欢还没开口,服务小姐就嗷的尖叫一声,捂着嘴花容失色。 叶承欢一扭脸,见蓝大胡子以神一般的速度脱掉衣服,全身上下只剩个大裤衩。 叶承欢皱眉:“你干嘛?” “洗澡啊。” 我勒个去! 叶承欢恨不得左右开弓赏他几个耳光:“洗澡在里面,靠,真服死你了。” 领了洗浴用品,两人来到更衣间,叶承欢刚解开三个扣子,一转眼的功夫,蓝大胡子便已脱个精光。 “你到底是建筑工人,还是做鸭子的,脱的也太快点儿了吧。” 蓝大胡子嘿嘿一笑:“刚才俺在外头不是脱了一次么,进来前就没穿,身上就一个棉大衣,一个裤衩,脱得肯定快。” 叶承欢一阵无语。 浴室里面装潢得富丽堂皇,大片的金色渲染,少量的红蓝点缀,墙上还挂着各种油画,颇有土耳其王宫风格。 一座汉白玉打造的土耳其式大浴池里,淡蓝色的水波荡漾,三五个男人舒服的泡在里面,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捏着红酒杯,正小声的聊着。 空气里飘散着玫瑰花的芬芳,沁人心脾。 蓝大胡子玩心大起,乐得合不拢嘴,一个箭步冲去,高高跳起…… 扑通! 水花溅了那几位一身,湿着头发,用看恐龙的目光瞧着蓝大胡子,然后从嘴里喷出一口池水。 半分钟后,池子里就只剩叶承欢和蓝大胡子两个人了。 蓝大胡子一边往身上撩水,一边搓泥,哗哗的往下掉。 叶承欢皱了皱眉,眼看淡蓝色的池水变成灰黑色,他一点儿洗澡的心情都没了。 第410章蓝大胡子 “警察同志,听说这种地方都有女人光着身子给搓澡,是不是啊?”蓝大胡子笑眯眯的问。 “是啊,怎么了?” “你咋不抓她们?” “我只管大事,这种事不管。” “对,对,你是大人物,常言道抓赌不抓嫖,呵呵……那咱能不能也找个女人给搓搓?” “好啊。”叶承欢早就不想洗了,刚好借机出来,他穿好衣服,到外面了一下,蓝大胡子正美滋滋的想着好事,不一会儿,只见从外面进来一个壮汉,把毛巾往肩上一搭,霹雷般的一嗓子:“你想搓澡?” 蓝大胡子顿时惊得瞠目结舌。 叶承欢正在外面和礼宾台小姐聊天,一扭脸,就见蓝大胡子一脸苦相走出来。 叶承欢一笑:“一定很爽吧。” “还说呢,还以为是个妹子,原来是个汉子,皮都给他搓掉了好几层。” 叶承欢拿了身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眼看到了中午,便给赵雅琳打电话,说有重要事要谈,在酒店餐厅见面。 他带着蓝大胡子来到餐厅包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了会儿,便听到一阵高跟鞋声,门一开,赵雅琳小挎包,雪颈上系着花纹繁复的爱马仕纱巾,一身明黄色包臀绒衣,紫色打底裤,还化了点儿浅浅眼线,显得更加精致。 她在门口停了下,直到叶承欢招手,才犹豫着走了过去。 “这位是……”赵雅琳讶道。 自从看到赵雅琳,蓝大胡子整个人就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一瞬不眨的盯着看,看得女人浑身发毛。 叶承欢捅捅他,“喂,人家问你呢,别这样好不好,没见过女人啊。” 蓝大胡子这才反应过来,咽了咽喉咙,咧嘴一笑:“见过女人,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俺叫蓝大胡子,妮儿,你叫啥,长得真是个俊啊,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好像画里出来的。” 妮儿? 赵雅琳一阵目眩,叶承欢这家伙搞什么鬼,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位奇葩。 看到叶承欢幸灾乐祸的样子,她猜八成没什么好事,估计又是这家伙搞的恶作剧,上回的账还没算清呢,他老毛病又犯了。 她暗暗生气,咬了咬牙,起身就走。 “你不是想知道穆长兴的事么,我给你把证据找来了。”叶承欢幽然道。 听到穆长兴的名字,赵雅琳又定住,慢慢坐回椅子上,只不过对蓝大胡子那副牛郎的样子十分不适应。 “好,我听着。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耍我,你就死定了!”赵雅琳狠狠道。 “这次谁要是耍你,谁就是硬盖王八。”叶承欢现学现卖,立马抢了蓝大胡子的专利。 当下,叶承欢就让蓝大胡子把华茂拖欠工资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赵雅琳这才恍然,看来叶承欢没骗自己,看样子这个蓝大胡子说的也是真的,这个讯息十分重要,表面上只是一个拖欠工资,但背后却隐藏着诸多问题,前前后后的事联系起来,一下子豁然开朗。 五星级酒店的饭菜当然不同凡响,又是美酒又是美味,旁边还有位天仙一样的美人陪伴,蓝大胡子恨不得飘到天上。 叶承欢和蓝大胡子一杯杯灌酒,叶承欢酒到杯干,越喝眼睛越亮,蓝大胡子喝了几大杯,眼神就开始发飘,舌头也发硬。 赵雅琳问他还知道些什么,蓝大胡子忽然一拍桌子,搞得赵雅琳和叶承欢都是一颤。 他们两个都是绝顶聪明、阅人无数的主儿,可对这位很傻很天真的民工兄弟却一点儿猜不透。 这家伙一惊一乍的,从不按常理出牌,真让人受不了。 蓝大胡子咬牙切齿道:“你问到这儿,俺忽然想起来了,姓穆的不是啥好东西,听说他把他老婆,小舅子,还有七姑八大姨全都放到他公司,他老婆管钱,大姨子管人,小舅子管着一个大商场,叫什么华联商场,这还不算,听说这狗日的还吃里扒外,和别人合伙吞钱……” 赵雅琳马上问他:“你指的别人是谁?” “这个……俺就不知道了……” 赵雅琳和叶承欢对了下眼色,怪不得华茂亏损那么严重,看来里面的黑幕还真不少,有穆长兴这个大蛀虫在里面,就算是座金山也得败光了。 不过,光听蓝大胡子一个人的还不行,赵雅琳决定先处理完手头的一桩急事,明天要亲自去工地找其他工友再了解一下,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别的重大发现。 吃完了饭,蓝大胡子打着饱嗝,瞧着满满一桌美味还剩不少,拿起牙签剔着牙,学着普通话叫了一嗓子:“服务员,打包!” 赵雅琳捂着嘴一阵莞尔。 服务员还没见过有人在五星级酒店吃饭打包的,真搞不懂那两位光鲜的客人怎么会请这货吃饭。 蓝大胡子翻着眼睛问道:“妮儿,你是干啥的,真能给俺要回工钱?” 赵雅琳面色一僵,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出了包间,刚要下楼,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哈哈,叶先生大驾光临,真是给我老穆脸上增光啊……” 紧接着,就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穆总亲自发话,我怎么敢不来呢?” “哈哈,客气,客气了……”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道怪异神色,和赵雅琳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回身,但光听声音就知道,一个是穆长兴,另一个则是神投总裁叶子明! 穆长兴怎么和他凑到一起了,看样子两人交情还不浅,事出突然,连叶承欢都觉得意外,个中缘由实在耐人寻味。 事情发展到现在,越来越有趣了。 他和赵雅琳都不想被他们看见,所以谁也没回头,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带着蓝大胡子下了楼。 叶承欢叫了辆车,把蓝大胡子送走,回房间的路上,赵雅琳不时盯着他看,就好像看着个陌生人。 叶承欢上下打量自己,没什么奇怪的,“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赵雅琳默默转过脸去,说了一声:“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承欢笑了,先是窃听器,后是蓝大胡子的事,他就像沙子里的钻石,平时不怎么惹眼,但总能在人不经意的时候闪耀一下,别说赵雅琳,就连林佩珊到现在也没搞懂他。 到了第二天,赵雅琳要去蓝大胡子的工地了解情况,这种事当然少不了叶承欢。 路上,刚好经过蓝大胡子说的华联商厦,赵雅琳喊停,要进去瞧瞧。 华联商厦位于燕京闹市区,地处繁华的黄金地带,论规模论地段都没理由不火爆,可来到里面却冷冷清清,售货员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天,有的靠在柜台边上玩手机,有的趴在柜台上睡觉,赵雅琳和叶承欢进来半晌,都没人招呼一声。 赵雅琳蹙了蹙眉,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最后在名表区停下。 名表区展示都是国际大牌腕表,有天梭、浪琴、汉密尔顿这些瑞士低端表,也有像百达翡丽、江诗丹顿、爱彼、朗格这样的高端名表,品种十分齐全,可偌大的名表区也就寥寥几个客人,买卖萧条的很。 赵雅琳随便走了几个品牌区,也没一个人出来招呼,到了格拉苏蒂腕表区。 店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满头银发的外国老人戴着眼睛,拿着放大镜,研究手里的一块腕表,叶承欢以为他是钟表匠,也没在意。 叶承欢忍不住来了一嗓子:“喂,有没有个带活气的,出来一个。” 从柜台后面站起个女售货员,打量了叶承欢几眼,满是不屑的道:“怎么说话呢。” 赵雅琳白他一眼,对售货员微笑道:“我想看看腕表。” “看吧,摆在柜台里就是给人看的。”格拉苏蒂也是国际高端名表,具有德国血统,在瑞士钟表协会的名表排名里,属于特级表,和百达翡丽、江诗丹顿并驾齐驱,动辄十几万的价格,绝不是普通人能承担起的。 但凡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抱着膜拜心理前来瞻仰的,真正买得起又肯出钱的凤毛麟角。 售货员冷言冷语,虽然赵雅琳气质不俗,但她才不信那么年轻的女人能买得起这种表,再看她旁边那个男人,一身休闲加起来都不超过二百块钱,打心眼里看不起他。 赵雅琳何尝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之意,不过这种人她见多了,今天不是来和人怄气的,所以只是一笑了之。 赵雅琳原本是想随便瞧瞧,看了一会儿,被一块女表吸引住了。 这是格拉苏蒂议员系列的全历玫瑰金手表,蓝宝石表面及表底,抛光表壳,配合创新的Caliber100自动上链机芯,大型的显示面盘和较窄的表圈,让设计简洁的银色表盘提供最佳的视界。 与表壳整体搭配的有手工制的路易西安娜鳄鱼皮表带,有黑色和仿古棕色两种感觉的表带可供选择。另外,还有专门为这个系列所设计的不锈钢或18K玫瑰金制成的链带可供选择。所有设计特别符合现代商业旅行者的需要。 优雅的缇花饰纹衬托柔美的女表曲线,显示着格拉苏蒂原创的精湛工艺及高超的制表技术。 为了突显机械表在女性表款设计中的新思维,进行了全新Lady Serenade大三针设计,结合女性化的优美图腾及实用、经典的大三针日期设计,为现代新女性的时尚品味做了新的诠释。 此外,自乳白色的面盘延伸至粉红色的表带上,处处可见精致的虹彩花图腾,再搭配表壳简洁、流畅的曲线设计及明亮式车工镶嵌的顶级美钻,让人很容易一眼就爱上她。 第411章妮儿 赵雅琳很喜欢这款表的样式和风格,问道:“这块表能出来让我试戴下吗?” 售货员斜了一眼,心里不屑的想,装什么装,好像真能买得起似的,“对不起小姐,手表属于贵重物品,不提供试戴,拜托先看看价格,再决定是否购买,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我勒个去,一块破表要二十万,干脆去抢银行好了!”叶承欢一阵咂舌,“美女,咱讲讲价钱好吗?” 售货员一瞪他:“这是全世界最好的女性腕表,光是上面镶嵌的钻石和18K金的表壳就价值几万块,格拉苏蒂都是全球统一价,按汇率折算,你以为是买白菜能讨价还价吗?” 赵雅琳的脸有点儿苍冷,“你什么态度!” 售货员冷哼一声:“您是买表还是买态度,我的好态度只给真正买起手表的顾客。” “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 “买得起你买啊。” 叶承欢看赵雅琳有点儿赌气的意思,劝道:“宝贝儿,咱犯不上跟这种三八一般见识,格拉苏蒂不算最好的腕表,我比较喜欢瑞士独立制表师的作品,那才是真正的艺术品……” “喂,你骂谁呢?”售货员指着叶承欢道。 “你猜。”叶承欢带着挑逗的表情道。 赵雅琳一声不响的打开皮夹,全球各地的信用卡塞得满满的,她拿出一个银联信用卡,“这只表我买了,现在就刷卡。” 售货员有点儿发傻。 “还愣着干什么,刷卡呀。不光买表,连你也一块买。”叶承欢道。 “我?”售货员指着自己鼻子。 “今晚你是我的人。”叶承欢淡淡笑道。 赵雅琳掐他一下,“没正经。” 谁知售货员眨眨眼睛,小声问了下:“晚上几点?” 叶承欢一阵无语,看她那副表情就恶心,恨不得一巴掌拍扁她。 这样一来,售货员的态度180度变化,十分恭敬的刷卡取表包好,还不停陪笑。 其他顾客也纷纷投来异样目光,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子会这么有钱。 叶承欢一个不经意的挠头动作,露出腕子上的一块手表,无论是款式还是样子都十分老旧,和柜台里那些美轮美奂的顶级腕表简直没法比,就算扔到大街上也没人捡,有的顾客看见更是嗤之以鼻,什么破表,垃圾堆里捡来的吧。 就这种人居然还是那位美女的同伴,真是白瞎她那个人了。 可就是这么一块老旧的手表,却一下子吸引了角落里那位制表匠的注意,他的目光骤然一闪。 他扶了扶眼镜,一贯的儒雅风范荡然无存,迫不及待的从柜台后面出来,随随便便的就把手里那块格拉苏蒂陀飞轮腕表丢在一边。 他一直来到叶承欢跟前,嘴唇颤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先生……能否让我看下你的手表?” 售货员,赵雅琳,以及表店里的顾客都是一阵错愕。 那外国老头脑子有病吧,一块破表有什么好看的! 叶承欢恍惚了下,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人抽什么风,一块老表而已,平时他从不当回事,想带就带着,不想带随手一扔,根本不考虑是否摔坏。反正他这人也没什么时间观念,对手表之类的计时工具没什么观感。 他干笑一下,随手一扬,露出腕子上的手表。 那人几乎把眼睛贴到手表上,又是抚摸,又是亲吻,甚至还留下几滴幸福的老泪,搞得叶承欢一毛一毛的。 接下来,这个满头银发的外国老人居然给叶承欢深深的鞠了一躬,用无比诚挚、无比恭敬的声音问道:“这位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可以不可以问一下,您的表是从哪儿买来的?” “你是……” “哦,我是格拉苏蒂驻大中华区销售总监,马可伯恩,也是格拉苏蒂集团的首席制表师。”他一脸谦卑的样子,丝毫没有炫耀的意思,可这个名号一叫出来,在场的人们全都变了颜色。 格拉苏蒂的首席制表师,居然如此谦恭的对待一个连顾客都算不上的神州男子,他是不是疯了? 叶承欢点点头:“这表是别人送的,怎么了,一块破表,我早就想扔了,你喜欢就拿走。” 那人连连摇头:“不不不,别说是我,就算我的老板也买不起这块表,只是有生之年能看到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有那么夸张么,一块旧表而已。”叶承欢不屑道。 “旧表?这么说是对它的亵渎。它可是制表大师宝玑先生一生中最杰出的作品,宝玑5号啊!” “宝玑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伯恩先生满面崇敬的道:“宝玑先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制表师,没错,最伟大的。1747年,宝玑在瑞士的纳沙泰尔出生,他大部分时间居于巴黎,一生中创造无数伟大的发明,他活跃于制表业中每一个范畴,连串的突破令他的事业不断攀上高峰,如改良自动表、发明自鸣钟用的鸣钟弹簧;以及避震装置等等;而其宝丽爵的新古典主义的简洁设计更予人惊喜。科学家爱因斯坦和作家柴可夫斯基曾是宝玑的忠实用户。许多人称宝玑为‘表王’,说他是‘现代制表之父’,这是全世界制表行业公认的。世界历史名人如法王路易十六,法国王后玛丽·安东尼,沙皇亚历山大一世,英国维多利亚女王,英国首相邱吉尔,普鲁士威廉一世,直致美国国务卿杜勒斯等,虽然彼此并不处于同一时期,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联系,那就是都为宝玑表的钟爱者。” “这块宝玑5号,由宝玑本人在1794年制作完成,所以又被称作1794,只有少数王室成员,主要是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和奥尔良公爵拥有过。这款表在被世人觊觎已有210年之久后,终于被SWATCH集团主席尼古拉斯·海耶克竞拍获得。尼古拉斯·海耶克与一位著名的国家领导人签下一个近乎疯狂的豪赌,要全真复制这款人们觊觎了210年之久才在一次拍卖中得手的名表!” “棘手、复杂的再版复原耗费了数月的分析研究,目的就是要使复制品与宝玑当时手制的绝世精品如出一辙,绝无二致。宝玑原创的机芯被彻底拆解、照相,全部依样复制。对于现代的惟一让步,是选择一款现代擒纵机构以确保运行更加完美。于是,一款充满技艺天才和永恒美感的杰作得以复活。” “这款精品的问世,全面反映了宝玑制表厂的制表大师和工艺大师惊人的工艺与才干!” “这只表全球只复刻生产了5块,由130名工匠花费近两年的时间以纯手工完成。由于在各方面几乎与1794年制作的那只表无异,因此标价高达人民币一千五百万元。目前有4块已经卖给了欧洲一些国家的皇室和领导人,每一块的价格是1500万神州币,仅仅定金就要700万。” “你手上这块宝玑5号,绝不是复刻版,而是宝玑先生的原作,全世界仅此一块。这是每个制表师都梦寐以求的极品,我没想到今天我居然能在这里看到,我实在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叶承欢看到了一个瑞士人对手表的狂热,就好像色狼对美女的狂热,虽然这个比喻不恰当,但真实的反映了伯恩先生此刻的心情。 “伯恩先生,反正我是业余的,不懂欣赏这块表的价值,看你这么喜欢,就给你好了。”叶承欢被伯恩那份对手表的热衷感动,居然就真的摘下手上的表要给他。 马克伯恩连连摆手,根本不敢去接,“先生,我感谢您的慷慨和大度,但我负担不起这块表的价值,对我们制表师来说,宝玑5号就像珠穆朗玛峰一样高远,我们对它只有膜拜和瞻仰。” 马克伯恩这么一夸奖,好多人都来瞻仰,搞得叶承欢很不自在。 这边,售货员已经给赵雅琳办好了手续,赵雅琳接过发票看了眼,马上瞧出不对,“这张发票是假的。” 售货员脸色微微一变,“这位小姐,华联商厦是正规销售单位,发票都是从税务机关领取的,绝对没有问题。” 赵雅琳坚称发票有问题,但售货员怎么也不承认,双方一时间争执不下。 这时,商场女经理刚好过来,听出大概什么意思后,冷冷的道:“小姐,我们的发票肯定是真的,你要是无理取闹的话,小心我们告你。” 赵雅琳压着火气,尽量让自己平静:“好,我不和你争论,咱们现在就去税务机关找人鉴定。” “发票是真的,没什么好鉴定的。” 马克伯恩是格拉苏蒂的销售总监,今天专程来华联的专店查看销售情况,刚好碰到这种事,当然不可能不理,他拿过发票瞧了瞧,“这位小姐说的没错,发票的确是假的。” 马克伯恩是绝对的权威,也是华联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他说话没人敢不信。 他马上回到柜台,亲手写了一张保卡,交给赵雅琳:“这张保卡上有我的亲笔签名,就算没有发票,只要拿着这张卡,我可以保证您无论到哪儿都能享受了格拉苏蒂最优质的售后服务。我代表格拉苏蒂公司对于给您造成的不便表示最诚挚的歉意。”说着,他向赵雅琳深深一躬。 然后,又转向商场经理,“现在我宣布,格拉苏蒂与华联的合作就此终止。回头我会向集团总部写一份报告,不光是格拉苏蒂一个品牌,将来斯沃琪集团旗下所有手表品牌都将终止合作关系。” 第412章宝玑5号 商场经理登时傻了眼,连连劝说,但这个固执的瑞士老头一个字也不听,他做人就像做手表一样,准确、严谨、一丝不苟。 马克伯恩和叶承欢握手,认真的道:“先生,我诚挚的恳求您妥善保护您的宝玑手表,这是手表行业的巅峰之作,如果它受到一点点伤害,将是整个世界手表业巨大的损失。” 叶承欢被他的诚恳打动,点了点头,“要不要我回家把它供起来。” “那最好不过。” 叶承欢一阵无语。 离开华联商场,他们一路西行,终于按蓝大胡子事先说的路线前往。 赵雅琳扬了扬刚买的腕表,好像邀宠的小女生似的,眼睛闪闪的道:“好看吗?” 叶承欢看了一眼,冰雪般皓白的手腕上那颗精致的格拉苏蒂腕表,也不知是女人提升了手表价值,还是手表提升了女人,总之两相辉映,十分光艳动人。 他表现的并没怎么夸张,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像你这样的女人,带什么都好看。” 赵雅琳内心一阵窃喜,如果叶承欢要是很夸张的称赞,她兴许没什么,但这次他很认真,赵雅琳心里热乎乎的,神情一阵恍惚,有些不知所言。 “你这人满嘴都是假话,我才不信。” “小琳琳啊,就知道我说什么你也不信,唉,爱信不信吧。” 赵雅琳默默的撇过脸去,不再看他。 行了不久,他们来到一片建筑工地上。 一片冷风肃杀中,立着两栋还没封顶的烂尾楼,楼体好多地方已经剥落得不成样子,有些水泥也土崩瓦解,满是碎砖和瓦砾的建筑工地上,搭着几个破窝棚,窝棚里挤满了人,裹着破棉袄,满身油泥,高一声低一声的打牌,有的捏着半瓶白酒,眯着醉眼,到处打量。 给叶承欢的唯一印象就是两个字:荒凉。 这种地方常年连个雌性动物都没有,赵雅琳一经出现,他们隔着半里地就能闻到女人的味道,一个个红光满面,从窝棚里冒出脑袋,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又是吹哨,又是鼓掌的,恨不得把棚子都掀了。 “哪儿来的小娘们,长得真水灵啊。” “操,你狗日的都有反应了,真没出息。” “还他妈说我,好像你没感觉似的。” “这小娘们儿真带劲,要是给咱兄弟暖暖被窝,那该多好。” “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德性,人家给我暖也不给你暖。” “滚蛋……” 各个工棚都爆发了,你一言我一语,话题始终围绕在赵雅琳身上,从头到脚,被他们评论个遍。 那些话赵雅琳一个字没落,全都听个清楚,这帮人说话才没顾忌,好像一群狗看到根骨头,各种嘴馋。 赵雅琳身上蹙着眉头,心里有点儿不太踏实,下意识的挽住叶承欢的胳膊。 叶承欢倒满不在乎,他是底层人民出身,偶尔来接接地气,觉得格外亲切。 “请问,蓝胡子在吗?”赵雅琳对几个发呆的家伙道。 “嗯?哦,在,在……蓝大胡子,有人找你……” 蓝大胡子打着呵欠,挠着痒痒从工棚里冒出来,一看是赵雅琳和叶承欢,立马呆了呆。 “大胡子,你小子有福气啊。”旁边的工友一把把的推他。 “屁福气,有啥了不起,不就是有个妮儿找吗?”蓝大胡子撇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叶承欢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笑眯眯的问:“还记得我吗?” 蓝大胡子马上变了一副模样,“记得,记得,嘿嘿……” 接下来,赵雅琳在蓝大胡子的引荐下认识了一些工友,说起华茂和穆长兴都是一肚子气,基本上和蓝大胡子说的一样。 随后,义愤填膺的人们跟着赵雅琳一起去找包工头烂眼边儿,要找他兴师问罪。 一干人来到烂眼边儿的办公室,只见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正坐在那里,捏着小泥壶,美滋滋的喝茶。 咣! 门被砸开,烂眼边儿手一抖,壶里的茶溅了一身,他恼怒的抬起头:“谁!” 呼啦一声,叶承欢、赵雅琳带着蓝大胡子那帮人一拥而入,烂眼边儿慌忙起身:“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狗日的,问问你自己!”蓝大胡子有人给壮胆,拍着胸脯道。 “蓝胡子,你小子想造反!”烂眼边儿指着他凶巴巴的叫道。 “狗日的,今天老子就是要做回程咬金,造回你的反!”蓝大胡子当仁不让。 赵雅琳道:“你是这里的工头?” 烂眼边儿瞧了瞧她,感觉这女人气势不凡,但瞧不出来路,心里马上软了些,“是啊,你是谁?” “穆长兴是你什么人?” “我是他小舅子,关你什么事!” “怪不得你这么牛气。”赵雅琳点点头道:“我问你,是不是欠了他们半年工资?” “喂,你是谁,我欠不欠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几个泥腿子还想翻天?小美人,你不就是想给他们出气吗,今天我让你出不了气,人也走不了。” “你敢!” “我不敢?呵呵,你太小看我了,来人……” 烂眼边儿喊了嗓子,立马从外面涌进五六个大汉,把门堵个严实,抱着肩膀,冷冷的瞧着屋里人。 烂眼边儿一步步来到蓝大胡子跟前,拍拍他脸蛋,“大胡子,这次又是你小子带的头吧,以前我就一直憋着整你,一直没机会,这次我要不把你小子屁股打烂了,我他妈就跟你姓!” 啪!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忽然挨了重重一巴掌,烂眼边儿火辣辣的捂脸,眨了眨眼来回看了下:“谁打我!谁他妈敢打我!”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烂眼边儿原地转了个圈,眼前金星乱冒,这次看清楚了,面前忽然多了个男人,摸着淡淡的胡子茬,眼神的明灭,嘴角的散淡,还是一如既往,歪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你是谁!”烂眼边儿气急败坏的叫道。 “我是你祖宗!”说话间,叶承欢左右开弓,噼里啪啦的一通嘴巴,抽得他老眼昏花,血沫子乱溅,脑袋一下下的来回摇摆,到最后整张脸都没了知觉。 叶承欢已经收手,抱起胳膊瞧着他,烂眼边儿脑袋还是不由自主的摇着。 “别动!”叶承欢说了声,一手按住他脑袋。 烂眼边儿果然不动,直勾勾的瞧着对方,带着哭腔委屈道:“你……你敢打我?” 叶承欢摇了摇头,掰了掰手腕,一个轰然的上钩拳,打得烂眼边儿一个后空翻,身子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 那些个打手一看主子被打,先是一愣,接着裸胳膊挽袖子,一拥而上,拳脚雨点般向叶承欢砸去。 叶承欢并没给他们任何机会,一弯腰,游鱼般从拳脚中滑过,然后,扬起巴掌,对着他们的脸蛋招呼过去。 啪! 扑通。 一声闷响,一个人木头桩子似的直挺挺倒地,连哼都没哼一声。 啪! 第二个。 啪! 第三个…… 一眨眼的功夫,六个人全都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半点儿声响。 不经意的一手,直接把蓝大胡子、烂眼边儿他们惊艳到了,一个个面色灰白,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 “你是什么人?”烂眼边儿惊恐万状的叫道。 蓝大胡子一瞪眼:“烂眼边儿,睁开你狗眼瞧瞧,这是警察同志,识趣儿的话就乖乖把事说清楚。” 烂眼边儿上下打量叶承欢:“你是警察?” 叶承欢淡淡一笑:“今天没带手铐,但我一般喜欢用钢丝绑人,要不要陪我去派出所玩会儿?” 烂眼边儿气势上又弱了一半,赶忙道:“别别,警察同志,有话好说,我还钱,我马上就还钱……” 说着,他连滚带爬的冲到保险柜前,打开柜子,拿出厚厚一叠钞票,交给叶承欢。 叶承欢吹了吹:“就这些?” “就这些,我保证一个子都没动过。” 叶承欢把钱给了蓝大胡子,蓝大胡子那些人又是作揖又是感谢,跑出去分钱去了。 “钱我也还了,求求你放了我吧。”烂眼边儿哀求着。 “哪有那么容易放了你,好戏才刚刚开始。”叶承欢一把揪住他后脖领子,像提包裹似的提着他就往外走,到了烂眼边儿的宝来前,把他往车里一塞。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没犯法,那些事都是我姐夫干的!”烂眼边儿叫道。 “别着急,马上就周济你们一家人团圆。”叶承欢和赵雅琳上了车,一脚油门,车子猛地一甩屁股,把烂眼边儿的脑袋直接撞到扶手上,疼的他一呲牙。 来到华茂大厦,保安远远的看到是总裁小舅子的车,马上打开大门,刚想殷勤问候声,猛地感觉车里气氛不对,还没反应过来,汽车一溜烟冲了过去。 今天,到了给穆长兴摊牌的时候了,他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华茂视察。 下了车,赵雅琳已经面如冰霜,和平日的气质判若两人,看着她的表情,叶承欢忽然想到了丁香,那妞每次要去砍人的时候貌似就这幅表情。 烂眼边儿到这时也看出他们两个不是普通人,平时那股子嚣张霸道的气焰也没了,在他们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下子缩小了好多倍,就算有苦难言,也不得不乖乖就范。 叶承欢直接到服务台,对着里面的接待小姐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声:“穆长兴办公室在哪儿?” 接待小姐一愣神,叶承欢声音很低沉,但那股子底蕴令人无法阻挡,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顶楼……您是……” 第413章生杀大权1 没等她把话说完,叶承欢已经转身走开。 来到顶楼,刚好迎面碰到一个女职员,叶承欢直接问他:“穆长兴在哪儿?” 那人微微讶异:“你找穆总干什么?” “穆长兴在哪儿?”叶承欢又问了一遍,还是面无表情,语气还是那么平淡。 “呃……在……在里面……”那人说话有点儿支吾。 “带我去找他。” 那人一阵恍惚,鬼使神差的给他带路,一直来到穆长兴的办公室门口才稍稍回过神来,“先生,您先稍候,我先给穆总打声招呼……” “你可以走了。”叶承欢毫不客气的命令道。 那人答应一声,浑浑噩噩的转身就走,刚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我这是怎么了,干嘛听他的。 “先生,您……” 没等她说完,叶承欢已经推门而入。 宽大的办公桌后,一个OL办公女郎正坐在穆长兴腿上,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咯咯咯的发笑。 穆长兴也正忙的热火朝天。 听到门响,两人都吓了一跳,女人屁股好像装了弹簧,猛地从穆长兴腿上弹起身子,脸上青白不定。 穆长兴一脸愕然的看去,还以为老婆来捉奸,这一看是个陌生男人,惊愕马上转为愤怒。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叶承欢看了那女人一眼:“你先出去。” 那女人红着脸,乖乖的出了办公室。 叶承欢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也不说话,只是瞧着他。 穆长兴越发觉得莫名其妙,看那人的气势,不像一般人,整个人始终很淡漠的样子,看不出任何来历。 “你是哪位?” “我是谁并不重要,有一样东西你一定很感兴趣。”叶承欢从怀里摸出一支录音笔,摁了下开关,很快便传出一男一女两个声音。 “唔,唔!穆总,你弄痛我了……” “嘿嘿,小美人儿,你的皮肤又白又滑……” “哼,我早就听说了,东方华茂的穆总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听谁说的,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你也信……” “别哄我开心了,我知道你和你的秘书就有一腿,还有一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车模……” 啪! 叶承欢把录音关了,在手里扬了扬:“听着是不是很熟悉?” 穆长兴满头大汗,自己干的那点儿好事居然被人录了音,他急切想知道这人的来历以及目的,他强自镇定了下,故意放松的往后一靠:“开个价吧,你想要多少钱封口费?” “一亿!”这种人以为自己很有钱,就什么都能做到,叶承欢故意说了个天文数字。 “一亿?你当我是开银行的么?你这是**裸的敲诈!” “没错,我就是来敲诈的,你有脾气么?” 穆长兴当然没脾气,事到如今也只能打破牙往肚里吞,先想办法稳住对方,事后再找人摆平他,“这位先生,咱俩好像没什么过节吧,有必要这么阴我么?” “咱俩的确没过节,但有人和你有过节。” “谁!” 叶承欢打了个响指,门口响起一阵高跟鞋声,赵雅琳一身知性打扮,带着烂眼边儿走了进来,“穆总,还认识我么?” 穆长兴一眼便认出她来,登时冰冻住了,连手里的烟卷掉到地上也没知觉。 他当然认识赵雅琳,过去回东方国际开会没少碰面,只不过彼一时此一时,那时两人平级,可现在人家是整个集团的副总裁,仅次于林佩珊的二号人物,甚至直接掌握生杀大权啊。 他第一反应是:这个姑奶奶怎么来了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第二个反应是:这下完蛋了,这妞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六亲不认。 “赵……赵总……” “别这么叫我,我可担当不起。” 赵雅琳指着烂眼边儿问道:“认识他么?” “不认识……认识……”穆长兴一边支吾一边擦汗。 “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哦,认识,认识。” “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他是我小舅子……” “穆总,集团的规定你应该不会忘吧,任何人都不能任人唯亲,你把华茂建工这么重要的职位给了你的小舅子,这算不算任人唯亲?” “算,算是吧……”穆长兴频频擦汗,说一个字都很困难。 “我听说不光是他,还有你的小姨子担任华联商厦的经理,还有的你的妻子目前主管公司财务部,剩下的我不想再举例说明了,总之,现在的东方华茂完全是你穆长兴的私人财产。” “赵总,我……” 赵雅琳一摆手:“我不想听你说,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把华茂所有高层叫到会议室,尤其别忘了你的那些七姑八大姨,我想和大家一一见面。” “是!” 五分钟后,华茂的会议室里坐满了公司高层,时间刚到,赵雅琳健步走进,毫不客气坐在主座上,叶承欢专门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他知道自己顶多只是绿叶,现在赵雅琳才是绝对主角。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在座的人都多少听到点儿风声,知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赵雅琳,这次八成是来兴师问罪的,一时间人人自危,心里揣着小鹿。 穆长兴牵动了下嘴角,样子十分狼狈:“那个……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 赵雅琳出言打断他:“自我介绍下,我是东方国际副总裁赵雅琳,那边的那位是我本次来京的助手,叶承欢先生。我们这次是受集团委派,来京调查华茂巨额亏损事件。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大家不必紧张,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谁做了什么谁心里清楚,也许我现在掌握的情况还不是很全面,但任何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她顿了顿,犀利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落到谁身上,谁就一个冷战,刚忙把头低下。 最后,她的目光又回到穆长兴身上:“根据我掌握的情况,近几年,华茂在燕京的地区做的投资项目有很多疑点,比如在山西大同投资收购的两个煤矿,花几千万投资的项目,之前说是资质良好,结果才发现其实资源贫乏,最后导致投资失败。我后来专门就此事了解过,在山西就有专门机构,专门做这种把贫矿包装成富矿的以贫扮富的生意,卖给华茂这样的企业赚钱。 而华茂在燕京的一些合作项目中,则出现反向的疑点。去年你曾推行新政,将一些投资前景不看好的项目与当地企业合作开发,但在实际操作中,却出现了之前明明说是前景黯淡,结果卖给当地企业之后,人家却做得十分火红。 我说的那家企业,就是神州投资公司,对于叶子明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这几年,你与叶子明有很多交集,并通过友情投资的方式,巩固你们的关系。 你和叶子明认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投了巨额资金在燕京郊县建了两个百万吨级的炼油厂,后来又投资将炼油厂产能提升了三倍。 业内人都清楚,北方的炼油能力早已严重过剩,且北方的经济较南方落后,大量所需原油要从国际海运路线经我国南方运来,运输成本巨大,与此对照,如果更多选择在南方沿海修建炼油厂,无疑更为经济。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 其实,原因很简单,你为了讨好叶子明,因为炼油厂的产品全都以极低的价格转卖给他,然后他再由神投向海外销售。 你想利用叶子明在燕京的地位和威望,帮助你永远在华茂站住脚跟,你们私下达成了许多合作项目,表面上双方共同投资,可最后真正投资的只有华茂一家,而获得利益后则两家均分,叶子明事后给你大笔回扣,还动用他的社会关系,给你们全家办理了燕京户口。 穆长兴,我说的这些应该没有冤枉你吧?” 穆长兴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从她刚才一露面,他就知道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等她把自己干的那点儿勾当都说出来,他更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人家掌握的事实准确,分析精当,让人没法辩驳,他只是想不通,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来燕京的,自己事先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那些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赵总,我……” “穆长兴,你也算是集团元老了,从当初林总刚一上任时,你就跟着一起打拼,那时候的你努力、公正、无私,给集团做了很多出色业绩,林总也一直很器重你,把你从一个小小的招标主管提拔到集团高层,甚至把燕京这么重要的市场交给你掌管,东方华茂成立以来,无论是你要钱要物,林总从来都不拒绝,而且从不过问具体用途,这说明她对你无条件信任。可是你做了什么,任人唯亲、公款私用、吃里扒外,甚至道德败坏,严重辜负了林总对你的信任和期望,以及整个集团的形象。”赵雅琳开始语重心长,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穆长兴惭愧的低下头,心里那份良知被缓醒,眼圈渐渐红了,哽咽着道:“赵总,您说的都对,是我辜负了林总,是我利欲熏心,现在后悔也晚了,不论怎么惩罚我,我都心甘情愿。” “穆长兴,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如果你对林总真有那么一丝感恩的话,就勇敢的站出来面对一切。” “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我不求林总的宽恕,只要能把我造成的损失减到最低,我什么都愿意做。” “好!”赵雅琳站起身,面对所有与会的人,朗声道:“下面,我宣布我的处理决定。” 第414章生杀大权2 人们全都屏气凝神的听着,会议室里没有半点儿杂音。 “第一,穆长兴严重违反集团规定,从现在起免去一切职务,勒令一周内交出所有侵吞的欠款以及财物,配合我做好东方华茂的全面整顿工作,在此期间如果表现良好的话,我将来可以酌情考虑,并向董事会建议减轻对你的处罚。对这一点你有异议吗?” “没有,绝对没有,我愿意戴罪立功。”穆长兴当即表态。 “第二,东方华茂所有高层暂停职务,接受审查,审查结束后,视情节轻重缓急分别处理,在此期间,如果有人检举揭发,认罪态度良好,并提供有力证据,我可以考虑减轻处罚。如果有人知情不报,一旦被我发现,罪加一等!罪责严重者直接移交司法机关,绝不宽贷!” 山雨欲来风满楼,在座的这些人绝大部分都和穆长兴沆瀣一气,也受过他的好处,自己身上有多少污点自己心里清楚,连穆长兴都被免了职务,他们对第二条决定并不意外,只是有的人胆小,听了赵雅琳义正词严的话后,直接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赵雅琳冷笑一声,对那些个敢做不敢当的人只有鄙视,“第三,东方华茂从成立第一天起直到现在,必须给我提供所有真实的财务账目,如果你低估我对财务工作的能力,尽管可以弄虚作假,但千万别被我看出来。” “第四,从即日起,暂停所有对外投资项目,等待审查和评估,待一切结束后,由我来决定是否继续。” “第五,从现在开始,东方华茂的一切行政事务由我兼管,公司的任何大小事项必须经我同意后才能进行,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赵雅琳一口气说了几条,全都切中要害,在场的人们面色灰白,可心里对这个年纪轻轻便做了集团副总裁的女人又敬又怕,他们早就听说这个女人不简单,今天一见才彻底信服了。 说了那五条之后,赵雅琳的脸色又缓和下来,“各位,我相信东方华茂不是一个人能做起来的,各位都是公司高层,公司的发展需要各位的鼎力支持。我赵雅琳做事从不针对任何人,我只针对具体的事件,这件事不能完全怪在某个人头上,谁都有妻儿老小,谁都希望自己的家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更多的应该是我们的监管制度不健全造成的,但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在你拿到不义之财时,有没有想过,这是集团多少员工的血汗。更多的道理我不想说,你们一定都很清楚,我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能转变思想,精诚团结,以这次事件为教训,把东方华茂的发展当成我们的事业,没有华茂就没有大家的未来,靠着投机倒把永远也不可能长久。” 赵雅琳顿了顿,目光在人们当中扫了一遍,“各位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会场上鸦雀无声,到了这个节骨眼儿,谁还能说什么,谁还敢说什么。 “既然大家没什么可说的,那好,散会!” 东方华茂的事至此告一段落,赵雅琳忙着对公司人事、财务以及投资评估等诸多方面进行整顿,忙得不亦乐乎,干脆连酒店也不回了,直接在公司住下。 叶承欢整个一甩手掌柜,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赵雅琳来处理这笔烂摊子,他虽然乐得清闲,但少了美女陪伴,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酒店方面这次终于知道了叶承欢的身份,原来竟然是总部派来的“钦差大臣”,直接给他从高级商务套房挪到了总统套房,各方面照顾得也更加殷勤备至,好在赵雅琳并不知道此事,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 叶承欢倒是从来不觉得自己不配,老子是总部特使,又是你们林总老公,反正都是我们家产业,多享受点儿有什么奇怪,反正林佩珊那么大产业,就算被他这位冒牌老公败一辈子也败不完。 自从来到燕京以来,林佩珊还是一如既往,没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反倒和赵雅琳联络不断,每天两人只要一通话,就跟上满弦了似的,总有聊不完的东西,搞得叶承欢有点儿小不爽,既然你俩那么亲热,干脆你俩“在一起”好了。 不过昨晚赵雅琳和华茂一干人吃饭的时候,叶承欢也在场,倒是出了点儿小转机。 林佩珊打来电话,认真听取了赵雅琳的调查情况,这个女人还是那么淡漠,就好像穆长兴那厮坑的不是她家钱一样,只是听取情况却没下任何指示,最后只是委托赵雅琳代表集团全权负责,两人还聊了点儿嘘寒问暖的话,搞得叶承欢这个老公在旁一直闷闷的。 挂了电话,赵雅琳凑过去小声道:“你就不想知道佩珊都说了些什么?” “除了工作还能说什么。”叶承欢桀骜的道。 “佩珊的性格你应该很了解了,她关心一个人很少会说出来。” 叶承欢翻翻眼睛:“起码人家关心你说出来了。” “但她这次提到了你……” “提到就提到呗,什么大不了的事。”叶承欢说着,端起一杯酒却没喝。 “你就不想知道她提到你什么?” “还能有什么,还不是说我一大堆不好,我早习惯了。” “你错了,她问你这些天吃住都还好吗,还有,燕京这边天气比较冷,让你别光仗着自己身体好,出门的时候也要多加件衣服……” 叶承欢微微凝眉,思忖了片刻,继而一笑:“别安慰我了,她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你不信?” “打死也不信。” “不信算了,当我没说。” “她真的说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叶承欢端着酒杯,木然良久,才道:“既然她那么说,你一定吃醋了吧?” “呸,美得你!” 刚好这时,一桌人都来敬叶承欢喝酒,他干咳一声,举起酒杯:“啥也不说了,感情杠杠的,眼泪哗哗的,今天必须都给我喝好!” 二十分钟后,叶承欢留下一桌残兵败将,和赵雅琳离开包房。 回到酒店,他直接给林佩珊打了个电话:“喂,老婆,还忙呢?” 徐徐的,那边传来林佩珊的声音:“没有。我在夏威夷……” 夏威夷? 叶承欢有点儿纳闷,作为风暴领袖,第一直觉就是,夏威夷是美国太平洋司令部的老巢:“你去哪儿干嘛?” “没什么。” 叶承欢不爽的道:“我勒个去!你老公跑出来给你卖命,你居然跑到夏威夷度假,还有没有点儿爱心?” 林佩珊沉默不语。 叶承欢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林佩珊为工作那么操劳,难得愿意出去散心,自己一上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通数落,完全不是夫妻相处之道。 想到这儿,他没话找话道:“玩得开心吗?” “其实我不是来度假的,而是来谈一笔生意。” “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算你真的去度假也是应该的,下次最好带上你老公我,这样我可以贴身照顾你。” “你的事雅琳都给我说了,看来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你是燕京之行最合适的人选。” 林佩珊极少这么直接的夸奖他,听了这话,叶承欢忽然有种穷小子分到糖的感觉,就算当初拿到美国联邦调查局局长桃色绯闻的情报,转手卖给《新闻集团》,作价十亿美金时,也没像现在这么满足过。 “佩珊小乖乖……” “别叫的那么肉麻,我这里好多人呢。” “老外们又听不懂,再者说他们更肉麻,一口一个蜜糖,一口一个亲爱的,我就叫声小乖乖怎么了。嘿,宝贝儿,想我了没?” “没有。” “还敢说没有,出门加件衣服的话是谁说的?” 林佩珊微微一愣,暗自埋怨自己闺蜜,雅琳哪儿都好,就是嘴太快,昨晚明明告诉她不要说是自己的话,到头来她还是说了。 “她还告诉你什么了?” 叶承欢翻翻眼睛:“她还说,你想我想得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是我的影子,睡觉的时候只好抱个玩具熊当成是我,那只熊估计都被你玩掉毛了吧,没关系,等老公回去再给你买新的……” 天知道叶承欢是不是一语中的,林佩珊顿时有些慌乱,连说话都有点儿小结巴了:“我……我……我没有,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恶心……” “夫妻之间什么话不能说啊,还有更私密的,要不要听?” “我该开会了……” “等等,给老公香一个再走。” 电话那边再也没了声音。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想象着林佩珊红着脸去和人谈生意的样子,露出会心的笑容。 在床上自我yy了一会儿,就见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他满心欢喜的以为是林佩珊打来的,拿起手机一看,上面一片空白,没有任何电话号码。 他的表情顿时变成另外一副样子,他马上意识到这是黑暗风暴的秘密联络讯号,来到神州后,黑暗风暴如果不是有重大事件,一般不敢轻易打扰到他。 叶承欢拿起电话,里面马上传出一个彬彬老人的声音,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说道:“……” 叶承欢微微凝眉,也用同样的语言说了声:“……”随即挂了电话。 暗淡的光线里,眼神的明灭,仿佛他手里的半支香烟,一样幽然…… 棱角分明的弧线,好似一把刀,犀利、硬朗、超然于物外…… 这一刻,他已不是那个放荡不羁、吊儿郎当的叶承欢,全世界最可怕的佣兵组织,黑暗风暴的魁首正悄然回归。 第415章普罗米修斯1 他习惯性的看了下手表,正是晚上7点20分,世界制表大师宝玑先生两百年前的杰作,到如今依旧动力澎湃,十年误差不超过一秒的精准度,足以秒杀现今所有的手表贵族。 不紧不慢的把烟卷掐灭在烟灰缸里,关了屋子里的灯,拿了件外套,随便披在身上,出了自己房间,反手把门锁好。 顺着长长的走廊,迈着缓慢却铿锵的脚步,一边走一边拨通了赵雅琳的手机:“赵总,我有件急事要出门一趟,晚上你自己睡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下,也分不清是恼怒还是思索,他三句话不离本色,好像两个人真有什么似的。 “你要去哪儿?” “俄罗斯。”叶承欢毫不隐瞒。 “什么,你再说一遍!”对方显然有点儿难以置信。 “你都听到了。” “叶承欢,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我开玩笑了吗。” “这么晚了你去俄罗斯干什么?” “那边一个朋友要结婚,别忘了在做保安之前,我一直呆在国外。”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多久回来?” “明天。” “这么快?明天能赶得回来么?” “放心吧,我的朋友刚好在机场工作,回程的机票已经帮我定好了,也就一天的时间而已,没必要那么舍不得。” “谁舍不得你了,自作多情。” “回来给你带礼物。” “那个……路上小心点儿,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听到了没有?” 叶承欢淡淡一笑,心里感到一丝暖意,“No Problem!” 挂了电话,一步步来到电梯口,又看了下手表,然后安静地把手插在裤袋里,对着反光镜用手理了理头发,等电梯门打开,抬脚迈了进去。 一直来到酒店大堂,前台小姐一看是他,马上起身问好:“叶先生,要出门吗?” 叶承欢微笑着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帮您派车?” “不必了。”叶承欢刚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一回头,嘴里变魔术似的多了一支玫瑰花,他深情款款的走到前台,把嘴里的玫瑰花拿下来,递给对方。 鲜红的玫瑰花,还有这个男人微蹙的眉宇,从眉头上放射出的深邃,以及微微抿起的嘴唇上,挂着的那道略带邪魅的弧度,都像是某种迷幻药似的,让前台小姐瞬间恍惚。 眼前一花,男人的嘴巴已经凑到她耳边,深深吸了一口她的芳香,用无比温情的声音说了句,“要是有人找我,就说我去会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女人不知不觉间脸蛋滚烫,眼睛里空荡荡的望着虚空,心脏在已超出平时十倍的速度快速泵血。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今天怎么了,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的味道很好闻,他的声音很好听,他的样子很好看,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无与伦比的气质,一下把她的心给掏走了。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叶承欢的人已经到了门口,只给了她一个桀骜的背影,刚才的一切都像做了场梦。 出了酒店,外面已是华灯初上,闪烁的霓虹把城市打造成一片绚烂的光影。 今天的天气异常寒冷,街上并没往常那么喧闹,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冷清。 叶承欢很快看到在一辆越野车正停在阴影里,除了他没人会注意到这辆车。 来到车前,他径直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里有人,一个栗色头发、身材矫健的外国壮汉坐在驾驶位上,另一个则是位衣冠楚楚的银发老人,正是在华联陪赵雅琳买表时遇到的那位格拉苏蒂高级制表师,马克伯恩。 可这次叶承欢却叫了声别的名字:“普罗米修斯,我发觉你的演技越来越高了,上次在华联遇到你,我就知道要有大事发生。” 这个叫普罗米修斯的瑞士人表面上是高级制表师,实际上却是风暴的高级幕僚,也是食物链最顶端的秘密联络人,极少有人知道,他曾是冷战时期最声名显赫的间谍。 他生于埃及北部港口城市亚历山大一个犹太家庭。自幼,他便发誓要为犹太民族的未来付出一切。 冷战时期,他辗转来到以色列。他先是在以色列国防部当译员,此后又在一家销售代理处当会计。然而,这两项工作都不是普罗米修斯的选择,他渴望一种具有挑战性、刺激性的工作。 他的情况被摩萨德一位代号为“幽灵”的情报官员注意到了。在看了普罗米修斯的档案,并与他进行谈话后,“幽灵”旋即决定将他收至麾下。 在“幽灵”看来,普罗米修斯简直生来就是一个当间谍的材料。 他是一个犹太复国主义者,却从小生活在以色列的敌国;他有杰出的语言天赋,阿拉伯语和法语说得与母语希伯来语一样流利;他在埃及的犹太地下组织中从事过基本的秘密情报活动。尽管不能再让他去埃及工作,但在叙利亚这个难以渗入的阿拉伯国家,他却完全可以站稳脚跟。因为他的祖籍就是叙利亚,小时候全家在叙利亚住过,还能说叙利亚方言。 摩萨德对他进行的智商测试表明,普罗米修斯智商极高,记忆力超群。“幽灵”的结论是:作为一名间谍,普罗米修斯充分具备了一个秘密特工人员所必需的一切品质。 加盟摩萨德后,接受了最为严格的谍报课程训练,从反跟踪到无线电发报,从密写墨水到显影技术……此外,他还把《古兰经》背得滚瓜烂熟,并学会了穆斯林的行为举止。 一切准备就绪,摩萨德官员为他精心准备了一份履历表。乔装打扮后的普罗米修斯摇身变成了叙利亚商人塔贝斯。 他用塔贝斯这个名字来到阿根廷。这是以色列情报部门为准备赴任的间谍积累虚假经历的惯常做法。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他设法结识了阿拉伯企业界的许多人士,并认识了叙利亚驻阿根廷武官哈菲兹。此人官居上将,当时谁也不知道哈菲兹就是未来的叙利亚总统。 在阿根廷待了一年后,普罗米修斯来到大马士革,口袋里揣满了那些知名阿拉伯商人开具的各种介绍信,这为他顺利跻身叙利亚上流社会,并结交军、政各界头面人物打下了基础。 他在叙利亚开设了一个进出口公司,还堂而皇之地把住所兼办公室安置在叙利亚总参谋部的对面。 最初,在没有其他消息来源时,普罗米修斯就躲在自己住所的窗帘后面,不间断地监视着进出对面大楼的人们。 他注意到总参谋部只有5间房子的灯彻夜长明。 据此他推测出情报部和作战部的位置所在。仅仅通过监视总参谋部及其情报部和作战部晚间灯光的变化情况,他就向以色列传回了许多判断准确的情报。 一个偶然的机会,普罗米修斯结交上了叙利亚总参谋长的侄子马阿齐中尉。 在马阿齐的陪同下,他多次参观了戈兰高地叙军防御工事,凭借微型相机和惊人的记忆力,他标明了叙军的具体部署情况,包括每一处碉堡、每一处掩体和火力点的确切位置。 他看到叙军在戈兰高地上的工事修筑得那么隐蔽和坚固,若无其事地建议说:“这里太热了。士兵们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站岗放哨,实在辛苦。何不在碉堡前种树,好为士兵们遮挡太阳呢?” 他的建议被采纳了。 然而,叙利亚军人做梦没想到,这些碉堡前的树竟成了中东战争里以色列空军和炮兵再好不过的瞄准目标。 随着交际范围越来越广,普罗米修斯成了叙利亚的社会名流。他频频出入于各种社交场合。通过这些叙利亚社会的上层朋友,获得了大量叙军机密情报。 不久,哈菲兹当上了叙利亚总统,普罗米修斯很快取得了总统的信任,成了他的好友,顺利进入了叙利亚当局的核心圈。 哈菲兹总统甚至提议:“为什么我们不能现在就任命他为国防部长助理,让他进入国防部呢?” 在叙利亚当局的核心圈里,很多人都认为他迟早要进入内阁,甚至有人断言他会成为国防部长。 普罗米修斯获取的叙利亚情报数量之多及准确程度,让摩萨德欣喜若狂。 在屡屡得手后,普罗米修斯也开始大意起来。他竟然在短短的5个星期内连续向以色列发回31份电报,而且几乎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发出。 当他频繁发报时,他公寓附近的无线电很明显受到了干扰,很快引起了叙利亚安全部门的注意。 在叙利亚,使用无线电是受到严格控制的。 在当时还是前苏联的专家的帮助下,叙利亚安全部门利用特种设备终于将范围缩小到普罗米修斯所在的街区。 作为情报老手,普罗米修斯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头。叙利亚安全部门如影随形的监视,促使他下了“叛逃”的决心,但要在层层监视下逃脱,谈何容易。 为此,一出精心设计的掉包计登场了。 在一次外出参加晚宴前,他悄悄把一个穿上自己衣服的假人模型放在汽车后座。 宴会结束后,偷偷溜下车,他的秘书同时也是他的情报助手则把假人扶起来坐好,继续驾车回家。 为了让这个金蝉脱壳的计策更加天衣无缝,他的秘书以普罗米修斯的名义给朋友打了一个电话,播放了一段普罗米修斯早就录好的录音带。 这些伎俩果然瞒过了正对他家电话搞窃听的叙利亚特工,他们以为普罗米修斯还在家里,而此时,他坐上了摩萨德的飞机。 第416章普罗米修斯2 令他心寒的是,为了规避政治风险,摩萨德没有把他接回以色列,而是直接送到盟国美国那里。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筹码,被政客们无情交易了。 来到华盛顿,他受到了美国人的热烈欢迎,还获得总统的亲自接见,因为他不仅带来了大量情报,还是一个极好的政治宣传工具。美国政府专门给他提供了一套别墅,过起了纸醉金迷的日子。 过了两年,他越来越厌倦了被人利用的滋味,最后毅然离开,到了瑞士日内瓦,专心致志的做起了制表匠,一做就是三十年。 像他这样重要的人,并不能躲过各国情报机构的觊觎,在一次被克格勃秘密逮捕的时候,黑暗风暴救下了他,从此,他便成了这个佣兵组织的一员,并且得到组织的重用,目前是组织里的高级幕僚,相当于军师,直接向魁首负责,地位十分重要。 汽车徐徐启动,叶承欢看了眼前面的栗发壮汉,“新来的?” “他叫伊万,俄罗斯远东军区参谋部高级特工,一年前加入我们组织,这次的任务他是联络人之一。”普罗米修斯解释道。 伊万没想到神秘的风暴魁首居然是个年轻的小白脸,和他想象中的粗狂风格大不相同,不过以他与生俱来的军人嗅觉,从叶承欢刚一进来,就感到一种莫名的威压感,喉咙里一阵艰涩。 他是读心术的高手,但在他眼里,这位神秘的魁首就好像一团黑雾,他看不清雾里藏着什么,只觉得那团雾带给人的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死亡的幻觉! “魁首,您好,伊万向您报到。”伊万腰板笔直,语声铿锵,难能可贵的是,他居然还说了一口流利的神州语。 叶承欢点点头,没再言语,对于这次普罗米修斯为什么会突然来到神州,并不顾联络规则主动找到自己,他一个字也没提。 要知道,看似表面的浮华背后,天知道隐藏着多少危险。 东边有美国三大情报组织,中央情报局(CIA)、联邦调查局(FBI)和***局(NSA),年预算占美国全年情报预算的80%以上,情报触角涉及世界各个角落。 背面有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其前身就是是前苏联大名鼎鼎的克格勃(KGB)。 西面有以色列的摩萨德(MOSSAD)善于利用高技术进行情报收集,甚至美国白宫、国务院的电话,摩萨德均能获取。 还有英**情六处、法国对外安全局、德国联邦宪法保卫局。 世界上的一举一动,都随即掌握在这些间谍机构手里,只要他们愿意,全世界六十亿人都可以成为他们的捕捉对象。 更不要说自己身处燕京,也许你喝一杯水的功夫,就已经被***局盯上了。 普罗米修斯,骨子里带着瑞士人的固执和犹太人的聪慧,更多是的一个高级制表师的一丝不苟,对于任何微小错误的毫不妥协,这些金子般的品质,共同形成了叶承欢对他的信任。 普罗米修斯既然肯于冒险做的事,就一定非同小可,而且他事先也一定做了周密安排,对各种失误零容忍。 上了高速路,汽车加快速度,风驰电掣般穿过黑沉沉的暗夜,仿若一道激射的冷箭! 开车这种事,对于伊万这样的高级特工,简直像摆弄玩具一样简单。 他们很快来到一处军用机场,从那些荷枪实弹、高度戒备的军人来看,这里已经完全戒严。 一架巨大的伊尔76军用运输机,静静地摆在跑道前,已经进入飞行准备。 飞机舱门已经打开,拉下长长的悬梯,两旁是十几个和伊万一样健壮的外国人,清一色的皮衣风镜,身上背着制式的微冲和手枪,严阵以待。 叶承欢一眼便看出来,这些都是他的部下,嘴角扬起,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好久不见,这帮混蛋还是这么臭屁,打扮得好像未来战士似的。” 下了车,那些等候的军人一起向叶承欢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叶承欢也象征性的回敬了一下,然后一句话没说,面无表情的上了悬梯。 随即,普罗米修斯、伊万还有风暴成员也都上了飞机。 悬梯拉起,舱门关闭,飞机缓缓掉头,伴随着巨大涡扇喷出的两道冷焰,沿着长长的军用跑道加速,起飞、拉升,在空中半个盘旋后,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很显然,这架飞机是专门定制的。 强大的安全系统使它足以抵御核弹爆炸后所产生的核辐射及冲击波,机上还安装先进的防干扰雷达、反地对空导弹系统,如果飞机遭到导弹袭击,飞机会发射红外诱饵,在周围空域飘荡,从而让红外制导导弹误射。 此外,机上还装有四十多部不同的电话,其中有一半都具有加密防窃听功能。 走进宽大的舱室,里面的装潢堪比总统套房,卧室、客厅、会客室、会议室、餐厅、甚至舞厅都一应俱全。 “欢迎回来,我尊敬的魁首。” “如果你对我这个魁首还抱有一点点尊重的话,就不会大半夜的把我从酒店拉到这个鬼地方。” 普罗米修斯很邪恶的一笑:“为了节省时间,请您现在就换上礼服吧?” “穿礼服干什么,不会真的要搞空中派对吧。” “没错,等到了目的地后,您将是那场宴会的主角。” “目的地是哪儿?” “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同时嘴角也浮起一道嗜血的残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俄罗斯海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所在地,看来这帮不甘寂寞的家伙这次又要玩次大的了。 好久没出来活动筋骨,猛地回归一下,他庆幸自己的热血依然还会很澎湃。 叶承欢伸手接过普罗米修斯递过的黑色礼服,一边换上,一边道:“这次的阵势搞得有点儿夸张了吧,居然使用神州的军用机场,还让人家给咱们戒严,还找来神州最大的军用运输机,你们是不是又想给我捅篓子了?” 普罗米修斯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魁首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以伊万与神州特勤部门的关系,这些完全不是问题。特勤部门是完全凌驾于军方之上的,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和保密性,任何行动军方都无权过问。像这样的绝密飞行,每个国家的军用机场每天都会发生。” “好了,现在告诉我是什么事吧。”叶承欢道。 普罗米修斯并不着急,扶着眼镜,依旧是一副老学究老顽固的做派,“魁首,有没有听说,前不久俄罗斯击落韩国客机的事件?” 叶承欢当然知道,那件事当时轰动一时,俄罗斯宣称这架有着大韩民航涂装的班机,在经过俄罗斯秘密军事基地库页岛的时候,事先没有任何通知,也没有发出任何讯号和地面取得联络,按照主权国家的做法,俄罗斯在发出三次警告都没有得到回应后,毫不客气的发射了萨姆导弹,直接将这架客机直落。 然而,韩国和美国方面的消息则宣称,这架韩国客机原本按照预定路线航行,后来发生迷航,但尽管如此,在俄罗斯上空也没有任何滞留行为,也从没表现过任何敌意,俄罗斯军方的这次行动,是对一个主权国家的贸然挑衅。 一时间,东西方世界为此事掀起一场舆论大战,英法德意日这些美国传统盟友,一概站在美国一边,东欧和中东一些国家则站在俄罗斯一边,甚至有人以为,这个事件是美苏冷战后最严重的大国对峙,将会直接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可是,后来的情形却像肥皂剧一样意想不到,美国政府和军方在吵闹了一阵子后,居然变得出奇的冷淡,冷战中美苏两国为了争夺世界霸主地位,在四十五年的时间里,一度此消彼长,可此一时彼一时,此刻强大的北极熊已经解体,剩下的独联体老大俄罗斯昨日不再,这次其政治含义是,美国在冷战后,第一次对这个咬败的鹌鹑发出示弱信号,令全世界一片哗然。 个中缘由,非此即彼,但孰是孰非,恐怕只有两国最高层心里才再清楚不过。 这件事,叶承欢当然听到过,但也只是通过神州的媒体浮光掠影而已,他毕竟已经回到母国,心态也发生颠覆性变化,对这些国际政治的东西实在不想怎么关注。 不过,既然这件事能和风暴有关,他当然责无旁贷,虽然他对政治这种东西早已厌倦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直接说吧,正如你所说的,时间有限,从燕京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也不过三小时而已。”叶承欢道。 普罗米修斯本着瑞士钟表师一贯的冷静和固执中,这才娓娓道来:“尊敬的魁首,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事情是这样的。” 去年8月31日深夜,韩国一架从美国安克雷奇飞往韩国汉城的波音747客机在俄罗斯萨哈林岛(也就是神州俗称的库页岛)上空被俄军击落,震惊了全世界。 美国媒体声称,该架客机上共有乘客269名,其中包括69名美国人。从美国首都华盛顿到韩国首都首尔,成千上万人上街游行,要求对事件的制造者俄罗斯采取果断行动,一时间,世界濒临核战争的危险。 俄罗斯军事专家在《莫斯科共青团员报》发表了令人吃惊的研究结论:现在可以断言:“这是北约精心策划的一次间谍行动。不论是我们的人还是美国人,大家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架间谍飞机。这其实是一场战斗,死亡的不是官方宣布的那269名乘客,而是29名间谍。” 第417章情报大师 8月31日深夜,一架波音747客机越过俄罗斯边界。这种事情以前经常发生,但总是平安无事。一般是俄方得到通报:飞机迷航了。然后,不速之客在俄空军歼击机的陪同下迅速飞离俄领空。 但是这一次,这架飞机无视俄罗斯军方的警告,没有离开,而是在飞出俄防空系统的射程后,飞临俄核潜艇基地上空。 该基地装有洲际核弹,是俄军的绝密重地。 好多军事专家都不明白,为什么俄罗斯军方不在波音客机飞到该基地之前就将其击落,或是使其迫降到附近机场。 俄远东军区司令曾在一次酒醉后无意间对他信任的伊万吐露了一些本不该吐露的消息:“我已这么大的年纪,没什么可害怕的了。关于那件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第一,早在波音飞机进入我国领空那一刻起,我们就获悉,机组成员在同北约情报部门通话。我们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击落它,但没有那样做,因为如果飞机在堪察加半岛上空爆炸,可能会引爆潜艇或其他设施上的核弹,这将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第二,如果我们迫使对方在我军用机场降落,美国人也可能引爆飞机,因为我们的战略航母就停泊在附近,上面也有核武器。” 后来的调查证实了这一判断,专家们得出一致结论:飞机内部发生了爆炸。 具体经过是这样的:俄罗斯空军歼击机发射导弹击中飞机,此后飞机又飞行了17公里,到达中立水域上空后爆炸。爆破专家认为,飞机是因内爆而解体的,爆炸威力相当于4吨tnt炸药。而俄罗斯的导弹根本没有如此大的威力。 专家当时就认定,飞机内部发生了爆炸。因为其残片是均匀散落的,而且没有发现大的残片,足见爆炸之威力。 因此可以推论出:这是一架间谍飞机。机组人员身上估计装有遥控设备,一旦迫降,可将飞机炸毁。这样,机上的侦察设备和一切秘密装置便会荡然无存。 另外,这架波音747飞机的此次飞行有许多奇怪之处。 从安克雷奇起飞时,飞机补充了4吨燃油,而飞往首尔根本用不了这么多燃料。 此外,飞机起飞时间延后了40分钟,结果当它飞临俄罗斯边界时,美国的侦察卫星正好抵达堪察加上空。 这时,伊万在旁补充道:“俄军方当时已发现,飞机在向卫星发送密码文件。另外还有一点使人产生怀疑。我们在附近部署有两个导弹营,而飞机刚好从二者之间的缝隙中穿过,谁都打不到它。” “据当时的战斗机飞行员回忆,起初他想让波音飞机迫降,并发出了国际通用的信号。随后他开炮射击以示警告,炮弹从波音客机前方呼啸而过,炮口喷出的火舌在地面上都清晰可见。但对方先毫不理会,然后突然加速逃跑。他紧追不舍,在得到击落对方的命令后发射了导弹。” 不过这个飞行员曾亲口告诉伊万:“我只是击伤了波音飞机,并没有击落它。我亲眼看着它飞离现场。” 下达开火命令的是航空师师长努科夫少将,他后来受命与波音客机乘员组家属会面时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疑惑,“波音747客机装备了现代化导航设备,它大大偏离了航线,为什么机组人员却不知道?也没有能够及时修正航向?为什么机组人员对歼击机发出的信号和警告性射击毫无反应?美国和日本的地面监控人员为什么始终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纠正波音飞机的航向错误,坐视悲剧发生?为什么不与俄方联系,告知必要的数据?” 这里还有一个问题:俄罗斯领导当时在哪里?为什么击落客机这样一个生死攸关的决定来自一位师长? 原因很简单:当时的俄罗斯领导正躺在医院里,从他保镖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那天我守在总统身边,寸步不离。国防部长突然打来电话,想和他商讨韩国客机一事。但他感觉很不舒服,谁也没敢去打扰。保镖自己不敢擅作决定。总参谋长也不敢下令击落飞机。外交部、国防部和***局都在等着上面的指示。 而此刻,最高领导层实际上已陷入瘫痪状态。 这架波音747飞机上到底有多少人,同样是个不解之谜。 打捞情况表明,机上乘客最多不超过29人。可是为什么有269人的行李呢? 而且奇怪的是,这些行李都被串绑在了一起。 伊万认为,此举的目的显然是为了防止水流将行李冲走,这样就可以证明共有269人死亡,而实际的情况极有可能是,这些乘客在安克雷奇机场起飞前就离开了飞机。 参与调查此事的多个国际委员会都承认,俄方的做法是符合国际惯例和国际法的。虽然有不少西方国家指责俄方违反人道主义的做法,但时至今日,没有人对俄罗斯正式提出指控。俄罗斯也没有给予受害者家属任何赔偿。 俄总统后来访问首尔时,曾正式向韩国受害者家属道歉,但并不代表也向韩国政府道歉,并隆重地将那架波音客机的两个黑匣子交给了韩方。 但令韩方大失所望的是,黑匣子是空的,因为俄罗斯总统办公厅主任当时递给总统的就是两个空匣子。 俄罗斯总统得知此事后大怒,当即将这位倒霉蛋解职。 而黑匣子里的胶片却因此留在了俄罗斯,事实上,它就在太平洋舰队总部所在地,符拉迪沃斯托克,那里藏着所有本次事件的政治黑幕。 叶承欢认真的听完后,眼睛闪了闪:“普罗米修斯,你知道的,黑暗风暴不为任何政治势力服务,我们是自己的主宰。” “魁首,我很明白您的意思,这一次我们不是为了要服务于哪个国家或政治势力。这件事牵扯了两个超级大国,甚至有可能成为核战争的导火索,我们不是环保学家,也不是和平主义信使,但这件事只要我们做了,无论将来产生什么影响,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哦,这话怎么说?” “黑匣子数据记录着美国人在这次事件背后一切不光彩的证据,只要一天在俄国人手里,美国佬就一天不放心。他们做贼心虚,一心想拿回黑匣子数据,销毁这场政治阴谋的一切罪证,可是他们的三大情报机构全都被俄国人盯死了,没有半点儿机会下手。这就给我们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条件。更重要的是,根据我们掌握的可靠消息,黑水也已经盯上了那件东西,而且他们派出的秘密特工已经潜伏到俄罗斯太平洋舰队司令**夫将军的身边,如果我们再晚一步的话,黑匣子数据随时都有可能落到他们手里。” “又是黑水?他们想得到什么?” “他们想把黑匣子数据交给美国,交换的条件是,利比亚的军火市场。” “黑水的胃口不小啊!”叶承欢眉锋紧了紧,眼睛透过机窗,在黑沉沉的夜空里搜寻着什么,黑夜给了他一双黑色的眼睛,但他却用它们寻找光明。 利比亚,曾几何时,还由强硬派人物卡扎菲统治数十年,北非地区对抗美国的桥头堡。 可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美国连手都没出,直接派几个小弟就把这个国家给灭了。 卡扎菲,自以为在和世界老大的博弈中是胜利者,却连最简单的道理都没搞懂,他最多只是匹非洲斑马,而美国却是头美洲虎,斑马就算再彪悍也不过是斑马而已。 在干掉卡扎菲政权后,利比亚却成了更烫手的山芋,各派政治力量争得不可开交,美国对于收拾这个烂摊子实在有心无力,其结果是,利比亚成为北非洲地区最大的军火市场。 对于爱好和平的人士来说,那是地狱,但对于靠军火吃饭的掮客来说,那无疑是天堂。 黑水的总部在美国,同时也是佣兵界的元老,相比黑暗风暴,美国政府更倾向于黑水。 一旦黑水把那份绝密资料交给美国政府,美国政府没理由不将利比亚的军火市场对他们开放。 军火,是全世界仅次于毒品的生意,大国来做的话叫做促进地区和平,小国来做的话会被扣上反人类的帽子,军火商来做的话只能叫做买卖。 利比亚是石油天堂,他们的石油卖的满世界都是,他们现在急需的不是钱,而是军火,人家的军火交易不是用钞票,而是直接用钻石和黄金。 一旦得到那里的军火市场,简直跟捡金子没什么区别。 不过,一般国家顾忌世界舆论不会做这种生意,军火商们害怕去了会小命不保,但像黑水这样的佣兵组织才不会顾忌那些。 利比亚是冒险家的乐园,而黑水恰好是真正的冒险家。 “只要我们抢在黑水之前,得到了黑匣子数据,美国人同样会把军火市场给我们来做。”叶承欢道。 “没错,美国人没的选择,因为那件东西对他们太重要了,利比亚的军火市场对我们同样重要,只要我们掌握了那里的军火市场,我们的势力就会借此延伸到非洲。” 叶承欢淡淡一笑:“你不愧是我的军师,分析的很精彩。” “这次任务太重要了,一旦失败必将打草惊蛇,一切计划都会崩溃。所以,我们只好请魁首亲自出马……” 叶承欢打了个呵欠,摆摆手,“好了,咱们还是聊点儿有用的吧。” 普罗米修斯明白他的意思,马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把相关资料逐一给他看:“今晚,**夫将军在自己的官邸举办一场聚会,我们的飞机虽然有军用涂装,但为了避免别人怀疑,只能停在海边的一处临时机场,距离**夫的官邸大约20公里,然后再有一辆挂着俄海军参谋部的汽车把您秘密运送到官邸附近……这张是官邸的平面解剖图,黑匣子数据就在官邸**夫的办公室电脑里,届时,您只要能进入他的办公室,把这个装有无线传输装置的U盘***他的电脑,我们就会第一时间将数据链导出,一分钟后u盘病毒会侵入电脑,将上面的原数据全部销毁。” 第418章核武阴云 “听起来蛮有趣的,下次太简单的事不要找我。”叶承欢幽了大家一默。 “我向上帝保证,这种事只有您能做到,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提醒一下,这场看似普通的名流聚会里,至少有五个俄罗斯特工,两个中情局间谍,一个黑水的绝密人物,还有黑手党教父,俄海军负责情报工作的高级幕僚,甚至还有大军火商,这些人都是全世界最善于伪装自己,并且最善于看穿伪装的人,只要稍有一点儿疏忽,就有可能被他们看出破绽。而且在官邸周围,有至少一百人组成的护卫队,在各个方位都有固定哨,流动哨以每五分钟一次的频率围绕官邸巡逻,周围还有红外线警报系统、探照灯,要想进去只能靠您自己。” “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就算一只耗子都钻不进去吗?”叶承欢道。 普罗米修斯僵了僵,马上扶了下眼镜:“当然不是,我们经过了精确计算,**夫的官邸并不是无懈可击,在这个位置是监视和警报系统的盲区。但是,如果您从这里进去后,千万不要顺着墙根走,因为他们在那里埋伏了反步兵跳雷,一旦触发,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爆炸,有效杀伤范围至少十米,任何人都没法逃脱……” 他生怕叶承欢会错过一点点儿微小的细节,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半晌没有回音,抬头一看,自己那位尊敬的魁首先生闭着眼睛,鼻息均匀,居然睡着了! 飞机划破夜空,一路向北,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后,终于来到俄罗斯远东重镇符拉迪沃斯托克。 符拉迪沃斯托克,俄罗斯远东地区最大城市。 城市临近俄中朝三国交界之处,三面临海,拥有优良的天然港湾、也是著名的不冻港,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是俄罗斯在太平洋沿岸最重要的港口,也是俄罗斯第二大舰队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所在地。 说起符拉迪沃斯托克也许很多人没什么概念,其实这个城市过去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海参崴”。 飞机稳稳的降落在佐洛托伊中心海港附近的一座俄海军临时机场。 后舱缓缓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军用物资,叶承欢这个便车搭得绝妙无比。 叶承欢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普罗米修斯那张十分尴尬的脸,他伸个懒腰,打个呵欠,“现在飞到哪儿了?” 普罗米修斯满嘴发苦,敢情这位睡迷糊了吧,他不会还抱着度假的心态吧。 “魁首,已经到了,我们该行动了。” “听说这里美女很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叶承欢淡淡笑道。 普罗米修斯老脸蜡黄,一滴冷汗顺着光秃秃的额头流了下来。 “开个玩笑,看把你紧张的。”叶承欢歪了歪嘴角,给他张纸巾擦汗,往舱外看了看。 这个时候的符拉迪沃斯托克下起了淡淡的海雾,给这座俄罗斯边陲重镇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多多少少影响了这座城市美丽的夜景,却给叶承欢提供了有力的掩护。 他回过脸来的时候,那副睡不醒的样子已经没了,整个人好似一把等待出鞘的利剑! “现在对时。”叶承欢说了一声,随同这次行动的几个人全都把表调成和他一个时间,分秒不差。 叶承欢站起身,背向舱外,沉沉的声音说道:“黑暗风暴的姑娘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伊尔76巨大的后舱里,摆满了用军用帐篷遮盖的储藏箱,一顶帐篷被慢慢掀起,从里面缓缓开出一辆军用涂装的导航车。 没错,真正的俄国货,连牌照都是货真价实的军方正品,密闭良好的车厢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密电子设备,只不过全都是清一色的美式装备。 用美式电子设备,是为了避免电子信号被俄方捕获。 汽车在夜色和雾霭的掩护中,离开机场,向着预定地点,悄然驶去…… 路线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一路上并没遇到什么阻碍,经过十几分钟的潜行后,很顺利的来到**夫的官邸附近。 叶承欢暗自感叹,这里可是太平洋舰队总部所在地,一路上居然看不到一个大兵,更多的是三三两两匆匆而过的路人,看来传说中强大的北极熊到了俄罗斯这一代早已风光不再了。 一切都是事先精心计算过的,从神州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再到此行的目的地,简直顺利的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就在这时,负责本次任务普罗米修斯却惊奇的发现,就在前面不远处居然设了一个临时哨卡。 更糟糕的是,哨卡的灯光已经打了过来,很显然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 尽管他们用的是海军参谋部的车,但只要这些人被勒令下车接受检查,或是被人打开车厢,一切都将暴露,迎接他们的,将是数万俄罗斯海军暴风骤雨般的打击! 可是,负责本次联络任务的伊万看起来并不紧张,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海军参谋部的胸卡带上,然后宽慰道:“魁首,普罗米修斯先生,没关系,一切交给我处理好了。” “你有把握吗?”普罗米修斯并不放心,因为叶承欢就在车上,哪怕这次任务泡汤,他也必须首先对魁首的安全负责。 伊万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个证件,“这是我们的护身护,有了这个,没人敢怎么样。” 叶承欢接过看了眼,证件上清楚的写着:俄罗斯联邦***局字样,英文缩写F***。 “安全局的通行ID卡!我对上帝发誓,这种卡没有几个人能搞到。” “俄罗斯可不止这一个情报部门,至少对外情报局就足以抗衡。”叶承欢道。 “您说的很对,安全局和情报局是俄罗斯两家最大的情报机构,而且现在正在激烈斗争,起因是俄罗斯政府准备将它们合并,成立相当于苏联时期克格勃那样庞大的情报帝国。该计划的支持者们正试图利用对外情报局最近的一些失败来达到这一目的。几个月前,俄罗斯对外情报局安插在美国的10名间谍被识破身份并最终遭美国驱逐,人们普遍认为,这是俄情报机构自苏联解体以来遭遇的最大挫败。在对外情报局的一些行动遭遇失败后,总统曾下令对该机构展开内部调查,而且他本人正是该合并计划的坚定支持者。更重要的是,总统先生曾担任过联邦***局的负责人,也曾经为克格勃效力十五年之久,而安全局的前身正是克格勃。现在俄罗斯最拉风的就是***局,就连对外情报局也不敢不买它的账。” 叶承欢微微一笑:“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花点钱给你买个局长,那样我们下次见面甚至可以选择在克里姆林宫。” 这么一说,原本紧张的气氛松弛不少,大家都露出会心的笑意。 说归说,做归做,现在魁首的安全以及整个计划的成败都在伊万一人手上,他很快收敛了笑容,对负责开车的一名风暴成员道:“迎着他们的灯光开过去,不要太快,在距离哨卡十米的路边停下,然后熄掉火、关掉前大灯,以此表明我们的善意,否则这帮畜生真的会用子弹问候我们。” 司机按照他的话做了,熄灯熄火,汽车在路边缓缓停下。 哨卡处有八个身着毛呢大衣、戴黑皮手套、背着制式的ak74,其中一个打着手电不客气的照过来,到了车边,敲了敲车窗,用俄语说了声:“请下车接受检查。” 伊万带了两个伪装过的风暴队员下车,并示意剩下的人呆在车里。 “请出示身份。”那个大兵上下打量下伊万,气势汹汹的道。 “卢比扬卡广场11号。”伊万并不是很愿意鸟他的问题,直接甩出一个奇怪的地址。 那人愣了下,再次打量伊万。位于莫斯科克里姆林宫附的卢比扬卡广场11号,是联邦***局总部所在地,伊万抛出这句话,等于间接传递了自己的身份。 “请出示证件。”大兵终于不那么生硬了,向伊万敬了个军礼,安全局的力量是他一个普通军人无法承受的。 “伊万!伊万·朴柳米金斯!”伊万拿出自己的证件,他知道到了这种地方,光是海军参谋部的胸卡根本没用。 满以为可以顺利过关,没想到那名大兵竟然不卖帐,一脸义正词严的说道:“上峰规定,前方禁区,任何不能进入。另外,请打开车厢接受检查。” 伊万皱了皱眉头:“士兵,我想你的上峰没有很好的教导你联邦***局是个什么样的单位。” “不管是什么单位,都必须接受检查。”大兵大声道。 双方僵持几秒,从哨卡过来一个上尉军衔的军官,身后带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大兵。 “怎么回事?”他先看了眼自己的士兵,又瞄了下对面的伊万。 “他们说是***局的,想要进去禁区。”士兵立正回答道。 “安全局?”上尉惊了一下,马上从士兵手里接过伊万的证件,看清楚上面的字迹后,立刻表情庄重的正式站好,对伊万敬了个军礼:“对不起,长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安全局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这是常识,懂吗?”伊万用教训的口吻说道。 “长官,如果你不想说出你的来意,很抱歉我帮不了你。” “如果你们军方一定想要介入的话,就请你们的**夫中将致电给安全局局长,亲自问问清楚,其他人的身份还不够我说出什么。” 第419章绝密飞行 “长官,虽然你的事情很重要,可是我们职责所在,现在不能放你们过去。我们必须并核实你们的身份并请示上级,希望您能理解!”上尉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旁边两个风暴队员一阵紧张,悄悄把手伸进了腋下,握住枪把,一边打开保险,一边确认对方人数和站位,以便在他拔打电话的动作引起其它人注意力分散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全部放倒。 虽然对方没有察觉到他们这个细微的举动,却瞒不过伊万的眼睛,他迅速用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他们的危险行为。 这时,上尉已经拨通了一个号码:“请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位叫伊万·朴柳米金斯先生的,证件编号是……”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警惕的看着伊万三个人,过了半分钟很快放下电话:“对不起,查不到你的资料,现在我怀疑你们假冒安全局的人企图不轨,请配合一下!” 他放下电话后,突然拔出腰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伊万。 车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魁首,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 叶承欢眯眼看着,沉声道:“紧张什么,如果这家伙连这点儿小状况都处理不了,他就不配在风暴做事。” 上尉的举动惊动了他的士兵,那些士兵慌忙举起了ak74,对准伊万和其余两人,不过其中有一个家伙,由于过度紧张,竟被枪带子缠住了脖子,勒得直翻白眼。 他的动作吓的身旁的护士赶忙蹲到了关卡后面。 这帮大兵估计闲散太久,身体零件有点儿失灵,俄海军的战斗力可见一斑。 叶承欢不由一笑,这群人实在…… “嘿,上尉,你知道用枪指着安全局特工的后果么!”伊万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眼皮都不眨一下。 “可惜没有证据表明你的身份,我只好按照敌人对待了。”上尉冷冷的道,没人怀疑只要伊万稍有异动,当场就会被射成筛子。 “告诉我,你刚才的电话打到哪里的?”伊万问道。 “海军参谋部。” 伊万冷笑:“你觉得安全局特工会蠢到满世界把真实身份亮给别人看么,这张海军参谋部的胸卡是别人的。” “别再耍花招了,就算你在别的单位供职,参谋部也可以通过内部网络查到你的身份。” “看来真该找人给你好好上一课了,联邦***局是独立保密部门,任何网络系统都无法介入,否则我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蠢货!” “真的吗?”上尉有点儿松动。 伊万慢条斯理的把手伸进内衣口袋,这个动作马上引起对方一阵紧张,不过很快他便拿出一张卡片,“别紧张,我只是让你更好了解我的身份,你可以打这个电话询问。” “那是什么?”上尉还是很警惕,没有伸手去接。 “很简单,打一下就知道了。” “你自己打。”上尉后退几步,依然没有放下枪的意思。 伊万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按下免提拔打了一串号码。一阵接通提示音后,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联邦***局,请核实身份。” 伊万快速输入他的证件编号,又是那个声音响起:“身份核实正确,欢迎你,伊万·朴柳米金斯先生,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么?” 伊万撇撇嘴角:“没什么,只是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一位海军少尉发生了点儿小误会,他需要我当面核实下身份……” “希望他是个聪明人,除非他想上军事法庭。” “我和你一样的想法。” 伊万对上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上尉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伊万这才挂了电话。 “上尉,不知道你是否满意呢?”伊万的语气很平和,鬼都知道平和后面藏着什么。 “对不起,长官。我无意冒犯……”上尉慌忙放下枪,哆哆嗦嗦的用双手捧着证件递了过来。 “你做的很对,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放心吧,明天你就会得到你上级的表彰。”伊万道。 上尉十分感激并敬畏,赶忙让士兵们放下枪,打开障碍物,给车子放行。 伊万一笑道:“要不要再检查下车厢?” 上尉连忙摇头,他终于领略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真的打开车厢,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么,明天他接到的不是上级表彰,而是一纸军事法庭的传票。 伊万上了车,叶承欢拍拍他肩膀:“干得漂亮!” 伊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谢谢魁首的夸奖,其实……这真的不算什么。” 就这样,他们通过哨卡,很快来到了预定位置,打开车载天线,一切电子侦察和传输设备准备就绪。 叶承欢带上无线耳塞,衣服里插好了手枪和一切必需品,下了汽车,对自己的下属们说了声:“要不要帮你们捎点甜点儿和香槟。” 几个人一阵无语。 叶承欢淡淡一笑,整理下自己的领结,真的像是要去赴宴的绅士,不紧不慢的向官邸走去,渐渐消失在深沉的黑暗中。 再出现时,他的人已经到了围墙外面。 抬头看了看,围墙高的看不到顶,他摸出一支金属棒一样的东西,一摁电钮,从里面射出一道细细的线缆,前端的三叉型装置深深嵌进墙体,然后又分开咬合。 这根线虽然很纤细,却是碳纤维材质,整体比钢缆还结实。 叶承欢扯了扯,确认牢固后,又一摁电钮,金属棒带着他的身体快速升到墙顶,他矮身蹲到上面,往周围望了望。 果然,普罗米修斯他们计算的很准确,这里刚好是探照灯和红外警报系统的死角,院子很大,围绕在官邸四角有四个固定哨,加起来大约有三四十人的规模,剩下的几十人则分成三队,以匀速在外围巡逻。 只是他们的提供的情报还是疏漏了一点,那就是流动哨除了人,还有军犬! 这些军犬站起来有一人多高,眼睛绿油油的注视着周围,竖着耳朵,不时对周围呲起獠牙。 在夜里,人看不到的东西,狗可以看到,人听不到的东西,狗可以听到,人闻不到的东西,狗可以闻到。 更何况是训练有素的军犬! 看清楚院子里的一切后,叶承欢牵着线缆慢慢落到地面,对着微型麦克说了声:“嘿,我发现我有点儿爱上这里了。” “收到。现在请检查通话是否清楚。”对面可完全没他这么放松。 “你的声音有点儿紧张,该补充水分了。” “呃……小心点儿,魁首。” “好久没听你说这么感人的话了。”叶承欢嘴角一歪,在黑暗里勾起一道不羁的弧度,瞅准了两个流动哨之间的空挡,话音未落,二十米的距离一道残影飘忽而出。 快,不是重点,重点是快的没有一点儿声息,就好像一道没有脚的幽灵在御风而行。 一道探照光从天而降,仿佛一把利剑斩断了前路。 叶承欢一个颠覆惯性理论的刹身,生生停在那道光之前,脚下的土地给犁出两道深沟,直没脚踝。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引起前面的两条军犬的警觉,它们立刻蹲身不动,竖起两条大长耳朵,呲着獠牙,发出一阵牛吼般的哼声。 叶承欢猫着腰,一动不动,警惕的注视着黑暗中的一切存在。 流动哨也停了下来,仔细听了听,又向周围观察一会儿,确认没什么异常后,才牵着军犬继续巡逻。 叶承欢暗暗松口气,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儿大意了,幽默归幽默,办正事的时候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看来长久没玩这种游戏,神经都有点儿松弛。 他伸手拧拧眉头,好像在给自己上足发条,确认周围没有危险后,一闪身,人便到了官邸的后角门。 “魁首,现在从后角门进去,是最安全的方案。”耳麦里又传出伊万的声音。 “不劳费心。”叶承欢站起身,整理下礼服,抖掉上面的灰尘,然后大大方方的来到后角门前,想也没想,径直推门而入。 门一打开,便是一条堆放杂物的通道,叶承欢不紧不慢的走进去,刚转过一个弯,便看到一个上校军衔、满身酒气的男人,正和一个妖艳的贵妇在角落里偷欢。 叶承欢的突然出现,令两人大吃一惊,那种表情好像遇到捉奸的。 叶承欢露齿一笑,“上校,好久不见。” 说着,居然向对方伸出了手。 上校一脸迷茫,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怔怔的拿起捂着女人大屁股的手和他握了握。 “今天天气不错,是个偷腥的好时候。”叶承欢做了个“请”的手势,迈步走了过去。 上校一直目送他走远,才发出一声:“这家伙是谁?” 话音未落,嘴巴便被女人的唇堵住。 根据耳麦里的提示,沿着通道拐过三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金色大厅,大片金色渲染的古典主义浮雕,考究的胡桃木家具,以及各种名贵的水晶和银制餐具,给人的视网膜神经带来无与伦比的冲击和震撼。 悠扬的弦乐声中,一个个光鲜亮丽的男男***,身着缤纷夺目的各式礼服,捏着香槟侃侃而谈,这样的场面很容易让人忘掉这是远东铁幕下的军事中枢,俨然是一场带着浓郁欧洲古典主义奢华气质的名流派对。 叶承欢径直来到那张长长的自选餐桌前,伸手抓了一小把从地中海空运来的鱼子酱,全部放进嘴里一通大嚼,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身对旁边一名侍应训斥:“这是给人吃的吗,**夫先生的派对居然给客人上这种垃圾,全部给我倒掉,换成里海地区最好的鱼子酱!” 第420章伊万先生 说罢,他从呆呆的侍应手里拿起一杯香槟,径直步入人群。 侍应看看那盘鱼子酱,又瞧瞧叶承欢,满嘴发苦,自言自语的道:“这家伙是谁啊!” 来到人群中间,叶承欢看准了一个身材高挑的贵妇人,一把抓在她裹着水蓝色丝质裙的大屁股上,女人愕然回身,就看到一张坏坏的表情。 叶承欢举了举手里的香槟,用十分饶舌的俄语说了声:“夫人,今天的你好美,刚才我还以为是美貌的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重生了呢……” 在对方还没搞清楚状况时,又凑到她耳边说道:“什么时间有空的话,我希望能和你再享受一个美妙的浪漫之夜……那边还有很多朋友,等我。” 说着,叶承欢给她抛个媚眼,一闪身走了过去。 女人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好似叶卡捷琳娜二世的雕像。 美妙的浪漫之夜她的确很渴望,但问题是,刚才那个男人究竟是自己哪一个情人呢? 叶承欢一路和人问候着,便看到人群中央一个高大威猛的老人,虽然看样子年纪已经不小了,但腰板依旧笔直,一对棕红色眼珠精光四射,一身笔挺的将军服,闪亮的大马靴、狭长的刺马针,举止凝重,表情生硬,典型的俄罗斯军人风貌。 叶承欢摸了摸领口的微型摄像机,对准那人,实时影像数据很快传到官邸外的移动导航车里。 伊万快速敲打一串键盘,那人的数据立马清晰的展示出来。 **夫,1958年4月6日出生在亚美尼亚加盟共和国首都埃里温,受担任驱逐舰舰长的父亲的影响,考入库兹涅佐夫海军学院,毕业后进入苏联海军服役。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与乌克兰就黑海舰队归属展开争斗,**夫带领全舰官兵坚决站在俄罗斯一方,他亲自带领水兵,操起AKS—74U冲锋枪守在武器库外,防止乌克兰军人武力进攻。 为了保住军舰,**夫和广大俄罗斯军人不惜放弃在苏联时期分配给自己的乌克兰基地住房,正是这场“政治站队”,让**夫获得俄国防部乃至克里姆林宫的好评。 未来几年将是俄太平洋舰队能否东山再起的关键时期。 为保护和增进在北冰洋的商业利益,莫斯科肯定要加强太平洋舰队。 未来以符拉迪沃斯托克为基地的新驱逐舰、护卫舰和两栖登陆舰,将让俄罗斯海军能够更好地监控北冰洋船运航线。 不过,也有人担心,**夫能否指挥一支全新武装起来的太平洋舰队,因为根据掌握的情报,这位新司令缺乏领导大型海上作战集群的经验,另外,他应对政治和军事形势及指挥大型军事演习的经验也不足。 伊万根据自己的了解,以及基本资料,迅速提供了自己对**夫的信息,关于人性方面的特点,**夫则像所有这种身份和地位的男人一样:贪财好色,好大喜功! 叶承欢听了那边的提示,直接捏着香槟来到**夫跟前,假装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晃着身子一巴掌拍在**夫的肩膀上。 这个举动顿时惹来周围人一片哑然! 一个二十来岁的黄皮肤青年,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调戏俄罗斯将军,他要不是神经错乱,就是小时候被驴踢过。 很多人都在揣测,这个陌生男人的背景和身份,他们甚至想到了总统的私生子! 中将同样显得有些惊奇,转过身,瞅了瞅叶承欢,和大家同样的感觉,一看到是个亚洲面孔的年轻人,醉醺醺的样子,脸上立刻闪过丝丝愠怒。 叶承欢刚要开口,目光一转,忽然发现在**夫旁边,有位十分妖冶性感的女人,呼吸立刻为之一滞,想说的话也顿时忘了。 那个女人,即使站在男人中间都不显得矮小,事实上,以叶承欢的判断,她的身高至少在175以上。 这种身高的女人一般会比较单薄,甚至会有点儿傻里傻气的感觉,可在这个女人身上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相反的,她的身材从上到下都十分匀称,有些夸张的大眼睛,小麦色卷发,略带稚气的嘴唇,都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圣诞橱窗里的芭比娃娃。 一身清凉之极的吊带露肩装,露出圆润的珍珠肩,把她的衣架子身材衬托的玲珑浮凸。 裸露着两条修长白皙的嫩藕一样的手臂,自然而然的垂在细若水蛇一样的小腰上。 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扎着一条宽得夸张的黑色蛇皮腰带,上面镶满了银晃晃的亮片。 最惊人的是她的两条白得反光、漂亮到眩目的大长腿,整个比例超值超越了黄金线,由于穿着一条短到不能再短的超短裙,整个的露在外面,她的身材已经达到了十头身,即便在国际名模中都十分罕见。 脚底穿着一双透明彩丝鞋带的玻璃凉鞋,足踝浑圆线条优美,十个脚指头上丹蔻朱红,搽着鲜艳的指甲油。 女孩下意识的伸手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裙子,企图把自己的美腿多遮住一点,没想到向下一拉,反倒把上半身的肚脐露了出来,那一段白皙的小腰和平坦的没有一丝脂肪的小腹,立刻招来一片咂舌声。 没办法,这条裙子布料实在太少了! 要见过这种女孩,才知道什么叫天生尤物,而且是尤物中的尤物,她完全属于那种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两眼充血,恨不得眼珠子夺眶而出贴到她身上去的那种女人。 一般人见到她第一次,都会忽略了她的长相,因为她的身材实在太火辣太抢眼了。 坦白说,在身材好到无话可说之外,这个女孩的容貌也可以说是上佳之选,也许没有太惊人的秀丽,但是大眼瑶鼻樱桃小口,即使在叶承欢这样挑剔的人眼中,也不失为一位大美女。 耳麦里在响过一阵吞口水声后,马上传来伊万的嗓音:莎娃,俄罗斯头号网球天才,虽然只有18岁,不过这妞交际很复杂,曾和希腊船王的儿子、挪威王室以及俄罗斯石油大亨都传出过绯闻,现在是**夫的干女儿,不过实际上他们却是情人关系。 叶承欢不由得暗自感叹:唉,这个世界太疯狂,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青春年少的18岁,能干些什么? 18岁,比尔·盖茨因为一篇关于计算机的文章,放弃学业,开始了通往世界首富的创业征程。 18岁,伊丽莎白·泰勒嫁给百万富翁,开始了举世闻名的8段婚姻之旅。 草根阶层如冯唐者,只能嘶喉一句:18岁给我一个姑娘。 而俄罗斯女子网球天才少女莎娃,18岁便赢得了整个世界。 三个月前,她在纽约饭店举办了一场***的18岁生日派对,云集了660位社会名流,格莱美奖新贵魔力红乐团到场表演助兴。俄罗斯总统甚至专门致信祝贺她的成年礼。 这无疑是个绝妙的开始,此后短短数月内,各种荣誉和财富蜂拥而至。 WTA世界排名公布中,莎娃以4452分跃居榜首,成为自从1975年电脑排名系统建立以来,第15个登顶的女选手。 尽管这一荣耀仅维持了一周,但莎娃的成绩已经足够载入史册:她是第一个成为WTA排名第一的俄罗斯人,也是继辛吉斯、塞莱斯、奥斯汀、格拉夫之后,第五年轻的世界NO.1。 18岁,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莎娃,在全世界掀起了莎娃风暴。 成为世界第一,是很多运动员一生奢望却无法实现的梦想,而年轻的莎娃,从成为职业选手到登顶,只用了四年的时间。 参加POLO网球公开赛时,还是无名小卒的莎娃就放言,我生来就是为了拿冠军、成为世界第一的!当时,她的排名还在100名开外。 澳网开赛前,她又宣布,没有得到世界第一之前,我不会死。 此时,她在排名榜上已经杀进前10。 当然,对叶承欢来说,一个莎娃并不算什么惊喜,更惊喜的是,伊万后面的话,从黑暗风暴的情报数据系统中提取的信息显示,这妞居然和俄罗斯国家杜马的小儿子伊桑有着某种暧昧关系,然而伊桑另外一个身份则是黑水间谍。 另外,她同时还在为俄罗斯情报部门效力,这个女人虽然只有18岁,但她却是有着多重身份的双料间谍。 这样一来,一切都明白了,这个莎娃很有可能就是黑水派在**夫身边的间谍,那个企图盗取黑匣子数据的人就是她! 经验告诉叶承欢,这绝不是什么巧合。 这时,莎娃的目光也落到叶承欢身上,只不过和叶承欢相比,她还是太嫩太清澈了点儿,她从这个醉醺醺的男人身上丝毫没看出任何东西。 叶承欢的莽撞立刻招来几个保镖的注意,**夫对他们使个制止的眼色,不希望因为一个酒鬼扫了大家的好兴致。 这一刹那,通过叶承欢身上的微型摄像头,普罗米修斯、伊万还有其他风暴队员全都惊得目瞪口呆,魁首是不是疯了,别人做这种事都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透明人,他居然主动往枪口上撞,万一被**夫看出破绽,整个计划将彻底崩溃,连他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车厢的空气凝固了下,普罗米修斯一把抢过通话器:“魁首,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可那边叶承欢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冷不丁给**夫光亮的脑门上来了个暴栗,发出“嘣”的一声,刹那间,全场大部分的眼球都被吸引过去,集中在那张陌生的亚洲面孔上。 第421章他在创造历史 **夫,海军中将,太平洋舰队司令,整个远东地区最强大的军事铁腕,居然有人敢弹他脑奔儿,这一刻,谁都替那个鲁莽的年轻人捏着把汗,这个冒失鬼所做的事情够他枪毙一百次的。 连**夫本人都意想不到,刚才这下弹的真够结实的,他一呲牙,伸手捂住脑门,“混蛋!你……” 叶承欢假装酒醉,摇晃着身子,眯缝着眼睛,凑过去小声道:“你的记性真不好,去年我们在索契的斯大林别墅的草坪上,你答应我过我什么?” 听到“斯大林别墅”五个字,**夫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只剩下震惊和疑惑。 索契,位于俄罗斯联邦克拉斯诺达尔边疆区与格鲁吉亚接界处、黑海沿岸,是俄罗斯最狭长的城市,也是俄罗斯最受欢迎的度假疗养胜地。 斯大林别墅全称是“斯大林绿色丛林别墅”,建于1936年,位于黑海岸边一座山上,距索契市中心12公里。 别墅深藏在一座庭院内,正面是大门,左中右三面环绕着二层的楼房,院子中央是花坛,一棵挺拔的棕榈树分外醒目。 斯大林每年有三次会到这个别墅疗养居住,此后斯大林别墅成为苏联和俄罗斯历届领导疗养居住的御用寓所。 只有俄政权核心层的少数一些人,才有资格走进这座别墅拜会元首。 这一点,作为太平洋舰队司令的**夫当然清楚的很。 不过,由于安全原因,那里并不为一般人所熟知,更没多少人了解那栋别墅的真正价值。 面前这个年轻人居然一开口就准确的说出“索契的斯大林别墅”,说明他到访过那里,更重要的是,虽然看着很陌生,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的背景一定很惊人。 **夫干笑一下,牵动下嘴角,装模作样的拍拍脑门:“你看看我的记性,说过的话总是会忘记。可不可以提醒一下?” 叶承欢神秘兮兮的一笑,故意放低声音:“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会给我一箱彼得大帝时期的原桶伏特加。” “哦,哦,哈哈哈哈哈……”**夫表面上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可心里却纳闷得很,怎么看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更没记得什么原桶伏特加的事,但在没清楚这人来历之前,他只好演戏,“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 “记得啊,一定哦。” “一定,一定。” “唉,今天的老朋友真是多啊,我去那边和大家打声招呼,回头找你要酒。”叶承欢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香槟,和**夫错身而过。 **夫一脸错愕,暗暗回想着…… 安全部门?国防部?国家杜马?还是为总统提核弹密码箱的人呢? 导航车里,普罗米修斯和大家长长松了口气,老头子擦擦额角的冷汗,照这么下去,早晚有天非得被这位风趣的魁首搞得神经错乱不可。 叶承欢走过人群,刚才的醉态顿时没了,沉声道:“告诉我,老家伙的办公室在哪儿?” “五楼,最东边的位置,两扇棕红色的橡木大门就是。” “我的意思是哪个是办公室的窗户?” “窗户?” 叶承欢有点儿生气了:“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 “最大的那个,白色大理石围栏……不过**夫在每一层都安排了保镖,如果走楼梯的话避免不了正面遭遇……” “那就不走楼梯。”叶承欢说着,已经拐过几个通道,周围的人已越来越少。 “那您打算怎么上去?” 叶承欢随手推开一扇窗户,嘴角浮起一道邪魅的笑意:“飞上去。” 话音未落,他一闪身,整个人一头扎出窗外,仿佛融进沉沉的黑暗,消失不见! 显示屏上一片黑暗,只有细小的喘息声以及衣袂的飘忽声。 伊万和其他的人伸着脖子,瞪着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他在干什么!” 普罗米修斯咽了咽喉咙,艰涩的说道:“创造历史!” 数十米的垂直高度上,一条魅影正攀在高大的建筑物上,好似壁虎一般。 每一个细小的坑洼,都成了他借力的工具,他的手指每落下去,便深深的***钢筋水泥的墙体里,不断有细小的浮尘悉悉索索的落下。 上面是黑沉沉的高度,一眼望不到头,下面是来来往往的流动哨和军犬,远处的探照灯仿佛一道光剑,不断劈在官邸的墙体上,可每一下眼看就要落在叶承欢身上时,他总能借助极其恶劣的地形闪转腾挪,精巧的避开。 攀到半截腰的时候,他稍稍停了下,换了口气,往下一看,却见下面刚好有一队流动哨经过,手指插起的灰尘刚好簌簌落下。 叶承欢的心顿时收紧了! 他一动不动的悬在半空,眼看着灰尘眼看就要落到一个士兵身上,刚好一阵风把所有灰尘吹散。 他闭上眼,长长出了口气,等那队流动哨过去后,继续攀爬。 这回,他加快了速度,他毕竟不是蜘蛛侠,整个人穿着单薄的衣服悬在半空喝风的滋味并不好受,这个时间,要是抱着个光溜溜、软绵绵的女人睡觉该有多好,所以,他发誓干完这票,就算给他座金山,也不会再跑出来干这种傻事。 头顶就是白色大理石围栏,他提了口气,两脚一点,整个人在空中翻了圈,稳稳的落在阳台上,没有半点儿声响,四两棉花一般。 叶承欢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和下巴,好在身手还在,全身的零件还没到生锈的地步。 自我欣赏了片刻,他拉开阳台门,一脚踏进黑漆漆的办公室里。 停了一下,等目光适应屋里的光线后,才开始快速搜视。 办公室很宽大,摆着一面墙高的实木酒架,每个格子里都插着一瓶一瓶不同年份,不同产地的名酒,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踩上去十分舒服。 不过他没心情感受这份惬意,目光快速扫过办公桌,壁画,沙发,陈列柜,全部看了一遍,可就是没有发现有什么电脑之类的东西。 “喂,我遇到麻烦了,办公室里有很多好东西,可就是没有你们说的电脑。” “看到那面酒架了吗?” “你不至于愚蠢到连酒架和电脑都分不清楚的地步吧。” “呃……不是的。我是说酒架上有机关暗门。” “在哪儿?” “一瓶6升装的酒王马赛多……” 叶承欢也许对别的不是很了解,但对于酒还是很透彻的,整面酒架上至少有几百瓶酒,而且都是横***格子里的,要是一瓶瓶去找,估计天亮也找不到。 他退后几步,抱着胳膊,摸着下巴,往酒架看去,目光很快便落到一瓶酒上,伸手把酒抽出,好大的一支6升装酒王,他根本没看酒标,只是闭着眼睛闻了下木塞。 意大利原产,年份95,西斯佳雅酒庄佳酿,品牌马赛多。 果然这瓶酒已时隔二十年,但馥郁的果香还是透过橡木塞送进鼻端。 不愧是酒王! 只有那些土包子才会花上万块买瓶拉菲给别人臭屁,真正懂得欣赏酒的人,目光绝不仅仅局限于法国三大产区和五大酒庄。 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在哪里? 首先人们想到的是法国。 确实,法国的葡萄酒独步天下,法国在葡萄酒上赚到的金钱无法计算。 法国有勃艮第,波尔多和香槟等世界顶级葡萄酒产区,其品质和价格都是世界上非常好的。 他们成功的秘诀是什么呢? 有两个,一个是地理位置,另外一个是品种。 其产区都位于北纬35度至50附近。其次是它的王牌葡萄品种黑比诺。 所以就从成就的世界最著名的葡萄酒产地和国度。 但是世界上爱喝葡萄酒的人太多了,而法国的优质葡萄酒产量太少了。 所以他们的售价也就越来越高了,已经高得离谱,其价格已远远高于其价值了。 况且,由于法国几百年的葡萄种植,使某些葡萄产生无法控制的病害,所以虫剂的使用就不可避免了。最近就检出了他们所产葡萄酒虫剂大幅超标,震惊全球。 现在还以高价购买法国名酒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是钱太多或是傻冒的表现。 那么,世界上还有没有好葡萄酒呢? 当然还有。 答案就是意大利。 意大利是欧洲最早得到葡萄酒种植技术的国家之一,其葡萄酒产量和质量远远超于法国,法国葡萄酒仅仅是从意大利“窃取”而来。 西斯佳雅酒庄位于北纬38度附近的世界最佳的葡萄酒产区,自古以来就是产葡萄美酒的绝佳产地。 其葡萄园使用雪水灌溉,终年不用农药,地理位置超过了法国的波尔多地区,其无农药留的特点更是法国顶级葡萄酒产区无法拥有的。 他们还栽种了世界上最名贵的酿酒葡萄黑比诺,酿造了震惊世界的黑比诺干红葡萄酒。 这瓶酒王马赛多就是意大利葡萄酒中的精粹! 和法国葡萄酒不同的是,意大利的葡萄酒从来不在乎年份,因此,往往可以用比法国低得多的价钱买到高品质的好酒,只是绝大多数人还未真正认识到它的价值而已。 根据叶承欢的判断,这瓶酒王马赛多的市价绝对不超过三万神州币,的确是十足的酒中极品。 他随手把酒瓶在酒架上一磕,磕掉了前半部分,然后把打开的酒放在旁边,等待醒酒的过程,把手伸进格子里。 很快,在格子的深处摸到一个金属环,往外一拉,整个酒架吱呀一声,竟然缓缓向左挪开。 第422章18岁的天才少女 叶承欢并没急于进去,站在门口,往里瞧了一下,确认没有红外装置之类的警报系统后,才坦然迈步。 里面的密室比**夫的办公室要小得多,布置也很简单,除了三张沙发、一个办公桌,以及一台电脑外,别无长物。 叶承欢来到电脑跟前,“我已经进入密室了,这台电脑应该就是咱们想要的吧?” “没错,就是它!” 叶承欢打开电脑,无聊的等待中点上一支烟,“这货居然还用康柏,我只能代表你们深深鄙视俄罗斯的军事防御力量。”说着,叶承欢直接把加密u盘***电脑里,一身轻松的道:“剩下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完成任务了。” 他刚要起身,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看来咱们有朋友了。”叶承欢起身,离开密室,径直走到外面的门口。 “魁首,魁首,魁首……”耳麦里传出普罗米修斯和伊万急促的声音。 不过,这一次,叶承欢没理他们,径直拉开房门,以笑容面对两位西装革履、高大魁梧的俄国保镖。 他们往里面看了下,才道:“先生,你来这里干什么?” 叶承欢淡然道:“没什么。” 两人起疑,这是**夫的办公室,突然出现一张陌生面孔,他们难免会生出无端猜测,“请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没问题”叶承欢笑了下,忽然闪电般出手,一手一个,握住两人的脑袋,一碰! 啪! 两人哼也没哼一声,便老老实实的倒在地上。 叶承欢把他们两个拖到密室,然后用他们的皮带把手脚绑上,这才施施然的出了密室,把门关闭。 然后,不紧不慢的拿起那瓶已经醒好的马赛多酒王,冲着喉咙一通猛灌,然后把剩下的酒瓶和酒液全都扔到一边,摔个粉粉碎。 “魁首,我们正在接收数据,还有半分钟时间,数据将完整接收,为了你的安全,请现在赶快离开!”耳麦里传出急促声音。 叶承欢没搭理,把两个俄罗斯保镖放到浴室后,开始在卫生间整理自己的发型和礼服。 “魁首,窗户在后面。” “我知道,可惜我受够窗户这种东西了。” “那您想怎么样?”伊万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叶承欢嘴角一歪:“当然是走正门喽。” “魁首,我们的目标是黑匣子数据,现在已经完成任务,我们没必要再冒险。” 叶承欢撇撇嘴角:“我没有冒险,只不过做我平时习惯做的事而已。” 他整理下礼服,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来到楼梯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愣愣的瞧了他一眼。 “回头告诉**夫,他的办公室太拥挤了。”叶承欢说完,径直下了楼梯。 那两个保镖瞅了两眼,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顾不得他,赶忙冲进**夫的办公室,看到里面的情形时,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忽然想到刚才那个陌生男人,可等他们从办公室冲出来时,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们马上拿起微型通话器,“各部门注意,紧急状况,有人刚才进了**夫将军的办公室,那人亚洲脸孔,身高在180以上,穿深色礼服,戴红色领结……” “魁首,数据传输完毕,为了您的安全,请马上离开。”耳麦里传出伊万的声音,由于过于紧张,他的声音很大很刺耳。 叶承欢皱了皱眉,把耳塞拿出来又塞进去,“我听得见,不用那么大声。” 可事实上,他的表情和步态一点儿都不着急,他款款的走过人群,从一个侍应手里拿过一杯香槟,浅浅抿了一口,还频频对人们举杯致意。 在他身后不远处,两个保镖已从楼梯冲了下去,左右张望了下,目光很快锁定在叶承欢身上,他们来不及发出二次警报,马上冲着那边冲去,无意间撞翻了好几个嘉宾手里的香槟,引起人们一阵错愕声。 “魁首,你被人盯上了,请快速离开。”伊万的告警声不断响起。 叶承欢不再理睬那个鸡婆的家伙,直接把耳机拔掉,塞进口袋里,听着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闪身进了旁边一间展示厅。 那两人随即也冲了进去,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嘿,伙计,是不是在找我。” 两人猛地一闪身,就见叶承欢捏着香槟,站在墙角,对他们坏坏的笑着。 他们刚要拔枪,一道残影扑面而来,一下便到了他们面前,还没等看清对方的身手,胸口便挨了重重一拳。 砰!砰! 两人的身子毫无征兆的往后倒飞,屁股擦着光滑的地砖,一直滑到对面墙上,又是两声闷响后,两人身子一歪,便昏了过去。 叶承欢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手里那杯香槟没有溅出半点儿。 他随手关上房门,再出来时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冲着对面的一对男女嘉宾扬了扬酒杯,这才转身走开。 刚走出不远,就听前后都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叶承欢皱了皱眉,随手推开旁边的一扇窗户,翻身一跃,跳了出去。 和官邸里的喧闹不同,外面一片静谧,迎面是一座游泳池,蓝色的池水泛着粼粼波光,泳池旁的卵石地面上摆着两张躺椅,周围全都是人工栽培的绿植,摇曳的树影洒在泳池里,增添了某种梦幻般的情调。 外面寒风料峭,可这里却温暖宜人。 叶承欢无心眷恋这里的闲适,抬腿刚要走开,就听一张躺椅后面传来一个柔美的女声:“这位先生,既然来了,为什么又急着要走呢?” 叶承欢定住脚步,一股暗藏的杀机陡然而起! 他缓缓回身,就看到从躺椅上站起一个女人,高挑的曲线上裹着一条白色浴袍,眼角眉梢挂着万种风情,就那么从水光中娉娉婷婷的走来。 看到这个女人,叶承欢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莎娃小姐,主要是因为我不确定你是否欢迎我。” 莎娃对于被他突然叫出自己名字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不管我欢迎不欢迎你都来了,既然来了,就不介意坐下来喝一杯吧?” “我的荣幸。” 看到这里,那些官邸外的风暴队员们差点儿惊掉眼珠子,官邸里到处都是在搜寻他的保镖,他居然还有心情坐下来和自己的敌人喝一杯! “魁首,魁首……”伊万急的满头大汗。 “别叫了,他已经把接收器摘掉了。”普罗米修斯叹道。 不管他们再怎么着急,叶承欢都已在躺椅上坐了下来,莎娃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在手里摇晃了下,深深吸了口果酒的芳香,“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你可以叫我死神。” “死神?您真会开玩笑?”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没必要那么较真。” “好吧,死神先生,您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 “神州人。”叶承欢很肯定的说道。 “老实说我对你的身份很感兴趣。” “我也一样。”叶承欢递过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很显然,这个女人还不清楚自己的真正身份,更不知道黑匣子数据已经被窃取了。 莎娃脸色一变,立马蒙上一层冰雾,同时也暗暗提起戒备:“你都知道些什么?” 叶承欢慢吞吞的点上一支烟,“先不说这些,我们先来谈点儿公事。” “公事?公事应该在谈判桌上谈的。” 叶承欢玩味瞧了下女人裸露出来的腿,“我要说的公事是上不了谈判桌的。” “那要看你谈的公事我是不是感兴趣?” “我保证你会的。”叶承欢很舒服的靠在椅背上,这妞虽然年纪不大,但想来是受过很正规的训练,又以网球皇后的身份满世界到处跑,肯定是见过大世面、有不少实战经验的,绝对不能小看,“从现在开始,我要你监视**夫的一举一动。” 莎娃抽了口气,“你找错人了吧?” “当然不会错。你是**夫的情人,同时也是俄罗斯情报部门的线人,这件事交给你来做,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听了这话,莎娃更加吃惊,自己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就连**夫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看样子他知道的还不止这些,一阵局促后,莎娃开口:“我为什么要监视他?” “总统先生怀疑他在搞出卖国家利益的非法勾当。”叶承欢一字字说道。 “总统?出卖国家利益?”莎娃越听越糊涂:“你指的是什么?” “据一手情报,**夫正在通过远东地区的军火商,将太平洋舰队的武器和情报向境外销售,从中获取巨额利益。” 莎娃的眼神闪烁不定,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叶承欢眼睛里带着丝丝冰冷:“我知道你在等我,就是为了搞清楚我的真正身份,不过很遗憾,我不能告诉你,这涉及核心机密,如果你知道了,将承受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灾难。” 莎娃暗暗心惊,从酒会见面时,她就觉得这个男人来历不凡,试想一个能够自由出入索契的人,一定是掌握核心机密的人物,所以她才会在这里等待,等着用自己的身体俘虏他,从而成为他的情人,那么从此她将会获得更多更惊人的机密,从而向俄罗斯情报部门以及自己的主子黑水换取大笔报酬。 历来用桃色交易换取情报的事并不少见,而且这招屡试不爽,尤其是在莎娃这种级别的美女身上,只要是男人,就没法逃过她的致命杀伤。 第423章黑匣子 她思忖片刻,意味深长的笑道:“既然你已经掌握了**夫的犯罪情报,以你的权力,直接找他盘问好了,还为什么让我参与进来?” “**夫不是小人物。”叶承欢对于女人的反应有点不满,这明显是不把自己当一个级别的对手看,“总统希望能找到他犯罪的确凿证据,我既然这么问你,没必要跟我打官腔了吧?” “咱们又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为你做事?” “利益是双方的。”叶承欢沉稳的道,“只要你能做成这件事,你将会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至少比你现在打球要多得多。事实上,总统对**夫这个顽固派并不满意,否则也不会要调查他。只要能借此扳倒他,总统在军界的权威会等到巩固,军方也可以减少一大笔损失,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好处就不提了。说白了,我不过是你们取得利益的工具。” “别这么说啊,就好像你没的赚似的。” “我得到的不过是钱而已。”叶承欢点上烟,“你应该明白,生意做到一定的程度,钱就成了最没价值的收获了。就像你们做这笔生意主要不是为了钱一样,我也已经超过了只为挣钱的档次。” “你得到的不光是钱,还有总统的信任,这个是所有东西都没法比拟的。”莎娃自作聪明的说道。 “我很喜欢和你这样又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打交道。”叶承欢微笑道,心里更开心的是,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还是很轻易的便落入自己的小圈套。 “你怎么谢我?” “还什么都没干成呢就先要感谢?” “我先预支了感谢,你成功的机率就高一些。”莎娃媚眼如丝的说着,从躺椅上站起身来,解开白色浴袍的带子。 面对这个俄罗斯网坛巨星绝美的身体,叶承欢并没表现得和普通男人那么没出息,只不过稍不留神,碰洒了自己的红酒杯而已。 此刻,正如一首歌的歌词: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那不寻常的美,难赦免的罪。谁忠心的跟随,充其量当个侍卫,脚下踩着玫瑰回敬一个吻当安慰…… 与此同时,在旁边那条走廊里,两拨听到告警前来搜寻的保镖们,正好迎头碰面,他们彼此通报了下情况,全都一无所获。 有人注意到旁边的窗户,往外一看,只见躺椅的靠背后面,莎娃正穿着三点式,和一个看不到面貌的男人谈话,他们彼此都尴尬的一摊手,都以为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上司,**夫先生。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自己上司的香艳美好,他们只得离开此处,继续在官邸内外搜寻那个神秘男人的踪迹。 **夫本人呢,则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对两个昏过去的保镖和电脑屏幕发呆。 他之所以不想马上展开全面搜索的原因是,他生怕这是俄罗斯安全部门对自己的调查,更生怕他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已经被政府掌握。 他不仅是军界巨擘,同时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政客,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失窃案,而是某些高层指导下的政治突袭。 现在的**夫,只剩猜测和狐疑了。 人生,总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巧合,并不是**夫的手下有多废物,而是刚好碰上了某种巧合。 叶承欢这边折腾了莎娃良久,才暂时放过她。 莎娃好像喝醉了似的,摇摇晃晃的向前冲了两步,双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身子慢慢的滑了下去,瘫倒在她的浴袍上,两只风情万种的眼睛仿佛死鱼一般。 再这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叶承欢放开她,把浴袍随便搭在她的身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作为国际友好的证明,在她脸上吻了一口,估计经过这一次,这妞一个月都上不了球场了。 他重新戴好耳麦和通话器,说了声:“嘿,伙计们,你们还在吗?” 耳麦里传出连连松气的声音,“魁首,您刚才做了什么?” “没什么,刚和我们的网坛天才来了场友谊赛。”叶承欢无所谓的说道,丢下昏迷的女人,迈开脚步走出这片泳池,这才发觉,官邸内外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现在周围到处都是搜捕你的军人,我们很担心你怎么出来。” “当然是从正门出去。”叶承欢嘴角一歪,人已经到了院子里。 刺耳的警报声响成一片,到处都是杂沓的脚步声,和人群的惊呼声,持枪的军人来回穿梭,官邸里的人们全都被封锁在建筑物里。 “放我们出去!这是政治阴谋!”女人的尖叫声中,还不断夹杂着男人愤怒的抗议声,但根本打动不了那些铁血的俄国大兵。 叶承欢根本不管混乱的场面,迈开大步,径直朝门口走去。 士兵们看到他,马上过来十几个人,“先生,请站住!” “有人让我送你们一样礼物。”叶承欢说着,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塞进一个军官怀里。 “是手雷!”等那人看清楚叶承欢的礼物后,惊呼一声,人们还没来得及散开,手雷已经爆炸了! 轰! 黑暗中扬洒起一大片滚烫的血雨,夹杂着大大小小的残肢碎肉,撕扯的布料,以及大把大把连夜风都吹不散化不开的焦臭味! 与此同时,叶承欢的人已经到了三十米之外。 “魁首,要不要我们马上去支援你!”耳麦里传出急促的叫声。 “不!呆在那儿谁也别动,我有脚,自己会走。”叶承欢淡漠了说了声,一把抓住迎面冲来的一个大兵,把他整个人横着提了起来,随手一抛。 那人的身子激射而出,好似一枚重磅炸弹,结结实实的砸在自己同伴身上,顿时砸倒了七八个在门口堵截的士兵。 叶承欢趁着混乱,一闪身,出了大门。 就在迈出门槛的刹那间,身后同时有道子弹构成的火链,如同死神之吻般,无情的舔舐过来,在铁门以及围墙上凿出无数弹眼,溅起无数凌乱的火星! 官邸四处乱成一片,喊叫声中伴随着摩托车和汽车引擎声,飞驰着追出大门。 出了大门,叶承欢开始加快速度,猫起腰,看不到奔跑的姿态,只看到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雪线,子弹不停在耳边和身旁嗖嗖而过,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做着各种战术躲避动作,周围的树木和雪地,不断溅起一道道飞白。 叶承欢眼角一瞥,两条军犬一左一右,快速奔袭而来,高高跃起,扬起锋利的爪子,呲出闪亮的獠牙,朝着他喉咙咬去! 叶承欢躲也没躲,两臂一个挤压的动作,两条军犬脑袋重重撞到一块,红白之物溅了一地,哀鸣几声,再也不动弹了。 刚一回头的功夫,又一条军犬从灌木丛穿了出来,直接向他的喉咙咬了过去。 叶承欢停也没停,一把抓住它把它扔上了一棵树。军犬一边吠一边攀爬住带雪的树枝,惊慌地向下看着。 斜刺里冲来两辆雪上摩托车,叶承欢一挥手臂,把上面的人打了下去。 他上了一辆摩托,在一个平缓的山坡上,他奋力向山间的公路方向冲去。 用眼角余光向后看去,两个卫兵骑着摩托车正疾驰而来! 叶承欢索性将摩托熄火,静静地等着。 卫兵在树林里打着灯搜索着,在失去目标后停了下来。 这时,在他们后面的一个雪堆突然爆炸,叶承欢闪身出来,一个掌切砍在一人的后脖颈子上,一个扫叶腿,把另外一个家伙抽出十几米远,整个身体砸在一棵树干声,慢慢滑了下去。 叶承欢向下面的山坡看了看,一队身着白色雪行服的前来支援的士兵冲了上来,他们有的穿着雪橇,有的开着雪上摩托,还有一架直升机卷着飞舞的雪花盘旋而至。大灯穿过树林搜索着,在雪地上投下一个惨白的光圈。 叶承欢骑上从制服的卫兵那里拿来的摩托,抬脚滑下了山坡,背上斜挎着从卫兵手里夺下的来福枪。 直升机俯冲下山坡,大灯在森林中不断晃动。雪上摩托的头灯照耀着橇搜索队在树林中穿行。 叶承欢熟练的滑行下山,他的黑色礼服在雪地里非常明显。在他后面,自动武器在不断开火,在他宛如幽灵般的激动变轨中,全都打在了周围的树上。 叶承欢来到一处空旷地带,直升机的探照灯已经找到了他,机上的机关枪把他周围的山坡打得到处冒白烟。 他一个转身,在树林里快速迂回前进。一辆雪地摩托追近了他,向他包抄过来。 叶承欢停下了,反而抱着肩膀瞧着那辆摩托快速逼近。 砰! 摩托车手光注意叶承欢,没注意到前面有根胳膊粗的树干,整个人亲吻上去,被拦腰绊倒,摩托车不停,一头扎进雪堆。 叶承欢撇撇嘴:“唉,超速害死人啊!” 他转身刚要前行,从一棵树后伸出一把枪,刚好顶在他的眉心。 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俄**官,铁一般硬朗的脸膛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只有嘴角的牙光一闪,伴随一声沙哑的嗓音:“说再见吧!” 话音刚落,他已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机针撞击底火,弹药在一瞬间升温膨胀,骤然累加的冲击力,将弹头以三倍于音速的初速度飙出枪膛,同时伴随的还有,诡异的橘火,以及刺鼻的火药味! 就在枪械激发的一刹那,叶承欢已经动了。 他的速度并不能超越子弹,但人在面临死亡时,刹那间迸发的潜能,绝对可以超越任何想象,这样的事在普通人身上已经不胜枚举,更何况是叶承欢。 第424章牛仔很忙1 一个久经训练的雇佣兵,可以在面对面的距离,在对手开枪的一刹那躲过对方的杀袭。 这不是什么玄虚的东西,而是卡塔尔半岛电视台真实的视频录像。 佣兵之王,不是吹出来的。 就在那人的话音还没落定,叶承欢便已甩头,他的动作出奇的快,快到连眼球神经都无法掌握。 砰! 子弹激出枪膛的瞬间,叶承欢也同时出了身冷汗,那一刻,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被击中了。 虽然躲过了,但这让他对自己相当不满,好久没经过战火洗礼,也许是呆在温柔乡里太久,使他对死亡的感官还是不免有些迟钝了,如果换在过去,他完全可以在躲避后,依然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可那用数字都没法计算的时间内,他的意识却是空白的。 也许,对普通人来说,只要能活过那致命的一击,就是足以值得庆幸的。 但对他来说不是,如果换在每一秒都可能被子弹射成筛子的战场上,他必须保证自己是永远清醒的。 他很清楚战场就是地狱,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任何梦游的人的灵魂都注定会被禁锢在那里,永久! 任何一刻的空白,对一个靠子弹为生的人,都注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过,更富有戏剧性的是,他很感慨自己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居然还能飘出这么多闲杂的念头。 回眸三生琥珀色,转身一世琉璃白。 他既不想当琥珀色,也不想当琉璃白,他只知道他必须活着,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军人荣誉感,也不是为了什么对死神的妥协,而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理由:他必须活着。 不止为他自己,还要为好多好多人活着。 “再见!”叶承欢躲过这一枪后,嘴角勾起一道嗜血的残冷,扬起巴掌,从上到下,拍在那人头顶。 那人二话没说,枯嚓一声,跪倒在地,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嘴里,全都渗出紫红色的血液,瞪着鱼肚白的眼睛,扑通一声,委顿在地。 与此同时,负责接应的导航车在弯曲的山道上做着雪地漂移。伊万不断向山坡上张望,想看到发生的情况,但除了灯光和枪炮,什么也看不到。 “魁首,你在哪儿,我需要一个方位。” 突然,一辆雪上摩托车冲下山坡,冲过马路,刚好越过导航车顶部,熟练地在另一边山坡着陆。 “我在下一个拐弯处接你。” 在导航车后面,追赶的士兵也试图滑行穿过马路,但忙***错,好多人撞在一起,摩托车爆炸连连,腾起阵阵火球。 疾驰中,叶承欢看到头顶的直升机做了一个战略俯冲,不管他怎么做机动变轨,探照灯都如影随形的打在他身上,两门23毫米转轮机炮水银泻地般不断向他扫射。 突然,叶承欢一个甩尾爆停,对着直升机扬起了手枪。 砰砰砰! 子弹打爆了直升机的挡风玻璃,受惊的飞行员急转,突然前面出现两个高大的松树。 咔! 直升机的叶片被松树打了下来,机身掉到了雪地上,滑行中铲起一堆飞雪。 刚好滑到一个山坡边缘停住了,半悬在空中。 此刻,后面的几辆雪上摩托也冲了上来,向叶承欢剧烈开火。一个卫兵的子弹刚好打在他前进的线路上,叶承欢一个翻滚,下了雪上摩托,直接滚到直升机前,打开跌落的直升机门,发现引擎还运转着。 他把不省人事的飞行员拉出座舱,推动机身前后摇动。飞机滑下了山坡边缘,在飞机将要滑下去的时候,他一头钻了进去,并随着飞机滑下了山坡。 叶承欢掌握好油门并控制好刹车,用飞机尾翼来控制方向。直升机带有滑雪板,一路颠簸中向山下滑去。 子弹扫射在机身上,叮当作响,溅起道道火星,一辆雪地摩托在追击中失去控制,撞上一块大石头,爆出一个大火球,摔进了峡谷。 导航车滑过一道弯曲的道路,伊万看到山坡上一架着火的直升机熟练的在树丛中滑行。 直升机突然跳了起来,飞向空中,越过了树顶,好像要冲着这边砸过来。 他猛踩刹车,机身砸在了距离滑行的车子前方10英尺的路上,还继续向前滑行,滑过了道路边缘翻下深谷,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爆炸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夜空。 伊万等人跳出导航车,向着山下大火处张望着。 “魁首!魁首!” “别叫魂了,我又没死。” 伊万和普罗米修斯转身看向身后,叶承欢正从一根树枝上跳下来,拍拍手上的土,施施然的走来。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大家正要上车,就见两辆雪地摩托轰鸣着从他们后面的拐弯处冲了出来。 “狗娘养的!”伊万怒了,反身从车里抄起一把M193机枪,将黄橙橙的弹链挂在右臂上,嘴角挂着嗜血的残冷,对着追兵就是一通拉风至极的怒射,弹壳流水般落地。 雪地摩托立刻拐进一堆碎石后面,其他追兵也猫着头不敢出来。 在伊万的掩护下,众人上了汽车,等他也上来,一脚油门,导航车轰鸣着朝山下冲去。 三层设计的导航车,尽管背后不断有子弹打在上面,发出乒乓响声,但加厚防护的装甲以及至少抵御7.62毫米步枪和机枪子弹的防弹玻璃,还是给车里人提供足够保护。 车子吱吱呀呀的在环形公路上来回迂回了一阵,然后一头扎上城际公路,沿着平坦大道,怒射般飞驰而去。 叶承欢接过普罗米修斯递来的毯子,随便往身上一搭,然后一句话没说,靠在车边,没一会儿便酣然入睡。 第一次见识魁首风姿的伊万完全被颠覆了,瞧着叶承欢安详的睡态,嘴角抽动了几下:“魁首,这是……” 普罗米修斯苦苦一笑:“魁首已经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现在他最重要的是休息,剩下的都是我们的……” 汽车也不知颠簸了多久,终于在一片荒凉凄冷的军用基地停下,面对酣然入睡的叶承欢,那个瑞士老头能做的也只是给他加一条毛毯而已。 不管怎么说,又是一场足以轰动世界的胜利,叶承欢对此并没什么观感,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剩下的烂摊子交给风暴处理好了,但伊万的内心对这位魁首的崇敬却何止万千,一个人可以谈笑间随意出没于俄罗斯军事重地,并且毫发无损,难道欧洲铁幕是泥捏的么? 等叶承欢醒来时,他已经到了一架普通的民航飞机上,窗外阴霾尽扫,金色的曙光刺破云层,抛洒在浮尘苍狗间,一派万千气象! 叶承欢伸伸懒腰,接过旁边普罗米修斯递过的一杯咖啡,随口问了一声:“一切都还好吧?” “都好。今天晚些时候,将会有某个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 “移花接木!” 普罗米修斯深藏的点点头:“这都是您教的。更何况咱们出了足够的价钱。中亚那帮人有奶便是娘,只要有人出钱,就算让他们轰炸自己的国家也愿意。” 叶承欢笑了:“老普,你一向不说粗话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普罗米修斯尴尬的一笑:“和您在一起,习惯了。” “数据没有问题吧?” “我们经过认真对比,千真万确,就是黑匣子数据。原来,在那次震惊世界的客机坠落事件,的确是美国政府搞的鬼。”普罗米修斯这才娓娓道来。 要还原整个事件的真相,还得从8月的最后一天说起…… 那天,269名乘客在美国阿拉斯加州的安哥拉治机场等待飞往韩国汉城的1490航班,执行此次航班任务的波音747客机属于大韩航空公司,其编号为55719。 正当乘客们焦急等待之时,机场的广播中却传来令人不安的消息:1490航班因为天气原因而延迟抵达。 直到40分钟后这架飞机才出现在机场,心情稍事放松的乘客们这才开始登机。 在相同的时间…… 阿拉斯加州首府朱诺附近的军用机场也起飞了一架同样的波音747客机,机身两侧也醒目的印着“大韩民航”的英文,以“显示”这是一架民航客机。 但是,在看似相同的外表下,这架所谓的民航客机却和大韩航空公司的客机迥然大异,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这架伪装的韩国客机上没有一名乘客,只有18名机组成员和10名身份神秘的美国人。 他们只是执行高度机密任务的美国情报部门的特工。 领队的韩国飞行员为韩国空军预备役上校飞行员陈炳勇和韩国空军现役中校飞行员宋东维,两人都与美国中情局关系密切。 后来空难发生后美国人始终避而不提的就是:这架伪装客机上的两层甲板两侧堆积着琳琅满目的各种电子侦测和监听设备。这些都是俄罗斯反谍报人员在日后的调查中得到的信息,这架编号为55719,而且以南韩客机为伪装的大型客机,其实就是美国情报部门用来执行重要侦察任务的侦察机。 为什么大韩民航的客机会比正常的起飞时间晚了40分钟? 要回答这个问题还得从美国的“雪貂—D”型侦察卫星说起。 为了让民航客机和“雪貂—D”侦察卫星飞临堪察加半岛及萨哈林岛海岸线时在时间上准确吻合,必须得让客机来等待在太空轨道的侦察卫星。 “雪貂—D”侦察卫星用于在较大频率带执行雷达电子侦察任务,而俄罗斯所有雷达和电子通讯设备的工作频率都在“雪貂—D”的侦测范围内。 第425章牛仔很忙2 “雪貂—D”可以探测宽度为3000公里范围内的所有俄罗斯雷达电子设备,而它围绕地球飞行一圈的周期为96分钟。 莫斯科时间8月31日18点45分,“雪貂—D”飞抵俄罗斯远东勘察加半岛和沙哈林岛地区上空,并要在这一地区上空飞行12分钟。 此时,美国侦察机要保障侦察卫星在第一阶段的工作。 “雪貂—D”的下一圈飞行将在20点24分飞临俄罗斯上空,并将在20点30分准时配合侵入俄领空的那架伪装成韩国客机的美国侦察机,共同实施在勘察加半岛的战略侦察任务。 这时,美国侦察计划的第二步开始启动。 侦察行动将主要围绕俄罗斯在勘察加半岛南部的战略目标展开。 在侦察飞机的配合下,侦察卫星能够监听北方楚克奇州以及勘察加半岛俄军在正常工作状态和战备状态下雷达和无线电通讯的强度,并且准确地侦测这些目标的位置信息。 当美国侦察机侵入俄领空时,俄罗斯远东军区的防空雷达工作强度和单位间的通信自然增大了近两倍。而这些信息都会被“雪貂—D”所侦测到,并将这些情报传送到在地面接收站的美国情报部门手中。 值得一提的是,类似这样的侦察活动还在萨哈林岛周边进行,整个俄罗斯远东军区的战略目标全部处在了“透明”状态。 伪装客机在飞行过程中,除了能够接收地面空中飞行管制的无线电指令外,同时美国的“罗兰”C导航系统也能够帮助飞机在任何时间或飞行过程中确定高精度位置坐标。 在空难发生后,美国对“罗兰”C导航系统当时与失事飞机的交互信息予以严格保密,同时美国官方也在“认真”调查后证实称:有可能是大韩航空客机的机载电子计算机出现了故障,导致客机导航出现失误。 美国坚持将责任推卸给了一向稳定且性能优异的导航系统。然而,这一“不经意”的“非人为”失误所造成的偏差距离,却是伪装客机在正常速度下整整飞行两个半小时才能达到的距离。 即使导航系统真的会出现偏差,那么伪装客机在整个飞行路线上至少也要有7个检查点在确定是否偏离航向时都出现失误,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对此,俄反间谍机构在调查后得出的结论是:伪装客机所谓因“非人为”失误而误入俄领空,根本就是预先精心策划的阴谋,其用意是为了诱使这一地区的俄防空雷达进入战时工作状态。 除此之外,俄方还发现,这架“韩国客机”的飞行高度比正常客机的高度要高,而且从航行中的不断机动,也可看出“客机”飞行员对可能遭到的攻击早有预见,显然是在刻意规避俄防空部队以及歼击机的跟踪。 这种刻意的规避更清楚地说明,这架“客机”的飞行是接受了来自美国远程地面指挥中心的指挥,而且通过自身搭载的特种电子侦察设备,正在执行高度保密的特种侦察飞行。 也正因如此,最后在俄歼击机的胁迫下,宁肯冒被击落的危险也不愿意迫降俄机场接受检查。 从8月31日到9月1日凌晨这段时间内,远东军区正经历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成体系的大规模复合侦察。这种大规模侦察活动即使在朝鲜战争中也没有出现过,严峻的威胁迫使远东军区向莫斯科进行了紧急汇报。 在征得莫斯科的同意后,驻在远东军区雄鹰军用机场的俄罗斯飞行员,驾驶着战斗机紧急起飞拦截“韩国客机”,最终在9月1日莫斯科时间0点43分向“韩国客机”发射了两枚空空导弹,其中一枚击中了波音747的左翼,另一枚导弹击中了尾翼。 事件发生几个小时后,韩国立即通过国内广播宣布:大韩航空公司1490次航班的客机在飞行几个小时后,由于技术原因迫降于阿金纳瓦岛,而且迫降地点距离美军基地不远。 其实这架真正的韩国民航55719号客机并没有在距美军基地不远处迫降,而是直接降落在了美国空军基地。 很诡异的是,这架航班的所有乘客中竟然高达90%都是日本游客。这269名乘客在飞机上被乘务人员收走了所有无线电接受装置和通讯器材。同时他们被告知:客机由于技术故障,将要进行为期3到4天的维修,在这段时间内所有人都将被安排住在指定的酒店内,而且保险公司将为他们的餐饮、娱乐等多项消费埋单,在飞机维修完毕前他们不能离开酒店。 客机降落在美国空军基地后,乘客们走出舱门时才惊恐地发现飞机已被全副武装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和日本的警察部队包围。 美国士兵豪不客气地对走下飞机的乘客进行搜身,检查各种能与外界联络的通讯器材及半导体收音机。 55719号客机的乘客也没有入住所谓的酒店,而是直接住进了美国空军基地内的营房。 在美国政府将真正客机的乘客安置好后,预谋已久的舆论攻势又上演了。 9月1日,美国各大主流媒体在美国政府的授意下,开始对俄罗斯发起近似于谩骂的舆论攻击,抨击俄政府屠杀手无寸铁的无辜“平民”,造成了大韩航空公司客机上近300名乘客丧生。 除了美国的新闻媒体外,美国官方的重量级人物也一一亮相媒体,美国总统以及国防部长、国务卿纷纷公开谴责俄当局残忍屠杀平民。美国参众两院议员也纷纷公开发表反俄言论。就在这些美国官员高谈阔论俄罗斯粗暴践踏人权时,被关在美国空军基地兵营内的“人质”们也同样丧失了自由。 根据俄罗斯情报部门掌握的情报,所有日本乘客都得到了飞机票的补偿以及数额可观的一笔封口费,而且签署了相关保密协议,几个星期后被用飞机送回了日本。而剩下的韩国乘客则被美**舰送回了韩国,他们也获得了可观的封口费,并签署了相应的保密协议。 “韩国客机”坠毁后,在莫斯科的授意下,远东军区司令立即派遣特种兵封锁了飞机坠毁海域,同时组织人员进行打捞。 最初认定机组成员为18人,但是随后由于发现了数目众多的电子侦察设备的残骸,才又将机组成员的人数从原来的18人最终锁定为28人。 而且后来根据发现的丧生者的遗骸,俄军方判定这多出的10个人并非亚洲人,而是西方人。 他们是美国情报部门的电子专家。经过很长时间的打捞,并没有再发现更多的丧身者的遗体或遗物,这证明了当时这架“客机”内并没有那么多的乘客。 55719号客机事件绝非偶然的意外,而是美国政府蓄意制造的一起国际阴谋。 奇怪的是,舆论战并没持续多久,美国政府便偃旗息鼓,俄罗斯这边也三缄其口。 其中,真正的原因是,两国政府通过秘密渠道,签署了一份绝密协议,俄罗斯同意为此次事件保密,换来的交换条件是,美国暂停向独联体国家部署反导系统。 **夫的电脑里除了记录了当时班机的飞行状态以及事件真相之外,还保留了这份秘密协议的影印件。 当然,记录下来的还有,大国的博弈,肮脏的政治阴谋以及悲催的替罪羊:韩国和日本。 叶承欢相信,黑匣子数据失窃,俄罗斯保密部门一定会对**夫以及他身边的人进行彻查,而那个多料间谍的莎娃,暴露身份只是早晚的事,一旦被查出她是黑水公司的间谍,这次失窃事件将顺理成章的推到黑水头上。 回到燕京,刚下飞机,叶承欢便接到赵雅琳的电话。 “你在哪儿?” “刚到燕京。” “我在酒店等你,有重要的事要办。” “很重要吗?” “很重要。” “好,你洗个澡去我房间等着,我很快就到。”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我可是认真的。” “无聊!” 赵雅琳直接挂了电话,叶承欢一抬头,就见伊万那几个家伙露出玩味的笑容,被魁首发现后马上绷起脸,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普罗米修斯拿出一个塑料袋给他。 “这是什么?” “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旅馆收据,几张参加婚礼的照片,当然,是经过电脑处理的,还有您朋友的名片。” 叶承欢拿起照片看了眼,是自己在教堂里和新郎新娘的合影,“做的很逼真,不过这对新人是从哪儿找到的?” “电影公司的临时演员,包括服装、道具。” 叶承欢又拿起一本精装的俄文书籍,扉页上写的是普希金诗集,“这是做什么的?” “送给您美丽的上司赵小姐,这是每一个贴心的下属都应该做的。”普罗米修斯解释道。 叶承欢扬扬眉毛,随手翻开一页,一边念着一边走出机场,“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回忆……” 伊万呆呆的看着叶承欢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流中:“魁首这是怎么了?” “没看到么,他在抒发感情。”普罗米修斯一本正经的道。 叶承欢换了来时的衣服,叫了辆出租车离开机场,一路没再耽搁,径直回到东方君悦酒店。 第426章远东阴谋 进了酒店,就见赵雅琳正在大厅里不住看表,脸上的表情十分焦急。 叶承欢牵动下嘴角,刚要说点儿什么,赵雅琳便快步过来,“路上再说。” 他们上了一辆华茂准备的汽车,车子一直没有熄火,赵雅琳刚坐下来,便焦急的说了声:“开车!商务部!” 汽车轰起油门,沿着平安大道飞速驶去。 “什么事这么急?”叶承欢斜睨了一眼女人快速起伏的胸脯,偷偷吸了口她的发香,从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枪林弹雨回到都市的喧嚣,也不过只是一夜的时间,险象环生的异世界与现实生活的种种纷扰纠缠在一起,昨夕今夕,是耶非耶,他一时间竟有点儿迷糊,恐怕电影演员也没这么快的角色转换吧。 “你忘了咱们来燕京的主要目的了吗?”赵雅琳思索着道。 “你是说去商务部跑卫星城的事?” 赵雅琳点点头,“我已经联络好商务部的一位高官,定好的是9点见面。” 叶承欢看了下表:“现在才8点半,消防队也没你这么急的。” 赵雅琳白他一眼:“别忘了我们是第一次拜会人家,守时是一个商人最基本的素质。” 叶承欢摸摸鼻子,这话好像是冲自己说的,不过他就当没听见。 赵雅琳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怀疑:“你昨晚真去俄罗斯了?” 叶承欢拿出普罗米修斯给他的塑料袋,“自己看看吧。” 赵雅琳打开袋子,一一看了照片,酒店收据,最后拿起那本普希金的俄文版诗集,“这是你买的?” “送你的。”叶承欢抿起唇线,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 赵雅琳一怔:“送我的?” 叶承欢点点头:“好容易跑趟国外,不带件礼物给你,显得我也太不懂事了吧。” 赵雅琳目光低回,睫毛轻颤,一时间竟有些沉默。 “不喜欢的话,我送别人好了。”叶承欢伸手就要拿回去。 赵雅琳把书抱在胸前,横了他一眼:“谁说我不喜欢的!”很快,便把书塞进自己包里。 叶承欢会心的笑了,女人,真是个有趣的生命体。 汽车穿行了十几分钟,来到东长安大街,便远远看到庄严气派的门楣下“商务部”三个大字,两个手持95式的军人,如同他们手里的钢枪一样,在寒风中英姿挺拔! 换了通行牌,汽车徐徐进入,沿着一条笔直大道来到方方正正的办公大楼前停下。 下了车,赵雅琳和叶承欢走进办公大楼,在门口进行了简单的询问和登记,搭电梯一直来到8楼的反垄断司。 他们来到值班台,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起身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赵雅琳微笑道:“我是来拜会谢司长的,昨天约好的。” “请稍候……”工作人员查了下记录,才道:“您是东方国际的赵小姐吧?” “是的。” “谢司长正在开会,请您先到会客室等候一下吧。” “好。” 工作人员带他们到了一间会客室,给倒了水后,这才出去。 叶承欢随手摸出一支烟,用一次性打火机点上,刚抽了两口,就看见女人不满的神情。 “不抽烟会死啊。”赵雅琳没好气的道。 叶承欢幽幽吐出口眼圈,最后从嘴里迸出一个字:“会!” “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不就是商务部么,哪条规定不能抽烟的。” 和他在一起,赵雅琳真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这次的见面很重要,等下你最好少说话。” “为什么?” “我怕你会把事情搞砸了。” “那你还叫我来干嘛。” “你以为我想带你来么,是因为那人在电话里提到了你。” 叶承欢有点儿纳闷:“提到我什么?” “她似乎对你有些了解,我也正想问你,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会吧,我在燕京一个熟人都没有,更别说商务部这么高调的地方了,我要是认识这里的人,过去还至于做酒店保安么。” 赵雅琳皱皱瑶鼻:“等下见了面,看你还会不会嘴硬。” “起码你也先告诉我她叫什么吧。” “她叫……”赵雅琳刚说了一半,门外便响起一阵脚步声,下面的话生生止住。 “不就是一个女人么,看把你紧张的。”叶承欢倒满不在乎。 “闭嘴!” “偏不,除非你亲我。” 赵雅琳恨得咬牙切齿,却不便发作。 工作人员把门打开,很恭敬的说了声:“赵小姐,谢司长来了。” 赵雅琳起身相迎,叶承欢一动不动。 随着工作人员的一声,从门外走进一位面带微笑、姿容端庄的女人,无比绵柔的声音道:“赵小姐,让你久等了。” 随即,她的目光便落在叶承欢身上。 两人目光一碰,烟卷从叶承欢指缝间滑落在地。 虽然相貌很陌生,但那女人一开口,叶承欢便认出了她。 那个声音实在太有穿透力,只要听过一次,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就是上次在鹊桥会上和自己签订结婚契约的谢秋妍! 当然,他更想不到的是,那妞居然是商务部反垄断司的司长! 看样子她最多不过三十岁,乌亮亮的短发微微斜分,瓜子脸不施脂粉,秀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镜片背后的星眸里闪动着一丝淡淡的烟岚,恍若不解世事的美丽,一身黑色办公制服裁剪合体,衬托着她精雕细琢、玉润纯白的躯体,浑身散发出一种淡雅、知性的美,让人不敢逼视。 怪不得参加鹊桥会的时候,她会把自己扮丑,想必一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份,二是如果以真面目出现在那种场合,那些眼红的光棍汉们还不生生把她吃了么。 上次见面,叶承欢就猜想到她是故意扮丑,真实的样子一定不会很差,今天一见才知道自己猜错了,谢秋妍何止是不差,简直就是一抹惊鸿! 叶承欢原本也和一般人想象得一样,但凡高官十有***都是些快要掉渣的糟老头子,任谁都很难相信,商务部高官居然也可以这么年轻美貌。 看到这儿,他明白了些什么,难怪上次她说可以东方国际的命运在她手里,现在看来何止是东方国际,整个神州的商业都在她掌控之中啊。 对了,她还说过有个十八岁的儿子,骗鬼去吧! “叶承欢先生,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么?”谢秋妍淡然道。 叶承欢这才眨了眨眼,但大脑还处于供电不稳的状态,嘴里一阵支吾,平时那股子巧舌如簧的劲儿不知跑哪儿去了。 赵雅琳看看叶承欢,又看看谢秋妍,也是一阵暗暗心惊,“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在打壁球的时候认识的,不过叶先生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而且……”谢秋妍带着几分玩味的瞧了叶承欢一眼:“你的壁球打得很好,是吗,叶先生?” 叶承欢干咳两声,这妞说假话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不过当着赵雅琳的面也不能把她们之间的事托出来,只好顺着她道:“那啥……一般一般啦,以后还得多向谢大姐学习。” 谢大姐? 谢秋妍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虽然自己比他大点儿,但也不至于当人面叫人家大姐吧,这家伙说话真不着调:“你觉得我很老吗?” “当然不老,但也总不能叫你小姐吧。”叶承欢看到美女总忍不住要挑逗一下,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骨子里的东西,没办法,娘胎里带出来的,改不了的。 赵雅琳愤恨的瞪了他一眼,这段时间自己忙得不可开交,他倒活得滋润,居然还跑去打壁球泡妞。 “还是叫我谢司长好了。”谢秋妍的表情转为淡漠,径直来到沙发上坐下,看着秘书给自己倒了杯水后,淡淡的说了声:“这没什么事了,你出去忙吧。” “是。”秘书出了房间,随手掩好了房门。 “等下我还有个会,咱们长话短说吧。”谢秋妍不再是一见面时的亲切模样,换成一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的样子。 赵雅琳也察觉出她的变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棘手,她从包里取出一叠策划书,勉强笑了笑:“谢司长,这是龙都卫星城项目的策划案,请您先过目一下。” 谢秋妍没有伸手去接,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关于你们的策划资料我已经看过不少了,今天就不必看了。” 赵雅琳碰了个软钉子,但她决不气馁,咬了咬唇,又道:“谢司长,既然这样,我就长话短说,卫星城项目是经过龙都市政府和我们东方国际反复考察论证过的,也刚好符合市里的发展需要,论资质、论能力,东方国际都是不二之选,所以,我代表公司衷心恳请谢司长能尽早落实。” “东方国际是不二之选吗,我并不这么认为。”谢秋妍一句话便摆明了态度,赵雅琳都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如此决绝。 “您的意思是什么?” “商人永远都以商人的视角考虑问题的,但我们作为国家政策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必须从政治影响、经济建设、百姓民生等诸多方面通盘考虑,并不是你们认为什么就是什么。” 看到情况并不乐观,赵雅琳有点儿着急,她此次来京的主要任务就是落实卫星城项目,这也关乎东方国际的未来,争强好胜的她决不允许自己有失败,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势在必得,但目前的情况似乎比想象要糟糕得多,“没错,我们是商人,商人永远为利益而生存。但是商人也分好多种,有为了谋利不择手段的奸商,也有勇于承担社会责任的义商,我们不敢说我们是义商,但东方国际做到今天这个规模,我们完全可以坐享其成,但林总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每一个东方国际的员工都不是。卫星城的项目有利于推动龙都经济大环境的改善,只有大环境好了,东方国际才能继续发展壮大,从这一点来说,这个项目在企业和政府百姓之间是互惠互利的。另外,卫星城的项目一旦启动,东方国际将面临很大的投资风险,失败的后果将给我们的企业带来巨大的打击。但一个企业要想发展,要想壮大,就决不能惧怕任何风险和挑战。希望谢司长能认真考虑我们的恳请。” 第427章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赵雅琳这番话说得十分恳切,而且逻辑严密、滴水不漏,站在企业和政府双赢的角度提出自己的分析,用政策性语言来解读的话,这番话十分具有建设性和前瞻性。 但谢秋妍似乎并没为其所动,“赵小姐,我想你今天有点喧宾夺主了,你说的这些合情、合理,但合情合理的事并不一定就是真理,最多是地方狭隘主义的体现。龙都是什么地方,神州直辖市,第一大经济金融中心,对外开放的窗口,政策上的一举一动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刚才承认了,商人永远为利益而生存,这就决定了商人的狭隘。如果市场政策都由你们商人来决定的话,还要商务部做什么,还要我们这些国家干部做什么。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卫星城的项目已经进入审批程序,但究竟有谁来做,还需要认真会商。” “谢司长,您的意思是,这个项目不会交给我们来做?” “我只是说不一定,至少不会交给你们一家来做。” 赵雅琳眼前一片混黑,这个项目承载了林佩珊以及东方国际全部的希望,本以为只是项目只是审批时间上的问题,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节外生枝,还不知道会花落谁家,她不服也不忿,说话也难免急躁起来:“谢司长,东方国际是龙都第一大企业,除了我们,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公司有这种实力。” 谢秋妍蹙了下眉头:“赵小姐,这话你未免说的有点太大了吧,龙都可不止你们一家企业,神州更不止你们一家,为了这个项目顺利建成,甚至可以考虑国际招标。” “可是……” 谢秋妍摆摆手打断她的话:“还有一件事,我不妨明说,你知道这个项目为什么会交到反垄断司来审批么?” 她的话里带着某种暗示,以赵雅琳的冰雪聪明一下便听出个中玄机,全身一阵冰冻,面色也苍白起来,坐在那里哑然无语,她忽然猜到整个问题的严重性,刚才的都不算什么,原来其中还隐藏着更严重的真相,这个真相不光她无法承受,就连林佩珊都无法承受。 “国家刚刚出台了《反垄断法》,这个消息你们一定听说过吧。以东方国际目前的情况,已经具备了接受调查的条件,我司正在拟定相应程序,一旦各种条件完备了,将不排除对东方国际启动反垄断调查的可能。这就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 谢秋妍的话语,好似寒风蚀骨般瞬间冰冷了赵雅琳全身,不得不说,这是她没想到的,即便是来到反垄断司,她也没想到东方国际会触犯反垄断法,政策和法律的距离有时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毕竟话语权永远掌握在少数派手里,谢秋妍刚才说的话则可以理解为少数派报告,而她本人则是少数人中的少数人! 这个结果她完全没想到,更不能接受,“谢司长,我想这其中有误会,事实绝不是那样的……” 谢秋妍抿抿唇线:“事实是什么样的,我会调查,在没有任何结论之前,我刚才说的话就是结论。” 赵雅琳张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她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林佩珊把这么重大的责任交付给她,她回报的是什么,一个再糟糕不过的结局么? 说到这儿,外面有人敲门,谢秋妍的秘书冒出头来:“司长,那边让我来提醒您一声,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了。”谢秋妍站起身,“今天,咱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吧,事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接下来你们回去等候最终结果吧。我还有个会,恕不奉陪。” 她刚走到门口,又忽然顿住,回过身看着叶承欢:“对了,叶先生,回头有时间的话,我约你打球。” “随时恭候。”叶承欢道。 谢秋妍抿嘴笑了笑,转身出门。 谢秋妍走后,屋里又恢复了安静,赵雅琳面色苍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某个角落,嘴里不住说的只有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了?”叶承欢从没见她这样过,不免有些担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雅琳着了魔似的喃喃道。 “别想太多,也许事情没想象那么糟。”叶承欢伸手去抓她的胳膊,赵雅琳忽然全身一震,猛地甩开他的手,大叫一声:“别碰我!” 这一声把叶承欢都吓了一惊,这妞魔障了吧。 赵雅琳丢了魂儿似的站起身,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怎么会这样”,一步步走出房间。 叶承欢眉头一皱,知道她被谢秋妍那番话刺激到了,在商场上所向披靡的她,忽然受了这么大打击,一时间很难承受。 “雅琳……”叶承欢又拉住她胳膊。 赵雅琳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他,秀发飘魅,疯了似的冲进电梯,等叶承欢跟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闭。 叶承欢砸了下电梯按钮,一回身,就见谢秋妍背着两手,一脸春风化雨般的笑意看着自己。 叶承欢眼珠子通红,盯着她的脸,一字字道:“你说话不算数!” “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过你不会为难东方国际的,但刚才的事怎么解释!” “我只是从商务部的角度说明情况,并没说一定会怎么样,是你们想太多了。” “这么说,东方国际不会受到反垄断调查?” “以后的情况会怎么发展完全取决于你的表现,别忘了我们还有三个月的契约关系。” “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而是公平交易,你应该清楚,如果协议顺利执行的话,东方国际将会得到我的帮助,那将对林佩珊和赵雅琳意味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刚才对她说那种话,你知不知道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让她崩溃的。” “这就是官场,官场上说的和做的永远不可能一样。” “你!”叶承欢指着她鼻子,一肚子邪火偏偏发不出来。 “我怎么了,你咬我!”刚才还一身端庄的谢司长此刻把胸脯一挺,露出几分小女生的娇憨模样。 叶承欢长长吐出口气,“我算栽你手里了。” 他一闪身,钻进电梯,背后传来谢秋妍温软甜腻的声音:“老公,别忘了回头约我打球。” 她声音本来就仿若天籁,这一声恶作剧般的呼唤更是用了十成功力,叫得叶承欢全身酥麻,汗毛刷刷的往下掉,一堆邪恶想法恨不得立马在女人身上化成现实。 出了电梯,他呼出口浊气,让自己的血气平稳些,心里惦记着赵雅琳,真怕她受不了打击,一下子失心疯了,别说自己会心疼,就连林佩珊都不能放过自己。 他健步走出商务部的大门,左右张望了下,便看到赵雅琳形单影只的沿着马路一边缓缓走着。 他几步跨过去,一把放在她肩上,把她身子扳过来,顿时一呆。 原来这女人根本不是赵雅琳,只是背影有点儿像,加之他心急如焚,并没仔细分辨。 “干什么你!”女人生气的叫道。 “不干什么!”叶承欢正憋着一肚子火,不光没道歉,反而大声呵斥,吓得女人一哆嗦,再也不敢吱声了。 叶承欢沿着来路趟下去,始终不见赵雅琳的影子,他真有点儿急了,生怕她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同时也在心里把谢秋妍骂了一万遍,发誓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复下那个女人。 他打了赵雅琳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心里越发没底,情急之下,对着人流如织的街头大声叫起她的名字。 “赵雅琳……赵雅琳……” 刚叫了几声,就听背后一个弱弱的声音:“别叫了,我在这里。” 叶承欢一回身,就见赵雅琳面无表情的站在身后,他凝起眉毛,“你特么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一肚子话刚说了一半,就见女人黛眉轻蹙,眼圈里泛出几丝晶莹。 赵雅琳是什么样的女人,雷石打不动、风雨吹不透,此刻却忽然露出悲伤神色,叶承欢心里一软,什么火气都没了。 “其实……那啥……我只是很担心你……”叶承欢没话找话的道。 赵雅琳把脸偏过去,等转过来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一笑:“担心我什么,我没事的。” 叶承欢察言观色:“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赵雅琳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灿烂些:“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在外面吃点东西吧,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叶承欢撇撇嘴,“我想吃你。” 赵雅琳脸色略微一怒,“不想吃就算了!” 说罢,便一个人往前走。 “反正有人请客,谁不想吃谁是孙子!” 大饭店有大饭店的好处,但神州的大饭店基本上都是一种味道。 燕京,自古南北杂处之地,汇聚了许许多多的小吃名吃,来到这里,要是不品尝下燕京小吃,才算白来一趟。 卤煮火烧,在燕京是一种尽人皆知的食品,它是将火烧和炖好的猪肠和猪肺放在一起煮,有时也用猪腰子,买一碗主食副食和热汤都有了。 说起卤煮火烧,老燕京人一准儿会想到“小肠陈”,殊不知这已有百余年历史、被认为只有穷人才会吃的美味却起源于宫廷。 地道的燕京人估计没几个不好吃卤煮火烧的。 火烧切井字刀,豆腐切三角,小肠、肺头剁小块,从锅里舀一勺老汤往碗里一浇,再来点蒜泥、辣椒油、豆腐乳、韭菜花。 热腾腾的一碗端上来,火烧、豆腐、肺头吸足了汤汁,火烧透而不黏,肉烂而不糟,其中味道最厚重的还是小肠。 第428章少数派报告 肠酥软,味厚而不腻,没有任何异味。偶尔吃到一片白肉更是满口脂香。 因为是老汤的缘故,或许口轻的人会觉得汤口有点咸,此时可以向店家要些白开水兑入汤中,不过没几个人这么做的,再觉得咸也会争取将火烧连带汤汁吃得一干二净,那才是正宗的卤煮味儿! 燕京的街头巷尾,都有卖卤煮火烧的店家,过去还有肩挑小担的流动商贩出售这种食品。 特别是夕阳西下,卤煮小肠开锅出售时,人们从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它那特有的香味儿。 好吃这口儿的,便会闻香而至,要一碗卤煮小肠和一两个火烧,既解馋又解饱。 不过,此时并非夕阳西下,叶承欢和赵雅琳就坐在火爆的“小肠陈”饭店,面前就摆着老燕京最具风味特色的食物。 叶承欢已经吃了一盘肠子,可赵雅琳一口都没吃,却只是拿燕京最有名的红星二锅头和他交饮。 叶承欢吃了一遭后,忽然发现,两人已经喝了一整瓶的二锅头,但赵雅琳春光满面,一口菜不吃,照样酒到杯干。 叶承欢吃到这儿,不太能吃下去了。 他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巴,应赵雅琳之约又端起酒杯,问了一声:“小琳琳,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吗?”赵雅琳抿嘴一笑。 叶承欢摇了摇头,“不像,但我总觉得你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赵雅琳面色一红,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叶承欢担心她有什么事,于是说了声:“刚好我也要去。”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去往卫生间,可叶承欢这么久看着她酒精绯红的脸蛋,一方面担心,一方面早已有些按捺不住。 刚到了僻静处,他便一下把女人挤到了墙上,双手抓着她的两手,把她的双臂打开按住。 “叶承欢,你……”赵雅琳显然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玉面通红,扭头看着男人如漆般的目光,“你……太过分了……佩珊要是……” 赵雅琳哼了几声后,便再也不言语了。 叶承欢在得到某种默许后,拉着女人的手快步向自己走廊的那一侧走去,可刚拐过弯就愣住了,有个男人靠墙站在客房门外,两人目光一碰,叶承欢眉毛挑了起来。 那个男人,他认识! 他凝眉打量一下,正是好久不见的楚云轩的中学同学,大球星马文杰! 赵雅琳也看见了那个人,停住了脚步,一切恍惚里的顺从全都化为乌有。 叶承欢的脸沉了下来,把赵雅琳挡在身后,“是你小子?” 马文杰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他早就听到赵雅琳的声音,以为她和叶承欢是那种关系,自己现在冒出来很煞风景,但他不仅是没地躲,就算有他也不会躲的,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上次见面之后,他已经受尽了苦头,他就算腕儿再大,得罪黑道是好受的么,丁香派人三天两头去搞他,打都是轻的,还有帮会里几个爱好基道的家伙,把他整得恨不得变女人。 他知道凭自己的球星身份,只要没人要故意整自己,是不会受那种虐待的,可现在看来,如果叶承欢不发话,自己是不会有安稳日子过的,不论是在龙都还是在外地,总之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便会找到当地黑社会的问候。 他不得不重新评估自己的价值,更重要的是,重新评估叶承欢的价值。 所以他听说叶承欢来到燕京,便不惜任何代价跟了过来。 以他的人脉关系,要想跟个人并不难,自从叶承欢入住到东方君悦酒店,他就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些天,他几乎推掉所有赛事和代言活动,一心一意的找机会和叶承欢见面,今天他听说叶承欢去了商务部,便一大早赶了过去,一直等到他们从商务部出来,又跟到“小肠陈”来吃东西。 现在算是见到人了,但是马文杰当大爷当惯了,虽然已经想好了要低声下气,可要他就这么开口,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起头。 叶承欢可不知道他的那些小主意小心思,也没想到他会在这儿出现,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是来找自己报仇的,在这种情况下,他首先信任的当然是自己的直觉。 就算一个运动员有抽烟喝酒的陋习,身体也会比普通人强壮一些,足球运动员也不例外,特别是他们的腿部力量更是超出常人,如果被他从正面蹬上一脚,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叶承欢深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虽然这货在他眼里根本和只蚂蚁差不多,但要是被对方冷不防来个撩阴脚,自己的后半生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更何况,他和赵雅琳刚刚擦亮火花,便被这厮兜头浇灭,那种想抽人的冲动,怎么也压不住。 叶承欢二话没说,一拳掏在马文杰肚子上,打得他“哎呦”一声弯下腰去,嘴里喷出一口白沫子。 叶承欢不给对方任何调整的机会,趁着他弯腰,一拳勾在了他下巴上,“你特么真是死性不改!” 叶承欢当然没下死手,不然只要一个重拳,马文杰就得死到姥姥家去,尽管如此,他还是被打得双脚腾空,后背着地,眼见着对方跟了过来,抬脚就要往自己身上踩,赶忙忍着脑袋上炸裂般的疼痛向旁边一滚,抱住了叶承欢的右腿,“叶……叶先生,我不是来找您麻烦的,您高抬贵腿啊……” 叶承欢啐了一口,费了好大劲才把腿抽出来,向后退了两步,却一点儿也没放松警惕,“那你在这儿干什么?” 赵雅琳刚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糊里糊涂的居然对男人的猥亵没半点儿抗拒,忽然被人打断,只觉得羞涩无地,想要离开,又怕这个冒失鬼捅出什么大篓子,只好来到他身边,稍稍倾斜身体靠住他,挽住了他的胳膊,虽然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面对敌人,一定要让他知道至少身边还有自己。 叶承欢扭头看了一眼她,感觉到了一股坚毅的力量,开心的在她玉洁冰清的脸蛋上香了一口。 赵雅琳不便发作,只是掐了他一下,这家伙到这种时候居然都不忘吃别人豆腐。 马文杰一翻身,他没有爬起来,而是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跪在地上,“叶先生,您大人有大量,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瞎了狗眼,您就放过我吧,我知道我的小命捏在您手里,我已经够惨了,您就饶我一回吧……”说到最后,他竟然流起了眼泪。 叶承欢眨了眨眼睛,一下都没明白过来,过了几秒钟才笑了。 一个只会踢乌龙球的球星面对这样的形势真是没太多选择,要么忍受强大的敌人对自己的折磨,然后忍气吞生的过一辈子,要么冒死跟强大的敌人一拼,要么乞求强大的敌人放自己一条生路。 以马文杰的性格和为人,他一定选最后那条路。 叶承欢很清楚,一个没有了战斗**的对手就是一头毫无反抗能力的待宰羔羊,只剩下被凌辱的份儿。 睹物思人,看到面前的马文杰,他马上回想起楚文轩,曾几何时,那个女人还可怜巴巴的要自己冒充男朋友,借此摆脱这个流氓球星的无聊纠缠。 可现在呢,佳人不再,只剩下那段不愉快的回忆。 一念至此,叶承欢的火气又撞到脑门,一个反脚背,把这个给自己添堵的货抽个满脸花! 马文杰一点儿都不敢生气,爬起来,为了让对方消火,啪啪的抽着耳光,“叶先生,回头麻烦您转告楚小姐,我混蛋,我混蛋,都是我混蛋,您就帮我说句话吧,我知道您心地善良,您不帮我,我就真的死定了。” “这人是谁?”赵雅琳最讨厌男人哭,看着这个鼻涕虫,恨不得也给他一顿嘴巴。 “没听他说么,他是混蛋。” “对,对,对,我是混蛋……” “我不想再看到他,我们走吧!”赵雅琳把目光转到别处。 叶承欢弯下腰,皱眉瞧着马文杰:“球王,上次你不是很嚣张么,怎么今天居然跑来求我,你让我很意外呀。” 马文杰看出对方有点儿松动,马上鼻青脸肿的道:“叶先生,我求求您,给丁小姐说句好话,别再让人折磨我了,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一听到这儿,叶承欢哑然失笑,怪不得这小子巴巴的来求,原来是丁香的杰作。上次,在意乱情迷惩治了这货之后,自己根本没在意。 不过他不在意,不等于丁香不在意,怎么说这小子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丁香,那妞杀人都不眨眼,更别说给马文杰上点小手段了。 马文杰不就是个过气的球星么,在烟雨堂那帮人眼里,连个屁都不算,何况玩阴的本就是黑道分子的拿手好戏。 “他们怎么折磨你的,说来听听。”叶承欢故意问道。 “他们……他们……”马文杰想到那些不堪的折磨,不由得一阵哽咽。 叶承欢叹口气:“你要是不肯说,我可没法帮你。” “他们打我,逼我光着身子给他们踢球看,还……还逼我喝马桶水……” 叶承欢捏捏鼻子:“别说了,我快吐了,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这样吧,球王,只要你答应永远滚出我的视线,我就让他们放过你。” “真的吗,我发誓一定会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让他走吧,只要他不再来烦人,你就别再跟他计较了。”赵雅琳在旁说道。 “听你的。”叶承欢伸手在女人的屁股上拍了拍,“去大厅里等我,我马上就来。” 第429章不愿触碰的思绪 赵雅琳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居然敢拍自己屁股,气得咬了咬嘴唇,一跺脚,转身走开。 叶承欢上前两步,一把揪住马文杰的头发,狠狠的给他个大耳光,“这一巴掌是替楚文轩打的。永远,永远别再让我见到你!” “好……好……我再也不会了。” “滚吧!” “谢谢叶先生,谢谢叶先生……”马文杰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了走廊尽头,速度比他在球场上可快多了。 叶承欢拿出纸巾擦了擦手,好像生怕那一巴掌会让他沾上什么不良疾病似的。 回到大厅,坐回到赵雅琳对面,看到女人一手支颐,愁眉不展的样子,刚才惩戒马文杰的小快感顿时不再,嘴角抽动了下,刚想说点儿什么,赵雅琳拿起酒杯,淡淡的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听,咱们喝酒。” 二两的口杯被她一口喝干,她捂着嘴巴咳了两声,火辣辣的酒液刺得眼泪直流。 她并不在乎,就像口渴的人要喝水一样,一连就是三杯,一杯二两,三杯就超过半斤,半斤的二锅头灌进去,她的脸蛋**辣的,水润的眸子里满是雾气。 她端起酒杯刚要再喝,被叶承欢一把握住手腕,“别喝了!” “放开我,今天我什么也不想做,就想喝酒。”赵雅琳的语声无比清冷。 “我看你不是想喝酒,而是想自杀。”叶承欢冷笑一声,把一整瓶二锅头打开,“你不是想喝么,我陪你喝。” 说着,他根本没用杯子,直接对着酒瓶,咕咚咚的灌了起来。 赵雅琳看呆了,还没等她去抢下酒瓶,一整瓶酒便喝得一滴不剩。 叶承欢喝酒的时候喉结不动,与其说是“喝”还不说“倒”,就好像把一瓶酒掉进酒缸里。 他的身手未必天下第一,但喝酒的速度绝对无人能比。 喝光了一瓶酒,叶承欢随便用袖子抹了下嘴角,闪亮的星眸从眉锋折射出来:“还喝吗?” “你不要命了!”赵雅琳红着眼眶,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只要你开心,喝死也没关系。”叶承欢笑道。 他的话敲击着女人的心房,赵雅琳一阵失神,目光闪烁不定,手指紧紧的缠着自己的发梢。 停了半晌,她终于说了声:“我们走吧。” 整个人仿佛抽空了似的,刚一起身,身子摇了摇,便倒了下去。 幸好叶承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赵雅琳却已没了知觉。 叶承欢无奈的摇摇头:“平时劝你喝的时候你不喝,现在不让你喝你反倒来劲了。女人,唉……” 在门口叫了辆出租车,一路回到东方君悦,下了车,直接把女人扛在肩上,就那么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酒店里的人看到后都是一片瞠目,“叶先生,您这是……” 叶承欢歪歪嘴角,往女人屁股上轻拍一下:“没看到她喝醉了么,我只是当一把雷锋。” 回到房间,把赵雅琳放到床上,看着女人朦胧的醉态,雪白的脖颈,惹火的身材,不禁有些游移,有种一亲芳泽的小冲动。 不过乘人之危可不是他的风格,下三滥的手段他不是不懂,但他更喜欢看着女人主动爬到自己床上,或是主动邀请自己爬到她床上。 他转身刚要走开去给她倒杯水,手腕一紧,被赵雅琳握住,玫瑰花般的嘴唇里发出撒娇似的呻吟:“别……别走……我……好冷……” 叶承欢一皱眉,看她面色通红,闭着眼睛,意识还没恢复,双臂不自觉的抱住前胸,身子微微打颤。 他伸手摸了摸她眉头,火烧一样。 以她的酒量虽然会醉,但也不至于昏迷,估计是被谢秋妍的话一个打击,再加上猛地喝了那么多酒,才会突然发起高烧。 他寻思着去给她找点儿退烧药,可赵雅琳抓着他的手死死不放,顺着他的胳膊,抱住他的身子。 被这么美的女人索抱,佛爷都会动心,更何况是叶承欢这个六根不净的男人呢。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自然都少不了人生三大爱好:美女、钞票和推倒。 在这种情况下,叶承欢当然不会客气,反手抱住了她。 对于此刻的赵雅琳来说,叶承欢火样的体温就是一剂最好的良药,身体里仿佛被塞得满满的,似乎随时都会融化在他的胸膛一般。 两人就这么抱着,过了好久,赵雅琳不知不觉间竟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叶承欢摸摸她额头,还是烫的厉害,虽然给这个女上司多了一层别样的病态美,可这种情况下,他可没什么心情干邪恶的事。 他轻轻把女人放在床上,悄悄走出房间,把门关好,然后下到酒店一楼,向前台小姐问了药店在哪儿,便快步出去。 出了酒店不久,果然有家药店,他挑了几种退烧药和抗生素,刚出了药店门,手机便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一看,是个来自燕京的陌生号码,自认为在燕京没什么熟人,莫非是那位漂亮的谢司长打来的么,不过电话里的声音马上改变了他的猜想。 “叶承欢先生,冒昧打扰了……” 电话里传出一个很好听的男声,叶承欢皱起眉头,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儿听到过,“你是哪位?” “咱们见过面的,而且不止一次。” “我见过的人多了,不过我可没时间和你扯淡,再不说你是谁,我就挂了。” 那人僵了一下,这才明白和叶承欢这种人打交道还是被兜圈子,最好还是直白点儿好,“我是叶子明,还记得吗?” 听到这个名字,叶承欢站住了,脸上泛起一片说不出的潮汐,自己和那人貌似没什么交集,他怎么知道自己电话号码的,又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原来是你。” “既然来燕京了,怎么也不说一下,我好尽尽地主之谊。” “和你不熟,别拐弯抹角了,别拿生意场的那套来对付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叶子明又碰了个软钉子,从商这么久,以他叶家的金字招牌,都只有他让别人碰钉子的份儿,没想到今天在叶承欢身上连吃钉子,他马上加快了语速:“我想找你聊聊。” “聊什么?” “武潇。” “我和她不熟,和你更没什么好聊的。” “我现在是很礼貌的邀请你,如果你拒绝的话,我只好亲自登门拜访了。” “你知道我在哪儿?” “现在还不知道,但在燕京,我只要想知道的事,就一定瞒不了我。” “你想威胁我?” “怎么理解随便你,我希望你能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来见我。” “我是不是男人不是你说了算的……你现在在哪儿?” “知道万国击剑俱乐部吗?我在那儿等你。” “好,我现在手头有点儿事,等把事办完了就去找你。” “我要等你多久?” “等到我出现为止。” 叶承欢挂了电话,回酒店的路上一直默默思索着,不是说叶子明带有威胁性质的邀请对他有什么影响,而是那个人牵动了他的某些思绪,一个他从来不愿触碰的思绪。 直到回到房间门口,他才把自己从那段思绪里牵扯出来,就好像生生扯掉了一块肉! 赵雅琳还静静地躺在床上,睡得很昏沉,他把药片捏碎了,喝着温水喂进她嘴里,又默默地陪在床边很久,直到看她的烧渐渐退了,才稍稍松口气。 他没有叫醒赵雅琳,也没忘记和叶子明的约定,帮她盖好被子,随手拿了件外套,便出了房间。 他不放心赵雅琳,对前台小姐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酒店,叫了辆出租车,直奔万国击剑俱乐部。 在中世纪的欧洲,击剑与骑马、游泳、打猎、下棋、吟诗、投枪一起被列为骑士的七种高尚运动。 14世纪在西班牙、法国和意大利出现了一个令人炫目的骑士阶层,他们以精湛的剑术纵横天下,博得了广泛的美誉。 此后各国贵族纷纷效仿,一时间成为上流社会的时尚,以致于发展到贵族之间解决纠纷,动辄拔剑相向,一剑定生死。 这些年,击剑与高尔夫、马术等项目在燕京悄然流行起来,成了富裕阶层的新宠,越来越多的人迷上了这门更刺激也更富有骑士精神的运动。 叶承欢并不知道万国击剑俱乐部在哪儿,好在每一个出租车都是一张活地图,因此,他很顺利的便来到约定地点。 他向场馆的工作人员提了叶子明的名字,对方马上露出恭敬的神态,带着叶承欢径直来到三楼场馆。 他一眼便认出叶子明,一手提剑,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条长长的剑道上,两旁站满了身着白色训练服的男女,看样子在向那些人讲解击剑要领。 男人们满面仰慕,女人们则满眼桃心。 连叶承欢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握剑的姿势好像王子! 特别是在叶子明看到他进来后,握剑的姿态更加英挺,也似乎在有意卖弄着自己的贵族剑法。 叶承欢只是没想到,堂堂的神投总裁居然会有闲心来玩这种无聊的东西。 叶承欢没有马上过去,靠在墙边,点上一支烟,兴致勃勃的瞧着。 “开始吧。”叶子明行了个开剑礼。 一位女学员带上面罩上了剑道,先适应了一下狭小的视野,然后学着叶子明的样子将花剑一竖,挥过一个潇洒的弧度斜斜指地。 叶子明的剑姿十分潇洒。 “小心了!”话音刚落,剑尖便已递到眼前,“唰唰唰”,抖了个漂亮的剑花,在女学员出手格挡前却发现那不过是个假动作,叶子明的剑一晃即收,腕间轻转,突地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刺了过来。 第430章变成女人 击剑不是前进便是后退,防御方往往将注意力集中在对方手中的剑上,只要在它触碰到有效点前先行击中对方便是胜利,但叶子明的招式诡异而迅疾,完全超脱了传统的概念。 女学员低头看看自己被刺中的胸口,不禁有些赧然。 叶子明微微一笑,展了展手脚,正了正面罩,再次摆出一个实战剑姿,深吸一口气,“再来。” “突刺!”女学员一剑刺出。 叶子明轻松闪开,口中赞道:“不错。” “弓步长刺!” “就是这样。”叶子明不断鼓励着。 “交叉前进!” 叶子明连拆数招,“好!” 剑道上,处处可见汗水的痕迹,空中飘荡着女子急切的喘息声,“叶先生,再来一次吧……” “不行,已经很多次了,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一个带着磁性的男子声音。 “可是……我还是想再接受一次您的攻击。” “那……那好吧,双手抬高一点,双脚打开,开大一点……我要来了哦?” “啪、啪、啪……”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女子披散的发丝被汗水浸透,汗珠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落下来,随着她的动作地加剧,她的喘息愈来愈烈,粉红的小嘴半张着,胸口剧烈起伏。 “啪!”两物再次相撞,女人惊呼一声,“啊……” “没事吧。” “没事,来吧,我受得了。” 这种场景要是闭着眼睛想象的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十分暧昧的联想。 “好了,你们自己练习一下吧。”叶子明一手提着面罩,一手提剑,径直来到叶承欢面前。 两人的目光彼此碰撞了下,冥冥中,仿佛有道无形的兵戈之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人从来没正式见面过,但每次的非正式碰面,都会生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震荡,这种感觉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 仿佛是磁铁的两级,天生就带着强烈的排斥感,但排斥的另一面又带着强烈的吸引。 两人目光一对,兵戈之气陡然一盛,短兵相接中却偏偏纠缠在一起,须臾间都难以化解。 这种状况持续了足有一分钟,叶子明率先收回目光,摸出一包中华烟,在手里顿了顿,自己点上一支,又抽出一支,随便在手指间一碾! 隔着几米的距离,那支烟却恍若子弹一般,在空气中几乎没有任何曲线,笔直的射了过去! 空气中隐隐挂着嗤嗤的响声,不是子弹,却比子弹更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哪怕是一支烟卷、一枚树叶,只要达到一定速度,同样可以达到子弹的效果,甚至可以超越子弹的杀伤力。 如果是一枚子弹还好理解,但一支烟的重量实在有限,叶子明随手一扔,居然能把一支烟卷玩成暗器一样的存在,难道他真的已经到了飞花摘叶、仿若青锋的境界? 叶子明看似不经意的一手,仿佛是某种炫耀,也是某种威慑! 叶承欢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等对方手指一碾的功夫,他随手一拍,直接把那支烟卷拍成粉末,簌簌落地。 然后,他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包号称神州版Marlboro的大红河,自己点上,淡淡的道:“那是女人抽的东西,我比较喜欢这个口味。” 叶子明的瞳孔急剧收缩了几下,没人能躲过他刚才那一手,可面前这个男人却轻轻巧巧的一拍,便化解了一切,不由得他不震惊,不由得他不恼怒。 叶承欢的眸子里依旧一片灰暗,根本看不出半分情绪。 不过,极好的涵养还是让他没露出半分不快,嘴角挂着几分平和与看破风尘的淡然:“你很不守时,足足迟到了两个半小时,作为商人你是不够格的。” “可惜我不是商人,顶多只是个俗人,不像你这么高雅还来玩击剑。”叶承欢吐出口烟圈,“有话快说,我还有事。” 叶子明目光一闪,忽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话:“你不是叶承欢!” 叶承欢眯了眯眼:“你脑子进水了吧,我不是叶承欢,难道你是?” “呵呵……我劝你别演戏了,没人能骗过我的眼睛。名字只是代号而已,你今天可以叫叶承欢,明天就可以叫李承欢、赵承欢,但有一点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什么?” “你的真实身份!”叶子明有意把声音拉的很长,把语气加的很重,六个字仿佛六把利剑。 叶承欢心头一动,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一笑:“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身份?” “至少你应该不属于这里。” 叶承欢往前跨出一步,目光里生出某种可怕的杀伐之气:“那我应该属于哪里?” 叶子明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下去,把手里的剑在空中一划,话锋一转:“既然来了,有没有兴趣玩玩这个。” 叶承欢冷冷的道:“我不是来陪你耍剑的!” 耍剑?耍贱? 欧洲最古老的贵族运动居然被他说成是耍贱! 就连叶子明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自己堪称玩弄心理战的高手,刚才寥寥数语本以为打破对方的坚冰,没想到他软硬不吃,一句话便刺得自己语焉不详了。 他有点儿恼火的看过去,和叶承欢那种人完全没必要按绅士的规矩出牌,当成无赖兴许会好些:“我的学员们刚好缺少一个陪练,我觉得你是最好的人选。” 叶子明话里话外带着强烈的鄙视,仿佛叶承欢就是那种几块钱就能随便打发的臭要饭的。 叶承欢当然不是臭要饭的,叶子明的话实在刻薄,居然要他被人当靶子似的刺来刺去。 可叶承欢是什么人,黑暗风暴的魁首,全世界闻风丧胆的煞星,要是听人几句话就就范,他还混个屁啊! 他摊摊手,好像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叶子明一笑,他就是想靠激怒对方,让叶承欢就范,然后被自己的学员当靶子刺个够,对方果然中招,看来自己还是太高估他了。 以叶子明的见识,当然看得出叶承欢不是寻常之辈,可玩别的还好,玩击剑,他懂么?恐怕连三种最基本的西洋剑都分不清吧。 击剑是贵族游戏,什么叫贵族,按叶子明的理解,基本上可以解释为是叶承欢的反义词。 “给他一副护具和一把花剑。”叶子明对自己的学员吩咐道。 叶承欢抱着胳膊摇摇头。 叶子明微微诧异:“怎么,你不需要护具和剑么?” “我有说过要和你们耍剑么,别自作多情了,少年。” 叶子明脸上闪过一道紫气,心高气傲的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耍过。 “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叶承欢根本不管对方感受,说着就要走。 “哼,我当你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竟是个懦夫,一个小小的击剑游戏也不敢玩。”叶子明冷嘲道。 叶承欢无奈的叹口气:“别使激将法了,早特么过时了,回家逗孩子玩吧。” 他刚一转身,叶子明又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武潇是怎么看你的吗?” “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因为她是我的未婚妻!”叶子明说这话时声音并不高,但凝重的中气还是让叶承欢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男人的气场居然如此强大,甚至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叶子明一个挥手动作,手里的花剑便笔直的向叶承欢刺去,看起来是抛给他,但只要他接不住,花剑就成了杀人的暗器。 叶承欢头也没回,好似背后长了眼睛,随便一抄,花剑稳稳的落到他手里。 “赢了我的学员,你才有坐下来和我谈话的资格!”叶子明冷冷的道。 叶承欢在手里掂了掂,“可惜这玩意儿我不会耍。” “只要你会输就可以。” 叶承欢吹了吹烟灰,“那我只好现炒现卖、就边输边学吧。” “法兰克,你来陪叶先生玩玩。”叶子明对着一个身材高瘦的白种男人吩咐道。 那个叫法兰克的家伙看了叶承欢一眼,见他把剑往肩膀上一扛,好像扛锄头下地的农民,简直比业余还业余。 他撇撇嘴,他的实力在众多学员里是最强的,实在不屑和那个菜鸟较量,但教练发话,他也只好委屈一下自己了。 法兰克是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对骑士精神非常的仰慕,心中更是无限向往十四世纪的那种贵族文化。所以,他去学习了骑马、击剑等贵族运动,并且期待着这项活动大放光彩的一天。 他虽然不屑和菜鸟对战,但并不介意拿叶承欢做靶子,好取悦下队里的几位美女学员。 他抿了抿黄褐色的头发,摸摸高卢人骄傲挺拔的鼻子,把花剑在手里一弯一弹,迸出一道炫目的剑光,十分嚣张的对叶承欢勾勾手指:“来吧,菜鸟先生,我要用我的剑刺穿你的屁股!” “我可以拒绝吗?”叶承欢皱眉道。 “不可以。”法兰克以为他害怕了,得意的笑道,强大的对手可以激发斗志,菜鸟的对手有时候也一样可以。 叶承欢把剑当拐棍拄在地上,对叶子明道:“能不能给换一个对手?” “为什么?” “这个混蛋的样子太贱了,我怕我看不惯他,等会儿会忍不住杀了他。”叶承欢平淡的道。 叶子明微微一怔,所有人都以为叶承欢在吹牛,但叶子明不这么认为,虽然他觉得叶承欢的剑法一定糟糕透了,但并不等于他杀不了法兰克。 事实上,按照叶子明的理解,如果抛弃击剑的话,叶承欢哪怕随便用一种手段,都能在十秒钟之内杀法兰克三次。 被一个菜鸟当面挑衅,法兰克十分震怒:“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伙计,我要用我的剑刺穿你的舌头。” 第431章万国击剑俱乐部 “法兰克是击剑高手,还是西班牙皇家击剑表演赛的冠军,就凭你也配和他交手……”一个力挺法兰克的学员叫道。 “表演赛?还是皇家的?听起来很拉风的样子。”叶承欢差点儿没笑出声。 法兰克在努力的压抑着心头的兴奋,避免那个倒霉的菜鸟先生害怕逃跑,“要不要我给你讲讲击剑的规则,简单说吧,比赛中,一方用剑尖刺击对手,使剑尖准确无误的刺在有效部位,并具有刺入的性质。最后有效***数多的一方为胜。按规则,循环赛在四分钟内五次击中,淘汰赛在九分钟内十五次击中。最先击中对方达有效次数,或时间到后击中对方次数多者为胜。咱们是按照循环赛制,还是淘汰赛制呢?” “你说了我也不懂,这样吧,咱们随便玩吧,我喜欢无规则限制。” “总要有个时间限制吧,对着一个活靶子不停刺下去,我会乏味的。” “你确定我会输?”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比赛,不,应该说是游戏。” “好吧,那我就一直输下去,输到赢为止吧。” “我保证你会永远输下去,永远没有赢的机会。” “冠军先生,你觉得斗嘴有意思么,好好耍你的贱吧。” “请指教。”尽管不情愿,但法兰克还是要拿出点儿专业人员的风度出来,躬身行礼,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要表现出贵族的迷人风度,不是给叶承欢看,而是给他的教练还有那几位美女学员们看。 “我会的。”叶承欢挺直腰背站在那儿,微笑着点头。 他竟然以为真的可以指教自己? 法兰克大怒,第一时间向叶承欢发起了进攻,向前冲击半步,然后一剑刺出。 华丽丽的一剑,半步长刺! 叶承欢眯眼看着,姿势标准,出招狠辣,确实有不错的功底。不过,他显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急于要表现姿态的潇洒和优美,以至于招式流于表面,动作虚浮,假如他的脚步能够更加沉稳一点点,刺剑的那只手能够更加有力一点点的话,就比较完美了。 不过,即便那一点点,也够法兰克练半辈子的。 要知道,击剑是在实战的基础上发展来的,实战性才是它的灵魂,像法兰克这样的好多剑手,都被现代各种门类的击剑表演和比赛误导不浅,以至于更加重视表面,而恰恰忽略了击剑的根,在叶承欢看来,那和作秀没什么区别。 另外,还有一点,这小子竟然想一招制敌,太急于求成。 他只是随意的把手里的花剑甩了出去,就像是钓鱼下钩时的起始动作。 叮! 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法兰克剑尖绽出的点点寒星,一瞬间消失于无形,精心准备的一击失败,法兰克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却并没有太多担心。 强大的自信心一旦被唤醒,便很难熄灭。叶承欢的这招很自然被他归结为两个字:侥幸。 法兰克高大的躯干极速后退,然后再次前冲,滑步,出剑。 嗖! 点点寒星中,更加凌厉的一剑再次刺出! 冲刺在击剑技巧里是非常有难度的。一方面是因为奔跑的时候可能导致身体不稳,重心偏移。另外,在举剑伤人的同时,自己更是空门大开。如果对手实力强大的话,恐怕你还没有伤到敌人,就被对手抓住死穴从而一击致命。 法兰克当然知道这一招有这样的隐患,可是他的对手只不过是个菜鸟而已,他有十足把握,这一招足够让对方没有任何反击机会。 在参加击剑比赛的时候,法兰克没少用这一招击败对手。在他的想象中,此时的叶承欢应该连连后退甚至躲闪不及,直接被自己刺伤在地。 做为一个菜鸟,除了这样的选择,他还能做些什么。 可是,他的愿望再一次落空。 叶承欢仍然站在原地,又是长剑一甩,和刚才那一剑一模一样的动作。 叮! 法兰克刺出的一剑刚好被他弹开,于此同时,他手里的花剑剑尖正对准法兰克的胸口。 法拉克此时正跃在半空,可惜他没长翅膀,没法对抗地球引力和物理惯性的作用,身体像是一只大笨鸟似的直直的朝着对方的剑尖撞去。 “啊!”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法兰克小心。”有人提醒。 这一刻,法兰克也慌神了。他自以为稳胜的一招被对方克制,不仅如此,那个菜鸟居然还学会了绝地反击。 他人在空中,无法借力,变招不及。等待他的,难道只有被花剑刺穿。 要知道,虽然他们俩是在比剑。但是,他们都没有像正规比赛那般的穿着厚实的比赛服。 比赛用的花剑,不见得能有什么实用价值,但毕竟是精钢打造,要想刺穿一个人的衣服和皮肉并不困难。 “该死的!”法兰克惊出一身冷汗。 大家就是玩玩而已,怎么就变成生死决斗了? 他咬了咬牙,猛地把自己刚才被撞开的长剑收回。 叶承欢的长剑刺向法兰克的时候,法兰克手里的长剑也瞄准了对方的胸口。 法兰克做梦也没想到,堂堂的西班牙剑士和一个菜鸟随便玩玩,居然要用两败俱伤这种无耻的招式来拯救自己。 是的,法兰克准备要和叶承欢两败俱伤,这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可惜,法兰克这次又想错了。在他的身体即将撞到剑尖时,叶承欢手腕一抖,花剑剑尖便倾斜到一边。 可眨眼间,又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反弹回去。 啪! 法兰克的身体被剑身打了个正着,惨呼一声,人便被打飞了出去! 咚! 法兰克重重的摔在木制地板上,面目扭曲,身子痛苦的拧在一起,趴在地上半晌都起不来。 刹那间,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全场静的落针可闻! 这样危险的招式,无数人认定的两败俱伤的杀招,就被那个家伙那么随意轻松的给解开了。 “法兰克先生,你没事吧?” “法兰克,站起来,像个真正的骑士一样击败他!” “这家伙不是不懂击剑么,连法兰克都不是他的对手。你们看到没有,他站在原地都没有移动过。” “……” 场子里顿时惊声四起。 好多女学员转眼间竟被叶承欢全身散发的一股子邪魅气息迷住了。 不得不说,击剑的确是一项充满男性魅力的运动,虽然他不怎么英俊,甚至从头到脚还带着几分慵懒,几分邋遢,几分桀骜不驯,虽然他拿剑的姿势是那么业余,可此刻在她们眼里,叶承欢却像个王子,哪怕是青蛙王子也好,好歹也是王子。 最让人欣喜的是他的气质,他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儿,脸上带着温和迷人的笑意,不主动攻击,只有当对手冲过去的时候,才那么轻飘飘的抖一抖手,随即,法兰克精心准备的进攻就此瓦解,人也跟着狼狈溃败。 大巧若拙,举重若轻,这才是真正的高手风度。 他不像是在决斗,更像是在玩一场游戏。一场他根本就不需要投入精力就已稳操胜券的游戏。 而他的对手法兰克呢? 那个在西班牙上流社会赫赫有名的贵公子,一个自以为可以迷倒众生的贵族代表,在他的面前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好像这种人生下来就是为了衬托别人的伟岸和世界的美好。 更糟糕的是,法兰克很快又做出了一个更愚蠢的决定,他为了他可悲的自尊和虚荣感,竟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一次,他真的被惹火了,那些为他加油打气让他爬起来的声音对他来说就是二次伤害,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侮辱。 骄傲,可以让人丧失清醒。愤怒,更能够摧残理智。 他双眼血红,表情狰狞,从地上捡起脱手而出的花剑,转身朝着叶承欢冲了过去。 更凶猛的奔跑和更凶猛的冲刺! 啪! 叶承欢一抖手,刺来的剑花便偏到一边。 叶承欢也有点儿恼火,他刚刚手下留情,这小子居然还蹬鼻子上脸了,这一次他没有让骄傲的西班牙人全身而退。 他的剑尖在法兰克的胸口一挑,法兰克胸前的衣服便划出一条长长的裂痕。 一个直刺!一个回弹! 啪! 法兰克又一次被剑身打中,还没等他身子弹飞,手臂一紧,又被叶承欢拉了回来。 这一次,叶承欢又在他另一边划了一剑。然后,法兰克的白色训练服便松松垮垮掉下去,变成一半穿在身上,另一半掉在地上,看起来就像一件风格独特的潮装。 法兰克没空关注这些,他再次后退,冲击,抖剑,直刺。 叶承欢用剑身在他脑袋上抽了一下,额头马上多了一道深深的淤痕,还有血丝渗出,看起来狼狈极了,搭配他的潮装和狰狞表情,好像科幻片里的科学怪人。 法兰克并不罢休,马上又发出进攻。叶承欢双脚站在原地不动,身体却突然前倾。 他把剑尖下压,在法兰克的下身处一挑。 刺啦一声,法兰克下身一凉,顿时走光。 法兰克大吼一声,还要前进冲刺,可刚跨出一步,裤子忽然滑落下去。他两脚被绊住,整个人木桩子似的栽倒在地。 法兰克又难为情,又急又气,一阵崩溃,咱不带这么击剑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两个外国学员快步跑去,一人跑去拦截攻击叶承欢,另外一人则去搀扶趴在地上没办法起身的法兰克。 “该死的!”那个学员咬牙切齿的骂着,二话不说对着叶承欢就是一记直拳。 这一招攻击的部位是咽喉,如果击实的话,以那人拳头的力量和人体脖颈的脆弱程度,叶承欢不死也重伤。 第432章菜鸟先生 原本叶承欢想要避开的,但是这家伙的打击程度激怒了他。 你妹的居然敢下死手! 手里的花剑瞬间刺出,没有任何花哨,也没有任何技巧。 伴随着一个极速前踏,普普通通,直直刺出来的一剑,唯一拥有的,就是那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 众人只看到他手动了,等到他的动作停止时,剑光陡然消失在那人胸口。 艳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流散,那人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站着,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更不敢看自己的伤口。 叶子明叫人把法兰克送去医院疗伤,其实叶承欢根本没下毒手,法兰克也不过受了点皮肉伤,不过血流了不少,看起来比较恐怖。 法兰克脸色发白,这下半点儿嚣张气焰都没了,不住的在胸前划着十字架:“上帝啊,救救我吧,我要死了吗?” 叶承欢一挥手,把剑射给叶子明,用的是和他刚才同样的手法,叶子明也是随手一抄,便轻轻松松的把剑接住。 流水无痕,举重若轻,叶子明果然不同凡响! 两人在场边的休息区相对而坐,叶承欢点上一支烟,默默抽着,连看也不看叶子明一眼。 叶子明则一瞬不眨的盯着对方,也是一言不发。 两人好像两个比拼定力的高僧,敌不动,我亦不动,心不动,则人亦不妄动。 两人沉默了足有三分钟,叶承欢皱了皱眉,他可不是来陪坐的,况且酒店里还有个生病的女人,想到这儿,他二话不说,起身就要走。 “话还没说清楚,你说走就走,不觉得很失礼么,北风之神先生。”叶子明幽幽的说道。 叶承欢定住,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叶子明的话仿若子弹一样击中他的要害,危险的本质瞬间爆棚!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叶承欢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回声。 “1949年,美国举行了一次公开的打击严重犯罪讨论会,在会上,当时的FBI局长约翰胡佛和美国合众国际社总编哈特金森进行了一次饶有兴趣的深入讨论,探讨如何最有效地通缉和逮捕那些最难捕捉的重要嫌犯,两人在讨论中达成共识,认为应以FBI的名义发布一份重要通缉犯***,并通过各主要传媒广为传播散布,从而使得全社会遍布监督、寻找通缉犯的耳目,令追捕这些大案要犯的工作变得更容易,更有社会基础。 合众国际社随后将这番对话整理成文发表,并授权各传媒广泛转载,引发强烈反响和热烈讨论。 第二年,第一份FBI重要通缉犯***形成并向媒体和公众散布,这份***上共有10人,都是当时公认最危险、最神秘、最难找到的重要通缉犯。 自此后,所谓‘十大通缉犯犯’成了约定俗成的惯例,在绝大多数时候,这份***上的名字都是10个,甚至FBI十大通缉犯最终取代重要通缉犯***,成为这份***的通用名称。 事实上,这份***的上榜标准是:对世界构成巨大危险。 十大通缉犯***的发布权,归属于FBI下属的刑事调查部,而这些上榜者的‘脱颖而出’,需‘过五关斩六将’,经过一番复杂、缜密的筛选。 十大通缉犯***通常会在媒体上发布,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做法的收效是很大的,据FBI自己的资料,自1950年至今,‘有幸’上榜的通缉犯共计495人,其中落网465人,被剔除6人,在逃仅24人。在落网的465人中,有153人系公众帮助下抓获,还有数目不详的通缉犯因惧怕***的社会效应而被迫自首,或在情绪紧张下路出马脚而被捕。 这份***你一定听说过吧?” 叶承欢坐了下来,弹了弹烟灰,未置可否,“继续说。” 叶子明冷笑一下,继续说道:“我曾经认真研究过近年来的***,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想知道吗?” 叶承欢点点头。 “为了启发我们后面的谈话,下面我就把几个有趣的人物一一列举出来。” 科考林,希腊人,擅长散打,剑术,跆拳道,是一个军火专家。现效命于欧洲古老的军事贵族世家,很少涉足亚洲杀手圈,其出手数屈指可数,但每次出手,势必引起世界性恐慌。 柏查,法国人,擅长击剑,枪支。靠军事情报而囤积来的资本相当可观,现逐渐趋于漂白行列。投资一切赚钱项目,连巴黎时尚周都有其身影。与其说是个无所不为的军事恶棍,不如说金融家更贴切。 约翰乔,美国人,擅长散打,自由搏击。以研究开发化学武器和生化武器而闻名。其武器全用活人做实验,残忍手段让人忘而生畏。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小分队,个个都是使用武器的佼佼者,这也让他成为单次任务最昂贵的杀手。 伊森,加拿大人,擅长策划,爆破,赛车,是个智商超过180的天才。其策划的行动具有百分之百的胜算,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危险分子。现在是世界著名的赛车车,很少有人知道他以前的身份。 詹姆斯,英国人,擅长侦探,舰艇,偷袭。出生于英国贵族,有品味,长相俊美,家世高贵,是个标准的绅士。往往这个让他杀人于无形。就算知道杀手是他,他的家族也会为其处理好一切。 博拉茨,德国人,擅长神州武术,枪械,跳伞,天生的领导天才。生于德**旅世家,从小所受教育就没有仁慈,为达目的不惜牺牲全世界,是个狂热的日耳曼民族主义分子。 潘克拉佐,意大利人,擅长空手道,火炮,电脑科技。10岁入侵美国五角大楼,窃取一切他想要的资料。长大后成为黑客领头人。刷新了一项又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神话。只是行踪飘忽不定,难以寻找。 小坂正雄,擅长易容,经融,电脑,所有名家武术都精通。据说其为‘七色’组织首领,让很多国家闻风丧胆。尤其是他亲自带出来的‘赤’更是赢的了‘暗夜蔷薇’的别号。 说到这儿,叶子明笑了笑,“叶先生,这些够么?” “足够了,看来你不光喜欢做生意那么简单。” “当然,我除了是个生意人,还喜欢打听世界上各种消息。” “我明白了,你除了是个生意人,还是个喜欢八卦的家伙。” “随便你怎么说吧。如果没有点儿八卦精神,我就不会在这些人身上发现一个惊人的共同点……” “我在听。” “不管他们以前做过什么,现在全都和一个组织有关系。” “什么组织?” “黑暗风暴!”叶子明盯着对方,一字字说道。 可惜的是,他并没从叶承欢的表情读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相反的,叶承欢就好像在听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我劝你还是少玩点儿有害身心健康的网络游戏吧。” “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么,你就是黑暗风暴的一号人物,代号北风之神。” “如果你找我就是为了说些不相干的事,那咱们就免谈吧。” 叶子明根本不打算结束谈话,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想你一定看过新闻了,几天前有人潜入符拉迪沃斯托克俄海军司令官邸,窃取了一件绝密资料,事后,一个恐怖组织公开宣布对那件事负责,但根据我掌握的情况,那件事就是黑暗风暴的一号人物北风之神干的!” 叶承欢心里一突,没想到这小子知道的这么多,自己的那点儿老底被他当面揭穿,他到底想干什么? 叶子明的话触动了他的杀机,真实身份一旦揭露,就意味着自己将和现在的生活说拜拜了,那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但叶子明绝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如果自己不能一击致命的话,就意味着变相承认了他所说的事实,也刚好中了叶子明的圈套。 全世界最尖端的审讯机器都拿他没法子,叶子明给他玩这套,显然还嫩了点儿。 叶承欢似笑非笑的道:“还知道些什么,接着说。” “这些还不够吗,北风之神先生。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多少组织想要你的脑袋,但我想那个数字一定很吓人。美国黑水公司曾经出价10亿美金,想要你的命,但到头来你还是好端端的活着,甚至还潜入神州。神州和国外不同,这个国家从来不允许任何恐怖势力的存在,神州的特勤部门早就为你和你的组织列了一份长长的名单,如果我把你的真实身份交给他们,你猜猜会怎么样?届时,神州国家机器一旦启动,你将和你的组织玉石俱焚!” 叶承欢抽抽鼻子,“你以为神州的特勤部门都和你一样愚蠢么,你以为他们谁会听你的鬼话,什么北风南风的,和我没任何关系,故事谁都会编,麻烦拿出证据来。” “叶承欢,我真佩服你,北风之神果然不同凡响,被我当面揭穿还这么淡定。我现在没有证据,但早晚有一天会有的。当然,我只是个商人,你是做什么的和我没关系,只要你别来影响我的生活。” “这话什么意思?” “燕京叶家和武家是世交,我爷爷和武潇的爷爷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我和武潇也是从小在红色大院里长大的青梅竹马,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 叶承欢皱了皱眉:“我不像你那么爱八卦,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听我说下去,我保证你会感兴趣的。我们虽然是青梅竹马,但长大后我走上了经商之路,潇潇考上了公安大学,毕业后想要历练自己,没有选择留在燕京而是去了龙都。这些年我们各自忙碌,见面越来越少,但两家的交情却越来越浓。前不久我去燕京,一是为了考察投资环境,更重要的是,奉我们两家族长辈之命,去和潇潇订婚。原本我以为我和潇潇虽然后来接触有限,但我们的感情一直都在,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在那次家宴上,潇潇居然当着两家长辈的面拒绝了我们的婚事。从那开始,我就怀疑她已经有了心上人,而那个人却不是我。” 第433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叶承欢看着窗外的大好风景,静静的听他讲话,心里却波澜起伏,叶子明给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从一开始和武潇认识,到后来她的种种变化,叶承欢不是傻瓜,当然看得到,也不是没琢磨过,但他宁愿相信自己猜错了。 叶子明接着说道:“后来,我做了一件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愚蠢的事,我暗中跟踪她。渐渐地,我发现她喜欢的那个人居然是个有妇之夫!” 他锋锐的目光在叶承欢脸上一扫:“那个人就是你!” “她对你的感觉很不一样,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很不自然,甚至没什么话可说,但对你就不同了,她表面上好像总是在找你麻烦,其实却是因为她想见到你。我暗中调查过你的资料,你的资料很简单,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出生、上学、工作、结婚,这种公式化的人生经历看似无懈可击,但在我看来,它更像是有意做出来的。我派人去了你资料上的学校,调查的结果是四个字:查无此人。从那开始,我就知道你不简单,绝对不简单。后来,我启动了我在谍报机关的秘密关系,对你展开深入调查,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原来你居然是世界佣兵组织的头目,令各国情报组织都大伤脑筋的危险分子,北风之神!北风之神先生,不得不说你伪装得太好了,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如果不是这一番调查,恐怕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公主爱上青蛙王子的传奇故事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表面上,你是一个公司职员,一个靠老婆生活的男人,一个没什么理想、没事的时候只爱喝喝酒泡泡妞的花心邪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谎言……” 叶子明喝了口茶水,还是不紧不慢的道:“再回到我们的主题上来吧。你一定还在奇怪,那天晚上,潇潇为什么会突然问你到底和境外佣兵组织有没有关系,其实很简单,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有意泄露给她的,就是想让她从此厌恶你并远离你,可我没想到的是,你只凭几句话就让她相信你不是。潇潇当然不是傻瓜,但恋爱中的女孩没有一个不是傻瓜的。从那开始,我就彻底坚信,她爱上了你。” “平安夜的时候,我本来是想去送她苹果的,可是却发现她居然跑去送你苹果,没想到你一点儿都不领情,竟然当着她的面把苹果吃掉了。就是那一晚,她发现我在跟踪她,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叶子明把茶杯放下,“这就是今天我要对你说的话。我在龙都投资失败,被你的妻子哦,如果她真是你妻子的话,不过据我看,你们俩之间似乎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总之,我被林佩珊赢了,而且赢得光明正大,要不是她手下留情的话,我的事业将彻底断送。不过,我并不在乎,人生就是一场征服,不是征服别人就是被别人征服,在商场上尤其如此,名与利我已经得到的太多,也看淡了太多,失去了我还可以拿回来。我真正在乎的是潇潇,你可能不太了解什么叫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感情是没法用语言来表达的。我这人从不说大话,只说实话,我,叶子明,燕京叶家未来的希望。论金钱,我现在拥有的财富,在四十岁以下的富豪中,我至少可以拍在前十位。论背景,燕京叶家的政治势力是任何一个家族都不能比拟的。论相貌,我不敢说自己有多好,但至少比那些所谓当红明星要好些。以我的条件,只好我愿意,任何一种级别的女人都会心甘情愿的嫁给我。但我喜欢的人只有一个,除了武潇,其他的女人在我眼里全都千篇一律,和画着脸谱的戏子没什么区别。然而你呢,一个嗜血恶魔,一个轻浮浪子,一个只会用花言巧语骗女人上床的无耻之徒!我不明白,潇潇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所以,今天我把你请来,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像别的男人,会找情敌决斗,那是愚蠢的行为,而且……你不配让我出手。” 听完了他的话,叶承欢把脸转过来,静静地道:“说完了么?” “嗯。” “好,那现在你就老老实实的听我说。”叶承欢一口把酒壶里的酒液喝光,用手背抹了下嘴巴,深渊一般的目光锁定了对面的男人:“首先,我本来不想跟你浪费唾沫的,但看在刚才你说了那么多废话的份上,我就再说一遍,我不是什么北风之神,我劝你也别拿无知当有趣,黑暗风暴、佣兵组织之类的东西和我无关!” 叶子明微微一愣,对方咄咄逼人的语势让他有点儿小意外,因为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也从来没领教过叶承欢粗暴的讲话风格。 “其次,武潇喜欢不喜欢我,为什么喜欢我,和我没个毛关系。她喜欢我,不等于我也喜欢她,我能接受霸道的女人,但暂时还不能接受她那么霸道的女人,我更不想哪天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被她一枪干掉。就算哪天我们俩好上了,也不关你的事,你说的越多只能证明你越废柴!” 叶子明的脸色可没那么好看了,事实上,他握着茶杯的指节已经发白变色。 “第三,你真以为自己很出色么,什么燕京叶家,什么富豪榜前十,什么比当红明星还帅,你这种人做西门庆都不配!人家能勾引到别人老婆,是人家的本事。你,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搞不定,居然还好意思跑来给我讲理论,你算个什么东西!真要是有本事的话,就让她喜欢你、爱你、跟你,让她这辈子死心塌地的嫁给你,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反而跑来找我聊这些,你脸皮有多厚!” 听到这儿,叶子明嘴角一阵抽搐,“你说完了没有?” “没有!”叶承欢一瞪眼,根本不理他的茬,“我说的还没你说的一半多,好好给我听着。刚才说到哪儿了,第四,你说除了武潇,别的女人都是脸谱,都会心甘情愿的爱上你,你特么当你是耶稣啊!我告诉你,你说这种话,说明你根本不懂女人。每个女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她们不是脸谱,也不是戏子,她们是有血有肉的人,尽管每个女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她们都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情感。不要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有多懂女人,其实从你有这种想法,就说明你不懂她们。” 叶承欢用大拇指一指自己:“我,不像你,起码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我有自知之明,我不会把任何一个女人当花瓶看待。也许我比你说的还要邪恶,但我至少不会像你一样自诩清高,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俗人,喜欢美女,更喜欢和美女上床,但不等于我会不择手段的辣手摧花,和我上床的女人都是心甘情愿,说白了,这是两情相悦的事,如果我用暴力的话,那和没有人性的畜生有什么区别,这方面你根本不懂!” “你觉得青梅竹马了不起么,翻翻过去,有多少人被这四个字害了,青梅竹马的潜台词就是指腹为婚,那种东西早该进博物馆了,凡事懂点儿人事的就不会相信这个,你他妈还以为是清朝么。爱情这种东西,很难说清,并不是你们从小长大她就一定会喜欢你,书店里这种书多得是,没事自己找本琼瑶看看、补补课就全都明白了。你貌似的确很优秀,但武潇这么多年一个人在龙都打拼天下的时候你在哪里,她中枪差点儿就没命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她是干什么职业的,说好听是公安局长,说不好听就是和死神打交道的人,有好几次她差点儿就被人干掉,你在哪里?她再要强也毕竟是个女孩子,也有困惑迷茫甚至伤心的时候,你关心过她么?你什么也没给她做过,现在突然就想得到她的心,我只能遗憾的说,白痴都比你可爱!” 叶子明霍然站起,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拳头攥得咯咯直响,全身散发出一种灼热而又醇厚的气场,一瞬间便将叶承欢吞没在内。 “还有,我不管你和我妹妹是怎么认识的,以后离她远点儿!”这已经不是聊天,而是**裸的威胁。 叶承欢一身逆鳞,软的不吃,硬的更不吃,撩起半睡半醒的眼皮,慢吞吞的道:“我如果偏不呢?” 叶子明眼里精光一闪,那股子灼热的气场更加灼热,犹如火山喷出的热浪,翻滚着铺天盖地的压了过去。 叶承欢的面色骤然阴冷,一片***般的气息,冰冷、无声、死气沉沉,仿佛没有源头的死水,在周遭快速蔓延开去,和那股热浪交融在一起,空气中居然发出嘶嘶的响声,也不知是死水吞噬了热浪,还是热浪蒸腾了死水! 两相对峙中,周围一片死寂,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灰白色背景,只剩下两个定格的人像! 整个气氛好似用沙子搓成绳,用空气铸成剑,用烈火点燃冰! 整个空间都被挤压不堪,仿佛随时要爆炸似的。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这时,门口闪出一个轻盈的身影,白玉无瑕的脸上黛眉紧蹙,美目在场馆里一个流波,落到叶承欢和叶子明这边。 她三步并作两步,直冲过去,把身子横在两个男人中间,“你们想干什么!想打架的话,就先打我好了!” 第434章真实的谎言 看到这个女人,两人的杀伐之气陡然消失,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今天谈话的中心,武潇! 武潇眼里噙着泪花,她知道他们的实力,两强相争搞不好会两败俱伤,不管任何一方有事,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叶子明皱起眉头,诧异道:“潇潇,你什么时候来燕京的?” “子明哥,你先回答我,你今天找他来想要干什么?”武潇很干脆的问道。 “我……”叶子明一阵语塞,苦笑了下:“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 武潇又转向叶承欢:“是这样吗?” 叶承欢摸摸鼻子,瞟了叶子明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聊的什么?”武潇咄咄逼人的问道,她是警察,没人能在她面前说假话。 果然,此话一出,两人都是一阵木讷。 其实武潇早就猜到他们是为了自己,一个是青梅竹马的兄长,一个是让她扯心连肺、爱恨交加的男人,一时间急火攻心,泪珠子扑簌簌的往下淌,她用手背抹了一下泪花,猛地一跺脚,“你们打吧,以后再也别让看到你们!” 说罢,她飞快的跑出了场馆。 “潇潇……”叶子明叫了一声,回头对叶承欢说道:“咱们之间的事并没结束。” “我也这么认为。”叶承欢冷笑。 叶子明随即追了出去,只留下叶承欢一个人坐在那儿喝茶,默默地想着心事。 要是换成别人,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叶承欢早就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他了,之所以没动手,并不是顾忌叶子明的实力,而是因为他的心底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叶子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按照他的法则,那个人必须死,多一天都不行!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否则他一定活不到现在,但那个秘密牵扯着他做不了决断。 人生第一次,他陷入深深的纠结之中……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奇怪的字符,很快对面便传出一声女人美妙的电子提示音:“欢迎回来,尊敬的魁首……”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按下一个字符,电话里嘟了几声后便传出一个男人错愕的声音:“呃……魁首,好久不见,您还好吧……” “黑洞,废话不多说了,帮我查一个人。” “谁!” “神州燕京一个叫叶子明的男人,我要他的生日、年龄、住址、背景、简历、社会关系,还有每一个家庭成员的状况。” “没有问题。您知道的,美国内务部的监听系统里有全球至少二十亿人的完整资料,我们随时可以借用一下,我想美国人并不会介意。” 叶承欢阴冷的一笑:“美国人当然会很介意,但他们拿你这个黑客高手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可以理解为是对我的夸奖吗?” “随便你。” “嘿嘿,这是魁首第一次夸奖我,我感到十分荣幸。” “另外,你要是方便的话,就顺便把FBI的通缉***改一下,只要有组织里的人,全部给我删除掉。” “没有问题。对我来说,那只是一杯咖啡的时间而已。不过,那帮混蛋似乎很享受待在***上面,对他们来说,那是一种荣誉。魁首,我可不可以问一句,您是想让那个人消失么?如果是那样的话,并不需要您亲自动手,X战队随时等待为您效命。” “不用了,让他们做更重要的事去吧,这边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呃……可是,为魁首效劳就是我们最重要的事,说真的,那帮混蛋早就闲得厉害,急切的想要听到您的召唤,想要跟您干一票大的。” 叶承欢一皱眉:“我走到哪儿都被你们把那儿搞得乌烟瘴气,现在好容易有个躲清静的国家,还嫌我不够烦么。” “对他们来说,最高荣誉莫过于保护魁首的安全,只要您留他们在身边,总会有用的,哪怕帮您做做家务、打打酱油也是好的。” “滚一边儿去!” “是!”黑洞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叶承欢按按发胀的眉头,有这帮不省心的混蛋下属,自己永远都没有安静的一天。 回到东方君悦,来到自己房门前,忽然发现房门没锁,他脸上浮起一丝疑色,走之前自己明明锁好的。 轻轻的推门进去,来到卧室里发现床是空的,赵雅琳不知去了哪里,他心里难免有些担忧。 这时,听到浴室里隐隐传出水声,他来到浴室门口,隔着毛玻璃看到里面有个女人的身影,他的呼吸骤然有点儿干涩。 难不成这妞在洗澡?她的病好了么? 他的眼前不由得跳出赵雅琳裸身冲浴的画面,他的手下意识的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扭,门居然开了! 事实上,门刚好是从里面打开的,叶承欢和赵雅琳刚好打个照面,女人吃了一惊,掩口惊呼。 叶承欢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快速的将她周身浏览一遍,不光是他,在这种情况下,这是每一个男人的本能反应。 但很快他却失望的发现,赵雅琳衣装整齐、人比花娇的站在那里,挽着秀发,白嫩的脸蛋上挂着两抹红晕,渗出丝丝晶莹的汗珠,鼻尖上还挂着白色泡沫。 他一呲牙:“别害怕,是我。” 赵雅琳看清楚是他后,才终于松口气,嗔怪道:“你在干什么!” “我也正奇怪呢,你在干什么?”叶承欢反问。 “我……”赵雅琳木讷了下,随即把一件湿衣服丢给他:“你还好意思问,来燕京刚不久,你看看你的脏衣服堆了多少了,邋遢鬼!” 叶承欢往里一瞟才知道,原来赵雅琳居然在帮自己洗衣服,他的心忽然被塞得满满的,全身都暖烘烘的。 “赵总,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吧,居然帮下属洗衣服?”叶承欢知道,要这个好强的女人给别人做这种事有多难,就算是她老公,她也未必愿意。 赵雅琳白了一眼,一边擦手一边道:“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看在我生病你帮我的份上,我才不管你呢,让你脏死、臭死算了!” 叶承欢心里一暖,嬉皮笑脸的道:“不管怎么说,我都好感动啊,林佩珊都没给我洗过一件衣服,你比她强多了。” 赵雅琳低着头,僵了一下,脸蛋微微一红:“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当然,我要是说假话,让我出门就被车撞死。”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不过到现在为止,就算装甲车都撞不死他。 “呸呸呸,乌鸦嘴!谁让你胡乱发誓的!”赵雅琳紧张道。 “嘿嘿,这么说你的烧退了?” “嗯,吃了你的退烧药,又睡了一觉,现在没事了。” “我不信,让我摸摸。”叶承欢说着伸手就去摸她眉头。 赵雅琳一闪身躲开了,“你干什么?” “没什么,摸摸你而已,那么紧张干嘛。” “你……你别乱摸……” “我肯定不乱摸,不该摸的地方我绝对不摸,除非你让我摸我才会摸。” 赵雅琳神色戒备的看着他,虽然两人已经很熟络了,但等着被男人摸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紧张。 叶承欢伸手摸了下她的眉头,果然不烧了,可缎子一般的肌肤还是让他心里一阵火烧,他假装皱眉道:“用手摸感觉不出来,不如试试这个……” 话音刚落,叶承欢的手很自然的搭在她脑后,还没等赵雅琳反应过来,便把自己的脸贴了过去。 赵雅琳眼看着他的嘴巴贴过来,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全身的每根神经完全僵硬住了,木木的站在那里,动也动不了。 叶承欢当然没有用嘴,他只是把自己眉头贴在女人的眉头上,两人鼻息相对…… 只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叶承欢便将眉头放开,“嗯,你的烧果然退了。” 赵雅琳目光虚无,表情呆滞,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喂,你怎么了?” 直到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赵雅琳才回过神来,“哦,没什么。”可眼神里却多了几分闪躲。 出了浴室,叶承欢一屁股陷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把两脚翘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真没看出来,你心眼原来这么小,那个什么什么的司长几句话就把你打倒了。” 忽然提到不开心的事,赵雅琳的心又缩紧了,“这不是心眼大小的问题,她的话关乎东方国际的未来,你知道反垄断一旦落实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东方国际将被拆分!” 叶承欢倒吸口气,“那么大的公司,说拆就拆了,不可能吧。” 赵雅琳尽量让自己平静些:“你知道微软吧。” “当然知道,他们老板请我吃过饭。”叶承欢随口一说,他是在陈述事实,但赵雅琳却很自然的以为他在吹牛。 “1997年,美国司法部指控微软垄断操作系统,将浏览器软件与视窗操作系统软件非法捆绑销售。经过美国司法部指控微软垄断操作系统,将浏览器软件与视窗操作系统软件非法捆绑销售,反垄断案正式立案。这个案子直接导致三年后,比尔·盖茨辞去微软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的职务,并任命史蒂夫·巴尔默作为他的继承人。在法官力促下,微软和美国司法部达成妥协。妥协条件是微软同意个人电脑制造商可以自由选择视窗桌面、公开视窗软件部分源代码,使微软的竞争者也能够在操作系统上编写应用程序。在19个起诉微软的州中,有9个州决定反对司法部与微软的协议条件,明确表示继续进行这桩旷日持久的官司。最终,微软同意以11亿美元的代金券方式就加州的垄断案达成和解。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第435章不能说的秘密 不久后,韩国公平贸易委员会今天宣布最终调查结果,判定微软在韩国的商业行为违反了公平贸易法及相关法规,对其处以3200万美元的罚款。 2004年,欧盟委员会作出裁决,微软滥用其视窗操作系统的市场垄断地位,与竞争对手进行不公平竞争,伤害了消费者和竞争对手的利益,因此对微软处以创纪录的4.97亿欧元罚金,并命令其改变业务方式。 在日本以及世界许多重要国家和市场,微软同样遭到反垄断起诉。 从那以后,庞大的微软帝国一落千丈,在多个领域先后被对手超越。 和巨额罚金相比,更重要的是,这个案子让它丧失了市场,对一个企业来说,市场就是生命。 如今,东方国际可能遭遇同样的命运,我怎么能不着急呢!” 叶承欢笑了,赵雅琳委屈的红着眼圈:“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怪不得林……别人都说你没心没肺。” “我笑你太天真了。” “我天真?” “嗯,人家谢司长也就随便说说而已,看把你急的。” “你是不是以为什么人都会和你一样,什么话都能随便说说,她是国家干部,整个神州不知有多少大企业的命运都掌握在她手里,她的话就代表政策代表法规,怎么可能随便说说。” 叶承欢耸耸肩:“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 赵雅琳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人家不是说的很清楚么,我们是球友。” “只是球友那么简单吗?” “你以为是什么,我承认我魅力很大,但也不至于一下就被司长看上吧。” 赵雅琳撇撇小嘴:“的确不可能!” “喂,咱不带这么挖苦人的,你的意思明显是说我很逊呗。” “叶承欢,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真的很有魅力?” “你觉得呢?”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没想到叶承欢直接道:“假话。” “你魅力好大,只要是女人都会被你吸引住。” “包括你吗?” “当然。”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好吧,虽然是假话,但我就当真话来听了。” 赵雅琳顿时语塞…… 这时,叶承欢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赵雅琳一眼,犹豫了下,如果是黑洞打来的怎么办? “接啊,为什么不接,不会又是什么女司长打来的吧?” 叶承欢撇撇嘴角,径直接听了电话,电话里的美妙声音马上让他的心落了下来。 “哥,我马上就到燕京了!”电话里正是来燕京参加《超级偶像》终极PK赛的灵儿。 “我马上去接你。” “嗯,我等你。” 挂了电话,赵雅琳在旁道:“是不是有人约你去打球了?” “别瞎说,是灵儿来燕京了,我马上得去接她。” 赵雅琳当然认识灵儿,而且也很喜欢那个可爱的女孩子,“真的?我和你一起去。” “算了吧,你病刚好,别出门再受了风。”叶承欢拿起外套,往肩上一背就要出门,刚到门口,又被赵雅琳叫住了,他愕然回身。 “刚才我是给你开玩笑的,如果谢司长真的约你打球,你一定要去。” “为什么?” “东方国际的命运全在她身上,如果你可以让她网开一面,我们的公司还有希望。” “不会吧,小琳琳,你让我出卖色相,我可不是那种人,另外,你舍得吗?” 赵雅琳咬咬唇,急道:“你怎么说的那么恶心,谁让你出卖色相了,这是战略公关,懂吗?” “好吧,为了你,为了佩珊,为了东方国际,我就奉旨泡妞,豁出自己了,哪怕出卖我的**和灵魂也心甘情愿。” “你敢!”赵雅琳冒失的说了一句,等话出口,又十分后悔,“我让你搞战略公关,没让你泡妞,你要是做出对……佩珊不好的事,作为她的朋友,我一定饶不了你!” “明白,我的亲亲乖乖宝贝小琳琳。”话犹在耳,那张邪魅的脸庞还在眼前,可叶承欢的人却已披衣出门。 叶承欢出门时,天上凝着一团冻云,被夕阳一照,好似血块。 他专门叫了酒店的礼宾车,一路来到燕京国际机场,下了车,便看到到处人山人海,热情的粉丝们纷纷打起各种欢迎标语,“灵蜜永远爱你”,“你是我们的天使”,“原生态小天后”,一声声喊着灵儿的名字。 叶承欢本想进候机大厅,但看到疯狂的“灵蜜”们,心里却稍稍有些意外。 不知不觉间,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孩竟已火爆若斯,这是叶承欢始料不及的。 他就站在车边,等着看着火爆的场面,心里也觉得十分温暖,十分欣慰。 功夫不大,人群一阵涌动,呼喊声掌声潮水般响起,人群中央簇拥着一位恍若仙子的女孩缓缓走出。 她穿着别具欧洲罗曼蒂克风格的洁白大衣,脖子上围着爱马仕丝巾,一头如墨青丝挽成当下最流行的日式丸子头,窄小的脸颊上戴着副宽大的墨镜,稚嫩的表情似乎带着对这个城市某种生疏感觉,还不住的在人群里四处张望,好像寻找着什么。 叶承欢一眼看去,差点儿认不出来,但那一身纯净透明的感觉还是让他马上确认,那就是灵儿。 只不过他没想到,才没多久的时间,那个说句话都会脸红的女孩子,俨然成了当红巨星的模样。 他刚要过去招呼,就见人群一片潮涌,迅速将灵儿吞没,迅速移动到机场外的一排豪华车队,灵儿在一干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迅速上车,车队很快启动,片刻便消失在茫茫人海间。 叶承欢有些落寞的舔舔嘴唇,自从将灵儿从毛公镇带到维多利亚以来,他就有份儿沉甸甸的责任,在心里一直把灵儿当妹妹一样。 但此刻,忽然感觉和那个可爱的女孩子之间好像隔了一堵墙,将他们分成两个世界。 不过,能看到她的愿望得到实现,打心眼里为她高兴。 本来他还算把灵儿接到东方君悦,给她安排一次华丽丽的接风宴,好好聊聊这段时间的变化,不过现在看来那些都是多余的,很显然,灵儿的一切行程安排都有人帮忙打理,那些经纪人团队比自己想得要更周到,照顾的更贴心。 想到这儿,他打消了最初的想法,上了汽车,折回酒店去了。 当晚,赵雅琳并没在酒店住宿,照样回了东方华茂,那里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她处理,本想和她小暧昧一番的叶承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美女无可奈何花落去。 在他看来,这妞和林佩珊一样,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永远不懂得消遣,更不懂得享受,没法子,谁让他偏偏碰上这样的女人呢,而且一碰到就是两个! 第二天,叶承欢也不知道第N次和周公女儿约会,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 他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问了一声,电话里很快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不是打扰你了?” 听到那个声音,叶承欢的睡意马上醒了一半,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意外现身又不欢而散的武潇。 叶承欢打着呵欠,揉着眼睛,笑道:“没,欢迎打扰。” 武潇的声音并不愉快,似乎还没从昨天的阴影里解脱出来:“你……今天有事吗?” “没事,武局长有什么吩咐?” 武潇沉默了会儿,又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请我帮忙?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 叶承欢凝眉:“帮什么忙?” “电话里不方便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二十分钟后,来鲲鹏酒店二楼餐厅见面。” 这妞到底想干什么?她是公安局长居然也需要自己帮忙? 叶承欢草草洗漱完毕,出了酒店,叫了辆车,匆匆赶往鲲鹏酒店。 刚走进酒店大门,叶承欢就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同。 他随便一扫,便看出在来往交错的人群中,至少有八个人是便衣。 沙发上看报纸的那个,前台和礼宾小姐说话订房的那个,还有二楼的栏杆边搂抱在一起的小情侣,以及拿着拖把擦地的清洁工…… 他们虽然隐藏得很隐蔽,一般人很难发现,但却逃不过叶承欢的眼睛,毕竟,他们和海外那些比鬼还精的谍报人员相比,还是太嫩了点儿。 叶承欢径直走到边上对着小镜子补妆的长腿妹旁边:“嘿,美女,多少钱一次?” 长腿妹触电般的吃了一惊,“什么……什么多少钱?” 叶承欢玩味的一笑:“这是刚下班呢,还是正准备上班?” 长腿妹脸蛋一红:“刚……刚下班……” “那好,不介意再加会儿班吧?”叶承欢说话的同时,用眼角一扫,就见周围的那些便衣全都把目光投向这边,他假装没看见,一副老道的嫖客模样,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什么叫专业。 长腿妹有点不知所措:“我……我……” “你什么,不愿意吗?” “不是……我是说我在等人,已经有人比你抢先了。” 叶承欢心里暗笑,这妞一看就是第一次假扮妓女,连谎话都编不好,他指了指地上:“你好像掉东西了。” 长腿妹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大变,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正是警用的那种微型无线通话器,慌张而又戒备的塞进包里。 叶承欢一边朝二楼走去,一边心里好笑,警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就这种专业素质,还敢跑出来冒充妓女? 他只是一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便让整个大厅的监视网乱了阵脚。 第436章反垄断法案 来到二楼餐厅,已经有不少人前来用餐,空气里飘着食物的美味,叶承欢的肚子咕咕的抗议几声。 目光在整个餐厅扫了一下,很快便落到一个背对的女孩身上,也只有她是一个人坐在桌旁。 叶承欢迈步过去,一声不响的坐在武潇对面,翘起一条腿,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对面的女孩。 她穿着豹纹开衫搭配修身牛仔裤,将野性与性感完美结合,散发出让人不可抵抗的魅力感,再搭配一双高跟小踝靴,俨然是大牌范儿的街头时髦女! 叶承欢很少见她穿便衣的样子,每次见到都难免会被冲击一下眼球,豹纹从来都是时尚界的宠儿,众多设计师钟爱的潮流元素,只是没想到一身傲骨的武潇居然也钟爱这种款式。 武潇显然没注意到他不怀好意的打量,手里搅着咖啡,眼神里流露出深深思索。 “武局长有什么指示?” 一句话打断了武潇的思绪,她十分警觉的摇头示意:“不要乱说话,也不要随便看!”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搞那么神秘干嘛,不就是在办案么。昨天的事……” 武潇蹙了蹙眉:“吃过早餐了吗?” “没有。” 武潇对身后的一名便衣道:“给他要一份早餐。” 有美女看,还有免费早餐吃,叶承欢当然很开心,不过既然有人给服务,他要是不顺便挑剔下总觉得对不起人家:“喂,豆浆要现磨的,包子要纯肉馅的,咬一口满嘴都是油的那种。” 见那个便衣有些迟疑,武潇不快的道:“还愣着干什么,买给他!” 便衣斜了一眼,不过局长发话,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好闷闷的去帮他买早餐。 功夫不大,早餐买来,现磨的永和豆浆,水晶小笼包,叶承欢食指大动,一点儿也不客气,一口两个包子,狼吞虎咽起来。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吃相并不好看,还很大声的吧唧嘴,惹得周围人频频皱眉,不明真相的人完全搞不懂,那么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怎么会和这么个吃货在一起? 叶承欢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反正东西吃进自己肚子就是胜利,和他们有毛关系。 武潇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满是复杂和胶着,她张了张嘴,牵动下嘴角,才道:“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忙。” 叶承欢头也不抬的吃着,根本没理会女人情绪上的诸般变化:“是不是又想让我帮你破案了?” 武潇微微有些错愕:“你怎么知道?” 叶承欢打了两个饱嗝,拿纸巾擦着油光光的嘴巴:“你找我一般只有两件事。” “什么事?” “一是咬定了我是危险分子,死乞白赖的找我麻烦……” 武潇小脸蛋上立马多了几条黑线:“我要是不找你麻烦,你是不是还觉得挺不习惯?” “有点儿。”叶承欢坏笑道。 “你真是个贱……”武潇说了一半,没再说完。 “贱骨头是吧,唉,好多人都这么说,就算是贱骨头,我也是最有内涵、最招女人待见的贱骨头。” 武潇眼神里多了几分讶异,这一刻,她真想找个特大号的电锯,把这家伙的脑袋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着多少奇思妙想。 “说说第二吧。” “第二,你是警察,警察也不是万能的,有时候也需要人帮忙,尤其是上次我帮你破了密室杀人案之后,你对我的看法就有了许多微妙变化。” “叶承欢,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了不起?” “你觉得呢?”叶承欢反问,拿起牙签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牙。 “我实在懒得评价你。”武潇翻翻眼睛。 叶承欢眼神在桌上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对着刚才给他买饭的便衣道:“喂,那谁,给我弄点儿茶水,刚吃了一肚子油腻,不清清肠子怎么行。” 叶承欢吃了一肚子油腻,可那个便衣却吃了一肚子气,狠狠瞪过去。 “听他的!”武潇命令道。 便衣愤愤起身,刚要走,叶承欢又来了一句:“对了,我要五年以上的普洱,别忘了。” 便衣顿了下,攥了攥拳头,快步走开了。 功夫不大,给他拿来一壶普洱茶,重重往他面前一放。 叶承欢摇摇头:“喝这种茶怎么能用玻璃壶,只有紫砂壶才能泡出味道,不过还是算了,我就委屈一下自己,将就着喝点儿吧。” 武潇冷着脸,“你还要什么,最好一次性说出来,只要你说到我们就会做到。” “别,让警察给我服务,我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 不习惯?不习惯你还对人家指手画脚? “好吧,时间不早了,现在我们谈谈正事吧。刚才你说的都错了,我第一不是找你麻烦,第二不是请你破案,而是想请你帮忙侦办一起大案。” 叶承欢早猜到,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武潇也不会主动请自己来帮忙,“说来听听。” “在我说之前,先给你看一个人。”武潇从拿出一张照片给他,等他看了几秒钟后,又问:“记住这人的长相了吗?” “嗯。” 她拿回照片,很快用打火机烧掉,这才继续说道:“这个人叫谭振天,绰号‘大富豪’,被人称为冰毒大王。他出生在F省,幼年贫穷,12岁时父亲去世,母亲长年卧病,靠大哥拉扯。 在读书的时候就比较爱学习,考上了当地最好的中学,他从小就酷爱化学,还在F省一次中学化学竞赛中,拿了二等奖。然而,在上高二的时候,谭振天主动找到了当地街道干部,提出家庭经济不好,要求参军入伍,在老师同学还不知情的时候,就偷偷去当了边防战士。 边防战士的经历让他获得了很多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的机会。当他想要离开部队的时候,他故意在当司务长的时候犯错违纪,转业后分入了T市人民法院当法警,很快就因为出色的才干被市里调到招商引资的岗位上。 仅靠微薄工资,无法满足他的虚荣心。于是选择了辞职离开了法院,靠着走私他赢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但他依旧不满足。 曾经,某大学一位已经退休的教授接待了一个好学的青年男子,这个男子自称来请教教授一个化学问题,他说是为了研制一种减肥药,将苯丙酮合成甲基苯丙胺。他还告诉教授,他对合成中其他流程基本掌握,但是结晶这个环节上却不顺利,所以来求教高人。 教授查阅了有关资料,确定甲基苯丙胺的确是制作减肥药的一种成分,然后在简陋的实验室里教会了该男子结晶工艺。 可是,这位教授万万没想到,那个来向他求教的男子就是谭振天,他去求教根本不是为了研制减肥药,而是为了研制一种全新的冰毒制剂。 由此,可见谭振天的狡猾! 其实,让人震惊的并不仅仅在于谭振天制毒的规模,而是制作冰毒的工艺。 一直以来,人们认为只有用麻黄素为原料,才能制出冰毒,但是谭振天却用市面上到处都可以买到的原料,用普通的化学合成技术很轻易的制成毒品。 据警方调查,这个技术,全世界只有谭振天掌握。” 叶承欢认真的听着,一个字也没落下,因为他知道这个谭振天是今天的关键。 “我们追了这条线追了很久,前不久在查处一宗冰毒案时,顺藤摸瓜发现这个酒店的老板人称‘霞姐’居然就是谭振天的下线之一,专门做中间人,帮他找毒品买家。只不过谭振天十分狡猾,他和下线接触一不见面,二不通话,所有联络都在网上进行。这给我们办案造成障碍的同时,也给我们一个极大的转机。 我们在控制了霞姐之后,便以霞姐的名义在网上和他进行接触,骗他说找到了一个很大的买家,那个人也是我们从霞姐口中得知的,道上人都叫他马六爷,手里掌握着一个很大的毒品销售网。我们根据霞姐提供的线索,目前已经把他抓获。 与此同时,我们又得到一条消息,由于警方盯得很紧,谭振天的很多下线都已落网,他手里现在已经积压了大批毒品,苦于无法出手。 但这家伙狡诈多端,刚一开始他并不信我们的话,连续几次接触后,他才同意现身和马六爷见面,地点就约在鲲鹏酒店,时间是上午10点!” “你们想把他骗出来抓他?这么多警察还抓不了一个毒贩,还叫我来帮忙干嘛,难不成还怕他会带私人军队过来?” “不,我们不抓他,而是要和他交易!” “有没有搞错,警察和毒贩交易?” “当然不可能。” “那个霞姐和马六爷不是已经被抓了吗,难道你想放他们出来交易?” “谭振天不是傻瓜,那样的话,他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扮演马六爷。” “我?不会是真的吧?你让我装毒贩子?” “他从来没见过马六爷,很难看出你是假的。” 叶承欢苦笑:“你们那么多警察不选,为什么非要选我?不会是觉得我长得像犯罪分子吧?” 武潇抿嘴一笑:“就是这个原因。” 叶承欢的脸顿时垮了下去,“好吧,就算我肯扮演马六爷,那个叫霞姐的中间人总要在场吧。” “我来扮演霞姐。” 叶承欢这才笑了,“太绝妙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来扮演一对罪恶的狗男女。” “你才狗男女,不许瞎说!”武潇顿了顿,又道:“这次的任务并不一定要抓他,更重要的是,我们要设法从他嘴里得到制毒工厂的具体位置,这样就可以人赃并获、一网打尽。” 第437章奉旨泡妞 “这才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那厮就等着倒霉吧。” 武潇又拿出两张文件交给叶承欢:“这是马六爷的资料,你尽快熟悉一下,时间有限,我最多只能给你半小时。” 叶承欢只看了一会儿便把文件还给她,武潇讶道:“你都看完了?” 叶承欢点点头。 “不光是看,还要记在心里。” 叶承欢摸摸胸口:“已经装进去了。” 武潇不信他这么快就能把资料完全熟记:“好,那我问你,马六爷和霞姐是什么关系?” “合作伙伴,同时也是情人。” “马六爷有什么喜好?” “喜欢抽高希霸牌的小雪茄,喝马蒂尔德牌的白兰地,最大的特点是,爱吹牛。” 武潇一阵哑然,怎么也没看出来,叶承欢居然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怎么样,我的小记忆力还凑合吧。” 武潇不可思议的道:“相当凑合。” 叶承欢不以为然的一笑,心里说遑论这两页纸,就算一小本书他也能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记住里面所有细节,这不是什么神奇的异能,而是每一个高素质的间谍或特工都必须掌握的生存本领,更何况是黑暗风暴的魁首。 人,包括记忆力在内的一切素质,都是可以训练出来的。 “这么说你同意了?”武潇问道。 “对于美女,我一向有求必应。” “我必须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任务表面上看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可能不那么容易,正如我一再强调的那样,谭振天狡诈多端,而且穷凶极恶,这种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叶承欢嘴角一勾:“你忘了么,我是危险分子,天生就不怕危险。” 这时,一个便衣匆匆来到武潇身边,小声道:“1号,有情况!” 武潇面色肃然,对叶承欢使了个眼色,两人起身,跟着那个便衣出了餐厅,来到后面的一间客房。 内外已经有便衣在布控,武潇来到电脑前,对操作电脑的人问道:“有什么事?” 便衣迅速的调出网络通讯记录,“谭振天忽然要改变见面地点!” 武潇咬了咬牙,“狡猾的狐狸!” “1号,他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便衣揣测道。 武潇思索着摇头:“我们的部署各方面都很严密,应该不会露出破绽,我们在酒店内外都有负责监控的同志,都知道他的相貌,只要他一露面,我们的人马上就能发现。直到现在他都没来过酒店,根本不可能察觉出什么。” 她的思路十分清晰,马上做出判断。 “他换的地点是燕春酒店,有好几站的路程,现在还有半小时就到10点,时间恐怕来不及了。”侦查员忧虑道。 “他换了燕春酒店,说明他现在就在那里的某个角落,如果我们的人贸然的大批转移过去,他马上就能看出破绽。这样吧,我先过去,你们分成三个小组,分散潜入燕春酒店,大部分侦查员留在这边继续观察。” “可是,万一那边是歹徒设置的陷阱,你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 “他不是傻瓜,他为的是尽快把手里的存货出手,那么一大批毒品放在工厂里,就等于放了个定时炸弹,随时可以被警方查获。所以,他不会干蠢事的。” “可……” “好了,执行命令。” “是!” 那些人都知道局长的脾气,她决定的事就算九头牛都拉不回,关键时刻谁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好快速行动。 接下来,便衣们将准备好的衣服拿来,给叶承欢换了身高档的休闲西装,又给他做了个简单的造型,女便衣皱眉瞧了瞧,“怎么看起来感觉不像坏蛋呢?” 叶承欢叹口气:“没办法,底版太好了。” 他们从道具箱里找了找,终于找出一块18K金满天星的劳力士手表,又找出条小拇指粗的金链子给他戴上,叶承欢对着镜子瞧了瞧,皱起眉头道:“拜托,我演的是毒贩,不是暴发户好不好。” “每一个毒贩其实都是暴发户的心理。” 叶承欢既然答应了武潇要帮忙,只好帮忙帮到底,任由人家摆布,“是不是任务结束后,手表和金链子就是我的了?”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拿走。不过两样东西都是电影道具,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 叶承欢苦了苦嘴,节操碎了一地,以这种坑爹的山寨货去玩命,估计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背后传来武潇的声音:“我们该出发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叶承欢一回身,看到武潇的新造型,顿时睁大眼睛,半晌没有呼吸。 一头乌亮的短发染成栗色,搭配小烟熏的风格靓妆,让整个人多了一股子妩媚和风情。 黑色的狐裘,紧窄短小的亮色皮裙,搭配白色网袜,还有一双高筒长靴,让男人血脉愤张的风尘气顿时扑面而来,俨然就是一位火辣而风情万种的老板娘。 叶承欢不由得咽了下喉咙,内心小小商榷了下,这是武潇吗? 武潇横他一眼:“发什么愣,走!” 经过这样一番装束,两人的风格气质180度变化,走路的感觉也和从前格外不同了。 来到外面,武潇拿出车钥匙摁了一下,停车场上马上有辆红色保时捷车灯闪了闪,叶承欢一边走过去一边道:“警察就是好,随时都能**一下。” 武潇没理他的茬,冷冷的道:“我再说一遍,这不是演戏,而是玩命,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做的事别做。你做副驾驶,我来开车。” “No Problem!”叶承欢学着马六爷的口头禅说了一声,趁女人开车门的时候,居然伸手在她紧翘的臀部结结实实的捏了一把。 别说武潇万万没想到,就连远处的那些便衣看到了,都吓得吞吞舌头,在这个节骨眼儿,这家伙竟然敢吃局长豆腐,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武潇霍然回身,眼里喷着火焰,恨不得一下把对方烧死,“你!你混蛋!” 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武潇同志,这不是演戏,而是玩命,资料上说的清楚,我们是情人关系,必须表现的亲密点儿才对,刚才我只是先试验你一下,并没想非礼你的意思,没必要那么紧张。” 武潇白着脸,咬咬嘴唇,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只好硬生生把这口气吞了,心里不知把叶承欢骂了几百遍。 上了车,还没等叶承欢坐稳,武潇猛地一脚油门,车子仿佛脱缰的野马,一下就飞窜出去。 叶承欢本想调侃几句,忽然就被甩到车门上,脸颊紧紧的贴着车窗,显得有些扭曲。 武潇甩了个弯,打了下方向盘,车子正了过来,炮弹一般射出酒店大门。 叶承欢身子被甩回到椅背上,速度和激情的力量,让他头皮有点儿发紧,视线有点儿模糊。 公安局长真不是盖的,看来老虎屁股真的不能摸,刚才那一把给这妞惹火了,玩起车来居然比自己还野! 武潇用眼角瞅到男人失色的样子,脸上终于扬起几分满足的笑意,还刻意问了声:“马六爷,爽吗?” 叶承欢只是开始的一点错愕,很快便适应了这种状态,别的不敢说,玩车、泡妞、喝酒是他三大撒手锏,只要到了车上,中枢神经便好似数据线路,马上便与整个汽车牢牢接驳。虽然方向盘在武潇手里,但他同样与保时捷融为一体,好似和整车紧紧焊接起来一般。 “能不能再爽点儿,我喜欢!”叶承欢嘴角扬起一丝嗜血的笑意。 武潇的小脸蛋一黑,奇葩,这家伙真是十足的奇葩,以这种玩命的速度行驶,他居然一点儿不怕,居然还想要更多。 武潇刚才只是赌气,前面车流渐渐多了起来,她咬咬牙,还是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她可不是疯子,花一样的生命可不能随便凋谢,更不想和这种人同归于尽。 “怎么,这么点儿小速度就怕了?” “谁……谁怕了,我不是出来赛车的,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可时间上貌似有点儿不够啊,这样吧,咱们换个位置,我来开车。” “你?你能不能别胡闹了!” 没等她把话说完,叶承欢一把像抱小孩似的抱起她的身子,武潇眨眨眼的功夫,便已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 刚才一通狂飙,把他的肾上腺激素勾了起来,早就手痒的不行。 他搓搓手,握住方向盘的一刻,整个人顿时成了发光体。 他飞快的换挡,两脚调整着离合和油门,自然吸气发动机轰了轰,传出沉稳饱满的声浪,低转速域传递出沉稳内敛的油门反应,不过再接着下探回馈扎实的油门、将转速拉至输出爆发点时,身后引擎发出与中低速转速截然不同的悦耳声浪,这才是这辆车的本质。 从2000转左右即可感受到扭力扎实的输出,此时水平对卧引擎独特的声浪更让他再加紧催促着油门,而这股劲道很快便飙升到4000转以上。 武潇感觉车子好像提了起来,忽然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窗外的景物一片模糊,眼前一片目眩,却完全没有头晕的异样。 整段下来引擎声浪、让她后背贴紧座椅的加速力道、高速行驶传递回的清晰路感,都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无论是加速、减速或是过弯的表现,都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协调。 只是随着越来越急剧的失重感,让武潇有点儿害怕,她知道已经很恐怖的车速还在不断飙升,她的心也越提越高,到最后堵在咽喉里,连呼吸都很艰难。 第438章大富豪 这不是汽车,更像是在坐云霄飞车! 几分钟后,叶承欢开始减速,窗外的景物犹如泡在化学水里的照片,渐渐清晰起来。 车子稳稳停住,叶承欢说了声:“宝贝儿,我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你打算在车里做点儿什么吗?” 武潇简直不敢相信,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了燕春酒店门口,从鲲鹏酒店到这里,至少有八个拥挤的街区,他居然只用了不到八分钟! 这样的车技,她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没想到叶承欢比他更传奇。 看着叶承欢,女人一阵恍惚。 他们并没马上下车,而是待在车里观察酒店内外,从周围的情况以及进进出出的人流,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武潇判断,谭振天应该已经到了酒店里面。 又等了会儿,便衣们才陆续赶到,武潇通过无线电命令他们,扮成普通房客的样子,小规模分散潜入,避免引起注意。 等便衣们陆续就位,她才和叶承欢下了汽车,理了理头发,从容不迫的挽住男人的胳膊。 叶承欢毫不客气的揽住她的肩膀,武潇脸色微微一变,可这个节骨眼儿,不管对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都只能逆来顺受。 刚一进大厅,叶承欢的目光便锁定在角落里一个拿着报纸的男人身上。 那人穿着风衣、戴着帽子和墨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叶承欢照样能感受到,墨镜背后的有双阴毒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他马上确认,那个人就是照片上的家伙,谭振天!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和武潇只要稍稍露出一点儿破绽,马上就会被谭振天发现,要么当场开枪行凶,要么马上离开。 他一秒钟都没犹豫,接下来,他做了一个让武潇一辈子都不能忘记、让所有便衣惊掉眼珠子的事情。 他忽然给了武潇一个熊抱,一口吻住女人的小嘴! 武潇猝不及防,加上对方力量奇大,当时都忘了抗拒,脑子里一片模糊,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叶承欢个子比她高了一头,这时抖擞出男人的强势姿态,显得越发高大伟岸,吸力超强的嘴巴仿佛要把她灵魂都吸走似的。 武潇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两手在空中摇摆着,没处安放,活像一只被吸血鬼侵犯的小绵羊。 半晌,叶承欢才放开她,武潇刚才被吻得差点儿窒息,这才长长吸了口气,小脸涨得通红。 她这才回过神来,又羞又恼,同时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没想到自己的初吻就这么给了他。 她恼恨的扬起粉拳就打,被叶承欢反手抱住,贴着她的脸颊,小声道:“5点钟方向,那个拿报纸的就是你要找的人,那厮一直盯着咱们呢,要是不加点戏份,很容易穿帮的。” 武潇的手这才软了下去,心里委屈,可表面上还得强作欢颜,那种滋味难受极了。 她宁可拿起枪,风风火火的去和歹徒拼命,可做警察,有时候没得选择。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这还不算,叶承欢伸手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脸蛋,点上一支高希霸小雪茄,武潇趁人不注意,恶狠狠的小声道:“叶承欢,你个混蛋,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叶承欢嘿嘿一笑,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大模大样的叫道:“妈的,昨天的拍卖会,为了个什么什么的日本明治瓷,那个小日本还敢给老子叫板,我一口把价叫到一千万,那个王八蛋当时就傻眼了,我把东西拍下来后,你猜怎么着……” 武潇此刻看他,整个变了个人似的,活脱就是个吹牛不上税的暴发户,嘴上还得配合着:“怎么着了?” “我他妈当着那个王八蛋的面,把那件瓷器砸了个稀巴烂,哈哈哈哈哈……真他妈的痛快!” 叶承欢嚣张跋扈的样子,招来人们一阵侧目。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经过谭振天身边,一眼没看他,一句话没给他说,径直走向电梯。 谭振天忽然站起身,拍了拍叶承欢的肩膀,面无表情的说了声:“先生,你好像掉东西了。” 说着,他把一个钱包塞给叶承欢。 叶承欢大喇喇的道:“哥们儿,不就是一个钱包么,咱别的没有,就是他妈的有钱,拿去花吧。” “你有钱是你的,我没钱也照样过活。” “有志气,说得好,哈哈哈……”叶承欢笑指着谭振天,打开精致的雪茄盒,拿出一支雪茄给他。 谭振天没有伸手去接,“对不起,我不会抽烟。” “这是雪茄,不是他妈的烟。” “在我看来,雪茄就是烟。”说罢,他转身走开。 进了电梯,叶承欢打开钱包,里面是空的,钱夹子里摸了摸,摸出一张房卡,上面写着“999”。 两人对了对眼色,很显然,交易的地点是谭振天有意安排的,就在酒店的999房间。 乘着电梯一路来到上面,沿着长长的走廊走向999房间,迎面和一个推着整理车的服务生擦身而过,极短的时间内,他和武潇交换个眼色,做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武潇知道,自己人都已经到位了。 来到999房间门口,用房卡打开了房门,刚走进房间,后腰立马被一支硬邦邦的东西顶住! 两人顿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兄弟,玩笑开大了吧。”叶承欢头也没回的道。 “对不起,干咱们这行的等于把脑袋挂在裤腰带,没规矩的话早就死一百次了。”背后闪出几个男人,给叶承欢和武潇搜了身,确认没危险后,才道:“霞姐,马六爷,得罪了,请!” 几个人请他们来到一张硕大的圆桌前,叶承欢随便拿眼一扫,这桌山珍海味够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至少一年的收入。 叶承欢和武潇对视一眼,这才坐了下来。 叶承欢翘起二郎腿,抽了口雪茄烟,亮出刺眼的大金劳瞧了瞧,“姓谭的也他妈太不守时了吧,约定的时间早他妈过了。” “马六爷,你再稍等几分钟,我们老板马上就到。” “***妈的!几分钟?老子一秒钟几十万上下,今天还有批货要运到欧洲,知道那批货值多少钱么,一亿欧元,一亿……欧元,懂吗?耽误了老子的生意,就是把姓谭的卖一百次也不够赔我的。” 叶承欢一番话,说得那几个家伙一愣一愣的,陪笑也不是,恼怒也不是,只好木头橛子似的杵着。 武潇暗自好笑,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这个马六爷的角色简直就像给叶承欢量身定做的,他的演技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很多。 “好像有人等不及了……”随着这一声,谭振天从外面缓缓走进,不疾不徐的摘掉帽子、墨镜和风衣,一一甩给自己的保镖,露出一身白色休闲装,抖了抖,坐到叶承欢和武潇对面,然后慢吞吞的说道:“鲍鱼、海参、鱼翅,都是从澳洲空运来的,还没超过12个小时,保证是在神州可以吃到的最新鲜的顶级海产,两瓶95年的拉菲,醒酒时间刚刚好,现在正是享用的时间。” 说着,谭振天做了个“请”的手势。 武潇和颜悦色的点点头,道:“不愧是大富豪,出手果然厉害!我们一直在网上联络,现在我来介绍一下,我就是霞姐,这位就是神州赫赫有名的马六爷。” 武潇款款起身,去和谭振天握手,后者则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霞姐,干这行有各种规矩,我的规矩是,眼里没有朋友,只有合作伙伴,所以我从不和任何人握手。” 武潇嫣然一笑,“豪哥果然名不虚传。” 谭振天没理会,把目光转到叶承欢身上,一声不响的看着他的反应。 叶承欢嘴角抽搐了下,站起身,好像要和他握手,没想到他猛地一把,将一桌子山珍海味、顶级美酒全都掀翻在地。 哗啦啦!一阵杯盘打碎声。 那些保镖都是一惊,同时围到叶承欢身后,只是老大还没发话,他们并没采取危险行动。 谭振天的表情一如既往,既不悲,也不喜,好像对方所做的和他没半点儿关系。 他摆了摆手,几个手下这才退后。 “怎么,马六爷对我的招待不满意么?” 叶承欢打了个哈哈:“妈的,随便摆桌酒菜就想打发我啊,你他妈当我没见过世面么!” 谭振天淡淡的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他妈什么意思,老子刚一进门,就被你的人用枪逼着搜身,现在又拿一桌破饭招待人,你当我白痴啊。实话说,老子混这行混得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还没见过你这样的王八蛋,出来混就是为了求财,谁都喜欢钱,但老子现在不缺钱,老子是为了交朋友,规矩是规矩,但有这么对待朋友的么!像你这种不仗义的人,这笔生意我宁可不做!”叶承欢转向武潇:“霞姐,别说我不给你面子,这种混账王八蛋,当我没见过好了。” 说着,他起身要走。 他刚一起身,便被几把枪顶在身上,他微微一怔:“姓谭的,什么意思,想玩黑吃黑是吧,我告诉你,燕京到处都是我的兄弟,一个小时之内,只要他们接不到我电话,你猜猜会怎么样?” 武潇满心惴惴,心说这家伙疯了吧,和毒贩打交道居然还敢这么嚣张。谭振天是干什么的,只要被他看出一点儿蛛丝马迹,他才不管你是什么人,这种人做事也从来不计后果,立马就会开枪。 可是这一次,谭振天却笑了,尽管他笑起来很难看。 第439章速度 “都把枪收起来,马六爷是我朋友,你们想干什么!”谭振天吩咐道,等自己手下收起枪,才过去拉着叶承欢坐下:“马六爷,果然是条汉子。呵呵……不过请你多包涵,干咱们这行,上有法网恢恢,下有机关陷阱,稍不留神就会死得很惨,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要是不留点儿心,早就吃过无数枪子了。” 叶承欢狞笑:“翻身?干这行还想翻身么?没胆就别出来混。老子从做这行那天起,就当自己是个死人了!” 谭振天看他火气仍旧很大,无奈的摊摊手,对武潇道:“嫂子,你是中间人,刚才一场误会,你总该帮兄弟说句话吧。” 武潇握住叶承欢的手,甜腻的笑道:“好了,大富豪也不是有意的,如今到处风声都很紧,大家都有自己的难处,你是做大生意的,就别小家子气了。” 叶承欢这才呼出口气,邪魅的一笑道:“好,我不生气,不过你得答应我,谈完这笔生意,你今晚好好给我吹一管。” 吹一管? 武潇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表面上还不能流露出来自己不懂,不过看叶承欢和谭振天的表情,应该是很猥琐很下流的事,只好忍着恶心勉强点头。 “好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咱们废话不多说,还是谈正事吧。”谭振天很快把话题转到正轨。 叶承欢玩着手里的雪茄,收敛起笑容,问道:“你有多少货,我想听听能不能让我动心?” 谭振天冷笑一下,“马六爷知道神州的法律么,只要贩卖50克以上的毒品,就要判死刑。” “当然知道。” “我手里的货至少够被枪毙一百次的。” 叶承欢眼里发了光:“到底是多少?” 谭振天伸出两根手指,叶承欢马上问道:“两公斤?” 谭振天摇摇头,一字字道:“二十吨!” “什么!二十吨?”叶承欢倒抽口气,接着哈哈大笑:“豪哥,都说我马六爱吹牛,我还能吹牛,这个玩笑开大了。” 谭振天认真的道:“我从来不开玩笑,二十吨,只多不少!” 叶承欢收敛了笑声:“咱们这笔买卖要是做成,将是全世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毒品交易。” “当然,我敢保证往后二十年都没人能超越。不过,我担心你有没有那么多资金和我交易。” 叶承欢二话没说,从怀里摸出一张信用卡,往桌上一拍:“这是汇丰银行的信用卡,本金一千万美金,算是定金,等交货后,我一个电话,马上把其余的钱支付给你,要现金的话,我让人送给你,要转账的话,我让人在瑞士银行帮你开个账户,所有资金第一时间转给你。” “不愧是马六爷,果然痛快!”谭振天嘴上这么说,还是把卡交给身后一个手下,那人接过信用卡,马上拿到准备好的电脑设备上查看,干这种事他们早就是驾轻就熟,还是那句话,干这行没有朋友,谁也信不过谁,做任何事都得当场验证。 经过验证,卡上的确有一千万美金,不过谭振天并没要,而是把卡交还给叶承欢。 叶承欢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这笔定金我还不能要,因为我还没决定是不是要和你合作。” 啪! 叶承欢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杯盘乱跳,“姓谭的,你他妈的耍我!老子大老远的跑来和你谈生意,你他妈玩了一出又一出,到底什么意思!” 谭振天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缓缓的道:“六爷,请坐下说话。” 叶承欢气鼓鼓的坐了下去。 “还是那句话,干这行风大浪急,船小滩险,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浪头就把咱们都淹死了。反正你既然来了,也不急在一时,咱们先聊聊。” “大富豪,我来可不是和你聊天的,我的码头上还有上亿的货等着装船,要是做不成这单生意,你他妈赔的起么!” 谭振天勾了勾手指,一个手下马上递来一只精致的木质雪茄盒,他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指粗的古巴雪茄,在手里玩弄着:“上亿的货算什么,要是谈成这笔买卖,我保证你有十几亿、几十亿的钱赚。我现在担心的是,你是不是在吹牛,货有的是,我怕全都砸到你手里,到时候咱们人财两空。” 叶承欢哈哈大笑,“霞姐,你从哪儿找了这么个主儿,我马六爷在道上的实力他居然都不知道。” 武潇拿开他不安分的手,温婉的一笑,“豪哥,别怪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见闻太少了。马六爷不敢说是行里的头牌,起码在东南沿海一带,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 “别说了!”叶承欢打断她的话,“还是我自己来说吧。姓谭的,我看你是在你的制毒工厂里呆傻了吧,连我马六爷的名号都没听过,告诉你,老子光私人码头就有六个,光是十万吨以上的货轮就有二十艘,各种大小的渔船上百条,就算有十条被查扣,我他妈还有上百上千条。表面上做的是正当的外贸生意,实际上是干白粉、鸦片、大麻、冰毒,只要能赚钱的我都干,别说你几十吨的货,就是上千吨,老子也照样给你销出去。我的货走的是中转贸易,主要的中转站是澳门、香港还有菲律宾的金兰湾,上个星期周末我在香港和谁打高尔夫球知道吗,说出来怕吓死你!国内的生意我根本不做,我的客户主要是欧洲和拉丁美洲,那边的胃口比大象还大,只要我有货,走海运,甚至走空运都行,一天到香港,十天之内就到欧美。我和老外做了这么久生意,早就打出名堂了,现在是我挑客户,不是客户挑我,往往是我还没发货,那边已经把全款打到我账户上来了。总之一句话,我现在缺的是货,不是钱,只要你有货,有多少我要多少。听明白了吗?” 谭振天点点头,淡然一笑,“马六爷我当然知道,但我凭什么相信你就是他,而且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警察派来的内线!” 一句话出口,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王八蛋的确够狡猾,说了这么多他居然还要试探,难道他真的看出破绽了吗! 他一转眼就能干掉这几个货,不过武潇说的清楚,她不光要活的谭振天,更重要的是要从他嘴里得到制毒工厂的具体位置。 为此,他不得不把这场戏演下去,不仅要演下去,还要演的真,演的像。 叶承欢的笑容渐渐退却,变成无比阴冷的样子,他站起身:“霞姐,今天我是看你面子才来的,别说现在我不给你面子,我和这个王八蛋没法再谈了。再见!” 他刚要离座,背后的那些枪便一发顶了上来。 叶承欢停住,“姓谭的,想吃霸王餐是吧,没关系,老子自打干了这行,早就等着有天会挨枪子,挨警察的枪子和挨同行的枪子没什么分别。开枪吧!” 谭振天阴森森的一笑,摆了摆手,那些枪手才撤了回去,“马六爷,实在对不住,我的兄弟不懂事,怪我调教得不好。不过话还没说完,你就这么轻易走了,我会很不开心的。” 叶承欢冷哼一声,这才坐回座位上。 谭振天慢条斯理的把手里的雪茄一掰两段,里面居然有个夹层,全都是些白色粉末。 他拿过一只空白的盘子,把那些白色粉末都倒在上面,用指甲分成对等的两半,自己用纸卷成个管状,把自己这边的那一部分一口吸到鼻子里。 他翻着白眼,靠在椅子上享受好半天,才把盘子推到叶承欢面前,“道上规矩,初次见面,一人一半!” 叶承欢怔了下,心里翻来覆去的思索着,用眼角瞥了下旁边的武潇,却没得到任何提示,得到的信息只有慌乱、紧张和无奈。 叶承欢又打个哈哈,“豪哥,你搞错了,我贩毒,但从不吸毒。” “这是规矩,你不给我面子,这笔买卖就没得谈,而且你们都别想离开这间屋子。”谭振天平静的说道,就好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虽然受到武潇警戒的目光,但还是嘿嘿一笑,接过吸管,径直对准了盘子里的粉末状东西。 嘶…… 他一口将盘子里的粉末吸个干净,眼睛里有些昏花,好像喝醉了般,把吸管递给谭振天,“够了么?” 谭振天拍了拍手,“马六爷不愧是道上的风云人物,够豪爽,够气派!” 说着,他又拿起第二根雪茄,掰断了后把白色粉末倒进盘子里,分成两半后,自己一口把自己那份吸干,抽了抽鼻子,“请!” 武潇心里一突,叶承欢从来没吸过这种东西,多年的缉毒经验告诉她,再吸下去,他会死的。 于是,她冒着各种风险在桌下踢了踢叶承欢的腿。 没想到叶承欢一笑,转过脸来:“霞姐,咱俩的关系大家都很清楚,你有必要踢我腿么?” 武潇顿时无语,涨红了脸盯着男人。 “今天是和豪哥第一次做生意,人家信不过我也是应该的,不就是点儿粉末么,我还承受得起。”说着,叶承欢拿起吸管,一口气把剩下的粉末吸个干净。 武潇一瞬不眨的盯着他的表情,作为警察她当然知道,这可不是玩的,从谭振天递来的粉末来看,那绝不是一般的海洛因,冰毒大王当然会奉献出最纯正的冰毒作品,只是他的作品却是海洛因毒性的十几倍之多! 她担心叶承欢会因此而挂掉,人世间本就瞬息万变,她的初衷只是想让这个男人帮自己扛过一关,却没想到谭振天会来这么一手。 第440章没胆就别出来混 她知道谭振天这种人才没什么同情心,他是用毒品来试验叶承欢,就算叶承欢挂掉,谭振天也不会皱皱眉头,只能当他倒霉。 她从来没见过叶承欢这么傻的人,本来就是给自己帮忙而已,有必要这么拼命么? 她也知道,此时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既然已经上了贼船,一切都得听人家的,不然下一刻发话的就是子弹! 吸了两管后,叶承欢的眼神有点儿发飘,脸上的肌肉在轻轻抽搐,连笑容都显得十分诡异。 事情并没算完,谭振天又拿了第三支雪茄,不紧不慢的掰开,把里面的粉末倒在盘子上,慢悠悠的用指甲分开,“吸了就是朋友,不吸就是敌人。” 叶承欢冷笑一声,还没等谭振天先吸,一把将盘子拿过来,“别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道手续了,这些全都是我的!” 说罢,他拿起吸管就要去吸! “够了!”武潇伸手抢过盘子,狠狠掼到地上,摔个粉碎,胸口一起一伏的对谭振天道:“你他妈有完没完,会死人的!” 谭振天没再坚持,盯着武潇看了半晌,终于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霞姐,别这么冲动,大家初次见面,当然要客气客气。” 叶承欢往后一靠,“该说的也说了,该客气的也客气了,现在给个痛快话吧,这笔生意你到底做不做!” “当然要做,不过你要是把我当朋友的话,就最后再替我做件事。” “做了这笔生意,以后大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活都活,要死都死,好兄弟上刀山下油锅。” “好,痛快!”谭振天一拍大腿,给自己手下使了个眼色,霎时间,几个人跨前一步,几个冰冷的枪口一起顶在叶承欢身上! 这个变化太过惊人,连叶承欢都没想到,顿时愣住了。 谭振天狞笑着,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咔吧一声上了膛,交给叶承欢:“我要你替我做的事是……当着我的面把她干掉!”他一指武潇。 叶承欢和武潇都是一惊,“你他妈疯了,她不是你的下线么,要是没有她,你怎么能出手那么多货!” “以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有了你我根本不再需要她了。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人生在世为的是钱,只要有了钱永远都不缺女人。” 叶承欢握枪的指节已发白,谭振天不是好对付的,初次见面他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自己,事先叶承欢就想过各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干掉武潇! 怎么办? 照他过去的脾气,早就撕开那层虚伪的面纱,把谭振天和他的手下打个稀巴烂。 可要是那样的话,武潇的一切计划都将落空,那一定不是她想看到的。 难道自己真的要对武潇开枪么? 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转向身旁的女人,这一刻,就见武潇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他们俩的距离很近,只有他看得清楚,虽然对方没发出声音,但他看出她说的几个字是:听他的,开枪! “谭振天,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武潇递给叶承欢一个决绝的复杂的眼神,马上对谭振天破口大骂。 谭振天仰面大笑:“哈哈哈,霞姐,说得好,我是王八蛋,自从干了这行,我就没打算好死,我杀的人连我自己都记不清,虱子多了不怕咬,再多你一个也无所谓。马六爷,还等什么,她要是不死,死的那个就是你!” 话音未落,叶承欢忽然把枪对准了谭振天,谭振天早有准备,一点儿没紧张:“马六爷,你想想清楚,世上的女人多得是,杀了她还有别人,可是杀了我谭振天你就少了个财神爷,而且你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叶承欢闪着血瞳,嘴角呲出两道牙光,眼睛看着谭振天,枪口一转,径直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飞出枪膛,准确的没入武潇胸口,这一刻,在叶承欢眼中,整个画面都仿佛被抽掉了音轨的电影慢镜,空气中飚***点血花,痛苦在女人脸上无声蔓延,子弹从她背后缓缓飙出,击碎了后面的一支花瓶,玻璃碴子在空中飘浮了半晌才落地,继而,一切又恢复到现实状态,武潇一下倒在沙发上,素手捂着伤口,但血水还是从指缝间大把大把的往外冒,很快把胸口湿了一大片,脸上的血色被快速抽干。 子弹击穿了她的左肺叶,导致大面积出血,呼吸紧张,但这一枪的子弹入射角是他精心拿捏过的,至少可以让她的生命延续十分钟。 叶承欢吹了吹枪口,连看连没看女人一眼,脸上的表情冷漠到了极点,但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有多复杂。 武潇的身子渐渐瘫了下去,还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过来,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只是流血越来越多,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谭振天一皱眉:“你怎么不一枪干掉她!” “一枪干掉有什么意思,我喜欢看着别人慢慢死掉。”叶承欢冷漠的道。 谭振天笑了:“马六爷,厉害,我佩服你,没想到你比我还冷血,杀了自己的情人居然连眼都不眨一下。” “情人?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这个世界最缺的是钱,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说得好!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能把生意做大了。” “别废话了,该试验的你都试验过了,现在咱们是不是该谈谈生意上的事了?” “不着急,不着急。”谭振天瞧了眼武潇,对叶承欢道:“我可没你那么冷血,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杀她吗?” “为什么?” 谭振天走到沙发边,伸手从武潇耳朵里取出一枚微型耳麦,交给叶承欢:“就因为这个。你说得对,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但最需要提防的也是女人。” 叶承欢把牙咬得咯咯直响,“他妈的,居然是警察的卧底!” 他冲过去举拳就要打,被谭振天一把拦住,“唉,兄弟,别冲动,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别说是你,我当年也上过女人的当,吃一堑长一智,所以和女人打交道我总是特别小心。” “豪哥,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以后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向你学啊。现在咱们可以谈谈生意了吧?” “生意是要谈的,不过我要等她先挂掉再说。”谭振天看着手表,冷静的看着重伤的武潇。 叶承欢的心又一次缩紧了,桌子下面的拳头紧紧攥着,这个王八蛋比鬼还精,现在对武潇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他居然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承欢心里火烧一般,可表面上必须保持冷静,一杯杯的喝着酒,一口口的抽着雪茄。 血,从武潇身上流到沙发,再从沙发流到地上,渐渐染红了一大片。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到最后连嘴唇都像被水泡过似的,眼睛慢慢地闭上,捂着胸口的手臂慢慢软了下去…… 谭振天满意的笑了,叶承欢快要疯了,暴走的目光刀锋般在对方脸上划过,他发誓一定要亲手把这个恶魔撕碎! “姓谭的,你玩够了没有,老子可没空陪你玩下去!”叶承欢从胸膛里怒吼一声。 “马六爷,别生气嘛,呵呵,从现在开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说说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吧。” “二十吨货都在燕郊小河湾村的一个地下仓库里,今天晚上12点前,你亲自带钱去提货,那边会有人接应你。” “豪哥,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马六可不是好惹的,到时候你要耍我,可别怪兄弟翻脸无情!” 谭振天仰面大笑:“哈哈哈,马六爷,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求财,得罪你马六爷这样的狠角色,不等于给自己找麻烦么。放心吧,我谭振天说到做到,这笔买卖做成了,以后我的货全都归你。” 叶承欢却一点儿没笑,他的表情一下子苍冷到极点,也空洞到极点,想要得到的东西终于得到了,他再也按捺不住汹涌的杀机,“先别得意的太早,刚才我替你做了件事,现在也请你帮我做件事吧。” 谭振天一愣:“做什么?” “把你的命给我!”叶承欢的声音无比机械,也无比冷酷,每个字都像一块碾碎的金属。 “你说什么!”谭振天脸色刚刚一变,叶承欢的人座位已经空了。 什么叫迅雷不及掩耳,这里没有迅雷,也不用掩耳,但叶承欢却用自己的速度,诠释了这个词的直面含义! 一道残影,裹挟着一道风浪飒然而至,仿佛和叶承欢没有半点儿接触,谭振天的一个手下便忽的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对面墙上,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骨裂,那人便如没了支撑的破皮囊,软软滑倒,只在墙上留下一片诡异的猩红图案! 又是一道残影,叶承欢已到了第二个人跟前,还没等那人做出反应,他扬起巴掌,结结实实的抽在那人脸上。 一片血花飞溅中,那人的脑袋被生生拍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到第三个人的脑袋上。 啪嚓! 两个脑袋碎在一起,脑浆子和骨头渣子洒得到处都是。 紧接着扑通一声,第二个人的无头尸体才缓缓栽倒。 又是一道残影,在第四个人错愕的表情下,叶承欢的拳头从他的胸膛生生杵了进去,这种极度破坏和杀伤的手法,让人瞬间神经崩溃,丧失理智。 第五个人刚要举枪,叶承欢的人已经到了他跟前,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凝视对着他的枪口,一大片死亡气息瞬间将那人吞没,他的手完全不听使唤。 第441章这么一手 “开枪!”叶承欢残忍的命令道。 那人也不知道被什么鬼使神差的驱使着,两只手扣住扳机,费了好大力气,才开了一枪。 砰! 面对面的距离,近到连呼吸都听得见的距离,叶承欢的脑袋好像动了下,又好像完全没动,子弹就偏偏打在了对面墙上。 叶承欢用死神的精度,拒绝了对方的子弹! 一记凌厉的重腿,犹如鞭影,狠狠抽在那人身上,那人炮弹一般直射出去,撞碎了玻璃,径直飞出楼外,隔了好久才从楼下传来砰的一声。 五个人,五种不同的杀人手法,犹如水银泻地、无懈可击! 极致的残忍!极致的暴虐!极致的完美! 生命,在他面前是如此脆弱,尊严,被他当垃圾一样狠狠践踏! 谭振天完全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 还有什么比他这个六亲不认的毒贩更血腥更残忍的,他今天终于看到了。 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秒钟,叶承欢无情的剥夺了他思考的时间和想象的余地,直接把**裸的血腥呈现出来。 接下来,他踩着残缺不全的尸体和血水,一步步向谭振天走来。 谭振天眼前一片模糊,那个人的脸和身子仿佛笼罩在一片黑雾中,好像一个歃血而来的魔神! 他一把揪住谭振天的衣领,把他从椅上提了起来,嘴角一歪,雾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你猜我会怎么杀你?” 到了这会儿,谭振天早已恐惧到极点,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 “有没有见过活剥人皮?我想拿你试一试!”说着,叶承欢手指一划,谭振天胸口的衣服便被划开了,露出白花花的胸膛。 他的手指居然比刀子还要锋利! 叶承欢刚要动手,忽然听到沙发上的武潇呻吟了一声,艰涩的说了句:“别……别……” 咣的一声,门开了,大批便衣持枪闯入,把叶承欢团团围住,看到屋里的场面,全都目瞪口呆,“放下他!” 叶承欢眼角抽搐了几下,杀人犯法这种事他当然知道,不过法律在他那里连个屁都不算,他想做的事从来没人能阻止。 和武潇相比,谭振天的命又算什么! 他随手把谭振天丢到地上,毫不客气的推开那些冰冷的枪口,一步跨到沙发旁,抱起女人的身子。 此刻,她的身下黏黏的,都是血。 武潇只剩下一息生命,恐怕来不及送到医院,人就不成了。 胸膛里压抑很久的情绪一瞬间喷薄而出,叶承欢吼了一声:“全都给我滚出去!” 他的吼声里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气魄,逼着那些人不得不离开房间。 屋里只有叶承欢和武潇两个人,剩下的就是尸体! “谢……谢谢你……”武潇艰涩的吐出几个字,然后便大口大口喘息。 叶承欢凝眉:“我开枪杀你,你居然还谢我?” “谢谢你……帮我……” 叶承欢叹口气:“真搞不懂你,为了抓个毒贩居然连命都不要了。” 武潇轻轻摇头,身子忽然一颤,“我冷……抱……抱紧我……” 叶承欢紧紧的抱住她。 “死之前……我想……想问你一句……” “问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叶承欢不得不把耳朵贴到她嘴边。 “你是不是……很恨我……” 叶承欢当然知道她指的什么,自从第一次因为保险柜事件进局子以来,两人之间从来就没消停过,武潇恨不得一下钉死他,搞得他从不安宁。 可随着两人的交集越来越多,叶承欢渐渐习惯了她的麻烦,似乎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味料。 对于武潇来说,是不是也如此呢? 他略带牵强的一笑:“傻瓜,你要是真想把我往死里整,早就让人把我这个危险分子抓起来了,更不会一次次帮我。咱们是冤家,更是朋友。” “你……有没有……喜欢……喜欢过……我?” 叶承欢好像中了一枚子弹,顿时僵住了,如果换在平时,这妞打死也不会这么问,让他倍感意外的是,在她生死一线的时候,居然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他狠狠掏了掏心窝子,很认真的说道:“喜欢。” 武潇嘴角牵出一丝如花的笑意,脸上似乎有了几分血色,不过很快便咳出大口大口的血水。 叶承欢皱了皱眉,看样子她快不成了,时间紧迫,不能再矫情了。 他从桌上拿起一把水果刀,挽起袖子,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诡谲笑意,“我猜你一定渴了。” 武潇不明就里的睁大眼睛,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接下来,她看到了一幕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那个男人,居然用刀缓缓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一干便衣在外面等了半晌,听屋子里没有半点儿动静,开始他们是被叶承欢的威势奇妙的震撼住了,而且他们也看出这个男人和局长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所以谁也没有轻易进去。 没过多久,救护车、警车、法医全都匆匆赶来,焦急的守在门外。 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再也等不下去,局长受了那么重的伤,到现在生死未卜,他们总不能眼睁睁看她死掉。 忽然,屋里竟传出武潇的一声叫喊:“来人!” 那些人面面相觑,刚才她明明大量失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可现在听声音中气十足,甚至比过去还火爆。 便衣、侦查员、法医、医院工作人员一窝蜂的涌入,可看到眼前的场面时,全都像被点了穴道似的,当场石化! 只见武潇和叶承欢都好似血葫芦一般,两人正紧紧的抱在一起。 武潇嘴角全是血迹,但身体恢复如初,完全不像受过重伤的样子。 叶承欢则面色有些苍白,一会儿功夫不见,他好像生了场大病,全身大汗淋漓,头发都已湿透。 他一手抱着女人,右臂很自然的垂在一边,眼尖的人看得清楚,只见他的右腕上血肉模糊,血水还在不停地往下淌着,显然是割断了动脉。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他包扎!”武潇急促的喊道。 一帮大夫和护士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分说,冲过去给叶承欢紧急包扎,没等他说什么,便把他放在担架上,抬起来就走。 “喂,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我什么事都没有……”叶承欢躺在担架上嘴里还不闲着,不停给自己申诉。 没等他说完,便被人用氧气罩遮住了嘴巴。 武潇噙着眼泪,一直跟着担架出了房间,上电梯,下楼,出酒店,一直跟着上了救护车。 正要关上救护车后舱门的时候,一个侦查员气喘吁吁的跑来:“局长,您这一走,这边的事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可是……局长……这种事都是你下命令的……还有,那个毒贩该怎么处置,那些尸体该怎么解决,该怎么给上级写报告……” “我警告你,现在不要打扰我,从现在起,任何事都与我无关!”武潇冷冷的丢下一句,咔吧一下,狠狠地把车门关上。 那个侦查员呆呆的看着救护车快速走远,不明白自己局长这是怎么了,为了一个线人居然把一切都不顾了! 当然,他不明白的事还有很多,也许这辈子都想不明白了。 走廊外焦急踱步的武潇,依然披着一身血衣,可她自己一点儿都没在意这点。 就在不久前,酒店房间里发生的诡异一幕,依旧像电影胶片似的在脑中闪回。 她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会让自己喝他的血,更不明白自己喝了血之后,为什么会奇迹般的化险为夷,甚至比过去的精力还要强很多。 那些个疑问此刻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疑问,她只知道那个男人,那个曾让她深恶痛绝而后又牵肠挂肚的男人,用她从未想到过的方式救了自己。 当然,其中还掺杂着她问过的一个答案,虽然只有两个字,却已深深烙上她的心房,那两字是再寻常不过的“喜欢”。 她在走廊里已经不知踱了多少次,她从来没为一个人这么焦躁过,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甚至血液都和监护室里的那个人息息相通,那个男人好像就是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奇妙,而且不可思议。 叶承欢,叶承欢,叶承欢……这个名字在她心里来回折腾,带着某种魔力似的,让她欲罢不能。 终于,在她忍不住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重症监护室的门打开了,医生满头大汗的从里面出来,摘掉口罩,满脸都是怪异表情。 “怎么样?”武潇问道。 医生苦着脸锁着眉:“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 “什么事?” “我试遍了血库里的血,居然全都不匹配,我做医生二十年,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武潇也吃了一惊,不过发生在那个男人身上不可思议的事太多了,今天他用自己的血居然让自己起死回生,还有什么比这个还不可思议的,要是说出来一定能把医生的下巴惊掉。 “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他大量失血,按理说应该生命垂危,至少也该失血性休克,可看起来病人只是显得有点儿虚弱而已。真是怪哉!” “他人现在怎么样?” “我给他打了针镇定剂,这会儿应该已经睡着了。” 武潇没再言语,丢下医生,直径推开监护室的门。 “小姐,你不能进去……”医生和护士随后跟着进去。 可进到里面,却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病床上也没有叶承欢,只有半开的窗户随风摇摆。 “刚才他明明躺在床上的,人呢?”医生和护士一阵忙乱的寻找。 第442章把你的命给我 “别找了,他没事。”只有武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那扇窗户,一阵失神…… 叶承欢的确有点儿虚弱,就算再强劲的电池也有能量耗尽的时候,一下子耗了那么大气血,他当然不可能安然无恙。 但他不想留在医院那种地方,被人像研究动物似的看护起来,再高明的医术也帮不到他。 他可不想穿着一身满是血污的衣服让人参观,于是在附近找了间不起眼的大众浴池洗了个澡,顺便让人把衣服洗净烘干。 做完这一切,才觉得舒爽好多。 他本打算回酒店,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运用无为神诀给自己弥补原力,可刚出了医院门,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还以为是武潇打来的,拿起电话一看竟是个陌生号码。 他有些苍白的脸上苦笑一下,看来自己人缘不错,刚来燕京不久,就总被人光顾。 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他不禁又苦笑了一下,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和自己有三个月婚约的政府高官,谢秋妍。 她的声线还是那么迷人,通过听筒直往人的心窝子里钻,“叶先生,还记得我吗?” 叶承欢知道,东方国际的未来全都系在这个女人身上,就算一百个不愿意,他也得强作欢颜讨好人家,更何况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讨人嫌。 事实上,自打上次见面后,他就对这位美貌的高官有了一种强烈的涉猎欲。 冠冕堂皇一点儿说,为了东方国际,哪怕让他出卖点儿色相,他也不皱眉头。 “谢大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咱们不是刚刚见过么。” 谢秋妍完全没了上次见面时的高官气派,语声中甚至还带了点儿邻家女人的调皮,听了叶承欢的话,她明显有些不快:“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你要是老太婆,你让那些少女们情何以堪啊。” “那你还总是叫我谢大姐,难道我真的很老么?” “你年龄比我大,当然要叫你大姐,总不能叫你妍儿吧。” “这可是你说的。” 叶承欢一阵吞声:“堂堂的司长大人居然被人叫妍儿,就不怕被你的部下听到?” “在我的办公室你就叫我谢司长,出了办公室随便你怎么叫都行,但必须是我爱听的。” “叫什么都可以?” “嗯。” “叫你老婆行吗?” “当然,从协议签订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是你老婆了。” 叶承欢脑子里不由的闪过一道邪念,“老婆,我想你了,什么时候让老公亲亲、抱抱、摸摸、睡睡啊。” 电话里一阵寂然,半晌才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你是个坏蛋,现在看来我没有看错。” “既然是坏蛋,你怎么还要跟我结婚?” “因为这种事只有坏蛋才肯做。” 这下,轮到叶承欢无语了。 “还记不记得上次我给你说过什么?” “什么?” “我说改天约你打壁球,忘了么?” “那都是编出来搪塞别人的,你还真要打?” “当然,像我们这种常年坐办公室的女人,要经常出来运动,才能保持身体健康和良好的身材。” 叶承欢有些犹豫,他当然想和美女一起运动,但以他目前的状况,最需要的是一个下午的调养,只要一个下午,他就能恢复如初,“唉,我也想去,可是真不凑巧,马上公司就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我怕给我们赵总那边不好交代。” 谢秋妍冷笑:“五分钟后,我会出现在国家网球中心的壁球馆,如果到时候你没有给我一个交代的话,那么明天我一定会给你和赵雅琳一个交代。” 这个女人不好惹,这一点从鹊桥会上见面,叶承欢就领教了,自从上次知道她是司长,这层认识更是大大加深。 在神州,权力不是一切,但可以否定一切。没办法,谁让人家有权力呢。 叶承欢傲气上涌,黑暗风暴的魁首还怕流点儿血么,过去在海外闯天下的时候没少挂彩,不就是打场壁球么,就算现在要那个,我都奉陪到底。 他叫了辆出租车,不多时间便来到国家网球中心。 国家网球中心位于燕京的奥林匹克公园,是ATP500级赛事和WTA强制顶级赛事神州网球公开赛比赛场地。 矗立眼前的是一座很大的花冠式建筑,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蔚为壮观,气派宏伟。 走进宏大的建筑物中,一路来到四层多功能厅的壁球馆,一件件由透明玻璃构建的壁球室节次鳞比,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人挥汗如雨的样子,不时传来阵阵击球的啪啪声和杂沓的步伐。 来到3号室外,便看到一抹靓丽的身影,正对着墙壁恣意挥洒,轻盈的步态中带着美妙的节奏感,闲静时如皎花照水,行动处似杨柳扶风,光是一个背影就够人玩味半天。 叶承欢还是很快认出她就是谢秋妍,在门口做了个吐纳,让气血沉静下来,这才一手插着裤袋,一手敲了敲玻璃门,做了个经典的摆酷造型。 谢秋妍听到声响,这才停了下来,一边用手背抹着额角粘湿的发丝,一边轻轻盈盈的走了过来。 她并没马上开门,而是隔着玻璃门抱起胳膊,淡然一笑,“你不是要开会吗?” “开会怎么能比我陪司长打球重要。” “你不是说不好跟你的上司交代么?” “开什么玩笑,我做什么是我的事,还用跟她交代。” 谢秋妍笑着摇摇头,这才给他打开玻璃门。 和女人彼此近了,叶承欢的眼睛立马被闪了一下。 她把秀发扎成马尾,戴着白色的球帽,上身是一件玫红色的棉质小T恤,手臂抱在胸前,十分惹眼。 下身是黑色尼龙紧身短裤,一看就是质料超薄、弹力超好的那种,紧紧的贴在身上。 这身打扮足够具有杀伤力了,这种杀伤力绝不是一般男人能抵挡的。 那个稳坐高阁、仪容端庄的谢司长,和现在一身青春无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标配! 那种强烈的反差感,就连阅女无数的叶承欢都觉得震撼。 这一刻,他的血液好像被三千度高温煮沸的开水,随时要烧干似的。 同时,身体有种随时要被唤醒的冲动。 谢秋妍把洁白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叶承欢苦笑:“你确定要和我打球么?”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你穿得这么性感,让我怎么打球?”叶承欢坦率的摊出自己的想法。 谢秋妍倒没什么扭捏的,似乎对这样的恭维早就见怪不怪了,她只是露齿一笑:“打球都穿这样的衣服,是你自己想多了。另外,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球上。” 叶承欢在内心表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很难。” 谢秋妍忽然抽了抽鼻子,忙用手捂住,“什么味道?” 叶承欢闻了闻自己身上,也许是在燕春酒店的血腥味太浓,尽管衣服洗过一次还是瞒不过女人的鼻子。 他差点儿忘了,鼻子是女人最敏感的的五种器官之一。 “男人味。”叶承欢的唇角和眉宇同时为这三个字做了精彩的注解。 谢秋妍又好气又好笑,“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叶承欢面不改色心不跳,摸摸自己脸颊:“我当做是对我的夸奖。”说完,习惯性的点了一支烟。 “你好像很喜欢抽烟。”谢秋妍并没像一般女人一样表现反感,当然,叶承欢也没像一般男人那样,在美女面前便丧失了自我。 “习惯而已。” “你觉得一个男人喜欢抽烟代表什么?” “什么也不代表,抽烟就是抽烟。” 谢秋妍终于领略到这个男人的特别,一种自我、随性的风格,对女人来说,那往往是男人的迷人之处:“要不要去换衣服?我们都穿一样的运动衣打球,估计你就不会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了。” “那样的话,你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对你实在不公平。” 谢秋妍恬淡的一笑,真不知该说点儿什么。 壁球是一项室内项目,所以它可以不受季节、天气的限制,是一项全天候的运动,具有最佳的性能价格比。 壁球可以满足参与者这种用时少、锻炼效果佳的高效率要求。因为壁球的场地小,球速快,球路变化莫测,因而要求人的反应、动作极快,所以壁球的运动强度,运动量极大。一般情况下,在相同的运动时间里,壁球的运动量要超过网球许多。在一小时的壁球运动中,可以消耗700至1000卡路里。 因此,对于长期在办公室工作的人和想要保持美好身材的女人来说,壁球应该是个不错的运动项目。 谢秋妍怕他不懂,特意讲了下壁球的基本规则,与网球类似,每人击球前,球可落地反弹一次,或在另一侧墙壁上反弹一次。然后,两人交替击球,互相为对方制造难题,直到一方无法救起回球,就这么简单。 叶承欢接过球拍,在手里晃了晃,“来吧,不就是打球么,听着跟那个也差不多。” 谢秋妍的脸红了红,这家伙不光特别,还很嘴贱,她拿拍子的手不想打球,而是想抽他的嘴巴。 谢秋妍率先发球,球的力量很大,有点儿超乎叶承欢预料,没想到看她玉软花柔的样子,打球的力道还是满厉害的。 这一下,打他个措手不及,叶承欢也许刚刚上手,拍子有点儿圆转不灵,身体也没活动开,加上之前大量失血,这个球没有接住,直接打到他的后场。 第443章喜欢 不过,叶承欢也不在乎,反正也就是随便玩玩,输赢有什么所谓。 他眯着眼,样子懒散,一手夹烟,一手拿拍,面对女人打出的各种刁钻角度,基本上没怎么跑动,运动范围基本上不超过方圆一米。 谢秋妍连赢了几个球,觉得没什么意思,一赌气不打了,回头瞧着他:“你到底是来打球还是来消遣我的?” “怎么了?这种洋玩意我不熟。” “熟不熟是一回事,认真不认真又是一回事,你这种懒散的态度对人很不尊重。” 叶承欢挠挠后脑,“那么认真干嘛,你是老手,我是新人,反正我又打不过你。” 谢秋妍把脸转过去,不再言语,显然是在生他的闷气。 叶承欢也不想真把女人给得罪了,本来这次陪她打球,就相当于陪太子读书,虽然不是上床,至少也该做做样子,“好吧,既然你都说了,我就试着努力一下。” 谢秋妍这才重新拿起球,继续打了起来。 这次,叶承欢的跑动积极了些,不过只是外紧内松,尽管如此,有打网球的底子在,玩这种东西不成什么问题,连续几个潇洒的跑动,轻松的挥洒,伴随着飘忽的烟雾,连连几个惊艳的好球,让谢秋妍渐渐忙碌起来,呼吸声也重了许多。 不过,叶承欢的目光关照女人比关照球要多得多。 来回的奔跑和跳跃中,叶承欢的小心脏都跟着荡漾了。 叶承欢庆幸,自己来陪她打球的决定是多么英明,要是错失了这么好的风景,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叶承欢稍稍发力,谢秋妍便有点儿吃不消了,可又不肯轻易向一个没打过壁球的新人认输,她不得不动用赛场战术,有意无意中,几个辗转挪动,在叶承欢接球前使出阻挡战术,让他连吃了好几个空球。 谢秋妍瞧准了左边的空档,有意打了个高难度的掉角球,力量使得很大,球速极快,叶承欢一个斜拉,正要接球,女人又一次用身子挡住来球路线。 叶承欢一个收势不及,整个人紧紧撞上女人背后。 这还不算,在谢秋妍的身子有了前倾之势时,他下意识的从背后抱住了她,两人都往前抢了几步,才没摔倒,这种状态保持了三秒钟。 三秒钟之后,谢秋妍才语声异样的说了声:“可以拿开你的手了吗?” 叶承欢这才把手放开,同时几分不舍的离开她的身子。 女人犹如春花杏雨,突然被冒犯,可也只能怪自己用错了阻挡战术,明摆着是场“意外”,自己也责备不了人家什么。 叶承欢还沉浸在一刹那的兴奋感里,无法自拔。 他现在已经完全颠覆了之前的看法,原来和女人打壁球居然是这么美妙的一件事,他真希望不要因为这点小小“误伤”影响到接下来的比赛,更希望这种“误伤”能多多来点儿,那种冒犯美女高官的感觉实在刺激极了。 可谢秋妍并不和他一样想法,这种尴尬的事一次就够了,她虽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少女,但至少也悬崖上的冰梅,是用来供人仰望的,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背对着叶承欢,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半晌才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很明显,人家在对自己下逐客令了,叶承欢也很识趣,放下球拍,转身出了门。 刚走到壁球馆门口,谢秋妍一阵奔跑追了过来,稳稳呼吸,沉声道:“在下面等我,我换了衣服就来。” 没等叶承欢表示可否,她便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不是只打打壁球么,这妞还有什么节目? 叶承欢懒得多想,既然佳人有约,那就等好了。 他下到楼下,才发现一层是大块分割的网球馆,许多衣着各色艳丽的短衫男女在场上尽情挥洒着,享受着运动的乐趣。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挺没趣,坐到一旁的休息区,随手从服务生手里拿了一杯水,然后闭上眼睛,利用短暂的时间,尽快弥补下损失的原力。 短短的三五个呼吸之间,他的脸上隐隐现出一层青气。 搬运了一个周天法力来调整自身状态后,他忽然张嘴喷出一道青气,这道青气注入手中一团密织的细网间,一道青光浮现,那细网暴涨开来落入杯中。 叶承欢深深的吸了口气,两手暗暗捏个佛诀,又是一道青气打入杯中的玄阴气上。这一道法力打下去,只感觉好似拉扯数千斤重的石块一般,浑身法力迅速流失,不一会就流失了三分之一左右的数量。 却见杯水翻滚,巨大的水泡从里面翻滚上来,发出阵阵轻微爆炸声。不过,声音极轻,周围并没有人在旁,网球馆里的人们依旧愉快的挥洒。 杯水翻滚,一团水球被玄阴层从水中硬生生扯上来,按照法决,叶承欢伸手一抄,那玄阴层包裹的白水便晃晃悠悠漂浮到他身前三尺远的地方。 看来这杯水有古怪,在里面好似拉扯千万斤重物,可是是离开水面后,竟然轻若无物,不消耗一丝法力。 更关键的是,通过一杯水的运行状态,可以判断出自己的内息的古怪之处。 摸了摸下巴,叶承欢目色闪烁,静静盯着那杯白水,心里已然有了些计较。 不过眼下他受制于封印,法力不够,就算是有想法也要等以后突破七道封印后才能达到,现在还是该炼制玄阴重水! 看着身前悬浮的那团白水,叶承欢也不犹豫,按照无为神诀里的淬炼秘法,调动体内法力,按照一定顺序游走了几个经脉,霎时喷出一道法力。 或许是法力经过体内经脉的转动发生变故,这一次喷出来的法力竟然不是青气,而是一道黑芒! 黑芒融入包裹了白水的玄阴层后,只见玄阴层一阵收缩蠕动,短短一个呼吸间,就缩小了十分之一大小。 接着又是一道法力喷出,那玄阴层再一次收缩,这一次又缩小了十分之一左右。 每喷出一道黑光,叶承欢就感觉体内原力减少一点,连续喷了数十道黑光后,体内原力竟然消耗一空,而玄阴层笼罩的那杯水仍然如旧。 想要喝一杯新水,必须先倒光杯子里的水。 这本就是至简而又至深的道理。 消耗完了体内原力,再一次修炼恢复,一方面可以淬炼经脉,另一方面则可以一定程度上提纯体内原力。 现在,他暗暗掐起两道指诀,这才开始恢复原力。 这原力恢复跟原力增长时行走的经脉顺序并不相同,若是行走增加原力的经脉顺序,那消耗的原力恢复就显得十分缓慢。若是行走恢复原力的经脉顺序,增加的原力相对来说少了数十倍还多。 一个吞吐间,叶承欢陡然睁开了眼睛,口唇轻启,绽出“嗤”的一声! 随着这声,一道比前几次粗大了一倍的黑光融入玄阴层中。玄阴层快速蠕动,竟然一下子缩小了一半的体积。 随后他又连续喷光了体内原力后,玄阴重水仍然没有成功的凝聚出来,越是到后面,提炼起来就越是麻烦。 如是反复三两次后,那一滴玄阴重水总算是提炼出来。 收拢了玄阴层,只见正中央有一滴珍珠大小的水滴在旋转,这水滴通体漆黑,旋转起来好似把周围光线都吸收了过去一般。 有无尽寒气从上面散发出来,周围的空气也跟着一起收缩。 嘶…… 他深吸一口气,那滴玄阴重水便纳入口中,瞬间跟丹田里的原力融合在了一起。 原力吸收了重水后,猛然减少了些,本来脸盆大小的玄阴层缩小了一点,看起来比刚才更加凝实。 玄阴层缩小,不仅没感觉原力减少,相反的还感觉比刚才纯净很多。 一丝玄阴重水融入原力后,起到的提纯效果相当于单独打磨三五个时辰。 叶承欢吧嗒了下嘴巴,像是在回味玄阴重水的味道。 只可惜每天只能用一杯水练成一滴玄阴重水,要是太多的话,原力将无限制暴涨,吃不消不说,还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做完这些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只不过他现在只是先将玄阴重水采集到丹田,要想将其转化,还需要至少一个时辰。 他慢慢睁开眼,猛然看到谢秋妍就站在跟前,正闪着美目,好奇的盯着他。 “你在干什么?” 叶承欢站起身,伸个长长的懒腰:“昨晚没睡好觉,刚才眯了一下。” 谢秋妍撇撇小嘴,欲言,又止。 叶承欢这才发现,她已经换了衣服。一身牙白色高领外套,黑色的棉质线衫,下面是条灰色调的毛呢短裙和紧绷绷弹力裤袜,踩着一双红色亮闪的小皮鞋,放下一头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莹润的鹅蛋脸极富东方女性的味道,俏面如花的站在那里,好似从某个烟雨小城里走出的靓丽佳人。 叶承欢咽了咽喉咙,自己的心脏竟然又加快了跳动,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每次见面时,都能被这个女人的魅力打动一下。 这种历经岁月洗礼,看破红尘俗世的女人,最美的不是她的外表,而是举手投足间那种气质,特别对叶承欢年轻的外表隐藏着那颗沧海桑田的心,这样的女人就是毒药。 从在高高庙堂里的高贵端庄,到在壁球馆里的青春动感,再到现在的雅致清丽,这个女人在短短的几天里就变换了三种感觉,很难想象这三种人同时系于她一个人身上,而且一种比一种有杀伤力,一次次挑战着叶承欢的心脏承受力。 她是孙悟空么,会七十二变还是怎么的? 第444章尤物标配 “你平时就是用伸懒腰打呵欠迎接女孩子么,这可不是有风度的绅士。”谢秋妍笑说。 “我可没说过我是绅士,很遗憾,你看走眼了。”叶承欢满不在乎的道。 谢秋妍若有所思的道:“我差点忘了,你没风度却很风流,而且一定还很好色。” “这叫风流而不下流,性感而不令人反感。” 谢秋妍捂嘴一笑,“你真够嘴贫的,就凭这张嘴,估计就没少把无知少女骗到手。” “你既然这么了解,怎么还有胆子约我打球?” 谢秋妍微微摇头,“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想,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问自己,你干嘛要请那个好色还滥情的家伙,即便和他有合约在身,也用不着贸然的以身犯险。不过,你虽然是色狼,但我是淑女,你对淑女总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吧。” 叶承欢品了品道:“那可不一定。” “现在时间不早了,走吧,我请你吃饭,好多东西保证你见都没见过。” 叶承欢满怀着新鲜感,谢秋妍从不矫情,也从不隐藏她的真实情感,他甚至还单方面感觉到女人对自己的好感,否则一个淑女是绝对不会请一个色狼吃饭的。 出了网球中心,一路向左走不远,便来到一条市井气小街,路上的行人时不时会瞥上他们几眼,男人长得一般,女人却美得出奇,而且衣着华贵,搞不懂这样的两种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漫步老街,满眼的古香古色,仿佛穿越到古代的某个阶段。 街道两旁都是一家挨一家的低矮店铺。 叶承欢饶有兴致的往一两间门脸的书店里看去,四壁都是书架,摆满了书籍,每本书都附有标签,上边写明书目和价目。 临窗有一张榆木擦漆的八仙桌,桌两旁是太师椅,壁间悬挂着对联,对联内容也离不开书:“得好友来如对月,有奇书读胜看花”、“万事莫如为善乐,百花争比读书香”、“有关国家书常读,无益身心事莫为”、“养心莫善寡欲,至乐无如读书”…… 出了书店,更多的则是古玩铺。 要玩这些古玩艺儿,不是一般人都玩得通的,必须具备些历史文化知识才行,因它包含新的,而不仅仅是古的。 谢秋妍也不跟叶承欢聊别的,只是不断的介绍着街道两旁的各种店铺,各种历史讯息与那些商铺的一些趣事,甚至还会如数家珍的讲到一些以这里为背景的电视剧。 大概是时值冬季,又是下午三四点钟光景的缘故,和入口处停满了车辆的热闹劲儿相比,这里显得十分清静,甚至有点冷落,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叶承欢倒也十分随意和惬意,那几部电视连续剧都以燕京的古董商为核心人物,演绎了一出出或缠绵悱恻,或壮怀激烈的悲喜剧,京腔京韵,十分耐看。 他们也就是随便看看,本来就没有购买的念想,所以,便沿着街面缓缓地走。走到东街的尽头,回转身来,再去西街。 就这样,东瞧瞧西看看,也没有哪家商铺的老板来招呼。看来,皇城根的古董商矜持、精明得可以,见你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才懒得理你呢。 叶承欢好奇道:“你好像对这儿格外熟悉。” “那当然,当初我祖父就在这里从学徒做起,一干就是三十年,直到成了坐商,后来年纪大了,买卖没人经手,也就不做了。我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虽然我祖父已经不在了,但我还能常常来这里怀念起当初的时光。”谢秋妍睫毛颤动,仿佛过往的一些美好片段又浮现在眼前。 “你爸爸怎么不接着干?” “我爷爷做了三十年的古董行,最了解这一行的艰辛和行里人的狡诈,他宁愿送我父亲去读书,也不愿让他再做这行。” 叶承欢点点头,说来也是,好多父母都不愿自己孩子走自己的老路,这一点不难理解,“你的话可不像有个十八岁儿子的女人说的,好像你才是十八岁。” 谢秋妍轻笑道:“我儿子可不喜欢这里,他一直觉得这里死气沉沉。我告诉他,他太年轻了,不能感受这里的文化积淀。” 在这样的场合谈儿子,谢秋妍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有种骄傲感。 “那你带我来这里,难道是觉得我能感受到?”叶承欢问道:“我比你儿子也大不了几岁。” “你不一样。”谢秋妍收敛了笑容看着他道。 “为什么?” “你眼里有一种东西,我很喜欢。” 眼里有东西,不会是眼屎吧,叶承欢还下意识的用手指揉了揉。 “什么东西?” “我说不清,但我在你眼里看到的,不是你这个年龄男人该有的,虽然很难捕捉,可那种东西让我觉得很踏实。”谢秋妍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给我这种感觉的男人,所以你一定能读懂这里。” 这算是夸奖么,还是表示她对自己有好感呢? 叶承欢二次咽了咽喉咙,看着企图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话题上去的谢秋妍,他心里动了动,说不定这个女人给自己还准备了更精彩的节目。 走过长长青石街,天色已经有些凝重,叶承欢跟着她来到一处斑驳的巷口,两对古旧的石头狮子中间,夹着一座古代样式的建筑。 硕大的黑匾上写着几个古拙的金字,虽然上面的金色已经剥落不少,但还是十分醒目,老浒记面馆。 小店的门脸不大,但处处古香古色,应该是从很久远的年代保存下来的,在这里打尖歇脚,吃点儿特色小吃,倒也十分有感觉。 谢秋妍仰面望了一眼,脸上洋溢着几分温情,带着叶承欢走了进去,对着柜台上戴着老花镜,把算盘打得噼啪作响的老人道:“马爷爷。” 那人一抬头,扶着镜框仔细瞧了瞧,满脸皱纹舒展开了,“小丫头,呵呵,你可好久没来了吧?” “是啊,最近挺忙的,马爷爷你还好吗?”她似乎与老人很熟,一上来便嘘寒问暖。 小丫头?叶承欢的表情古怪了下。 老人和谢秋妍笑谈了几句,又面色古怪的望向叶承欢,“小丫头,不给马爷爷介绍一下?” 谢秋妍大方的笑道:“他叫叶承欢,我的朋友,今天特别来带他吃马爷爷的炸酱面,我可告诉他这是全燕京最好吃最地道的东西了,马爷爷可别驳了我的面子啊。” “瞧你这丫头,都不小年纪了,马爷爷手艺是吹出来的么?不过,这位不是朋友这么简单吧,以前可连你那宝贝儿子都没带来过呢。”马爷爷洞穿世事的笑道。 谢秋妍还是很平静,“马爷爷,你说的没错,他是我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他是龙都来的,我想让他吃点儿正宗的老燕京口味,所以就来这里了。” 马爷爷捻着山羊胡,嘿嘿笑道:“好啊,好啊。”又冲叶承欢笑眯眯的道:“小伙子,你可算有福气了,小丫头年纪比你大点儿,可比她漂亮又好心的姑娘,我老马活了一辈子没见过。” 一辈子?好像这辈子已经过完了似的。 一会儿小伙子,一会儿小丫头,还说小丫头比小伙子大点儿,人物关系有点儿乱。 随便聊了两句,谢秋妍便带他坐到一张方桌旁,老人喜笑颜开的去给他们亲自下厨,看来宝刀轻易不出鞘,今天开心,才要亮亮手艺。 店面虽然不大,但来往的客人不断,给小小的店里平添了许多人气,仿佛冬日的严寒也被阻挡在了外面。 叶承欢无奈的道:“你怎么不解释一下,看老爷子的兴奋劲儿,肯定以为你说的是真的呢。” 谢秋妍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白水:“那不正是你想要的么?” 叶承欢语塞,苦笑道:“小丫头,我承认我喜欢美女,不过我想只要是男人就会喜欢,尤其喜欢你这样的美女,你用不着这么直接吧。” “诚如我告诉你的,我儿子都十八了,用时髦的话说,我也奔四的女人了……”谢秋妍举起茶杯,姿态雅致的抿了一口,言谈举止在市井气的背景里显得格外醒目,却又格外自然。 “你想说什么?”叶承欢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女人突然提自己的年龄,这东西对于绝大多数的女人来说,都是最忌讳的事情。 “我已经没多少青春值得去消磨了。我不想让我的后青春期变成一场独白。”谢秋妍目光清澈的望着男人:“你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了么?” 叶承欢没有言语,等她说下去。 “你一定猜到了,在你还没来燕京之前,我就已经注意你了。” 叶承欢自嘲的摸摸鼻子:“真没想到我的魅力能从龙都飘到燕京。” “美得你!”谢秋妍抿嘴一笑,眼里含着柔波:“和你的老婆林佩珊相比,你基本上没有知名度,我是无意中在关于林佩珊的一则新闻里看到你的。新闻里说你以前是做酒店保安的,可照片里的男人倨傲的好像自己是国家元首一样。这么一位好笑又好气的男人,难道还不会引起人注意么?” 叶承欢有点无奈:“怪不得在鹊桥会上,你偏偏叫住我,还偏偏一上来就说出我的名字。不过能注意到我,也说明你也够特别的。” 谢秋妍似乎很满意“特别”这两个字的评语,眼里闪过一道光彩:“从那时起,我就有意无意的比较关注林佩珊的信息,当然其中又听到不少你的故事,我越来越发觉你是个有趣而又特别的男人。”她也用了“特别”两个字。 第445章玄阴重水 “既然你都知道我有老婆,怎么还要惹上我?”叶承欢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们同样是假夫妻。” 叶承欢有点儿吃惊:“你听谁说的?” “看出来的,说得玄虚一点儿,算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第六感?” “当然,就算错了,我也宁愿它是对的。” 叶承欢没词了,谢秋妍不是普通女人,她手里有的是权力,站在权力上层的人本来就能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他不想试图去改变一个人固执的想法,那只能注定是徒劳的。 “后来,我还知道你跟你的下属都有好多说不清的关系,居然连市长的女儿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还有和你一起来的赵雅琳,她是林佩珊的闺蜜,她那样机敏和理智的女人,竟然会对你有意思,直到咱们鹊桥会后几次见面,我算是明白了点,你的确是个坏蛋,但你的确很特别,我对你也很好奇。”谢秋妍面带笑意的说:“我很直接对吧,因为我对你有好感,我不想憋在心里。我刚才说了,我年龄不小了,不想再失去什么,哪怕抓住青春的尾巴,和一个我认为值得的男人共同拥有一些东西,我就满足了。” 叶承欢没想到她第一次单独的非正式会谈就说出这样一番话,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得不远处老马吆喝了一声,端着两大碗热腾腾的面条走了过来。 “快,趁热吃吧,冷了就没滋味了。”老爷子热情的张罗着。 谢秋妍闻了一口面香,“马爷爷,你觉得我们两人般配吗?” 叶承欢抄起一筷子面条,刚放进嘴里一半,听了这话,差点儿没喷出来。 老马眯着眼还真认真打量了一下,点一下头,一连就说了好几声“般配”。 “不过这事旁人说了没用,还得是你们俩自己的心意。当初,这条街人人都说我和小师妹般配,可到头来她还不是嫁给那个人。” 谢秋妍咬着面条笑道:“马爷爷,你年轻的时候一定很帅吧。” “那还用说,一条街的小伙计就属我帅,当初好多富家小姐为了来看我,一天往我们铺子跑八趟。” 一句话把谢秋妍和周围的人都逗乐了,可老爷子还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你们笑什么,我一把年纪的人还能糊弄你们。”老马摇头叹息着去忙了。 “老爷子说的小师妹是谁,你好像也很熟的样子。”叶承欢问道。 “我奶奶。”谢秋妍抿嘴忍着笑意。 叶承欢愕然,闹了半天,这位马老爷子居然是她爷爷的情敌! “当初我奶奶家就是做古董生意的,店里有两个学徒,一个是马爷爷,另一个就是我亲爷爷了。” 这唱的是哪出,原来唱的是一出《凤仪亭》啊。 “我奶奶的父亲是他们师傅,所以他们都叫她小师妹,他们也都十分喜欢她。” “那你奶奶怎么没选马老爷子,是不是他不如你爷爷好?” “感情这种事怎么说得清楚呢,不是单纯的好还是不好就能决定的。好了,不说这个了,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难得马爷爷一片心意。” 叶承欢呼噜呼噜吃的满头大汗,很快就连汤带面把一大碗面条吃光,舒坦的打了个饱嗝,看谢秋妍还在细嚼慢咽,道:“小丫头,你调查过我的背景么?” 谢秋妍摇摇头,“没有,我虽然对你的过去和背景感兴趣,但我希望是你自己告诉我,我不会去查。” “那你就说对我有好感,难道不怕我占完便宜拍拍屁股走人?”叶承欢道。 谢秋妍拿起餐巾纸抹抹光亮如漆的花唇:“第一,我对你有好感并不代表我会让你占便宜,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可没那么想,至少现在没那么想。第二,既然惹上了我,你以为你能轻易脱身么,就算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第三,就算你跑了,我也有办法让你后悔。” 这“一二三”一摆出来,搞得叶承欢连连皱眉,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就算自己是孙猴子,也被她牢牢攥在手里。 他哂笑一下:“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没必要那么认真吧。呃……你打算怎么处理东方国际的事?” “那是我的底牌,一切结果都在我脑子里,可是却不能轻易告诉你。” 叶承欢无奈的摇摇头,忽然发现和这个女人在一起,自己的废话多了很多。 “你来见我,心里是不是想着跟我上床。”谢秋妍直白地说。 “你是不是非要证明我是色狼才开心。”叶承欢苦笑着道:“好吧,我承认有那种想法,刚才有,现在还有。” 看着男人耷拉眉毛的样子,谢秋妍开心的笑了。 “你笑什么,是你问的,我只是实话告诉你,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叶承欢撇撇嘴。 “叶承欢,我发现你一个优点,你不光是坏蛋,还是个诚实的坏蛋。你就算骗我,说些假话,我又不会生气。”谢秋妍道,“我只是抱着玩的心态,你用不着这么较真吧。” 叶承欢皱眉,“以前我的确会跟女人开玩笑,但现在我并不打算在这方面打八卦。” “哎呀,听起来蛮让人感动的。”谢秋妍戏笑的问。 “我承认你是个对我很有吸引力的女人,不过你的话让我有点儿意外。如果你真的只是抱着玩的心态,那你一定找错人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工夫陪你玩。”叶承欢有些气闷,对方随意的态度,让他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他刚要起身,没想到谢秋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温软滑腻的触感,让叶承欢一阵神迷,疑惑的看着女人。 “这里有点儿乱,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谢秋妍道。 叶承欢忽然觉得女人那只抓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好像是心里有了某种情绪波动了下。 叶承欢很想问她,是要跟自己去开房么?但想想还是算了,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就尴尬了,刚说要走的,一听开房间就留下,那多不好意思,就算自己是色狼,也不想给对方一种感觉,好像自己是那种很低等的色狼似的。 两人和老马道别后,一起离开了老浒记面馆,回到网球中心取了车,然后谢秋妍载着他,来到燕郊一处美丽的人工湖附近。 下了车,叶承欢望向不远处,夜色下的湖水线,绵延的浅滩,带着寒意的晚风吹拂过耳畔,回荡着水波的缠绵声。 一伦弯月悬挂于西天边,与繁星一同坠落于水面。 这样的景色,叶承欢来到燕京这么段日子里,却从没见过。 说来也奇怪,时值寒冬,燕京到处都笼罩在严寒空气里,可这里却并没什么寒冷的感觉。 “美吗?”谢秋妍几分痴迷的看着一望无垠的夜景问。 叶承欢无声地点了点头,他有些不舍得开口破坏这样的安宁。 跟着谢秋妍从一条蜿蜒的小坡道走到沙滩上,慢慢的靠近水边。 浅滩上的游人很少,因为是夜间,偶尔有几家小的生鲜烧烤摊位亮着灯光,空气中除了咸咸的腥味,还有烧烤的香气。 谢秋妍脱掉了她那双红色的高跟鞋,拎在手里,一对汉白玉雕琢而成一般的美足踩在湿软的细沙上,伸展着臂弯,仰着头,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叶承欢默不作声的跟着她走了长长一段路,细沙上留下两人浅浅的足迹。 “叶承欢……”女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月色下明媚的脸蛋上露出一抹浅笑,“谢谢你,我很久没真么放松过了。” “我什么也没做啊。”叶承欢纳闷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刚才问你那些问题吗?”谢秋妍道。 “你不是说想了解我么?” “其实,你是怎么样的人,对我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男人会去喜欢女人的美貌,女人的温柔,女人的气质。可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往往是没有理由的。认准了,就是认准了,不会因为别人不喜欢那个男人,就改变自己的初衷。我问你那些问题,与其说试探你,不如说我在试探我自己。”谢秋妍望着幽静的水面,任由晚风吹乱她的秀发。 叶承欢安静的站在一旁,此刻,谢秋妍身上的衣物被晚风鼓起,胸前的完美曲线,让男人有些眼热,甚至她在说什么都没怎么注意到。 “你这个坏蛋,都有妻子有家庭了还在外面拈花惹草,据我所知至少有四个女人都和你有暧昧关系。我就在想,你明明这么好色,我怎么会对你有好感的,是不是我不确定你是那样的人。所以,我就问你,让你自己说出来,我想,如果你亲口说出实话,我却还会忍不住做梦也去想你,那么我真的可能碰到三十多年都没碰到的那个人了。” 叶承欢恍然回过神来:“结果呢。” “我不是带你来了么?”谢秋妍回过头明眸闪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这里叫做心湖。好多有情人都会来这里许愿,希望他们可以生生世世相爱下去,而且十分灵验。我曾经就告诉自己,如果哪天我找到了喜欢的人,我一定拉着那个男人,到这里来许愿。” 叶承欢一愣,虽然已经领教了这个女人的直白,但现在被她这么**裸的说出来,还是觉得有点儿吃惊,毕竟她不是普通女人,一个政府高官当面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人表明好感,这样的事显然十分罕见。 这还不算,接下来的事更让人瞠目。 “抱抱我吧。”谢秋妍突然目光清澈的望着他,“其实,你也喜欢我的,对么?” 第446章诚实的坏蛋 叶承欢身体僵硬了一下,对方的转变过于快速,让他根本没心理准备。 这种感觉就好似天使的垂青,让人一下子有点儿无所适从。 叶承欢当然是色狼,其实只要是身心发育健全的男人,哪个又不是色狼呢? 只要是色狼,就没有不想占有这个女人身体的,至少是愿意一亲芳泽,可此刻,叶承欢却沉溺于惊诧中,浑然忘了自我的处境。 他忘了,可谢秋妍没忘,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她的双臂已然勾住他的脖子! 叶承欢的双手迟疑了片刻,也终于环绕住了女人纤细的腰肢,口鼻间满是女人独有的柔和体香与晚风混杂的香甜味道。 他有点儿迷离,这怎么可能是三十几岁女人的身体,明明是少女啊! “叶承欢……”谢秋妍呢喃的抬起头,妩媚的俏脸上满是红晕,目光闪烁的望着对方。 叶承欢还是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两人的第一次约会竟然就进展到这一步,而且还是女人主动为之,这一切让阅女无数的他居然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那么主动。”谢秋妍柔声道。 “嗯……”叶承欢浑浑噩噩的应声,哪怕上午吸了那么多冰毒,都没让他感觉有如此迷离。 “还是那句话,我对你有好感,我想抓住青春的尾巴。”谢秋妍抿了抿花唇,眼里闪现异彩的花火。 叶承欢用手指轻轻勾住女人精致的下巴,缓缓的抬起,继而本能的恢复了本能,邪邪一笑,“我也想。”说着,便直接的吻了上去。 同时,叶承欢清楚的听到,她仿佛被禁锢已久的心跳一阵狂乱。 到了这种时候,叶承欢还能客气么,当然不能,所以,他毫不客气的搂抱住女人。 这时,已是四下无人,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但谢秋妍还是害怕,害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和叶承欢做出什么荒唐事来。虽然已经表白了自己的心意,也知道自己的青春已经不多,但她还没胆大到要抛开自己身份无所顾忌的地步。 “叶……承欢……”谢秋妍摆脱被动的热吻,几分哀求的道:“不要在这里这样,我不想这样……” “那你想怎么样。”叶承欢戏谑地笑道。 谢秋妍指了指不远处一栋三层小楼,“那里有个宾馆……”说完后又有些后悔,自己什么时候不堪到要主动开房的地步。 叶承欢眯眼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今晚的一切都像是上天给自己安排好的。 他虽然色胆包天,但往往也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在宾馆里做比较方便。 正当叶承欢牵住女人的手,怀着几分澎湃的去往宾馆的时候,谢秋妍的手机响了。 谢秋妍皱了皱黛眉,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脸上露出微微诧异与无奈的神色。 “怎么了?”叶承欢问道,根据经验判断,这个节骨眼来电话八成没什么好事。 谢秋妍把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对不起,看来今晚的约会只能到此为止了。” “什么?”叶承欢心头一颤,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台大戏锣鼓家伙全都准备好了,唱戏的却忽然病倒了似的。 谢秋妍勉强笑道:“我必须要走了。” “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叶承欢略带酸意的问道。 “是的。”谢秋妍歪着脑袋审视他,“你吃醋了?” “我要是说没有,你肯定也不信,对吧。”叶承欢苦笑道。 女人花容绽放,嫣然轻笑:“你真是个有趣的男人,就连吃醋都和别人不一样。” “有趣有什么用,还是留不住你。”叶承欢几分自嘲的道。 “你误会了,打电话的是我儿子,他平时住校,好容易今天回家,要我回去陪他。” 叶承欢愣了愣神,“不是吧,你还真有那么大的儿子?” 谢秋妍收敛了笑容:“叶承欢,从咱们认识以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叶承欢一阵语塞,“那倒没有,不过你这么年轻漂亮,忽然冒出个十八岁的儿子,换谁都不会相信吧。”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早晚有天你会看到的。” “你儿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还得让你陪?” “他从小到大都很依赖我,就算他到八十岁也是我儿子。” “明白了,典型的俄狄浦斯情结。” “呸,瞎说。”谢秋妍轻啐了一口。 “你陪你儿子我没意见,可你这样走了,就不怕我憋死。”叶承欢颓废的道。 谢秋妍掩嘴轻笑了下,玩味的看了眼对方,“叶承欢啊,亏你那么聪明,怎么那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虽然我喜欢你,但你跟我儿子比还是差远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先忍着吧,下次见面你想怎么样都行。”谢秋妍美目一闪,便朝叶承欢潇洒的挥了挥手,快步走远了。 这才叫春梦了无痕,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好像一个人兴冲冲的去看场期待已久的大片,到了门口才发现电影散场了。 “下次见面想怎么样都行”,关键是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唉,没效率啊! 叶承欢刚要走,手机震了几下,本以为是女人回心转意了,可拿出手机一看,表情马上凝重起来。 这是黑洞用秘密联络讯号发来的一条消息,消息的内容正是关于叶子明和燕京叶家的。 只看了一眼,叶承欢便攥紧了手机,发出咯吱咯吱的塑料感响声。 一刹那间,澎湃的邪火一扫而光,留下的只有沉重和复杂。 他点上一支烟,默默地吸了几口,眼神在清冽的月光下暗淡而又深邃,人影在地上拖出一个好长的影子。 很快,他便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离开燕京! 打定主意后,他大步离开这片水域,径直去往酒店方向。 刚走出不远,他的手机忽然又震了震,这次不是谢秋妍,也不是黑洞,而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号码所在地正是燕京。 摁下接听键后,他没有吱声,很快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上来便道:“我是武潇……” 叶承欢玩味的一笑,刚被谢秋妍挑起的那股火又涌了起来:“怎么,宝贝,是不是想我了?” “你先听我说,叶子明要杀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叶承欢心里一动,脚步也停下了,眉头像拧紧的发条,静静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今天忽然来找我,只是提到你一句,虽然别的什么也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已经对你动了杀机。我知道你的身手很好,但你绝不是他的对手,他要想杀你就一定会做到。你赶快离开燕京,现在就走!”武潇声色急促的道。 “他为什么要杀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因为……因为我。”武潇迟疑了下,还是终于说了出来。 这种事并不难理解,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忽然倾心别的男人,换谁都会忍不住迁怒于人,更何况叶子明那么骄傲的男人。 尤其是上次在击剑馆里的相遇,武潇居然偏向了叶承欢,彻底点燃了叶子明的仇恨,令他再也无法忍受。 上次一面,便能隐隐感觉到叶子明的实力超乎想象,至少绝不在自己之下,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家族做支撑,谁能挡得住燕京叶家的雷霆一击! “你现在在哪儿?”到了这个节骨眼儿,叶承欢并不关心叶子明的事,反倒关注的是武潇。 “我……” 叶承欢听出她的异样:“我再问一遍,你现在在哪儿?” 武潇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你不用管我,重要的是你马上离开燕京,我不想你死在他手里。” 叶承欢逆鳞陡起,冷笑一下:“我哪儿也不去,我倒要瞧瞧他怎么杀我。” “什么,你疯了!” “我没疯,有些事是躲不掉的,早晚也要面对。” “可是……”武潇有点儿六神无主,刚要再说什么,声音却忽然止住,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 叶承欢又打过去,可那边却已关机。 他思忖了下,就算叶子明要杀自己,但他肯定不会伤害武潇,不仅仅是因为叶武两家是世交,更重要的是他对武潇的感情。 刚才明明是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叶子明? 燕京某处公寓,宽敞的房间里出奇的安静。 武潇脸色苍白的看着从门外走进的身影,心头仿佛有快巨石,越来越重,越压越紧。 那人一直来到灯下,柔和的灯光洒在一张美得窒息的面孔上,俊美得好死古希腊神话里的雕像。 俊美的脸上此刻却蒙着一层雾霭,一天银河都落尽那对闪亮的眼眸里,深邃而又沉默,让人读不出任何情绪。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叶子明。 他牵动了下嘴角,略带思索的说道:“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他说话的样子一如他平素的为人一样,永远那么温文优雅,永远不急不躁,尤其是在武潇面前,总是带着几分亲人般的关切。 武潇怔了一下,好像半夜里去厨房偷吃糖块被大人撞见的小女孩一样,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挂断了电话,“子明……你怎么来了?” “我可以坐下说话吗?”叶子明礼貌的征求对方的意见。 武潇恍惚了下,点了点头,心事重重的收拾了下沙发,可沙发上却什么异物都没有。 她感觉到他要杀叶承欢,所以才匆匆给叶承欢打电话警告,没想到叶子明居然找上了自己,而且刚好在给叶承欢打电话的时候。 门,是锁着的,她并想不到叶子明是怎么进来的。虽然叶子明不是小偷,但事实上,他比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小偷都要厉害,至少在这个城市,百分之90以上的房门都能被他轻松打开。 第447章俄狄普斯情结 何况武潇现在心乱如麻,根本没心思去考虑那些。 叶子明坐下,两手搭在膝盖上,目光复杂的看了女人一眼,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到最后化成一声叹息。 “有事吗?”武潇躲避着他的目光,问了一声。 “有一件事,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开诚布公的谈谈。” 武潇安稳了许多,坐了下来,起码叶子明在她这里,叶承欢就能暂时没有危险,两个人心照不宣,未曾开口,就已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你说吧。” 叶子明目光灼灼的道:“我曾经问过你同样的问题,今天我想郑重的问一下,你喜欢叶承欢,对吗?” 这一次,武潇没有回避,也没显得很吃惊的样子,相反的,她心如止水,宛然若素,“是。” 叶子明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意外,点了点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从讨厌他开始的吧,以前我一直以为是单纯的讨厌,可现在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我……喜欢上他了。” 叶子明额角的肌肉抽搐两下,旋即用无比热切的目光和极度压抑的口吻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很喜欢你,不过……那不是恋人间的感觉,而是亲人般的喜欢。子明,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我自己。” 叶子明本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从得到肯定的答复,可到头来一切还是落空了。 他惨然一笑:“潇潇,你既然把我当亲人,那么今天我就不得不说一句话……” “什么?” “以后我不许你再和叶承欢来往!”叶子明一字字说道,他的脸色还是那么柔和,但语气却多了几分不容质疑的威势。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这个人是个危险分子,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甚至还可能连累到你。” 武潇傲气上涌,小嘴咄咄逼人:“子明,我尊重你,也一直把你当亲哥哥一样看待,别的事我都可以听你的,但……这是我自己的事,谁都无权干涉!” “你以为这是你自己的事么,错了,你还是对他不够了解,那个人危险到直接威胁***,别忘了你们武家是做什么,我们叶家又是做什么的,他那种人和我们势不两立。这不是个人感情就能说清的事,而是政治立场。懂吗?”叶子明强调道。 “我不懂你说的这些,我只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我自己的事。” 叶子明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一旦你深陷进去,影响的不光是你自己,甚至会牵连两个家族的政治生命。” “子明,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有爱和被爱的权利,我一个人背负不了那么多的家族使命,我也不想背负。你知不知道,就在两天前,他刚刚救了我一命,不是用金钱,也不是用武力,而是用他的血!也就是说,现在我的身体里流淌的是他的血液。这种感觉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武潇咬紧嘴唇,莹润的眸子里仿佛有雾。 叶子明骤然变色,心里一阵狂乱,眼神闪烁不定,捏紧了拳头,半晌都没言语。 “我的身体里流淌的是他的血液”,这句话反复在他的耳边重播,他似乎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又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明白的那些东西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接受的。 这一刻,他的理智松动了,情绪有些崩溃,胸膛有团火在往外顶,“潇潇,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坚持要继续和他交往的话,我会用我的方式阻止你。” 武潇腾身站起,“子明,你什么意思?” 叶子明的笑容有些无奈,还有些狰狞,以及罕见的暴戾! “为了你的未来,为了我们两家的政治生命,我只有杀了他。” 武潇嘴唇一阵颤抖,冷着脸看着他,面前的男人仿佛忽然蜕变成了一个陌生人,那些过往的时光、美好的回忆此刻全都遥远的再也触碰不到。 “你要想杀他,就先杀了我!”武潇决绝的道,眼眶一片红润。 她的话像把利剑一样,一下刺进叶子明的身体,狠狠剖开他的心! 他完全没想到,武潇居然肯为那个男人去死! 偌大的屋子里鸦雀无声,掉根针都听得清楚。 气氛在两个青梅竹马的人之间,紧张而又压抑! “潇潇,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亏你还是武家的孩子!”随着一个沉稳端严的声音,从门外走进一个清瘦的身影。 一身中式的素衣,背着手,步伐凝重,在屋子正中一站,宛如渊渟岳峙一般,俨然一派叱咤风云、吞吐山河的大宗师气魄! 武潇一抬头,看到那个老人,顿时惊诧莫名,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爷爷……” 来的老人正是武潇的爷爷,武建章。 武潇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马上又把目光转向叶子明:“子明,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对吗?” 武建章面无表情的道:“这些事和子明无关,你不要怪到他头上,是我自己要来的。我要看看我从小到大最疼爱的孙女,是不是要做武家的逆子!” 武潇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一个是青梅竹马、视若兄长的叶子明,一个是自己至亲至爱的爷爷,两个男人站在面前,好似两座大山一般压了过来,压的她心头震颤,再也承受不起。 “爷爷,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 “别说了,那些事我早就知道了。潇潇,我没有想到,我一直视为骄傲的孙女,居然会这么糊涂!你个人的感情问题我不会干涉,但在大是大非上面,我必须要过问。那个叶承欢我见过,也调查过,爷爷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和境外危险组织有关系,一旦证据确凿,我马上就派人抓他。和这种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你自己想想清楚。话我不想多说,总之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爷爷,就和他彻底断绝交往。”武建章话不多,但句句切中武潇的痛处。 武潇凌乱极了,但她骨子里的倔强是没人能改变的,“爷爷,他是不是危险分子我不管,我只知道他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我喜欢他这点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你可能觉得我自私,我可以把自己的生命都投入到警察事业里,也同样可以在感情问题上决不妥协。无论是你要抓他,还是子明要杀他,我都会帮他。” 说罢,她夺路冲出房间,和叶子明擦身而过时,被他一把抓住,“潇潇,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要去哪儿!” “放开我。”武潇冷冰冰的说道。 “让她走!”武建章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 叶子明慢慢放开她的手,武潇转身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个背对背默默无语的男人…… 叶承欢还不知道武潇在燕京的住处,也无从寻找,他原本是要离开燕京的,可事情弄到现在这步,让他把所有后果都甩给一个女人承担,不是他的风格。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才是他一贯的风格! 所有问题的关键都在自己身上,他不想逃避,也不会逃避,逃避的反义词是,面对! 刚好有两道大灯一晃,迎面开来一辆出租车,叶承欢一个滑越到了马路中间。 “吱呀……” 车子紧急刹住,轮胎在路面上划出无数火星,擦出两道长长的黑色焦很,裹挟着一股刺鼻的橡胶味,贴着他的衣服边停住。 “你丫那的不要命了!”司机探出脑袋骂了一声。 话音未落,车子往下一沉,叶承欢的人已经到了后座上。 后视镜里倒影出他嘴角的一抹邪祟,“搭个便车。” “操,有你妈这么搭便车的吗……”司机骂骂咧咧的回过头,叶承欢二话没说,直接把一叠钞票抽过去,抽了他个满天星。 司机眨眨眼,顿时收住嘴巴。 “这些够不够?”叶承欢淡淡问道。 “够……太够了……你给这么多钱,是要我带你出国么?” 叶承欢苦笑:“我只是要买你闭上你的嘴巴。” “哦,没问题。要去哪儿,您说。” “叶公馆。”叶承欢眸色在黑暗里一闪。 “你是说燕京叶家的叶公馆?” “没错。” 司机艰涩的咽咽喉咙,从后视镜打量了一下:“朋友,能不能问一句,你去那儿干嘛?” “讨债!”叶承欢不动声色的说道。 讨债? 司机忍不住仔细打量他一下,怎么也看不出,堂堂的燕京叶家会欠他这种人的债。除了吹牛之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哥们儿,我劝你最好别招惹那里。” “为什么?” “全燕京的人都不敢招惹他们家。” “是吗?我听说皇室早在一百年前就取消了。” “人家不是皇室,但手里的权力一点儿都不次于皇室。你知道他们家干什么的吗?” 叶承欢皱眉:“我给你的钱是不是不够多,能不能买你闭嘴。” 口舌油滑的司机马上闭上了嘴巴。 汽车一路西行,在十几分钟后,在一块古香古色的大理石牌坊前停了下来,司机说道:“再进去就是叶公馆了,那里可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门口有持枪的警卫!先生,还要不要继续朝里开一点?” “不用了!这里离叶公馆还有多远?”叶承欢问道。 “一公里。”司机回答。 叶承欢下了车,停了下,站在牌楼前仰望一下,便走了进去。 第448章我的身体里有他的血 到了这里,他的脚步并不快,好像对一切都并不着急。在一段直直的山道之后,他看到了叶公馆三个字,只不过他在一片阴影里,并没马上靠近,闪亮的目光从树荫中望过去,便看到一大片高墙围堵的大门旁,两个站姿笔直的军人,手持冲锋枪站在门口,左边还设着一座卡哨亭。 神州军队最新配备的95式微冲,却不是装备全军,只装备一些特殊的安全部门,看来这个叶公馆的确不简单。 叶承欢简单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形,发现这里的防卫十分严密,丝毫不下于一些国家首脑的住所防卫。 他拿出手机快拨通一串奇怪的号码,“黑洞,我要知道关于燕京叶公馆的信息。” “No problem!”黑洞应了一声,很快便响起电脑键盘以及各种电子合成音的声响。 一分钟之后,关于叶公馆的各种地理资料便一发传了过来。 叶承欢只看了一眼,嘴角浮出一道冷漠的弧度,一条残影划过,消失在公馆周边。 从他刚才得到的资料来看,叶公馆布防严密,在一般人看来风吹不进,水泼不进,但在他看来,和豆腐渣一样,形同虚设。 当然,并不是说叶公馆的军事布防不够严密,事实上,这是他到神州以来,见过最无懈可击的防卫部署。 固定哨加流动哨,另外加上没人可以逾越的红外警报系统,人防加技防,一切看来都似乎无所突破。 可不到十分钟之内的时间里,叶承欢的人便已到了公馆内部。 不管怎么样,就算叶公馆固若金汤,但这里的布防不见得比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司令部有多严密,况且叶承欢想要进入的地方,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 叶承欢相信一点,世界上哪怕最严密的保全系统,也总有自己的盲区! 夜色渐浓,却阻挡不住他犀利的目光,随便用眼一扫,便看出一个狭小的盲区。 按照他的习惯,一向喜欢走正门,但那样的话势必会惊动里面的人,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他完全不介意羞辱一下全燕京乃至全神州最严密的保安系统。 他原地活动了几下,缓醒下全身的肌肉组织,然后搓了搓手掌,把嘴里的烟卷用力吸了几口,然后随手弹飞。 虚空里划过一道微弱的火星。 火星还未落地,他的人已经到了公馆里面。 一如既往的轻松,又是一次可以写进教科书式的秘密潜入,燕京叶家的保安系统在他面前,简直形同虚设! 到了公馆里面,他按照习惯,率先游目四顾,便发现在公馆西北角的一处小楼里隐隐透出一线灯光,他目光轻闪,嘴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叶子齐今天在学校参加了一个周末活动,回到家时间已经不早,和家人聊了会儿,这才回到自己房间,洗完澡已经很累了,连灯都没关直接就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一声微响,凭着家传的内功修为,她本能的警觉,马上睁开眼睛。 一道斜斜的月色透进窗户,月色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就一动不动的立在床前。 “谁!”叶子齐猛然惊醒,下意识的用被子裹住身体,一个陌生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房间,给她的内心带来的震撼绝不是一星半点儿。 虽然看不清那人面目,但感觉对方似乎并没什么恶意。尽管如此,叶子齐还是如临大敌,毕竟是女孩子,突然被人闯进卧室,当然会紧张会害怕,她暗暗掐起两道指诀,只要他敢贸然靠近,就给他来一下子。 “叶小姐还算镇定,没有吓到你就好。不好意思,本来不想打扰你睡觉,我花了十分钟绕过守卫和监控系统,因为我想来确认一件事,所以才用开门的声音叫醒你。你千万不要动,或者企图叫人,我能来到这里,就绝对能在守卫进来之前,对你做出任何不利于你的举动。当然,我并没有打算伤害你,除非你对我不够友善。”男人尽量用很诚恳的语气安抚她,因为他很快发现,在床头就有一个报警器,只要稍稍一按,估计全公馆的人都能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 连卧室都有警报器,能进到这里来是相当的不容易,错过这次机会,下次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今天如果自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以后来这里的话,防卫措施将会更加严密。 叶子齐心里一动,这个声音好熟悉,可也许是由于紧张,脑子不太灵光,一时半会儿竟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半夜跑到女孩子卧室,你凭什么让我相信!”虽然语气不善,至少没按警报器,她试图看清那人的脸,但他似乎早就算准了似的,无论是站位还是朝向,都无懈可击,根本不给她看清的机会! “我要是堂堂正正走大门,你们家的警卫能让我进来吗?” 叶子齐语塞了下:“你到底想干什么?” “确认一件事。” “确认什么?” “先把衣服脱了,我要看看你的后背。” “你说什么!”一个男人大半夜跑到女孩子卧室,让她把衣服脱了看她的后背,居然还说没有恶意? 叶子齐火了,恨不得马上用指剑给这个色狼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 可那人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也没有半点儿危险感,反而一步步凑了过来。 “你别过来!”叶子齐出声警告,但那人充耳不闻,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叶子齐咬咬牙关,两道凌厉的气息蓦然从她指尖激射而出! 只听空气中划出“嗤嗤”的两声。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叶家的灵犀指,是与唐门含沙射影,云龙山大梵般诺并称于世的辉煌存在。 人们常说的一句话是“十指连心”,但只有灵犀指能做到指随心动,甚至手指就是心,心就是手指。 灵犀指的杀伤不在于手指,而是气息,杀人于无形的气息! 气息,无色无形,是世界上最柔软、最没有攻击力的物质。但只要将全部气息集中于一点,便能有造化风雨、点石成金的惊人效果。 以叶子齐的修为还浅得很,即使这样,随便一道灵犀指射出,比子弹的威力一点儿不差! 别说肉身,就连钢板都能戳出个洞来。 叶承欢当然不是钢板,小姑娘的灵犀指打在身上,绝不比车祸来的舒服。 在叶子齐兰指轻扬之前,叶承欢的身子便已动了,因为灵犀指太快,快到没法用时间衡量,叶承欢只要晚一点点儿,就得被气剑戳中。 两道气剑同时飙射,叶承欢身子一偏,气剑堪堪贴着他的前胸和后背一起划过,打在对面的墙上,生生凿出两个深洞,扬起一片碎屑。 叶子齐微微一惊,万万没想到那人居然能躲过自己的灵犀一指! 她再掐两道指诀,刚要再射,一道残影裹挟着大片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根本没时间做出反应,身子便轻飘飘的腾空而起,然后又稳稳的落在床上,后背一凉,这才发觉自己的上衣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剥掉了! 叶承欢就站在女孩背后,一道斜月透过窗棂,刚好洒在她的脊背上,给本就光洁如玉的肌肤上涂抹了一层油画般的质感。 在她的左肩位置,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微微隆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可叶承欢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瞬间石化! 叶子齐是金枝玉叶,叶家的宝贝疙瘩,一向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眼泪一下子便涌了上来,等披上衣服,两指如电,如风似电般袭向叶承欢的双眼! 她气到极处,这一招用了全部功力,丝毫不留半点儿情面,恨不得把他那对该死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叶承欢稍稍回过神,只是随手一抓,便握住她的手指,可此刻她的指尖却已近在咫尺,指尖甚至挂着眼珠湿漉漉的感觉。 叶承欢惊出一身冷汗,真是好险,差那么一头发丝的距离,自己就变残障人士了。 他反手一拧,把女孩胳膊带着身子拧了过去,叶子齐吃痛不过,哎呦一声。 叶承欢的手立马松了,凝着眉歉然无语。 叶子齐才不会手下留情,一翻手,捏住他的腕子,另只手捏起两道指诀,纤纤冰玉般透明的兰指,毒蛇般向他的喉咙戳去! “别打了。”叶承欢说了一声,同时往旁一偏,想躲过她的手指,没想到女孩的手指居然如影随形,好像知道他要往哪儿躲避似的,一道风声飒然而至。 别看她的小指头又软又嫩的,真要是被戳一下,非给戳出个透明窟窿不可。 眼看她的指尖已经碰上他的皮肤,带着一种火热的焦灼感,叶承欢想躲已然不及。 电光火石间,他的两根手指以一道匪夷所思的弧度,到了自己喉咙位置,轻轻一夹,便将女孩的手指死死钳住。 叶子齐感觉自己的手指仿佛戳进山岩里似的,推也推不动,抽也抽不住,惊骇之余,急的她直想哭。 一急之下,她索性不再挣扎,扯住男人的胳膊,就是一个漂亮的战术背垮,她爷爷是军队首长,军技格斗这类东西自然驾轻就熟。 不过,叶承欢比她更熟悉,不光是神州的军用格斗技,包括俄罗斯的桑博术,以色列的马伽术,巴西柔术,还有并不为人熟知的爱尔兰杖术等等。 毫不夸张的说,几乎叶承欢本人就是一部世界军用格斗技的百科全书。 什么叫军用格斗技,说白了就是以杀人为目的的格斗,与那些以竞技表演为目的的格斗有本质区别! 第449章秘密潜入 军人的格斗技术只求精简和有效,以掌握必杀技套路为主,就是把那种对方来个撩阴腿我做何反应,对方来个右直拳我又作何反应的套路天天这么练,直到练成本能,打架的时候就找机会用。 军人的格斗方式其实是比较粗糙的,跟擂台上两人高度集中注意力,每一拳都打出多年苦练的技术含量的格斗方式不同。 竞技格斗是专为对抗而出现的,在高强度且灵活多变的对抗训练下,格斗家们是不屑于练习必杀技的。 他们往往通过身法,和每一拳每一脚的变化和刻苦训练自成一个格斗体系,必杀技是练好后自己随便打出来的,而不用练习什么套招,所以基本上是随机应变的东西。 当然,两者在练习到最后效果都是一样的。 只是因为军人时间紧,练习竞技格斗的话时间不够,所以就练习以必杀技为主的格斗方式。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是同样练三个月的人,练习军用格斗技的人对打,在技术和意识上很难胜过练习竞技格斗的,但是论秒杀,一个没练过的家伙,练习军用格斗技的人可能会更胜一筹。 毕竟,在战场上最重要的不是花招有多好看,或是打对方有多惨,而是……最简单的一条真理:制敌于死地! 所以,世界上实战性最强的就是军用格斗技术。 千万别扯什么武术之类的东西,所谓武术发展到现在,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都已成了作秀的东西。 天时地利人和就是决定格斗时是否占优势的先决要素。 叶承欢亲自编写的黑暗风暴军用格斗手册最强调的就是这么几条原则。 第一,在任何情况下都以应尽力避免肉搏战斗,发生了肉搏战一定要避免徒手作战,进入了徒手作战也要尽力避免缠斗。 第二,在任何时候都要有敏锐的洞察力,至少到一个地方要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整个区域的地形,这不管是打斗还是逃跑都能用上。周围哪些地方有人,有多少人也要能了解清楚。只有在对全局有着清晰把握的情况下,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第三,一旦决定动手了,请瞬间出手,直到让对手失去战斗力为止。这一条是建立在对方会给你带来致命伤害的基础上的。为求保命所采取的行动。 第四,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或许在一对一的擂台赛上发飙一搏可以使你击败对手,但是,在通常的环境下发飙和慌乱,带来的后果往往是致命的。冷静的思考可以使你清晰的看到下一步,而你所接受的训练可以帮你把每一步都落实到位。 第五,不管习练什么流派的格斗技术,空手道也好,泰拳也好,亦或是跆拳道或神州武术,遵循这些东西可以使你的生存率大大提高。同样不管你的流派是什么,在格斗中必须具备全面的技巧。即使是躺着也不会感到束手无策。 第六,以上准则必须遵守,否则会死得很惨。 这六条准则虽然是叶承欢编写的,却并不适用于他自己。 真正适用于他的,是无限制格斗,无限制杀人! 当然,世界上任何一种格斗术都是需要技巧的,先有招,才能后无招,最终才能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地步。 叶承欢早就是最终的那种形态。 叶子齐使出一个漂亮的战术背垮,叶承欢任由她甩过去,身子一飘,在空中一个倒旋,两脚稳稳的扎在地上。 叶子齐根本不给他反击机会,一个飘忽,已到了跟前,紧接着便是一片眼花缭乱的拳影。 叶承欢双脚不动,在极小的范围里辗、转、腾、挪,将她的招数一一卸开。 叶子齐娇叱一声,忽然飞身跃起,双拳交叉,以上势下,狠狠砸来。 拳还未到,一道凌厉的劲风飒然而至,将叶承欢的发丝和衣袂统统掀起。 叶承欢根本没躲,只是扬起胳膊生生接了一下。 砰! 一声闷响,叶子齐在半空中身子一震,紧接着被这股强大的发作用力弹飞出去,一个倒空翻,双脚急挫,才堪堪站住。 叶承欢晃了晃有些酸麻的胳膊,“好强的天空十字拳!” 叶子齐闻言,忽然愣了。她没料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知道“天空十字拳”这门古武拳术。要知道,这种古拳法早已失传,除了叶家的人之外从来没人见过,能公然喊出它名字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她并不知道,叶承欢除了机器一般的搏杀能力,还是一位拳术杂家,世界上有名字的和没名字的拳法,他刚好都会一点点。 震惊之余,叶子齐咬着牙关道:“你练过天空十字拳?” 叶承欢笑了笑:“谈不上练,玩过一点点而已,我更喜欢的一些的是神州的散打。” “散打?”叶子齐当然听说过散打,也玩过一点儿,但长时间叶家绝学的熏陶,使她自负的认为,叶家的灵犀指才是天下最强的功夫,其次便是那些神秘的古武,至于散打,拿来作秀还可以,要是到了实战中,根本派不上用场。 连续几手过招,让她对这个神秘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好斗的性子也给激发出来,被他勾的手痒得不行,她倒想看看,所谓散打在这个男人手里到底是什么样子,“过来试两招吧!” 叶承欢迟疑道:“这个不大好吧,别人知道了,会说我欺负你小姑娘。” 叶子齐狠狠哼了一声,刚才被你欺负的还不够瞧么,现在倒说起风凉话来了,“你怕了?” “算了吧,没这个必要,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现在确认完了,我该走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什么?扒了人家的衣服就想走?你当燕京叶家是小茶馆么! “什么散打,全是狗屁!你明明是害怕我们叶家的功夫,更害怕我们家的人赶来,把你活活打死!” 叶承欢猛的站住了,他回过了身,眼中射出了凛冽的光芒,冷冷的道:“你想用激将法?很可惜,你成功了。” 叶承欢看着女孩精赤着一对小白脚丫,慢条斯理的弯腰去解鞋带。 “你干什么?” “虽说光脚不怕穿鞋的,但对你总不太公平。另外……我怕把我的鞋打坏了。” 叶子齐气得一阵目眩,她还从没见过这么狂傲的混蛋,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这不是菜市场,而是燕京叶家,到了这儿他不仅一点儿不紧张,居然有心思心疼他的鞋? 叶承欢脱了鞋,重新站起身笑了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勾勾手指:“来吧!” 叶子齐一阵恼怒,凌空跳了起来,右手的重拳在空中向叶承欢狠狠砸来! 在声音传到的时候,她的重拳已经到了眼前! 好快的速度! 叶承欢微微凝眉,没想到女孩娇小的身子里居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不愧是叶家嫡传! 他一个侧转身,避过了这一拳。叶子齐一招失手,又娇喝一声,拳头像漫天花雨般朝他疯狂打去! 叶承欢以身体动作的最小幅度,低头闪身,把这些狂暴的拳头一一避开。这些拳头看似狂乱,速度极快,其实里面却蕴含着各种玄奥的规律和章法,乱,并不难,能做到乱中有序却不简单。 叶子齐连打数拳都没得手,右腿猛然间提膝翻胯,斜刺里狠狠的出了一腿扫踢,朝着对方软肋踢去! 没想到在如此密集的拳法攻击中,竟然还能踢出如此凌厉的腿法,拳腿组合,让人防不胜防。 弹腿! 神州素有“南拳北腿”之说,这里的南拳指的就是洪拳,而“北腿”就是谭腿。 谭腿套路朴实工整,左右对称,气势连贯。在攻防技击方面,较强地突出了北方拳派的特点,腿法多变,回环转折进退顺畅。 正所谓:手是两扇门,全凭腿打人,谭腿四只手,人鬼见了都发愁。 叶承欢的瞳孔猛的收缩,不退反进,迎着她凌厉的扫腿冲了过去。 近身冲刺! 在擅长以腿著称的谭腿中,如果被人近身,都会采用膝盖和肘部的攻击。但这个时候,叶子齐的扫腿踢出去还没收回来,叶承欢就已经贴近了她的身体。 接着,不等她用肘部攻击,叶承欢拧身翻胯,一个低鞭腿便抽在了女孩支撑腿左腿的膝盖上。 叶子齐右腿还在空中,只觉的左腿膝盖一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叶承欢道:“你小小年纪能练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简单了,只不过你还不明白,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一种功夫是最好的,也没有什么是最不好的,关键取决于三样东西:速度、力量、智慧。” “胡说八道!”叶子齐恼恨的咬牙切齿,以为他在说风凉话,猛的一拍地面,“刷”的凌空弹跳起来,一个空中坠肘,如千斤重塔般向对方砸去。 叶承欢不退反进,一个垫步侧踹,如离弦之箭一般,猛的向身体还在空中的女孩踹去。 “砰”的一下,一脚正踹在女孩的胸膛之上。声音似乎很响,但叶承欢连半分力道都没用出,没想到叶子齐却用肘死死的夹住了叶承欢的腿,一步也没后退。 叶承欢抬眼一看,脸上也显出了惊奇之色,女孩满面怒容,眼里不服输的火焰竟如此熟悉! 叶子齐用肘狠狠的砸向他的腿,要是吃了这一下,这条腿肯定是废了。 叶承欢单腿猛的跳了起来,用另一个膝盖朝对方的肘部顶去。叶子齐的肘部忽然变线,朝他的胸口砸去。 连叶承欢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的确是块练武的好坯子,居然瞬间便学会了运用智慧。 第450章扒了人家的衣服就想走么 在绝对近身的状态下,叶承欢避无可避,“砰”的一声闷响,只觉得胸口被砸的发闷,整个身体被打飞了出去。 力道之很,速度之快,都远远超过散打。散打,以技巧取胜。而叶子齐的古武只是外表,内在则灌注了叶家独门的内劲。 叶承欢身子飞到墙边,猛地用脚跟抵住墙角,身子才蓦然停住,腰却弯了下去。 他根本没灌注任何原力,叶子齐还不知道,哪怕一丁点儿的原力用在她身上,花一样的年华都会化成灰烬! 叶子齐一招得手,免不了有几分得意,“哼,这就是你的散打?现在尝到叶家功夫的厉害了吧。” 叶承欢皱着眉揉揉胸口,慢慢直起腰来,脚跟刚离开墙根,墙根便传出一阵微小的碎裂声,随即哗啦一下,一大块建筑材料碎在地上。 “麻烦你用点儿力气,千万别因为我是帅哥就手下留情。” 叶子齐蓦然变色,这家伙脸皮有多厚,大半夜跑到女孩子闺房扒人衣服,居然还敢自称帅哥。 另外,他居然还让自己手下留情?她可是已经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啊! 女孩一个箭步跃去,一个直拳狠狠打去。 叶承欢猛的拧腰为肘,整个身体瞬间旋转了一圈,轻轻的化解了这一拳。接着一掌推出,“啪”的一声脆响,把叶子齐打的连退数步。 虽然对方并没使出真力,但女孩还是觉得一股渗透劲打进了胸口,自己的血气不断上涌。她强咽了一口气,勉强止住了吐血的冲动。 “别打了,你已经输无数次了。”叶承欢淡淡的道。 “输的人是你!”叶子齐一声怒吼,身体如飓风一般扑去。 叶承欢暗暗叹口气,一个转身,脚下划起一道半弧,一道掌切结结实实的砍在女孩肩头。 又是一股渗透感袭来,叶子齐嗓子一甜,鲜血已经涌到口中。 叶承欢斜跨一步,已经和叶子齐绝对近身,但这近身的距离,已经不是肘和膝的世界,完全成了男人掌控的世界。 他出手如电,连续四个掌切,裹挟着风声,打在了女孩不同部位,只不过这些掌切,在攻击的同时,还封住她的气血,以免她吐血。 叶子齐连吃四下,已经把握不住自己的身体,往后踉跄退去。 叶承欢一个箭步跃起,肩膀和手势搭配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眼中精光暴涨,“小心!” “轰”的一下,叶子齐的身体直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稳稳的落在柔软的床上。 虽然没受什么伤,但这个气她实在受不了。 她翻身起来,发颤手臂使劲的支撑着身体。 认输吗?那不是她的风格,叶家人宁可战死也不服输! 她努力的想站起身,可哆嗦的小腿好像已经不听使唤,刚刚起来,膝盖一软,又倒在床上。 叶承欢走过去,轻轻的扶起了她的胳膊。叶子齐双目如火,猛的伸出手,一拳狠狠的打了过去。 彭! 叶承欢没有躲闪,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上。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叶子齐娇叱一声,又挥出了一拳,仍旧打在了男人脸上。 叶承欢咬紧了牙,生生挨了这一拳,还是没有躲。 叶子齐愣了,他定定的看着对方,拳头停在了空中,整个身子都僵住。 叶承欢淡然一笑,用舌头舔了下嘴角的血:“如果你不想吐血的话,现在就把身体放松。” 接着,他又说了句奇怪的话:“我很庆幸叶家有你这样的女孩子。” 庆幸?他有什么可庆幸的?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彻底输掉了,她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根本就没用什么力气,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三岁的孩子,人家一根手指就能把自己推倒。 她害怕这个男人会对自己做什么不好的事,要是那样的话,自己根本无力反抗,要想脱身只能使点儿小智慧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女孩委屈又害怕的道。 叶承欢沉吟了下,他在确认了那件事之后,本来想掉头就走的,可既然来了,当然要把事情办彻底了,“你哥哥在家吗?” 她不明白他找哥哥干什么,也知道叶子明没在家,好在他没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脑子里灵光一闪,马上道:“在家。你找他干什么?” “要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和你没关系,只要你带我去见他就行了。” “好,我带你去。不过……我要换件衣服。” 叶家户大人多,家教也严,女孩子家家穿着睡衣到处跑,总不像话。 “你换吧。” “啊!你在这里让我怎么换啊!” 叶承欢转向窗外,点上一支烟,默默地吸着,“现在可以了吧。” 叶子齐下了地,走到衣柜前,眼睛却一瞬不眨的盯着男人,脚下一点点的往门口蹭着,嘴里还说道:“你可不许回身哦,不然我不带你去的。” “放心吧,我对你这个年龄的女孩没兴趣。” 叶子齐生气的努努嘴巴,在心里骂了一句,嘴角突然又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她猛地拉开房门,在对方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极快的关门上锁! 砰! 叶承欢知道她跑了,听到门响也没回身,相反的,嘴角露出一道不易察觉的笑容。 一阵脚步声后,警报声大作,穿透安静的夜空,格外刺耳。 叶家的警卫队长方刚听见从内宅出的警报声,吃了一惊,从床上一跃而起,穿衣的时间绝对不到二十秒。 他是保护叶家安全的总负责人,直接由总参谋部警卫局委派,这个单位隶属解放军总参谋部,但其实不归军队系统管辖,直接领导是中央办公厅,亦警亦军,是一个极特殊的部队,深受党和国家领导人信任,负责保卫党政军领导人身安全。 能成为叶家的警卫队长,其军人品质绝对是万里挑一。 他搞不明白的是,叶家的警卫已经达到一级防卫程度,跟国家首脑的防卫都相差无几,竟然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到内宅,简直匪夷所思。 从听到第一声警报开始,他的心里就在打鼓,他可是给中央签过保证书的,要是叶家出了一点点事故他都承担不起,任何一件小事到了叶家都是政治事件! “出什么事了!”方刚冲出房门,所有的警卫员都已行动起来,他一把抓住一个问道。 “警报应该是从子齐小姐那边发出的,一组已经派人过去了。其余各组正全力搜索。”警卫员敬了个礼,满头是汗的答道。 “你们也去,在保证子齐小姐人身安全的情况下,一定要抓住嫌犯!”听见老首长那边没情况,方刚才稍微松了口气,他自己则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叶卫国的住处。 一时间,警报声四起,全副武装的警卫员们穿梭不断,在叶公馆里里外外展开大搜索,大门口也加了双岗和流动哨,一场叶家有史以来第一次搜捕行动轰动了公馆的所有人。 叶卫国发福的身材高大而凝重,背着手站在灯下,平时和蔼可亲的样子不见了,面色异常冷峻。 从大方面说,他是神州两百万军队的首长,一生纵横无数、叱咤风云。从小方面讲,他是叶家家主,治家有方、守土有责。 可今天,一个人居然在叶家上上下下眼皮底下,穿过布防严密的警戒系统,跑到宝贝孙女的卧室,要是消息传出去,让他的老脸往哪儿放? 当然,愤怒之余,更多的是震惊,什么人能有这么大本事,潜入叶家内宅,居然谁都没发现,设置连监控设备都没捕捉到。 让人后怕的是,这个人如果有什么恶意的话,一定会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 叶卫国恼怒着,震惊着…… 可他毕竟是大人物,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走过的桥比别人走过的路还长,尽管恼怒,尽管震惊,但还是一副风吹山河不动的样子。 方刚站在叶卫国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等着挨老首长的训斥。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叶卫国的两个儿子叶锦荣和叶锦生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女。只是叶家的长子叶锦天和长孙叶子明都不在家。 叶子齐已经换了身衣服,一张素颜的脸带着丝丝苍白,一眼一眼的偷瞧爷爷,老爷子不发话,她也不敢出声。 屋子里鸦雀无声。 “方刚。”叶卫国终于沉声叫道。 “有!”方刚马上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把搜索的情况讲一讲吧。”叶卫国拿出一支磨得锃光瓦亮的木质烟斗,慢悠悠的填满烟丝,用火柴点燃,深深吸了几口,灯光下立刻弥漫起大片烟雾。 “是!”方刚汗颜道:“方刚无能,没能抓住潜入公馆的那个人,而且从监控录像中看不到任何线索,我推测这个人要么对公馆的防卫布置非常熟悉,要么是个精通此道的绝顶高手。现在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已经离开了。” “有什么根据吗?”叶卫国问道。 “按照您的指示,在子齐小姐发出警报后,我们第一时间对公馆内外展开地毯式搜索,可是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痕迹,甚至连子齐小姐的房间,都没有采集到任何线索,我感觉这个人很可怕,一切的迹象都在表明一件事……”说到这儿,他战战兢兢的看了叶卫国一眼。 “什么事?” “根本就没有人进来过。” 一句话出口,在场的人一片哗然。 叶锦生的儿子叶子健马上不干了,“方刚,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我妹妹在骗人吗?” 第451章政治事件 方刚苦笑看了叶子齐:“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可客观上的确没有任何线索。” “那只能说明你们饭桶,出了这么大事,居然连个小毛贼都抓不到,还号称是中南海第一保镖,要是这样下去,还不如让我扛着扎枪去城门楼子上巡逻算了。” “闭嘴!子键,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方刚也算咱们半个叶家人,算是你的叔辈,你怎么敢这么说话。给我滚出去!”叶卫国怒斥一声,吓得叶子健一缩脖子不敢言语了,在这个家他是出名的小霸王、天不怕,可老爷子一句话,立马把他打回原形。 叶锦生也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没听见么,快滚,别给我丢人现眼!” 叶子健翻翻眼睛,白了方刚一眼,嘴里小声自言自语:“滚就滚,我才不愿意管你们那些破事呢,还不如回去玩我的‘刺客信条’呢。”一边嘟囔着,灰溜溜的出去了。 “爸,您别生气,回头我一定好好的管教这小子。”叶锦生马上陪笑道。 叶卫国闭上眼睛,沉默一阵,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没人敢打扰,屋里再次陷入一片沉静。 表面上是一次秘密潜入事件,可他思考的事情远远要比别人深远得多。他默默的将燕京几大家族和各大势力斟酌了一遍,叶家树大招风,在各个角落里难免会有一些阴暗的目光盯着,从政者看似风光无限,但其实就是走钢索的人,时刻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叶家声名显赫,这么多年不免会得罪一些政治势力或政治人物,还有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时刻都想扳倒这棵大树,所以他不得不把这件看似孤立的事和自己的政敌联系起来,甚至和一些国外敌对势力的暗杀行动联系起来! 考虑了半晌,也没有任何头绪。 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对叶子齐道:“子齐,你来说说,不要漏过任何一个细节,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出来。那个人既然能潜入公馆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我不想再有这种威胁到我们家人安危的事情。” 其他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全都投在叶子齐身上。 叶子齐整理了下情绪,才道:“爷爷,事情是这样的,我刚刚睡觉隐约听见有声响,睁开眼睛就看到有个男人站在我的床头……”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叶锦生的妻子担忧的道,“子齐,你……没发生什么事吧?” “三婶,我没事,一点儿事情都没有,您放心。” “听孩子把话说完。”叶卫国沉声道。 “哦,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叶锦生妻子这才不言语了。 叶子齐继续说道:“那个人十分奇怪,而且……”她想说“而且感觉很熟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可不敢把龙都那些事告诉爷爷。 “而且什么?”叶卫国问道。 “而且他的功夫十分可怕,我们交了手,我不光讨不到半点儿好处,还……” “说下去。” “还被他扒了衣服。”叶子齐嗫嚅道。 啊! 叶卫国以及叶家人全都目瞪口呆。 叶子齐红着脸小声道:“其实他也没对我怎么样……” 衣服都被人扒了,还说没怎么样? 叶卫国面色铁青,绷着脸静静听着。老爷子不发话,谁也不敢支声。 “他说什么了没有?” “他很奇怪,他说要来确认一件事,然后就扒了我的上衣,要看我后背。” “看你后背?”叶卫国沉吟不语,连他都想不通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要看,你就让他看吗?” “爷爷。”叶子齐娇嗔赌气道:“看你说的,把你孙女说成什么人了。” 叶卫国一怔,也反应到自己说话有些不妥,“我是说以你的功夫居然能让他做出那种事?” “说真的,我连看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那个人的实力太恐怖了。” “什么!”叶卫国吃了一惊,叶子齐的功夫是他亲传的,虽不敢说是压盖神州,起码在同龄人中绝对是个中翘楚,以叶家的独门绝学居然连怎么被人扒衣的都不知道! 他沉默了,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在燕京除了他们叶家和武家之外,应该不可能有实力如此超群的人物存在,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你就没用灵犀指么?” “不光是灵犀指,还有天空十字拳和谭腿,基本上把你教我的绝学全都用了一遍,可根本伤不了他。” 叶卫国倒抽一口凉气,再次陷入沉默。 “能看出他的功夫是什么路数么?” “散打。” 叶卫国叼着烟斗呵呵一笑,“齐儿,看来你还得多下功夫啊,一定是错把别的功夫看成散打了。” 叶锦荣斜睨一眼冷笑道:“小小的散打也能比得过咱们叶家的功夫,子齐,老爷子说的对,你一定紧张害怕,把人家的路子看错了。” 叶子齐皱皱瑶鼻,涨着小脸道:“二叔,我的功夫是叶家最差的,但也不至于连散打都看不出来。我敢打一百个保票,他用的绝对是散打。” 叶卫国的笑容没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居然能用散打就打败叶家嫡传,叶家的功夫总不会那么水吧! “你们当时是怎么交手的,还记不记得?” “记得。”叶子齐天资极好,对于武学更是过目不忘,当下她便当着家里人的面,将和叶承欢交手的情景一一演示出来。 刚一开始,大家还抱着戏谑的态度津津有味的看着,可没一会儿,脸色就凝重起来,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 很显然,在叶子齐的演示下可以看出,那人用的的确是散打,可小小的散打到了他手里居然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每一招每一式单独拿出来并不怎么出彩,可连在一起却精妙无比,让人拍案称奇。 叶卫国看到最后,竟然一拍座椅扶手,站了起来,大赞一声:“好功夫!真没想到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奇材!” 就连叶锦荣、叶锦生以及受过叶家嫡传的上上下下无不啧啧称奇。 可是到了最后,叶子齐却忽然停身:“爷爷,后面那几招实在太奇怪了,我根本使不出来。” “没关系,你只要做个样子就成。” 叶子齐边讲边练,“我这么打过去,他这么还回来,我再这样,他再那样……” 叶卫国表情再次凝重起来,摇了摇头:“他真的是那么还击的吗?” “嗯,千真万确!” 叶锦生惊道:“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除非他有三头六臂!” “三叔,我敢保证,他和我们一样,也是一个脑袋,一副肩膀,两手两脚,绝没有三头六臂。”叶子齐认真的道。 叶卫国沉吟不语,叶锦生张口结舌,其他人则默默的发呆,偌大的叶家大厅上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叶子齐看看爷爷,又看看大家,捏着发梢有些不知所措,“爷爷,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耻辱,对于燕京叶家来说,这绝对是一次重大的耻辱! 一个陌生男人羞辱了叶家的保安系统不说,居然还闯入宝贝孙女房间,还扒了她衣服,更重要的是,居然还用散打轻而易举的就盖过叶家的家传绝学! 这不是耻辱,又是什么! 叶卫国勉强笑了笑,宽慰道:“齐儿,你别多想,只要你没事,爷爷就放心了,至于那个人,爷爷给你保证,不出三天一定把他给你找出来,到时候你想怎么出气都行。” 没想到叶子齐却道:“爷爷,你别为难他,我不想拿他出气,我败在他手里,心服口服。” “哦?为什么?” “我从来没碰到过那么恐怖的高手,如果能再遇到他,我一定会向他学功夫的,所以你千万别伤害他。” 这番话出口,全场又是一片哗然,这丫头被老爷子宠坏了,居然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出这种话,燕京叶家要是真到了要向别人学功夫的地步,那趁早关门大吉算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很快,门口闪出一抹靓影,一个端庄华贵的中年女人急匆匆走了进来。 事实上,这个中年女人保养极好,身材虽然略微有些丰满,但长得珠圆玉润,一身雍容华贵,肌肤细腻宛如少女,在灯下闪着白光,一头乌云盘在脑后,微蹙的黛眉好似西子捧心,步态快而不乱,宛如踏烟而来。 “齐儿,齐儿……”女人蹙着黛眉,一直来到叶子齐跟前,关爱的挽住她的手:“宝贝,你……你怎么样了,快让妈妈看看。” 叶子齐一见到这个女人,鼻翼一阵抽动,眼圈一红,竟委屈得差点儿掉下眼泪,扑在女人怀里,长长的叫了声:“妈妈……” 看着这儿,女人还以为她真的受了什么委屈,眼眶也红了,“齐儿,你到底怎么了,快给妈妈说。” 叶子齐摇了摇头:“妈妈,我没事,什么事也没有。” 女人疑惑的上下打量了番,见她不像受到伤害的样子,这才稍稍宽心,紧接着柳眉倒剪,两道电光射向还在旁边一脸尴尬的方刚:“方刚,我听说有人闯进齐儿的房间,人呢!” 方刚本来就够难为情了,被这个女人当面质问,顿时张口结舌,“叶夫人,您先别急,子齐小姐安然无恙。” “我问你人呢!”女人忽然把嗓音提高了八度,厉声一喝,那股子霸道的气场一下子就让气氛凝固住了。 “还……还没找到……”方刚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什么!你们这么多人居然连个蟊贼都抓不住,我们叶家养你们这些饭桶有什么用!”女人张口就骂,气势完全压过了在场的其他女人,连叶锦荣和叶锦生都是一阵吞舌。 第452章散打 “大嫂,这事也不能全怪方刚,叶家这么大,藏一两个人根本不费力气,何况刚才子齐都说了,那小子的身手十分矫健,这次算他捡条命,子齐没事就好了。”叶锦荣说道,随即瞄了叶锦生一眼:“老三,大嫂急成那样,你倒是说句话呀。” 叶锦生憋得脸红脖子粗,支吾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被那女人一句“别说了”,吓得一哆嗦。 “你们话说的轻巧,你们的儿女当然没事,齐儿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出了这么大事,居然连个人都抓不住,万一他以后要是还来可怎么办,我……我能不急么!”说着,女人咿咿呀呀的哭了起来。 叶卫国皱了皱眉,“秋兰,好了,好了,老二他们也是好意,子齐是你的心肝宝贝,也是我们大家的心肝宝贝,好在她没出什么事,其余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 听了这话,谢秋兰马上止住哭泣,这个女人十分历练,说哭就哭,说不哭马上就能不哭,好像身体里有个开关似的,“老爷子,秋兰作为母亲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但大伙也为我考虑考虑,我为了咱们这个家上上下下操碎了心,齐儿也是咱们家唯一一个女孩子,要真是出点儿什么事,让我怎么活下去。好了,这些先不说,从咱们全家的角度上来说,这次要是不抓住那个混蛋,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齐儿这次不出事,难保以后不出事,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咱们叶家在燕京还怎么立足。” 她语速十分快,说话像机关枪似的,不容人插半句嘴,但说出话来却不似寻常女人那般见识。 叶卫国闷哼一声,突然声音一亮:“方刚!” “有!”方刚知道老爷子有事情要吩咐他去做,马上立正。 “从现在开始,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回头我给老武打个招呼,让安全局那边协助一下。但是记住,千万不要伤害他,抓住他之后一定要完好无损的送到我面前,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本事!”叶卫国厉声吩咐道。 “是!”方刚从刚才的语言片段大致能想到事情的严重,马不停蹄的出去继续搜索那个神秘人的踪迹,这一次有了老爷子的话,搜索的范围将是整个燕京。 压抑的沉寂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锦荣的儿子叶子清戴着厚厚的镜片坐在那里,再也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叶卫国一个冷眸瞥过去,吓得他一缩脖子,连忙捂嘴。 叶锦生的老婆看时间不早,小声给自己儿子道:“明天你还要上学,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没你的事。” 叶子清愣头愣脑的刚站起身,叶卫国喝了一声:“坐下!” 叶子清直挺挺的坐了下去,呆呆的望着爷爷。 “玉如,子清是不是叶家的人?”叶卫国沉声问道。 玉如脸色变了变:“呃……是……” “我一再说过,咱们叶家是一个整体,子齐是子清的妹妹,妹妹有事,难道哥哥反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和路人有什么区别!”叶卫国教训道。 玉如也知道自己刚才关心儿子过分,有点儿失言,听了老爷子的话,连忙点头称是。 叶卫国冷哼一声,“你们别给我装得表面很恭敬的样子,其实你们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我告诉过你们不止一次了,我从军几十年,早就悟出一个道理,治军如治家,治家如治军,第一要素就是精诚团结,每根指头并没多少力量,只有握紧了才能变成拳头。你们每个人有几斤几两我最清楚,别以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要是离开叶家,你们狗屁不是!什么时候都别忘了自己的身体里流的是叶家的血。今天是子齐有事,难保明天不会是子键和子清,但不管是谁,都是我们叶家的孩子,我都一样揪心,懂吗?” 他的话自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势,叶家的人连连维诺。 只有谢秋兰抱着自己女儿,连连安慰着。 叶卫国的目光又落到谢秋兰身上:“秋兰,虽然今天锦天和子明都不在家,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只要有人进来,我们就一定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不出多久,我一定把那个胆大妄为的蟊贼抓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审问。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散了,一切等待方刚的消息再说。”叶卫国虽然年过古稀,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毫不马虎,挥手让众人离开。 大家各怀心事,这才离开大厅,各自回房不说。 谢秋兰又宽慰女儿半晌,非要她和自己睡一个房间,可叶子齐却怎么也不答应,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心里居然鬼使神差的有种念头,希望那个人还没走,自己还能再见到他,迫切的想要看到他的庐山真面,更重要的是,她总觉得那人有些熟悉,有些亲近,但究竟是谁,一时间竟想不到。 谢秋兰知道这丫头从小就主意大的很,她想要做的事,谁也违拗不了,最后只好念叨几句,不安的回房去了。 房间重新被收拾了一番,刚才被专业人员过来采集物证,试图通过现场的采证捕捉到蛛丝马迹,现在已经重新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眼看就到黎明,可叶子齐却没有丝毫睡意,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门口。 “咯!” 叶子齐开门进去,突然被一只伸出来的大手捂住了嘴鼻,然后整个身体变得轻飘飘的,感觉有人将自己举起来扛在肩上。 叶子齐一阵惊愕,却出不了声音,只能呜呜的乱踢乱打一通徒劳挣扎。 “砰!” 感觉身体被狠狠扔在床上,叶子齐吃痛叫了一声,翻身一看,果然还是之前那个人影,“又是你!” “很奇怪吗?”站在阴影里的那人自然就是叶承欢。 女孩吃惊的半晌合不拢嘴,刚才方刚他们明明搜查过自己房间,她不明白,这人是怎么躲过密集搜索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叶家倾举家之力,势必要雷霆一击,这个男人居然还敢呆在这儿不走,他是不是把叶家人都当白痴了?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丫头片子,你敢骗我,现在就让你尝尝骗人的代价。” 叶承欢一把掀起女孩的身子,二话不说,便在她屁股上啪啪的打了两下。 叶子齐感觉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想反抗却一点作用都没有,泪珠一下子便滚了下来,倒不是因为疼,而是羞恼。 她踢踏着两只小脚丫,本能的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我再也不敢了还不行吗……呜呜呜……” 她可从来没给人服过软,可到了这个人面前,她绵软的就像只小绵羊,一身通天彻地的绝学压根使不出来,一时间又羞又恼,又惊又怕,生怕对方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叶承欢坏坏的笑着:“丫头片子,你也有不敢的时候,刚才你的威风都跑哪儿去了,你不是说你们叶家的功夫天下无敌吗?” “我……我……”叶子齐气堵咽喉,不知该怎么说,竟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叶承欢终于停下了手,觉得差不多也就够了,他最怕女人哭,看到女孩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心里一软,也就放手了,真有点儿哭笑不得。 “行了,别哭了,不打你了。你年纪不大,心眼倒不少,刚才假装答应我找你哥,就是想暂时稳住我,好趁机逃跑,对不对?”叶承欢道。 叶子齐兀自撒娇哭个不停,她在叶家用这招百试百灵,从没受过欺负的她天真的以为,只要拿出这个撒手锏,全世界的人都会拿她没办法。 叶承欢故意阴森森的道:“再哭老子就强奸你!” 这招果然奏效,叶子齐马上不哭了,抬起水汪汪的泪眼,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其实你哥哥根本不在家。” “你怎么知道?” 叶承欢诡谲道:“你以为凭你那点小聪明能骗得过我,我早知道你是假装的,故意放你出去,引起你们家混乱,好让你的家人一一出现。刚才在大厅里的时候,明明就没有你哥哥。” 叶子齐眨着眼睛,惊奇的看着他,这个人太可怕了,原来他刚才故意放自己走,就是为了确认哥哥在不在家。 “你到底是谁?” 叶承欢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知道我为什么要看你后背吗?” 女孩在黑暗里脸蛋红了红,“为什么?” “因为我要确认你后背上有没有一道伤疤!”叶承欢一字字说道,他的脸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但隐然可以感觉到他此刻的表情凝重如铁。 “你怎么知道我后背上有伤疤?” 叶承欢不再言语了,人仿佛一下子退回到黑暗深处。 叶子齐惊疑不定,她后背上的伤疤除了父母,根本就没别人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快说,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忽然想到一个人,除了自己父母之外,还有一个人知道,可是……那人估计早就不在人世了,除非他又重生了,可那怎么可能! 叶承欢还是沉默不语,全身的轮廓线也越来越模糊,仿佛蒙了层雾。 “是你!”叶子齐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声线颤抖而沙哑。 叶承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叶子齐反复说了同一句话,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眼前一片茫然。 “你认错人了,不是我。” “不,一定是你,除了那个人之外,没人知道我后背上的伤疤。”叶子齐愕然的抬头目光。 第453章又是你 这时,叶承欢的站位并没选择躲避,月光下棱角分明的脸庞,青嘘嘘的胡子茬,黑暗里明灭的眼神,以及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温暖而熟悉的味道,都渐渐清晰起来…… “怎么是你?”叶子齐怔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回到燕京以来,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男人,居然好像空降一般的站在面前。 可是,可是,她脑海里刚刚浮现出的那个人影怎么也和眼前的男人对不上号,本就模糊的回忆被击得支离破碎。 一刹那间,刚才的各种愤怒、各种羞怯全都化作深深的复杂,一股脑的灌进她小小的心灵。 她的嘴角牵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混杂着什么,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明亮的嘴唇轻轻的颤抖,眼睛里竟然慢慢的流出了一滴眼泪。 她忽然间从胸膛里发出一声:“叶承欢!” 接着,这个还有些稚气的女孩子,一头扎在叶承欢的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叶承欢眉头拧了拧,抬起手要抚摸她的秀发,又停在半空,落不下去。 “你哭什么,我又没死,另外,和你很熟么?”叶承欢只好用另一种方法让她别哭。 叶子齐用手背抹了抹眼泪,“你是怎么知道我后背上的伤疤的?” “你猜。”叶承欢还是不想说,心里不想触碰那段尘封的往事。 “我现在不明白,你到底是叶承欢,还是那个人?” “我什么也不是,我就是我。”叶承欢给出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他不愿再多说,冷冰冰的推开女孩的身子,“好了,今天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我要走了,就当我从来没来过,你也从没见过我。” 一听他要走,叶子齐马上从床上下来,伸臂挡在他面前,喝道:“站住!”情急之下屁股又火辣辣的疼起来。 “怎么,还想留我吃饭么,是不是被我打上瘾了?”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道。 叶子齐双手叉腰,气鼓鼓瞪着他:“今天你要是不告诉我你是不是那个人,就哪儿也别想走!” “大小姐,我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这个那个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叶承欢无奈的道,他要想走当然没人能拦得住,可他不想伤害叶子齐。 “我后背上的伤疤明明是为了你才有的,你……你想不认么,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叶子齐泪光盈盈的看着他,带着哽咽道:“叶承欢,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是他,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全家人都以为你死了,从我们在龙都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你很熟悉,现在,我可以百分百确定,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叶承欢转过头去,躲开她的注视,目光闪烁不定:“你认错人了。”他现在有点儿后悔,本来可以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就因为多了一句话,居然就被叶子齐看出了端倪。 “不,我没认错,是你自己不敢承认。”叶子齐固执的道。 叶承欢冷笑:“你是不是又想耍把戏,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好让人报复我?” 叶子齐急了,气道:“你别想岔开话头,现在敢不敢跟我去见爷爷和家人。”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么,你不过是借口出去见你家人,趁机抓我。我可告诉你,我能在你们家来去自如,你真的跟我耍手段,吃亏的是你。” 叶子齐急的直跺脚:“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要伤害我的举动,之前的确是我神经大条了,但你突然钻到我的房间,人家的确是害怕。不过你突然提到伤疤的事,让我马上想到,你就是我哥,就算你不承认也好,耍赖也好,也永远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叶承欢内心那根一直沉寂的弦突然绷紧,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 “你敢不敢让我看看你的额头……” 叶承欢嘴角噙着几分狰狞,抿着唇线,涩涩的道:“我的额头长得不好看,没事看它干嘛。” “因为你的额头上也有一道伤疤!”叶子齐一字字说道。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要看,除非你不敢。”叶子齐忽然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和决绝。 “够了!我没时间和你废话,既然叶子明不在家,我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再见,哦不,还是再也不见比较好!”叶承欢抬脚就要走。 叶子齐张开双臂拦住他,“你要是不把话说清,今天就从我身上踩过去!” 叶承欢眼里闪过一道锋芒:“你以为我不敢么!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我今天就是要挑战到底,要动手就来吧。”叶子齐挺起胸脯,摆出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叶承欢的拳头捏紧了,一身精钢铁骨发出爆竹般的骨节声,背后的窗帘无风自起,大把大把的阴冷潮气从窗外涌入,潮水般将叶子齐和屋子里的一切统统吞噬! 叶子齐心里一阵寒冷,可她咬着牙关硬挺着,娇小的身躯俨然中流砥柱,岿然不动! 叶承欢叹口气,随着这一叹,所有的死亡气息都烟消云散,屋子里只留下被抽空的感觉。 叶子齐泪光点点:“哥,你为什么就不肯认我,就算你把我忘了,可是我从来没忘记过你。” 叶承欢转过身不去看她,沉默,沉默,继续沉默下去…… “哥……” “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咱俩没半点儿关系!”叶承欢空洞的声音道。 “就算你不愿承认,就算全世界都不同意,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哥。” “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大半夜的要留个大男人在你房里,想跟我上床是吧,别的要求满足不了,这个我还是比较乐意接受的。”叶承欢阴森森的道。 “你……你说什么……”叶子齐满面通红,虽然不太明白上床的具体含义,但基本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 叶承欢慢慢的转过身,脸上铺满了邪恶和灰暗:“你不是非要说我是你哥么,等我强奸了你,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说着,他便往前迈了一步。 如果说上床这个词有一点点懵懂的话,那么强奸这个词,她一定懂得,听了男人的话,看着他满是邪意的表情,叶子齐本能的产生了畏惧感,她连连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墙壁,忽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居然一挺身,迎着男人冲去,“我就不信,你会忍心伤害我,我不信,我不信,就不信!” 她说一句,就往前抢一步,叶承欢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敢豁出自己的身子,他也不过是吓唬一下而已,毕竟是小女生,别的不怕总会怕这种事的,希望逼她知难而退,没成想事与愿违,这一来,他反而被动,被女孩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床边,腿弯被床沿一磕,整个人坐到床上,呆呆的望着对方。 叶承欢苦恼的皱了皱眉,他败了,简直一败涂地,败得不能再败,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如此颓然,那种表情相当于自废武功。 叶子齐猛地素指一弹,一股香风将男人额前发丝层层掀起,月光下,隐约可见他额角有快指甲盖大小的伤疤! 叶子齐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和震惊,叶承欢却在苦笑。 “哥,事到如今你还想不承认么,我现在马上告诉爷爷。”叶子齐说着便要打电话。 “先别打,都折腾一晚上,让他老人家睡会儿。”叶承欢淡漠的说道,口气却已缓和许多。 “真的,太好了!我说你一定是我哥。哎呀!”叶子齐高兴的跳起来,一不小心触动痛楚忍不住叫了一声,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满面通红的看着叶承欢:“哥,都怪你,好疼!” 叶承欢撇了撇嘴道:“谁叫你骗我的。” “那还不是怪你半夜三更跑来吓我!”叶子齐哼哼说道。 “行,行!是我不对,我给你揉揉。”叶承欢道。 “才不要呢,我都长大了,还当是小时候么。”叶子齐脸更红了,就算是哥哥,她一个女孩子也不能让他揉屁股,羞都羞死了,“对了,哥,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快告诉我。” “等确定我真的是你哥哥的话,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叶承欢面色平淡,心里却一直无法平静,自己要想走,没人能拦得住他,可冥冥中仿佛有某种力量在牵引着他留下来,脑子里这两种力量水火交融,彼此间无法共通,又无法克制。 走,还是留,这是一个问题! “哥,你现在是做什么的?这么多年你到底去了哪里?”叶子齐既兴奋又好奇,心里早已确定叶承欢是自己哥哥。 叶承欢皱了皱眉,“叶小姐,麻烦你在没搞清事实真相前别叫哥,我听着别扭。” “哥,那叫你什么?” “喂,那谁,愿意的话叫先生也行。” “好吧,哥……”叶子齐故意鬼马精灵的这么说道。 叶承欢一阵无语,面对这么一个鬼马精灵的女孩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除了无语还能怎样。 为了避免她又搞出什么让人无语的问题,叶承欢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和所有人一样,上学、工作、恋爱、结婚。” “你真的和林小姐结婚了?太厉害了!”叶子齐好奇道。 叶承欢翻翻眼睛:“什么意思?” “你居然能娶到林小姐那么优秀的女人,你还不够厉害么。” “林佩珊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当初她死乞白赖的缠着我,我还想多自在几年呢。”叶承欢傲慢的道。 第454章哥 叶子齐吐吐舌头,“哥,我忽然发现你变了……” 叶承欢愕然:“什么变了?” “变得爱吹牛了,而且恨不得把天吹下来。” 叶承欢翻翻眼睛,又是一阵无语,有时候他半夜醒来都会觉得奇怪,林佩珊的确比较极品,但起码自己也不算太差吧,为什么每个人都好像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似的。 就算她再极品,还不是被自己剥夺了第一次么,还不是常常会红着脸乖乖的叫自己一声“老公”么? 只不过这些事情说给别人,全都没人相信,叶承欢也就懒得计较了,毕竟在女人身上的魅力,他已经无需证明什么。 “哥,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以爷爷的能力,以叶家举家之力都找不到你?”叶子齐终于提出自己最大的疑问。 关于那段岁月,叶承欢不想说,至少现在不想让这个家的任何人为自己担心,每个人心里至少都会有一个秘密,是永远不能和别人分享的! 叶承欢幽幽一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早晚一天是什么时候?”叶子齐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早晚一天的意思就是早晚一天,等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叶承欢对这类问题早已驾轻就熟。 叶子齐看出他不肯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当下也就不再追问了。 “哥,你已经回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叶子齐认真的道。 “哼,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一定是你哥哥。如果不是呢,你会不会很失望?”叶承欢冷笑。 “一定是!”叶子齐咬牙道,看了看窗外发白的天色道:“哥,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就通知爷爷,我想他们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迫不及待想要见你。” “他们可不一定会和你一样想法,说不定我一出现,就会杀了我。” “不可能!哥,有我在你放心,绝对没人敢把你怎么样,他们要是杀你,我就陪你一起死!”叶子齐决然道。 叶承欢灵魂深处猛地震撼了下,那是种什么感觉他也说不清,但至少他可以肯定,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被一个人如此感触过。 叶子齐忽然拉起他的手,一字字道:“哥,我们回家!” 叶承欢再次陷入一种无法言明的震颤中,就算他在比萨斜塔下被意大利黑手党上百支枪顶着脑门的时候,他也照样晒太阳。就算他在印度尼西亚的沼泽地里被泥浆一点点吞掉的时候,他的嘴角也照样叼着一颗烟。就算他在北爱尔兰的冰川雪原上被重装武器围剿的时候,他的怀里也照样抱着一个女人…… 他经历过的危险太多太多了,所谓“震撼”这个词,从来就没在他的字典里出现过。 可是现在他居然如此清晰的接触到这个词,震撼! 恍恍惚惚中,他失神的出声,“回家?” “对,回家!” 对他来说,那种东西只出现在书本和多媒体里,就算在维多利亚的日子,也顶多用“寄宿”来形容。 可是现在呢? 所谓的“家”不是别人的,而是他自己的。 什么是家? 家是漂泊中的寂寞孤独,家是生命中的辗转征途。 家是聚散别离欢喜悲苦,家是携子之手共伴红烛。 家是夕阳下的依偎,家是风雨中的搀扶。 家是离乡背井时沉重的一声声嘱咐,家是度过苦难时滚落的一滴滴泪珠。 家是天涯海角兄弟手足,家是陌生相识彼此关助。 家是昨夜依旧未眠的严父,家是今晨忙碌不休的慈母。 家是满桌山珍的日常饭菜,家是祖孙共享的阳光雨露。 家是将困难排除在外,将爱保存在内的地方。 家是可以任意发牢骚却不用担心他人责备的地方。 家是世界上唯一用爱将人性的缺陷和失败掩盖起来的地方。 这个字,他陌生太久了。 这个字,对他有太大魔力。 叶承欢深吸一口气,默然的点上一支烟。 “哥,你不要那么紧张。”叶子齐伸出茭白的小手,像一个妹妹对哥哥的亲昵和撒娇一般,抚摸着叶承欢的脸颊和眉头。 叶承欢本能的往旁一闪,全身上下马上爆发一股子戾气,好像一只拒绝和外界握手的刺猬。 叶子齐的手在空中迟疑一下,却没有退缩,很自然的触碰到他的脸。 温软滑腻的小手,在他脸上轻轻拂过,就连他那颗桀骜不驯的心都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闪躲。 象征叶家最庄严的地方,就是叶公馆的大厅,就因为正堂对面叶卫国亲笔写得“公道”二字,所以那里也被叫做“公道堂”。 那是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开会的地方。 老爷子认为一家人能聚集在一起吃一顿饭,就是叶家最大的事。 餐厅聚集了比之前更多的叶家成员,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将叶家人从各自的住处叫到公馆大厅,当然,电话是叶卫国亲自打来的。 谁也不清楚,老爷子要干什么,在过来的路上都揣着满腹狐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叶家一定是又出大事了。 此刻,东方已经发白,经过一夜的紧张和忙碌,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挂着几分疲惫,可到了这里,不管是谁,连个呵欠都不敢打。 他们都带着几分疑惑,目光全都投向在窗边负手凝立的老爷子身上。 他静静的望着窗外,目光若近若远,早已融化在天边。 没人看到他的表情,也没人猜到他在想什么,事实上,老爷子想的事情,他们永远也猜不到。 这个古稀老人的腰板还是那么笔直,背影还是那么宽阔,对于叶家来说,那就是一座只能仰望的山,有了这座山,任何时候天都塌不下来,他们心里才能踏实。 大厅正中悬挂的“公道”二字,银钩铁画,虎虎生威。 叶子齐拉着叶承欢的手,出了闺房,走向那个象征叶家权力中枢的地方“公道堂”。 叶承欢面无表情,心里却一片起伏,目光所及处,每一个角落都依稀有些熟悉,却又十分遥远,仿佛他与这里的一切中间都隔着一层毛玻璃。 只有手里的叶子齐的小手是如此真切,这个强大的男人,就这样鬼使神差的任凭一只小手牵引着,茫茫然走向未知的前路。 叶承欢和叶子齐还没到公道堂,叶家的人就循着两人的脚步声,将目光投向门口。 叶承欢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这么多年即便是面对最强劲的对手,他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的脚步顿了顿,居然犹豫了下。 叶子齐愕然回头:“哥,你怎么了?” 看到女孩那张明媚的脸颊,他心头刚刚涌起的一丝顾虑马上烟消云散。 不过,长期的职业习惯,还是让他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保持着警惕,所有感官都随时注意着四周的情况,里里外外那些荷枪实弹的警卫,给这次别开生面的见面增添了某种不确定和危险的空气。 踩着汉白玉的台阶,一步步来到公道堂门前,宽绰的空间里,满是一张张错愕的面孔,人虽然多,但静得落针可闻。 当他们看到叶子齐拉着一个陌生男子走进来的时候,脸上全都挂满了怪异。 叶卫国慢慢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着叶承欢:“你叫什么名字?” “叶承欢。”他沉声道。 叶卫国淡淡说道:“姓叶的人多了,凭什么就敢说你是我们叶家的人。” 叶承欢的心顿时坚硬起来,一身逆鳞陡然竖起,这是一个让他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色彩、熟悉的人,但此刻,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他! 他皱了皱眉头:“我可没说我是你们叶家的人。” 叶卫国眼里精光一闪,“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潜入叶家,还敢冒充我们叶家的人。”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一片哗然,闹了半天,原来悄无声息潜入叶家的那个人就是他。 叶承欢冷眸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又落回到叶卫国身上,“第一,我今天潜入你的公馆,只是来确认一件事,和别的无关。第二,事实证明,你们叶家没什么了不起,不要以为全天下姓叶的都想和你们认亲,至少我不想。” 叶卫国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没人敢来叶家撒野,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是吗?我想试一试。”叶承欢站在大厅中央,一个人面对叶家上下几十个人,没有丝毫紧张,全都当他们是空气而已,叶卫国察言观色,就连他都不得不暗暗佩服。 “把他给我抓起来!”老爷子一声令下,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方刚一挥手,一干警卫一涌而上,将叶承欢团团包围,方刚第一个扬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将他死死锁定! 叶承欢动也没动,只是冷冷说了声:“我现在有点儿生气了,信不信在你开枪之前我可以杀你三次!” 被人用枪指着还敢说如此大话,就算是叶家的人也为叶承欢的狂妄而心惊。 他的话刚说完,周围一排警卫全都举枪对准了他。 方刚只觉得视网膜上陡然划过一道诡异的残影,裹挟着一片阴冷气息,扑面而来,还没等他开枪,手臂一轻,手里的枪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叶承欢手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冰冷的枪口已经顶上他的眉头! 很难想象,这一切只是一瞬间的事,快得让人窒息! 那个男人的眼神,好像手里的枪口一样,空洞而冰冷! 接下来,全场一片压抑的沉寂。 “最厉害的武器是微笑,很显然这方面你做的很不好。”叶承欢淡漠的说道。 第455章家 虽然叶家人事先已经猜到,能潜入布防严密的叶公馆的人,实力一定十分恐怖,可现在亲眼看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燕京叶家不光有强大的军政背景,叶家的家传绝学更是自成一派,叶子齐的功夫在这里面只能算最浅的,可在场没有一个人看清叶承欢是怎么动作、怎么出手的。 叶承欢没有很多话,一上来便用一记无与伦比的招法,给傲慢的叶家人好好上了一课! 叶锦荣来不及动作,这个距离他没有把握出击,只好站着不动,出言警告:“小子,你别乱来,这里可是叶家,你要是敢开枪,就别想活着出去!” 叶承欢冷笑:“是吗?我想试一试。” 砰! 叶承欢居然偏偏就扣动了扳机,枪火一吐,在场的人心头俱是一颤,方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铁定的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可谁也没想到,子弹贴着方刚的耳朵激射而去,不偏不倚,刚好打开十几米开外的一瓶香槟盖子,各种泡沫“呲”的一声喷出好高,除了盖子被打飞,整瓶酒却完好无损! 谁也没见过,有人玩枪居然可玩到用子弹开香槟的地步,这是怎样的枪法! 就算站到跟前,拿枪射击,都不见得有这么准的。 叶承欢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枪,吹了吹枪口的硝烟,淡淡道:“这枪山寨的吧,准头太差了,这么近竟然都打不死人。” 沉默!紧张!窒息! 他随手把枪一扔,落到地上时,哗啦一声,整把枪竟然都变成一堆零件。 叶卫国微微凝眉,不光是吃惊他的手法,更多的是愤慨,这小子当着叶家全家的面,居然就差点儿要了方刚的命,对一个军人来说,那是耻辱,也是羞辱! 方刚更是羞恼,枪是军人的生命,当着自己上司和下属的面,被对方一下就夺了过去,这个面子要是不找回来,以后他也不用在中南海混了。 他脱掉外面的军装,随手丢给旁边的一个警卫员,露出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瞪着虎目绕叶承欢走了一圈,“小子,听说你散打不错,敢不敢玩两下。” “看来我没得选择。” “的确没得选择!”方刚认为刚才只是自己的一个失误,作为格斗专家,他的潜意识里完全没把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放在眼里,很乐意用拳头问候一下他那张桀骜的脸。 他露出里面裹在身上被健硕的肌肉撑起来的紧身背心,挑逗性的朝叶承欢震颤了一下两块发达的胸肌。 叶承欢站在那里,冷冷的盯着他,“肌肉是打不了人的。” 方刚冷笑:“没错,肌肉打不了人,却是力量的源泉。像你这样的身子板也敢来叶家挑战。我真怕一拳把你打飞了。这样吧,我让你十招。我站着不动,随便让你打上十下,怎么打都行。” 方刚的轻狂一方面源于对自己绝对的自信,另一方面也迫切的想要在老爷子跟前找回脸面。 叶承欢眯着眼睛,微微摇了摇头。 叶卫国紧紧盯着叶承欢,暗暗吸口气,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控制力,整个人看似懒散,但一身精气却风雨不动! “少说点儿废话吧,我不是来和你聊天的。”叶承欢在原地勾了勾手。 方刚收敛了笑容,脚步前踏中,整个地面都在隐隐发颤。 叶承欢忽然轻轻一跃,右腿闪电般的踢了出去,凭空扫出一阵风来。接着身子在空中迅扭转,左腿跟上又是一记踢腿。这时,他的身体在空中已经转了两圈,接着猛的拧动腰身,看似快要落地的右腿再次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轻轻落到地上,没有半点儿声息,恍若四两棉花一般。 “呼……”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人在一瞬间竟然凌空连踢了三腿! 方刚脸色也陡然一变,刚才的调笑轻慢之色荡然无存,他心里明白的很,刚才那三腿可不是花哨功夫,而是真真正正的格斗技法,每一腿的挥出,都感觉到一道扑面的劲风,刮着人汗毛直竖。 凌厉的速度,惊人的协调,强悍的肌肉控制能力。 方刚明白,自己刚才放出的狼言,这三腿就是最好的回答。 方刚面色凝重,紧紧握住双拳,一前一后的置于了自己面前,摆了一个搏击姿势。 “你到底会不会格斗,不用摆战姿么。”方刚看到叶承欢还是平静的站在那里,双手下垂,一动不动,不由得奇怪的问道。 “我又不是出来卖的,要那么多姿势干什么。”叶承欢淡淡的道。 “小子,我让你狂!”方刚一声暴喝,身体像一颗出膛炮弹一样轰了出去,他那过一百九十五公分的强壮身体在迅冲击的时候带起了一股旋风,强劲的视觉冲击力让人感觉他能够在瞬间把对手给撕成碎片。 人们中发出一片惊叹,他们没有想到身躯如此庞大强壮的方刚,却有着如此敏捷的动作和迅猛的速度! 在他一拳挥出时,叶承欢已经以更快的速度闪躲开。方刚一击不中,并未收势,接着就是一记冷厉的踢腿横扫过去,目标指向叶承欢的胸腹。 叶承欢也微微变色,没有想到这个身躯庞大的家伙攻击节奏竟然如此流畅,一个重量级的搏击手,却拥有轻量级搏击手的速度和反应,绝对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就好像一辆威力强大的战车,同时还兼具超强的机动性能。 嗖的一下,叶承欢凌空跃起,一个轻盈如羽的后空翻,避过了这一腿的扫打,无声的落在方刚身后。他双手撑地刚要还击,方刚好像脑后长了眼睛般,一记后摆腿又向后扫了过来! 这一后摆腿力量极大,角度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叶承欢只得一个纵身后跃,堪堪避过这一击。 在一旁观战的叶锦荣都不禁扬起一丝笑意,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方刚的真正身手,立刻对他的不满有了彻底改观,怪不得老爷子会钦点他为叶家的守护神,中南海保镖果然名不虚传。 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方刚好快的速度,竟然迫的那个男人连连防御,到现在还未出手。看来这一场,根本用不着叶家人出手,方刚就已赢定了! 方刚,33岁,总参警卫局第一队队长,全局公认的实力最强的队长,由于叶家特殊的身份和地位,而且由于他是叶卫国一手带出的门徒,方刚以及他下属的警卫队便自然而然的分配到叶家。 曾经一个人深入山区,与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分子作战,并将其全部消灭。 在支援海外维和部队平定暴乱的时候,空手与十五名经过特训的狂热宗教分子近身搏击,五分钟之内将其全部击倒,当场打死十一人。 他之所以是最强,因为在他的职业生涯里,几乎所有的作战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 在过往的日子里,他曾经受过无数考验,他没有队伍,没有搭档,完全靠着个人的能力,把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做到了完美。 如果按单兵作战能力来说的话,方刚绝对能排进神州十强。 若是论综合素质,他至少是燕京三甲。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强的自信,自信源于实力,这两者对他都不是问题。 不要以为所谓的保镖就只会些少林功夫抑或玄虚的古拳法,事实上,方刚精通世界各国的军用搏击术,相对于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他更钟情于一招制敌,甚至是,必杀! 方刚虽然是军人出身,但另一方面却是名副其实的格斗专家,尤其擅长无限制格斗,所谓无限制格斗就是永远没有绝对的规则,唯一的目的就是击倒对手。 他运用格斗技术已经到了浑然天成、不露痕迹的程度,此刻,掺杂了拳击技法的拳头在他强悍的肌肉催动下,力量极大,每一次出击都好像一颗炮弹一样强力轰杀。 两条比铁石还硬的胳膊,虽然没有刀剑锋利,却同样劈开空气,发出阵阵嗤响。 两只刚猛绝伦的拳头,要是打在叶承欢身上,会是什么结果,恐怕不亚于遭遇一场车祸,不是汽车,是火车! 方刚已连续劈出六拳,踢出三脚,就在他正要打出第七拳的时候,叶承欢忽然一个诡异的变线发力,流水一般从他的攻击缝隙中钻了进去,随即,神鬼莫测的一拳打在方刚脸上,紧接着,又是一记手刀,以一个违背物理常识的角度,刺在了方刚锁骨。 有人禁不住大呼一声,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在方刚密不透风的狂暴攻击中,他竟然能找到空隙穿***去,然后给对手连续重创,他们都了解方刚的实力,在很多军人眼里,方刚就是控制力、爆发力、协调力的完美化身! 更不可思议的是,同样的,和上次一样,叶承欢的反击依旧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人们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已,方刚便中招了。 再快的攻击,再狂乱的拳脚,都有自己独特的节奏。这种节奏是每个人身体各个部位相互配合产生的一种时间差调节。抓住这种节奏,就能够找到对方的攻击时间漏洞,从而进行快速反击。面对连续多次的刚猛攻击,叶承欢只是引而不发,为的就是抓住对方的攻击节奏,然后一击必中! 再强大的力量,再狂乱的节奏都是浮云,一击必中才是格斗的真谛! 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以不变应万变,早就被电视剧演狗血了,但高手对决,又岂是几帧胶片那么简单。 第456章最厉害的武器 事实上,在真正的实战中,很少有人会愚蠢到要去后发制人,因为战场上没有君子,实战往往是瞬息之间的事,也许只要一拳击中对手的要害部位,就能击倒对方。 所以,实战讲究的是先下手为强,多出一拳永远比少出一拳,击中对手的概率要高。 只要比别人快一步,就能将胜利的天平往自己这边倾斜。 所谓后发制人,只有唯一的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自己的实力要远远强过对手! 实战永远是实战,艺术永远是艺术,两者的本质区别在于,艺术永远是取悦眼球,而实战必须保全自己。 想要保全自己的唯一办法,就是击倒敌人。 这一点,作为军人的方刚懂得,叶承欢更懂得。 方刚被这两下打的连连后退,揉着自己的脖子,心里一阵后怕。刚才对方使出手刀突刺的瞬间,眼神变得异常恐怖,冰冷的好像有死神附体,让他的全身汗毛都猛的一战。要不是刚才下意识的绷紧了自己的肌肉,缓冲下对方的力道,恐怕光这一下,自己就要昏倒在地了。 “精准的判断,凌厉的速度,毒蛇一样的攻击。”叶卫国不禁喃喃说道:“这小子不简单,真的不简单。看似不属于任何一个流派,但实际上已经把各流派中的格斗精髓融进了自己的灵魂。他本身,就是一件凶器。” “爷爷,你觉得谁会赢?”叶子清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镜片问道。 “从那小子刚一出手开始,胜负便已不重要了。”叶卫国眯了眯眼,沉吟道。 这时,方刚一声怒吼,浑身的肌肉瞬间暴涨,又把自己的速度提高了一倍,他的实力再一次让全场震惊,原本以为刚才的就已经是他的极限速度,没想到竟然能够再次提升。 “没用的,你的节奏,已经被我完全看穿。”叶承欢冰冷的话语好像一根冰锥般穿透方刚的胸膛,让他的心脏一阵收缩。方刚的速度没有减慢,但他的心却迟疑了。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竟然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产生了一丝惧怕。 “不!不可能!我怎么会害怕这样一个人!”方刚瞬间引爆了自己的全部战火,狮子一般冲去。 砰!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叶承欢的身子仿佛动了动,又仿佛根本没动,眼尖的人却看到了,他以一记不可思议的劈空腿将方刚踢到了空中,接着,他俯身,做了一个空中跃击的姿势。 “这是什么招数!”就连一向不苟言语的叶锦生都不免发出一声惊叹,他从没见过格斗里有这样的招数。 “打人的招数。”叶卫国淡淡的道。 方刚的整个身体已经被叶承欢一脚挑飞在了空中。接着叶承欢双手伏地,猛的朝着空中跃了出去,与以往的轻巧不同,这次的速度却是极端凌厉。 除了叶卫国,叶家人全都不禁瞪大了眼睛,要看一下,方刚到底是被什么样的招式给轰飞的。 叶承欢整个身体像一支箭似的向上窜了出去,然后空中一个折身,俯冲而下,像一颗炮弹般轰下。 叶承欢在瞬间完全引爆了自己的杀机,在方刚的惊恐无比的目光中,他的双腿并在一起,划出了一道蕴含天地至理的弧线,朝着方刚狠狠砸去。 没人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招数,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击,早已远远超越了格斗的含义,仿佛引爆了天雷,点燃了地火! 砰! 方刚在空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防御能力,即使他架起双臂护在自己胸前,也丝毫抵挡不住这充沛的完全贯穿。 方刚的身体带着强劲的冲撞力,重重的砸向地面。 陡然之间,大厅里划过一道残影,伸手在方刚后背轻轻托了一下,便将他的下砸之力卸去大半。 方刚的身子在空中变了个线,摔在地上后,又弹了出去,直到连续弹了三四次之后,整个身体才完全静止。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蜷起了自己痛苦的身躯,想再次站起身来,可是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抖。 他的四肢都因为承受不了巨大的冲击力而产生了局部的肌肉痉挛,想再次站起身来已是徒劳。 场内全部鸦雀无声。 大家全都吃惊的张大了自己的嘴巴,他们不敢相信中海南保镖、格斗专家居然在一招之间就败了。 方刚勉强仰起头,羞愧的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老爷子,他知道刚才若不是老爷子及时出手,自己非被砸个稀巴烂不可。 “老爷子……我……”疼痛,对他这种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关键是那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叶卫国说着,两根手指便把他扶了起来。 方刚顿时感到,从老爷子两指传出一股柔和的气息,快速在四肢百骸游走一周,最后注入丹田气海,转眼间,翻涌的气血平静下来,全身的疼痛也减轻了大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大大提升。 方刚愕然,叶卫国却一声不言语,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休息去吧。” “是。” 方刚这才汗颜的走到边上,只不过事情还没结束,他绝不会离开,他一定要看看那个狂妄的年轻男子,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叶卫国看着场上的叶承欢,“谢你手下留情。”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片瞠目,那小子一招就把方刚打得惨败,居然还手下留情? “不客气。”叶承欢居然就那么大喇喇的接受了。 叶家人都是一阵恼怒,这小子有多狂傲,老爷子给他道谢,他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接受! “没想到小友武功卓绝,看来我们叶家要向你领教领教了。”叶卫国话说的客气,但话里意思明明是在向叶承欢发出挑战。 “我不是来打架的,既然你们喜欢玩,我就多浪费点儿时间也无所谓。” 和叶家人交手,他居然说成是浪费时间?要知道全天下有多少人都以能和叶家人交手视为一种荣耀,一方面是对自己资历的一种证明,另一方面哪怕从中吸取一点点儿提点,对于自身的武功修为都能终生受益。 叶承欢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背后冷风不善,他头也没回,就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记狠辣的反背鞭腿,霹雷电闪般抽在那人身上。 那人用手臂格挡了下,但还是不免中招。 嗙! 一脚抽到那人身上,他身子一震的当儿还觉得没什么力道,没想到那股力量居然在延迟不到半秒钟后,陡然爆发! 他的身子嗖的一下飞了出去,飘忽中,那一脚之力还在以几何倍数无限放大,身子竟越飞越快,越飞越疾! 叶子健害怕到了极点,可到了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一下要是撞到树上,水桶粗的树干也能一下砸折,若是砸到墙上,钢筋水泥的墙壁也能一下砸塌。 当然,他的人不管撞上什么,都得变成照片! 电光火石间,叶锦生蓦然出手,伸臂在空中一捞,便捞到叶子健的身子,然后原地转了两圈,卸掉了他身上大半力道,最后才把他稳稳送到地上。 两脚着地,可余力不消,叶子健原地又转了几圈,直到转的满眼金星,才停了下来,身子摇摆着好似喝醉了般。 叶锦生,是叶卫国三个儿子里唯一继承老爷子衣钵的人,目前在总政治部供职,少将军衔。 虽然是军人,但却写了一首好文章,就连***的许多军队建设草案都是由他起草的。 叶家的武学是不传之秘,很多人都以为叶锦生是一介书生,却极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比他的文章还要好。 他的话从来都不多,但做起事来城府极深,从那个不速之客对叶家一系列羞辱下来,他就已经动了杀机,平时用笔杀人,今天他打算用手杀人! “谢……谢谢老爸。”叶子健看清楚是父亲出手搭救后,才摇摇晃晃的道。 叶锦生只是责备瞪了他一眼,一个字也没言语。 “你们叶家最好的功夫就是在背后偷袭人吗?”叶承欢嘲讽道。 叶锦生脸上闪过一丝赤气,他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叶家的尊严,任何人! “别废话了,来吧。”他从嘴里迸出几个生硬的字眼。 叶承欢不屑的摇摇头:“别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叶子健刚才被人羞辱,这时稍稍恢复了些,马上破口大骂:“你丫那的什么东西,敢来叶家撒野,看我老爸怎么收拾你!” 叶承欢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漠了说了声:“闭嘴!你不配跟我过话。” 叶子健还想骂什么,被老爹叶锦生一个冷厉的目光给吓了回去。 叶子齐知道三叔的厉害,生怕叶承欢有个三长两短,不停摇着叶卫国的胳膊,急道:“爷爷,爷爷,求你别让他们打了,求求你说句话啊,他真的是我哥……” 叶卫国眯着眼,一语不发。 叶子齐急的跺脚,放开爷爷想过去阻拦,被一股巨力拉了回来,拉住她的是叶卫国的两根手指,他的指头就好似生了根一般,不管叶子齐怎么挣扎也挣不动。 这时,人们纷纷后撤,往后闪出一片偌大的场子,叶家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巴不得叶锦生好好教训下那个狂妄之徒。 叶锦生往那儿一站,气定神闲,风度和神采甩出方刚不知几条街。 一方面不屑于主动进攻,另一方面也为了保持叶家的风度,叶锦生并没急于动手,而是等着叶承欢先发出攻击。 没想到他不动,叶承欢也不动。两人默默僵持了一分钟,叶承欢索性点上一支烟,摆明了要跟他耗下去。 第457章天雷地火 不识抬举的东西! 叶锦生心里暗骂,伸手勾了勾,示意他先动手。叶承欢也勾勾手,居然也叫他先打。 叶锦生有点儿心浮气躁,脸上闪过一丝赤气,乘着叶承欢微微分神的时候,左手中指直进,快如闪电般指向叶承欢胸口。 两人相隔足有十米的距离,叶锦生只不过手指虚点一下,便在空中激起一道无形气剑,心到指到,指到气到,叶承欢和叶子齐交过手,领略过叶家的灵犀指,心里感觉就算叶锦生比叶子齐的功夫高明不少,也不可能差出这么大一截。 可事实证明,叶子齐和她三叔相比,的确差了好大一截。 恍惚间,气剑便已送到,叶承欢有点儿措手不及,来不及躲避,整个身子硬生生往后一扯,同时使出缩骨法,整个胸膛都陷了下去。 虽然避过了锋芒,可气剑余力还在,刚好打在他的中庭穴上。 中庭穴在膻中穴下面大约一寸多的位置。膻中穴是人的气海,各种气息在此汇集,是十分要紧不过的部位。别说是叶锦生的气剑,就算随便捏一下,都会让人气脉闭塞,更严重的还有生命危险。 叶锦生知道对方实力不凡,一上来就拿出家传绝学,只想一下就把对方打倒,进攻不免浮躁了些,本来要打的是膻中穴,没想到叶承欢一个临场机变,还是稍稍偏离了些,打到了中庭穴上。 就算这样,叶承欢还是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全身的气脉阻滞了下,仿佛血液都跟着倒流。 叶子健拍手叫好,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老爸,好样儿的,今天非戳死他不可!” 一句不伦不类的话出来,惹得叶家人连连白眼。 叶锦生本来要点中对方膻中气海,但叶子健功夫本就稀松,管他什么穴不穴的,总之能打中就成。 叶承欢揉了揉胸口,深吸一口烟,借着这口气冲破胸口的阻滞,看来叶锦生的灵犀指果然非同小可,居然练到隔空打穴的境界,刚才要不是自己应变得快,非被他当场戳死不可。 燕京叶家果然藏龙卧虎,高手层出不穷,一山更比一山高,看来要打***儿精神了。 叶锦生见这一指并没点中对方要害,立即补上一招,这一次指气更加精纯,速度也更快。 好在叶承欢这次有了防备,努力偏了下身子,才堪堪避过。 身子是躲过了,可气剑不偏不倚,刚好把他嘴里的烟卷打飞,溅出一片火星子。 叶承欢凝眉:“好厉害的赤焰先天功!” 叶家人听了,全都吃了一惊。 天下武功,以练气为正,浩然正气,原为天授,唯常人不善养之,反以性伐气。 赤焰先天功是叶家独门的内功心法,也是灵犀指的根基,是修炼内丹的快速功法,也是技击无上玄功,一旦功成,先天罡气贯注全身,穿经过穴,周天行走,可闭穴,移穴。全身不畏刀枪,尖锐器物的击打,皆如触败絮,隔物传功,反震可抛敌万丈,炸碎脏腑,还可以开碎裂石。 一旦入境后,一身劲力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朝霞,然而蓄劲极韧,到后来一身内息宛如赤焰,铺天盖地,势不可当。 只不过,这门功法十分难练,除了要有迥异于常人的天资,还要有大智慧和大毅力。 由于功法独特,只有叶家血脉的人才能这种天资,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成,叶家二代中也只有叶锦荣和叶锦生,三代中只有叶子明和叶子齐兄妹,叶家以外的人就是想练也没得入境。 赤焰先天功分大小两种境界,小境界有三重:小不惑、小开天,小结印。 像叶子齐这样天赋极好的人也需要三年时间才能入小境,如果资质奇佳,时运顺遂的话,从小不惑到小开天也要六年,从小开天到小结印则至少要十年以上。 可就算练成小境界,是否能进入大境界,则还要看个人造化了。 大境界也有三重:大光明,大梵天,大造化。 进入大境界就不光是身体的修炼,而是包含着体悟苍生和对宇宙万物的思索,如果没有大智慧、大造化是决然不可能有所成的。 灵犀指之所以独步天下,就是因为有赤焰先天功作为根基,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从右手大拇指开始,每根手指分别是真阳、少阳、太阳、纯阳、玉阳,左手则是昆阳、烈阳、罡阳、玄阳,九种不同的神级内息相合,大成九九归一,九阳合一。 修炼至极处可返后天为先天,聚先天三宝元气、元神、元精合于一身,炼虚合道,潜力无穷。 只不过天地本不全,任何一门武功都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灵犀指最多也只能练到九根手指,左手的小拇指却达不到了。 现在,叶家的绝学被叶承欢一眼看出,还说的十分准确,不能不让人吃惊。 “叶家的家传绝学你是怎么知道的?”叶锦生硬生生的问道。 叶承欢扬扬眉毛:“你以为现在是清朝么,如今咨询这么发达,根本就没有绝对的秘密,别总是张口叶家闭口叶家,你们总是关着门在家自我欣赏,对外面的世界根本不了解。” “年轻人,你的话太多了。”叶锦生怒气上涌,内力自然而然从食指中涌出,正是灵犀指中少阳指的一招。 嗤的一声响,一道无形无色的气剑劈去,叶承欢急忙一个纵身滑跃,可气剑速度太快,尽管他已经全力躲避,袖子还是被无形剑气戳出个窟窿。 还没等叶承欢两脚站稳,叶锦生左手无名指点出,一招玄阳指又向他刺去。 叶承欢赶忙一闪身,嗤的一声,衣服上又给戳出一个窟窿。 “哥,小心,这是无形剑气,你躲不过的,接着……”叶子齐再也忍不住出声提醒,刷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条皮带,在手里一抖,裹在外面的皮革脱落,原来是一把罕见的缅铁软剑。 随着话声,便将软剑向叶承欢掷去。 叶承欢一把抄住软剑,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大小都刚刚好,然后复杂的瞧了叶子齐一眼。 “齐儿,你……”叶家人都埋怨这丫头做事莽撞,居然帮起一个外人。 叶锦生瞪了侄女一眼,心里愤怒,内力源源涌出,少阳、太阳、纯阳、罡阳,开始还是隔空打穴式的虚点,到后来手指轻弹,越来越快,灵犀指绵绵不绝,纵横飞舞,空气中剑气纵横,一片嗤嗤声连成一线。 叶承欢接过叶子齐抛来的软剑,暗暗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到了要耍剑的地步,可是灵犀指太过厉害,光是躲来躲去肯定不是办法,早晚要中招,手里有个家伙,起码能抵挡一下。 精神一振,手腕轻颤,空中马上多了几十道剑花,连绵不绝,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瞬息之间,全身便如同罩在一道光幕里面。 虽然叶子齐的行为有点儿鲁莽,但叶卫国也没责备她,他有意要看看那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的真正实力,在没搞清楚他身份之前,先打打他的嚣张气焰,并不想让叶锦生要他的命。 看叶承欢随便抖了抖软剑,就玩得有模有样,虽然没什么路数,但这个人的实力可见一斑,叶卫国也不免对他更加好奇。 可叶承欢每一剑不管有多凌厉狠辣,总是递不到叶锦生身边一丈之内。 只见叶锦生双手连发,或点或弹,逼得叶承欢不得不忽高忽低、左躲右闪,十分狼狈。 这还不算,突然间啪的一声响,叶承欢手中软剑被无形剑气打中,顿时碎成几十截,飞上半空,灯下闪出点点白光。 叶承欢猛吃一惊,却不慌乱,伸手一挥,把几十截断剑化作暗器,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向叶锦生激射过来。 叶锦生万没想到他会使出这种后招,一时间有点儿手足无措,十分狼狈的弯腰伏地。 数十枚断剑都从他头顶飞过,高手比武,叶锦生竟出到近似“狗吃屎”的丢脸招数,叶家人看了脸上都很难堪。 叶承欢软剑虽被击断,但败中求胜,潇洒自如,就这一手就比叶锦生光彩得多。 他见叶锦生重又站起身来,邪魅的笑道:“你这招‘狗吃屎’也是你们叶家的家传绝学么?” 看到这儿,叶卫国皱起眉头,心说这小子的嘴真厉害,老三一百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叶锦生恼羞成怒,右手小指一挥,一招玉阳指刺了过去,虽然异常刚猛,比刚才却多了几分浮躁。 叶卫国有点儿担心,浮躁,正是赤焰先天功的大忌。 叶承欢也看出他的变化,嘴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对方越浮躁,他反而越沉稳,灵敏度和精准度越发强大,只是迟迟不能欺身。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击必杀的机会! 叶锦生连续几个气剑,连他一头发丝都没伤到。 叶卫国有点儿耐不住,沉声道:“老三,你灵犀指还不够精熟,九种指法一起用,转换的时候中间难免会有破绽,对方就会借用你那一点点破绽躲避。你不妨只使一种指法试试。” 得到老爷子点拨,好似一记醍醐灌顶,叶锦生马上换了战术,变九指为一指,只用他最精熟的少阳指,他在这上面浸淫二十年,操练起来大开大合、纵横睥睨,大厅里顿时被道道剑气所笼罩,空气里嗤声不断。 不过到现在,叶承欢已经摸透了他的路数,也找到了他的空门,往往在他还没出招前就料敌机先,魅影一道道飘忽,在如织的剑气中游走自如。 他已经暗暗设计好了攻击手段和进攻路线,决定下一刻就给叶锦生来个下马威! 第458章赤焰先天功 可他刚要动身,叶卫国便已看出他的行动意图,暗道不好,马上说了声:“天枢!” 叶锦生立刻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一道剑气直奔叶承欢的天枢穴打去! 叶承欢虽然躲过,但这一招却严丝合缝的封住了他的进攻路线。 他刚要变线,叶卫国又说了声:“气舍!” 又一道剑气袭来,角度和位置都十分刁钻,不光封住进攻路线,还让他不得不后退自保。 眼看他已经迈进绝佳的攻击范围,可这一下让他在躲避的同时,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伏兔!” “冲阳!” “太乙!” “关门!” “外陵!” “水道!” 叶卫国越说越快,叶锦生也越打越快,父子俩珠联璧合,刹那间剑气潇潇,逼得叶承欢连连后退,忽然后背一紧,身子已经到了墙边。 眼看又是三道剑气几乎同时射来,背后是墙,叶承欢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不要!”叶子齐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叶承欢生死一线,忍不住惊呼一声。 三道气剑分别封住他上中下三路,叶承欢不是不想躲,而是根本没法躲闪。 “吼!” 电光火石间,叶承欢陡然喝了一声,面前的空气被这股强大音波震颤起来,笔直的迎上三道剑气,将其全部震碎! 不光如此,随着他一声虎吼,整个大厅都仿佛跟着震颤,屋子里的玻璃容器一件件爆裂开来。 这一刹那的变化太过惊人,连叶锦生都不由一怔,呆呆的站在那里,竟忘了发招。 面对着叶承欢瞬间增强的肌肉和强行冲破身体障碍的运动神经,叶卫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在心底一声惊呼:“不可能!他,竟然用的是佛门至高无上的绝学,大咆哮术!” 很快,叶卫国脸上又出现了更加惊愕的表情,因为他眼睁睁的看着叶承欢缓缓摆出了一个无比怪异的姿势! “这……这是什么功夫?”叶锦生讶道。 叶承欢嘴角一勾:“狂流制空圈!” 在场的人都没听说过这种功夫,连叶卫国都凝眉不语。 “邪门歪道的东西!”叶锦生不屑的骂道。 狂流,是动之极至的进攻,制空圈,是静之极至的防守。这两者一冰一火,一动一静,水火不容。他们的分界线就好象黑夜和白天一样的清晰。但是在叶承欢摆出的这个姿势中,竟然一边架起了制空圈,一边则划出一道气旋! 狂流制空圈! 这是最完美无缺的姿势,也是攻击与防守无暇的结合! “动手吧,我已经手痒的不行了!”叶承欢一字一句的说。 用尽平生力气,也没把面前的小子怎么样,叶锦生已经失去耐性了,他低吼了一声,俯身急冲而上。与刚才不同的是,他没再动用气剑,而是纯粹的强攻! 他暴啸了一声,五指如钩,暴风般挥到了叶承欢面前,指尖隐隐挂着赤气! 叶承欢的气场被对方暴烈攻击完全冲散了,只能依靠着自己双手架起的制空圈来抵挡。虽然已经知道叶锦生的厉害,但叶承欢还是在心中忍不住暗暗的感叹:好一个“五行俱下”! 所谓“五行俱下”是灵犀指的变式,原本一根指法就能摧枯拉朽,现在五指并发,叠加的力量简直不可以道里计。 这,才是叶锦生的绝杀! 叶锦生没有任何保留的绝杀下,叶承欢平静的好像水面上的一棵树! 天知道所谓狂流制空圈,在这场较量中有多大用处,如果没用,那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噱头而已。 纵然你有纯熟到无以复加的手段和技巧,但是在面对压倒性的力量时,这些技术也会没有任何发挥的余地,在强大的进攻面前,技术就是一件华丽的外衣,根本挡不住任何利刃的穿刺。 叶承欢的狂流制空圈眼看就要崩溃,叶锦生的五行俱下眼看就要将他撕碎的时候,一切狂躁却在瞬间归于平静。 叶锦生的衣袂无风自起,好似站在龙卷风的中心点,紧接着,整个人蓦然飞出! 一直坐在后面冷眼旁观的叶锦荣,这时看到不好,连忙伸手托住三弟的身子,这才把他稳稳的放到地上。 “三弟,你怎么样?” 叶锦生面色煞白,死死的盯着叶承欢,愤怒和错愕共同交织在脸上,表情扭曲不堪,刚想开口说话,便喷出一口老血,身子也跟着虚弱下去。 叶锦荣大吃一惊,刚才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三弟明明就要赢了,却忽然被人反败为胜,他想不通,也没工夫去想。 “别说话,闭住气息!”他捏住叶锦生的脉门摸了摸,好在没什么大碍,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 叶锦荣回过神时,眼珠是血红色的,如果说刚才只是存着轻蔑之心看一场毫无悬念的过招的话,那么这时性质变了,他已经抱了百分百的杀机。 他二话没说,手指轻弹一下,随着嗖的一下破空之声,一道凌厉无匹的气剑直奔叶承欢袭来。 叶承欢早有防备,一脚踢踏,使出大挪移术的法门,才堪堪避过。 他的脸色稍稍有些凝重了些,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从破空声就能知道,那一道气剑更加浑厚也更加犀利,最绝的是,气剑仅仅穿过叶承欢刚才的站位,便消失不见。 看来叶锦荣的功力比叶锦生还要高一筹,很显然,他的赤焰先天功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照这么来看,他至少已经突破了三重小境界,距离大境界也不过一步之遥。 这场架可不怎么好打! 叶锦荣嘴角挤出一丝嘲笑,捏着自己的手指,似乎并不急于进攻,就好像猫抓到老鼠后,并不急于吃掉一样。 他的手指纤细修长,保养极好,如果不明真相,很难相信那是一双男人的手。 可了解的人却知道,每根手指蕴含的能量,绝对可以灭掉一切无视它们存在的人。 右手大拇指,手太阴肺经,真阳指。指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 右手食指,手阳明大肠经,少阳指。巧妙灵活,难以捉摸。 右手中指,手厥阴心包经,太阳指。大开大阖,气势雄迈。 右手无名指,手少阳三焦经,纯阳指。以拙滞古朴取胜。 右手小指,手少阴心经,玉阳指。轻灵迅速,忽来忽去,变化精微。 左手和右手除了小指的区别外,作用几乎相同。 叶锦荣脸上挂着温文的表情,不动声色的又是一指。 叶承欢侧头避开,看到对方身法轻盈,招数奇特,和叶锦生似乎不是一个路数,于是没有马上抢攻,要先看清楚他的根底,再考虑对策。 叶锦荣有几分得意的道:“年轻人,没见过这路功夫吧,今天我好好给你上一课。”说着手指向前疾点。 连续几个过手,叶承欢暗暗吃惊,只见他手指牵连道道气剑在空中纵横交错、变化多端,好像在写字一样,可是气剑所指的地方,处处都是自己身上的穴位。 叶锦荣果然不同凡响,居然能独辟蹊径,以手指做笔,把灵犀指和写字融在一起,叶锦生的灵犀指已经很可观了,但也只是断续的弹点,叶锦荣却能将气剑连绵不绝,另一方面也说明他的赤焰先天功已经达到匪夷所思的境界。 叶承欢想瞧出他到底写的什么东东,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忽然想到一点,他写的应该是繁体的书法古字,这就难怪自己认不清楚。 书法中有点穴,点穴中有书法,银钩铁划,劲峭凌厉中又带着一股飘逸的书卷气和纸墨味。 叶子齐越看越是心紧,握着母亲的那只手冷冰冰:“妈,二叔划来划去,那是什么玩意,我怎么没见过?” 谢秋兰正全神观站,听了女儿的话,淡漠的道:“那是你二叔在赤焰先天功和灵犀指基础上自创的一门功夫,叫草墨三杯指。别说是你,连我都没见过。看来他今天拼尽全力,连看家的本事都拿出来了。” 听了这话,叶子齐更是担心,摇着母亲的手,急道:“妈,你就不能劝劝爷爷,让二叔不要再打了。” “劝?你还不了解你爷爷的脾气么,谁能劝得了他。” “可是……那是我哥,万一……” 谢秋兰脸色刷的一下冷了下来:“齐儿,你给我听好了,在这个世界上,你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子明。” “可是他……” “别说了,他只是个胆大妄为的小贼,咱们堂堂叶家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叶子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叶承欢和叶锦荣已经有了十几个过往,叶承欢苦于找不到他这路指法的路数和破绽,频频遇险。 忽然间,冷不防瞥到墙上的一副字,上面的笔意隐隐和叶锦荣的指法十分相似,他顿时明白了一些。 叶承欢对书法这种东西并不精通,只不过看了题款,赫然是古书法魏碑名作:龙门十二品! 所谓龙门二十品指选自龙门石窟中北魏时期的二十方造像题记,是魏碑书法的代表,内容一般是表达造像者祈福消灾的。 它的书法艺术是在汉隶和晋楷的基础上发展演化,魏碑上承汉隶,下开唐楷,兼有隶楷两体之神韵,从而形成了端庄大方、刚健质朴、既兼隶书格调,又蕴含楷书因素的独特风格,是北魏时期书法艺术的精华之作、魏碑体的代表。 叶锦荣酷爱书法,经过潜心钻研,终于将书法融进叶家的家传绝技中,这一点首开先河,就连老爷子都没曾想到。 第459章狂流 他的这路龙门十二品,也继承了原作的特点,古拙大气,笔力雄健,字字如刀劈斧砍一般。 大凡书法家写一幅字,必须笔意不断、一气呵成,所以古往今来,就算最boss级书法家也极少会写大块头的长篇作品,要是那样,非累吐血不可。 更何况叶锦荣是以指带笔,运用的是上乘内功,一笔一划都要灌注真力,而且字与字之间气息不能间断,要不是有深厚内家底蕴,决然完不成这样一篇作品。 叶承欢没空去琢磨书法的奥义,他用眼一扫,这座大厅里挂了很多副书法,估计叶锦荣搞得东东十有***都是这里面的存在。 对照着墙上的字,预计得到他那一横后会跟着写那一竖,搞清楚这一点,应付起来也就自如得多。 叶锦荣一路龙门十二品都快打完,也不见叶承欢有丝毫败象,他有点儿急了,难不成这小子也懂书法,他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身上,却忘了答案就在墙上。 他换了口气,突然不那么儒雅了,一下子进入暴走状态,双臂上下飞舞,在大厅里狂奔疾走,出招完全没了章法,就好像喝醉了一样。 叶承欢一皱眉:“你不会是被我逼疯了吧。” 话音刚落,连遇几个险招,他一边应付着,一边往墙上瞥去,两相对照,这才知道叶锦荣这路赫然是岳飞的千古名作:满江红! 叶子健完全看傻了,嘴角挂着口水,一脸惊骇,对自己母亲问:“二伯他是不是发疯了?” 他母亲玉如啐了口,这宝贝儿子哪儿都好,就是长了一张乌鸦嘴:“别瞎说,你二伯是在用绝世武功。” “这也算绝世武功,那精神病院还不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么?” 无语,谁有了这样的儿子都会无语。 玉如拿起一瓶酒,满满的倒了三杯。 “妈,你干什么?”叶子健不解的问道。 “敬你二伯三杯酒。” 叶子健眨眨眼睛:“我爸又没死,敬三杯酒干嘛。” 玉如一瞪眼,“去!” 她捏着酒杯,平平的一推,小小酒杯便稳稳的平飞过去,一滴都没溅出来。 叶锦荣一个大开大合的笔画,让叶承欢不能近身,然后抄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声“好酒”。 紧接着,第二杯、第三杯接着送了过去。 叶承欢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女人的武功居然也这么厉害,她的推杯送酒不早不晚,刚好卡在一个绝妙的空档,让叶承欢想干扰也干扰不到。 两人虽然隔着一层,一个二哥,一个弟妹,却珠联璧合,心有灵犀,一个送酒,一个喝酒,十分风雅飘逸。 “多谢弟妹的好酒!”叶锦荣朗声道。 “二哥,自家人还用得着客气么。”玉如绵绵道。 两人一唱一和,自有叶家的亲情在里面,完全把叶承欢当做空气。 喝了三杯酒后,叶锦荣的指法更加酣畅淋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最后一笔,斜着提上去,叶承欢稍稍慢了点儿,就被气剑划到了肩膀,虽然没受什么伤,却把整条袖子都切了下去,在场人纷纷鼓掌喝彩,一片嬉笑声。 叶承欢有点儿火了,凌厉的目光在一张张嘲笑的脸上划过,谁和他的目光一碰,都是一阵心寒,笑容僵在脸上。 他本来没打算来叶家逞威风的,既然人家要玩玩,也就陪着玩两下,不过现在看来要再抱着玩的心态,今天恐怕是走不出叶家的大门了。 趁着叶锦荣一篇满江红打完之际,他干脆把外衣脱了,随手往肩上一扛,里面只有一件沙色紧身短袖衫,一身肌肉线条棱角分明,低头摸摸鼻子,眼神从眉锋射出,伸臂一指叶锦荣,淡淡的道:“玩爽了没有,要是爽了我该走了。” 叶锦荣以为他怕了,不屑的一笑:“小子,你还想走么,叶家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叶承欢撇撇嘴:“呃……算了,别玩了,再玩下去你会很难看。” 叶锦荣气得朗声大笑,“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会吹牛的人……” 叶承欢一皱眉:“你又不是牛,我吹你干什么!” 叶锦荣瞪起眼角,“小子,我让你嘴硬!” 大手一起,向叶承欢左颊就是一个蛇形笔画,这一次他拿出了平生最爱的《祭侄文稿》。 《祭侄文稿》是唐代书法大家颜真卿追祭侄子颜季明的草稿。 季明遇难后,颜真卿曾派人找到季明的头骨,他对侄子为国家壮烈牺牲和颜氏家族的“巢倾卵覆”,忠义满腔,悲愤异常,用笔之间情如潮涌,不计工拙,一气呵成,常常写至枯笔,更显得苍劲流畅,其英风烈气,倾见于笔端,悲愤激昂的心情流露于字里行间,被誉为继王羲之《兰亭序》后“天下第二行书”。 他的起手式正是那第一个字“维”字的起笔,这个笔画是虚招,紧接着抬手就是一撇,没想到叶承欢脚下动也没动,只是整个身子有个斜斜的倾向。 叶卫国心里一动,他看得清楚,这个冲击的倾向刚好对准了叶锦荣的空门,他如果不收手自救的话,很容易被对方抓到致命的机会。 叶锦荣迫不得已,只好收回那一招,两人所使的虽然都是虚招,但这路《祭侄文稿》笔法第一式却没法施展。 他换了个站姿,封住那个空门,马上又使出第二式。 叶承欢不等他出指,眼睛忽然转到西北方向,这个方向刚好也是一个致命的空门,这样一来,把叶锦荣的第二招也生生逼了过去。 他一上手就给对方连封两招,自己一套最得意的指法居然没法使出,十分恼火,就好像一个人要打喷嚏的时候,刚一张嘴,就被人往嘴里塞了个臭鸡蛋,那种滋味难受极了。 叶锦荣瞥到墙上的字画,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还没出招,那小子就都猜到,原来是那篇字就摆在墙上,肯定是被他看到了。早知道这样,就让人把那些字画全都撤掉。 他暗暗思忖,对方知道自己的笔路,所以才能制敌机先,无非是墙上的字画帮了他的忙,干脆把上面的文字变换顺序,随机打出,看那小子怎么应付。 想到这儿,他挥手虚点一下,然后神完气足的撇折下去,这次写的是个“好”字的草书。 没想到,叶承欢目光一转,又往上看去,再一次准确的抓到他的空门。 叶锦荣吃了一惊,赶忙将气剑反挑上去,可叶承欢身子还是动也没动,这一下还是个虚招。 写字本来灌注了无数精气神,突然半路停住,不仅笔意给折断了,同时内力也生生扼住,他只觉丹田中一阵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受。 他呼了口气,手指上下翻飞,憋着口气要把那个“都”字写出来,还是没等怎么出招,就被叶承欢一个怪异眼神给逼了回去。 叶子健越看越糊涂:“妈,二伯母,二伯和那小子搞什么?” 叶锦荣的夫人慧心秀眉紧蹙,叶子健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叶锦荣憋着满肚子怒火发不出来,灵犀指越来越快,变化也越来越多,可不管他怎么变化,每个字的笔法最多只写出一两个笔画,便给叶承欢逼了回去,再也写不下去。 他怒喝一声,笔法顿时大变,不在像刚才那么酣畅淋漓,而是指贯中锋,笔画凝重,但锋芒毕露,好像一道道冷剑一般。 叶承欢看出叶锦荣的指法和刚才完全不同,不过他才不理对方使的是什么招式,总之只要见他手指一动,马上就封住他的空门。 叶锦荣越来越急,越来越气,连续变换了几种指法,都被叶承欢照单全收。 他暗暗心惊,难道那小子的书**力比自己还高明。其实,叶承欢才不懂什么书法,他索性抛开叶锦荣的那些花哨指法,只是照墙打转,搂草打兔子,书法他不懂,但捕捉破绽,查找空门他倒很在行。 叶卫国也替儿子着急,不禁提醒一声:“锦荣,不要管他,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叶锦荣心念一动,老爷子的指点马上给了他一线希望,于是再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甩开胳膊,直接以上势下一个大大笔画捺出去! 就在他这一捺还没使出时,叶承欢的人忽然动了。 那道残影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冲过十米的距离! 等叶锦荣捺出去的时候,那道气剑刚好从叶承欢头顶掠过,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板上划出一个硕大的笔画痕迹。 可这时,叶承欢的人已经冲到他跟前,脸对着脸,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 一对黑沉沉、仿佛已物质化的目光,笔直的刺进他的瞳孔! 叶锦荣大惊,右手两指并错,急插对方的双眼,可没想到,手指到了对方眼前,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牢牢夹住! 夹住他两根手指的不是别的,正是叶承欢的两根手指。 他不出指时,没人知道他的手指在哪里,好像就等在那里,等着夹叶锦荣一般。 这样的速度和能量,已经完全超脱了现实的概念,更超越了叶锦荣可以理解的范畴。 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两根手指像它们一样,如此的富有想象力和创造力! 那是只有神才能赋予的完美杰作! 空气凝滞了一下,叶锦荣挣扎几下,仿佛在他手里生了根,再也抽不出来。 他刚扬起另只手,打算发动进攻,可手刚然一动,叶承欢的拳头对着他的面颊飒然而至。 这一拳裹挟着一道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叶锦荣额前的发丝被层层掀起,他再想反击或是躲避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拳头在视网膜上急速放大。 第460章草墨三杯指 在场的人都惊呼一声,甚至连叶卫国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再想去救自己儿子,对不起,晚了。 可一拳到了叶锦荣鼻尖上,又忽然停住,并没打下去。 叶锦荣来不及庆幸,也来不及松口气,自己的两根手指还在人家手里握着,再这么受制于人下去,自己只能越来越被动。 他刚要出招,面前又是一片冷风飒然,刮得睁不开眼,汗毛刷刷的往下掉。 这一次,递来的是叶承欢的脚,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右脚已经踢到了叶锦荣面前。 叶锦荣僵了一下,刚要打出的一招又给逼了回去,叶承欢的一脚也根本没再打下去。 他连掐三道指诀,都还没打出,叶承欢的拳脚便到了面前。 到了现在,他已经完全被动,叶承欢一拳一脚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当着全家人的面,叶锦荣不甘就这么落败,还是狂躁的想要发起反击。 叶承欢静如止水,每一下都制敌机先,把对方的招数全都逼在意念之间。 “锦荣,住手!”叶卫国沉雄的声音响起,叶锦荣的拳头僵在半空,再也落不下去。 叶承欢这才放开他,神色漠然的瞧着对方。 “输了就是输了,如果连这点都不敢承认,就不配做个习武人。”叶卫国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走来,“人家要是想要你的命,你早就死了。” 叶锦荣汗颜无语,却又实在不甘,憋了一肚子的怨恨发不出来,他一拳打在旁边的茶几上,咵嚓一声,硬木嵌大理石的茶几轰然粉碎! 他呼哧呼哧的连喘半晌,才觉得好些。 叶卫国也没理自己儿子,打量着叶承欢几眼,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什么!父亲,这小子跑到咱们叶家撒野,你居然让他走?”叶锦荣听了这话,马上就不干了,刚才在一个年轻人跟前一败涂地,他恼羞成怒,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叶卫国狠狠瞪他一眼:“你还嫌不够丢人么。” 叶锦荣叹了口气,悻悻的走开。 叶承欢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叶子齐追了过去,“哥,你不能走……” “子齐,给我站住,让他走!”叶卫国厉声道。 叶子齐站住,红着眼圈道:“爷爷,他真的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闭嘴!” 叶子齐委屈的不敢言语,只好含着眼泪,看着叶承欢的背影消失在黑暗深处。 一场风波终于过去,叶家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和开始不同,此刻的叶家人不是唉声就是叹气,一个个面如死灰,心里全都是强烈的挫败感和屈辱感。 那个不速之客,让燕京叶家遭遇了家族从未有过的变局,狠狠击碎了叶家人的骄傲和自尊,等于给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爷爷,你好狠心啊,居然连自己孙子都不认。”叶子齐再也忍不住说道。 “子齐,怎么和爷爷说话呢!”谢秋兰责备道。 叶卫国眉头深锁,对叶子齐温言道:“齐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不了解世事无常、人心叵测,很容易轻易被人利用。” “没错,我的确还小,可至少我还是能认出他的。”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 “伤疤!他潜入叶家,就是为了看我后背上的伤疤!”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一片惊愕。 这种事除了她母亲谢秋兰,全家人都不知道她后背上有道伤疤,女孩子都对自己身体很在乎,希望每一寸肌肤都完美无瑕,叶子齐对自己的伤疤一向都引以为耻,所以从来没给别人提起过。 “还有,我还看到他额角上的那道伤疤。” 叶卫国微微震惊了下,“你看清楚他额角上有块伤疤么?” “嗯,我敢保证。” 叶卫国沉吟半晌,奇怪的是,他自始至终并没向谢秋兰求证这一点,而是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随即又摆了摆手:“就凭这个就说他是我们叶家人,未免太牵强了。” “可如果他真的是呢?”叶子齐质问道。 叶卫国的表情凝固住了,他抬起头,眼神迷离的望着虚空,久久没有说话…… 出了叶家大门时,天光已经大亮了。 一个年轻人,单枪匹马闯进防卫森严的燕京叶家,接连挫败叶家几大高手,狠狠杀了杀叶家的威风,这种事要是说出去,恐怕别人会当说这话的人是白痴,一百个人里面一百个不会相信。 虽然刚刚打了场很提气的漂亮仗,可叶承欢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来到大门外,他回头望了一眼高大气派的门楣,表情有些复杂。 他默默的点上一支烟,抬头望着幽蓝的天空,思绪不知已飘到云端。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他拿出手机一看,心情终于有了丝明媚。 打来电话的正是灵儿。 灵儿上来的第一句话,就让叶承欢像中了枪似的定住了,“哥……” 听了这个字,马上联想到不久前叶子齐的声音,两个女孩的音容都那么亲近,可两个女孩的人却都那么遥远。 “哥,你怎么了,说话呀!哥,你没事吧?”灵儿连连催促道。 叶承欢这才回过神,一边走一边笑道:“我这不好好的嘛。” 灵儿似乎听出他这边环境有点儿不对,“哥,你在哪儿呢?” “哦,刚从酒店出来,随便跑跑步。”叶承欢当然不能给灵儿实话实说。 “不是吧,你早晨从来没起过这么早,更别说跑步了。” 叶承欢摸摸鼻子,看来自己说谎的本事有点儿退化,居然连灵儿都骗不过,“那啥,这不是受你佩珊姐影响嘛,这叫近朱者赤。” 灵儿这才不追问了,话锋一转:“哥,你猜我在哪儿呢?” 叶承欢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马上了然的笑道:“燕京。” 灵儿小声嘟囔着:“真是的,每次想给你个惊喜的时候总是被你提前猜到。” “好吧,下次就算我猜到也假装不知道,行了吧。” “那更没意思,你还是猜到就说出来的好。” 说到这儿,灵儿沉默了会儿,声音忽然有了几分哽咽。 叶承欢一皱眉,他从小到大都无亲无故,一个人四海为家,受尽了磨难和冷落,最了解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那个善良淳朴的老艄公在并不了解自己底细的情况下,将自己唯一的孙女托付给自己,自从那天起,他就把灵儿当自己的亲人看待,自己经历过的种种磨难,决不允许在她身上上演。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根本不用怀疑,在得到肯定答案后,他会去杀人。 “就是你!”灵儿冷不丁冒出一句,把叶承欢一腔杀气给打得七零八落的。 他裂开嘴角苦笑:“我怎么了?” “哥,灵儿是不是哪点做错了,让你那么讨厌我?” 一句话把叶承欢问的一头雾水:“我怎么讨厌你了?” “你不讨厌我的话,为什么那天我到燕京时你没来接我?” 叶承欢摇摇头,闹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事,几天不见,小丫头脾气见长,估计都是和林佩珊待久了的缘故,“我去了,本来要接你的,住处都给你安排好了,可是到了机场才发现有一大批随行人员照顾你,还有记者、歌迷,他们总比我照顾得周到,所以就没有露面。” 灵儿大声道:“可是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并没有走,上了车后刚走出不远,我又让他们把车开回机场,我在机场足足等了你一天!” 叶承欢怔住了,这是他没想到的,“傻丫头,你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么?” “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好多次我拿起手机又放下了,你既然没来就一定有你的理由,也许你有特殊的事情要忙,我不想打扰你。” 面对这个单纯的有点儿傻乎乎的女孩,叶承欢有些愧疚,不管怎么说,自己是没有履行到责任,让人家苦等了一天。 “哥,你觉得我身边有很多人在,我就会开心么,其实一点也不,人越多我就越觉得陌生、孤单。来到这里,我最想看到的人就是你。”说罢,电话里传出女孩呜呜的啜泣声。 在叶承欢的印象里,灵儿一直就是个水晶般单纯的女孩,一眼便能看透,可现在他忽然发觉,这个女孩子有自己的思想,只不过一直不善表达罢了。 叶承欢干笑一下:“好了,好了,我的宝贝灵儿,都是哥的错,哥给你赔礼道歉还不成么?” “哥,我伤心不是为了你没来接我,而是你心里根本没我。” 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好像真情告白似的,这丫头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被那些狗血编剧坑害不浅。 叶承欢柔声道:“灵儿,你今天是怎么了,从没见过发过这么大脾气。” 一句话吧灵儿问得张口结舌,“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叶承欢一愣,不知该说什么。 “这几天我又想你,又怨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哥,你别忘心里去,现在听到你声音,我心里踏实多了。” 叶承欢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在这个女孩子心里的分量会这么重,他也萌生了一丝感动,轻声道:“这样吧,你今天要是不忙的话,我就去看你。” “真的!” “嗯。” “晚上刚好有场活动,你一起来参加吧。”灵儿马上破涕为笑,就好像刚被父亲骂了一通,又拿来她最喜欢的糖块哄她开心一般。 叶承欢皱了皱眉,本不想在人多的场合抛头露面,却又怕拂了灵儿的心意,只好答应下来。 “林佩珊也真是的,你上飞机前她怎么也给我打个电话,你从没走过这么远的地方,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第461章功夫熊猫 “佩珊姐忙。” “忙是理由么,我看她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嘴上这么说着,可一提到林佩珊三个字,很快勾起了几分牵挂,来燕京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还每天披星戴月,是不是还会一个人跑到天台偷偷看柯南,等有人来了马上就用本时尚杂志盖起来。 “佩珊姐那么忙,可今天还是亲自开车送我到机场的。” 叶承欢这才释然:“这还差不多,说明我平时调教得好。” 灵儿讶道:“你怎么也这么说?” “还有谁说过?” “佩珊姐也这么说。她知道你有赖床的毛病,嘱咐我早早给你打电话叫你起来接机,我说你一定会来的,她说那只能证明平时她调教得好。哥,你们俩到底谁调教谁多些?” 叶承欢一愣,心头有点小甜蜜,没想到同样的话也出现在林佩珊口中,看来相处久了还真有点儿默契感了。 “哥,有人要给你说话。” 叶承欢有点儿纳闷,等了片刻便听到阿尔巴的声音:“亲爱的叶,灵儿妹妹和我在一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你怎么还在神州?”叶承欢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阿尔巴不快的道:“是你把我找来的,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叶承欢摸摸鼻子,打了个磕绊:“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你是国际巨星,整天满世界飞,我只是怕耽误你工作。” “没关系,就当做来神州度假了,顺便亲近一下这个美丽的国度,当然,还有美丽的您。” 叶承欢语塞了下,滑了滑舌头:“咱俩貌似还没熟到那种地步……对了,你怎么也来燕京了,是专门给灵儿做亲友团么?” “当然,这是主要目的,还有,就是参加官方和赞助机构的一系列文化交流活动。更重要的是,想来看看你。” “我又不是熊猫,有什么好看的。”叶承欢自嘲道。 “你是功夫熊猫。哈哈哈!” 叶承欢只好无语。 在叶家折腾了一夜,连续和几大内劲高手过招,叶承欢就算精力再好,到现在也有点儿累了,何况为了救武潇,还消耗了大量精血。 和灵儿约定的活动是晚上,反正还有大把时间,他打算先把所有事放下,回酒店好好睡一大觉。 刚来到路边,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徐徐开来,他做个手势,让车子停下,矮身钻进车后座。 上了汽车,刚走出叶家巷不远,司机便问了一声:“去哪儿?” 叶承欢刚要回答,抬眼便看到后视镜里司机的模样,一头精干短发,穿着件卡其色夹克,戴着墨镜白手套,一眼看去和这座城市里大多数出租车司机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坐姿笔挺的好像一把剑! 叶承欢心里一动,嘴角立马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的笑意,好小子,和我玩这套,这才叫火神庙点灯,关老爷门前耍大刀,你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哦,不忙,先随便转转吧。”他故意说道,同时眼角一瞥,从车外耳镜清楚的看到,正有一辆汽车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样一来,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 车子开出两分钟,那人才道:“第一次来燕京吧?” “是啊。”叶承欢假装无所谓的打开车窗,点上一支烟,深深抽了一口。 冬日清晨的风十分清冷,直往人骨髓里扎,叶承欢倒没什么,按理说司机应该冷得牙打架,可事实上,他居然也和叶承欢一样,冷静的打着方向,踩着离合。 “是公事还是私事?”司机又沉声问道。 不就是想套我的话,老子偏偏不告诉你。 叶承欢干脆给他来个顾左右而言他,指着远处的一片建筑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什刹海体育学校,那可是出名人的地方,很多奥运冠军都是从那所学校毕业的,还有国际功夫巨星……”说到这儿,司机马上又把后面的话生生噎住,自己明明是探他底细的,怎么反倒被他问来问去的。他生怕露出马脚,索性闭嘴不言语了。 叶承欢点点头,感叹道:“啧啧,燕京,不愧是帝都,真是厉害,随便到一个地方都顶呱呱的。” 司机这下学乖了,只顾开车专注前方,反正不管你说什么,就是一声也不吱,两眼却不住的通过后视镜盯着叶承欢的一举一动。 “看你的样子不像司机啊。”叶承欢冷锅冒热气的这么一句,令司机身子一颤,方向盘都差点儿松开。 他暗暗提起了戒备,笑了笑:“看您这话说的,我不是司机是什么。” 叶承欢目色闪动,一字字道:“我看你更像军人!” 司机心里又是一颤,“为什么这么说呢?” 叶承欢看向窗外,嘴里叼着烟卷,漫不经心的道:“你不觉得你握方向盘的样子好像握枪么?” “朋友真是好眼力,干这行之前我确实当过兵,也摸过枪。”司机故作轻松的道,可头发里却悄然渗出一滴冷汗。 叶承欢眯了眯眼:绽开唇线:“恐怕不光是过去,现在你还是军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司机明显感到一阵紧张以及来自背后的某种压迫感。 “是叶家人派你来跟踪我的吧。” 此话一出,那人立刻伸手拔枪,还没等他摸到枪把,叶承欢一脚蹬到椅背上,司机上身前扑,一头砸在方向盘上,连哼都没哼便昏了过去。 嘀…… 汽车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惊动了后面跟踪的那辆车。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 “跟过去看看。” 那辆本田汉兰达轰着油门,刚要跟上去,无线电通话器里便传出另外一个声音:“别看了,我让你的同伴休息了,下次别再玩这么愚蠢的把戏。” 那辆出租车的车门一开,司机被扔了出来,一直滚到路边,再也不动弹了。 出租车在留给他们一片汽车尾气后,以极快的速度扬长而去。 叶承欢知道,这回的篓子可捅大了,燕京叶家是好惹的么,某种程度上,这个家族代表着国家机器,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要加倍小心。 反侦察对他来说,早就是驾轻就熟的事,他知道他们通过这辆出租车车牌号很快就能找到自己,于是在周围兜了几个圈子后,把车子放在一处小区门口。 下了车,一脚把车牌踢碎,这才若无其事的从后门出去,到了另条街,上了另外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再没遇到什么波折,很顺利的回到酒店。 他洗了个澡,觉得身上舒服多了,脑子里那些烦乱也放空好多。 他坐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冥,按照无为神诀的法门,连续几个搬运下来,将体内的原力提炼精纯,直到全身体和气畅,才睁开眼睛。 此时,窗外残阳如血,一抹橘照就印在雾蒙蒙的玻璃上。 他叫了点儿甜点先慰劳下肚兄,这才换了身衣服,出了酒店,打车直奔灵儿所在的那家酒店。 燕京的冬天,夜总是来得很早,来到酒店时,天色已经全黑,可酒店前一大片霓虹闪烁,将里里外外装点得无比绚烂。 除了红毯、彩带,身着旗袍的礼宾小姐,整齐划一的保卫人员,还有就是阿尔巴的巨幅海报,在寒风中依旧热情如火的歌迷们,举着LED灯牌,打着各式各样的欢迎标语,挥舞呐喊着。 一条长长的条幅上写着:热烈庆祝神州美国文化交流年隆重开幕。看到下面的话时,叶承欢不禁莞尔,热烈欢迎国际超级巨星阿尔巴小姐莅临指导。 停车场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高档轿车,随便拿眼一扫,不是某部就是某司,要么就是广电总局、中央级媒体,林林总总,大卡司、大级别的车牌,加上特别通行证,高得有些吓人。 早就听说燕京官多,假如天上下雹子,砸倒十个中就有一个是司局级,这话虽然有点儿夸张,但至少反映了一个侧面。 刚要走进酒店门口,礼宾小姐礼貌的笑道:“先生,可以出示一下您的邀请函吗?” 叶承欢僵了僵,估计这又是主办方搞得噱头,灵儿自然不清楚,这年头屁大点儿活动都要邀请函,小小一张纸不算什么,关键要的就是这位气派,表示我的活动与众不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参加的哦。 为了防止不轨分子混入,这次活动的邀请函一律与国际接轨,全都是卡片形式的,只要轻轻一刷,是否在邀请之列便一目了然,其实说白了还是主办方搞得噱头而已。 门口的两个礼宾小姐端庄礼貌,可门里的两个保安却虎视眈眈,一副铁将军把门的样子。 要不是答应了阿尔巴和灵儿,当我很愿意来吗? 叶承欢摊摊手:“请问……能刷脸吗?” 礼宾小姐一阵怪异:“刷脸?” “我的脸就是邀请函。” 礼宾小姐的脸黑了黑,上下打量几眼,一身很普通的休闲装,全部加起来估计也不超过一篮子鸡蛋的价值,这家伙貌似是来蹭吃喝的吧。 “对不起,先生,没有邀请函不能进入。” 正在僵持中的时候,一辆黑色宝马缓缓在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个很气派的男人,携着位满身珠光宝气的女人,两人款款步入。 “欢迎光临。”礼宾小姐握着双手温婉的鞠躬,随手帮他们拉开玻璃门。 一对男女连哼都没哼一声,径直走入。 叶承欢皱了皱眉:“他们不需要邀请函吗?” 礼宾小姐有点儿不耐烦的白了一眼:“不需要。” 第462章帅帅的酷酷的 “为什么?” “先生,请问你开什么车来的?” 叶承欢冲那边一辆绿皮出租车努了努嘴,“开好车就一定是好人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我的卡宴带来。” 礼宾小姐嗤笑一声:“还卡宴,我看你是卡门吧。” 周围人听了,都是一片哄笑。 “今天我要是没有邀请函,是不是就一定不能进去?” “对。” 叶承欢也不生气,漫不经心的拿出手机,拨了一串电话号码,“喂,现在方便出来一下么……我在门口有点儿小状况。嗯,好。” 叶承欢挑衅的瞧着礼宾小姐,后者则不屑的把小脸转到一边,看也不看他一眼,心说装神弄鬼,不就是想进去瞻仰下巨星风采么,连我都没有和偶像亲近的机会,你这种人本小姐见多了。 挂了电话后,叶承欢紧了紧领口,点上一支烟,蹲在旁边的旮旯里,默默抽着。 功夫不大,便看到酒店里一片骚动,大批保镖、记者和随从簇拥着美艳绝伦的阿尔巴走了出来。 两个礼宾小姐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偶像,难道活动刚开始就结束了么,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阿尔巴穿着抹胸晚装,露出圆润的肩膀和胸口一抹风光,不顾外面刺骨的寒冷,径直走了出来。 张望一下,并没看到叶承欢的身影,转向礼宾小姐:“刚才有没有一个帅帅的、酷酷的男人?” “帅帅的、酷酷的?没有啊。”礼宾小姐面面相觑,同时在偶像面前激动的有点儿发晕。 阿尔巴有点儿恼火:“蠢货,我说的是一个刚刚在打电话的男人。” 礼宾小姐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蹲在旮旯里抽烟的男人,随着他们的目光,大批记者的长枪短跑刷的一下指向叶承欢,咔咔咔,闪光灯一通狂闪。 叶承欢慢悠悠的站起身,把烟头丢在脚底下踩灭,对着阿尔巴呲牙一笑。 还没等他说什么,阿尔巴不顾巨星风度,几步冲过去,一把将男人抱住,通红的嘴唇么么哒么么哒的在他脸上一通狂吻,搞得叶承欢直皱眉,旁边的记者和粉丝更是大跌眼镜。 就连叶承欢都一头雾水,这妞越来越不像话了,随随便便就来拥抱亲吻,当我真是那种很随便的人么! 阿尔巴牵着男人的手就要进门,叶承欢却停住不走。阿尔巴愕然回头瞧着他:“你怎么了?” “刚才这两位说了,没有邀请函不能进去。”叶承欢不怀好意的斜眼瞥着她们俩。 阿尔巴的笑容有些僵硬,恼火的瞪了一眼:“这位是我的经纪人叶先生,他没有邀请函,可不可以进去?” 礼宾小姐面色通红,“我们不知道他是您的……刚才是一场误会……” 阿尔巴哼了一声,再不看一眼。 “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进去了?”叶承欢还不罢休的问道。 面对记者们狂轰乱炸的镜头,礼宾小姐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扎进去,她们不是不喜欢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关键是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媒体版面。 万万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居然会是阿尔巴小姐的经纪人,同样是经纪人,哪个不是豪车美女前呼后拥的,风头比明星都不差,这位差距也太大点儿了吧。 一时间她们紧张局促的无法言语。 叶承欢是好惹的么,刚才一系列的低调只不过是为了此刻的张扬,他眉毛一挑,“想不想进去和你们偶像共进晚餐?” 以她们在外面站台喝风的身份,居然有机会和阿尔巴共进晚餐,那简直就是个美妙的灰姑娘故事,两人洋溢兴奋的光彩,恨不得把下巴都点掉。 叶承欢嘴角一勾,“可惜啊,你们没有阿尔巴和我的邀请函,所以只能说句抱歉了。” 说罢,他便和阿尔巴手挽手的走进酒店,只留下两个尴尬和无奈的礼宾小姐,站在门口继续***们喝风的事业。 酒店里灯火辉煌,燕京各界的业界翘楚们光鲜亮丽的齐聚在一起,彼此笑着,交谈着。 两人款款走入,立即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连叶承欢都不得不承认,和超级巨星在一起走路,压力不小,也就是他罢了,要是换成别人恐怕连怎么走路都忘了。 阿尔巴余怒不消:“等下我一定叫人把那两个女人换掉!我真不理解,神州怎么这么多这样的女人!” “你错了,爱慕虚荣是女人的本性,只不过大家表现方式不同,全世界哪个国家都会有很多这样的女人。”叶承欢以他丰富的海外经历来告诫阿尔巴。 阿尔巴张了张嘴,无言以对,真搞不懂他刚被人奚落了一把,为什么还要替她们辩护。 叶承欢作为阿尔巴经纪人的身份很快蔓延开来,阿尔巴尽管不情愿,但她这样的女人无论到哪儿都是一堆麻烦,很快便被安排到一间总统套房接受媒体采访去了。 阿尔巴一走,叶承欢这个冒牌经纪人自然成了全场追逐的焦点。 “哥!”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句熟悉的声音。 叶承欢左顾右盼,终于看到灵儿正陷落在一群记者包围当中,扬着雪白的小手,不住的往这边摇摆,只是苦于没法冲出包围圈。 叶承欢这边的情况也不乐观,狗仔队们一层层的围堵过来,一大堆挂着各种媒体字样的话筒伸到嘴边,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他尽量让自己平和些,对着话筒亲切和蔼的道:“拜托,大家能不能闪开一下,我要去见一个朋友。” 不过很快,他的话便淹没在一片七嘴八舌中。 他皱皱眉头,索性一挥手把面前的话筒打到一旁,然后就那么横冲直撞的走了出去。 事实上,他什么也没做,但凡事碰到他身子的人全都没例外的弹了出去,拥堵的人群顿时一片片倒下。 就这样,叶承欢生生从他们中间趟出一条路,来到灵儿那边,随手抓起两个记者,说声“借过”,便把两人抛得一阵踉跄,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 叶承欢才不管什么媒体影响,记者权威,一手一个,挡者披靡,各种记者好似棉花包似的被他扔到一边,一直来到灵儿跟前。 灵儿如水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忽然撅起小嘴,轻嗔薄怒道:“哥,你怎么才来?” 叶承欢苦笑一下,只好随口一声:“塞车。”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下这个妹妹,一身红色的靓丽小短裙,露出雪白雪白的肌肤,观感上有些露骨,头上戴着一顶日式的无檐花绒帽,近乎透明的脸蛋上描着浓重的烟熏妆,清纯可爱中又带着让人无法抵挡的性感。 叶承欢只看了一眼,便有些不快。 原本那个在江面摇橹的清澈女孩不见了,变成一个被世俗包装起来的伪命题! 他不喜欢那种浓重的脂粉气,尤其不喜欢灵儿变成这个样子。 也许,在大批粉丝眼里,她依旧清丽无双。 但在他眼里,灵儿的变化让他吃惊,在他面前已经不是一个单纯追求梦想的女孩子,而是一个被社会大染缸渐渐污染掉的生命体。 灵儿毫不顾忌的用双臂挽住他的脖子,清澈的眼眸闪了闪:“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觉得我现在是不是很好看?” 叶承欢苦笑,心不由衷的点了点头。 “哥,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是大明星了?” “嗯,没错,你现在就是大明星。” 灵儿花容绽放,随即又撇了撇小嘴:“可是……我不喜欢那么多人围在我身边,你知道的。” 叶承欢从她的表情上读出,她这句话言不由衷,她根本不是不喜欢,恰恰相反,她很享受这样的追捧。 还是清澈的眸子,还是甜甜的笑容,可此刻在叶承欢眼里,怎么看都觉得多了一点儿什么,他心目中的灵儿永远都定格在从江雾里摇橹出来的样子,宛若天成,没有半点儿烟火气,可面前的这个女孩,让他觉得有些陌生感。 还在恍惚中,灵儿已经握住他的手,“哥,去看看我的歌迷见面会吧。” 也没等叶承欢表示什么,便被牵引着迈开了步子。 推开一扇大门,摆在眼前的,是一片热火朝天、流光溢彩的世界。 台下无数的少男少女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高举着LED灯牌,打着各种热捧的标语,灵儿一经出现,恍如在歌迷中间掀起一场龙卷风,人们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纷纷站了起来,卖力的喊着自己偶像的名字。 灵儿想让叶承欢和她一起上台,叶承欢笑着拒绝了,他喜欢热闹,但不喜欢这种热闹,何况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不得不说,经过一段时间的专业培训,灵儿从舞台感到表演能力都在快速向专业歌手迈进,自从上次在金曲奖颁奖盛典上惊艳亮相后,她的名字很快席卷全国,几乎是一夜间成为无数少男少女心目中最佳的新生代偶像,也成了当下最火爆的娱乐节目《超级偶像》的最大热门,一时间风头无两。 灵儿还没开口唱歌,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候,现场的气氛便high上沸点,台下“女神”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等她拿出国内金牌制作人给她量身打造的民谣加英伦摇滚版单曲时,甜美的嗓音加上节奏摇摆,立马引爆全场,让歌迷一度陷入疯狂。 只要灵儿一开口,叶承欢还是很喜欢她纯净的嗓音,只是总感觉好好一首民谣被改得不伦不类,再也不像从前那么容易触动了。 一曲终了时,灵儿挂着浅浅笑靥,还是像个容易羞涩的邻家女孩一样,不住向歌迷鞠躬致谢,等现场的嘈杂稍稍平静些,她双手捧着话筒,道:“我曾经只是江边一个普通的渔家女孩,有一个人改变了我的一生,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我,今天,我很高兴把他也请到了现场,现在他就坐在你们中间。” 第463章999朵玫瑰 一束追光配合着歌迷们的眼神,在现场来回搜索着,所谓爱屋及乌,大家都想知道自己偶像口中那个人是谁。 叶承欢抓抓头发,有点儿为难的想,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玩噱头了,不知道哥不喜欢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么,搞得人家一点儿思想准备都没有。 他不想让灵儿难堪,看来不想上也得上,他可不是个扭捏的人,马上就要站起身。 台上的灵儿花唇绽放,刚要叫出“叶承欢”的名字,没想到歌迷中间忽然站起一个人,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在追光灯的锁定下,很快上了台,来到灵儿跟前,二话不说,两手捧起玫瑰花,单腿跪地,居然在上千双眼睛下向灵儿表达爱意。 变起仓促,灵儿完全傻掉了,讷讷捧着话筒,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做什么。 连叶承欢都是一阵纳罕,眯起眼睛看过去,虽然隔着老远,但他目力极好,看得非常清楚。 看上去的那人也就十***岁的样子,一身韩流少年的装束,歪戴着棒球帽,帽子下面是一头韩式的黄色卷发,眉毛和眼睛刻刀般精致,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嘴角随着一翘,像极了某韩国当红男星,只不过多了几分痞气。 按照传统的审美标准,这个男孩算不上有多帅,顶多还算眉清目秀,但如果按照当下少男少女的审美理解,他的装束和相貌都绝对是让少女尖叫的那种类型。 “是你?”灵儿不敢相信的后退半步,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孩。 男孩有些坏坏的一笑:“你刚才说的不就是我么,这是我送你的一千朵玫瑰花,可我手里只有999朵。” “还有一朵呢?”台下果然有人配合他的表演。 男孩抿抿嘴唇,对灵儿道:“还有一朵就是你,我的女神!” 现场在凝固了片刻后,歌迷们还以为灵儿说的那个人就是他,这种场景难免会把他们往恋人方面想,全场歌迷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灵儿捏着衣角,红着脸,不知所措。 对方迟迟没有反应,少年一点儿也没觉得尴尬,嘴角一歪,忽然站起身,一把将鲜花塞到灵儿怀里,在她呆滞的小脸蛋上亲吻了一下。 灵儿哪被人如此亲近过,内心的屈辱感无以言表,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紧紧抿着嘴唇,两臂越来越沉重,直到松了下去,怀里的鲜花也跟着落了一地。 少年一闪身,下了舞台,很快便不知所踪。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来的快去的也快,灵儿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当中,以至于根本没法继续完成接下来的歌迷互动。 她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言语。 这时,她的女经纪人匆匆上了舞台,对灵儿悄声道:“灵儿,你怎么了?” “我……”灵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忘了这次歌迷见面会有多重要了么,很快就是《超级偶像》终极PK赛,这是赛前最重要的一次宣传活动,我们花了好多钱才为你举办的,其他选手根本没有这份荣耀,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决不能让喜欢你的歌迷失望。” “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我……我恐怕不能继续下去了……” “灵儿,你以为做明星那么容易,上了舞台不管遇到什么事,你必须要承受下去,这是你对歌迷的责任。否则,你就不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 “我会的,一定会的。”灵儿挣扎了下,终于还是咬紧牙关,重重的点了点头。 虽说中间出了点儿小事故,但好多歌迷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了,他们宁愿相信,这是主办方搞出的小噱头,反正明星就是用来娱乐大众的,大众也愿意被娱乐。 灵儿终于坚持着把歌迷见面会完整的走下来,她逃跑似的下了舞台,拍着胸口,长长的吁了口气。 “灵儿,你表现得很棒,我就说过你一定行的。”经纪人一边鼓励着,一边递给她一瓶饮料。 灵儿接过饮料却没打开,目光在人群里搜索,最后才发现叶承欢正站在门口,用捏着烟卷的手给她打招呼。 灵儿甩开一大群前来索要签名的粉丝,风一般飘到叶承欢跟前,又站住,表情显得有些局促。 “哥,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不喜欢看我唱歌?” 叶承欢一笑:“当然不是,我们家灵儿唱歌永远是最棒的,我永远都听不够呢。里面太闷了,我先出来透透气而已。” “真的吗?” “真的。” “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你气?” “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男孩……” “哦,对了,那小子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是你朋友么?” 灵儿脸蛋红了红:“哎呀,哥,看你说的,我第一次来燕京,哪有什么朋友啊。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叫韩哲,自从我来到燕京后,就经常给我送花,还要约我吃饭,都被我拒绝了,还常常给我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今天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我有点儿害怕……” 叶承欢微微凝眉:“要不要教训那小子一下?” “不不不,你还不知道,他自己说他是柔道黑带。” 叶承欢翻翻眼睛,哑然笑了,灵儿当然不清楚,柔道分白,白黄,黄,黄绿,绿,绿蓝,蓝,蓝红,红,红黑,黑,级别由低到高,到了黑带则分为一至九段,也是由低到高。 看起来级别不少,似乎很唬人的样子。 其实,柔道修习者在获得黑带资格之前,都被称为初学者。 初学者可以参加两个月举行一次的考试。如果考试合格便能晋升一级。 一般来说,从白带开始到考取黑带一段只需一年到一年半时间。 考取了黑带之后,除了一段需要经过一年半才能考二段以外,其他段位每经过一年,便可参加考核进入下一段位。但通常只能考到七段,八段和九段只授予极其杰出和优秀的人。 那小子一定是给灵儿吹嘘了不少,好像黑带有多了不起似的,他既然没说自己的段位,估计十有***只是个一段。 其实说白了,所谓黑带还不如一级厨师证来得困难。 就算黑暗风暴一名普通佣兵听到这话都会不屑,他们从来没有什么黑带白带,也没拿过什么赛场冠军,而那些所谓的赛场冠军和他们交手,恐怕连三个回合都不过不去,就直接被K掉了。 “哥,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好吧,不管他是什么带,只要你一句话,我随时把他打成猪头。” 灵儿露出几分忧虑和思索:“哥,你真的觉得武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么?” 叶承欢愣了下,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和林佩珊说话一个口吻,他淡淡的道:“武力不能解决一切,武力最适合用于以暴制暴。” “无论是你打了别人,还是别人打了你,我都不想看到。虽然我有点讨厌他,但好在他对我并没恶意,等参加完终极赛后,我就马上离开燕京,这件事也就让它过去吧。” 不得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灵儿比以前成熟多了,也更善于表达自己,既然她不想,叶承欢当然不好勉强。 事实上,他也不想给自己增加更多麻烦,至于那个小屁孩,只要对灵儿不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就当他是无心的好了。 他们来到另外一座华丽得有些炫目的大厅,这里正在举办文化交流年的开幕庆典仪式,阿尔巴作为美国文化的代表自然成为全场最瞩目的焦点。 叶承欢带着灵儿来到一干与会的名流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叶承欢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衣装以及桀骜不羁的做派显得很不靠谱,灵儿在这群人里面则显得太稚嫩了些,要知道这里面的人可不是见面会上的少男少女。 所谓开幕仪式,还是秉承了神州一贯的作风,单调、乏味、无趣,和龙都不同的是,燕京处处是政治挂帅,一个个重量级人物轮流亮相,动不动就是国家级别的高官,只不过上了台后全都千篇一律,讲起话来就上纲上线、滔滔不绝,一件很娱乐的事情到他们嘴里恨不得说成政治事件。 好在台上还有位靓丽的风景线,于是,走马灯似的高官们很自然的被台下人无视掉。 如此枯燥的场合,阿尔巴早就耐不住性子了,站在台上还频频向叶承欢抛来媚眼,脸上变换着各种可爱表情,时不时还伸出舌尖,舔舔唇角,让那些差点儿把持不住绅士风度的名流们情何以堪。 阿尔巴的嘴唇微微开合几下,叶承欢也跟着动了动嘴巴,只是两人隔空交流,都没发出一丝声音。 灵儿好奇道:“哥,你们干什么呢?” “说话。” “我怎么没听到你们说话?” “我们在用唇语对话。” 灵儿半信半疑,她听说过唇语,却从来没见过,殊不知这对黑暗风暴来说一点儿都不新鲜,要知道在战场上经常会遇到些特殊情况,在必须保持静默的情况下,战术手势和唇语则是最好的联络方式。 不光是黑暗风暴,唇语对于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的特战队员来说,都是一项必须掌握的特殊技巧。 好容易等到开幕式,终于到了叶承欢最感兴趣的环节:招待晚宴。 晚宴上一派觥筹交错的热络场面,由于本次活动的官方背景,主办方还特别邀请了国宾馆的国菜大师,食材用料当然是超级讲究,烹饪出来的口味更是一绝。 第464章蛋糕里的红宝石戒指 阿尔巴这桌只有叶承欢、灵儿,还有几个从美国随行来的洋妞,带着保镖和保姆的双重身份,专门负责照顾阿尔巴的饮食起居和人身安全,所以哪怕吃饭也一刻都不会离开。 主办方本想安排她和几位高官一起用餐,却被她的随行翻译以“语言不通”为由,婉言拒绝。 别说几位神州高官,就算英国王室专门在白金汉宫为她举办一场欢迎宴会,都被她给随便推辞掉了。 没办法,有实力当然有魅力,这就是实力和魅力的综合体现。 阿尔巴和灵儿品着红酒,愉快的谈笑,叶承欢则抓紧时间,先把肚子填饱再说,他不得不承认,全世界的珍馐几乎都品尝过,但加到一起也比不上神州国菜大师的手艺。 这简直就是一场关于味蕾的极致旅行! 阿尔巴的兴致更浓,只不过她专注的不是美食,而是美酒。她本就喜欢喝酒,特别是有叶承欢在场的时候,她的酒虫总是能轻易勾出来。 叶承欢闷头吃菜,一句交流也没有,自始至终头也不抬的和阿尔巴干杯,而且是酒到杯干,从不拖欠。 等他刚好吃饱的时候,阿尔巴也已变成醉猫了。 几位洋妞心里都是一阵叹息,跟着阿尔巴去洗手间。这里暂时就只剩下叶承欢和灵儿。 “你怎么不吃东西?”叶承欢见她迟迟不动筷子,只是咬着饮料吸管在发呆。 灵儿紧着秀眉摇摇头:“明天就要比赛了,我吃不下。” “你怎么不早说?”叶承欢没想到会这么仓促。 “正因为明天就要比赛,所以我才给你打了电话,你和佩珊姐还有干妈都不在身边,我有点儿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得不到冠军,会辜负了你们和歌迷的希望。” 叶承欢笑了:“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想,其实就算得不到冠军,你也已经赢过其他人了。至少我们看到了你的努力,你也获得了最多的歌迷,以你现在的火爆程度,恐怕国内那些天后级人物也比不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很清楚,主要都是因为阿尔巴姐姐的原因,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也不可能获得现在的一切。可这一次,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那个冠军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我和你佩珊姐、你干妈,还有那些歌迷全都看得到。那个冠军本来就不是你的,而是主办方的,谁得到了是幸运,得不到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灵儿回味着他的话,虽然还是抱着执着的心态,但已经宽慰很多,终于露出一抹浅笑,“哥,看你平时挺随意,有时候说话还蛮有道理的。” “快吃东西吧,再不吃就凉了。先吃饱了肚子才是硬道理。” “嗯。”灵儿乖乖的拿起筷子,小嘴吧嗒吧嗒的,津津有味吃着。 叶承欢捏着酒杯,慢慢的品着葡萄酒的果香,看她小嘴巴抿舔着奶油蛋糕的可爱吃相,也是一种无比惬意的享受。 “哎呦!”灵儿咬着蛋糕的时候,好像一口咬到了什么硬物,马上痛叫了一声。 “怎么了?”叶承欢探了探身子,不明白柔软的蛋糕怎么能咯到牙齿。 灵儿痛苦着小脸,半晌从嘴里吐出一个璀璨的东西,叶承欢仔细打量,居然是一枚硕大的白金和碎钻镶嵌的红宝石戒指。 一般人对红宝石和蓝宝石这种东西了解不多,更多认可的是钻石和贵金属,殊不知在欧美时尚界,最流行的就是宝石类饰品。 由于天然优质红宝石和蓝宝石产量很少,加之主要产地一般都政局动荡,所以每年产量以非常快的速度衰减。 因此,其保值和增值功能远大于钻石,这也是蓝红宝石在欧美流行不衰的主要原因。 天然产出的宝石级红宝石颗粒一般都很小,达到lct者已不多见,大于5ct的则为罕见之物,因而,宝石越大,每克拉的价格增加的幅度也越大,其克拉滋价远大于钻石。 蓝宝石的产量比红宝石要多,数克拉者常见,数十克拉者也不稀罕,但大于14act者仍非常珍贵。 世界上发现的最大蓝宝石重达19kg,产于斯里兰卡。 一颗被称为亚洲之星的巨大星光蓝宝石,重达330ct,为世界著名珍品,镶在英国王冠十字架中心的“圣爱德华蓝宝石”,也是世界唯一的蓝宝石珍品。 尽管如此,天然蓝宝石的价格要比天然红宝石低得多,与红宝石相比,蓝宝石的重量对其价值的影响要小得多。 珠宝市场上,红蓝宝石是仅次于钻石的珍贵宝石,红宝石比蓝宝石更为稀罕,例如重量超过10克拉,质量极优的红宝石,即便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极为罕见。 灵儿一口吃出这枚红宝石戒指,叶承欢随便拿眼一扫,其重量就至少在5克拉以上。 不抽象的说,在国际珠宝市场上,光是这枚宝石的价格,就在五位数以上。 叶承欢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品相很好的一枚红宝石戒指,特有的“星光”和“猫眼”都十分纯净自然,一看就是舶来品,虽然国内不乏能买起的有钱人,但对不起,这种东西在国内基本上有价无市。 哪个变态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藏在奶油蛋糕里,还偏偏让灵儿吃到了? 事情似乎并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哥,这是怎么回事?”灵儿不明就里的问道,一口吃出个宝石戒指,换谁都会吓一跳。 叶承欢捏着那枚戒指撇嘴一笑:“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话音未落,从旁伸来一只手,一把从叶承欢手里抢过戒指。 随后,不知从哪儿闪出一个人影,堂而皇之的坐到他们桌旁。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歌迷见面会上送玫瑰送强吻的时尚大男孩,韩哲。 灵儿吃了一惊,不明白他是怎么混进这种场合的。 他拿起灵儿的小手,把那枚戒指塞进她手里,然后帮她把手握紧了些。 灵儿好似触电般的缩手,一脸防备而又羞涩的注视着对方,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慢慢又藏起了眼眸。 “灵儿小姐,喜欢吗?”韩哲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仿佛阳光打在沙滩上,还带着几分邪邪的痞气。 “这是你的?”灵儿怯怯的问道。 韩哲点点头:“现在是你的。” 灵儿触电般的将戒指放下,“我不要!” “为什么?”韩哲皱起眉头。 “我……总之我不能要,请你拿走吧。” “毛灵灵小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歌迷的吗?” 灵儿一阵哑然,被他问得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 韩哲神色倨傲的舔舔嘴边:“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这话明显带了点儿威胁的成分。 灵儿咬咬嘴唇,想到他刚才在歌迷见面会上的所作所为就有些恼怒,索性道:“我不认识你!” “是吗?咱们可是见过好几面的,我还给你送过花发过短信,难道你都忘了么。另外,在歌迷见面会上,我亲了你,你为什么都不生气呢。” 灵儿脸一红,她正自为那事羞恼,这厮居然还好意思当面提起,当时她惊呆了,完全没了主张,何况她原本就不会骂人,也不会打人。 “你……” 韩哲马上嘻嘻一笑:“我是你的忠实粉丝,自从电视上第一次看到你参加选秀,我就喜欢上你了,其实你心里也是喜欢我的,对吧?别那么紧张,一枚戒指而已,也不过才两万块。” 这小子居然就那么厚颜无耻的把“喜欢”两个字说了出来,灵儿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表白,恨不得一头扎进地缝里。 听到这儿,叶承欢终于皱了皱眉,放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下,这才抬头打量了下那小子,一个半大的男孩,居然能在这种名流云集的晚宴来去自如,而且还没人阻拦,就算他打娘胎里开始修炼,也赶不上在座任何一个人,因此,这足以说明他的背景很不一般。 叶承欢本来很不乐意和这种半大孩子一般见识,所以耐着性子听了几句,打算等他说完后主动滚蛋的,没想到这小子蹬鼻子上脸,竟当那么多人面给灵儿做起了表白,叶承欢真有点儿听不下去。 “啪”! 他把酒杯重重一放,淡淡的说了声:“喜欢两个字是用来体会的,不是让你的臭嘴拿来玷污的。” 韩哲带着战意和挑衅的目光斜了一眼,从他刚来时,就没把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放在眼里,没想到他居然敢用长辈的口气教训自己。 韩哲有的是大把青春,也和很多他这个年龄的男孩一样,有着大把的热血和轻狂,更何况他显赫的背景足以让他藐视这个城市里的绝大多数人。 他的眼角立马锐利起来,脸上挂满黑线,虽然年龄不大,却已有了一米八几的个子,两只拳头握紧了好似小锤子一般,“哥们儿,你丫谁啊?” 叶承欢连鄙视都懒得鄙视一下,只是略略的轻哼了声:“第一,我不是你哥们儿,因为你毛还没长全。第二,我是谁关你屁事,你也不配知道。第三,你喜欢人家,可人家不喜欢你,更不喜欢你送的东西,别以为随便看了几部韩剧就能拿来当泡妞的本钱,更别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拿出来显摆,据我所知,一颗纯净的天然红宝石的价格远远不止两万块这么少。” 他越是漫不经心的说出来,韩哲就越是恼怒,等他话音刚落,少年的拳头便砰的一下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碗碟乱颤,惹得周围人一片侧目。 第465章给我滚到看不见为止 “你丫有种,敢这么给我说话!”韩哲直接把手指到叶承欢的鼻尖。 叶承欢看也不看,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冷冷的道:“我不想扁你,因为扁了你我会觉得很掉价,趁我还没发火之前,先给我滚到看不见为止。” 手背被拍了一下,居然就好似断裂了一般,韩哲顶着一头汗珠,捂着红肿的手背,咬牙切齿道:“你丫有种!你丫给我等着!” 说罢,他狠狠看了灵儿一眼,转身就要走。 “等等!把你的山寨宝石戒指拿走!”韩哲刚然回身,还没等开口骂人,便有个银闪闪的东西迎面飞来,不偏不倚,刚好卡在齿缝里,刚好他深深一口气,戒指便吸进肚里。 少年脸色大变,忙用手指又是抠又是挖,这么一折腾,戒指反倒从嗓子眼滑了进去。 惊骇之余,他没心思再和叶承欢纠缠,落荒而去。 “哥,他会不会回来报复?”灵儿忧虑道。 “不来是他的运气,我可不能保证我的脾气一直都这么好。”叶承欢冷冷的道。 “哥,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和人打架。” 打架?就那个小子也配作叶承欢的对手? 叶承欢撇撇嘴:“你看,我刚才多有礼貌。” 把戒指塞人嘴里还叫有礼貌?灵儿真不知该说什么。 叶承欢说的倒是实话,按他在海外的习惯,在那小子开口讲第一句话时,就已经被杀三次了。 回到神州这段日子,他的阎王脾气收敛了不少,兴许真是应了林佩珊那句话,都是她调教得好。 “哥,明天就是pk大赛了,今晚你能不能住下来,有你在身边,我心里会踏实好多。” “你是指这所酒店?” “嗯。这所酒店是主办方专门提供的,所有的参赛选手和导师都会都住在这里。” “我又不是选手,也不是导师,有资格住下来吗?” 刚说到这儿,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您要是没资格,别的人就更没资格了。呵呵……” 叶承欢回头,说话的正是华天传媒老板霍伟光。 彼此曾经就有过些业务上的往来,只不过人家是传媒大亨,叶承欢过去不过是个小小的公司职员,互相没什么太多交集。自从阿尔巴空降龙都,在金曲奖颁奖典礼上和叶承欢一起走了场红毯秀,一夜之间,叶承欢成了神州娱乐大腕们争相瞩目的焦点,特别是霍伟光,一面对叶承欢的新身份感到好奇,一面几次三番邀他吃饭,不过都被叶承欢推辞掉了。 说实在的,他不怎么喜欢和商人一起吃饭,虽然自己老婆就是龙都最大的商人。 “叶先生要能入住酒店,那真是我霍某人天大的荣幸。您作为灵儿小姐的亲友团更是无可厚非。”精明的商人算的都是大账,街边摆摊卖菜的永远都会锱铢必较,作为阿尔巴身边最亲近的男人,叶承欢有一百个理由让霍伟光刮目相看。 叶承欢要是再推辞的话,难免拂了灵儿的好意,反正林佩珊又不在身边,赵雅琳整天忙着公干,头顶上少了两座大山,他乐得自由自在,一个人住在东方君悦也挺没劲的,还不如来这边搀和一下。 因此,他也就应承下来。 接下来,霍伟光殷勤劝酒,有意和叶承欢亲近亲近,不住的东拉西扯,就算叶承欢不怎么待见他,但人家毕竟是主办方之一,为了灵儿也得和他走走过场。 灵儿接了个短信,脸色白了白,托词去洗手间,便离开大厅,一直出到门口。 站在台阶上来回张望了下,见路对面一棵树下有人在招手,她咽咽喉咙,心里有些紧张,定定神还是走了过去。 一直来到那人跟前,他才慢慢转过身来,正是被叶承欢戏弄一番的韩哲。 他吞了自己送灵儿的那枚戒指,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早就听说过很多吞金自杀的故事,虽说戒托是白金,但白金也是金,谁也没告诉过他吞了白金不会有事。 他火急火燎的从酒店出来,抠了半天嗓子眼儿,好容易才把那枚戒指吐了出来,一个人越想越气,这才给灵儿发了个短信,威胁她现在必须出来见面,否则他就杀了叶承欢。 灵儿心思单纯,害怕韩哲真的会对叶承欢做出什么危险举动,这才慌忙从酒店出来。 “刚才的事,我替叶大哥向你道歉,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麻烦了,好吗?”灵儿苦苦的道,眼睛里晶莹闪烁。 韩哲刚才还一脸阴霾,可看到自己的梦中情人便什么都忘了,那眉眼、那音容、那感觉,着实让他魂牵梦绕了一阵。 “灵儿,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你们做的太过分了。”韩哲叹口气道,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习惯了风流自赏,在他的朋友圈里,有一个十分拉风的称号:哲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围着他转的,他喜欢的话人家就多说,他喜欢的事人家就多做,总之他永远都高高在上,永远都是老大。 今天,居然当着自己梦中情人的面,被一个浑身吊丝的家伙戏弄了番,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我……我向你道歉还不行么?”灵儿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很明显,涉世不深的她并没看出对方眼里的邪恶。 “你以为道歉就行了吗?”韩哲阴森森的道。 “你想怎么样?”灵儿下意识的捂住胸口。 “我那么喜欢,当然不会舍得对你怎么样,但那丫姓叶的离倒霉不远了。” “我求你不要伤害他。” “你好像很紧张他呀?” “他……他是我哥。” “就他那样的也能是你哥?你把我当傻瓜了吧?” “不是的,他真的是我哥。” “好吧,我答应你不找他麻烦,不过至少你要陪我多待会儿,陪我说会儿话,行吗?” 灵儿挣扎了下,终于还是同意了,她只有一个单纯的念头,只要韩哲不伤害叶承欢,哪怕让她受再大牺牲,她也心甘情愿。 一阵阵冷风刺骨,灵儿穿的单薄,下意识的抱起胳膊,身子不住打颤。 “这边比较冷,我们走走吧,去个背风的地方聊聊,我知道那边有个粥屋,做出来的粥很地道,我带你去尝尝吧。”韩哲道。 灵儿想不到更好的理由,只好点了点头。 于是,韩哲带她避开灯光绚烂的街道,一直走出酒店一站地,往右一拐,拐进了一条深巷。 深巷里黑洞洞的深不见底,阴风扑面,裹着大片潮气和发霉的味道,越往里走,灵儿就越是害怕,不住的问“到了吗”,韩哲总是随口应付一声“前面就是”。 这条巷子很深很长,好像永远走不到头的样子,他们一直走到巷子深处,灵儿站住再也不走了。 韩哲道:“你怎么了?” “到底还有多远?”灵儿警觉的问道。 “没多远了,出了这条巷子就到了。” “我出来太久了,必须给叶大哥打个电话。” “好啊,打吧,我等着。”韩哲点上一支烟,往嘴里一塞,身子靠在墙上,很无所谓的说道。 灵儿紧张的摸出电话,刚要打,就见韩哲的身子一下子便压了上来,把她牢牢的压在墙上,呼吸一阵阵艰涩,手一松,啪嗒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她想拼命叫喊,嘴巴却被一只手捂住了,紧接着后脑一痛,眼前一片发黑,身子慢慢软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整个屋子方方正正没有一件摆设,墙壁和天花板全都涂成白色,好似科幻电影里的异形杀阵。 她被绑在一张白色的椅子上,双脚平伸向前,并用足枷固定住;双手则绑在背后。 她双脚的距离正好不能互相碰到彼此。 一个戴面具的黑衣男人的一双邪恶的手缓缓伸向她右脚的鞋子,轻轻解去鞋带,只一下便把她鞋子轻松脱下,露出了一直完美的少女的脚型:向后翘着的脚趾,深深凹陷的足弓,构成了一道完美的曲线:前脚掌略宽,脚心处略窄,到足跟处则收成一个理想弧形。 “你要干什么!”灵儿略带沙哑的动听声音惊恐的道。 没有回答! 一根邪恶的手指轻轻的在她那穿着纯白棉袜的右脚心勾了一下,只是这一下,已经让她的脚猛的往回一缩,身子似乎也想缩成一团,但是足枷和脚镣残忍的限制了那只脚的活动,它只是在原地摇动一下,脚趾猛地向脚心一缩,便无法再移动更大的范围。 她的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起,似乎“嗤”的轻笑一声。可是她那双略带叛逆的眼睛中却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好像已经知道了自己命运。 邪手抓住了她右脚脚掌,轻轻向后扳,另一只手的食指却在那只纯白的脚心上轻轻画着圆圈。 灵儿身体不断在束缚范围内扭动,而最想逃出的无疑是右脚,可是它却被限制的几乎只能抖动的范围,限制这只脚的手也感受到了它想移动的渴望,越发抓紧了这只柔软的少女的脚,尽情享受它挣扎时产生的压力与触觉。 于此同时,灵儿口中不由自主的发出了笑声,夹杂着一声声的哀告与求饶: “咯咯……好痒,哈,你干什……干什么……咯咯……好痒……放了我……呼呼……好……难受……哈哈……” 邪手不光没停下来,反而加快了搔痒的频率。 灵儿身子不断挣扎,不停晃动,可是刑椅丝毫不动,只是发出了比刚刚更大的吱呀声。 少女的脚如此敏感,怎么受得了这种痒刑,她的笑声也更大了,嘴巴几乎合不上了,眼睛也笑成了一条缝,脸上红扑扑的,更显得娇小而可爱了。 第466章痒 虽然笑得前仰后合,但灵儿的脸庞更加美丽,笑声似乎也越发带有磁性。 挠了大约十分钟,那只手终于停了下来,灵儿的双脚无力的垂下,尤其是右脚的棉袜,都被汗水浸湿了。 灵儿现在连求饶也顾不上,只是将涨红的脸歪在一边,大口喘气。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那双手轻轻解开了她左脚的鞋带,取下了她左脚心的第一道防御。 “不……”灵儿喘着气说,由于足枷的阻挡,她看不见自己的脚,只是感到左脚一凉,但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将会发生什么,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发出不可能奏效的求饶。 邪手没有停止,和刚刚一样,那只刚刚在脚心游走的手限制住她左脚的活动范围,而另一只手却伸向了她的脚心。 这下灵儿可惨了,她的左脚在做仅有的挣扎:在原地不停做最小范围的抖动,而右脚在足枷的孔洞束缚下不停前后左右扭动,好像这样就能减轻痒感似的。 但是没用。 灵儿现在只有头、手指和右脚能做些许动作,之间她的头一会儿低下,一会儿又向后扬起,或是拼命左右晃动,但不管那种姿势,都是张着嘴,在大笑中挤出一丝丝不可能奏效的求饶。而她的双手,则是拼命抓来抓去,攥成拳头又马上五指张开,可是丝毫不能减轻痒的感受。 右脚则拼命的挣扎着,扭动着,但是也是徒劳。 一切都在绝望的笑声中升级。 终于,又是近十分钟,那双手终于放过了她的左脚。 这是她的双脚已然没了什么力气,但是仍紧张的蜷着,好像这样脚心就能被脚趾保护到似的。能看出她的脚在尽力在那个有限的范围里向后缩出微不足道的距离,同时满眼都是惊恐,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她太怕被挠脚心了。 “放过我吧……求求你……”灵儿本身略带嘶哑的声音更是因为长期大笑而更加嘶哑,但这却体现了她更大的声音魅力。同时,满头大汗的她更显得妩媚迷人。 邪恶的手没有停,在触到脚的那一刹那,女孩身子突然绷直了,仰天大笑,双脚把足枷震得直响。可是没用,这么小的范围,双脚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在原地,那双邪恶的手丝毫不离棉袜的脚心、前脚掌部分,给她更大的刺激。 灵儿一方面已经完全绝望了、没有力气了,不管怎么挣扎都不会有结果,她想停止脚的动作;但是由于怕痒的条件反射,她的脚即使精疲力尽,仍然孜孜不倦的躲避着,扭动着。她停止了求饶,因为力气已然不多,剩下的只有狂笑。 她的脚是如此敏感,如果没有束缚,碰一下身体都会团成一个球的,但是现在却是完完全全把脚心展露给对方,让人像玩具一样折磨,这种痛苦溢于言表。 她想求饶,但是已经连完整的词也说不出了…… 这次折磨持续了近20分钟才停,灵儿已经笑得精疲力尽了,可是折磨还没有最终结束。 那人让她休息了片刻,只听见她低头喘气的声音。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人嘴角撇出一个风骚的弧度:“现在告诉你还有什么意思,等着看好戏吧。” “……” 霍伟光上满了弦似的,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叶承欢开始还跟着附和两句,到后来恨不得给他两个嘴巴。 灵儿去洗手间已经很久了,还不见回来,他难免有点儿疑虑。 他没心思听传媒老板白话,皱了皱眉头,一脸黑线的道:“你说完了没有?” 霍伟光舌头打了个绊,脸色立马僵住:“说完了……” “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哦,好。”霍伟光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不过这种人一向八面玲珑,能屈能伸,知道惹不起叶承欢,只好给自己编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起身告辞。 叶承欢又闷闷的喝了杯酒,阿尔巴可能去了别的地方,这一点他倒不担心,那个女魔头只要别找别人麻烦就算烧高香了。可灵儿呢? 他等不下了,拿出手机打算给灵儿打电话,还没等拨号,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姓叶的,知道我是谁吗?” 叶承欢一听马上就知道了,打电话的正是刚被自己戏弄的那个毛头小子,他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马上用韩哲的京片子口吻道:“哦,原来是你个丫挺的,戒指好吃吗?” 电话里传出阵咬牙声:“姓叶的,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真该在燕京打听一下,我哲少可不是好惹的。” “千万别吓我,我胆子小。” “我从不吓人,只抽人!” 叶承欢冷哼一声,根本不屑回答他。 “你的大明星妹妹现在在我手里,你要是不想她有事,就马上来元武道馆。” 叶承欢眯起眼线,淡淡的道:“我不抽人,只杀人。灵儿要是少根毫毛,我保证你会死得很不爽。” 那边没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承欢一口把杯中酒喝干,拿起纸巾抹了抹嘴,起身就走。 霍伟光不知又从哪儿冒了出来,“叶先生,咱们不是说好了么,酒店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最好的套房,今晚就在此下榻吧。” 叶承欢冷漠的瞥过一个眼风,要不是这货刚才喷了那么多唾沫,恐怕灵儿也不至于落到别人手里,他并没打算让别人搀和进来,因此也就没多说什么:“我出去办点儿事,办完了就回来。” “要不要我派车接你?” “不用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叶先生,你可一定要回来啊,鄙人扫榻恭候。” 出了酒店,他一头扎进路边的一辆出租车,看着窗外红绿交织的都市夜色,把整件事暗暗盘算了一遍,感觉灵儿应该不会有事,如果有事,现在需要担心的不该是他,而是那个莽撞的年轻人,他真该祷告一下自己不要死得太难看。 叶承欢对自己这个灾星已经有点儿麻木了,总之哪里有他,哪里就有麻烦,他身边的人统统都会沾上霉运。 好多次他都觉得真该找人给自己批批八字,关键是他连自己的八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复杂的思绪还没结尾时,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车窗外是一座古朴的红色建筑,门口挂着一块不大的牌子,“元武道馆”四个字一如它的建筑风格一样,沉稳、低调、不事张扬。 走廊宽敞,地板干净明亮,窗口摆放鲜花,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身上笼着像布团一样愚蠢的白色柔道服装,腰系白带,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柔道馆的学员。 来到这里,叶承欢的衣着怎么看都与道馆的气氛格格不入,不时有人对他侧目而视。 到门口的时候,一位负责接待的小姐把他拦住,微笑道:“这位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这位小姐笑容温和,气质高贵,谈吐得体,换做是别人碰上,恐怕还得自惭形秽一番,但叶承欢倒没什么感觉,他身边美女如云,个个都是天香国色般的尤物,常常有种“黄山归来不看岳,五岳归来不看山”的感觉。 从裤兜里掏出香烟叼在嘴里:“嗯,没什么事,我在楼下路过,见到你们这里挺有趣的,就想上来跟你借个火,顺便找个茅厕借尿一下。” 接待小姐强压下不悦,保持着生硬的笑容:“对不起,先生,道馆只对学员开放,闲杂人员不能入内。如果您确实很急的话,不远处有间公共厕所。” “门面不大,气派不小,连厕所都不让借。”叶承欢嘀咕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对方听到:“那么我找个人总行吧,有没有个叫韩哲的。”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爸爸。”叶承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道,说得跟真的一样。 接待小姐目色怪异的打量他,怎么看也不信他会有那么大的儿子。 “请问你多大年龄?” “看不出来么,二十多岁。” “他多大?” “十几岁吧。” “二十多岁就有十几岁的儿子,你觉得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比较早熟。” 这家伙是来找茬的吧?接待小姐脸色阴沉了一下,还是压着火气没有发作,打开附近的柜子拿出一本名册翻阅:“好吧,请您出示证件,学员们正在进行练习,您可能需要等待半小时。” “没证件,你就帮忙转告一声,韩哲他父亲刚遇车祸,叫他马上去医院见上最后一面,来不及可就晚了。” 接待小姐显然吃了一惊:“你不是说你是他爸爸吗?” 叶承欢一呲牙:“没错,我是他爸爸,那人是他父亲,一点儿都不矛盾。” 接待小姐很无语,“先生,请不要开玩笑。”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么,可惜他父亲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喂大,也许就因为你,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接待小姐犹豫片刻,虽然这家伙说话不三不四的,但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即使对方没有证件也得通融一下:“好吧,请跟我来,韩哲就在里面。” 拐进走廊内侧,门内就是面积宽阔的柔道场馆了,像是小型会场,四个篮球场大小,足可容纳上百人。 几盏古朴的莲花灯,把偌大的场馆照的落针可见。 西边是更衣室和卫生间,旁边还隔出几个空间做为休息室和会客间。 大厅的中央是比赛场地,用类似于塌塌米的柔软材料与其他地方区别开,每边约十六米左右,周围是绿色,中间红色的才是正式比赛场地。 第467章元武道馆 一群学员恭敬认真的围在绿色塌塌米周围,绕成一圈,统一白色柔道服装,双手置于膝上,呈跪坐姿势,其中大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有男有女,总体上来说还是男多女少。 一个体型有点彪悍的中年男人,腰围黑带,站在中间指手画脚的讲解。 教练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听讲:“柔道,在日语中是‘柔之道’的意思。就是‘温柔的方式’。它起源于一种古代神州武术空手搏斗的技术:柔术。柔道通过把对手摔倒在地而赢得比赛,它是奥运会比赛中唯一的允许使用窒息或扭脱关节等手段来制服对手的项目。柔道是一种对抗性很强的竞技运动,它强调选手对技巧掌握的娴熟程度,而非力量的对比。是世界各国警察及特种部队必修科目……” 这时,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讲话。 所有学员的目光都朝这个不讲究斯文的家伙望过去,教练停止讲解,不悦的问道:“他是谁?” 接待小姐局促道:“呃……韩哲学员的父亲遇上车祸,他的家人特意过来找他。” 学员中间一阵骚动,“先生,要不要马上通知韩哲?” 中年人皱起眉头,很不高兴的说:“身为柔道学员,就要拥有柔道的荣耀和不为任何困难所阻挠的决心,你可以去通知他,但必须等我讲完这堂课再走。” 那个学员咬咬牙,坐回原位,但不住扭头朝叶承欢看去,焦急神色中带了丝莫名其妙。 教练厉声喝道:“先生,请你立即脱下鞋子,走出门外!我们这里不欢迎衣冠不整的客人!” 叶承欢无所谓的耸耸肩:“韩哲不来,我就不走。”说着还斗气般的把烟灰弹到一尘不染的地上。 教练不耐烦的嚷道:“有什么事等我教完课再说!” 周围几个学员的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显是教练太过严厉令他们感到害怕。 接待小姐劝道:“先生,您还是出去等吧,古井先生要生气了。” 叶承欢看了那人一眼,琢磨着他的古怪口音以及细眼宽脸的长相、有点儿罗圈的双腿,这才确认他是日本人,“你上的是什么课?前后错漏百出,可别把孩子教坏了。嗯,我总是比较反感招摇撞骗的家伙,没一点真本事就敢出来诈骗钱财。” 古井的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眼睛鼓成铜铃狠狠瞪着叶承欢,道馆里顿时鸦雀无声,学员们都了解他的脾气和手段,估计这个不速之客要抬着出去了。 叶承欢淡然的看着他,脸庞黝黑瘦削,双目精光闪烁,头顶短发根根竖起,给人一种精练威猛的架势,双腿分开,裤管脚腕处可看见连串的伤疤,这人一定身经百战。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我问你,你从哪个地方讨饭过来的?骗了多少钱?骗钱不要紧,最让我不舒服的是你误人子弟,他们把大好时光浪费在没有用的东西上面,这是多大的损失?你赔得起吗?” 马上有四名学员起身,挽起袖子冲着叶承欢就要冲去:“哪儿来的疯子,居然敢到元武道场找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没错,我的确是不想活了。”叶承欢脚步没动半分,随手一弹,手里的烟头直直弹到最先一个学员脸上,那学员捂着脸踉跄推开。 在场的学员蓦然变色,没想到这家伙出言不逊也就罢了,居然还真的敢动手,马上冲出几个人去按他的身子,准备用柔道中的固技把他按倒。 叶承欢抱着肩膀,只是眯眼瞧着,等着看第一个倒霉的家伙是谁。 古井铁青着脸,双手虚压,制止自己的学员们,才道:“你看不起柔道是吗?那好,我来领教领教阁下有什么惊人功夫。”言下之意,竟然是要向他挑战。 学员们一阵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要摊上大事了,古井先生下手虽有分寸,但也足够他记一辈子的! 开办一家合格的柔道馆,首先不是硬件设施上的问题,也不是营业审批的问题,而是将会遇到多不胜数的挑衅。 当地的武馆、街头小混混,甚至是真正的黑帮,几乎每个月都有人来耀武扬威,可他们每一次都是灰头土脸的回去。 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又有谁敢在燕京插一面旗? 古井身为黑带五段,两年来总共击败过十六名挑战者,而且都是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让人输得心服口服,其中不乏神州的散打冠军,跆拳道高手,这个男人触怒古井先生,不死也重伤! “教练,给他点颜色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柔道!” “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上柔道馆叫嚣,八成是活腻了。” “你看古井先生会花几秒时间把他击倒?” “最多五秒。那人脚步虚浮,肩膀一晃一晃的毫无重心,毫无经验可言,换做是我,一招就可以让他趴下。” 叶承欢站在场地中央,双手***裤兜,歪着脑袋,浑然没把这帮人放在眼里:“我是来找韩哲那小王八蛋的,没空看你耍宝。” 古井闷哼一声,脸色气得通红,沉声道:“我命令你马上把鞋子脱掉,我要向你挑战,任何人都不准侮辱至高无上的柔道。” “挑战?你配吗?”叶承欢平声静气的道。 “先生,请你换上服装比赛。”有名学员向他抛过去一件白色的练功服,古井并不理会,随便往那儿一站,便如渊渟岳峙一般。 学员们哗啦一下往后撤开,亮出好大一片场子出来。 叶承欢目光懒散,古井一脸凝重,学员们摩拳擦掌,巴不得赶快看到自己教练一下把那个狂妄之徒摔死。 正在这时,场馆旁边的角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个身形高大的少年。 叶承欢看了一眼,来的正是韩哲。 “古井先生,这种人不配让您动手,交给我吧。”他脸上满是鄙夷,一边系好柔道服的腰带,一边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古井从鼻子里哼了口气,压了压火气,说实在的,他觉得那个男人的确不配让他亲自动手,不是怕一下打残他,而是丢不起这个人。 韩哲来到叶承欢跟前,掰了掰腕子,摇了摇脖子,“姓叶的,没想到你到了这儿还敢这么嚣张,马上就让你尝尝哲少的厉害。” 叶承欢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好像多看一眼都会侮辱自己的目光,“我来时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韩哲眼里溢出几丝阴狠:“那些屁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话音刚落,他脚步前踏,右腿作势抬起,但只是虚晃一下,便扬起拳头,虎虎生风的击向叶承欢的面门。 这一拳他用足了力气,恨不得一下把他的脸打扁! 学员们也跟着他的动作一起攥紧了拳头,暗暗替自己队友发狠加力。 没想到叶承欢连躲都没躲,只是随手伸出手掌,韩哲的拳头就好像主动送过去一般,猛然便被握个正着。 韩哲脸色一变,想要抽回拳头,根本无效! 叶承欢嘴角微微斜勾一下,握着少年的拳头一点点往外拧,韩哲的胳膊发出一片骨节交错声,身子也跟着拧了过去,疼的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想不想飞一下,我帮你。”叶承欢随手一扯,韩哲的身子便长风倒卷般飞了出去。 砰! 好像一口破麻袋般,韩哲重重的摔在木质地板上,一直滑到墙角,又被墙反弹回两米才停了下来,张嘴就是一口血,把雪白的前襟染红一片! 他脸色苍白,双臂挣了挣,刚起来一点儿便又倒了下去。 刹那间,偌大的场馆仿佛变成了真空,和叶承欢淡定的表情相对照的是,一张张错愕到扭曲的面孔显得无比讽刺! 一招,只有简简单单的一招! 准确的说,那应该不算什么招式,就像淘气的小孩子扔掉玩腻的布娃娃一样,元武道馆的黑带初段在那个男人面前竟如此不堪! 简单到夸张到不行! 叶承欢迈开大步,走到韩哲跟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抓起他的衣襟,好像拖死狗似的把半死不活的少年拖到场馆中央。 “我只问一遍,灵儿在哪儿?”叶承欢声音不高不低的问道。 韩哲嘴角挂着血沫子,冷笑一下,冷不丁呸了一口。 叶承欢二话不说,一脚把他踢飞,在地板上滑出一道血线,又停在墙角。 古井悚然动容,盯着叶承欢更仔细的打量一番,“阁下怎么称呼?” 叶承欢抿了抿唇线,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可惜你不配知道。” “配与不配,是实力决定的。”古井淡冷的道,“进了我的门,打了我的人,踢了我的馆,就别想出去!” 叶承欢扫了一眼,冷冷的道:“今天要是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别想出去!” 古井眯起双眼,一抬手,摆了个柔道的起手式:“来吧。” 嗖! 两个字的余音未了,叶承欢的身体如同鬼魅一般窜了出去。那由极静到极动的启动速度,让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所有人都好像只看见了一条影子! 叶承欢一记凌厉的手刀对着古井的身体直刺了过去,一下子就完全穿透。 他捕捉到的,只是一个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残影。 柳叶摇! 古法柔道中的失传经典。 这个貌不惊人的日本人竟然已将那门玄奥的技术修炼到了如斯境界。 微微一愣神的功夫,他的手腕已经被人扣住,一个转身翻腕,叶承欢竟然被掀了起来,接着狠狠的掼在了地上。 第468章踢馆 砰! 一声闷响。 本以为就凭这一手就能把叶承欢摔死。 可谁也没想到,叶承欢的身子刚刚碰上地板,就呼的一下弹了起来,好像后背上装了弹簧。 古井立掌成刀,朝着叶承欢的颈部狠狠切下,这一掌快速迅猛而又无声无息,居然混合了空手道技法。 叶承欢双腿使劲一蹬地,巨大的反作用力使自己的身体迅速的弹开,古井一掌落空。 他避过一招,双腿发力,欺身而上,手指划过一条凛冽的弧线,朝着对手的喉咙挥洒而去。 超然的姿态同样带出一片幻影,叶承欢用的居然也是古法柳叶摇! 他的指甲划破了一道残影,而古井的身体却已经闪到了一边,双手猛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使出柔道里的关节技,狠狠的一抖。 嘎巴一声,叶承欢的臂关节,便被生生卸了下来。 叶承欢退开两步,左手捂着自己已经脱臼的右肩,凝了凝眉毛。 古井略带嘲讽的看着他:“你的实力就这么一点点儿吗?我还没动真功夫,你就……”他的话还说完,脸上就已经微微变色。 叶承欢的左手抓着自己的右臂,使劲的往上一推。在一阵轻轻“咯咯”声中,他又把自己的右肩生生顶回。 那些柔道学员看到这个场景,都是一阵咂舌,这人的骨头是机械零件做的吧,竟然还可拆卸。 叶承欢活动了一下右肩,来回甩了两个圈,然后冷静的道:“还好,能用。” “我马上就让它彻底报废。”在一声低吼中,古井的身体荡起一道眼神难以分辨的幻象,如同水纹一般,一层层的向着叶承欢漾去。 叶承欢一下冲破了几道幻象,一个旋身,人便到了古井背后,扬起手指,朝着他的颈部划去。 古井头也不回,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好漂亮的投技!” 眼看古井避无可避时,还会安之若素的道出对方招式,就在人们都以为他要被击中时,冷不防扑通一声,叶承欢正要前冲的身体一下摔在了地上。 人们全都愣住,两个人之间还有两米左右的距离,根本就没有肢体上的接触。 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摔倒的呢? “神州功夫,花拳绣腿。可你偏偏还想掺杂柔道,炫耀的只能是你的无知和实力的平庸。”古井就那么背对着,冷冷的道。 很多人都没见过这招,他们惊讶的揣测,难道是古法里传说的背后金刚浮空技? 这种技法根本无需身体接触,而是完全掌控对手身体、姿态、重心的节奏,在一个恰当的捕捉点上,使其自身节奏紊乱,导致失去重心。 基本上全日本会运用这种诡异技法的人,绝对不超过二十个!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承认柔道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搏击技法,我可以考虑不再侮辱你。”古井缓缓的回身,轻蔑的看着叶承欢。 叶承欢慢慢的起来,拍了拍衣服,毫不在意的道:“你这一手的确很出彩,差点把我吓住了。不过,跟真正的搏击术比起来,它还是太脆弱了。另外,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一门功夫是最优秀的,说明你根本不懂技击。” “好,那我问你,世界上最厉害的技击是什么?” “你觉得呢?” 古井幽幽的道:“世界上最厉害的技击就是没有技击!” “你错了。” “哦,怎么错了?” “大道理谁都会说,这种东西神州的武侠比你说得要精彩。” “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最厉害的技击?” “站立型选手最怕的就是祈祷型和柔术型选手的纠缠不休。” 古井几分得意的道:“这就是柔道之所以强大的原因。” 叶承欢扬扬眉毛,“强大个屁,只要略施妙招,什么柔道空手道都是浮云,回头你可以试一下,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哦?什么妙招?” “第一,比赛前半个月,坚持不洗澡,不刷牙不洗脸。 第二,临比赛上台前几天,天天吃大蒜臭豆腐。 第三,身上要养一大堆跳蚤,要对跳蚤习以为常,这样当对手靠近时,可以释放肉眼看不到的跳蚤绝招。 第四,临比赛前的几天,坚持大便不要擦得太干净,一定要留一部分用纸涂在裤里或大腿根部。 第五,在身上纹身,必须纹三点尽露的美女,当对手抱着自己企图GNP时,会让身上的美女给吸引而分散精力。 只要这五招用上,我相信,不管什么GSP、温顿之流,通通得退避三舍,上台后他们顾着捂鼻都来不及,更不要说什么进攻防守,世界冠军就是你的。” 他这番言论一出,马上有学员忍不住笑出声来,古井脸色铁青,觉得自己被严重侮辱。 “你可以闭嘴了!”古井一摆手:“等你站不起来的时候,你就会为你的大话感到惭愧了。来吧,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强悍。” 话音刚落,叶承欢已如箭矢般射出,手指还是扬起了一条凛冽的弧线,速度快如电石。 古井的身体又开始摆动,无数道幻象层层叠叠,又是柳叶摇。 “刷”的一声,人们发出了一声惊呼,叶承欢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了幻象,在一片真假难辨的影像中,一片凛冽的攻击朝着古井挥洒而去! 一片幻象重叠在一起,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古井往后连退了两步,胸前的衣服嗤的一声裂开。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叶承欢:“你……” “我跟上了你的节奏。”叶承欢冷静的说:“你的速度并不快,但你的节奏很巧妙。我调整了身体的进攻状态,跟上了你的节奏。只要跟上你的节奏,就能击中你。聪明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不信你再给我用背后金刚浮空技试试。”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古井失去了冷静,瞪大眼睛:“这是我的独门技法,你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学会!” “你以为很独门么,别忘了柔道发源于神州!” 沉默,一切都在沉默。 叶承欢的话深深刺伤了骄傲的古井,他愤怒的嚎叫了一声:“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日本柔道。”说完一道幻象如同波涛一般卷来。 叶承欢也不答话,迎头冲上,以一道更迅猛无声的幻象迎了过去! 在一片让人眼花缭乱的幻象中,两个人开始了数度交锋。忽然间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叶承欢面前已经没有了敌人的身影,他的瞳孔一阵收缩。 古井已在不知不觉间撤到了他的左边。 不得不承认,古井的技击技是大师级的,尤其是捕捉的能力已经到了超然物外的境界。 一刹那,他便捕捉到叶承欢的左边,正是对手的死角,也是他最佳的攻击位置。 手刀已经高高举起,就要往叶承欢的脖颈上砍去,他的脸上,也漾出一丝胜利和残忍的笑意。 去死吧!少年! 古井的心里狂叫了一声。 忽然间,他的笑容消失了,很快变成了震惊,他的手刀,在离对手颈部几公分的地方停住。 人们惊奇的发现,叶承欢的手指已经稳稳的戳在了古井的喉咙上。 让他震惊的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回头,他的目光还看着右边,而他的左手却准确无误的顶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为什么……”古井绝望道。 叶承欢还是没有转头看他:“首先给你声明,我不是一个武术家,而是一个军人。你是在靠身体的技术和本能在战斗,我却是依靠全身的神经感觉在战斗!在战场上,我能通过枪声判断子弹的弹道,我能通过炮声判断炮弹的着落点。我能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行进,我能在炮弹爆炸中闪避匍匐。的确,你绕到了我的左边,这是我的一个死角。但是,我不需要看你,我只需要感受空气的流动,我只需要听见细微的声音,就能感觉到你。” 扑通! 古井绝望的跪在了地上,低着头,面如死灰。 “作为一个武士,最大的耻辱莫过于失败,动手吧,杀了我!” “就凭这一点,你就不配做个武士,想死的办法有很多,我怕脏了我的手。”叶承欢冷冷的道。 谁也没想到,古井居然说到做到,扬起手刀,就要往自己颈部切下! “真正的武士,不是为了死亡而是为了胜利而生。古井,这些你都忘了吗?”随着一个雄浑的声音,从门外走来一个中年男人。 他穿着黑色和服,踩着木屐,一头短发根根直竖,小眼鹰鼻,满面都是细小的皱纹,可他就那么慢吞吞的走来,却给整个道馆增添了一种莫名的威压感。 “师傅,您怎么来了?”古井惊愕的放下手,看了一眼便挫败的低下头。 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古井的师傅! 那人从供桌上小心翼翼拿下一把古朴阴森的长刀,一声龙吟,刀锋半出,天花板上立刻多了一道炫目的寒芒。 “妖刀村正!”叶承欢马上说出了这把刀的名字。 那人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奇,随即又恢复如初。 长刀在手,细细的抚摸。 “年轻人,看来你的见识不凡啊!没错,这把刀就是失传多年的妖刀村正!刃长七十三点三二公分,相传室町末期刀工势州村正所作,古铸刀师会将铸成的刀插在流动水中,让从上游漂下的树叶流过刀身,如果能够不能锋利切开叶子则是次品,而一般上品好刀切开叶子两片叶子就会随波而下,但是村正在切开叶子后,叶子并不漂走,而是围着刀身打转,如同被鬼神缠住了一样!但这不是村正被誉为妖刀的唯一原因,德川家族饱受村正噩梦缠绕,而且据说妖刀村正需要嗜血方能发挥隐藏锋芒,刀本嗜魂,以血养魂!”那人平静的说道。 第469章妖刀村正 “好刀!”叶承欢道。 “当年,古相州曾有一位制刀大师,名叫五郎入道正宗,日本第一名刀观世正宗就是由他锻造的。 正宗年纪老迈决意隐居,可是他膝下只有一名独生爱女,为了让自己的造刀技艺能够传承下去,他决定找一位继承人。 当时,正宗底下有众多来自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弟子,但真要提到***人的话,却只有三人有这样的资格,这三位技能相差无几的弟子分别是村正、正近以及贞宗。 为了测试他们的能力,正宗要他们在21日内,各自锻造一把刀。 这三人不愧是正宗的得意弟子!当时他们三人所打造的刀,都堪称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名刀! 正宗在三位弟子锻刀的时间,仔细查看数日,最后指定由贞宗继承,他知道其他两位弟子必定心有不服,所以带著三人到附近的河边试刀,正宗要求三把刀的刀刃面向上游,平行插入水中,接著由上游放入稻草,稻草流进正进及贞宗的刀时,便松软的卷住刀刃,但村正的刀却彷佛具有生命般吸引着稻草,稻草刚触及刀刃就断成两截。 正宗运气发出吆喝声!结果卷在正近刀旁的稻草随波而去,贞宗的刀却斩断稻草。 正宗看着三名弟子解释道:刀匠理想中的名刀,目的并非在锋利短刀护身,长刀护国,这才是刀剑真正的使命!充满杀气且失去美感的刀,只能称之为恶剑妖刀,不是名刀! 如果故事就此结束,可能天下太平了,可惜村正心有不甘,在半夜用他所铸的刀杀害另外两名弟子与正宗的女儿,从此消失无踪。 正宗老人家隔天一早起床看到自己心爱的独生女跟另外两名弟子肚破肠流,身首异处的惨死模样,悲痛欲绝,拿起村正还在正宗名下当学徒时在试验前所打造的另外一把刀,将自己的右腕砍下,便发誓从此不再造刀授徒。 第一制刀名匠的铸刀技艺从此失传。” 咔一声,他把抽出的半截刀身又插回鞘中,对着墙壁继续道:“村正妖刀传说的开始,是由德川家康引起的,这就是德川家与村正的故事。 村正之所以称为妖刀,固然一方面与它太过锐利,死在村正刀下的人很多有关,不过其最大的背景应是村正与德川家的关系。 天正时期,织田信长疑心筑山殿和信康与武田家暗中勾结,虽经家康百般解释仍然下达了处死二人的命令,最后家康迫于信长的淫威,不得不违心接受了这一命令。 当时筑山殿已经被杀。当信康切腹之际,被派遣成为介错人的是服部半藏正成和天方山城守通纲,当时具体的职务是半藏担任介错,通纲担任检视,事实上他二人都很不愿担任此任务。 但是事实是无情的,当信康切腹时,三人都十分悲伤,尤其是半藏,在信康切腹之后已无法举刀,而使信康承受了很大的痛苦,此时通纲见状,不顾悲痛,毅然拔刀砍下了信康的头。 事后,二人一边哭着一边向家康报告信康的死讯,此时家康也十分伤心。突然问通纲介错时用的是哪把刀,通纲回答说是村正,家康顿时颜色大变。 事实上,家康以前的松平家两代当主都是死在了村正刀下。 家康的祖父松平清康曾在尾张国守山被家臣阿部弥七郎暗杀,当时弥七郎用的就是村正,而且是从肩至腹,一刀把人劈成两半。家康的父亲被近臣巖松八弥暗杀,当时八弥的配刀也是村正。而家康本人幼年在骏河时也曾被村正刀伤了手指,这些虽然都可以说是巧合的,但是后来的关原合战中,织田河内守长孝的长枪又误伤了家康的手指,即当年受伤的那一手指,更巧的是此长枪也是村正制的,这一切不得不让家康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就是以上这几件事,令到德川家康觉得村正的制品对德川家不利,所以下令将德川家不能再使用村正的制品。这就是这样妖刀村正的传说就因此萌生。” “的确是把妖刀!”叶承欢道。 “妖刀不假,但它的身上带着德川家族三代人的血,也是日本武士历来最膜拜的凶器。只要我败了,这把传载数百年的名刃就属于你了。”那人缓缓的往前走了一步,身上静静的散发出了一股刚烈的气息。柔道本来是以柔克刚的一种功夫,但那人的柔道却仿佛走的是以刚克刚的路子。 “能不能说下你的名字?”叶承欢很少主动问人姓名,不得不说他对面前的这个人有着很浓的兴趣。 “山下重明!”那人徐徐道来。 叶承欢不禁脸色微变,他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个名字,山下重明,日本柔术荒木流的唯一传人,古法技击的集大成者,有人甚至认为他在柔术方面的成就已经到了可与武圣宫本武藏在兵法和剑道上并驾齐驱的境界。 此人连续十年在柔道龙虎榜上位列第一,很多人都认为,像山下重明这样的绝顶高手也许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个。 “早就听说荒木流保留了日本柔术最纯正的血脉,看来今天我很有幸啊!”叶承欢知道,打了徒弟师傅出来,到了这里说别的都是扯淡,要想找回灵儿,就必须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客气。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会让你好好的领略一下本派的精髓!”山下重明缓缓的抬起了双手,面色沉静如水:“来吧!” 叶承欢撇撇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已经感觉到对方在不经意的抬手之间,一道仿佛无法穿越的暗息,在山下重明的身体周围快速旋转。 柔术是一种极难修炼的功夫,入门不高,但后期艰难。练习者能得其精髓十分之三四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但一旦掌握了这种蕴含天地哲学的禅理技术,就能达到以静制动,以不变制变的极致状态。 光是一个简单的起手式,一派宗师的气场便展露无遗。 叶承欢身子一晃,双腿猛的一颤,蹂身欺上,然后凭空跃起,像一颗炮弹一样向下俯冲而去,手刀猛然刺出。 这是一招从上至下的贯穿,他瞄准的是对手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上方! 甫一出手,就带出了一股凌厉至极的杀气! 山下重明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身形好像幻影一般迅速的荡漾开去,一时间让人分不清哪个是幻影,哪个是真身。 其他看着的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种看似不可思议的身法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好似柳叶摇,却比古井高妙太多。 “砰”的一声,叶承欢这一击荡起一声音爆,却没伤到对方。山下重明躲开后,立刻展开了反击,身形像鬼魅一般朝叶承欢扑去。 叶承欢不禁眉头一皱,以他的见识,都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柔术,一般都是温柔的,技巧性的,制服性的,此刻看了山下重明的身法,不由得暗暗惊叹,难道这才是古法柔道真正的面目,这才是真正的古法精髓。 原来柔术也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杀人技法! 山下重明连续攻击,每次都是攻向叶承欢的反关节和颈部要害。叶承欢跟他对战就好像被关进了一个满是倒刺的笼子里一样,感觉整个身体都舒展不开,一舒展就会露出破绽。 一上来叶承欢便处于下风。 柔道虽然为了适应现代社会而做了很多改进,但依然有在战场上存留下来的古柔道流派传了下来。 山下重明所习的荒木流就是其中的魁首。 叶承欢与其交战并不敢大意,像那种所谓开挂并不是随心而遇的事,只有遇强则强,才能点燃体内最强的爆发力。 看似其貌不扬的山下重明,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柔道大师。 他幼年学习空手道,少年时期偶然接触到了柔术,便立即被其中的玄妙和奥义所倾倒,于是一心一意的拜在了荒木流的门下。 天资奇崛的他进步飞速,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击败了荒木流柔术道场的师父沾光四九,将其打成了重伤,使右腿和左臂骨折。 他虽然通过这一战成为了柔术史上最年轻的顶级高手,但是因为重伤老师的行径为整个道场所不容,于是他离开了荒木道场,开始浪迹日本各地。 他在各地不同的道场挑战,以此来磨练自己的技术。 由于他高超的技巧,为他在年满十八岁的时候就赢得了“荒木重明”的称号。 之所以能称为大师级人物,是因为荒木流在山下重明的手中又做了许多的改进。 他鄙视那些为了适应现代运动而腐化蜕变沦为表演性质的拳术,一心一意的发展荒木流的实战技巧,以至于后来在日本的古柔术界有了这样一个颠覆性的称谓:山下荒木流。 如今,山下重明在日本是绝对的宗师级人物,几乎所有已经显赫一方的柔术高手都以能成为他的弟子而荣耀。 就是跟这样一个强悍的男人交战,叶承欢就算再强,也不能掉以轻心。 在两人狂乱的战斗中,山下重明猛的探出了右手,抓住叶承欢的手腕,接着拧腰一振,就把叶承欢整个人甩了起来,然后狠狠的朝地下掼去。 叶承欢的双腿在空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踢了过来,在尚未被摔到地上之前,就踢在了对方的胸口上。 山下重明被踢得撒了手,快速往后倒退了两步。 叶承欢刚刚站稳,就看到他猛然的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对方要使用背后金刚浮空技了。但叶承欢在刚才已经领教一二,现在对付起来早已胸有成竹,以他的力量还是可以抵挡的住的。 第470章柔道龙虎榜 山下重明身体在离叶承欢五米远的地方发动了浮空技,但出乎叶承欢意料的是,他猛然间右掌砸地,一股绝对不同于普通投技的力量以空气为媒介传荡了过来。 叶承欢只觉得四肢忽然间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束缚了一下,重心陡然间失去,忍不住一个趔趄就要往地上狠狠的栽去。 这一奇异的景象引发了在场学员的又一声惊呼! 叶承欢第二次领教了诡异的零接触投技! 在即将摔倒在地的刹那,他右手冲破束缚感,猛的扶在了地面,接着身体往上使劲一跃,一个漂亮的前空翻又重新站了起来。 山下重明微微皱了皱眉头:“在我所有的对手中,没有被我这一招摔倒的,你还是第一个。” 叶承欢轻笑道:“我刚才已经给你徒弟说过了,聪明人不会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山下重明面色阴沉如水,看不出一丝波澜,“既然这样,我也只好用尽全力,速战速决了。”说着慢慢的把左右手分开举了起来。 叶承欢的面色也多了几分凝重,他知道,山下重明摆出的是古日本武士的决死式。 接下来,不管怎么样,都会生死立判! 所谓决死式,就是发动整个身体的力量,来做孤注一掷的攻击,基本上类似于空手道的一击必杀。 但这种攻击手段,是不应该在柔术***现的。 看来山下重明确实是在柔术中又揉进了很多杀人技巧。 “来吧!”山下重明低声喝道。 叶承欢没的选择,这是一招避无可避的攻击。面对敌人发起的背水一战的攻势,若是躲避,只会让自己彻底败北。 他摸摸鼻子,也慢慢的抬起了双手,竟然也是柔术中的决死式,和山下重明的姿势一模一样。 一股强悍的气息,弥漫在了两人的中间。这个气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空前的压抑和紧张。 古井也微微皱了皱眉头,以他的眼力,在这种看起来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也无法判断接下来的一击,到底是谁胜谁败。 高手过招,胜负立判。生死存亡,一念之间。 两个人同时发动了决死的攻击! 和刚才于古井的对战一样,众人还是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晃,两个人就交上了手。 接着,两个人错身而过,决死攻击转瞬即逝。 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倒下。 但是山下重明却慢慢的转过了头,他依旧波澜不惊的双眼看着叶承欢说:“没想到在决死式的攻击程度下,你竟然还能使出这种不伤害到别人生命的逆反擒拿技。你刚才瞬间锁住了我颈部的动脉,让我在空中窒息了一秒。不得不说是我输了。” 山下重明虽然输了这场战斗,但他的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或许就算他赢了也是一样的表情。光凭这一点,就不得不让人佩服他那极深的武功修为和心理控制能力。 “这把刀是你的了。”山下重明用手一推,那把妖刀村正便直飞而去。 叶承欢接都没接,一把将刀打了回去,刀鞘生生插在山下重明跟前,“我对日本刀没什么兴趣,还是你自己留着玩吧。” 山下重明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一个武士向对手献出自己的刀,就好像献出自己的首级一般,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不接受,对他来说是莫大侮辱。 像山下重明这样的大师级人物,心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胜负的概念,所谓的胜负全在于内心,他败给的不是叶承欢,而是自己! 这是一种高深的武学哲学,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人生哲学。 一个武学大师到了一定境界,比的不是技击术,而是内心够不够强大。 过往的岁月中,他曾会过无数挑战者,其中不乏震烁全日本的高手,在无数次技击中,他的心由一把剑变成了一波水,剑有形,水无形。 可是今天在遇到叶承欢之后,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超脱世俗,过往所谓的心如止水只不过是因为对手都太弱了,根本不能让他提起兴趣。 他败给的不是叶承欢,而是发现自己的内心还不够强大,他是人不是神,也有着人的七情六欲,急功近利,以及轻视对手。 这一点,是他无法接受的。 更何况,那个年轻的神州男人居然当着他徒弟的面狠狠的羞辱了他。 “混蛋,你敢对我师傅这么不尊重,今天我们一定要你好看!”古井已经哇哇咆哮起来。 叶承欢看也没看他一眼,目光反倒落在山下重明的背影上,“我妹妹被韩哲那个王八蛋绑架过来,我今天不是来打架的,只要你们把我妹妹毫毛不少的交给我,咱们一拍两散,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就当没有过。” 叶承欢说的至诚,可在山下重明听来却是种无法接受的绝大侮辱,他赢了自己,居然还堂而皇之的宣称不说出去,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这个高傲的日本柔术大师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冷冷的哼了一声,一甩宽大的袖子,踩着木屐,嘎达嘎达的走出道馆。 这样的姿态不言自明,显然是把叶承欢交给自己的下属,任凭处置。 古井在得到如此授意后,马上叫嚣起来:“你,今天既然来了我们元武道馆,打了我的学员,侮辱我们日本最尊崇的妖刀村正,如果不付出代价,是绝对不可能走出这间道馆的。” 叶承欢两手插到裤袋里,冷眸一闪:“我刚才已经很礼貌了,别逼我干出我不想做的事,就凭你们几个货也敢威胁我!” 古井咬了咬牙,狞笑一声:“年轻人,你的大话我们已经听够了,总之今天你死定了。” 叶承欢扬起手指吹了吹,一副懒散的样子:“唉,过去我一直听说你们很龌龊,十分小人,今天算是领教了。” 古井眼角开张,怒喝一声:“杀!杀!杀!” 那些学员们纷纷从地板下、墙壁里取出各种日本刀,双手紧握,挥舞着冲来,打算将叶承欢碎尸万段! 叶承欢慢悠悠的拿出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放下酒壶时,霎时间,眼睛里精光四射,已经做好了“谁来谁先死”的准备。 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猛地从门外冲进一辆造型诡异的摩托车,仿佛一道流电般直冲而入,在人群中打出一个漂亮的飘逸,硕大的轮胎将四个就近的学员直接撞飞出去,好似八爪鱼般撞到对面墙上,又弹到地上,和爬不起来的韩哲并排躺在一起。 摩托车以及上面乘坐的人,在道馆里划出一道亮红色掺杂银色的残影,伴随着隆隆咆哮声,吱呀一下停在场馆中央。 变起仓促,古井以及那些学员哗啦一下闪出几步,睁大眼睛瞧着摩托车上的那人。 诺大的道馆里,马上弥漫起一股意乱神迷的芳香之气。 一头金黄色长发随风飘逸,一件黑色披风,一件火红色紧身皮衣,一条黑色皮裤,一对均匀修长的大白腿,一副深色墨镜,一辆造型诡异的银色摩托…… 这,就是他们刹那间看到的全部! 他们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是一个女人,一个他们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的女人! 一个不懂好歹的学员,呐喊着冲了过去,想要当着自己师傅和师兄弟的面逞逞威风。 可他还没注意到,那个女人在摩托车上插着一条枪,一条他这辈子都来不及理解的枪! 砰! 一道焰火直接把他七零八落的送上了天! 身子甚至飙到天花板狠狠撞了下,又狠狠的摔在地面,然后,脸上、身上挂着无数弹片和钢珠,狠狠的摔在地板上,把木质地板砸个清晰的人形痕迹! 仅仅一枪,便将这位送去见上帝了! 在场的人一片骇然,还有个不知死活的主儿随即冲到跟前,扬起拳头,就要朝那人脸上砸去。 那人把枪一杵,直接杵进那人嘴里! 那个学员顿时目瞪口呆,大张着嘴巴,瞪大眼睛,被杵得吼吼直想呕吐,却又吐不出来。 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一条大白腿以180度视角直劈下来,15厘米长比锥子还尖的高跟鞋,直接把他的脸捣成马蜂窝,把他整个人直接劈倒在地! 咔吧! 随着一声上膛,一枚黄橙橙的弹壳从枪膛里弹飞,女人一手托枪,一手上膛,英姿飒爽的站在道馆中央,简直拉风到不行! 她手里提着一把美国造的温彻斯特M1887霰弹枪。 实话说,这种枪本身是一把烂枪,被施瓦辛格在T2中使用后名声大噪,以前几十美元一支的老枪,由于未来战士热映全球,如今一度卖到600美元以上,而新的复制枪要卖到1000美元以上。 不过,和她的摩托车比起来,温彻斯特则显得太小巫见大巫了。 世界上最好最快的摩托车是什么? 估计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个都会说是哈雷。 不过很遗憾,和道奇战斧相比,哈雷简直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平民版交通工具。 道奇战斧,史上最快的摩托车,名字和它本身一样拉风至极! 美国克莱斯勒公司推出的道奇战斧,虽然和著名的战斧式巡航导弹同名,但有所不同的是,它是可以骑的。 而且,道奇战斧最妙的地方在于它安上了飞机的引擎和跑车的四个轮子。 在它要转弯的时候,特殊的悬挂系统使它四轮均可触地,避免了转弯时滑倒的危险! “当你全速行驶的时候,你会感觉整个人都会有种被气流牵引向上的感觉,就好像上帝之手在助你飞翔一般。” 第471章道奇战斧 这是驾驶Easyriders Stream liner(一种专为创造速度而制的流线型摩托车)创造世界速度记录的车手戴夫·坎波斯(以643公里时速创造世界摩托车速度纪录的车手)在试车之后发出的感叹。 尽管武装了道奇“蝰蛇”高达8.3升排气量的V10发动机,实际上,“战斧”在狂飚中不会有你期望的极速表现,由于缺乏导流罩和风挡的保护,一旦达到一定的速度,受到巨大风流的影响,你的后背就会像长出一对翅膀,巨大的升力效应将把你象小鸡一样从车上拎起来。 从外表看来,道奇战斧与传统摩托车最明显的差别是,采用了前后紧密并列的四轮设计。 不过,必须要4个轮子才足以应付战斧10缸8.3L引擎强劲的马力,而普通摩托车只有两个车轮,因此当这款怪兽静止的时候,不需要支架就可以停稳。 为了获得更快的速度,即使在拐弯的时候,道奇战斧的设计者也要求车体倾斜不能超过20度,为了实现这一目标,道奇战斧采用了全悬挂式的车轮,每对轮胎相隔十几厘米,拥有独立悬挂系统。 这样,即使是高速拐弯的时候,也能像汽车一样四轮着地,既保证了速度又保证了车辆的行驶稳定性。 根据法律规定,虽然“战斧”很威猛,但遗憾的是它不能合法奔驰在公共道路上,还没有相关法规允许它任意在公路上行驶。但是不管怎么样,道奇战斧摩托车的实际速度,也理应接近摩托车设计所能够达到的极限速度。 一位克莱斯勒发言人曾经说过,最好把战斧看成是“滚动的艺术品”,虽然它只能在私人道路上驾驶,偶尔感受一下滚动的魅力! 自从问世以来,尽管受到全世界摩托车爱好者们的热烈追捧,但克莱斯勒公司每年几百辆的产量,还是令人们大为吐槽。 吐槽归吐槽,每一个喜欢追求速度和力量的人,还是愿意为这件怪兽支付不少于55万美金的巨额钞票。 那个金发女人手持霰弹枪,斜跨道奇战斧的妖冶画面,让人恨不得把鼻血喷飞! 就连叶承欢都忍不住咋咋舌头,眨眨眼睛,英雄救美对他来说早就狗血了,他觉得美女救英雄还是比较更刺激些。 尤其是这个一身女王气质的金发美女,全世界所有有行动力和破坏力的男人都会甘愿拜倒在她脚下。 一片瞠目中,冷不防又是“砰”的一声,头顶的天花板和大灯被霰弹枪打成蜂窝。 古井还有那些学员们哗啦一下潮水般往后退去。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砖撂倒。同理,在一枪数十平米的超强覆盖下,所谓柔道大师、终极武士之流全是浮云。 这帮学员偶尔在道馆自我欣赏下还好,哪里见过真正拿枪玩命的主儿,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忍不住要脚底抹油了。 “站住!谁动就打死谁!”女人幽幽的道,咔吧一声,单手上膛,威风得迷死个人:“我的枪法可不怎么好,打枪从来不用瞄的,况且这还是霰弹枪。” 她的潜台词就是,这是霰弹枪,明明瞄的是甲,但一枪打出去,可能甲乙丙丁子丑寅卯都得中弹挂掉。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乖乖的立正,一动都不敢动,谁也不想被一枪打得连自己妈妈都认不出来。 “你,还有你,去给我把灵儿带出来,谁要是想出花样,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女人直接用枪点名。 两个倒霉蛋马上跑到后面的一间地下室里,将灵儿带了出来。 灵儿猛然看到叶承欢,先是一愣,接着眼泪便掉了下来,一下便扎进他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叶承欢眉锋一紧,“那帮畜生有没有欺负你?” “嗯……呜呜……”这么一问,灵儿肩膀连连抖动。 灵儿手里陡然一空,发丝被一阵风卷起,叶承欢的人已经没了。 一道摄像机都没法捕捉的残影,倏然便到了古井跟前,这个万中无一的柔道高手,甚至连看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便砰然栽倒,一大口血在空中扬洒。 刚才还和叶承欢有模有样的对战一番,可现在居然只是一个照面,便直接被KO了。 原因只有一个,叶承欢怒了,怒得想要吃人! 一台车在没启动前是撞不死人的,如果说叶承欢就是一台汽车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引擎已经要烧到爆! 古井在他跟前,简直就像个不会走路的孩子! 又是一道残影,叶承欢便到了人群中间,啪啪啪声不绝于耳,脚步顿挫间总要有个倒霉蛋被打飞,或是直接给拍在地上。 一开始,还是响亮的啪啪声,到后来变成沉闷的“扑扑”声,打在人身上,就好像打上一口空麻袋,连骨头的碎裂声都没有,劲道大得超乎想象! “住手!哥!”眼看着那些人好似麦穗般成片割倒,灵儿终于破喉叫了一声。 叶承欢的拳头在一个学员的鼻子尖上生生刹住,豆粒大的汗珠子顺着那人额角扑簌簌滚落,连呼吸都成了负担。 叶承欢收回拳头,刚转过身,那人扑通一声栽倒,不是被打的,而是被吓昏了过去。 剩下几个幸免的学员哗啦一下挤到墙角,脸色死灰的瞧着那个魔鬼般的男人。 “哥,你别打了,我没事……”灵儿第一次见叶承欢下这么重的手,眼看那些人一个个倒地,再也不动弹,裹在血水里生死不知,内心有点儿害怕,但还是扯住了他的胳膊。 叶承欢凝眉:“你不是说他们欺负你了吗?” “嗯。不过我真的没事。”灵儿有些害羞,有点儿害怕。 叶承欢不太明白:“他们怎么欺负你的?” “他们……他们……”灵儿嗫嚅半晌,最后还是咽了咽雪白的喉咙,艰涩的道:“他们扒了我的……” 叶承欢眉锋皱紧。 “他们扒了我的鞋袜……挠……挠我的脚心……”她的声音十分细小,可在安静的空间里,还是听得很清楚。 叶承欢一脸问号:“只是挠你脚心,就没干点儿别的么?” 灵儿羞得直跺脚,“哥,你说什么呢,就是挠脚心还不算欺负么。” 叶承欢真不知该大笑三声还是该大哭三声,他瞥了眼地上鼻青脸肿的韩哲,这小子也真够有出息的,居然还干这么小儿科的事。 “哈哈哈哈哈……”叶承欢还没表态,这边那位拉风女郎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简直就好像再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一般,和她的笑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学员们一张张无比尴尬的脸,叶承欢不太愉快的表情,还有灵儿越发羞涩的模样。 叶承欢顶着一脸官司,皱眉瞧着她:“你笑够了没有?” 女人这才止住笑声,耸耸肩膀,对她的车后座努了努小嘴:“我英俊的白马王子,请问是不是可以上马了?” “骑白马的不一定都是王子,有时候也可能是吊丝。”叶承欢嘟哝着,跨上了女人的道奇战斧,毫不客气的抱住女人的纤腰。 灵儿也怯怯的坐在了叶承欢后面,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身子。 女人咔吧一下,又是一个潇洒的单手上膛,对准了那些人头顶上方,砰的就是一枪。 吓得他们“嗷”了一声,全都瘫倒在地,有几个不争气的还湿了裤子。 “元武道馆”四个字的牌匾被这一枪打成稀巴烂,在空中摇晃几下,到地上砸成碎片。 女人吹了声口哨,一把油门,道奇战斧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轰的一下便飞窜而去。 摩托车窜出元武道馆,一路向东,在夜晚静寂的街道上,宛如一道银色流电。 这妞开得野极了,看来她也是个玩车的高手,半吨多重的道奇战斧在她手里,好像一只娴熟的玩具,不消半分钟,便开出三个街区,一切交通工具统统成了道奇战斧的尾气吸尘器,被它毫不客气的甩在背后。 “你的手好像放错了地方。”女人一边以找死的速度狂飙,一边以十分不搭调的平静说道。 叶承欢歪歪嘴角,看了看自己两只整体按在女人丰胸上的手掌,满不在乎的道:“这样我会觉得安全些。” 女人也没再表态,只是任由他握着。 夜风,将女人的金发一丝丝吹到叶承欢脸上,嘴边尝到一阵香甜的味道,两手握着软绵绵的胸,身子紧紧贴着她,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男人都难免把持不住,更何况叶承欢本就是个六根不净的男人。 那个女人自从发出一声提醒后,就再没言语,默默的承受着背后的一切突兀状态,也不知她心里做何感想。 灵儿心思单纯,正为狂飙的速度担惊受怕,哪会去关注叶承欢和那女人之间的小动作。 摩托车一路狂飙猛进,最后在一片僻静的别墅区停下。 红外控制的车库大门缓缓拉起,女人一个漂亮的甩车动作,将道奇战斧稳稳停住。 女人下了车,点上一支香烟,用精致的唇膏打火机点燃,然后斜靠在摩托车旁,一手挽着金发,姿态潇洒而迷人。 “谢谢你救了我们……”灵儿生涩的咽了咽喉咙,这才向那个女人表示感谢。 女人的烈焰红唇勾起一丝神秘弧度,甩开发丝,摘掉墨镜,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眸,“灵儿妹妹,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灵儿吃了一惊,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由于刚才的紧张、害怕,她并没怎么留意对方的声音,没想到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些天和自己朝夕相处的阿尔巴! 第472章你的手好像放错了地方 伟大的世界第一超级巨星、全民偶像夏洛特·阿尔巴居然换上这么一副拉风扮相,大半夜的开着道奇战斧,拿着散弹枪,跑出来扮孤胆英雄,这种事随便想想都觉得太扯!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灵儿讶道。 阿尔巴酷酷的一笑:“有时间再给你解释。”说着还给叶承欢抛了个媚眼。 “这里安全吗?”叶承欢看着阔大的车库里,一辆辆精光四射的豪车,仿佛到了名车博览会。 “绝对安全!这是我在几个月前以别人的名义买下的,表面上和我没有半点儿瓜葛,像这样的房产我在世界各地还有好多。要不要上去喝一杯?” “我倒是没关系,不过,你们要是再不回酒店,会引起别人怀疑。”叶承欢道。 “那帮讨厌的保险公司顾问生怕我出一点点儿状况,恨不得24小时监控我,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杀了他们。”阿尔巴抱怨道。 叶承欢一笑:“你身上有10亿美金的保险额,要是出了状况,他们就算卖了老婆孩子也赔不起。” 阿尔巴叹口气,把嘴里的香烟丢掉,打开摩托车后备箱,取出一套闪亮的鳞片式晚装,然后,居然就那么当着叶承欢和灵儿的面,迅速换装。 更绝的是,连灵儿都不好意思的把脸转开,叶承欢居然很坦然的看着。 对叶承欢来说,这是种享受,尤其是看阿尔巴这样的超级巨星,是别人一辈子做梦都看不到的。 “麻烦你……”阿尔巴穿上了银鳞晚装,回眸一笑,示意叶承欢帮忙。 叶承欢很给力的咽了咽喉咙,来到女人背后,对着一大片玉雕般的香肌美背,帮她把后背的拉链慢慢拉起。 “谢谢。” 不得不承认,这妞是个折磨人、勾搭人的高手,有时候叶承欢都怀疑,这个小妖精到底是不是19岁,全身都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性感魅力。 不得不承认,被这样的女人折磨一下、勾搭一下,也是种幸福。 不得不承认,这栋别墅的确是个偷情造爱的好去处。 只不过,身份和时机都不对。 阿尔巴从手提包里拿出电子车钥匙,摁了下,旁边一辆白色的英菲尼迪马上响了响。 阿尔巴亲自开车,以一个极限加速的起步状态,宣告了又一段很野的旅程。 回到酒店,阿尔巴从自己的私人保镖里抽出两个专门负责灵儿的安全,叶承欢把灵儿交给阿尔巴,心里踏实了很多。 黑暗风暴没有孬种,阿尔巴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今天的惊艳出场只是个小插曲,她还有很多更拉风、更狂野的东西还没拿出来呢。 虽然这妞比较讨厌狗仔队,但有时候比狗仔队还八婆,没事总爱叨叨别人的**,但好在还没到叶承欢无法承受的限度。 一想到在摩托车上吃她豆腐的桥段,叶承欢来到酒店给他特别准备的高级套房时,心里还在回味。 他并不觉得偶尔吃吃下属的豆腐有什么不好,相反的,这更有利于增进上下级之间的感情,从而提升整体凝聚力和战斗力。 到了房间,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还要陪灵儿参加终极pk赛,不得不说燕京的冬天怎一个冷字了得,可这间高级套房里却温暖如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兰草香气,闻起来十分惬意爽心。 叶承欢连窗帘都不拉,赤着身子到了浴室里,将电子控制的淋雨模式调整到最强,任由指压一般效果的水流冲击着自己的肌肉,冲刷着满身的血腥味和杀伐气。 冲了会儿,神经和肌肉全都放松下来,他擦着头发来到一面墙宽大的浴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肌肉依旧饱满、脸颊依旧棱角分明,神色依旧桀骜不羁,他庆幸自己没有变,骨子里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热血战神,同时他又害怕自己变了,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改变,往往不是外表,而是内心! 不经意间,他看到自己额角上金钱大小的伤疤,他的眉头紧锁了起来,在氤氲雾气中,思绪马上回到了某个不可触碰的阶段。 那块浅浅伤疤已经很多年,往往藏在发丝下不起眼的部位,只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就是这块小小的伤疤却同时烙在他的内心深处,不要说碰到,就算偶尔看到,都会觉得扎心扎肺似的疼,钻骨髓那么疼! 他的面部肌肉下意识的抽搐了下,马上又把额前发丝放了下去,刚好盖住那块印记。 就算他精神和毅力如此强大的男人,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也难免对有些东西、有些往事不能碰,一碰就会疼好久。 他没再看镜子里的自己一眼,快速擦干身子,穿上宽松的浴袍,来到宽敞的客厅,从转角吧台挑了瓶正宗的名叫AK47的伏特加,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然后,一口喝干。 滚烫的酒液划过柔软喉咙时的感觉,仿佛一团火焰从口腔一直烧到肠胃。 叶承欢只是轻微的皱了下眉头,便拿起第二杯来…… 没过一分钟,一整瓶AK47便全都灌进他的嘴里。 这一次,他没有用内力抗衡酒精,只是任凭那种强烈的刺激感在身体四处快速蔓延,事实上,他想醉一次。 哪怕明天天塌地陷都和他没任何关系,他今晚只想忠于自己内心,痛痛快快的醉它娘的一次! 不久,他捏着酒杯站在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前,微醺的目光瞧着各种华丽绚烂的都市夜景,各种画面感过电影般的在脑子里一一呈现。 到最后,一切夜星灯影全都落在他的杯中,稍稍一晃,便支离破碎成一团不堪。 酒,一如镜花水月。 人,在灯火阑珊处。 正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电子门铃,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皱了皱眉,第一概念是这么晚估计是有人找错房间了吧。 随口问了一声,门外马上传来一个甜腻腻的声音:“先生,客房服务。” 实话实说,听到这四个字时,叶承欢心里绽放了下,在东方君悦时就没少体验客房服务的妙处,原以为在帝都,那些个资本主义的腐朽东西应该没什么市场,经历了一番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不仅有市场,而且市场需求还很大。 打开门一看,外面俏生生立着个女孩子,清秀的刘海,粉嘟嘟的脸蛋,一对长长睫毛在灯下闪啊闪的,看年龄绝不超过二十岁。 她穿着身白色的制服短裙,手里提着透明的塑料袋,里面大大小小装着各种精油和护肤品。 夜深人静,叶承欢正自香闺寂寞,忽然闯来这么个二八佳人,一身魅惑装扮的在眼前玉立,就算佛爷也会动心。 “你是……”叶承欢问了声。 女孩深深鞠了一躬,“您是叶先生吧?” “嗯。”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面对人家轻声细语的要求,叶承欢尽管纳闷,可要是还铁将军把门,未免不够绅士。 他不是绅士,就算是色狼,也得有色狼的风度。 反正他本身就是色狼,又不怕引狼入室。 于是他闪身,让女孩进了房间。 “这是酒店专门为您派送的特别服务,我是本店的6号按摩师,**,请多多关照。”说着,女孩子彬彬有礼的又是一个低胸礼,本就低胸的领口里的风景便大片暴露在男人眼前。 **?居然还有人能想出这么有文化水准的名字,叶承欢回味着她的名字,赞了声:“名如其人!” 女孩子脸色红了红,口吻一下子亲近好多,假装生气的说声:“讨厌!请您不要那么看我好不好,我是本店正规按摩师……” 在这种地方从事技术行业,虽然难免会沾点风尘味,但一个回眸,一个顾盼,怎么看都和胡同里穿露屁股装的站街女天壤之别。 以他对女人的丰富而精准的判断,第一时间便确定,这个女孩肯定不是出来卖的。 相反的,如果真是那种站街女找上门,在他面前卖弄风骚,叶承欢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嘴巴赏她出去。 叶承欢眯眼瞧着小素裙的女孩:“我住别的酒店怎么没这服务?” “这是我们酒店专门为贵宾推出的特色服务,买一送一。”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道:“真够特色的,住酒店还送妹子。” 那个叫**的女孩嘤咛一声,“哎呀,不是啦,你真讨厌,买一送一指的是住酒店送按摩服务。” “初次见面就让你做那种事,真不好意思。我看这样吧,你先给我按摩,然后我再帮你按,大家两不吃亏。” **嘟起小嘴,摆出一副大人生气的模样:“你到底要不要?” “要什么?” “要我给你服务。如果你看不上我,我马上去帮你换一个按摩师过来。” 话音未落,叶承欢兜起一阵风没影了,**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就听卧室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可以开始了吗?” 来到卧室,见他已经乖乖的躺在了床上,二郎腿翘得老高,摇着脚丫子,胳膊枕着脑袋,眯缝着眼景:“是穿着衣服呢还是脱光了?” 他本想挑逗一下,没想到女孩直接回答:“随便你。” 一句话让叶承欢心里火烧火燎的,“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说罢,他已经脱得只剩个四角内裤。 **脸一红,继而无奈的笑了笑:“你们男人总是那么心急。” “哦?这么说你一定见过不少男人喽?” **没有言语,关了大灯,打开壁灯,柔和的灯光,马上给房里铺上一层暧昧颜色。 第473章名叫波波的女孩 在边上摆个精巧香囊,里面却不放香料,而是滴上些植物精油,一股清新的香气在房中弥漫开来。 灯光清幽,帘幕低垂,香甜的气味,无不引发出人的激情和活力,他仿佛完全进入了一个美丽而轻盈的世界,不由惬意的眯上双眼。 **转过来,取了瓶按摩玫瑰精油,来到了床前,柔声细语的吩咐:“麻烦转过去一下。” 叶承欢懒懒的转过身子,惬意的趴在床上。 看到男人的后背时,女孩悚然一惊。 只见肌肉劲健的背脊上纵横交错着几道长长的伤疤,和两个拇指肚大小的枪痕,这种触目惊心的场面令人不忍卒睹,**捂着嘴,忍不住惊叫了一下。 叶承欢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吓到你了吧。” **点了点头,讶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疤?”这一刻,她仿佛看到男人经历过的种种沧桑,也许在每一道伤疤背后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她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触碰一下,柔声问了一句:“疼吗?” 叶承欢涩然一笑:“很久以前的事,你尽管发挥好了,不疼。” **正正色,不敢望他的表情,拿起精油瓶道:“这是稀释后的玫瑰精油,纯精油的浓度太高,直接涂抹在肌肤上易造成伤害,因而须经由基底油掺稀后才能使用。” 停了停,她吞吞吐吐道:“本来是要边抹油边按摩的,这个……还请你先自行抹上……盖好布巾,我再……”越说脸越红,把精油瓶递给他,就转过身,心里怦怦直跳。 男人的伤疤就像总能给女人带来意想不到的震撼和好感。 叶承欢摇摇头,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自己把玫瑰精油在全身仔细涂抹,面露狡猾戏弄的微笑:“美女,我手臂没那么长,这背后还要请你帮忙。” 依旧俯躺床上,曲臂撑首,双足翘起,却把毛巾敞开,只盖住屁股以下,整个上身全袒露在外。 **缓缓转过身,男人强健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令她不禁怦然心动,为了转移注意力,赶紧取过油瓶,倒在手间,摸索着就向他背上伸去。 女人的小手如丝缎般柔滑细腻,浸润了丝丝甜香的手掌带着微微温热,双手似在云端漫步,又如在牛奶中畅泳,随着掌间的移动,划出道道美妙音符般的圆滑优美曲线,每一次指尖的抚触也都充满了惊喜。 叶承欢把头枕在两臂间,眯起双眼,无比轻松惬意,直到女孩轻声说了句:“好了,我们可以进行按摩了,请您再盖好毛巾。” 叶承欢发了声鼻音,斜瞄了面色娇红的女孩一眼,将毛巾盖好躺了下去:“来吧。” 这次用的是瑞典式按摩手法。 瑞典式按摩,是种传统的欧洲按摩技术,虽也是从经络着手,但不似中医的经络体系那样复杂,也是现代最容易接受的一种按摩方式。主要是利用精油按摩肌肉,增强体液循环,缓解肌肉紧张和疼痛,能促进体内的新陈代谢,为身体进行大扫除。 从暴露在外的脚步开始,女孩沿着小腿,慢慢的向上推去。虽是隔着毛巾,男人坚实的身体按下去很有质感,抚推揉搓间,肌肉也随着颠动,带得床发出细微的“吱吱”声。 躺在床上的叶承欢,只觉得一双暖玉似的双手时紧时松,如舞蹈般在自己身体上翩跹跃动,轻触时蜻蜓点水,重揉则老牛推磨。 所到之处,血气为之松驰有序,酸麻片刻便舒畅无比,再和着浑身散发出的淡淡玫瑰甜香,及悠转轻扬的乐调,整个人是“心、耳、口、鼻、眼”五种感观全都放松,渐渐地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舒服吗?”**一边按摩一边问道。 “嗯。” “喜欢吗?” “一点儿都不喜欢。”叶承欢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蓦然变色:“是不是我的手法不好,要重一点儿还是轻一点儿?” “轻重都无所谓,我只是害怕以后我要是离开燕京,再也尝不到这么爽的滋味可怎么办。” **笑了,这个男人太讨厌了,说的话怎么就那么讨女孩子喜欢呢,“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还可以来燕京找我啊。” “我怕我老婆不干。” “你有老婆了?” “很奇怪吗?” **沉默了下,“你老婆一定很美吧?” “还算凑合吧,为什么这么说?” “像你这样的年少多金的成功人士,怎么可能娶个黄脸婆做老婆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成功人士?” “如果不是成功人士怎么可能住这么贵的酒店,而且还有人为你埋单。” 叶承欢知道她说的是华天传媒的老板霍伟光。 **打开了话匣子,说话便不怎么顾忌了:“何况你还是国际巨星的经纪人,就凭这一点还不算成功人士吗?” 叶承欢撇撇嘴巴,回头看了她一眼,这貌似无心的一眼,马上让**察觉到自己失口,捂了捂小嘴,脸色变了变,赶忙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按摩上。 又过了半晌,她舒展了下略有些酸累的双手,又抹去头上细小的汗珠,这才对已处于小睡中的男人说了声:“现在翻过身来,我们要进行正面按摩了。” 恍惚中,叶承欢吱了一声,眼睛也没睁,扭动了一下,就势翻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本就扣得不甚严实,盖在他身上的毛巾却忽然一松,跌落出一角在床边上! **刹那间却目瞪口呆,唇干舌燥,一时间无所适从。 察觉到下面一凉,看到**异样的目光,叶承欢腼腆的笑笑,忙用毛巾盖住:“别紧张,你继续。” **怔了下,这才继续按摩。 片刻后叶承欢感觉来了:“刚才咱们说好的,你先给我按,现在该我给你按了。” 也没等女孩有什么表示,他翻身把**压在了身下。 **小脸通红,胸在男人的压迫下剧烈起伏,却没有挣扎也没拒绝,只是娇嗔一声:“你讨厌!” 叶承欢嘴角一勾:“想不想我更讨厌些?” “嗯。” 叶承欢把女孩尖尖的下把托了起来,在她柔软的嘴唇上点了下。 **随即主动伸出小嘴,在他嘴唇上也点了下。 外面天寒地冻,热吻中的男女却仿佛置身火炉里一般。 “你坏……”女孩的身子颤了一下。 “冷吗?”叶承欢邪邪说道。 **伸手轻抚着男人脸颊,眼神也别的更加柔顺:“不冷。让我先洗个澡吧。” “好,我等你。” **回身亲了亲他,不舍的进了浴室。 叶承欢觉得燥热难耐,一把扯掉了身上的毛巾,躺在床上,他随手拿起女孩带来挎包,好奇的随便翻了翻。 当然,随便翻女孩包包的行为是很不绅士的,关键是叶承欢根本就不是绅士,何况长期的警觉让他对一切陌生人的包包都十分感兴趣,他并不认为翻看一个陌生人的东西有什么可耻,这也是长期在危险中酝酿出来的品质。 女孩的包里和别的女孩子一样都很寻常,除了必备的化妆品、手机、纸巾外,唯一比别人多出一本书! 在网络爆炸的现在,很少女孩子会捧着本厚厚的纸质书在看了,可**包里的这本书不仅厚,而且装帧还异常精美。 叶承欢本以为做卖笑营生的女孩子最多喜欢看两本时下当红的网络言情,最高深的也不过拿四爷党的《步步惊心》、八爷党的《瑶华》、十三党的《梦回大清》消遣一下,没想到他拿出来的这本,居然是全英文版的《简爱》! 拿着纯羊皮装帧的书籍,叶承欢有点儿发蒙,不光是他,任谁都不会想到,一个按摩女会把这么样一本世界名著放在手边,而且还是原文精装版的。 叶承欢怪异的看了浴室那边一下,翻开书漫不经心的读了起来,他早就习惯了女人墨迹的沐浴时间。 半个多小时之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放射着柔和的光芒,肌肤洁白水嫩,S型的身材十分完美。 叶承欢把书扔到一边,咽了咽口水,他不得不承认,女人穿衣服和不穿衣服、穿的多和穿的少的时候,观感完全不同。 **看到自己的书到了叶承欢手边,脸色变了变,似乎刻意掩饰着什么,马上扑到男人身上。 …… 男人往往在事前事后判若两人,这才是一个生动的从奴隶到将军的过程,女人在事后往往最想要的是温存,**也不例外。 “再抱我一会儿,好吗?”女孩用祈求的口吻道。 叶承欢随手勾着她的脖子,目光落在那本精装的英文版《简爱》上面。 “你喜欢看这本书?”叶承欢问道。 “很奇怪吗?”**反问道。 叶承欢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咂咂嘴巴:“有一点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女孩不配看?”**一针见血的道。 “当然没有,不过十九世纪的英文,往往以繁复华丽的辞藻和修饰著称,一般人很少有人能看懂,而且很少有人喜欢看。” “我是燕大英语专业的学生,从小对文学很感兴趣,所以手边带一本原文版的《简爱》不算奇怪吧?” “你是燕大学生?”叶承欢差点儿没惊爆眼珠子。 **不悦的闪了他一眼,撅起小嘴:“喂,你什么意思,我只是利用课余时间来兼职一下,又不是出来卖的,你用得着那么夸张么!” 叶承欢摸摸鼻子,顺便用烟卷塞住嘴巴。 “你好像对这本书也挺了解的嘛!” 叶承欢目光虚无,吐了个又大又圆的烟圈,思绪跳跃了下:“你说什么,哦,是了解一些,以前一个朋友特别喜欢。” 第474章简爱 “是女朋友吧?”**闪着狡黠的目光问道。 叶承欢没解释,也没言语,眼神已经深深的扎进了天花板里,仿佛整个天花板都成了个巨大的电影屏幕,一幕幕往事快进快退的在上面闪回着…… **把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是不是想起你的女朋友了?” 当她的目光从天花板转向男人脸色时,笑容却忽然僵住了,怔怔的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叶承欢思绪被打断,这才笑了笑,脸色恢复如常,“我怎么了?” “你……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 “是吗?我在床上的样子是不是更吓人?” **娇娇的打他一下,这才又把头埋进他怀里。 “对了,你为什么喜欢《简爱》?”叶承欢随口问道。 “我最喜欢的就是女主人公,一个性格坚强,朴实,刚柔并济,独立自主,积极进取的女人。她出身卑微,相貌平凡,但她并不以此自卑。她蔑视权贵的骄横,嘲笑他们的愚笨。她有顽强的生命力,从不向命运低头,最后有了自己所向往的美好生活。她的生活遭遇令人同情,但她那倔强的性格和勇于追求平等幸福的精神更让我感动。在里德太太家,10岁的简面对舅母、表兄妹的歧视和虐待,已经表现出强烈的反抗精神。” “当她的表兄殴打她时,她勇于回击;当舅母嚷着叫自己的孩子远离她时,她高喊‘他们不配和我在一起’;当她被囚禁在空房中时,想到自己所受到的虐待,从内心发出了‘不公正’的呐喊。” “在孤儿院,简的反抗性格更为鲜明,这和她的朋友海伦·彭斯忍耐顺从的性格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海伦·彭斯虽遭迫害却信奉‘爱你的仇人’,在宗教的麻痹下没有仇恨,只有逆来顺受。” “而简对冷酷的校长和摧残她们的教师深恶痛绝。她对海伦说:‘假如她用那根条子打我,我要从她手里把它夺过来,并且当面折断它。’” “我很喜欢的结尾,虽然罗切斯特的庄园毁了,罗切斯特自己也成了一个残疾人,但正是这样一个条件,使简爱不再在尊严与爱之间矛盾,而同时获得满足。她在和罗切斯特结婚的时候是有尊严的,当然也是有爱情的。 人的最美好的生活是人的尊严加爱,的结局给女主人公安排的就是这样一种生活。” “虽然我觉得这样的结局过于完美,甚至这种圆满本身标志着肤浅,但是我依然尊重作者对这种美好生活的理想:就是尊严加爱,毕竟在当今社会,要将人的价值=尊严+爱这道公式付之实现常常离不开金钱的帮助。人们都疯狂到似乎为了金钱和地位而埋没爱情。在穷与富之间选择富,在爱与不爱之间选择不爱。很少有人会像简这样为爱情为人格抛弃所有,而且义无反顾。” 她说起自己喜欢的时就好像上满弦一般,滔滔不绝起来。 叶承欢惊讶的咂咂舌头:“现在我信了,你的确不是出来卖的。” “讨厌!”女孩掐他一下,继续说道:“我最喜欢里简爱对罗切斯特先生的那段表白: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难于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于离开你一样。可上帝没有这样安排。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你我走过坟墓,平等地站在上帝面前。你以为我会无足轻重的留在这里吗?你以为我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吗?你以为我贫穷、低微、不美、缈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和你有一样多的灵魂,一样充实的心。如果上帝赐予我一点美,许多钱,我就要你难以离开我,就象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我现在不是以社会生活和习俗的准则和你说话,而是我的心灵同你的心灵讲话!每次读到这段话时,我都会觉得好感动!” “拜托,那是,没必要那么认真。真要是在现实生活中,谁会愿意嫁给一个又穷又丑的瞎子。”叶承欢不以为然。 “我会,如果我是简爱,我也一定会!”**固执的道。 叶承欢怔了怔,看着那张略带稚气而又执拗的脸庞,心灵震了一下,对面前的女孩子有点儿刮目相看了。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门铃声,叶承欢皱了皱眉,心说今晚可真够热闹的,这么晚了又会是谁呢? **脸上却闪过一丝诡谲神秘的笑意:“她来了。” “谁?” 女孩下了床,两腿忽然一软,脸上红了红,嗔怪一声:“都怪你,人家腿都软了。” 叶承欢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刚才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嘛,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哼,等下要你好看!”**一拐一拐的走了出去。 功夫不大,随着一阵脚步声,叶承欢抬起头,就看见**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刚要开口调笑,就见外面又进来一个女孩子,也是一身白色按摩短裙,那样貌和**一模一样,两个女孩都好像彼此的影子一般! 叶承欢吃了一惊,连嘴里的烟卷掉下来也没察觉,我勒个去,大晚上活见鬼了吧! 两个女孩见他那副吃惊的样子,都吃吃的笑了起来。 “怎么样,惊呆了吧,看你还会不会嚣张。” 叶承欢马上回过神来,淡然一笑:“双胞胎我见多了,可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简直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我只是奇怪,到底谁把你们发明出来的?” 两个女孩子一起扬起粉拳来打他,叶承欢笑眯眯的受着,一手一个把她们揽在怀里,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好像看科幻片一样,越看越有趣。 “我们俩穿的那么少,你穿这么整齐多不公平啊。”**说着就把那个女孩制服扣子一颗一颗的解开了。 一对姐妹花音容笑貌,一个顾盼,一个挥洒,都如一池清水,芦花倒映。 “这位妹子叫什么?”叶承欢品味着道。 “叫我么么好了。”女孩嫣然道。 “摸摸?**?你们姐妹的名字怎么都那么卡哇伊。”叶承欢开心的笑了。 “哎呀,你想哪儿去了,人家叫么么,就是这个……”说着她在叶承欢脸上么么的亲了两口。 叶承欢随手拉开了她窄裙上的拉链。 “我先去洗澡。”么么抓着身上最后一件内衣,目光闪烁道。 “一起。”叶承欢起身,一手拉着一个,往浴室走去。 很快浴室里响起一片别样的声音…… 过了好久,浴室门打开,叶承欢走了出来,长长的伸个懒腰,神完气足的样子好像刚充满了电似的。 他三两下穿好了睡衣,然后把姐妹花的衣服丢进浴室里,一个人靠在床边,看着那本《简爱》,默默的品酒抽烟。 过了好久,浴室里才传出拖拖拉拉的脚步声,那对姐妹花来时还欢蹦乱跳的,可现在却像虚脱了似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一边一个靠在男人身边,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怎么,是不是还想来一次?” 啊!还来! 这哪是玩女人,分明是玩命呢! “其实……我们根本不是酒店的按摩师……”这对姐妹彼此交换下眼色,忽然说道。 叶承欢一点儿都没觉得惊讶,继续看着书,很平静的道:“我知道。” 这下轮到她们吃惊了:“你知道?” “你们的演技可不怎么样,虽然我对自己的魅力比较有自信,但还没到随便相信女人会免费上床的地步。” 两个女孩脸色变了变,什么叫免费上床,这家伙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但有一点是真的,我们的的确确是燕大学生,不是出来卖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尝到了好处,总要付出点儿什么吧。” 叶承欢头也不抬的道:“钱包在桌上,你们想要多少随便拿吧。” 女孩咬了咬嘴唇:“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那你们是哪种人呢?” 两人用相同的声音一起说道:“我们是《超级偶像》的选手,杀入PK赛里唯一的一对组合:双子座!” 叶承欢了然的点点头:“名字倒是满贴切的。” “我们之所以愿意把身体给你,是想要你给我帮忙,让我们在明天的PK赛里拿到冠军。”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明澈,闹了半天原来是场潜规则:“我说我魅力怎么那么大呢,居然会有一对孪生姐妹花来送深夜福利,原来是场交易。” “没错。以我们的姿色和学养,白白给你占了便宜,你一点儿也不吃亏吧。” “的确不吃亏,我感觉我赚大发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 “你们那只耳朵听到我说同意了?” “你想耍赖!”姐妹花蓦然变色。 “第一,是你们主动爬到我床上来的,我可没用枪逼着你们,而且看样子你们也很爽,对吧?”叶承欢懒懒散散的道。 “无耻!”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道:“谢谢夸奖,不过和你们比起来我还差得远。你们放着大好学业不去努力,把自己身体随便拿来当做交易的本钱,说实话,你们都对不起无耻这两个字。” 两个女孩气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第二,你们找错人了,起码应该去找华天传媒老板陪睡,毕竟人家是资方,说不定能帮你们一把。我只不过是来打酱油的,冠军由谁来做不是我说了算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找过霍老板,可是……可是他比你更无耻……阿尔巴小姐是《超级偶像》有史以来最重量级嘉宾,你是她的经纪人,当然能决定比赛的结果。” 第475章拜托把我拍得威猛些 叶承欢终于撩起眼皮看了她们一下,没想到被自己说中了,她们居然真的找过霍伟光,那家伙是娱乐界大腕,什么样的女明星没玩过,就凭她们这点小智商,要是不被人家戏耍才叫奇怪。 “唉,看来我低估你们了,你们已经远远超越了无耻这两个字的内涵。再来说说第三吧,亏你们还是名校的高材生,把大把年华挥霍在这方面,居然还会想着要一夜成名,别以为潜规则一下就能一步登天,这年头女人的身体已经很廉价了,你们顶多只能算个贴牌货,想要钱可以,我就当是资助贫困大学生了,想要当冠军,我可帮不了你们。” 两人女孩狠狠不已,交换下眼色,决定拿出最后的撒手锏:“你是肯定不帮忙了?” 叶承欢耸耸肩:“你觉得呢?” “那好,既然你耍赖,就别怪我们心狠。刚才我们已经把一切用微型摄像机录了下来,明天就把视频放到网上,然后加上标题‘无良大叔冒充阿尔巴经纪人潜规则燕大女生’,你就等着被人肉吧!” 叶承欢呲牙一笑:“那太好了,拜托把我拍得威猛些。” 两人满面怪异,马上打开随身的包包,翻了翻,脸色顿时变白。 叶承欢扬起手,晃了晃手里一只钢笔式微型摄像机,“我猜你们是在找这个吧,唉,刚才我就说过,你们找错人了,这种事我在撒尿和泥的年龄就会玩了。” 嘎巴! 叶承欢手指微错,微型摄像机立刻碎成八瓣。 “时间不早了,快回去洗洗睡吧。”叶承欢说着,随手把那本《简爱》丢给她们,懒得再看一眼。 两个女孩又羞又气,一跺脚,蹬蹬蹬的冲出房间,随即便是一声响亮的甩门声。 叶承欢不是那种办完事就拍屁股了事的人,但对于这对姐妹,他只能把她们当成廉价妓女一样看待,名校高材生的那点儿小头脑还比不过他一根脚趾头。 第二天一早,叶承欢还沉沉大睡的时候,便被主办方打来的电话叫醒,他简单的洗漱了下,便接到阿尔巴发来的短信:亲,来我房间一起用餐。 叶承欢莞尔,这妞来神州时间不长,神州的潮语学得倒挺快的。 阿尔巴所居住的总统套房,整整一层都被严重隔绝,酒店保安负责外围警戒,叶承欢出了电梯,经过一番仔细盘查才给放了进去。 长长的走廊里,没几步就是一名高大的黑人保镖,一水的西装墨镜耳塞式通话器,酷酷的叉手肃立,那股子气势仿佛随时要压下来一般。 叶承欢倒像闲庭信步般,又经过几层盘查,才来到阿尔巴的总统套房。 一片清晨暖融融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把宽大的房间照的亮堂堂的,阿尔巴穿着件中式的玫瑰红旗袍,正在阳光下端坐饮茶,姿态安详而恬静。 阳光映着她本就雪白的肌肤,好似刚做好的奶酪一样。 叶承欢第一眼就被惊艳了下,洋妞穿旗袍怎么看都觉得好清新好别致。 谁能想到,昨晚还提着散弹枪、骑着道奇战斧,跑去元武道馆行凶杀人,今天居然扮起了东方式的大家闺秀,真没处说理去! 听到脚步声,阿尔巴缓缓转过脸来,温婉的一笑,还拿起一把秀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了摇。 叶承欢一头雾水的打量她一番:“你今天是怎么了,要拍古装片吗?” 阿尔巴蹙了蹙眉,十分病态美的叹息一下:“唉,方才察觉昨夜饮茶过甚,无心入眠,若长此以往,定将损肤,他日睡前饮牛奶一杯,方能安心入睡,对睡眠质量也是极好的,携友饮茶虽好,但也要适可而止,方不负恩泽。” 叶承欢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才一个晚上不见,这妞不会是中邪了吧,怎么满嘴说胡话。 “方才察觉自己未来的英语水平再提升空间极是微小,私心想着下一步得大力提高一下汉语能力,从而定可中外兼修,方不负恩泽,对于学贯中西想必也是极好的!”阿尔巴又冒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话。 叶承欢忽然感觉有点儿手痒。 阿尔巴也不知有没有感觉出来,照样安之若素,慢慢招了招手,“来人。” 一个女服务员推着餐车出来,把亮闪闪的银质盖子打开,里面用青花小碗盛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摆着各色精致小菜。 “今儿吃的这长安新贡的小麦磨得细面,配上新鲜的黄瓜丝,味道定是极好的,只可惜本宫最近身体微恙,无福消受,就留与叶郎享用吧。叶郎从来英明神武,俊朗非凡,近日因诸事繁杂,身子不适略显容颜憔悴,本宫承蒙叶郎多年雨露恩泽,每每思之倍感惆怅,故特别进献美味加以调理,适逢店家刚刚送来番邦进贡上等之辛辣食材,本宫私心想着,若是叶郎用来定是极好的,不知叶郎意下如何?” 叶承欢皱了皱眉,脸色垮了下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尔巴见他生气,马上又恢复了常态:“我就想问你吃炸酱面要不要放点儿辣椒。” 炸酱面做的十分地道,酱好料好面条也劲道,叶承欢一口气吃了一大碗,打了个饱嗝,这才道:“你抽什么风,一晚上不见,怎么就不会说人话了,竟然还学古人诈尸。” 阿尔巴白他一眼:“最近我迷上了神州的一部清宫剧,对你们神州清朝的宫廷生活实在太向往了,所以才学着剧中人的生活,怎么样,我学得是不是很像?” 叶承欢撇撇嘴:“宫廷里要是忽然冒出个金发碧眼的娘娘,那肯定是见了鬼了。” “真没情趣!”阿尔巴埋怨道。 “灵儿呢,她怎么没来?” “今天就是《超级偶像》的总决赛,按照比赛行程,她要先到现场适应场地。”她站起身,又变成端正样子,缓缓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起驾吧。” “你不用吃早餐吗?” 阿尔巴蹙眉道:“今儿吃的这长安新贡的小麦磨得细面,配上新鲜的黄瓜丝,味道定是极好的,本宫最近身体微恙,无福消受……” 没等她说完,叶承欢便已到了门外。 阿尔巴叹口气:“唉,大惊小怪,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超级偶像”,已经不只是一个娱乐节目,它侵入了生活,唤醒了参与,影响了社会。 那么,它到底带来了什么? 蝴蝶在大洋的彼端扇了扇翅膀,在大洋的这一头,一场飓风就蓄势待发。这就是著名的“蝴蝶理论”。 三年前,万里之外的英国和美国,两档分别叫做“流行偶像”和“超级偶像”的电视娱乐节目,被媒体介绍到了神州。谁还记得当时的报道?谁又能预测到这两档节目将在“大洋的这一头”掀起旋风? 三年蓄势,飓风终于呼啸登场。 在这个冬天,蝴蝶理论最淋漓尽致的现实版本不是台风“麦莎”,而是“超级偶像”! 如果说今年最红火的娱乐节目是什么,几乎所有人都会回答是《超级偶像》! 开播以来,它在网络和现实生活中引发了各种热潮,节目的收视率也领跑群雄。 人们纷纷惊呼《超级偶像》的门票虽然在网上已经被炒至天价,但仍然炙手可热,一票难求。 《超级偶像》为什么会火? 不得不说,这是一档平民的造梦工场,唤醒了许多人一飞冲天的梦想和**。 《超级偶像》年度总决赛在国家奥林匹克中心强势登场,各路业界大腕、制作公司老板、一线歌星全都盛装出席。 这档全民狂欢的盛宴让这个冬天不再寒冷。 叶承欢和阿尔巴坐在宽敞气派的超级防弹车里,与这位传奇巨星同时又是自己部下的女人共同享受着总统级座驾。 在美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总统亲自把自己的专属座驾交给别人定制使用的先例,作为美国的国宝级人物,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女孩永远都是例外。 这款凯迪拉克“野兽”总统座驾总共生产了12台,每台价值高达150万美元。 整体车身所用材料包括钢、铝、钛、陶瓷和凯夫拉,具有强大的防弹能力。 以卡车结构为基础生产而成的美国总统座驾是一辆名副其实的超级防弹装甲车,据悉,美国特工机构全程参与了这款车的制造生产。 在这辆车的车窗中,只有阿尔巴位于后排靠右专座的侧窗和司机所使用的那扇车窗可以升降仅几厘米。 车窗厚度达12厘米,前挡风玻璃厚度则达到15厘米。 车门重量与波音757飞机舱门重量相当。 座驾的油箱经过深度装甲强化,由一层特殊的泡沫材料包裹,防止燃料在紧急情况下燃烧。 这台固若金汤的座驾还能够抵御化学武器的攻击,并配有自动供氧设备。 “野兽”还配有催泪弹和自动武器等武器装备,以及阿尔巴同血型的血液储备和能在紧急情况下供阿尔巴输血使用的急救设备。 其他的先进设备中还包括数字成像系统,能够帮助司机在外部环境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继续正常驾驶。 这款座驾的最高时速为100公里,虽然看上去并不快,但6.5升排量的V8发动机却使它的提速能力惊人,能够躲避埋伏。 “野兽”的胃口也极其惊人,百公里达到了63.5升。 事实上,这款车就是一台十足的吞金巨兽,除了国家级财政力量可以供养,真正能够用得起的也只有阿尔巴一个人。 燕京是神州政治中心,按照以往的政策环境,像超级偶像这样的超大型节目决不允许在这里举办。 第476章蝴蝶效应 但是,燕京这一次却为了一个人的到来而改变了游戏规则,那就是夏洛特·阿尔巴。 从酒店到奥林匹克中心沿途所有街道统统戒严一小时,国家机器全面介入,各种便衣、武装警察密集防卫,一方面严密监控着狂热的粉丝们,一方面保护阿尔巴的安全。 粉丝里还夹杂着一些鬼头鬼脑的外国人,叶承欢透过车窗看去,脸上马上浮起一丝明澈,“你面子真够不小的,连美国内务部的情报人员都来了。” 阿尔巴在短暂的旅途上还不忘贪杯,莹润的手指正捏着红酒杯,在水晶杯子上印了个玫瑰花般的唇印,听了叶承欢的话,她浅浅一笑:“内务部的情报机构直接独立于美国三大情报机关之外,直接上升到国家决策层面,那才是真正的金字塔上层。一般情况下,只有总统出现的地方才会有内务部的干员。可惜他们的超级反侦察术在你的面前还是不堪一击,还是被你一眼就看出来了,骄傲的山姆大叔要是知道它的国家机器如此脆弱,一定会抓狂的。” “希望他们不是来找不自在的。”叶承欢漫不经心的道。 事实上,内务部的干员是奉命前来保护阿尔巴安全的,美国总统可以四年更换一次,但阿尔巴永远只有一个! 对于山姆大叔来说,阿尔巴就是国家财富和荣誉的象征。 所过之处,道路两旁全都是人山人海,狂热的粉丝们甚至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张着嘴巴呐喊,拼命摇动手里的标语和荧光屏固然没什么稀奇,更有些粉丝居然激动的泪流满面,有的甚至承受不了强烈的惊喜而当场晕倒。 隔着车窗光能看到人们疯狂的画面,看到一张张嘴巴卯足了劲的呐喊,光是看到就能感觉声浪的刺激和压迫感,总统级座驾超好的隔音效果,保证了就算外面发生战争,车里的黑色圆舞曲小调依旧舒缓悠扬。 “你看,还有咱们的老朋友。”阿尔巴指着窗外惊喜道。 叶承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人群里还夹杂着些别的外国人,也跟着别人一起狂叫,一起欢蹦乱跳的举着标语,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怪异,只是嘴角带着几分说不出的怪异色彩。 别人看不出来,叶承欢却再熟悉不过了,就算把那帮家伙烧成灰,他都能看出他们的骨头。 这些人当然就是他的下属,黑暗风暴的佣兵,世界上最强悍的超级战力! 那些粉丝们要是知道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条故事,恐怕没几个还能保持清醒。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帮不安分的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在国外还没折腾够,在没有得到自己命令的情况下居然跑到燕京来了。 这帮亡命徒才不管什么燕京不燕京,更不管什么内务部、联邦调查局,除了北风之神,全世界没什么是他们害怕的。 真要是给自己捅出什么篓子来,叫他怎么收场,看来回头有必要好好踢踢他们的屁股。 阿尔巴看出魁首的不悦,妩媚的笑道:“他们是来保护你的,我永远相信我的同事随便挑出一个来,都比内务部那些傻瓜要好一万倍。” 叶承欢冷冷的道:“你错了,世界上最好的军人不是战力最强悍的,而是最懂得服从命令的!” 阿尔巴被男人的表情吓到,她当然不是吓大的,事实上,抛开她光鲜亮丽的巨星一面不说,她参与过的战争行动,经历过的死亡阴影,比一般人看的电影还要多。 然而,她这种彪悍不羁的女人,此刻在那个男人面前,却真真切切的被吓到了! 那种恐惧感并不来自于声嘶力竭的恐吓,更与战场上的杀伐无关,那只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死亡气息! 抑或是……灵魂的咆哮! 下一刻,她选择沉默…… 国家奥利匹克中心坐落于奥林匹克公园建筑群的中央位置,地势略微隆起,如同巨大的容器般建筑。 高低起伏的波动的基座缓和了容器的体量,而且给了它戏剧化的弧形外观。 整个体育场结构的组件相互支撑,形成网格状的构架,外观看上去就仿若树枝织成的鸟巢。 其灰色矿质般的钢网以透明的膜材料覆盖,其中包含着一个土红色的碗状体育场看台。 在这里,神州传统文化中镂空的手法、陶瓷的纹路、红色的灿烂与热烈,与现代最先进的钢结构设计完美地相融在一起。 整个建筑通过巨型网状结构联系,内部没有一根立柱,看台是一个完整的没有任何遮挡的碗状造型,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赋予体育场以不可思议的戏剧性和无与伦比的震撼力。 今天,这里没有冷酷的严冬,也不是政治性的宣传工具,神州最纯粹、最***的娱乐飨宴即将在这里拉开神秘面纱。 汽车缓缓停在国家体育场的入口处,跟在阿尔巴身边,难免会成为全民瞩目的焦点,叶承欢就是想低调也难。 尽管他事先做了全副武装,戴了个墨镜,围了条围脖,把自己包裹得一丝不透,但下了车,面对扑面而来的闪光灯,还是有点儿措手不及。 这段红毯走的并不像金曲奖那么拉风,事实上,阿尔巴的身影一经出现,人群顿时陷入一片狂乱,尽管有数百名严阵以待的警察拼命控制,但安全秩序还是随时都有崩溃的危险。 叶承欢和阿尔巴在十几名贴身保镖的簇拥下,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主会场的。 叶承欢本来还想优雅一把的,可没想到跟着巨星进场会是这种结果,他还从没这么狼狈过,慌乱间还把墨镜掉在地上,他还以为当时一片混乱,这点儿小事故应该没人注意,没想到现场摄像机准确的捕捉到这个画面,被守候在电视机前的几亿观众逮个正着。 同一时间,龙都,东方国际总部大厦,总裁办公室。 桌子上堆着厚厚的资料,摆放得却井然有条。 窗外温暖的阳光透进来,落在林佩珊洁白的上衣上,有种天使般的光环效应。 林佩珊,还像平常那样端坐在那里,纤纤玉手叠在一起,支在下颌处,优美恬静,宛然若素。 只不过和往常不同的是,她的手里拿的不是笔,而是电视遥控器,水润的眼眸看得不是文件资料,而是墙上的卫星电视。 看到叶承欢那一幕狼狈时,她忍不住掩口而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她收敛了笑容,略微停顿了一下,才说声:“进来。” 门轻轻推开,夏如嫣捧着文件夹,翩然而入,目光落到电视机画面时,刚巧看到里面的叶承欢,刹那间,她犹如被人点了穴道般,定住了! 夏如嫣从来都是谨小慎微、一板一眼,在大小事务上从没露过什么闪失,可今天却不知怎么了,居然在总裁面前严重失态。 看到自己秘书不同寻常的表现,林佩珊蹙了蹙眉,淡淡道:“如嫣,有事吗?” 连连说了三声,夏如嫣才回过神来,脸色一红一白,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刚要开口说话,没留神间,手里的资料掉了一地。 她慌忙蹲身去捡,胡乱的收拾起来,各种顺序已经全然没了章法。 林佩珊脸上闪过一丝惊异,“如嫣,你没事吧?” “没……没事……”夏如嫣勉强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脸上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段时间你好像有心事,做事总是有点儿心不在焉,不过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如果有的话,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办到。”林佩珊从来不喜欢说甜言蜜语,也不是做空头承诺,她说“一定”就是“一定”。 “林总,谢谢您的关心,我真的没事。可能是身体有点儿……有点儿不舒服吧,不过我能克服……”夏如嫣的目光却在闪躲着。 “为什么不早说,这样吧,我给你几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林佩珊随手撕下一张便签,拿起笔打算写批假单。 夏如嫣往前两步到了办公桌前,急道:“不,林总,我没事,真的没事,这么久和您在一起工作习惯了,要是停下来说不定才会生病。” 林佩珊思索了下,又把笔放下,以她的蕙质兰心当然一眼就能看出夏如嫣有事,她不喜欢别人八卦她的**,也不喜欢八卦别人,既然对方不愿说,她也不会深问下去。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调养吧,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嗯好。”夏如嫣怔怔的站在那儿只是不走。 林佩珊淡然一笑:“如嫣,还有事吗?” 夏如嫣这才幡然醒悟,忙拿出手里的文件,翻了半晌才找出一份来,交到林佩珊面前。 林佩珊拿起来看了下,是一份韩联社最新的报道:从本月8日起,以韩国南部、大田和忠南地区为主,韩全国普降大雨,到10日已造成180人死亡,400人失踪,数万公顷耕地被水淹没。 据悉,10日下午,随着雨带北上,韩国暴雨预警发布地区扩大到中部地区,天气预报显示,当天下午可能最多降下250毫米的雨水,灾情会进一步扩大。 雨水还导致泥石流和山洪,当天,韩全国900余栋住房被水淹没,造成两万余人失去家园。 据统计,9日,大邱降水量达168毫米,创下十年来的最高纪录。 韩国部分地区还出现水坝垮塌,数万公顷耕地被水淹没的情况。具体而言,全罗南道降水量达400毫米,6893公顷耕地被水淹没;庆尚南道有28处水坝垮塌,8207公顷耕地被淹没。 第477章灵魂的咆哮1 估计直接经济损失超过50亿美金…… 林佩珊一边看,夏如嫣一边汇报:“受灾最严重的全南罗道知事和议员已经来到龙都进行文化交流访问。” 身为秘书,夏如嫣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在上司没对问题作出判断前,她要做的,只是叙述然后聆听。 林佩珊马上就明白了,“那里受灾那么严重,他们还会有心来进行文化交流,很明显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龙都是神州的经济中心,世界五百强有十分之一都把总部设立在此,还不乏国内的旗舰级企业,韩国人这次很明显是来借钱的。” “林总说的没错,全南罗道知事一行已经接连拜访了龙都几大产业巨头,可是结果并不乐观,几乎所有企业都采取模棱两可的态度,有的甚至干脆借口拒绝。” 林佩珊露出几分思索神色,“这不难理解,他们都在观望,起码在等着我们的态度。” “您的意思是……” 林佩珊停顿片刻,断然说了几个字:“钱一分不借!” 她的话也刚好切中了夏如嫣的想法,“好,那我马上答复他们。” “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钱我们一分不借,但援助是要给的。”林佩珊忽然话锋一转,这一下,让夏如嫣全然没想到。 “您说的援助指的是什么?” “东方国际一切可以调动的产品线,全部抽调出一部分来,通过世界红十字会无偿捐助给韩国灾区。还有我们的基建、地产、电力、货运,全部以无偿援助的方式,向灾区提供帮助。” 一句话让夏如嫣目瞪口呆,为了一个邻国的自然灾害,林佩珊居然就要倾全公司之力,还无偿援助? 林佩珊一向精明,这次到底是怎么了? “林总,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林佩珊点点头,轻描淡写的道:“总预算控制在5亿神州币就可以了。” 夏如嫣完全傻掉了,两片小嘴一碰就是5亿神州币,那可是钱啊,就那么白白的送给韩国人吗? 虽然她知道林佩珊做事往往出人意料,可这次她想不通,一丁点儿都想不通。 她压了压情绪,不甘的道:“我不明白,我们有必要那么做么。站在公司的立场,东方国际可能不久就要接手龙都新机场和卫星城两大项目,到时候是一笔天文数字。站在国家和民族的立场,韩国人对我们神州从来都不那么友善,您还记得前年四川发生的那次特大地震么,韩国媒体的报道十分恶意。 他们说,地震的震源地和灾情最严重的地方都属于居住较多少数民族的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受到在自治区发生的反国家示威的影响,在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也发生了示威。直到后来,少数***不断。 他们说,发生地震后,神州领导人立刻亲自赶到这里现场积极指挥救灾工作,其实是因为该地区具有这种特殊原因。 林总,这些年国人对韩国的印象并不好,如果我们提供了这笔无偿援助,我担心会对公司造成负面影响。” “我和你一样,也对这个国家没什么好感。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的援助是为了换取更大的利益。” “林总,我还是不明白……” 林佩珊笑了笑:“韩国和日本一样,一直都是一个非常封闭的市场,一直都很排斥外来商品。如果我们提供资金援助的话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以无偿援助的方式,将东方国际的产品推向韩国市场。灾后急需的物资援助和基础设施建设,我们的基建、地产、电力、货运公司,刚好可以借机获得他们基建的权利,那将是一笔巨大而长远的回报。” 她顿了顿,又道:“如嫣,你说的没错,但有一点你不要忘了,我们不是政客、不是军人,也不是狂热的民族主义者。政客打击对手的方式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军人要占领对手的土地,作为商人,我们爱国的最好方式,是占领对手的市场!” 夏如嫣恍然大悟,衷心敬佩林佩珊的战略眼光,这个女人的智慧一点儿都不输于她的美貌。 “林总,还是您考虑得周到。” 林佩珊抿嘴一笑:“你安排一下吧,找个适当的机会,我和他们的知事见面。” “好,我这就去办。”夏如嫣兴冲冲的刚要走,又看到电视画面上的场景,不禁又是一愣,看到那个男人,各种复杂涌上心头,千百滋味搅得乱七八糟的。 她默默的回身:半张了张嘴:“林总,还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我总觉得您把那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他,他搞不好会搞砸。您看,他居然还有心思参加什么娱乐活动。”她说的那个“他”自然指的是叶承欢。 林佩珊沉默了下,看着电视画面里那个熟悉又遥远的身影,心里也是一番复杂滋味。 夏如嫣见她沉默不语,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轻轻的离开了办公室。 屋子里只剩下林佩珊自己。 她蹙着秀眉,那张欺霜赛雪的脸上挂着几分疲惫和忧心。 夏如嫣说的没错,这家伙的确难当大任,燕京之行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分担,十有***冒着砸锅的风险。 可是,过往的经历表明,每每自己遇到重大困难时,叶承欢总能迸发出惊人能量,总会搞出几个惊艳的小插曲,帮助自己奇迹般的度过风险。 一系列事情经历下来,她已经无形中对他产生了某种信赖,甚至依靠。 叶承欢这种人从来不能用常理猜测,因为他根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往往没指望他的时候,他总能创造点儿小奇迹出来,真要是把希望都寄托到他身上,说不定他真就给搞砸锅了。 林佩珊之所以在商场上战无不胜,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知人善任、扬长避短,可是对下属兼老公的叶承欢,心里却一点儿谱都没有,只能抱着赌一把的心态。 这一点,让她矛盾很久。 她不知不觉的拿起了电话,鬼使神差的拨了一串号码,忽然发现自己拨的是叶承欢的电话,连忙又放下。 她揉揉酸胀的眉头,忽然又有些恼恨,那家伙去燕京那么久,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自己整天为他忧心忡忡的,说不定他是小鸟放飞,在那里乐不思蜀呢。 看着电视画面,她越想越气,干脆彻底打消了打电话的念头。 我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难道让他以为我很惦记他么? 胡思乱想着,她咬着嘴唇,眼眶有点儿湿润,心里酸酸的带点儿委屈,愤恨的骂了句:“叶承欢,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烂人!有本事你永远待在燕京,永远别回来见我!” “阿嚏!” 坐在国家体育场的中央包厢里,叶承欢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着鼻子喃喃道:“是谁骂我呢。” 阿尔巴笑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是有人想你呢。” 叶承欢在包厢里待了会儿,想去看看灵儿,给她赛前打打气,出了包厢,一直找到选手等待区,由于比赛规定所限,赛前选手不能和外界接触。 经过和工作人员一番交涉,还是被人婉拒了。 他又给灵儿打了电话,对方关机。 正没理会处,迎面碰到霍伟光,霍伟光一看是他,马上笑脸迎了过来,“呵呵,叶先生,昨晚休息得还好么,阿尔巴小姐对我们的安排还满意么?” 叶承欢没工夫和他扯淡,随便对付几句,便道:“我想在赛前看看我妹妹,那丫头没见过这么大世面,我怕她会紧张,霍老板能不能行个方便。” “好说,好说。”霍伟光马上给工作人员吩咐下去。 工作人员为难道:“几位选手正在会客室接受多家媒体专访,现在恐怕不方便见面……” “没关系,我可以去等她。”叶承欢笑道。 “这个……”工作人员还是有点儿不情愿。 霍伟光把脸一冷:“什么这个那个的,叶先生是我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可是……赛前明确规定,选手不能和场外任何人接触,要是被媒体爆料出去,对咱们的节目会有严重影响。” “我不管那些,总之叶先生一定要进去,而且你还得保证不出乱子,要是出了差错,我拿你是问!” 那人一咧嘴,只好默默应承下来,谁让人家是老板,什么叫老板,要是给你讲理还叫老板么? 霍伟光转过脸,又换做一副谄笑:“叶先生见笑了,下属不懂事,您多原谅。” 叶承欢点点头。 接下来,霍伟光连连皱眉咂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有个小小请求,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唉。” “什么事说吧。”叶承欢摆出一副包打天下的样子。 “您都看到了,今天的比赛有多火爆,八万人的体育场一票难求,国家级媒体全程直播,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不下几亿。我能不能代表热情的神州歌迷,邀请阿尔巴小姐为比赛助兴,当然,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儿过分,但歌迷的期盼实在是太强大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叶承欢不假思索的道。 霍伟光瞪大眼睛,一把握住叶承欢的手:“叶先生,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就算我和你开玩笑,也不敢拿几亿观众开玩笑吧。” 霍伟光激动的就差给他下跪了,紧握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撒开,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叶承欢诡谲的一笑:“霍老板,你觉得我妹妹在这次比赛里能不能得冠军。” 第478章灵魂的咆哮2 以霍伟光的精明,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人家许给自己这么大一块蛋糕,当然不可能是无偿的。 “灵儿小姐的实力摆在那里,我想今晚最大的赢家一定是她。我已经安排下去了,现场的三位导师和媒体评审都会在点评阶段给出最好的评价,不过……”说到这儿,他显得十分纠结,小心翼翼的看着叶承欢的脸色。 “不过什么,有什么说。”叶承欢倒显得很坦然。 “不过……决定权在场外粉丝手里,谁的***数多谁就能得冠军,这一点我也爱莫能助。”霍伟光很真挚的叹息一下。 叶承欢目光一闪,他最关注的是灵儿,但对比赛却没什么认知,忽然听到对方这么说,他也稍稍一愣。 霍伟光以为他也对此没什么办法,苦笑道:“叶先生,从一开始,比赛环节就是这么设置的,现在再改已经来不及了,就算我愿意,几亿观众也不同意。” 叶承欢沉默了阵后,道:“好吧,我明白了,其实像你们这类选秀节目我在国外早就见得多了,实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规则。” 霍伟光深湛的一笑,道:“叶先生,您不愧是阿尔巴小姐的经纪人,还是您比较懂得游戏规则。” 叶承欢歪歪嘴角:“不管谁得了冠军,最大的赢家其实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你们主办方,对吗?” “叶先生,我真是服了你了,就凭你这个见识,将来足以成为娱乐圈大腕。” 叶承欢摆了摆手,“娱乐圈大腕我是不敢当的,也没兴趣发展,起码我知道,这一笔节目,你们华天传媒肯定是赚翻了。” 霍伟光摸着下巴道:“要说一点儿不赚,肯定是不现实的,不过如果没有阿尔巴小姐捧场,也不可能比我的预估多出那么多倍。” “大家都是搞这方面的,没必要保守吧。” “对别人保守,对您当然不会。实话实说,短信是‘超级偶像’生财的主要来源。在‘超级偶像’龙都赛区决赛的当晚,观众累计奉上了超过27万张短信选票。咱们可以算一笔账:移动用户每发送一条短信为2元,联通用户和小灵通用户每发送一条短信为1元,固定电话每发送一条短信为5元。如果以发送一条短信3元计算,华天传媒需要向移动与联通付15%到20%的费用,另付0.8%的频道占用费,余下的收入就归自己。 对于进入十强的选手,比较保守地按平均每人50万张短信选票计,仅十强赛第一场的短信收入,华天传媒的进账就将超过3500万元。 五选三总决赛时,男女主持人不断呼吁电视观众多多发短信***,其实是别有用心的。” “这哪是选偶像,分明是选短信冠军。” 霍伟光笑道:“短信就代表民众支持率,和西方世界选举国家首脑一个道理。” 叶承欢看他那副奸商嘴脸就恶心,“恐怕你获得的好处还不止这些吧。” “叶先生一看就是聪明人,没错,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一笔更重要的就是广告费。目前,每场全国直播的比赛,广告收入二三百万元是没问题的,7场总决选的广告应该有近2000万元。如此算来,我们从今年的超级偶像比赛中得到的广告收益至少有4000万元左右。 然而,今天的总决赛广告价格已经把央视远远甩到后面,报价为5秒插播价4.8万元,10秒插播价7.95万元,15秒11.2万元。一晚的广告收益保守估计就有200万元。 为购买超级偶像的节目冠名权,赞助商投入了2800万元。在竞得冠名权后,为了投放超级偶像标识的其他广告,赞助商又追加了将近8000万元的投资,而总计超过1亿元的巨资所带来的,是双方品牌价值的共同提升。” 都说生意经生意精,这家伙何止是精,简直就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叶承欢翻翻眼睛,带着几分讥讽味道:“今天就是总决赛巅峰之夜,你没理由不狠狠再削一笔。” 霍伟光也没看出对方的态度,得意道:“呵呵,那是自然。您看看今年收视排行榜上前几位的那些娱乐节目,吹得天花乱坠,说节目制作有多么精良,幕后团队有多么强大,比赛规则有多么明朗,其实说白了谁不是为了赚钱。前段时间有人说收视率是万恶之源,说这话的人一定不是做媒体的。娱乐节目就是商品,至于卖的好卖不好,就看谁的包装手段高明。刚才我说的那些收益还不算什么,今晚才是重头戏。观众都希望早早看到比赛结果,要是那样的话,我还怎么赚钱,所以今晚我要把比赛时间尽量拖延,尽可能多的植入广告,尽可能多的让观众***,实际上,有些环节完全就是为了拉长时间而设定的。至于节目过后观众怎么骂娘,比赛选手的身体和精神能否吃得消,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我可不是慈善家,我是商人,我最感兴趣的是,数以千万元的广告收入和短信***。” 霍伟光毫不避讳,大谈潜规则,叶承欢还得耐着性子听他白话,要不是为了灵儿,他早就开始飚脏话了。 而霍伟光还以为人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摇头晃脑的继续打屁:“不过嘛,这些都是短期收益,更重要的是,超级偶像前50强的参赛选手都必须和华天传媒签订一份为期10年的合同。” 这一点倒是叶承欢没想到的,“十年合同?那不是等于给你签了份卖身契么?” 霍伟光不以为然的道:“华天传媒全权持有超级偶像品牌,负责超级偶像的全程运营,代理相关产品的开发,这是经过广电总局批准的。节目规定,晋级的选手都必须和华天传媒签约,从分赛区20强开始,选手就必须和我们签订协议或合同。而每个赛区前10名要签的合同是10年。如果选手违约私下与别的公司签约,要支付500万元的违约金,而如果要解约,就必须答应解约后永不踏入娱乐圈。” 叶承欢皱眉道:“既然这样他们还会给你签约么?” “那些幻想着一夜成名的少男少女哪会考虑那么多,几乎全都是毫不犹豫就签约了。娱乐圈并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想进来,就得服从我的游戏规则。” 叶承欢冷冷的道:“你这么做是不是黑心了点儿。” “黑心?呵呵。叶先生,你错了,这叫你情我愿,我可没逼着他们签约。华天传媒如果将每一个签约歌手包装的话,50位选手的包装费用将超过2000万元,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啊。选手们经过比赛,已经形成了明星效应,我怎么也得趁热打铁,把他们所有可能的商业价值榨出来。我说过了,我不是慈善家,我是商人。” 这话听着耳熟,不过同样的话,从林佩珊口中说出,有种酷酷的豪迈,被霍伟光说出来,叶承欢只会觉得恶心。 娱乐圈就是个火坑,无数怀揣梦想的少男少女明知是火坑,还一个个的往里跳,昨晚的那对双胞胎姐妹就是如此,然而,灵儿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一念至此,叶承欢就有种莫名的沉默。 霍伟光似乎看出对方的忧虑,马上道:“您不要误会,我指的是那些选手,对于您的妹妹当然不会,她随时有权决定她的去留,另外,只要她能获得今晚的总冠军,华天传媒还会不惜动用一切手段,为她全力扩大影响力的。” 叶承欢淡然一哼:“今晚最大的赢家不是超级偶像的冠军,而是你。” 霍伟光哈哈大笑:“叶先生,我能把这些秘密告诉你,可是把你当自己人哦。” “自己人?我可没你那么精明,回头说不定把我卖了,我还美滋滋的帮你数钱呢。” “我怎么敢,怎么敢,哈哈哈哈哈……” 叶承欢懒得和他扯淡下去,借口找灵儿探班,匆匆进入选手区,来回找了找,最后在一间会客室门口停下。 里面正在召开赛前的记者见面会,神州各家媒体记者齐聚一堂,不时有人提问,最前排则是今晚参赛的十强选手。 叶承欢扫了几眼,半晌才从一众选手里认出灵儿。 怪不得他认不出,这丫头刚经过化妆,又做了发型,完全变了模样,只有那对黑漆漆活灵活现的眼睛还是她自己的。 眼神飘忽间,又看到昨晚给自己“侍寝”的那对姐妹花,一副芭比娃娃的打扮,样子和衣着都一模一样,还频频对着摄像机摆出各种卡哇伊pose。 谁又能想到如此可爱的姐妹花,竟会主动勾引野男人呢? 这时,媒体记者里站起一个靓丽身影,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叶承欢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假扮她姐姐楚文轩,和叶承欢有过诸多暧昧的楚云轩。 说实话,这么久不见还满惦记她的,在异地猛地见到,叶承欢的小心肝难免一颤。 楚云轩今天戴了副框架眼镜,一身知性打扮,和那个叱咤风云的龙组组长根本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你们今天很漂亮。我是华天传媒记者文轩,请问双子组合,你们对上一场自己的表现打多少分,提示一下,满分100分哦?” **想了想道:“70分吧。” “觉得自己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么么道:“嗯,我觉得各方面都需要提高,站在台上谁敢说自己是100分。” 第479章最大的赢家 “上一场你们为何改变主意还是唱了英文歌?” “我们觉得这个舞台最终是展示自己,所以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并不见得让别人喜欢才行。就算被淘汰,也把我们想表达的东西告诉大家了。” “总决赛结束之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回家!吃火锅!燕京火锅没有花椒,干辣都不香的,嘻嘻嘻……” “上一场比赛,你们的心情好像很复杂,当时在想些什么呢?” “当时我们什么都没想,脑子都是空白的,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叶承欢不禁感慨,这俩妞有这么高超的演技,为毛不去报考表演专业。 由于华天传媒是本次节目的主办方,楚文轩(楚云轩)又是业内知名主播,所以给她预留的提问时间相对较长。 在提问了双子组合后,楚云轩又灵儿身边的一个女生发问:“燕妮同学,你好。” “你好。” “你对上一场自己的表现打多少分,满分也是100分?” 那个女孩考虑良久后才道:“80分。” “觉得自己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各个方面啊。” “从来不在公众场合哭的自己,为什么在上一场哭得那么伤心?” “嗯,参加比赛以来一直都很累,可能压抑了太久了。第二是我的师妹离开了这个舞台,本来是以为自己会离开,准备了一些想说的话对她说,但没想到是她对我说这些话,然后就很伤心。” “嘉瑶被PK的时候,你是否宁愿换成自己被PK?” “对啊。” “可是外界却在传,说你们那天赛前在化妆间吵得很凶,所以大家都猜测你们的关系并不好。” 女孩脸色变了变:“谁说的,从来没有的事,根本就是有人想抹黑我们。” 说着,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的选手。 楚云轩话锋一转:“总决赛结束之后第一件想做的事是什么?” 终于放过敏感话题,女孩稍稍释然些:“休息。” “你的学业还剩一年,准备怎么度过这一年呢?” “学习更多的东西。” 叶承欢暗暗冷笑,不知道这些选手唱歌怎么样,起码编瞎话的本事倒是一个比一个出色。 这时,楚云轩的目光终于落到灵儿身上,“毛灵灵同学,你好。” “你好。” 叶承欢马上提起了精神,这才是他要看到的重点,虽然对灵儿面目全非的装扮不怎么喜欢,但毕竟昔日的渔家女孩今天成了未来之星,他还是挺为她感到骄傲的。 “同样的问题,你对上一场自己的表现打多少分?” “60分吧。” “觉得自己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我比大家都差很多,因为我过去在这方面是一张白纸,所以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学习。” “可是广大粉丝都喜欢你的零技巧演唱,有人甚至形容你的歌声是天籁之音。冒昧的问一句,今天的总决赛上你会清唱么,如果清唱你会选哪首歌曲?” 毛灵灵犹豫了下:“我……还没想呢。” 一句话让全场一片欢声,叶承欢也会心的笑了,灵儿还是那么天真可爱。 “总决赛结束后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应该是休息吧。” “请问你怎么样评价你的其他对手?” “他们都很棒,真的。” “同为本次比赛的大热门,所有的粉丝都希望总决赛你能和双子组合同台飙歌,你会选择什么歌?” 灵儿看了看双子组合,她们也正警惕的注视着她。 最后,灵儿摇摇头,“不会的,她们比我出色很多,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她们学习。” “很多粉丝都希望你总决赛唱《小镇姑娘》,你会唱吗?” “不知道,没听过那首歌,现在学还来得及么?”灵儿很认真的问道。 现场又是一片快乐的笑声。 等到记者见面会结束,大家都熙熙攘攘的从会客室出来的时候,叶承欢已经没影了。 楚云轩快步跑出门,从人们错落的肩膀上来回张望,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就在她提问的时候,敏锐的洞察力就感觉到背后有种熟悉气息,她的背后当然没长眼睛,但以十二生肖守护神多年的修为,以及对各种气场超强的识别力,她还是第一时间便判断出,门外有个人,正是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叶承欢。 尽管那个男人已经在克制自己的气场,但他的气息太过独特,而且他们还有过多次亲密接触,无论怎样克制,楚云轩都能从一万个人里面准确的把他给挑出来。 发丝一片飞扬中,更明显的是女孩明媚闪烁和惊疑不定的眼神,随即袭来的是,一股难言的怅惘。 难道自己感觉错了么,或许一切只是错觉,那个男人根本就没出现过。 可以摧毁一个女人的唯一武器是,情!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女人何尝又能过的了一个“情”字呢? 也许是相思太切,才会令一个女人丧失各种判断力。 但那种男人的存在感却真真切切的萦绕在脑海、耳边、鼻端。 楚云轩默默地低着头,跟在人群后面,脑子里一片凌乱,作为龙组组长,她肩负着比任何人都重大的责任,她必须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让自己保持敏锐、理智和超然的状态。 可是此刻,她却做不到,一点儿都做不到。 那个影子甩不开,扯不碎,丢不掉。 她就好像着了魔、中了邪一般,灵魂和思绪全都不听指挥。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猛然间从旁边伸出一只手,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一股奇大的力量拉扯着,她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往一边倾倒,最后倒在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她的身子便一片酥软,先是熟悉的味道令她好像失去氧气般大口去吮吸,等她慢慢抬起头时,才看到湖水般忧郁的眼神、月光般柔美的微笑、水墨般淡然的发丝,以及,嘴角那一抹让人掉魂的笑意。 一刹那,楚云轩也分不清是真是梦,这个男人好像梦一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来的太快,走的也太快。 楚云轩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因为,她的唇已被男人的嘴巴堵住。 楚云轩一下子便失去抵抗力,脑子里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有被海水淹没的感觉。 不过,等她很快恢复了一星半点儿的意识后,马上反客为主,抱住对方的身子,狂热的亲吻过去。 这个时候,她的眼里只有那张魂牵梦绕的面孔,周围则是一片模糊背景。 事实上,他们正待在一盆巨大的盆栽后面,盆栽虽然比较茂盛,却起不到任何遮羞作用,过往的人们还是很容易便看到一对男女的暧昧。 叶承欢不在乎,楚云轩更不在乎。 准确的说,不是她不在乎,而是她早已没了一切顾忌。 叶承欢左臂搂着美人的肩膀,右手托着她的下巴,低下头,含住她的小嘴,闭着眼睛从刚好经过的一个服务生托盘里抓了一把草莓。 服务生仿佛被点了穴道般,定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火辣场面。 叶承欢用大拇指捏着一枚轻轻放进女孩檀口,将半个草莓挑到己的双唇间,自己把剩下的果肉吃掉。 两人就这么互相喂着草莓,不知羡煞了多少路人。 “你怎么也来燕京了,是不是想我了要来看我?”叶承欢腾出空问道。 楚云轩皱皱瑶鼻,用手指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是啊,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偷腥。” “要是有呢?” “我就把那个女人杀掉,然后……”她用手指比了个剪刀的样子:“把你剪掉!” 叶承欢眯眼笑着,“你舍得么?” 楚云轩咬了咬他的嘴唇,“舍得。” “我让你嘴硬。”说着叶承欢咬了咬她的嘴唇。 楚云轩嘤咛一声,忽然皱了皱眉。 “怎么了?咬你疼你了?”叶承欢关切道。 “不是,只是今天走的路太多,脚疼。”她一副楚楚委屈的样子,眼睛里水汪汪的,让人怜爱。 她一条腿被对方抱起,身上所有重量都压在另条腿上,叶承欢低头一看,她穿了双10厘米的高跟鞋,鞋跟却比锥子还尖,穿这样的鞋走路简直就是自虐。 “堂堂的龙组组长居然这么娇气。” “不行啊?”楚云轩在男人的腰上掐了一把。 “我帮你揉揉。” “好啊。”楚云轩嘻嘻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叶承欢微微一笑,给她脱了鞋,托起女孩一只白白净净的小脚丫,开始在她娇嫩的脚心上搓捏。 楚云轩眨眨眼睛,有点儿吃惊:“你还真要帮我捏脚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 楚云轩露出幸福的样子:“堂堂的北风之神居然会帮女人捏脚。” 叶承欢淡淡一笑:“我选择,我喜欢!” “你是不是经常会给别的女人捏脚?” “如果是呢?” “如果是的话,我就把她的脚剁下来,然后再把你剪掉。” 叶承欢一皱眉:“我的大小姐,这么做太离谱了吧,我给人捏脚关那话什么事?” “当然有关系,你给女人捏脚,就说明你不老实。” “好啊,那我就不老实给你看。”叶承欢把她的脚放下,同时扭头吻上了女孩。 “讨厌……色狼……”楚云轩揽住男人的脖子,把头枕到他的肩膀上,“其实我来燕京有好几个原因。” 叶承欢的手刚刚碰到女孩光滑肌肤,听她这么一说,手指在一瞬间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说看。” 第480章我帮你揉揉 “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华天传媒的主播,超级偶像总决赛这么重要的活动,我怎么能不来。” “嗯,还有呢?” 楚云轩正了正神色,肃然道:“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你在龙都被忍者部队暗杀的事?” “当然记得,那次差点儿就挂掉了,还好我命大。” “北风之神是不死传说,怎么可能挂掉。” “算了吧,北风之神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总有挂掉的一天。” “自从那次暗杀事件后,忍者部队忽然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也在奇怪,忍者部队一向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们既然没有完成任务,怎么可能甘心消失。” “也许他们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杀你,还有更大的阴谋。” 楚云轩的话也刚好印证了叶承欢的猜测:“什么阴谋?” “不知道,但我已经掌握了准确消息,忍者部队已经在燕京大批集结!” 叶承欢凝眉不语,忍者部队,全亚洲、甚至是全世界最可怕的巅峰级存在,来去无踪、飘忽不定,被他们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到现在。 至今,就算掌握世界情报网的黑暗风暴都不能准确知道忍者部队的具体情况,比如编制多少,组织形式怎样。 他们神秘得就好似空气,说不定什么时候,空气中就有一把刀锋悄无声息劈向你的脸…… 落地无踪,杀人无形,就是忍者部队最好的注解。 叶承欢眼皮一阵发颤,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这个消息预示着,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把无形的尖刀狠狠插在燕京……神州的心脏! “知不知道他们藏身的地点?” 楚云轩摇了摇头,“他们每个人都有十分精湛的易容术,也许在喧闹的街头,他们中的某个人就隐藏在人群中,和别人一模一样,根本无从分辨。” 见叶承欢面色有些凝重,楚云轩用指甲刮了刮他的脸颊:“没想到你还挺关注神州的安全。” 叶承欢沉声道:“我是世界公民,但前提是,我是一个神州人!” 楚云轩从没见他这么认真的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一阵欣喜,毕竟她终于和这个男人找了一点共同的信念,“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把龙组精干调到燕京,秘密监视这里的一切。” 叶承欢终于甩开脸上的阴影,笑着点了点头,他从来都不认为神州的那些国家机器有多么强大,和忍者部队较量,光靠人多是没用的,如果说在神州有那么一支唯一有能力拱卫燕京的某种力量的话,他相信一定是龙组! “还有吗?” “还有什么?” “你来燕京的理由?” “没了。” “什么,你来燕京就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事啊。”叶承欢一指自己鼻子:“难道你不是为了我才来的吗?” “我是想你了,所以才来燕京的,这下你满意了吧。”楚云轩浅浅的一笑,靠得他更紧了,脸颊蹭着他,玩着他的领口,黑亮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小鸟依人,别提多惹人爱怜了,“你揉得好舒服。” “哎呀!”楚云轩叫了一声,脸色也变了,“你真讨厌,光顾着和你说话,差点儿忘了大事。” “什么大事?” “时间差不多了,总决赛很快就要开始了,我必须马上赶到现场进行报道。”楚云轩说着便赶紧收拾行装。 叶承欢又在她美玉无瑕的脸蛋上亲了一下,“你这个主播本来就是山寨的,有必要那么上心么?” “假戏要是不真做,早晚会穿帮的,而且我觉得做女主播挺好。”楚云轩见男人拧着八字眉,一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样子,笑着亲了他一下,贴着他耳边道:“先忍一忍,下次见面时,我给你个大的。” 她丢下叶承欢,高跟鞋踢踏着,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叶承欢郁闷的想着,下次要到什么时候,上次在东方国际她还猴急的把自己拉到卫生间,来了通“快餐”,这次她倒不急了。 前两天谢秋妍就是临阵脱逃,说的话和她差不多。这些女人有够自私,想要的时候就能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想要的时候,就拿“下次”说事。 大的能有多大,先来个“快餐”过渡一下不行么,像这么忍来忍去会死人的! 看了看表,差不多快要到总决赛时间了,叶承欢不想再去打扰灵儿,只是编辑了一条祝福的短信给她发了过去,便行色匆匆出了选手等待区,回到包厢里。 阿尔巴面前摆满了各式新鲜水果和高档酒水,看来霍伟光为了讨好这位国际巨星,真是费了一番心思,这些东西光是空运成本就是笔不菲的数字。 叶承欢把霍伟光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阿尔巴,阿尔巴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她的足迹遍及世界各地,早已深谙娱乐圈之道。 “霍伟光想请你作表演嘉宾,我已经答应了。”叶承欢道。 只要叶承欢一句话,别说上台唱首歌,就算让她连开十场演唱会都不是问题,她露齿一笑:“我早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如果不是为了灵儿,我来都不会来的。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等下我会上台的。” 叶承欢点点头:“你还要做一件事……” “什么?” “确保灵儿在最后的短信PK中获得冠军。” 叶承欢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阿尔巴收敛了笑容,马上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一串奇怪的号码,然后肃然道:“黑洞,我是炽天使……你仔细听着,最高指令,授权代码是……” 就在叶承欢暗暗铺排一切的时候,总决赛的时间也已到了。 偌大的国家体育场座无虚席,一道耀眼的光环,激活了古老的日晷。独特的多媒体手段,拉开了总决赛的帷幕。 美丽的欢迎焰火绕场一周,在上空花朵般绽放。 在爆棚的声浪中,灯光随即暗了下来,现场仿佛一下坠入夜晚,头顶繁星点点,尤如浩瀚的星河落入人间。 全场抱着朝圣心态的观众,早就热切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这一刻,全场鸦雀无声。 等了好久,隐隐从远处传来一阵发动机马达的隆隆声。 隆隆声渐渐接近,原来是一辆卡车,一辆很大的集装箱卡车。 车子在门前停下来,舱门打开,八个身着希腊远古时期服装的壮男,抬着一枚巨大的半透明的恐龙蛋,一步步下了车厢。 全场发出一阵失落的惊呼,预期中的重量级嘉宾并没有出现啊。 八个男女抬着那枚恐龙蛋,穿过红毯,穿过人群,一直来到红毯的尽头,才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很多歌迷抑制不住好奇心,纷纷拿起手里的望远镜,却见硕大的恐龙蛋里仿佛有个人形在动。 砰! 蛋壳从中破开,一个人的轮廓赫然从里面破茧而出,站在众人的面前。 她穿着一身怪异的肉片装,有多怪异呢,竟然是用几十斤新鲜牛肉制成的超级短裙! 这种出场的方式,就够让人吃惊的了,这身诡异的肉片装,更是闻所未闻的存在。 这条“鲜肉晚裙”是用一种被称为“matambre”的阿根廷牛肉卷制成。 整条“鲜肉晚裙”大约重达40磅。 此外,设计师还为这位神秘贵宾缝制了一顶用鲜牛肉做的帽子、一个鲜牛肉手包和一双鲜牛肉靴子。 劲爆的音乐响起,神秘嘉宾随着音乐开始疯狂摇摆,那身诡异的肉片装也随着舞动,仿佛来自食人族的妖媚存在! “不管你是爱上了他,还是那个内心强大的自己,我只要你把你的爪子挥舞起来。宝贝,因为我们生来如此,当我还年轻时我的妈妈曾告诉我,我们都是天生的巨星。她卷起了我的头发,并给我抹上了口红,在她梳妆台的镜子前。爱上你自己并没有什么错,她说:我的孩子啊,上帝造物,天生完美,所以要把头昂起来,去踏遍千山万水。你要记住我的这句话,我有我独特的美,因为上帝之手没有瑕疵……” 劲爆的乐曲、夸张的造型、**的舞蹈,立即将全场的气氛点燃,人们不由自主跟着乐曲舞动。 “阿尔巴!”眼尖的人们忽然认出自己的偶像,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呐喊。 空气刹那爆棚,声浪层层叠叠,恨不得把正座体育场都炸掉。 这身别致的造型可谓性感爆棚,配合着舞台上暧昧的灯光,弥漫着香艳的氛围。 她便唱便挑,把身上的肉片装一片片撕扯下去,露出一身更加劲爆的服装。 黑色漆皮内衣,军绿工装裤,胸前的机关枪设计搭配腿上的皮靴,有种制服诱惑的感觉。 她扛着机关枪,站在卡车车顶上,看上去霸道强悍,狠劲十足。 这样疯狂的举动,更是让全场沸腾,这种前卫大胆的潮流范儿只有阿尔巴才能hold住。 全场观众都站了起来,跟着节拍,一起挥舞,空气中全都是火辣辣的焦灼感,仿佛已经到了燃点! 就连包厢里的叶承欢都不得不承认,这妞的确有种魔力,灯光、舞台、布景、创意、舞姿、歌喉混在一起,揉捏成只有魔鬼才有的致命吸引力! 这一刻,她打破了万有引力定律,将全世界的磁场统统化于一身! 劲爆的音响到了一个点上戛然而止,灯光落幕,全场一片漆黑。 人们还以为是现场的电力系统出了故障,等灯光再次点亮时,场上空空如也,阿尔巴连同那辆硕大的集装箱卡车全都消失不见! 她以自己极具个性化的落幕向人们宣告:这就是夏洛特·阿尔巴,这就是超极范儿,这就是地球之外的表演方式! 第481章万有引力 这时,叶承欢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本来不想接的,可拿出来一看,来电的是谢秋妍。 他苦笑一下,摁下了接听键,可现场的声浪让他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他捂着一个耳朵,出了包厢,一直来到场外大厅,才听到谢秋妍气鼓鼓的声音:“你是不是聋了,这么大声都听不见!” 她一直都是温文端庄的样子,此刻说话满是火药味,估计刚才不知喊了多少声,得到的答复全都是叶承欢的“你说什么”。 “刚才里面太吵。” “你在哪儿?” “看演唱会。” 谢秋妍冷哼一声:“赵雅琳到处奔波,你倒是挺清闲的啊。” 叶承欢笑了笑:“做人干嘛要对自己那么残忍。” 谢秋妍显得很烦乱,声音也十分急促:“我现在要见你。” “现在?”还没看到灵儿拿到冠军,叶承欢当然不甘心,“现在不太方便,演唱会还没结束。” 没想到对方一下飚了个女高音:“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你!” 叶承欢被突如其来的音爆刺得耳朵发酸,下意识的把手机拿开一点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给你十五分钟时间,十五分钟后,如果你没有出现在元武道馆,后果自负!”说罢,她直接挂了电话。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妞今天是怎么了,这可不像国家干部该有的风范。 他思忖了下,决定还是要去,毕竟这妞可得罪不起,东方国际的未来全都在她手心里握着。 为了神仙妹妹,他不得不委屈自己出卖色相,就算人家要强暴他,他也只当是献爱心了。 灵儿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有阿尔巴坐镇,不会出什么问题。 时间紧迫,要是晚到一分钟,估计那妞能吃了自己。 他没给任何人打招呼,出了国家体育场,一头钻进路边的一辆出租汽车,开口道:“元武道馆!” 话音刚落,他忽然心里一突。 元武道馆?昨天还刚刚在那儿捅了个大篓子,谢秋妍怎么会忽然选在那里见面? 估计那里的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撕碎了,现在过去就等于往枪口上撞。 可谢大司长发话,就算刀山也得去踩,大不了再打一架。 天知道这一去会有多少好戏,谢秋妍不光是狐狸精,还是个害人精。 好在国家体育场距离那里不远,一切轻车熟路,没多久便到了元武道馆。 叶承欢刚来到服务台前,昨晚的那个礼仪小姐正在打电话撒娇,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是他,顿时成了雕塑品,手里的话筒啪嗒一下掉在桌上。 叶承欢知道昨晚的事把她吓到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凶恶,他友善的微笑道:“有个朋友在里面等我,我可以进去吗?” 女人只是木木的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有种随时要逃跑的趋势。 叶承欢刚走,女人便拿起电话要打“110”,刚拨了个“1”,没想到耳边有人吹风,回头一看正是叶承欢。 她手一打颤,听筒又掉在桌上。 “是不是想要报警?”叶承欢依旧那么友善的微笑着。 女人连忙摇头。 “我进去会个朋友,很快就出来,不会影响到别人。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容易紧张,你一报警,我就紧张,我一紧张就容易发疯,一发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到时候要是杀了你可别怪我。” 女人吓得一屁股瘫在椅子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人是个疯子! 穿过雅致的日式小庭院,一脚跨进元武道馆的木门,昨晚被叶承欢和阿尔巴留下的狼藉已经收拾一新,正中央照样摆着那把妖刀村正,只是少了那块“元武道馆”的牌子。 一帮年轻人穿着白色练功服正在踢打,不时发出“吼吼”的狠声。 叶承欢刚出现在门口,他们便一个接一个的回过头来,错愕了一下后,全都摆出了如临大敌的架势,脸上的表情古怪极了。 “那啥……”叶承欢刚一抬腿,那些人哗啦一下,作鸟兽散,一眨眼便没影了,如果他们的身手都像现在这般矫健,昨晚也不至于被人打得那么惨。 叶承欢撇了撇嘴,偌大的道馆里只剩他一个人的影子。 他扫了一眼,并没看到谢秋妍,约莫着那妞可能还没到,便点了一支烟,心里还在惦记灵儿的比赛。 一支烟还没抽完,就见更衣室走出一位身形窈窕的女人,秀发盘起,一身白色练功服,光着两只小脚丫,腰间的带子赫然是黑色! 女人带着满面冰霜,一身芳华,朝着他走了过来,叶承欢吃了一惊,眯了眯眼,再仔细看过去,不是谢秋妍又是谁! 叶承欢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国家副部级高官,居然还是位柔道黑带! 谢秋妍到他跟前,冷冰冰的道:“看什么看,不认识了?” 叶承欢摸摸鼻子,也不顾人家的地板有多干净,直接把手里的烟灰弹了弹,“怪不得你会约我在这儿见面,原来你还是柔道高手。” 美貌的女人本就气质如兰,现在穿了一身柔道服,眉目间多了几分少有的英气,妩媚中格外英姿飒爽。 “我学柔道的时候恐怕你还没出生呢。”谢秋妍道。 叶承欢不屑的道:“功夫高低和年龄没有关系,你没必要给我倚老卖老。” 谢秋妍蹙了蹙眉,“我明确告诉你,我现在心情很不爽,你别激怒我。” “我好怕啊,你千万别打我,高手。”叶承欢一脸坏坏的笑容,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抽他,谢秋妍也不例外。 她咬咬嘴唇,把一身练功服扔给他,说了声:“换上。” “为什么要换这个?” “我要你陪我练柔道。” “可是我不会啊。” “柔道不会,挨打总会吧。” 叶承欢皱了皱眉,“原来你叫我过来,就是想让我给你做陪练的。” “算你聪明。” 叶承欢压了压火气,居然还有人敢找他做陪练,谁练死谁还不一定呢。 “上次你在湖边说过的话都忘了么?” “我说什么了?” 叶承欢摇了摇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你说过,下次见面我想怎么样都行。” 谢秋妍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我不会说那种话的,一定是你做梦梦到的。” 叶承欢凝眉,总有那么一丝被耍的感觉,没人敢耍他,就算谢秋妍也不行:“这么说你是不承认了?” “我就是不承认,有本事你赢我,赢了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妞上次万种风情,差一点儿就做了露水夫妻,这才几天光景,再次相见时她居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女人,简直比哥德巴赫猜想还要难猜! 这妞还没领教过叶承欢的厉害,如果领教过,她一定不敢这么嚣张。 叶承欢不想给她难堪,便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了?” 谢秋妍娇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恼恨,瞪着别处咬牙切齿的道:“我要是找到那个混蛋,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这个世界上混蛋多了去了,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个?” “昨晚,就在这里,我儿子被一个混蛋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谢秋妍杀气腾腾的道。 叶承欢翻翻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我勒个去,闹了半天,那个叫韩哲的小子居然是她儿子! 顺理成章下来,她口中的那个混蛋一定就是自己。 难怪那小子那么嚣张,出入燕京的名流聚会都那么自如,如果他真的是谢秋妍的儿子,一切就不难理解了。 听了这话,叶承欢有点儿尴尬,不管什么原因,反正是自己打了人家儿子,现在就当着他母亲的面,尽管被一口一个混蛋的骂,但傻瓜都不会承认。 叶承欢还是第一次被人一口一个混蛋的骂,换成别人,早就变成枪靶了,可谢秋妍不行,原因多种。 叶承欢忽然发现,自从回到神州后,自己做事开始变得好多犹豫,过去那种肆意妄为、唯我独尊的杀伐性格,居然在潜移默化间改变了太多。 混蛋这个词从来就没出现在他的字典里,可是到了神州以来,这个词仿佛成了自己的标签。 这些日子过来,他第一次明白了,人生中好多事是身不由己的,尤其对于谢秋妍这样的女人。 “对了,上次忘了问,你儿子叫什么,方便说下么?” 谢秋妍蹙了蹙眉,明显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有和盘托出,只是说了句:“他姓韩。” 这样一来,叶承欢更加确定,昨晚被自己没怎么狂扁的那货,就是谢秋妍的儿子:韩哲! “也说不定你儿子被你娇惯坏了,到处惹事生非,刚好撞到一个厉害角色,所以才被教训一番。”叶承欢变相的粉饰自己。 “你说什么,我儿子惹是生非?你了解我儿子么,他从小就是三好学生,在班里一直是优秀班干部,拿过小发明家奖,还代表过全燕京的学生受到过国家领导人的接见。在家里,他从来都是个听话、孝顺的好孩子,在外面从不惹是生非,你凭什么那么说他!”一说起自己儿子,谢秋妍舐犊情深,小嘴就像机关枪似的,嘟嘟嘟嘟说个没完。 叶承欢真没想到堂堂的国家干部居然还这么护犊子,也许在她心目中,儿子是她最大的骄傲,是全世界所有儿子中最出类拔萃的存在。 看样子谢秋妍好像还不知道肇事者就是自己,叶承欢也没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给自己招惹是非,“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找我来,就是想叫我陪你柔一把道?” 这话实在有点儿不伦不类,但谢秋妍正在燃点,也没往心里去,“是的,我儿子被人欺负,我到现在还没找到那个混蛋,我实在出不了这口气。” 第482章哥德巴赫猜想 “所以你就想拿我来发泄一下,对吗?” “对!你好像不太乐意……” 叶承欢摸摸鼻子:“乐意,乐意之极!” “那好,赶快去换上练功服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叶承欢把手里的练功服往地上一甩,把十指插在一起,掰了掰,“不用那么麻烦了,不就是让你出气么,穿不穿衣服有什么相干。” 谢秋妍歪着脑袋打量半晌,表情有些怪异,她还从没见过有人这么欠揍的,当陪练居然还好像很爽,“叶承欢,你知道我最看不惯你什么吗?” “什么?” “我最看不惯你的就是,明明是根鸡毛掸子,还永远都要装成一副大灰狼的样子。” 没想到这妞居然也有幽默感,叶承欢有点儿无语,真不知道该大哭三声,还是该大笑三声。 他翘起嘴角,“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我最喜欢你不看不惯我,又偏偏拿我没辙的样子。” 这下轮到谢秋妍无语了。 “你要是受了伤,我送你去医院。” “我很怕疼的,一定要轻一点儿下手。” 谢秋妍冷笑一下,“我尽量!” 话音刚落,她往前斜跨一步,双脚在移动中也照样显得稳稳当当,双手一前一后,扯住叶承欢的衣领,马上就要给他来个摔法。 这一招又准又快,双手抓牢后便把人丢开,使人站立不稳,狼狈摔倒。 叶承欢也挺配合她,任由她把自己丢出去,他的身子一个飘摇,眼看就要摔个结实,可他身子弯了弯,摇了摇,又慢慢的直了起来。 谢秋妍一愣,她这一手从来还没失效过,怎么对这个家伙就偏偏没作用呢。 她当然以为对方没摔倒只是侥幸,一脚前一脚后,前腿***叶承欢腿间,两手搭上他的肩膀,然后一掰一晃。 这又是个柔道中的经典招式,双把背负投! 叶承欢故意夸张的往旁便倒,可堪堪要倒下去的时候,身子忽然又正了起来,就好像有条无形的绳索拉扯着他似的。 谢秋妍满面讶异,难道见鬼了么,这家伙明明要摔倒的样子,怎么偏偏就摔不到呢? 她咬了咬嘴唇,这次使了个小内刈,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加了几分。 叶承欢随着她一抛的力量,整个身子倒飞出几米,眼看就要摔个大马趴,可最先着地的偏偏是他的脚尖,来回摇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摔倒。 谢秋妍再摔,叶承欢不倒。眨眼间,女人已将他往地上摔了七八次,但叶承欢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到最后,谢秋妍怔怔的看着他,目色有些恍惚:“你是不倒翁么,怎么摔来摔去也摔不倒!” “是不是今天你一定要摔倒我,要不然你就会很不爽?” “是!”谢秋妍大声道。说着话,她便冲了过去,也不看对方的表情,抓起他的胳膊,使了个大外卷,不管不顾的借力打力,把他的身子给抛了出去,抛出的方向正是旁边的一根柱子。 这一下要是撞上去,叶承欢一时半会儿肯定站不起来。 砰! 万万没想到叶承欢的确是撞上了柱子,不过与其说是“撞”,还不如说是“贴”上去的。 他的身子就好像一块橡皮膏药,就那么生生的贴在了柱子上! 谢秋妍开始发怔,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力量太大,把他给活活拍死了,很快就发现自己有多幼稚,叶承欢贴在上面,眼睛还一眨一眨的,压根就没什么问题。 她并不知道,这不是什么玄虚的魔法术,而是一门源自神州的一门古老技艺:橡皮功! 这种功夫到了一定境界后,练功者可以随意控制身体的每一根肌腱,从而产生一种整体的吸附力。 只不过叶承欢不是壁虎,当然不可能一辈子贴在上面,也只有短短两秒钟的时间,他便从柱子上滑了下来,施施然的走到谢秋妍跟前,故意斗气的道:“还有什么招式,全都使出来吧。” 谢秋妍一肚子邪火发泄不出,把牙咬得咯咯响,眼里寒光一闪,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明亮如雪的尖刀! 精致的木质刀把,只有女人的小手刚好可以握住,纤细如骨、又有着月牙弧度的刀身,刀身上有一道深深的血槽,可以想象被这把刀刺一下,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叶承欢一皱眉,没想到这妞的脾气这么大,奈何不了自己,就居然想玩命! 他苦笑一下:“这好像不是柔道吧。” “谁说不是!”女人玲珑妖冶的身子渐渐绷成弓形,继而暴喝一声,如一把怒射而出的钢锥,笔直的向叶承欢冲来。 叶承欢后背靠着柱子,这个位置如同死穴一样把牢牢锁住,两人的距离太近,谢秋妍的速度又太快,要想全身而退,很难! 叶承欢的呼吸依然平稳,气息已经与近在咫尺的刀锋相接,谢秋妍面如秋水,不悲不喜,根本看不出她的内在情绪。 她当然不是想真的要了对方的命,只是一时气不过,想要拿刀吓吓他。 可就在刀尖距离对方胸口只有几公分的时候,却忽然停顿住了,就好象一瞬间被冰冷的温度凝固在空中。 谢秋妍的脸上带着一丝惊异、一丝紧张、一丝恐惧,一丝无奈,手里的尖刀就仿佛刺进了山岩里,根本无法撼动。 目光流转,清醒的看到,根本不是什么山岩,而是平凡无奇的两根手指! 这两根手指修长而白皙,仿佛被艺术家精心雕琢过一样,如果没有看到叶承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的手指,可这样的玲珑指偏偏就长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更无法想象的是,这两根平凡无奇的手指曾经偏偏可以让无数女人**蚀骨、永生难忘。 叶承欢的手指夹住冰冷的刀锋,神情淡定从容。 不管谢秋妍怎么用力,刀锋都始终在他指间,纹丝不动。 叶承欢似笑非笑的看着女人,眼睛里透出复杂的情绪,似乎是嘲讽,似乎是玩谑,像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搞恶作剧时露出的顽皮笑容。 谢秋妍被这种眼神激怒了,她的左手紧握杀机,以迅捷的速度戳向对方的太阳穴。 叶承欢腾出另外一只手,在空中一划,便攥住白皙纤柔的手腕。 此刻的谢秋妍形成两臂交错的尴尬局面,于是她用左腿的膝盖去冲击对方的小腹,没想到正好夹在对方的左腿弯曲处。 两只手和一条腿完全失去了效用,另外一条腿只能尴尬的与地球引力做着抗争。 谢秋妍的脸已经几乎贴到对方的鼻子上,两个嘴唇里呼出的气息深深纠缠在一起。 叶承欢可不是饶人的,他一转身,和女人换了位置,把谢秋妍紧紧的压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你……”谢秋妍刚要开口骂人,眼前一黑,嘴巴便被对方的嘴巴堵住了。 她睁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只感到对方的吻铺天盖地袭来,无论她怎样愤恨,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支配身体,一种前所未有的微妙温暖正在顺着男人的口中传递过来,渐渐散布全身,这是一种怎么神奇的感受,根本无法形容。 下一刻,她的身体正在向这个男人紧贴过去,似乎已脱离大脑的支配。 就这样两人激吻了足有一分钟的光景,女人眼里折射出男人坏坏的笑容,她蓦然惊醒,感到自己被羞辱了,拼命抗拒,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把手肘别过来,去冲击男人的肋下。 她快,叶承欢比她更快,在她出招之前,便伸出两手,一把抓住女人胸口的衣服,接着就是一个教科书式的过肩摔。 谢秋妍感到一阵目眩,身子轻飘飘的一个空翻,快要摔倒在地时,忽然又被叶承欢伸手一捞,把她的身子生生拉了起来,随即又是一个柔道的经典招式:巴投。 翻翻滚滚几招,谢秋妍在他怀里就好像杂耍演员似的,被他抱来抱去,扯来扯去,抡来抡去,双脚始终落不到地上。 等叶承欢把她放下时,她已经气得虚弱了。 学柔道的时间比他年龄还大,堂堂的柔道黑带,居然被他当小孩子似的耍着玩,也难怪谢秋妍会觉得委屈。 “现在感觉爽点儿了么?”叶承欢偏偏还人畜无害的问她。 本想找他出气的,现在可好,反而被他玩得团团转,谢秋妍狠狠瞪了一眼,趁他不注意时,一把抓住他的手掌,往上一掰。 叶承欢早有防备,故意装作很夸张的样子,“哎哟,美女饶命!” 他很清楚,有时候女人想要你疼的时候,会讨好女人的男人一定会装作很疼的样子。 果然,这么一来,谢秋妍才感觉舒服多了,“我问你,你柔道这么好,为什么从来不说!” “你也没问过我啊,就算我说了你还以为我吹牛。其实,我也不怎么精通,只是会一点点皮毛而已。” 一点点皮毛居然就把人家玩得那么惨,这家伙是故意说这话气人的吧! 谢秋妍满面潮红,胸口一起一伏,脸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一抹阳光铺在侧脸,有种无比精致的美感。 叶承欢暗自感叹,这妞长得比小姑娘还水灵,要说有个十八岁的儿子,鬼都不信! 可事实明明如此,韩哲那小子总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你儿子伤得重吗?”叶承欢问道。 谢秋妍没言语,低头看了下表,然后站起身,整理了下被汗水粘湿的发丝,蹙眉道:“我该走了。” “去哪儿?” “医院。” “现在医院那么发达,有护士全天照顾,没必要那么担心吧。” 第483章战斗型力量 谢秋妍白他一眼:“要是你儿子在医院,你会不担心么?” 叶承欢耸耸肩:“可惜我没儿子,你给我生吗?” “找你老婆生去!” 叶承欢从地板上拿起那半支烟,懒散的抽了一口:“你忘了,咱们可是有契约的,现在你就是我老婆。” 谢秋妍怔了怔,最后还是无奈的叹口气,转身去了更衣室。 等她衣冠楚楚的再次出现时,已经换做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模样。 “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咱儿子?”叶承欢问道。 “那是我儿子!”谢秋妍强调道。 “嘿嘿,知道是你儿子,我不是他便宜老爸嘛。” 谢秋妍很认真的瞪了他半晌,“好,既然你这么说,那等我找到那个打我儿子的混蛋,你一定要帮我狠狠揍他一顿。” 叶承欢显得有点儿尴尬,他可没有自虐的习惯,“我要是打不过他怎么办?” “很简单,那就让他帮我教训你一下。” 叶承欢一阵无语。 谢秋妍和他错身而过,快步走到门口时,又顿了顿,思索着道:“记住咱们之间的约定,可能很快我就会找你。” “找我干什么?” “履行契约!”说罢,她便行色匆匆的出了门。 叶承欢回味了下,“履行契约”是什么意思呢,不会是要圆房吧。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从走廊里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叶承欢抬起头,便看到先前跑掉的那些学员簇拥着一个中年武者,气势汹汹的涌了进来。 “馆主,昨晚来闹事的就是他!”一个学员指着叶承欢对那位中年武者叫道。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和服,脸蛋圆嘟嘟的,头上梳着日本武士传统的丁髷,嘴唇上留着一抹卫生胡,在道馆中央一站,不怒自威。 他翻着一对黑漆漆的小眼,把叶承欢打量一遍,用蹩脚的神州语道:“年轻人,听说你很嚣张,打了古井先生,砸了道馆的牌子,就连山下前辈都没能打败你。” 叶承欢惦记着灵儿的事,本想赶快赶回去给妹子助阵,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看样子轻易是走不了的。 “你是谁?” 一个学员大声道:“这位就是我们元武道馆的馆长,小仓雄先生!”话语间颇为自傲。 叶承欢掏掏耳朵:“别那么激动,我听得见。” 他转向那个中年人:“人是我打的,牌子是我砸的,直接说你想怎么样吧。” 小仓雄哼了一声:“我听说你还侮辱我们柔道,说是来源神州?” “这不是侮辱,是事实。” “好,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日本柔道!”他做了个手势,两名学员马上会意,很快抱来很多硬木的板子,放在古井面前,连续摞了十块,差不多有膝盖那么高,然后才停下,等待师傅示下。 小仓撇撇嘴,学员不解的眨眨眼,小仓先生平时练功一般都是用十块板子,今天怎么了,难道是嫌多了吗? “再加十块!”古井淡淡道。 学员们一片惊声,要知道这是练功用的木料,就算到了黑带段位,也最多能一次用三块,小仓先生平时能用十块就已经震撼了,今天居然要加一倍! 二十块木板摞成高高一堆,差不多快到人的腰上。 小仓面无表情的摸着下巴:“这是二十块木板,你仔细看着!” 他眼睛里精光爆闪,蹲身分胯,摆出了个劈砍的姿势,深深提了一口气,突然暴喝一声,掌刀在空中划了一道半圆,向木板切下。 咵! 二十块木板居然被这一掌齐齐切断,木屑粉末散了一地。 叶承欢凝眉,这家伙掌力的确惊人! 学员们忙把碎木板打扫掉,有的拿过毛巾,帮馆主擦汗,其实小仓脸上一个汗珠都没有。 小仓转过脸,面带得色的看着叶承欢。 学员们纷纷鼓掌叫好,一道道不屑目光全都向叶承欢投去,等着看他狼狈的样子。 “我勒个去!这也太夸张了吧!”叶承欢吃惊的摸摸额头,倒抽口冷气:“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柔道就是用来劈柴的。” 小仓气得胡子乱颤,“不光能劈柴,还能劈人!” 他暴喝一声,双脚顿挫间,向叶承欢猱身扑去! 双脚在移动中也照样显得稳稳当当,双手一前一后,扯住叶承欢的衣领,马上就要给他来个掬投。 掬投是柔道中的一种技巧,一般初学者都会学到,双手抓牢以后把人丢开,万一站立不稳,肯定要摔得很狼狈,小仓打算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刚想发力,叶承欢用手背随便抽去,“啪”的一声,狠狠抽到小仓的脸蛋上,顿时多了个鲜红的五指扇。 这个极富戏剧性的变故,一瞬间令所有人都惊呆了。 元武道馆馆主,居然一招就被人打了个满脸花,这种事还不够人跌破眼镜么? 小仓捂着鼻子连退两步,气急败坏的喊道:“犯规!犯规!你输了!” 柔道比赛中有不准使用膝盖、手肘顶撞对手,也不能击打面部的规定,叶承欢一出手就出乎意料,小仓当然会气愤。 叶承欢一脸的满不在乎,周围学员高声叫道:“太卑鄙了,居然违反比赛规则!” “犯规?哪里犯规了?”叶承欢冷笑道:“我有答应过跟你比赛吗?面对敌人的时候任何状况都有可能发生,这种可笑的花架子要来有什么用?趁早回家劈柴去吧。” 小仓恼羞成怒,道:“自由搏击是吧,那就是不讲规则了,打死打伤各安天命!” “放心,我会给你选一块好点儿的墓地的。”叶承欢平淡的道,他越平淡,小仓就越气愤。 小仓怒吼一声,大骂了句“八嘎!”一脚踹了过去,带起呼啸的风声,异常迅猛。 柔道中需要极稳固的下盘和灵巧有力的双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敌人绞倒,他苦练足技,可以一脚踢折一棵碗口粗的树,要是踢在人身上,基本没什么生还的可能性。 学员们眼中光芒闪动,嘴巴张开,眼看那可恶的男人即将倒地,一声“好”字就要脱口而出。 小仓身在半空,踢出的右腿还没来得及绷直,只见一只黑乎乎的平板鞋底在视网膜上急剧扩大,准确无误印在自己的脸上。 啪! 倒霉的小仓先生仰面栽倒,双手张开,右腿前伸,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 “怪不得你叫小仓雄,还真是挺熊的。”叶承欢摇着头,口中啧啧连声,跟着一脚踏在小仓的脸上。 现场鸦雀无声,学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如果刚才是对方侥幸的话,那么现在足以证明,道馆馆主的那点微末功夫在那个男人面前实在经不起推敲。 好在叶承欢脚下留情,小仓受伤不重,可是在学员面前连接受辱,胸中那团无名业火,早已冲天而起。 他反手抱住叶承欢的脚,想要扯倒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然后架裟压制、逆十字勒、十字压肘通通施展出来。 没想到用尽浑身吃奶的劲力,一扯之下竟然纹丝不动,那条腿仿佛铁铸一般,踩着他的脸,跟地板做着较量。 叶承欢低头瞧着他,不屑的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的柔道适合劈柴,你怎么偏偏就不听呢。” 倒在地上的小仓气得哇哇爆叫,这家伙太可恶了,打倒人家还不算,更可气的是他的话。自己这个在燕京备受尊敬的柔道高手,在他眼里,居然不过是个樵夫! 等对方脚劲一松,他趁势脱开,迅速站起,抹着脸,呼哧呼哧喘起粗气来。 “还打么?我看不必了吧,再打下去只能越发验证我的话是对的。”叶承欢懒散的道。 “八嘎!我要杀了你!”小仓怒火攻心,面目扭曲,早已失去了理智,双脚一蹬,纵身飞扑过去。 叶承欢看也不看,横出一拳,像是巨椎一样砸中他右太阳穴。出招的同时,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站姿,下身未有丝毫晃动,姿势说不出的霸气,这种打法对小仓实在蔑视到了极点。 砰! 小仓躲避不及,太阳穴中招,眼前冒出数不清的星星,诺大的身躯斜飞出去,掠过学员们的头顶,摔到场馆边上,强大的惯性推着他在滑溜溜的地板上拖行了七八米远,然后才撞上摆放着各种比赛奖杯的桌案。 金灿灿的奖杯一个接一个滚落,砸在他的脑袋上,响个不停。 这样一来,全场震惊! 学员们骚动不已,看向叶承欢的目光都多了一层惊惧。 这个男人不需要助跑,不需要借力,直接站着一拳能把一个重达一百多斤的人打飞几米远,利用重量乘以距离的方式严格推算,他的瞬间爆发力起码不下千斤,简直太可怕了! 小仓摔了个七荤八素,耳朵里嗡嗡作响,双腿一晃,扶着桌子怎么站也站不起来。 “我用的只是比赛力量,如果是战斗力量的话,你就不会飞出去了。” 有个学员按捺不住问道:“还分比赛型和战斗型啊?照理说战斗型力量应该比较强,可是馆主为什么不会飞出去?” 叶承欢哼了一声:“要是战斗型的力量,我一拳下去,他的脑袋就得嘭的一声开花,脑浆、脑髓全得洒出来,我怕脏了衣服。” 目睹过刚才挑战思维极限的一幕打斗,学员当中倒有一半人相信他的说辞。 “柔道都是华而不实的小花招,真正的战术搏击,谁来陪你玩过肩摔?我可不是说笑,那些家伙一招就要人老命,人家才不在乎你是黑带白带?别被日本人给骗了,那都是电视剧漫画带动的宣传效果,在无知少年心中造成柔道非常强大的印象。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柔道是最低等的功夫,世界上没有任何一门功夫是低等的,也没有哪一门功夫是包打天下的。关键是看谁来操作。如果是被一个心胸狭隘的人来操作,再好的功夫也会沦为残次品。你们的所谓馆主,还有昨天的那两个货,都以为柔道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功夫,其实就凭这一点,他们就和柔道最初的奥义背离了。”叶承欢说了这番话,然后瞧了瞧地上的小仓,“小仓君,你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我劝你还是改行做樵夫吧。” 第484章雉鸡先生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 “八嘎!给我杀了他!”小仓雄暴怒道。 再看自己的学员们一个个原地呆立,除了咽咽喉咙之外,根本没别的表示。 叶承欢走后,小仓雄被两个学员搀起,再看看周围,其他的学员早已不知去向,他叫道:“其他的人呢?” 那两个学员都是日本人,马上用日语沮丧的答道:“小仓先生,他们都走了。” 小仓雄气得连连跺脚,“可恶!” 那两个日本学员也觉得十分丢人,只能告慰道:“小仓先生,我们要不要报警?” “报警?”小仓雄翻起怪眼,“我们是日本最正宗的武术道馆,要是报警的话,我们还有脸面会日本么,一群蠢猪!” “是!”学员马上鞠躬道。 小仓雄余怒未消,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 一个学员小声道:“雉鸡先生已经到达道馆,正要见您……” 提到“雉鸡”两个字,小仓面色一变,所有的愤恨和羞辱都不见了,腾地一下从地上跃起:“雉鸡先生来了,你们怎么不早说,她现在在哪儿!” “在密室。” 小仓站起身,扶了扶快要折断的腰,愁眉苦脸的整理了下衣装,把两个学员留下,一个人推开一扇休息室的木门。 休息室里一如既往的日式铺设,他来到窗台前,伸手抓住一支粉色的樱花花瓶,往上一提。 咔的一声! 屋子正中的地板随即裂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小仓提着和服的边角,一闪身,便没入洞口,随即地板缓缓合住,就仿佛不曾开裂过一般。 沿着长长的甬道,百转千回,一直来到一闪玻璃门前,小仓才停住脚步,深深鞠躬,对里面说了一声:“雉鸡先生,小仓雄求见。” 里面没有任何应答,推拉门便“哗啦”一声,自动打开。 小仓雄怔了怔,脱了木屐,恭恭敬敬的躬身进去。 屋里一灯如豆,四壁萧然,明亮的木质屏风上银钩铁画是一首神州的书法作品,一个清冷的身影正对着那扇屏风,负手而立。 “雉鸡先生……”小仓雄来了个日式的90度鞠躬礼。 那人听到声音,才慢慢转过身来,一身银色的锦鲤和服,腰里悬着一把中长款的太刀,凝神聚气,毫无声息,就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似的。 他的脸上罩着层黑色面纱,五官在灯光下忽隐忽现,看不真切。 一张口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怎么听怎么不像人声,可小仓雄知道,这是一种被称为“腹语”的古老秘术,为的是掩饰真正的嗓音。 那人似乎在看他,又似乎根本没看他一眼,就那么沉默了半晌,才道:“小仓先生,你的脸怎么了?” 小仓摸了摸有些肿胀的脸蛋,一阵尴尬,总不好直说被人打了,“哦,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小仓先生,真正的武士是从不说谎的,你以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没看到吗?” 小仓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下,连忙又是一躬,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雉鸡先生,我……” 那人打断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身为一名武士,只能战死,不能战败,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是!”小仓雄大声回答,可心肝肺俱是一颤,死亡的恐惧让他的瞳孔一阵收缩。 那人一声不响,慢慢拉开面前的那扇屏风,小仓雄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去,只见屏风后赫然摆着两具尸体! 灯光虽然昏暗,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一个是古井,一个便是古井的师傅,日本柔术大师山下重明! 两人一前一后的跪坐在地,肚子已经剖开,内脏全都流了出来,身旁各自放着一把带血的公孙六! 剖腹! 日本武士最神圣而又最残忍的死亡方式! 孤灯,密室,鲜血,尸体,内脏…… 这些诡异神秘的画面一起冲击着小仓雄的感官,他的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只有最纯粹、最勇敢的武士才会用剖腹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惜,古井和山下重明都不够勇敢,所以,我做了他们的介错人,帮助他们完成了神圣仪式。”那人的语声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叹息和几分死亡的阴冷。 他说的一点儿没错,只有最纯粹、最勇敢的武士才会自己给自己剖腹,其实说白了只有变态才会那么做,事实很清楚,古井和山下重明一定不是自己给自己执行,而是被雉鸡先生残忍的执行了剖腹仪式! 想到这儿,就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钢针,一下便刺进小仓雄的胃里,在里面一通翻搅,他忍不住想呕吐,却又不敢,只好硬生生的忍着,那种滋味实在难受极了。 “能让雉鸡先生做介错人,那是他们天大的荣幸。”话虽这么说,可宽大的袖子在颤抖,豆粒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的滚了下去。 “小仓先生,你好像很害怕……” “没……没有……一切……全……全凭雉鸡先生吩咐……”这话说得磕磕绊绊,怎么听都不是他的心里话。 听了这话,那人没有表示,只是冷漠的道:“你和他们不同,你是元武道馆的馆主,就算将来有天要死去,也应该是战死。” “谢……谢谢雉鸡先生……” “你不用感谢我,你要记住,身为一个武士,你的命不属于你自己,而属于黑龙会!” “是!我的命永远属于黑龙会!”小仓雄深深鞠躬,再抬起头时,一块黑色面纱缓缓从眼前飘落,刚好盖住他的脸,而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出了元武道馆,叶承欢活动了下四肢,看了下手表,马上露出一丝苦笑。 这个时间估摸着总决赛已经结束了,就算现在打车回去也没什么意义。 他索性不怎么着急,一边寻觅着出租车,一边信步进了一条小街。 “这位先生,请留步!”正走着的功夫,忽听旁边传来这么一声,声音不大,沙哑的嗓音却顿时吸引了叶承欢的注意。 叶承欢定住,转脸看去,只见街边一个小小地摊,一个瞎眼的老头穿得破衣罗索,翻着两只白眼珠,伸出碳条一样的手,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面前摆着一大堆破旧的黄色杂志,封面上都是衣着暴露的女郎,摆出各种诱人pose,杂志上还有各种赚足眼球的标题,像什么“**寡妇偷情记”,“霹雳娇娃大战机甲恶兽”,“一个夜场小姐的自白”,“光棍汉的罪恶人生”,诸如此类,让人一看便遐想万端。 “你叫我?”叶承欢讶道。 老头点点头:“请先生留步。” 叶承欢隐隐觉得,这个破老头全身散发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当然,除了臭味之外。 他撇撇嘴巴,扫了扫面前的旧杂志:“怪不得你生意不怎么样,现在谁还看这种杂志,再怎么也没有毛片刺激。” 叶承欢一上来就摆明立场,对老头的黄色杂志并不感兴趣,奉劝老头不用哪什么江湖骗术骗他掏钱。 老头眯了眯眼,笑呵呵的道:“这位先生不用拿话套我,我是卖书的,怎么着也算半个文化人,叫住你绝不是为了骗钱。” 卖黄色杂志也算文化人?天下不要脸的老头还有比得过面前这位的么? “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给你相面。”老头平静的道。 相面?瞎子相面,纯属扯淡! 这种江湖术士叶承欢见太多了,先把自己眼睛治好,再改善下自己生活再说吧,大师。 老头似乎知道叶承欢心里怎么想,笑了笑道:“我眼睛瞎,可心不瞎,我在这条街卖书卖了十年,这里南来北往的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可是能被我挑中的人,只有你一个。” 反正他也不着急回去了,倒要看看这老头怎么圆谎,索性蹲在地摊前,“那我真是太荣幸了。多少钱相一次面,开个价吧。” 老头摇摇头:“别人就算拿金山银山求我,我也不会给他相面。但对你,我一分钱不收。” 像这种江湖术士都有自己的一套,先把人套住了,好像要奉献爱心似的,等对方进了圈套,他再狠狠敲一笔。 不过,叶承欢已经做好了被敲诈的准备,何况这个老头也挺可怜的,就算多给他点钱也没什么了不起。 “好啊,那就请大师帮我相相。”叶承欢笑道,只当是陪老头玩个游戏。 老头翻着白眼,眼神一片散乱,脸上始终挂着诡异的笑容,用破锣嗓子冷不防说了声:“你,是大凶之相!”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不过马上又释然了,算卦相面的都是这样,一上来先把人唬住,等对方入了三四成之后,然后再慢慢套牢。 “我不太懂,能不能解释具体些?” 老头往前探来身子,收敛了笑容,一脸诡谲的道:“你是天煞孤星!” 叶承欢皱了皱眉,继而眉头舒展,仰面大笑。 “你笑什么?” “你不愧是卖书的,一定是玄幻故事听多了吧,要不就是少年时光被港片毒害过。” 老头一脸褶子挤在一起,翻着眼白道:“年轻人,你以为我在给你开玩笑么?所谓天煞孤星,里写过,电视剧里也演过,可你真的了解过么?” 叶承欢止住了笑声,“那好吧,我洗耳恭听。” 老头满面肃穆,隐隐有种气质,和一个街边卖黄色书刊的破老头完全不搭,“天煞是指非常凶恶残暴、不吉利;孤星一颗孤零零的星。所谓天煞孤星,就像俗语中的扫帚星,比喻人的时候,主要是指不吉利总是给周围的人带来祸害的一生注定孤独的人。” 第485章天煞孤星1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神色也渐渐暗淡下来,老头仿佛看到他表情似的,脸色越发严肃,煞有介事的道:“北斗七星第四颗与第七颗连心的中垂线上,有一颗忽明忽暗的星,那就是传说中的‘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是五行极差之人,一般差的人只是五行缺一或二,如男子四柱缺水终身无妻出家之命,而天煞孤星是大凶之相,但凶星并不对本人有影响,而是对其周围的人呈极恶之势,一般情况其家人会大多遭遇不幸直至死亡。相对应的凶星还有九曜中的计都和罗喉,一般是象征日食月蚀和诡异天象的凶星。” “天煞孤星,家业妻子不保,婚姻难就,晚年孤苦伶仃,刑妻克子,丧夫再嫁。青年男女遇之,婚姻难就,刑亲克友,六亲无缘,兄弟少力。柱中若有贵人救助无防,但不免刑伤有克。总之,我送你八个字:破军坐命,为兵必劫!” 叶承欢再也没了笑意,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不可能笑得出来,他拧着眉毛,“什么意思?” “紫微斗数中有108颗星,但是最重要的只有14颗主星,就是紫微、天机、太阳、武曲、天同、廉贞、天府、太阴、贪狼、巨门、天相、天梁、七杀、破军。 这十四颗主星会分别座落在先天命盘中的十二宫位,而落在命宫中的星即为命宫主星,这颗星就代表每张先天命盘的主要个性特质,影响个人的行为与命运,而当七杀、贪狼、破军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所谓的‘杀、破、狼’格局!” 叶承欢牵动下嘴角,咧出一个牵强的表情:“你电影看多了吧?” 老头不悦的道:“年轻人,当着挫人,别说短话,说话客气点儿,我明明是个瞎子,怎么能看得了电影。” “好,你继续说。”叶承欢显然比刚才凝重很多。 “明白点说吧,‘破军’是星象所说的三种煞星之一,如果不遇到其他劫煞,还算是稳定的,遇到兵戎争斗必然劫数难逃。 破军星是一个事必躬亲的星曜,象征‘耗’的现象,主祸福,行事往往在一念之间取决,有我行我素的强烈意志。 破军星的人个性暴躁、冲动、勇敢具有冒险性,也为破军带来波动的命格,然而他正直、坚毅、领导力的个性也是受到许多人喜爱的原因之一。 不说空话,只要决定要帮忙的事,绝不会半途而废,必全力以赴,这是破军的特质。 由于破军常经历变动,因此不论结果好与坏、成与败,都必须辛苦耕耘,历经挫折与打击。” 叶承欢凝眉半晌,“还有吗?” “我还是说说你们年轻人最感兴趣的感情方面吧,神秘感重的破军,其实是很情绪化的人,所以常会吓到另一伴。因此在感情的路上,可能要多经过一些人生的磨炼,才能让他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以他那不服输的个性,就算得理也不饶人。即使对方再介意他,最后不被气走的一定是个性也跟他一样够刚强、够独立才行。在爱情上,破军也会有经济上的考量,交往前会先观察彼此是否门当户对,要不然就是对方工作能力要够好。由于他的生活重心并不是放在爱情上,所以破军星也许一辈子不婚,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听到这儿,叶承欢沉默不语。 老头仰面望天,幽幽道:“我命天煞孤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抬头明明尚要采一片云,回头但见雪落无痕。擦过我那身影生死不过问,红尘茫茫白发深。来来回回命里咄咄逼人,碎了掌风摧了情份。天煞弄人大海不能容,头上那颗孤星心上种。谁愿注定做英雄,留在孤独长空天阔地遥命中不能容。头上这天煞孤星别碰,决了雌雄,斩了彩虹,不见英雄。英雄路远掌声近,莫问苍生问星辰……” 破军坐命,为兵必劫,天煞孤星,无伴终老。 这句话反复在叶承欢耳边回响,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一下青一下白,仿佛经历了冰火考验。 停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钞票,递给老头:“我从来不信命理,但你说的话很有趣,这些钱算我一点意思。” 老头翻翻眼白:“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没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有意思。” “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不管有没有意思,总之我就想意思意思。” 老头把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我懂你意思,但我不能接受你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天煞孤星,我要了你的钱,怕惹一身晦气。”老头直言不讳的道。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煞气,随即一笑,把钱收了起来,“好吧,既然这样,咱们后会有期。” “你又错了。” “我哪儿错了?” “咱们最好永远别再见面,后会无期。” 这老家伙说话实在刻薄,就好像叶承欢真是扫帚星似的,不过叶承欢也没生气,只是撇撇嘴巴,转身就走。 “等一等。” 叶承欢讶然回身,不知道他还要干什么。 老头随便从地上摸起几本黄色书刊,递给叶承欢:“送你几本杂志,回头帮我向你亲朋好友传传名,有好这口的,就来找我买书。” 叶承欢苦笑,这种东西要是被林佩珊、赵雅琳她们看到,自己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你真的不要钱?” “我说过了,对你,我一分钱不要,要了你的钱,我晦气一辈子。” 叶承欢审视半晌,一字字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说罢,他拿起杂志,卷在腋下,转过身消失在茫茫街头。 老头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对着他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命就是命,究竟由不由得你,全看你的造化了……” 眼看到了中午,叶承欢肚子咕咕叫,面前刚好是家陕西风味的小面馆,门脸虽然不大,可里面的气氛却异常火爆。 特别是门楹上一副对联,倒有几分别致:喝几杯西凤酒来此小坐,吃两碗臊子面不虚此行。 他是个爱热闹的人,这些天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想换换口味,一阵阵香气飘出来,勾着他的腿往里去。 进去找张桌子坐下,要了一碗陕西有名的臊子面,一碟凉拌黄瓜丝,还有一小碟干炸辣椒。 饭菜还没上来时,伙计先给盛了碗滚烫的面汤,让他一边等面一边先喝着汤。 叶承欢吹了吹面汤,喝了几口,这么冷的天喝几口面汤,身上马上暖和很多。 一抬头,看到墙上的壁挂电视,正直播《超级偶像》的总决赛画面,华丽丽的颁奖仪式上,灵儿头戴桂冠,正站在一干选手中间,接受阿尔巴的亲吻和颁奖。 一时间,人声鼎沸,烟火炫灿,气球飞舞,偌大的国家体育场,成了灵儿那个小姑娘一个人的舞台。 看到这里,叶承欢的嘴角扬起一丝满足的笑意,很明显,灵儿如愿以偿的获得了《超级偶像》冠军,一举成为了当今神州最受瞩目的明日之星。 看着灵儿幸福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叶承欢感到无比满足,简直比他过去打赢一场战争,吞并一个地区都感到满足! 下面的字幕显示:灵儿的短信票数远远超过其他选手,不可思议的是,其中有近三分之二居然都来自海外! 和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双子组合两张灰色的小脸,为了争取冠军,她们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当然,也包括昨晚的一龙双凤,可到头来仅仅得到个第十名。 总决赛参赛的选手总共也就十强,她们的成绩顶多算个安慰奖。 以灵儿单纯的性子也许还不知道,她得到桂冠,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自己的天赋和努力,但另一方面和叶承欢的帮助脱不了干系。 娱乐圈的水很深,如果没有叶承欢的帮助,她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摘得这一桂冠。 在这个圈子里,有多少梦寐以求成为明星的少女,沦为妓女一样的存在,到最后甚至连个安慰奖都捞不到。 从这点来看,双子组合已经算很幸运了,否则让十强以外的人情何以堪呢。 也许有一天灵儿会知道,幸福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砸到她头上,到时候不知她会做何感想,可叶承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最重要的是,这一刻,灵儿是幸福的。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他从无数嘈杂的声音中捕捉到两个十分古怪的对话,他起初没怎么在意,可刚听了几句,便心里一动。 如此嘈杂的环境,人们大声嚷嚷,大声叫喊,况且那两人的声音很轻,按理说别人不会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就算想听也听不清。 可叶承欢就不同了,长期的职业敏感以及内劲修为,让他从进门到坐下,已经听到了至少六个话题,有吹牛的、有问候的、有讲荤段子的、还有天南海北神聊的,小小的面馆俨然就是市井缩影,各种鲜活话题不一而足。 其中两人的对话还是在第一时间便引起叶承欢的注意。 “说吧,这次找我有什么重要情报?” “也许就在最近几天,天龙帮要有一个重大举动……” “哦?什么举动?” “现在我还不知道,我有好几次想要试图套他们的话,但他们就好像有所戒备似的,半个字都不肯说。我怀疑,我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你的判断准确吗?” “匡队,我在天龙帮做了十年,从一个普通马仔一直做到老大身边最红的头牌,你说我的判断会不会有错。” 第486章天煞孤星2 “别担心,从你做卧底的第一天起,我就向你保证过,不管任何时候我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你保证得了么?你是不是还以为我还是那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一身热血,一心报国。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白天要和所有人演戏,到了晚上就连做梦的时候,我都害怕自己会说错话,被人发现我的真正身份。你一定想象不到,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睡踏实过。” “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从你选择了警察这条路开始,你就必须接受各种组织给你的任务。” “我接受的还少么,给你们做的还少么?就在前不久,我帮你们破了那桩绑架案,被你亲手枪杀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么,是我的兄弟!在几次黑道火拼里,他为了救我,被人砍了几十刀,几十刀你知道吗!被你枪杀时,他的嘴巴还是歪的,那一刀就是为了保护我被人砍的,一刀劈断了他的面部神经!那天就在我眼前,他被你一枪爆头,脑浆就那么溅到我脸上。那个场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了么,你忘了警察的誓言了么,别忘了你是一个人民警察,你的责任是维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你不是黑社会!” “匡队,这一行我干不下去了,求你给我一条出路,我不想再这么纠结了。” “你的资料只有我一个人掌握,所以我奉劝你,不要出轨,永远记住你是一个警察,否则,假如你不按我的要求做的话,我随时可以删除你的资料,让你和警察没半点儿关系!” “当初,我从警校毕业时,和你说的一样,时刻告诉自己我是一个警察,但后来我才知道,首先我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如果没有兄弟们,我早就死一百次了。” “廖远,你现在这种想法很危险,再这么下去你就完蛋了!” “没错,我是完蛋了,这种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整天和那帮古惑仔在一起,喝酒不敢说醉话,睡觉不敢说梦话,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匡队,你觉得我这种状态还能执行任务么。” “你给我听着,能不能回警队,只有我才是你唯一的希望,你以为你现在还有的选择么。只要我把你的资料删掉,你就一辈子都做古惑仔。或者,我把你是警方卧底的消息放出去,你猜猜会怎么样,到时候警方把你当古惑仔抓你坐牢,帮派把你当警方的人要杀你,你黑不黑白不白,比现在还难受。路是你自己的,想怎么样,你自己挑。” “匡队,我给警队服务了10年,10年啊,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么,要不是我给你那么多情报,你怎么能被人称作京城神探,怎么能坐到今天的位子。10年时间,我跟过6个大哥,被人砍过9次,身上的伤至少也有二十几处,我也从当初一个小混混,成了如今的黑道大哥。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说卧底只是暂时的,干完一票就调我回去,这么多年我干过多少票了,你的承诺一次也没实现。现在你居然给我说这种话。” “好了,这一次我答应你,搞掉天龙帮之后,我一定给你恢复身份,让你在全燕京的公安系统表彰大会上风风光光的作报告。廖远同志,再坚持一下,十年都过来了,给自己画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好,我再信你一次。我不是开玩笑,要是搞掉天龙帮帮主,你还不给我恢复身份的话,到那时等我做了天龙帮帮主,那才是最大的笑话。” “你放心,我以燕京刑侦支队队长的名义向你保证,这一定是最后一次……好了,现在说正事吧,是不是有什么重要情报?” “……” 听到这儿,叶承欢才循声看去,只见旁边隔着两张桌子坐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卡其色羽绒服,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举止动作英气逼人。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身材有些瘦削的男人,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脖子上挂着小拇指粗细的金链子,歪着身子坐着,还时不时大声飚几句脏话,总之属于那种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类型。 他们都戴着墨镜,谈到正事时,彼此都压低声音,但为了掩人耳目,还会偶尔大声穿插几句不相干的话。 这时,皮衣男假装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来回张望着,忽然和叶承欢眼神一碰,刚毅的脸上透出一丝古怪。 叶承欢知道对方有点儿怀疑自己,不光没有躲开他的犀利眼神,反倒笑着端起面汤举了举。 皮衣男表情凝滞了下,马上伸手指过来,粗声粗气的道:“操,看什么看,给我好好吃你的饭!” 叶承欢撇撇嘴,也不给他较真,低头继续喝他的面汤,但眼角却留意到,皮衣男不经意间,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悄悄放在桌上,然后用酒杯压住。 对面的男人,拿起酒杯假装喝酒,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将纸条没收。 他趁人没注意的时候,把纸条放在桌子下面快速的看了一眼,只一眼便立马变了颜色! “这个消息确切么?” “百分百确切,别忘了我现在是天龙帮的二号人物,除了天龙就是我了。” 那人凝神思索了下,喃喃道:“这么看来,我之前得到的情报都是真的,天龙帮果然在暗地里做毒品生意,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一单会这么大,自打建国以来燕京就没有过这样的大单。” “所以说这次你中奖了,要是能破获这件案子,你肯定又能升职。” “廖远,你在黑社会待太久了,满脑子都是功利思想,你忘了当初在警校第一课老师讲的什么了么。” “当然没忘,警察职责就是保护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 “所以你这个情报非常重要,你想想,整整一吨冰毒的交易,要是流入社会,会对人民生命财产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匡队,这些个大道理你不用解释了,我全都懂,所以才会冒着风险约你出来。” “我问你,这单有没有风云会参与?” “没有。”皮衣男摇了摇头否认。 那人咬咬牙关,显得有些失望。 “匡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风云会,非要把它钉死不可?” “你不明白,你当然不会明白。当初我弟弟就因为年少无知,被他们招募到风云会里,后来在一次黑帮火拼中被人砍了四十多刀,等我把他背到医院抢救时,我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那都是他的血!” “他后来怎么样了?” “流了那么多血还能怎么样,刚到医院人就已经死了。” “那一次是跟哪个帮派火拼?” “天龙帮!”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你恨不得搞死天龙帮和风云会。” “警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我弟弟死的时候才18岁,我要是不给他报仇还配做哥哥么!” “匡队,只要有我在,一定帮你搞垮他们两家,让你给弟弟报仇。” “兄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该走了,这么大的案子,我必须马上向上级汇报,然后组织抓捕。不过,你最好不要在现场,以免咱们的人误伤到你。” “嗯,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我会找个借口走开的。” 那个叫匡飞的男人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在纸条背面写了些什么,然后又交给对方。 “看清楚了么?” “嗯,看清楚了。”说罢,皮衣男把纸条塞进嘴里,一通大嚼,然后咽了下去,才道:“这个人是谁?” “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卧底,只不过他比你潜伏得更深,更久。” “他也是你的人?” 匡飞摇摇头,若有所思的道:“不,他是我前任发展起来的一名优秀警员,很早就被派往黑帮卧底,对燕京各大帮派的情况都了如指掌,曾经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我的前任曾经向我提到过他,但也仅仅是提到,关于那人的信息,我能掌握到的只有这些。可惜我的前任在一次任务中不幸牺牲,技术人员从他电脑里翻阅了所有资料,没有任何关于那个卧底的信息。我想可能是因为那人对我们太重要了,为了防止泄密,关于他的所有资料都只在我前任的脑子里。他牺牲之后,那人也随着石沉大海,我们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目前我能掌握的资料也只有这么一点点了。” 皮衣男苦笑一下:“这就是做卧底的命运。” 匡飞拍拍他肩膀,笑道:“所以,你小子最好天天烧香,保佑我好好活着,否则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想办法给我找到那个人,重新建立他和警队的联系。” “老大,你没搞错吧,燕京大小帮派几十个,黑道分子成千上万,你让我从里面找一个没有名字、没有身份的人,可能吗?” “我知道这很难,但那人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一方面他掌握着打量黑帮情报,另一方面你想过没有,这么久失去联系,一旦他变节会怎么样,天知道他掌握着多少警方的卧底资料,到时候他把我们安插在帮派内部的眼线一个一个找出来,我们的情报网将会彻底瘫痪。当然,说不定其中也包括你。” 皮衣男思量了下,最后叹口气:“好吧,我试一试吧,不过不能保证成功。” “不,你必须成功,这是任务!”匡飞肯定的道。 皮衣男张了张嘴,扯扯嘴角,最后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487章线人 “我该走了,下次见面还是老时间,不过地方要换换,总是在这里不安全。”匡飞说罢,站起身,在皮衣男肩上拍了拍,匆匆走出面馆。 只剩下那个皮衣男低头看了看表,似乎并不着急离开,对着老板叫道:“喂,来碗臊子面,再来几盘下酒菜!” 老板知道这主惹不起,马上给他把面和菜端上来,又是鞠躬又是讨好,就好像那人能来这儿吃饭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一顿小饭局而已,钱当然不要他付,找黑社会要钱,除非这家面馆的老板想半夜被劈。 那人似乎还有什么重要事,一边吃一边低头看表,只吃了半碗便把碗一推,抹着嘴巴起身出了面馆。 这时,伙计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臊子面,还有拌黄瓜丝和干炸辣椒放到叶承欢面前。 碗是陕西传统传统的土海碗,面是最地道的手工面条,汤上铺着一层油,光是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叶承欢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回味着刚才那两个怪人,真没想到在这种市井小店居然碰到警察接头,本来以为这类东西只有电影里才有,今天却完完整整的被他看个真切,听个清楚。 还以为警方卧底都像电影里那样喜欢在天台见面的,不过想想也有道理,电影毕竟是电影,看似最危险的地方说不定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最不容易让人怀疑的恰恰就是这种市井之地。 看样子那个叫廖远的内线已经受不了这种生活了,居然被上线忽悠了十年这么久,叶承欢不是没干过卧底,不过他喜欢速战速决,最长的时间也没超过三天的,人生有几个十年,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他对不相干的事不感兴趣,关键是他们提到了三个字:风云会! 丁香已经来燕京很久了,始终不曾有她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她龙头杖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在风云会是否一切安好。 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那个叫匡飞的家伙来头不小,至少是燕京公安系统里数得着的人物,不过他对风云会十分痛恨,正憋着力气狠狠敲风云会一笔,也许司马风云还不知道。 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司马风云?叶承欢想了会儿,还是决定暂时不要了,自己和那位便宜岳父不怎么对付,巴巴的给人家送信,人家就很待见自己么? 只要丁香没事,风云会关自己个毛啊! 想到这儿,一大碗面也吃光了,热气腾腾的面条伴着干炸辣椒吃下去,出了一身通汗,肚子里暖烘烘的,十分舒服。 他打着饱嗝,叫伙计结了饭钱,这才起身出了面馆,打算回酒店,寻思着该怎么给灵儿祝贺一下。 出了酒店,迎面便是一道冷风,叶承欢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的竖起领子,抬头看了看天。 灰沉沉的天上满是冻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大片雪花接天连地,很快便将一切蒙上银白。 这种鬼天气别说打车,就连找辆公交车都很难。 他皱了皱眉,往手心里呵了口气,用力的搓了搓,点上一支烟,沿着渐渐冷清的街道往前走,希望能撞个大运,尽快打上辆车赶回去。 灵儿刚得了冠军这时还在兴头上,要是回头发现自己“临阵脱逃”,这丫头不知道会有多失望呢。 想到这儿,他加快脚步,踩着积雪,咯吱咯吱的响。 正走着的功夫,旁边的一条胡同里忽然闪出个人影,好像被人推出来似的,结结实实的摔在他脚边。 叶承欢一愣,马上停住脚步,低头一看,摔倒的这位正是刚才在面馆街头的黑帮卧底,廖远! 此刻,他整个人好似血葫芦一般,从头到脚至少有几十处刀伤,衣服都碎成一条条的,地上的雪很快便被鲜血染红一片。 他满头满脸都是伤口,头皮都被劈开,露出白森森的头盖骨,要不是他的衣着没变,叶承欢一准认不出来。 他慢慢伸出手,死死抱住叶承欢的大腿,嘴里含混不清的道:“快……快报警……” 叶承欢犹豫了下,一动没动,刚要开口说话,胡同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只见一大帮握着砍刀的男人,一阵风似的冲到眼前,二话不说,对着地上的男人举刀就砍! 霎时间,血光横飞,几刀下去,那个男人便再不动弹了,刀子还是不停的往他身上招呼,比屠宰场还要来得残忍。 “都停了吧。”随着一个声音,那些刀手们这才收手,从人群后面走出一个人,身上披着黑色风衣,一头短发染成白色,精瘦的脸颊凹陷进去,仿佛刀削一般,整个人透着一股子阴冷气,让人随便看一眼都有点不寒而栗。 那人用脚踢了踢廖远的身子,没有反应,等确认他死定了后,才把目光转到叶承欢身上,缓缓道:“你们认识?” 叶承欢苦笑,他从不怕事,怕的是麻烦,可这种事还是偏偏喜欢找上自己,地上这位死哪儿不好,为什么偏要死到自己跟前。 他摇摇头:“不认识,刚好路过。” 那人冷笑一下:“是吗,路过的人多了,他为什么偏要倒在你面前,别告诉我只是巧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就算你不想听也没办法,除了巧合之外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那就不用解释了,你陪他一起死吧!”那人猛然道。 叶承欢眉毛紧了紧,随即又舒展开来,他可不是吓大的,事实上,敢吓唬他的人十有***都比地上的倒霉蛋死得还惨。 他不想惹事,但也从不怕事,听到这儿,他露出一丝不屑的笑:“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哦?你既然这么问,说明你们一定认识。好吧,我可以告诉你,命令是我们帮主下的,他早就看出这小子有问题,天龙帮屡次被人抄了后路,走漏了消息,就是因为他。这次,这次天龙帮要收一批货,帮主有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果然,到了出货的时候,兄弟们被警察抓个正着。这件事事先只有帮主和他两个人知道,要不是他向警方走漏风声还能是谁!这么多年,这小子藏得够深,帮主和兄弟们都被他骗住了,要是不杀他,天龙帮以后也不用混了。” “你们连警察都敢杀,就不怕警方会报复么?” “报复?哈哈哈哈……要是怕这怕那,天龙帮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是警方逼出来的,我们这么做也是让他们看看,天龙帮不是好惹的!” 叶承欢点点头:“没想到在燕京居然还有这么嚣张的帮派。” “这话说对了,要想在燕京立足,没有点儿手段是不行的,天龙帮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凭着一个字:狠!”那人拍了拍头上的雪,大喇喇的一指叶承欢:“好了,你想听的都听了,现在还用我费事么,不想和他一样就乖乖的跟我们走,要是能提供点儿有价值的东西,说不定我们老大心一软会放你条生路。” 叶承欢歪歪脑袋:“我说我和他认识了么,你是聋子还是傻瓜?” 那人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居然还有人敢耍他,天龙帮头马白头翁可不是纸糊的。 “你他妈找死!给我砍死他!”白头翁一挥手,身后的那帮刀手哗啦一下,挥刀冲来。 叶承欢低头吹了吹手里的烟灰,等到第一道刀光劈到眉头上时,他上身不动,陡然把右腿笔直扬了起来,一个凌厉如风的高劈腿劈到那人头顶,就好像劈到一根朽木桩子,把他直接给劈趴在地。 一侧脸,又一把钢刀贴着他鼻子尖砍下,很清楚的看到寒电般的冷锋中,裹挟着几根断发,悠扬飘落。 叶承欢一把抓住那人手腕,稍稍费了点力气,便把他整个抡了起来,在人群里抡了半圈,就砸到五个,再抡半圈,又砸到四个,眨眼间,地上就多了一片人! 这帮人自从打娘胎出来,就没见过拿人当武器抡来抡去的,一时间吓得退后。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脱掉外衣,里面只穿着件单薄的黑色圆领紧身衣,随手一挥,外衣便飘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挂到路边的广告牌,挂得整整齐齐,好像服装店里的展示品。 “你小子干什么?”白头翁怒道。 “那件衣服很贵的,我怕不小心沾上你们的狗血。”叶承欢静静的说道。 白头翁怒喝一声:“你们都傻了,这么多人干不掉一个,给我上!” 眼看着那帮人再次涌上来,叶承欢皱了皱眉,好久没尝过血腥味了,对那种味道都有点儿淡漠,今天看架势要是不杀几个恐怕他们不会善罢。 他扬起拳头,一拳打在迎面冲来的一人胸口,咔嚓一声,也不知碎了多少器官组织,那人的刀飘在空中,身子一动不动,鲜血从鼻子、眼睛、嘴里一并喷出,然后才缓缓倒下。 在那人倒下同时,叶承欢抓起他的手臂,往上一扬,众多钢刀劈砍交错在一起,顿时溅出无数火星。 他在人群中一个兜转,以极快的速度用手指在每个人手背上弹了一下,啪啪之声不绝于耳,各种闪亮的钢刀顿时脱手而飞。 传奇的速度!传奇的指法! 好几个在还未完全领略之前,便已没了知觉。 叶承欢一拳打飞一个,一脚踢飞三个,一个肘击把一个倒霉蛋生生撞出视线,贴着雪地,从马路这边一直滑到对面,撞上墙后飙出一口鲜血,歪着脑袋再也不动弹了。 军人教科书式的实战打法,加上神州古武的驳杂素养,叶承欢根本不用开挂,便把那帮人打得七荤八素。 第488章白头翁 尽管叶承欢已经做到极端仁慈了,但雪地里有的人在翻滚,有的人在呻吟,有的人干脆毫无动静,生死不明。 打架这种事,过去对他来说,就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不要说打架,杀人都是如此。 自从回到神州,经历种种,来到维多利亚找到家一般的感觉之后,他骨子里的那种杀伐之气已然消弭很多,作为黑暗风暴的首领,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都越发不够格了。 事实上,之所以回到神州,原因十分复杂,至少其中有一点就是他厌倦了那种杀伐生活,血腥味已经闻得要呕吐,他只想给自己找个有氧气的空间。 等叶承欢一转身,直眉瞪眼的出现在白头翁面前时,嘴角的那一道邪魅弧度,竟是如此的涂炭生灵! 大雪纷飞,漫长的街道上只剩下叶承欢和白头翁还站着,其余的人则倒在各自的血浆里,分不清天下上的是雪,还是血! “其实你早想除掉廖远了,因为他是帮派的二号人物,只要他活着,你就永远被他压一头,对吧?”叶承欢问道。 “你到底是谁?”白头翁出道七年,几百人的帮派火拼不下十几次,最有名的一次是在三年前,靠一把开山刀愣是将一条街的小混混砍个落花流水,从此声名鹊起,被人称为天龙帮的头牌打仔,别人是靠手段、靠伎俩,他则完全靠拼命才得到今天的位子。 干黑道这行,任何一个帮派都是如此,帮派里的二号人物几乎能和老大并驾齐驱,因为干黑道就等于在刀尖上跳舞,老大表面风光,实际上却更容易挂掉,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摘走。 仇杀、暗杀、内讧、反水这些元素实际上远比电影要复杂得多。 老大一死,那么二号人物马上成为下一任首脑,所以好多聪明的帮派,都会尽量让老大和老二减少接触,避免被人一锅端的风险。 白头翁在天龙帮是个人人畏惧的狠角色,就连帮主天龙都敬他三分,他在帮派内外的名声远远超过廖远。 天龙之后是廖远,廖远之后才能轮到他,可帮主和廖远都正当年,天知道他白头翁能不能活到他们都挂掉的时候。 就好像一部电影里的台词:“三年之后又是三年。”白头翁对廖远的嫉妒和恨,甚至都超过了敌人。 可廖远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深得天龙的信任,根本找不到半点儿差错,这让他无从下手。 白头翁相信越是表面上完美无缺的人,背地里就一定有大问题,他很早之前就把廖远身边的人买通,暗中盯着他一举一动,希望能找出蛛丝马迹。 果然,最近天龙帮流年不利,几次买卖都被警方抄了后路,帮派里损兵折将,名声扫地。 一番明察暗访下来,白头翁终于抓到一个重大信息,就连他都没想到,那个天龙帮的二号人物,帮主最器重最倚重的人,居然是警方的内线。 他暗暗的派人在廖远的住处外蹲点观察,到后来居然跟电视剧学,去刨廖远家门口的垃圾桶。 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他从垃圾里找出一张撕碎的纸条,拼在一起后,上面写着联络地点和时间。 其实,廖远在面馆接头的整个过程,都被他的人一丝不落的看个清楚。 白头翁大喜,马上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告诉帮主天龙,证据确凿,天龙看后大为光火,马上派他带人一面去抄廖远的家,抓他的家人,另一面则派白头翁去抓廖远。 实际上,天龙并没下死命令,毕竟事关重大,廖远怎么说也是帮派的二号人物,草草处死的话也不好向兄弟们交代,他想把廖远抓来,当着所有兄弟的面好好质问一番。 没想到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白头翁表面上答应好好的,其实早就打定主意,这一次决不能给廖远翻身的机会,只要抓到他,就地正法! 至于如何向帮主交代,他完全可以找出好多种理由,这一点根本不是问题。 本来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自己带来的马仔就被人家悉数干倒,就算拍电影也不带这么离谱的。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刚才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放着那么多路人甲不去招惹,偏偏招惹上一位隐形高手,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副烂摊子,和一个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要不是被那家伙惹上身,叶承欢也不想给自己扯一身官司,他不是执法者,也不是什么诸邪不侵的漫画英雄,顶多算了个现场目击者。 刚才那一part玩得也够瞧了,一帮黑道分子被他打得满大街都是,他可不想等警车过来,再惹一身骚。 “我一秒钟可以杀你三次,不过我还是要留你收拾这副烂摊子。”叶承欢从广告牌上拿下外衣,随便披在肩上,刚走出几步又回过身来,对白头翁道:“别以为染个白毛就是黑社会了,西西里岛的黑手党每一个都比你有礼貌,从不欺负当地老百姓。哦,对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钱扔到地上,“这是他们的医药费,剩下的你替我垫上,就这样了。” 说罢,他踩着积雪,以欣赏雪景的速度,不紧不慢的走远了。 白头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有好久,全身都是雪,看着地上那张十块钱钞票,感到一种深深的刺痛感。 堂堂的天龙帮居然在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就被人侮辱了,而且侮辱得还那么彻底。 他攥紧了拳头,看着大雪纷飞中模糊的方向,心里不停盘旋的只有一个问题:那人是谁,他到底是谁! 出了这条街,便与迎面开来的三辆警车擦身而过,叶承欢不想惹麻烦,裹紧衣领加快了脚步。 好在这次走出不远,便搭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刚刚启动,电话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拿出手机看到一个熟悉的号码,后视镜里那张血腥味还未消散的脸颊,露出几丝愉快的笑意。 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好久不见的丁香小可爱。 拿起电话,还没等开口,便听到一声柔柔媚媚的“老公”,这一声叫得他浑身打个大大的冷战,一直痒到心底,别提多舒服了。 “小可爱,你可想死我了。”叶承欢一身舒畅道。 “老公,我也想你。” “想我为什么一直不给我联系?” “你知道的,来到燕京后要做好多事,所以一直没抽出时间。老公,你可不许生我气。” “本来挺气的,可一听到你声音,就什么气都没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打电话也是想见你,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大忙人方不方便过来。” “快省省吧,我是天下第一闲人。” “你来燕京不是出差公干么?” “没错,不过具体事情都由我上司去做,我只负责背后指导。” “你们到底谁是上司,哪有下级指导上级的道理?” “上级就一定比下级强么,她把鸡蛋还笨,跑个腿打个杂还行,要是没我指导,什么事也做不成。” “呵呵,你就吹吧……我在八大碗酒楼等你,对了,记得来时买件像样的礼物。” 叶承欢一愣,丁香从没找自己要过礼物,今天这是怎么了? 两人甜蜜兮兮的说了几句情话,才在电话里吻别。 叶承欢寻思着给她没什么礼物,丁香如今俨然是龙都黑道的霸主级人物,身边什么名贵的东西没有,这个礼物着实有点儿犯难。 开车的是位女司机,见他皱着眉头发呆,笑道:“是不是不知道该送女朋友什么才好?” “嗯。” “这还不简单,她平时喜欢就送她什么嘛。” 叶承欢苦笑,她平时喜欢砍人,难道还要送她把刀么? “可以定制礼物给她哦,像是刻着她名字的项链、手链,音乐盒、水晶摆件。这样的礼物很有创意、也很有纪念意义。还可以送一些可爱的玩偶娃娃,女孩子么,对于这些玩偶娃娃从来不都嫌弃多。如果你女朋友是文静类型的,就送一本书给她,沐浴在午后阳光下,一杯咖啡,一本书,看着扉页上你写给她的情话,肯定会死心塌地的爱你。你也可以考虑自己动手做一件礼物也不错嘛,像是手绘的T恤、鞋子、不同材质的贺卡什么的。其实女孩子都是很好哄的,只要她真心喜欢你,你送什么她都喜欢。” 女司机东拉西扯,一副感情专家的样子,不过最后这句话倒是满有道理的。 叶承欢从不喜欢按常理出牌,丁香也不是个爱循规蹈矩的女人,女司机的话虽然大部分比较水,但还是触动了他一下。 “麻烦你,把车停一下,我去去就来。” 车子在路边还没停稳,叶承欢的人已经到了车外。 女司机满脸错愕的看他走进一间男女保健用品店,功夫不大便拿着一个长条状的小礼盒回到车里。 叶承欢似乎对自己挑选的礼物很满意,“司机师傅,多谢指点。” 女司机牵动下嘴角,有点儿不知所云,天地良心,自己可没指点他去那种地方买礼物啊。 女司机对于燕京的地理倒是很熟,车子逶迤着来到一片老旧的四合院民居区,最后在一条巷子口停了下来,八大碗酒楼就在里面。 叶承欢有点儿纳闷,不明白丁香怎么会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等他,不过黑道既然有个黑字,当然就免不了做事冷僻些。 下了车,便看到巷子口停了很多车,周围没有任何居民,来往的都是些样貌鬼祟的家伙,一看就是和黑字沾边的主儿。 第489章天下第一闲人 叶承欢定定神,怪不得丁香在这儿,难道这里好像要搞古惑仔大聚会? 酒楼的规模倒不算很小,上下五层的建筑,足以容纳几百人同时开席。 所有八大碗,是雪菜炒小豆腐、卤虾豆腐蛋、扒猪手、灼田鸡、小鸡珍蘑粉、年猪烩菜、御府椿鱼、阿玛尊肉八种菜,很有北方特色的经典菜色。 八大碗讲得的是“笨”和“野”,也就是人们所说得“绿色”。“笨猪”、“笨鸡”等肉类产品作为八大碗主料,主要以炸、蒸、炖为主。 北方的冬天寒冷而漫长,过去冬季室内的取暖主要靠生火点炉子,而八大碗则是在有着非常方便的用火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再加上天气寒冷,食物不容易变质。 酒香不怕巷子深,在燕京,像这种带有私房菜性质的饭店不少,常常高朋满座,比大酒店的生意还火爆。 吃腻了山珍海味的人们如今更喜欢吃的是特色和味道。 来到门口,叶承欢一眼便从迎来送往的人群里看到小白龙和刀疤。 小白龙在丁香的提拔下,如今在烟雨堂的地位也今非昔比,谈吐做事越来越有场面上的范儿。 刀疤则一如既往,还是那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德性,见了谁都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 今天他难得穿了身喜庆的衣服,只不过和他苦大仇深的样子衬托起来,怎么看都觉得不搭。 小白龙和刀疤,一左一右,一个迎来送往,一个面无表情,好似庙里的哼哈二将。 还是小白龙眼尖,一眼看到叶承欢过来,马上亲热的上前招呼,还没等开口,下面便挨了重重一巴掌,打得他紫着脸弯下腰去。 他又转向刀疤,“刀疤,今天这么喜兴的日子,你能不能笑一笑?” 刀疤面无表情的道:“不笑不等于我不开心。” 没办法,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叶承欢也拿他没法子。 他们带着叶承欢进到酒楼,放眼看去,到处都坐的满满当当,各种身着奇装异服的混混们凑在一起,放声说话,放声大笑,毫无顾忌的飚着粗口,恨不得把房盖都给揭掉。 叶承欢无奈的想,就像刀疤不会笑一样,这帮人就这德行,永远别指望他们能给你吐出象牙来。 顺着楼梯来到二楼,这里虽然也很热闹,但不像下面那么混乱,看样子下面的都是马仔,真正能上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宽阔的大厅里高朋满座,地上铺着红毯,头顶挂着彩球,正面一张大方桌上摆满了各种贵重礼物,每件礼物上都写着送礼人的名字,许多大花篮上也挂着红带,写着人名,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看样子像是谁过喜事,叶承欢有点儿小失落,和丁香宝贝私人幽会的愿望化成泡影了。 他在人群中间扫了一下,一眼便看到丁香正站在一群人中间,巧笑嫣然,款款而谈,一对秋水似的眸子顾盼生姿。 她穿了身亮红色的长裙,长裙的下摆则是美人鱼似的设计,把那对又挺又圆的美臀裹了个骄傲的轮廓。 一头青丝盘起,额前梳着齐眉刘海,举止动作温文尔雅,好像名门里走出的大家闺秀。 如果不知道底细的人,很难把此刻的她和叱咤风云的黑道人物联系起来。 叶承欢小小惊艳了一把,忍不住咽了咽喉咙,这妞在自己的滋润下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光是看着就十分有感觉,特别是她那种混合了野性霸气的女人味,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刀疤和小白龙把叶承欢送到站,便下去忙活了,他们可不想给自己老大做电灯泡。 叶承欢没有马上过去,只是站在边上叼着烟卷,一脸玩味的欣赏着自己的女人。 丁香无意中一个回眸看到他,这才和人们打了招呼,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 她扬起那张美玉无瑕的精致容颜,挂着浅浅笑意,淡淡柔情,就那么专注的看着对方。 四目交接,一股暖意在彼此胸中流动,谁也没说话,也不需要说什么,这一刻只要感受就够了。 “老公……”丁香轻声叫了下。 叶承欢点点头。 “老公……” “嗯。” “老公……”丁香花容绽放,痴情种带着几分顽皮,好像这两个字她永远也叫不够。 叶承欢伸手捏了捏她嫩滑绵软的脸蛋,然后伸开双臂抱住她身子。 丁香一点儿不顾及别人的眼光,小鸟依人的趴在男人怀里,此刻她的眼里除了叶承欢,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了。 她主动在男人嘴上亲吻一下,皓齿微露的笑道:“老公,我们有多少天没见面了?” 这一下倒把叶承欢问愣住了,他可不算那种细致的小男人,两人一别那么多天,猛地让他说肯定说不上来。 丁香没有半点儿责怪的意思,直接替他说出答案:“今天是第二十一天。” 叶承欢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她可不是像他这样的大闲人,一个黑道大佬每天不知道要为多少事耗费脑细胞,哪有功夫在这方面计算。 她这次来燕京要寻找龙头杖的下落,免不了协助父亲处理帮派事务,还要和燕京各大帮派的头脑建立人脉关系,另一面还要时刻关注龙都那边的情况,差不多也算是日理万机。 可她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两人分别的时间,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在这二十一天里,没有一刻中断对他的惦念。 反问自己,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呢? 叶承欢有些歉意,嘴角动了动,刚想说什么,被丁香的小手给捂住了。 “什么也别说,我知道你是喜欢我惦记我的,这就足够了。”丁香依旧笑得迷人。 叶承欢当然喜欢她爱她,对于一个从不要求自己、从不知道索取的小傻瓜,他没理由不喜欢,没理由不惦记。 丁香的宽容让他反而想要要求自己,想要对她付出些什么。 男女之间就是这么复杂而又有意思。 “燕京的事办妥了么?”叶承欢换了个话题,尽量让自己显得放松些。 丁香微微蹙眉:“还没有,这件事以后我慢慢再给你说。” “对了,今天是不是谁有什么大喜事了,怎么这么热闹?” 丁香抿嘴笑道:“当然是我的。” “你的?你什么喜事?” “准确的说,应该是我们丁家的大喜事,今天是我弟弟的弄璋之喜。” 叶承欢一头雾水,从来也没听她说过还有个弟弟,“你弟弟是谁?” “老公,你怎么聪明人说糊涂话,我弟弟当然就是我爸爸的儿子。” 叶承欢揉揉眉头,也不知是自己脑子不够灵光,还是这事太过蹊跷。 “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他才刚出生不久,现在说还晚么。” “你不是说你妈妈早就不在人世了吗?” “嗯,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天是他的满月宴。” 叶承欢第一时间自然想到那个差点儿要了司马风云老命的女人,徐芳华。那女人明明被司马风云下令处死了,怎么又借尸还魂了? 丁香看出他的心思,解释说:“你不要多想,徐芳华最多算是我父亲的情人,那边那个女人才是孩子的母亲。” 叶承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一个人坐在一边,相貌算不得上乘,可能由于生产不久的缘故,身材还有些发福,如果不是丁香提醒,还真猜不到她就是司马风云的女人。 不过那女人面色红润,气血丰盈,胸大屁股大,一看就是把生儿子的好手。 叶承欢抿了抿嘴巴,干笑道:“这么说你该叫她一声小妈喽。” “什么小妈老妈的,她只不过就是孩子的母亲而已。” 叶承欢有点儿意外:“你老爸找别的女人生孩子,你好像还很支持?” “黑道大哥怎么能没有儿子,有谁不是三妻四妾呢,我爸爸那么大的风云会家业怎么可以没有继承人。” “你不就是继承人么?” 丁香淡淡一笑:“我有我的烟雨堂就足够了,将来我可能会协助打理风云会,只要我弟弟长大成人,我马上就会把帮会交给他。” “为什么?” “因为他是带把儿的。” 叶承欢撇撇嘴,不屑的道:“真没看出来,你还这么重男轻女。” “帮派讲究传承,老子的东西儿子继承,天经地义。” “如果他长大了是个弱智怎么办?” 丁香娇嗔一声,打了他一下:“你就会瞎说。” “你老爸那么风流,你这做女儿的还真想得开。” “男人有几个不风流的,他年纪越来越大了,身边也需要有人照顾。再说,难道你就是正人君子么?” 叶承欢立马没词了,别的方面他或许能反驳几句,可一说到这方面他一点儿底气都没了。 他讪讪一笑,在女人翘臀上用力捏了几把,“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儿子?” 丁香娇艳如花,用手抚摸着他的下巴:“你想得美,我可不会生。” “这东西又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是女人都会。” “生孩子很疼的。” “有没有搞错,你可是黑道大姐,居然还怕疼?” “疼有好多种,我怕那种疼我吃不消。” “唉,那算了吧,我还是找别人给我生吧。” 丁香睫毛轻颤,几分动情的道:“逗你玩的,只要你想要,我随时给你生。” 叶承欢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这才是我的好乖乖。” 丁香望着虚空,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幽幽道:“等儿子长大后,我就把烟雨堂交给他打理。” 不是吧!叶承欢裂开嘴苦笑,怪不得这妞答应得这么痛快,她居然想让儿子以后学她一样去过砍人生活! 第490章弄璋之喜 丁香捂嘴咯咯一阵发笑,“看把你紧张的,我是逗你玩的,将来我要送他去最好的学校读书,让他考警校,做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 叶承欢按了按眉头,有点儿发晕:“你让他给你做警方卧底,还不如让他去砍人呢。” “哎呀,谁说我要让他做卧底了,我是让他做真正的警察,光明磊落的活着。” 叶承欢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想法,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当初是被命运所迫才不得不走这条路,但我不希望我儿子将来也和我一样。”丁香目光闪动,情之所至,挽住男人的脖子,有些焦急的道:“老公,以前我从没想过这些,今天被你一说,我真的挺想要儿子的,我要看着他长大成人,看着考上警校,看着他成为警察,看着他结婚生子……那一定很有趣,很幸福。老公,你会给我吗?” 叶承欢一阵哑然,刚才只不过随便**说说,没想到这妞居然一下就当真了,看她那副渴望的样子,好像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身体里那点儿存货给掏干了似的。 好在这时,场子里一片骚动,叶承欢和丁香转脸看去,只见司马风云带着一帮风云会手下,健步走来。 虽然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司马风云腰不弯,背不驼,一顿能吃一只烤鸭子,喝一斤茅台酒,不带瞄准器,五十米打靶百发百中。 尤其是今天,格外红光满面、意气风发,走路都带着风声,颇有点儿“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味道。 他来到场中央,向全场宾客抱拳致谢,人们纷纷起身,向风云会老大道贺,司马风云应对从容,言笑沉稳,那股子令人敬畏的霸气无形中散发出来,不愧是一代黑道枭雄! 叶承欢对这个便宜老丈人的人品不怎么待见,司马风云对这位看不惯却又惹不起的毛刺女婿更没什么好感,好在都得看丁香面子,况且今天又是在场面上,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以司马风云如今的地位和声望,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女儿和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可他一直自认对女儿亏欠太多,只要丁香喜欢的,他只有无条件答应。 拱手把如花似玉的女儿送给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明知是个哑巴亏,他司马风云也只能生生吞下。 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原本是想来和丁香小宝贝秘密幽会的,却没想到竟是司马风云摆的满月宴,他俩本来就不对付,他生的儿子和自己有个毛关系啊。 早知道这样,他宁肯不来好了。 他不情愿的被丁香牵着手,来到司马风云跟前,呲牙干笑了笑:“嘿嘿,恭喜啊,没想到司马先生这么大年纪居然还神功护体、宝刀不老,一不小心搞出个大胖小子来。” 这话说得实在不伦不类,丁香蹙起秀眉,在背后掐了他一下。 司马风云脸色僵了僵,随即哈哈大笑:“好小子,我喜欢你这话,神功护体、宝刀不老,说得有趣,说得好。哈哈哈哈……” 他一笑,周围人也跟着一起大笑起来,他们这种人也不怎么讲究措辞,想让他们文绉也文绉不起来。 在司马风云身后站的几个人面生得很,接下来,丁香给叶承欢一一介绍。 叶承欢这才知道,原来司马风云有三个干儿子,分别是司马洋、司马海、司马江。 三个人都是司马风云当年打拼天下时,为他死掉的好兄弟的遗孤,司马风云把他们收为干儿子,一直养育到大,如今个个都是风云会的中流砥柱。 特别是那个叫司马洋男人,外号毒蛇,年龄三十几岁左右,一脸络腮胡子,双目爆闪,身上的肌肉好似小山一般。伸出胳膊来,露出根根青筋。笑容和言谈都很少,一看就是黑道中数一数二的狠角色。 风云会旗下共有金木水火土五个堂,分别掌管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以前的金堂堂主丧尸由于和徐芳华联手反水,被刚好碰到的叶承欢当场干掉,丧尸死后,司马风云痛定思痛,决定启用自己最可信任的几个干儿子。按年龄、按资历,司马洋在风云会里的排序都远远落后很多前辈,但自从那次反水事件发生之后,司马风云除了自己的干儿子,对身边的人越发疑心,所以他才打破规矩,提前启动年轻一辈。 司马洋目前是风云会最重要的金堂堂主,金堂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不光掌管自己地盘的事务,还是帮会里的执法堂,直接掌握整个帮派的生杀大权,俨然是司马风云的左膀右臂,也是三个人中最顶尖的一个。 叶承欢在丁香的引荐下,和大家一一见过,最后到了司马洋跟前,两人握手中,便感觉一股巨大的握力袭来。 叶承欢以前听丁香说过,黑道人第一次见面,都要通过不同方式试试对方的实力,如果理解成挑衅也可以,总之谁要是受不了先叫了娘,谁就算堕了面子。 这点小事当然难不倒叶承欢,他感觉对方发力,一股催生的力量马上反弹,握的司马洋的手骨咯咯直响。 司马洋原本一看到他,就先存了几分轻蔑,察言观色又见干爹对这女婿冷冷淡淡的,所以才更加有恃无恐,一上来就要给他个下马威。 他嘴角漾出一丝恶作剧,以他的力气,估计一下就能把对方握哭了。 可万万没想到,人家叶承欢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反倒把他的手握得钻心疼。 司马洋一刹那间痛入骨髓,不过他咬牙坚挺着,还是生生忍住了没叫出来。 好在叶承欢并没怎么为难他,很快便放开了手。 司马洋挂着一头冷汗,这下终于领教到对方的厉害,再也不敢贸然试探了。 叶承欢还不算完,张开双臂要给他个熊抱,吓得司马洋赶紧往后退开。 旁人只当他们初次见面,要显得亲热一下,都发出爽朗的笑声。 除了司马风云的三个干儿子之外,其他则是风云会头头脑脑的人物,叶承欢无意结交这些黑道人士,只是浮光掠影的点点头,算是见过了。 等到介绍最后一个人时,司马风云亲自把一直站在自己背后的那个男人拉了出来,很亲热的抱着他肩膀:“这是我兄弟,邱健鸿。” 叶承欢心里一动,那人既然能让司马风云如此隆重的介绍,其身份一定非同小可,因此,不由得往那人多看了几眼。 看样子那人也就三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件棕色皮衣,皮肤是那种热带地区晒出来般的暗红色,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少,但生了一身爆发力十足的肌肉,唇上留着条修饰整齐的小胡子,一头乱发染成棕色,浓眉小眼,五官并不怎么起眼,虽然也带着道上人的痞气,但整个人明显比其他人老练沉稳了许多。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默默的站在司马风云背后,让人很容易以为他是他的打手或是贴身保镖,没想到司马风云居然对他兄弟相称,而且按照黑道的排位,显然在他三个干儿子之前。 这一来,那人的辈分便甚至高出司马洋等人一级! 丁香怕叶承欢不明白,有意小声提醒他:“他在风云会没有具体职权,却是老爷子最倚重的左膀右臂,帮会的绝大多数事务都由他代替老爷子打理,其地位俨然是风云会的第二把交椅。” 叶承欢点点头,那人的年纪显然和司马风云有将近二十岁的差距,居然能得到老大如此器重,说明他绝对有超越一般人的特点。 “这位是……”邱健鸿问道。 丁香迟疑了下,眼角看向身旁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介绍给大家。 老公?情人?相好?朋友? 总之都不合适。 没想到叶承欢一把揽过丁香的身子,握着她的螓首,十分霸气的吻住她的小嘴。 这下不用再介绍了,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足以说明一切。 人们脸上纷纷露出几丝尴尬,他们这帮人本来不怎么讲究规矩礼法,可在这种场合也没人好意思做这种事,面前那个男人居然直接就做了,而且还做的那么理直气壮、气壮山河! 司马风云老脸一僵,心里一阵切齿,这小子也太嚣张了,竟然敢当着自己面就那么强吻自己女儿,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丁香虽然有点小幸福,但也感觉羞涩,自己的男人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太那个了。 她在背后捅了捅叶承欢,小声道:“我让你买的礼物呢?” “什么礼物?” “电话里告诉过你的,既然来了,起码也表示下心意,要么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不过去。” 黑道人最讲究一个面子,暗地里哪怕动刀子的心都有,但到了场面上,没有一个不是出手阔绰的,礼越重,面子就越大。 叶承欢表示很尴尬,原以为是送给丁香的,还抱着恶作剧心态给她个“惊喜”,没想到是人家的添丁之喜,那件礼物实在驴唇不对马嘴。 “买是买了,不过在这个场合上会不会太寒酸了点儿。” 丁香笑道:“老公,是你自己想太多了,你不是道上人,只要表表心意就可以了,没人会计较的。” 叶承欢不想让自己女人当着这么多人面下不来台,只好把他从保健用品买的那个东东掏了出来,是一只长条状的东西,用黑色塑料袋包着。 什么宝贝包的这么严实?大家都十分好奇,丁香的相好,司马风云的女婿,送的礼物当然不是寻常之物。 第491章马王之子1 叶承欢讪讪一笑,也没打开塑料袋,直接把东西放在礼金台上。 旁边专门负责看管礼金的礼仪小姐上前,道:“先生,介意我打开吗?” 叶承欢耸耸肩:“随便你。” 打开塑料袋,里面是几层报纸,粽子似的一层层拨开,里面又是白色纸盒,打开纸盒,里面的东西才露出庐山真面目。 礼仪小姐的表情就好像刚刚吞了个苦柿子,简直尴尬万分。 “什么宝贝,快给大家看看。”有人等不及催促道。 礼仪小姐红着脸伸手进去,等把那件宝贝拿出来后,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 叶承欢送的当然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支又大又粗的按摩棒,标签上还打着醒目的四个字:女士专用! 司马风云重重的哼了一声,脸上一青一白,转过身不再言语。 “姓叶的,你什么意思,成心耍我干爹是吧!”司马洋三兄弟怒喝道。 就连丁香都红着脸小声埋怨:“老公……你怎么……怎么送这种东西……” 叶承欢撇撇嘴,懒得再解释什么:“性教育要从娃娃抓起,白天哄孩子玩,晚上拿来解闷,还有什么娱乐工具能比这个更有趣的。” 他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得振振有词,一点儿惭愧的意思都没有。 司马洋指着叶承欢鼻子,喝道:“我看你小子是活腻歪了!” 叶承欢冷眸一闪,狭长的眼线里多了两道血光之灾,“别给我指手画脚的,信不信我把你的狗爪子给扯下来!” 别人自然不相信,可丁香再相信不过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要司马洋一只手都是小事,他随便一巴掌,就能要了他的命! “好了!都给我闭嘴!把东西收起来,别让外人看笑话。”司马风云沉声道。 他说的话没人敢违抗,司马洋尽管憋着一肚子气,还是生生咽了下去。他狠狠瞪着叶承欢,心里琢磨着一定要找个丁香不在场的机会,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狂扁一顿。 一场小小风波刚过去,楼下又是一阵喧哗声,大家纷纷向楼梯口望去。 司马风云在许多人眼里,俨然已是燕京黑道上泰山北斗般的人物,他的儿子办满月,谁敢不给面子,燕京几乎各大帮派的老大都早早来到,眼看就要到开席的时间,居然还有人刚来,这不是明摆着给风云会脸色看么? 司马风云转过身来,脸上却露出几分喜色,看得出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那个人的到来倍感欣慰。 随着脚步声,几个彪悍男人簇拥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上来,大家面面相觑,脸上都是一副古怪神色。 那人披着深灰色的毛呢大衣,棕色皮鞋,条纹西裤,一头浓密黑发打着发胶,和他的领带一样,一丝不苟。 他款款来到司马风云跟前,肩膀微微张开,后面的随从便接过他的大衣,露出一身笔挺西装,做工面料都是纯正的意大利原产味道。 尽管鼻梁上架着一副窄边眼镜,也掩盖不住他五官的精致,好似艺术家用刻刀雕刻出来的一样,每一个棱角、每一个弧度都相当完美。更难得的是,每一个举止、每一个神态,都透着一股儒雅的书卷气。 他站在这些人中间,仿佛鹤立鸡群,一下子就被他和别人区分开来。 他盯着司马风云看了半晌,嘴角牵出一个弧度,慢慢的张开双臂,叫了声:“大伯……” 司马风云皱着眉头,仔细审视了一遍,觉得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是……” “您忘了,小时候您常带我去天台放风筝……” 司马风云恍然大悟,拍拍脑门,一把抱住对方,“岳峰,是你啊,这么多年不见,我都认不出来了!” 那人显然还对这种江湖人直率的拥抱有点儿不太适应,脸色变了变,谦恭的道:“您是贵人多忘事,别说是您,我刚回来的时候,连我老爸都差点儿不认得了。” “快让我看看。”司马风云抓着对方肩膀,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一番,不住点头:“好,好啊。怪不得那么多人不是移民就是出过留学,去美国、去欧洲、去澳洲,看来国外的确是好,留洋多年,如今成了社会精英了。” “哪有,在大伯面前,岳峰永远都是晚辈,精英更不敢当。” “好小子,这话我爱听,说明你骨子里流的还是咱们道上人的血,哈哈哈哈……” 和司马风云的张狂相比,那个年轻男子倒显得老成很多,连笑容也只是点到为止,言谈举止极有分寸。 司马风云拉着他的手,面向大家,朗声道:“各位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兄弟马王的儿子,也是我侄子,名叫马岳峰。我从小看他张起来的,后来去了德国留学,学了十年的政治经济学,听说还拿到了双博士学位。谁说咱们江湖人都是大老粗,从今以后,咱们的人里面也有博士了!” 一句话引来众人一片愉快的笑声。 司马风云又对马岳峰道:“你老爸呢,他怎么还没来?” 马岳峰抱着几分歉意道:“今天是大伯添丁之喜,按理说以你们的关系,我老爸应该是第一个来道贺的,没想到突然有件很重要的事,他就先派我过来,等办完了事,他一定来向大伯解释,他还惦记着要多喝几杯大伯的喜酒呢。” “哈哈哈……我们兄弟这几年各忙各的,很久没痛痛快快的拼一次酒量了,等他过来,一定不醉不归!” “大伯从来都是海量,我老爸怎么能是您的对手。” “这话可别让你老爸听到,不然他一定气炸了肺,说你小子吃里扒外,别的方面他都服我,唯独酒量上从来就没服过。”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今天是大伯大喜的日子,老爸嘱咐我送来一件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马岳峰对手下人吩咐一声:“拿上来!” 手下递过一支精致的木盒,纯正的印度小叶紫檀,要知道小叶紫檀生长周期漫长、成材率极低,而且“十檀九空”,要几百上千年才能长成一株可用之材,就算成材后,树木里面也都是空心的,所以小叶紫檀打造的木器越大越值钱,人们常见的也只是猫眼大的佛珠,像这种紫檀做的盒子极其罕见。 马岳峰接过盒子,当着大家的面慢慢打开,人们全都陆续发出一声惊呼。 里面居然是一条黄金和翡翠打造的长命锁。 黄金足有半斤来重,翡翠则是最上乘的缅甸货,翠色纯正,通体没有一丝杂质,像这样的货色,就算找遍整个缅甸,也未必能找出几块。 霎时间,黄金翡翠相互映衬,光彩照人。 马岳峰把长命锁放在礼金台上,刚好放在叶承欢的按摩棒旁边,看到按摩棒,他的脸上不由得也闪过一丝怪异,只不过他涵养极好,只是稍稍愣了下,便恢复如常,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眼看吉时就要到了,一个奶妈模样的女人从里面抱出个襁褓中的婴儿,长得白白胖胖,虎头虎脑,倒也十分可爱。 孩子母亲春妮这才从角落里出来,从奶妈手里接过孩子,来到司马风云跟前,深深鞠了一躬,小心翼翼的站在他旁边。 人们渐渐静了下来,都把目光投向司马风云。 司马风云小声问道:“各帮派的人都到齐了么?” 邱健鸿犹豫了下,回答:“都到齐了,只有……天龙帮的老大天龙没来。” 司马风云不动声色的道:“天龙帮跟咱们有梁子,但江湖人讲面子,他不给我这个面子,将来我一定还给他。” 说完,他往前跨了一步,凝神往四处环顾一遍,一对锐目精光四射,朗声道:“今天是我们司马家的添丁之喜,感谢各位朋友、各帮派老大前来捧场,我司马风云打拼了半生,只有一个宝贝女儿丁香,不过江湖有规矩,帮派有传承,何况我女儿还要坐镇龙都。不过从今天起,风云会后继有人了,我们司马家也有了我们自己的香火!” 这话说得底气十足,大家纷纷鼓掌喝彩。 “很多人都知道我司马风云的故事,从当年的黑金会到如今的风云会,我用了十年时间东山再起,在燕京打出一片天下,不是因为我司马风云有多了不起,全都因为在座各位的帮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没有大家就没有我,更没有今天的风云会,所以,我向各位表示感谢。”说到这儿,司马风云深深鞠了一躬,场上的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纷纷收敛了收容,站起身子。 “坐,大家都坐。”司马风云压了压手,让大家坐下,这才又道:“不瞒大家说,我拜了半辈子关二哥,杀过很多人,也有很多次差点儿被别人干掉,这么多年来,我悟出了许多道理,到如今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字……” 这时,三个干儿子抬着一架木屏风上来,上面挂着红布。 司马风云一把扯掉红布,只见屏风上赫然写着一个斗大的“和”字! “最近我女儿给我买了套丹麦原产的HIFI影院,我渐渐迷上了看电影。以前总觉得没兴趣,现在沉下心来看一看,没想到电影里居然有很多人生中不曾经历的精彩。” 刚看了香港导演杜琪峰的一部力作,也是讲咱们这行的,名字就很有意思,叫《黑社会》,实话说,很久看电影没有这么有感触了! 听说这部片子在戛纳上映的时候,暴力场面引起了很多观众的不适反应,甚至有善良的老太太因受不了其血腥和恐怖而当场呕吐。 第492章马王之子2 可是尽管如此,在很多国内观众眼中,《黑社会》仍算不上真正的黑帮片。他们觉得它过于儒雅因此显得虚假。他们骂骂咧咧,像是一个小混混装出见过大场面的样子,说杜琪峰老了、徐克老了、陈可辛嫩了、张艺谋俗了、陈凯歌疯了,全神州的编剧死了、什么暴力美学不见了、香港电影的辉煌过去了、电影沦陷了、社会浮躁了、人生充满不幸了…… 呵呵,他们嘲笑老杜想把《黑社会》拍成神州版《教父》是痴人说梦。 他们完全没看到《黑社会》中那段争抢‘龙头棍’的情节里完美的感觉,完全无视‘滚猪笼’和‘石头砸死人’的暴力感觉,而把这部影片归为彻头彻尾的说教作品。 作为行里人,我觉得他拍出了咱们这种人的状态。 那些爆米花观众把老杜想得太简单了,事实上,我也把杜琪峰想得太简单了。虽然我非常喜欢《黑社会》,可是直到看完了《黑社会2》的那一刻,我才依稀发现了杜琪峰的野心。这个家伙,他的完整构思和胸有成竹远远出乎我们的意料,超乎想象。 看了这部片子,我简直夜不能寐,想了很多很多。 香港电影一直以黑帮片、武侠片、功夫片见长,所以如果华语影坛出部黑社会题材的经典影片,那就是香港了。 而这一次,是老杜创造的经典。 如果说只是讲讲黑帮人物在电影里打打杀杀,肯定不能称之为经典。 加些兄弟义气和‘乱世’真情等的以前也以拍过很多了。 但黑社会题材影片应该拍出新意、拍出深度的提法,很早就有了。 《无间道》是一个成功,在那里黑帮人物不再单纯是敢打敢杀、义气用事的形象,他们都是很有智慧的,可以和警察明争暗斗,而警察要想将他们绳之以法是很费劲的,要花好几年的时间去寻找证据,而且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 到了这部《以和为贵》,真的是一个巨大成功。 它带来的是一个含义更广、思想更深的黑社会! 在这部电影里,黑社会不再是正常社会的异端部分,黑帮分子也不再是社会上的一小部分人,全社会都是黑社会,社会上的所有人都是黑帮分子。 这并不是狂妄之词,而是从历史、政治的大角度来阐述的。 电影一开始就给人一些反映历史的旧照片和文字,告诉人们,黑帮由来已久,这个社会原本就是一个毫无秩序的黑社会。 历史上从不缺少动乱时刻,动乱时刻的社会就是黑社会,但动乱不能太久,否则人人都活不了,所以黑社会还是要走入一个有秩序的社会。 当要建立一个有秩序的社会时,这就是需要有国家了,所以那些建立国家的人物,都是黑帮人物,每个安定平和的社会都是由黑社会转来的。 当黑社会进入了一个有秩序的社会,当那些黑帮人物变成政治家,他们就希望建立一个可以相互制约、以求平衡的秩序,当然就要讲究‘以和为贵’。 懂政治的都知道,政治讲究的就是平衡,就是电影里邓伯说的,两年选一次,这个人做做,那个人做做,社团不能让一个人独大,要平衡。 司马风云用一部电影做开场白,表面上是谈论电影,可在座的人都听得出来,他是含沙射影,说的就是他们这个圈子。 作为一个江湖人物,司马风云对江湖的见地之深,眼光之独到,甚至连叶承欢都不得不佩服。 十载沉浮,赢了又输了,输了又赢了,司马风云能始终在这条道上屹立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官方的人常说,大陆没有黑社会,呵呵,我笑了,这是一种典型的掩耳盗铃。但大陆对黑社会的打压却是不争的事实。就连在承认黑社会合法的日本,他们也常常遭到政府的打压。燕京是帝都,之所以允许我们这些人存在,是各派政治势力互相倾轧的结果,也就是说,我们对人家来说,只是一件打击对手的工具。但并不等于我们可以和人家平起平坐了。对政客来说,黑社会就像夜壶,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用,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到床底下。眼看燕京就要进行新一轮换届选举,等新的政治人物上台之后,往往第一件事就是打击黑社会,表面上说是要给老百姓一个安定的社会,其实说白了还不是为了给自己捞取政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些人将何去何从,我觉得只有一个字‘和’,我们只有和睦、和气、和顺,大家联合起来,才能度过危局。” 说到这儿,司马风云面色转和,看了身旁的丁香一眼,得到女儿一个鼓励的眼神,才道:“这行是年轻人的天下,社团也该由年轻来开拓,我老了,没有当初的血性了,很多事也是有心无力。今天当着诸位老大的面,我想宣布一件事,以后我要退到幕后去,不想再过问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社团里的大小事务暂时由健鸿兄弟接掌,容等将来小儿子长大了,再把社团完完整整的交给他。”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惊声四起。 虽然不是金盆洗手,只是个退居幕后,过半隐退生活,但人们就够吃惊的了。 如今的风云会正如日中天,司马风云也不过才在天命之年,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听了司马风云的话,现场有一多半的人都不相信,包括叶承欢。 叶承欢还清楚记得,上次在龙都,司马风云就搞了一出金盆洗手的闹剧,不过那次他是以退为进,要把风云会的势力***龙都,这次故伎重演,这个老滑头不会又要杀个回马枪吧? 不过从丁香的表情来看,她事先已经知道父亲的决定,而且看样子这次是真的。 叶承欢还是有点儿不信,野心勃勃的司马风云肯把自己苦心经营的社团交给别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司马风云淡淡一笑,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估计大家都不相信,我会从自己社团退出来。其实道理并不难理解,我这半辈子荣华富贵享受过了,众叛亲离也经历过,别人没走过的路我走过,别人没做过的事我做过,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你争我夺,我早就厌倦了。混黑没有混一辈子的,到了一定份儿上,就得学会急流勇退。这段时间,经过考察和多方奔走,加上外贸方面有一些朋友指点,我正打算成立一家公司,专做外贸生意,等以后公司上了轨道,再慢慢向其他方向发展。黑道打打杀杀说白了无非就是为了一个字:钱。只不过干这行的风险太高。这年头无论做什么都离不开钱,我看到国内国外很多社团做到一定程度都转行做生意,我觉得那才叫正道。我只是退居幕后,并没有说要退出风云会,社团的事由健鸿打理,司马兄弟协助,生意场的事由我主掌。用句时髦的词,这叫做双轨制运行,呵呵,我觉得这样才更稳妥些,大家想想,两条腿走路总比一条腿走稳当吧。哈哈……” 听到这儿,许多人都明白了,还是司马风云老谋深算,干社团的确不是长久的事,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会挂掉,不是被自己人干掉,就是被警察钉死。社团要想长久,就必须想办法洗白。 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真正敢试水的人没几个,光凭这一点,也足见司马风云的勇气和魄力。 在燕京,风云会在许多帮派眼里就是风向标,司马风云看准的事一定错不了,有人喊道:“司马先生,你要是成立公司,能不能让我们社团也入个股份,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当然可以。你的话说的太对了,有钱大家一起赚,这才是正路,整天打打杀杀,恨不得置人于死地,路只能越走越窄。大家想来入股,我全都欢迎,不光是给我捧场,也给你们自己添了一条财路。”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一时间,群情踊跃,在场的各位老大纷纷响应,司马风云笑着一一答应。 “我奉劝大家一句,以后帮会的事要低调,赚钱的事要高调。你们看看我,人老了话就多,说着说着就跑题了。今天要是给我司马风云面子,就一醉方休!” 在场的人轰然喝彩,纷纷举杯祝贺。 叶承欢听得清楚、看得明白,司马风云这家伙真有两下子,要是把他放到乱世,一定是位惊天动地的草莽英雄,一番话说得霸气外泄,滴水不漏,让人折服,怪不得他在燕京能一步步走到今天,个中缘由不言自明。 刚好正午时分,一个前辈模样的老人高叫一声“摆香堂”,一干人抬来一个一人多高的红木佛龛,里面摆着关公的雕像,手握青龙偃月刀,一手抚着长髯,威风八面,杀气腾腾! 一干老大全都排成一排,司马风云居中,手里捻着香,面色无比郑重。 后面则是各帮派的头目,全都各自按照等级站好,呜呜泱泱,站满了整个大厅,却杂而不乱,井然有序。 “恭请坛主!”邱健鸿高喊一声,那个前辈模样的老人径直坐在佛龛旁的一张太师椅上。 “非亲有义须当敬,是友无情切莫交。一拜!”老人拖着长腔,听起来十分古怪,好像京剧的念白一般。 司马风云以降,所有人全都向关二哥的塑像恭恭敬敬的鞠躬,现场鸦雀无声,场面蔚为壮观。 第493章以和为贵 “那老头说的什么东东,好像戏台上唱大戏似的。”叶承欢问丁香。 “道上的切口。别说话,好好看着。”丁香小声叮嘱。 “有头有尾真君子,存忠存孝大丈夫。二拜!” “立誓拜玄黄天地,结盟为丹赤江山。三拜!” “礼毕!” 叶承欢又道:“对了,混黑的为什么都爱拜关二哥?” “一般来说,放置‘关二哥’最多的地方,都是铺面等对开开门的地方。而更多摆放‘关二哥’的,却是‘捞偏门’的地方。”丁香拿他没办法,只好解释。 “什么是捞偏门?” “简单来说,就是黑道。黑道本来就是蚂蚁爬砧板,刀口下找食,假如手下有人行反水,随时都会性命不保。所以黑道上的组织者极度需要借用关二哥的名号,来时刻提醒手下对上级的忠诚,让那些古惑仔好打消肚子里的小算盘。” 叶承欢点点头:“想想也有道理,关二哥也是砍人出身的,只不过人家手里的刀更拉风些!” 丁香打他一下,咯咯笑道:“你真能瞎琢磨。” 拜完了关二哥,那老头被人搀走,估计也就是来摆摆样子、撑撑场面,未必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佛龛等物撤走,重新摆好桌椅,司马风云叫了声“开席”,饭菜流水价似的端上来,各帮派老大大口喝酒、大声叫嚷,霎时间,小小的八大碗酒楼一片欢声。 叶承欢和丁香刚坐下来,正准备拿起筷子开吃,那个叫马岳峰的男人便端着杯香槟款款来到丁香身边,微微一笑:“丁香妹妹,还记得我吗?” 啪! 丁香一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酒杯,杯子掉在地上摔个粉碎,酒水也洒了一地。 叶承欢皱了皱眉,只见丁香的脸色瞬息万变,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道大姐,在斯斯文文的马岳峰面前,居然一下子就慌了神! 丁香默默地看了马岳峰一眼,冷冰冰的道:“当然记得,是你教会我什么叫勇敢。” 马岳峰不动声色的一笑:“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丁香妹妹不会还在记恨我吧。” 叶承欢低头喝茶,耳朵却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忽然一动,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好像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丁香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记恨了这么多年呢? 丁香笑了笑道:“当然不会。” “如果你不记恨的话,咱们就喝一杯。” 丁香勉强拿起酒杯,刚要放到唇边,就看到他手里的香槟,“我喝的是酒,你喝的是香槟,未免不够诚意吧。” “我这人从来不喝酒。” 丁香放下酒杯,很平静的道:“我从来不和不喝酒的男人喝酒。” 马岳峰的表情一僵,随即扬了扬手里的香槟,和丁香的红酒杯碰了一下,然后抿了口,玩味的目光在女人光彩照人的脸上打量:“这么久不见,你的变化这么大,当初那个害羞、胆怯的小女孩,变成了美貌的黑道大姐。” “是吗?我没觉得有什么。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这么多年没见,你变化很大。” “哦,说说,哪里有变化?” “哪里都有变化,我也说不好,应该是变得更成熟也更稳重了,也许国外的环境就是比较养人。” “我不这么觉得,国外再好毕竟还是国外,这里才是我的根。” “这话我爱听,这么说你不打算走了?” “当然不走,再也不走了。” “以后打算做点儿什么,以你的条件应该会办一家公司,或是去大公司高就吧?” “还没想好,暂时先在家里帮着父亲打打杂,他老人家年纪越来越大,做儿子理应替他分担。” “哦?你这位政治经济学博士也要打理帮会?” “其实,治理一个国家和治理一个帮会没什么太大差别,这次回来我发现国内的帮会太老旧了,急需新鲜血液,要不然很快就会老掉死掉。” “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觉得哪里老旧?” “没有任何像样的规则约束,所有人都是靠着头脑发热来做事,维系人与人的关系只靠江湖道义,这么做任何一个帮会都不可能长久。” 丁香亮眸一闪:“如果让你做一个帮会的大哥,你会怎么做?” 马岳峰故作神秘的一笑,“你知道黑手党么?看过电影《教父》么?” “嗯。” “国外黑手党都已经不再打打杀杀了,他们穿西装打领带,出入上流社会,竞选议员,涉足金融,在黑手党的发源地西西里岛,有一半以上的房产都和黑手党有关,他们手里有钱有权,甚至还和政府达成媾和,共同建设社会秩序,得到民众的拥护。在很多人眼里,他们不是穷凶极恶的黑道分子,而是绅士。和人家比起来,我们这边只是一群没有头脑、只会打打杀杀的地痞无赖。”马岳峰侃侃而谈时,却没注意对方的脸上已经多了几道黑线。 “知道电影《教父》的原型是谁么?他就是卡罗·甘必诺,黑手党中最完美的教父。他说话轻柔、面带微笑,他相信最有权势的人是说话最少的人,暴力虽使人恐惧,但那不是权力。真正的权力表现在眉毛微微扬起的点头和不容置疑的手势上。 甘必诺从未发动过任何战争,他总是躲在幕后操纵其他家族间的明争暗斗,坐收渔人之利。就在其他教父不断登上《纽约时报》头条的同时,甘必诺悄悄地把自己的集团变成了纽约最有势力的家族。 有一年,纽约地方检察官亨特经过半年追踪,在星球饭店将正在开会的甘必诺和其他12位教父逮捕。 尽管甘比诺对警方的突袭感到奇怪,但他没有反抗,只是语气平静的要求保释。 当获知保释金为每人10万美元后,不到1小时,130万美元的现金就摆在检察官桌上,甘必诺等人则回到星球饭店继续开会。 对检察官的反击从第二天开始,先是纽约公民自由联合会指责警方漠视人权,并暗示正在谋求连任的检察官亨特企图利用审判来扩大自己的影响。 舆论变得对检察官很不利,随后法院又宣判甘必诺等人无罪。半年后,检察官亨特竞选连任失败,终其一生,再未担任过任何公职。 这就是卡罗·甘必诺,深谙政治和法律,他是唯一使执法机关束手无策的教父。除了无处不在的影响和令人眩目的财富外,谁也不清楚他到底做过些什么。 他的残忍无情充满传奇色彩,他的诡谲狡诈富于神话气息,甚至连他的错误都是不朽的。 在纽约长岛举行的一次婚礼上,新婚夫妇跪在甘必诺面前吻他的手。 当主人举杯祝贺甘必诺身体健康时,全场合唱《教父》的主题歌。 只有极具外交天才的教父才能享受死在床上的奢移,甘必诺就是这样的天才。 甘必诺因心脏病发作去了另一个世界,全球100多家电视台实况转播了这场国王般的葬礼。 黑手党内的所有精英都出席了在圣玛丽教堂举行的安魂弥撒,加长林肯和黑色奔驰组成一望无际的送葬车队。 悼词中的甘必诺,是一个爱国者和慈善家,一个具有伟大人格的优秀公民。” 马岳峰用着教父一样的优雅手势,和极富煽动性的磁性嗓音,卖弄着自己从海外学来的学问。 “你的意思是,今天在座的都是一帮地痞无赖?”丁香咬着嘴唇道。 马岳峰不屑的环顾下周围,满脸都是不屑神情:“这不是水泊梁山的时代,而是法制时代。在我看来,他们更像是一群在政府和大商人面前表演杂耍的跳梁小丑。” 丁香眼角眉梢都似恨,刚要站起身子,被旁边的一只手按住了,手的主人正是叶承欢。 叶承欢似笑非笑的看着马岳峰,“见过的吃里扒外的,没见过你这么吃里扒外的,吃黑社会还骂黑社会,在国外呆了几年,看过几部黑帮电影,就以为自己能做教父了,我告诉你,孩子,那只是电影。” 马岳峰脸色刷的一变,当绅士遇到流氓时,最尴尬的肯定是绅士。 叶承欢摸了摸下巴,“看来我要浪费点儿唾沫,给你好好上一课了,咱们就从甘必诺说起。他这一生留给黑手党的3大遗产是:重机枪比冲锋枪好使;要按时向联邦政府纳税;以及欢爱时一定要采取保护措施。事实上,在他成为教父之前,他是黑手党暴徒时代当仁不让的标志,当他在10个月内连续干掉322个对手之后,才升级为黑手党教父。 按咱们的话来说,这叫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个黑手党人在成为教父之前,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上去的,懂吗,博士先生。可笑的是,居然还有人脑残到把黑手党当做绅士!” “甘必诺有一次可以载入史册的屠杀,发生在2月14日,一个充满着玫瑰花香和情人热吻的日子。下午4点,甘必诺和他的手下身着警服,冲进一座汽车房。里面的人没有反抗,老老实实的靠墙站成一排等待搜查。但是他们等到的却是一阵疯狂扫射,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和鲜血的味道。14人当场毙命,包括控制芝加哥城北的教父‘甲壳虫’莫兰。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死在卡彭枪下。除了手枪、冲锋枪等常规武器外,他甚至动用了手榴弹和重型机关枪。光是那次屠杀,死在他手里的人就超过200!不过,甘必诺犯了一个错误:他可以杀人放火,但应当及时按时纳税。向联邦政府缴纳保护费是公民换取监狱外自由生活的唯一途径,联邦税务部门在这方面比黑手党更有经验。一个联邦税务侦探偶然发现甘必诺控制的一家赌场隐瞒收入。于是顺藤摸瓜,把甘必诺查了个底儿掉,并把他和其他69名黑手党徒送上法庭。” 第494章爱国者和慈善家 “在理论上,他们面临2.5万年徒刑的惩罚。甘必诺提出用500万美元补偿税款,当局同意了,但是被联邦法官否决。甘必诺的手下带着枪和成沓的钞票拜访了12名陪审员,但是,正直的法官在开庭前一天任命了新的陪审员。最后,甘必诺因隐瞒个人收入罪被判入狱11年。监狱中甘必诺依然保持了国王的尊严,女人成了他排遣郁闷的唯一嗜好。不幸的是,由于安全防护方面的问题,他染上了梅毒,差点儿变成太监。有了这些人生经历,所以他出狱后才学会粉饰自己,再也不敢那么放肆了。但不管他怎么粉饰,都永远抹不掉罪恶的污点以及人生中那段不光彩的经历。” 马岳峰面色铁青,“你以为随便杜撰个故事,我就能相信你么?” 叶承欢耸耸肩:“如果你认为FBI的犯罪记录也是杜撰的话,那只好随便你了。” “哼,你的谎话太幼稚了,FBI的犯罪记录你怎么会看到。” “联邦调查局对机密资料的解密时限是五十年,去年刚好到期,不光是我,任何懂英文的人都可以轻易看到。” 马岳峰吃了个软钉子,这家伙貌似在嘲笑自己不懂英文,难道他懂吗? “我告诉你,意大利最大的企业不是汽车制造商菲亚特,也不是前总理贝卢斯科尼的媒体集团,而是黑手党。 意大利全国有组织犯罪团伙每年获取的收益高达900亿欧元,相当于新加坡一年的国民生产总值。 然而,这个数目的一半来自黑手党向经营者勒索的保护费和非法借贷。 听懂了么,博士,真正的绅士是不会向老百姓勒索保护费的。 事实上,勒索保护费是黑社会团伙的共同特征,世界各地的黑手党都这样做,无一例外。 通过这一手段,黑手党为的是向人们显示,他们对这一地区拥有控制权。 在西西里,每10家企业中就有7家向黑手党缴保护费,在卡拉布里亚每10家中有5家。 为了使自己的财产免受破坏袭击,超市每年要向黑手党缴5000欧元保护费,建筑公司要为每个建筑工地缴1万欧元。 受到这类勒索的还有意大利南部的许多酒店和度假中心。 上个月,西西里岛一个海滨城镇目前已被警方查没的一处公寓,就曾被黑手党老大控制。 此外,意大利黑手党通过销售假冒名牌商品,每年赚取70亿欧元的利润。”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徐徐吐出口烟雾,“现在你明白了吧,博士先生。 不是什么人穿西装打领带就是绅士,好多那样的人实际上都是衣冠禽兽。 你见过用开水煮活人么,你见过用锯割脑袋么,你见过一个人被逼着自己吃掉自己的舌头么? 我可以很严重的告诉你,那都是黑手党的拿手好戏。 事实上,他们的杀人花样比电影上可丰富得多。 去年一年,全世界有3843件恐怖事件,其中有1127件是黑手党先生的杰作。 准确的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暴徒,没有之一。 用治理西方国家的那套来治理暴徒,这个想法就像让一个傻瓜去制造原子弹一样荒诞。” 叶承欢慢悠悠的说出这番话,把马岳峰那点表皮细胞似的小学问打得一毛不剩。 马岳峰面色铁青的听他说完,嘴角抽搐了几下,最后笑了,只不过这个笑有点儿像大便干燥,实在不怎么儒雅。 “请问这位是……”马岳峰问丁香。 没等丁香开口,叶承欢便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忽然用无比霸气、不容怀疑的语调说道:“我是她男人!” 话说到这份上,没什么可说的了,马岳峰点点头,扶了扶镜框,干笑一下:“那边还有几位前辈要见面,我先失陪一下。” “快去吧,不过记得说话小心点儿,那帮人要是听了你老兄刚才那番高论,恐怕不会像我这么绅士。”叶承欢讽刺道。 马岳峰走后,丁香笑着嗔怪道:“你这人真是的,一点儿都不给别人留余地。” “有三种人,我最不待见,一看到就想狂扁,他就是其中之一。” “另外两种呢?” “暂时还没想好,下次告诉你。” 丁香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花枝乱颤,咯咯娇笑。 “那个假洋鬼子到底是谁,好像和你们家走得很近?” “他是马王的儿子。” “马王是我父亲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曾经为我父亲断了左臂。” 怪不得司马风云见了马岳峰,那股子亲热劲,就好像看到自己亲生儿子一般。 “马王不是风云会的么?” 丁香摇了摇头:“风云会壮大之后,我父亲把人马和钱分给马王一半,帮助他成立了马王党,如今的势力不次于风云会。” “他们不是好兄弟么,在一起不是很好,为什么要分开?” “正因为是好兄弟才要分开,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随着帮派壮大,人的**和野心也会越来越大,一山不容二虎,难道帮派里兄弟自相残杀的事还少么,黑金会就是一个例子。我父亲不想看到过去的悲剧发生在他们兄弟身上,所以宁愿分给马王一半身价,也要保住两人的情义。” 叶承欢能体会得,像司马风云这种刀尖上混日子的人是很难有真朋友的,所以他才特别渴望真正的友情。 那个叫马王的人肯为他失去一条胳膊,足见他们不是一般的兄弟情义。 “那个马岳峰又是怎么回事,你们父辈是好兄弟,你好像对他比较冷淡?”叶承欢又问道。 丁香面色有些苍白,目光也有些凌乱,似乎这个话题触碰了她敏感神经,“我的确对他有成见,虽然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但那层阴影始终挥之不去。” 叶承欢从没见她这样过,那个敢爱敢恨、爱憎分明的女人,此刻却显得有些张皇,有些失措。 他凝眉道:“到底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丁香苦笑一下,一口把自己杯子里的酒液喝干,酒精一烘,脸蛋渐渐泛出红润,仿佛往一池清水里点了一滴朱砂,晕散开来。 “由于我父亲和马王的关系,我们两家很早之前就走得很近,我和马岳峰小时候就是玩伴,可是……”说到这儿,女人噎住了声音,一副不堪回首的画面慢慢浮现在眼前…… 某个别有意趣的小花园里,一个稍大些的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正为一把小巧精致的小木刀争得面红耳赤。 男孩:“这是我们家的。” 女孩:“不是,是我们家的。” 男孩的力气比较大,硬是从女孩手里抢过来,托在掌中愉快的把玩着,女孩身材小巧,不服气的过来夺,男孩把小木刀高高举起来,就是不给。 女孩一对灵动的大眼睛里噙着泪水,硬是忍着没哭出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忿忿不平的说:“我告诉我爸爸,让他打你。” “我才不怕你爸爸,我爸爸才是最厉害的。” “你爸爸害怕我爸爸。” “不是,是你爸爸害怕我爸爸。” “我看到你爸爸被我爸爸骂,说明你爸爸害怕我爸爸。” 趁着男孩发怔的时候,女孩灵巧的从他手里抢过来,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看着手里的小木刀。 “给……我。”男孩的声音忽然变得与年龄气质不符的阴沉。 小女孩并没在意,依旧把玩着。 “给我!”男孩一把将小女孩推倒在地,从她手里狠命抢过小木刀。 女孩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男孩,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吓得连哭都不敢哭出来。 男孩阴惨惨的一笑,紧紧攥着小木刀,对女孩一字字说道:“以后,你要是敢再抢我的东西,我就杀了你和你爸爸!” 那张可怖的表情仿佛烧红的烙铁一样,深深烙在女孩的记忆深处…… 某个云淡风轻的午后,男孩和女孩在河边玩耍。 阳光在河面上洒下点点碎金,软风扶柳,一人多高的芦花随风散落在水面,打着滚的飘远,好似某个童话故事里的画面。 男孩挽着裤腿,精赤着一双小脚,站在河中央的一块石头上,湍急的水流翻过他的脚踝,打着旋的往远处去。 “快来啊,这里可好玩了!”男孩叫着岸边的女孩。 女孩害怕又犹豫的站在岸边,一副想去又不敢的样子。 “真的,哥不骗你,这里的水又清又凉,还有好多小鱼……”男孩继续怂恿着。 女孩咬着小小嘴唇,看着湍急的水流,还是有些害怕。 “哼,和你爸爸一样,你们都是胆小鬼!”男孩忽然变了脸色,阴森森的说道。 “不许你这么说我爸爸!”女孩反驳道。 “你爸爸要不是胆小鬼,为什么我爸爸会替他没了胳膊。” 女孩还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驳,急的满面通红。 “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承认你们不是胆小鬼。”男孩道。 女孩下了很大决心,这才脱掉粉花花的小布鞋,学着男孩的样子挽起裤管,慢慢的把一只脚伸向水面。 脚尖刚沾到水面一点,便又条件反射般的缩了回来。 “哼,胆小鬼!现在我宣布,你和你爸爸都是胆小鬼!”男孩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许你说我爸爸!”女孩扯着稚嫩的嗓子叫道。 “那就过来啊。” 女孩又鼓了鼓勇气,可看到河水就一阵目眩,她索性用小手捂住眼睛,一步步趟到水里。 果然,河水凉丝丝的,被包裹的感觉十分舒坦。 她这才壮了壮胆子,继续往前趟。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第495章我是她男人 “快点啊,这里可好玩了……”男孩站在石头上对她招手。 女孩由不得加快脚步,眼看就差一步就能上到石头上,她向男孩伸出手,等他把自己拉上去。 男孩拉住她的手,没想到的是,他马上又松开,女孩一个不小心,整个身子失去平衡,扑通一声,掉进河里。 河水很快吞没了她大半个身子,女孩拼命挣扎,拼命呼救,可是一上一下的水影中,男孩站在石头上却在发笑,笑声从小到大,越来越响,越来越亮。 只有一个冷漠的声音道:“哈哈哈……笨蛋,我骗你的……哈哈……笨蛋……” 眼看着女孩在水里挣扎,男孩却继续在嘲笑。 笑声顺着水面远远传去…… 听到这儿,叶承欢脸上闪过一道黑气,二话不说,站起身就走。 丁香一把拉住他,“你要干什么?” “我想杀人!”叶承欢没有开玩笑,他决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忍受哪怕一次的侮辱。 丁香急得小脸泛红,她知道叶承欢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做的到,就马岳峰那副小身板,非被他捏成粉末不可。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这有何必。” 看到丁香那张略显憔悴的容颜,叶承欢只好又坐了下来,“别人都说‘三岁看老’,马岳峰那厮小时候就那么阴险,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鸟,活着等于浪费氧气。” “老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最多我和这种人避免接触也就算了,何况我们两家的关系还那么好。” 叶承欢撇撇嘴:“听你的,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不过就算今天我不杀他,那小子早晚也没什么好下场。” 接下来,两人都不想再谈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一边喝酒,一边说着情话,一边说一边笑,俨然是一对恩爱和睦的小夫妻般。 马岳峰在别的桌旁和人寒暄,还不时往那边看过去,看到他们当众秀恩爱、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着狠,镜片上折射出两道毒辣的目光。 司马风云带着三个干儿子,挨桌敬酒,和人谈笑风生、应对从容,场上不时响起掌声和欢笑声,场面十分热闹。 叶承欢看在眼里,心中感叹,司马风云这家伙好像天生就是混这行的,他要是不做黑道,那才叫人才浪费。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人人面面相觑,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司马风云的酒杯停在空中,脸色也是一僵。 紧接着,楼下一阵喧闹,一个穿着卡其色夹克的男人,带着一帮警察很快出现在楼梯口。 “好热闹啊,各位老大都在,能不能给我一杯喜酒喝。”说话间,那人已经来到大厅中央。 一头麦芒般的短发、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一对星辰般的锐目,这个男人随便往那儿一站,便好似一把剑,深深的插在地上! 他说罢后,目光快速在人们脸上一扫,最后落到叶承欢身上时,停住了。 那个男人隐隐有些熟悉,好像不久前在哪儿见过。 叶承欢倒是一眼便认出他来,来的这个警察,正是之前在面馆和廖远接头的男人,燕京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匡飞! 难道这仅仅是个巧合么,叶承欢不这么觉得,他倒以为这个巧合的背后也许还藏着某种惊人的必然! 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那个被天龙帮挖出来的廖远就是警方的卧底! 两人只是目光一碰,匡飞便移开了眼神,好像没看到叶承欢似的。 但更让叶承欢关注的,是很快从匡飞后面闪出的那个人。 齐耳短发、棕色小皮衣、高领白毛衣、紧身牛仔裤搭配一双翻毛小皮靴,十分得英姿飒爽。 更何况那张俊俏的脸蛋,总是锁着几分男人才有的杀气,显得危险、神秘、性感、魅惑,对男人有种致命吸引力。 没错,那人正是武潇。 叶承欢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叶承欢,眼神里多了几分似怨似痴的复杂。 叶承欢嘴角一勾,暧昧的舔了舔嘴角,武潇这才仿佛被什么惊醒了下,马上默默的把脸转向一边。 就在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场面惊呆的时候,司马风云已经从容不迫的开口了,“匡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我给儿子办满月,请朋友们来喝喜酒,难道这也犯法么?” 司马风云声音不大,语速不快,只是缓缓说出来,黑道大哥的气场便陡然弥散开来,就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刑侦队长,只是个不懂事的年轻后生。 “司马先生,你误会了,我刚才说了,我只是来喝杯喜酒,顺便给你送份礼物。” 司马风云淡然一笑,“不管咱们平时怎么样,今天来了就是客人。来人,给匡队长添张桌子,好酒好菜全都端上来!” “是。” 很快,几个马仔便在大厅中央添了张桌子,各种鸡鸭鱼肉,中西名酒流水价似的上来。 匡飞暗暗称赞,司马风云不愧是老江湖,大兵压境,不问来历,居然还能见招拆招,难怪风云会这些年风生水起,由他做主心骨,那帮混黑的当然什么都不怕。 “按照规矩应该先上礼。”匡飞来到礼金台前,从腰里拔出手枪和手铐,“啪”的一下,拍在台上。 众人一看,无不变色。 送礼哪有送手枪和手铐的。挑衅!分明是挑衅! 匡飞回身笑道:“司马先生,这份礼物够重了吧?” “姓匡的,你想干什么!”司马风云的三个干儿子还有帮派的一干堂主全都炸了庙,哗啦一下,就要冲过去。 那些警察当然也不示弱,也都往前跨出几步,把手按在腰间,严阵以待。 一时间,场上的气氛骤然凝固! 人们的目光全都盯在司马风云身上,他刚刚宣布要退出社团事务、高调赚钱,就有警察来找茬,看来黑道这滩浑水,要想退出去可没那么容易。 司马风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人退开,“匡队长,别见笑,这帮孩子没见过世面,不懂事,你多多原谅。” 匡飞一脸冷笑,等着看司马风云接下来怎么收场。 司马风云看了看礼金台上的枪和手铐,微微一笑:“难得匡队长一番心意,我要是不收就显得太没人情味了。收了!” 司马海过去,直接将匡飞的配枪和手铐收了起来。 匡飞蓦然变色,好厉害的司马风云,居然连警枪也敢收,他是不是以为他的风云会可以大过王法! 匡飞暗暗憋气,但现在还不好发作,他送礼人家收礼,表面上没什么可挑剔的。 叶承欢心里暗笑,司马风云不愧是老江湖,一上来不动声色就给对方个软钉子吃,那个匡飞和他斗怎么看都嫩了点儿。 匡飞收起怒气,干笑一声,拉过一把椅子,和武潇等人大喇喇的坐了下来。 不过能坐下来的,只有他们三两个人,其余普通级别的警察照样严阵以待。 匡飞给自己面前倒了三杯酒,端起一杯道:“今天我就借花献佛了,这杯酒我祝贺司马先生香火兴旺,金玉满堂。” 司马风云只是点点头,没有言语,看着他把酒喝干。 匡飞又拿起第二杯酒,对自己的同仁们道:“这杯酒还是借花献佛,只不过我要敬的是各位同事,你们刚刚破获了一起毒品走私大案,大家辛苦了。” 司马风云眉梢一挑,“哦?我能不能也听听,是个什么样的大案?” 匡飞喝了酒,笑道:“就在今天上午,我们破获了一起警队成立以来最大的一桩毒品走私案,足足一个卡车的冰毒和摇头丸。”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们发出一片惊叹声,他们都在猜测,谁有这么大魄力,居然敢干这么大一票买卖! 匡飞接着道:“神州法律明确规定,走私50克以上的冰毒就要判死刑,一卡车的毒品,就算枪毙一百次都不够。” 司马风云皱了皱眉:“案子有进展了吗?” “当然,不光有进展,还是重大进展。” “说来听听,我也很想知道是谁干的,这人不是吃了熊心就是吞了豹子胆。” 匡飞目色中流露出一丝玩味:“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个案子和燕京两大黑帮有关。” “是谁!” 匡飞冷笑一下,卖起了关子,从桌上拿起一根香蕉,不紧不慢的剥着。 在场的那些帮派老大面面相觑,今天燕京的各大帮派差不多有一半都在这里,难道匡飞口中的两个黑帮就在他们中间? 大家都悬着一颗心,生怕最后是自己帮派的人干的,要是那样的话,可真是中了头彩。 “天龙帮!”等匡飞说出这三个字后,人们才松口气。 司马风云微微一惊,默默思量了下,觉得匡飞的话应该可信,天龙帮这些年之所以能迅速崛起,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毒品走私。 天龙帮自从出现以来,只要是赚钱的事他们都干,有了钱就有兄弟,有了兄弟就有势力,有了势力就有权力,所以天龙帮才能急剧扩张,风头一度到了和燕京几大帮派平起平坐的地步。 不过,以司马风云的老道眼光早就看到,天龙这么干早晚要出事。果然,今天他的猜测就得到印证。 “你刚才说有两个帮派,除了天龙帮之外,另一个呢?”司马风云问道。 匡飞紧紧盯着对方,一字字道:“司马先生,你听了这个消息后好像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好像事先就知道了一样。” 这话明显带着某种针对性。 “等你走过很多路,看过很多风景后,你一定也会像我一样,对什么也不会感到奇怪了。”司马风云老辣的道,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明摆是说匡飞太嫩了。 第496章不嚣张还叫黑社会么 司马风云,也只有司马风云,才能发出如此精彩的声音。 匡飞何尝听不出对方话里的讥讽,面部僵硬了一下,直接说道:“如果另一个帮派就是你风云会,你还不会感到奇怪么?”然后就等着看对方吃惊的表情。 司马风云没有吃惊,而是仰面大笑,这一笑,把旁人都笑蒙了,连匡飞都愕然。 “你笑什么?” “你觉得不够可笑么,风云会从成立那天起就有禁令,无论是帮派里的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干毒品生意,否则受三刀六眼。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哼,凭你嘴上说说,我就会信你么,我们警察做事讲求的是证据。” “好,请你拿出证据来。” 匡飞一阵哑然,证据是什么,证据就是他的猜测,为了给死去的弟弟报仇,他恨不得一下钉死风云会,刚才接着这桩毒品案,把风云会查个底儿掉,就算司马风云没有参与毒品交易,但他相信黑道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只要经过一番严查,就不信查不出他的犯罪证据来。 “警察做事不用向你提交证据,我们有我们做事的原则。” “你们的原则就是诬陷好人?” “好人?哼,黑社会有好人么,帮派分子本身就是警方的打击对象。” 匡飞的谈话越来越激烈,火药味也越来越浓。 司马风云还是不动声色,用眼角看看那些帮派老大,只见人人脸上都挂着怒色,显然被匡飞的话激怒了。 “匡队长,咱们先不说黑社会的事,先说说你的第三杯酒打算敬给谁。” 匡飞看到武潇使来的眼色,也意识到刚才有些冲动,压了压胸口的火气,这才拿起第三杯酒。 “这杯酒,我敬你的好兄弟,马王爷。” 司马风云凝眉:“这话什么意思?” “哦,我忘了你还不知道,我刚才得到消息,马王爷今天在顺风饭店和天龙帮谈判,谈判不成反倒中了对方的埋伏,被人砍成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什么!”听了这话,司马风云眼前一黑,身子摇了摇,幸好被丁香一把扶住,才没摔倒。 这样一来,满座震惊。 特别是马王的儿子马岳峰,一听这话,一下子冲到匡飞面前,大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匡飞皱起眉头:“你是谁?” “我是马王的儿子!我爸爸到底怎么样了?”马岳峰完全凌乱,刚才的儒雅风度也不见了。 “和警官说话不要这么大声。”匡飞沉声道。 “我大声并不表示我不尊重你,警官!”马岳峰满眼都是血丝,大声叫道。 “你爸爸正在和平医院抢救,现在去还来得及,要是晚了恐怕就见不到了。”匡飞冷冷的道。 马岳峰没等他说完,便疯了似的冲下楼梯。 司马风云强自镇定了会儿,又道:“匡飞,我明白了,你今天来就是给我搅局的。就因为你弟弟曾经是风云会的人,被天龙帮杀死,所以你一直要找机会携私报复。” “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话,否则我告你诽谤。”匡飞咬牙道。 司马风云到了这会儿,反而坦然了:“今天你想怎么样,最好直接摆明了说吧。” “司马风云,我怀疑你参与毒品走私案,现在要带你回去协助调查。”匡飞正色道。 司马风云冷笑一声:“先问问我的人同不同意。” 话音刚落,从楼下一窝蜂的涌来一大帮风云会的马仔,清一色的黑色中山装,潮水般将匡飞、武潇还有他们带来的十几个警察淹没在内。 匡飞脸色变了,就连武潇都吃了一惊,龙都有名的铁血局长万万也没想到,在燕京这种地方,风云会还敢对警察如此嚣张。 “司马风云,你想袭警!” 司马风云阴沉沉的道:“我当然不想,但我不知道他们想不想。” “干爹,我早就恨不得杀了这小子了。”司马江是有名的天不怕,再大的篓子他也敢捅,只要司马风云一声令下,他马上把匡飞那些人劈成八瓣。 砰! 一声枪响。 武潇高举着手枪,朝上面开了一枪,“我看谁敢乱动!” 没想到这一枪开过,风云会没有一个人退缩的,反而又往前逼近一步。 “小姑娘,枪,在这种地方是没用的,你的子弹最多能杀得了几个,可我这里有几百个不怕死的兄弟,在这里比的不是武器,而是看谁人多。”司马风云淡淡的道,嘴角挂着无比的嘲讽。 听了这话,武潇呆住了,她快速的看了匡飞一眼,匡飞也是一脸惊骇,显然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 他咬咬牙关,“司马风云,你疯了么,连警察都敢动。” “我没疯,我一向喜欢交朋友,但对于那些不把我当朋友的人,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懂得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司马风云阴声道:“谁敢挡我的路,我就要谁好看,警察也一样!” 环绕匡飞和武潇他们的,是一道道逼人的目光,和一双双紧握的拳头,那些充满狼性的表情,好似一只只被主人扯着绳子的野狼,只要司马风云一松手,他们立刻就会扑上去,把敌人撕个粉碎。 匡飞心里在打鼓,武潇花容失色,其余的那些警察握着手枪的手突突发颤。 他们是警察,但同时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死的。 看现在的情形,司马风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匡飞终于明白,司马风云不是可以随意宰割的猎物,自己也不是猎人,相反的,司马风云绝对是食物链最上层的捕食者,自己顶多算是个食草动物。 本来今天想借毒品案子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没成想司马风云居然会强烈反弹,看样子没给弟弟报仇,自己反倒要有来无回。 “你想过后果没有?”匡飞一惊一乍的道。 “后果?呵呵。匡队长,看来你对我们这行人还不够了解,我从干这行的第一天起,我的命就已经不是我的了。一个连命都不要的人,还会去考虑什么后果?”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不是一直想钉死我么,今天我先钉死你,然后再去干掉天龙帮,给我兄弟报仇。” “你别乱来,我保证……我不会干涉你们帮派之间的事务。”匡飞面对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变得松动了。 司马风云仰面大笑:“匡队长,你说什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求我。” 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下,匡飞艰涩的咽咽喉咙,憋着气没有言语。 武潇再也看不下去,“司马风云,你别太嚣张!” 司马风云把目光移到武潇身上,微微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警官居然巾帼不让须眉,“不嚣张还叫黑社会么。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就从你开始吧。给我把她废了!” 风云会的人早就跃跃欲试,听到自己老大一声令下,哗啦一下往前涌去。 “等一等!”这时,邱健鸿扬手叫了一声,他是司马风云面前的红人,在风云会极有分量,他这一声,众人又都停住。 “会长,他们可是警察,真要是干掉他们的话,这个罪名我们可背不起。”邱健鸿小声建议道。 司马风云凝了凝眉,“不就是几个小警察么,出了事我扛着。” 邱健鸿还想说什么,但见司马风云一副决绝的样子,只好闭嘴。 “还等什么,给我上!”司马洋大声道。 刀手们潮水般涌上,眼看着武潇她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武潇咬着潮湿的发丝,扣着扳机的指节已发白。 眼看一场生死大战一触即发! “你们谁杀谁我不管,关键是别吓到孩子。”人群后面传出一个幽幽的声音。 司马风云回身一看,只见叶承欢刚从椅子上站起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个襁褓,襁褓里露出一张又白又胖的小脸蛋,睁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一切。 司马风云心里咯噔一下,瞳孔一阵收缩,叶承欢怀里抱着的,正是自己刚刚满月的儿子! 这算不算威胁?也许不算,也许算,但司马风云只能理解成后者。 变起仓促,所有人都愣住了,司马风云的孩子怎么平白的跑到那人手里,他到底想干什么! “叶承欢,你想干什么?”司马风云的神色明显紧张起来,连丁香都万万没想到。 叶承欢搓了搓鼻子,似乎嫌抱着麻烦,直接改成一只手拎着孩子,嘴角咬着烟卷,对司马风云呲了呲牙:“不干什么,只不过不想让小孩子看砍人,以后会给他留下阴影的。” 司马风云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那小子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现在居然帮警察威胁自己,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丁香把他请来。 他曾经不止一次领教过叶承欢的手段,论武力,就算这帮人捆到一起也未必能把他怎么样,何况他手里还有自己儿子做人质,论头脑,那小子表面上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可他的智商深不可测,至少一点儿也不逊于自己。 司马风云输了,他没输给警察,反倒输给自己的便宜女婿手里。 那股子君临天下的霸气一下泄得一干二净,脸上的表情也说不清是笑还是哭。 他摆了摆手,让自己人全都退开,然后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道:“匡队长,你们可以走了,你要是还想钉死我的话,我随时奉陪。” 匡飞身为燕京执法力量,这次居然被黑道分子来了个下马威,憋着一肚子火没法发泄。他不确定司马风云刚才是不是真的敢干掉自己这帮人,以那老家伙的老到应该不会干这种蠢事,但黑道人物本就反复无常,不管是真是假,总之今天他算彻底领教了司马风云的狠劲,让他骨子里冰冷的狠劲。 第497章一山不容二虎 他咬了咬牙:“收队!” 带着自己的手下,头也不回的匆匆而去。www.Pinwenba.com 临走时,武潇有些忧心的看了叶承欢一眼,却见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还给自己挤了挤眼睛。 武潇心头一紧,豁然明白了,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救自己。 他居然不惜和这些黑道分子翻脸也要救自己,可是自己走后,他要怎么收场,这些穷凶极恶的暴徒会怎么对付他? 武潇一阵失神,心里五味杂陈,也说不清是幸福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 自己要是不走,只能给他增加累赘,以他和丁香的关系,司马风云就算再气也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 最后,她咬了咬嘴唇,把心一横,甩开秀发,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马风云虎着脸,怒目而视,“现在可以把儿子给我了吧。” 叶承欢嘿嘿一笑:“这才像个做父亲的,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他随手把孩子塞进奶妈怀里,说来也奇怪,刚才在叶承欢手里,不管他怎么拎着,抓着,小孩都没什么,甚至还好像觉得好玩,瞪着一对黑漆漆的小眼睛,溜溜直转,可刚离开他的手,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孩子这么一哭,司马风云被扰得心烦意乱,连忙挥手:“把他抱走!” 奶妈一头冷汗,连忙抱着小公子离开这里。 司马洋自从一见面就被叶承欢给戏弄了,现在刚好抓到借口,对那些刀手们命令一声:“给我干掉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话音刚落,一抹秀影倏然到了叶承欢身前,丁香娇叱一声:“谁敢动他,我就先杀了谁!” 司马洋黑着脸:“妹子,他把警察放走,你还护着他,你是不是摆明了要和我们对着干?” “他那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好,警察是随便能杀的么。” “哼,我看你是糊涂了吧,风云会是老爷子主掌,还轮不到他来替咱们做主。” 丁香秀眉高挑,水润的眸子化作两道利剑,“我不管他做了什么,总之谁要是敢动他,我就跟谁拼命。” “好了,好了,都给我闭嘴!”司马风云狠狠瞪了叶承欢一眼,“这是我让他那么做的,你们以为我真会干掉那些警察么,我只不过想吓吓他们,让他们知道咱们风云会的厉害。” 叶承欢心照不宣也没点破,司马风云明摆着在给自己找台阶下,故意编套理由来骗骗别人。 他马上也跟着顺坡下驴:“你们这帮猪脑子,警察也是随便能杀的么,司马先生这一招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好好学着点儿吧,蠢货!” 司马洋那些人无缘无故的居然被叶承欢骂了一通,还不能反驳,只能暗气暗憋。 司马风云戳了叶承欢一眼,不再看他。 邱健鸿道:“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马上去和平医院!”一想到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重伤抢救的样子,司马风云心里便一阵刀搅。 “如果匡飞说的是假话呢,我们万一中了他们的埋伏怎么办?” “就算是火焰山我也要跳,我和条子打了半辈子交道,那帮警察能玩出个屁花样儿!” 司马风云向在场的各位老大致歉,然后带着邱健鸿、三个干儿子、以及一干马仔,分别上车赶往和平医院。 剩下的风云会大小头目则留下来照应。 那些前来喝喜酒的各帮派人马一看主人家有事,这酒再喝下去也没什么滋味,于是纷纷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老爹亲自出马,丁香自然不能不去,叶承欢今天是丁香的跟班,当然也要跟着看看热闹,别人死活和他没半毛钱关系,只负责看好自己女人就好了。 丁香知道叶承欢和老爸不怎么对付,彼此都看对方不怎么顺眼,生怕这对冤家翁婿凑到一块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于是主动和叶承欢坐在一辆车里。 司马风云看在眼里,气在心头,看来宝贝闺女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向着那小子,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好,居然能让花一样的女儿对他那么死心塌地。 唉,还是那句话,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清一色的黑色帕萨特车队,在路面上排成一线,风驰电掣一般飞驰而去。 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某省部级官员下来视察,殊不知是黑社会大出动。 要知道这是燕京,不知某个中小级城市,在这里居然都敢如此招摇,司马风云实在是威风八面! 路上,丁香给叶承欢谈起了马王和他的马王党,目前燕京最大的几派势力中,风云会独占东区,西区则是马王党的地盘。 在东区,风云会一手遮天,虽然周边也有些帮派势力,但都对风云会十分服帖,自愿接受风云会的庇护。 正如司马风云在酒宴上说的那样,对东区那些小帮派,他采取一个“和”字,拉拢、联合,却不吞并。 因为,他相信,一棵树就算再高再大,也不可能形成森林,森林不光需要大树,还需要植被,那些中小帮派便是花草、灌木和小树。 平时给他们点儿阳光和雨露,为的是关键时刻至少可以拿他们出来做做挡箭牌,吸引一下政府和警方的视线。 这就是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社团不能一家独大,最重要的是平衡。 如果说风云会在天平一端的话,那么那些大大小小的帮派则共同组成了另一端的砝码。 事实证明,司马风云的老道眼光,给他的社团带来了十年的平静发展。 可西区比东区要复杂得多,那里地处老城区,各种势力鱼龙混杂,政府的势力很难介入,成了京城唯一的一块“三不管”地带。 随着天龙帮的快速崛起,马王党一家独大的局面被打破。 因此,一个是老牌帮会,根子深,底子厚,一个是新生力量,敢打敢拼更敢抢,特别是靠着毒品生意,天龙帮这几天狠狠削了几大笔买卖,其财富已经远远超过马王党,有了这些钱,天龙帮招兵买马,甚至从俄罗斯黑手党手里购买武器。 凭着钱多、人多、家伙硬,天龙帮迅速吞掉西区的好几家帮派,地盘急剧扩张,不断蚕食马王党的势力范围。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西区只能有一个老大,马王党和天龙帮为了争夺地盘,这几年大大小小打了不下几十次,双方死掉的兄弟上百,旗下的地盘来回拉锯,始终难分高下。 不过,最近情况有了好转,司马风云亲自出面斡旋,给马王党和天龙帮两家调停,双方渐渐有了和解迹象。 今天,听说马王爷去和天龙帮谈判,大伙还暗自为他们庆幸,没成想到头来居然是天龙帮打的一个埋伏! 要不是看在司马风云这个调停人的面子上,马王爷也不会去天龙帮谈判,司马风云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己兄弟,因此倍感痛心。 “对了,今天你老爸忽然宣布要隐退,这是怎么回事,不会又是一出空城计吧?”叶承欢问道。 丁香皱皱瑶鼻,“我老爸在你心目中就那么坏么,别忘了他可是你半个岳父。”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按在女人屁股上的色手捏了捏,“不是半个,是一个。” 丁香靠上他肩膀,露出几分幸福的颜色,“老公,你不用哄我开心了,虽然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但我知道你们谁也瞧不上谁,真拿你们没办法。” 叶承欢不屑的撇撇嘴:“他瞧不瞧得上有毛关系,只要你瞧得上我就行了。” 丁香巧笑嫣然,顾盼倩兮,“我这次来燕京最大的收获,就是能说服他转行,比龙头杖更让我开心。” “这么说他要转行是你劝说的?” “可以这么说吧。” “我的小香香,你这位黑道大姐什么时候也变开明了,居然劝说老爸转行。” “原因很简单,我想让他有个安逸的晚年。” 这个解释牵强么,一点儿都不牵强,这不仅是丁香的愿望,哪个做儿女的不是这样希望的呢? 叶承欢思索着点点头。 “不过最大的功劳不是我,而是邱健鸿。” “就是你老爸的助手?” “没错。” “那个邱健鸿年岁并不算大,怎么那么受你老爸器重?” “当初,我老爸刚到燕京的时候,草创风云会,那个时候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还时常受到当地帮派的打压,处境十分艰难。其中就有一个名叫AK47的黑帮组织,它的头目绰号枪火,据说是越战退下来的老兵,组织了一批退伍军人,这帮人十分凶悍,很快在燕京打开局面,势力也越来越大。到后来俨然成了燕京东区的第一大帮派,实力相当雄厚。当时,邱健鸿就在那个帮会里,由于他骁勇善战,逐渐得到枪火的器重,成了他的左膀右臂,绰号‘刀锋’!” “这么说,他也是退伍军人出身?”叶承欢道。 “你怎么知道?” “猜的。”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继续说,然后呢?” “邱健鸿表面上是枪火的左右手,但实际上却始终被人家猜忌,枪火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骨子里只信任当年草创AK47的时候那帮最初的几个兄弟,对邱健鸿也只是看中他的才干,只是为了利用他。眼看枪火的兄弟一个个都成了王侯将相,而邱健鸿到最后连块自己的地盘都没有,他心里当然会不平。而且随着AK47实力的扩大,枪火越来越狂傲自大,越来越听不进不同意见,在这种情况下,邱健鸿日渐遭到排挤。” “刚好这个时候风云会出现了,而且风云会正处于草创阶段,处处遭到AK47的打压,在这种情况下,我父亲宁折不弯,带着兄弟和枪火打了不下十几次。邱健鸿仰慕我父亲的为人,于是两个人暗中联络,达成默契,里应外合,最终推翻了AK47,干掉了枪火和他的兄弟。风云会的势力由此才迅速崛起。这其中,邱健鸿功不可没,所以风云会接掌AK47之后,我父亲对他异常器重,将帮会大部分事务都交给邱健鸿打理。邱健鸿虽然至今还没有头衔,也不是什么风云会的头目,但他的地位早已成为风云会的二号人物。所以,就不难理解,我父亲在隐退后为什么会把帮会大权交给他。” 第498章刀锋 叶承欢点点头,以司马风云的老谋深算,当然不可能那么放心的把帮会事务完完全全的交给一个反骨仔打理,以他对司马风云的了解,这条老狐狸做任何事都会给自己留一手,表面上把帮会大部分事务都给邱健鸿打理,实际上他一定还在暗中主掌全局。www.Pinwenba.com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邱健鸿能走到今天这步,说明他的确有自己不凡的能力,“为什么说是邱健鸿劝老头子改邪归正的?” “邱健鸿虽然是退伍军人出身,虽然经历过好几个帮派的轮转,但他这个人见地很深,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但对黑帮乃至社会都看得十分透彻,自从他加入风云会以来,就多次建议我父亲。后来,风云会成为东区第一大帮派,按照我父亲的意思,要一扫天下,吞并周边大笑帮派,统一东区黑道,然后向整个燕京发展。可是邱健鸿却力主一个字:‘和’!” 叶承欢微微吃惊:“原来这个字是他提出来的?” “对!在风云会发展壮大之后,他是第一个规劝我父亲转行洗白的人,而且在风云会里他说的话我父亲也最重视,加上后来我来到燕京后,也竭力劝说,我父亲才最终下了决心。” “这么说那个邱健鸿很有眼光。” “他的确有眼光,他在黑道混了这么久,前后历经好几个帮派,江湖上的事早就看透彻了。就连我父亲都十分佩服他。” 正说着的功夫,车队已经来到和平医院,只见偌大的医院今天成了黑社会分子的包场演出,里里外外全都是黑道分子,有的在打电话叫人,有的在骂街,来往的路人全都行色匆匆,连看都不敢都看一眼,生怕没来由的招来一顿暴打。 司马风云一经出现,那帮人立刻停止了喧闹,一起冲老头子鞠躬行礼,司马风云看也没看一眼,健步进了医院。 医院的楼道里也都是马王党的马仔,司马风云心里惦记着兄弟马王,没心思和他们招呼,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径直上楼,一阵风似的来到急救室。 司马风云正要进去,被医生和护士拦住,“先生,这是急救室,你不能进去。” 司马风云眼里布满了血丝,死死的盯着医生,沉声道:“人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无力的摇摇头,“情况不好,我们已经尽力了。” 噌的一下,从邱健鸿身上抽出一把手枪,重重的拍在医生面前,司马风云面无表情的道:“要么他死,要么你死!” 医生吃了一惊,耷拉着脑袋惨然道:“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换谁被5顿的重卡撞一下,都很难幸免。” “车祸?”司马风云露出丝丝怪异,一把推开医生,闯进急救室,看到手术台上的伤者,他终于松了口气,都怪自己来的鲁莽,原来这人不是马王。 “今天上午送来的那人呢?”邱健鸿向医生问道。 “那个人伤得也不轻,身上中了三十多刀,失血过多,现在还在昏迷中,不过经过手术,现在终于稳定些了。正在重症监护室观察……” 没等他说完,司马风云已经迈步而去。 重症监护室在五楼,刚来到五楼的楼梯,猛然听到里面传出几声枪响,在安静的气氛中异常刺耳! 司马风云蓦然变色,和邱健鸿交换下眼色,刚要冲上去,邱健鸿已经率先抢到他前面,“老大,我先去!” 叶承欢把这些看在眼里,怪不得司马风云会如此器重他,就凭这一点就足见他的忠心。 大家一起来到五楼的重症监护室门口,邱健鸿在门外听了听,里面猛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腔:“爸……” 一脚踹开房门,其余的人也跟着冲入。 重症监护室里,马岳峰正面色惨白的站在床边,手臂中了一枪,血水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床上,一个身材高大彪悍的中年男人,戴着氧气罩,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雪白的被褥上全都是血,从几个弹眼里汩汩的往外冒。 司马风云看到眼前的场景时,脸色煞白,勉强挪动两腿来到床边,红着眼眶,嘴唇颤抖着,一个苍白的手势僵在空中。 哇! 司马风云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竟昏了过去! 丁香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父亲的身子,哽声呼唤。 马王党和风云会的人闻声赶来,挤满了这个楼道,不停地打电话叫人,叽叽喳喳,乱成一锅粥。 “都他妈给我闭嘴!”邱健鸿怒喝一声,里里外外霎时安静下来。 关键时刻,只有他最沉稳。 过了半晌,司马风云才悠悠醒来,看着自己死去的兄弟,悲怆到了极点,铁铮铮的黑道老大此刻已老泪纵横。 邱健鸿定定神,看了看敞开的窗户,凝眉向马岳峰问道:“谁干的?” “天龙帮!”马岳峰一字字狠声道。 听到“天龙帮”三字,司马风云一下子猛醒过来,霍然站起身,红彤彤的眼珠挂满了血丝,恨不得把空气都给点燃了。 “马上召集所有人,跟我踏平天龙帮,我要亲手把天龙的头割下来,给我兄弟祭灵!”说罢,他起身就要走。 邱健鸿却停身拦住。 “闪开!”司马风云阴沉沉的道。 邱健鸿却一动不动,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司马风云一把拔出手枪,咔吧一下顶上子弹,冰冷的枪口直接顶在对方的眉头! 屋里屋外几百号人,全都鸦雀无声,司马风云已经丧失理智,没人怀疑他会开枪。邱健鸿一定是疯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敢拦着! “你他妈是不是不想活了!”司马风云把牙咬得咯咯响,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已经发白。 邱健鸿平静的道:“如果杀了我能让你冷静下来,那就开枪吧。” 空气凝滞了足有一分钟,司马风云最后颓然的放下了枪。 “老大,我希望你别忘了,你已经不过问江湖事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从今天起,统统与你无关。别人没有做到的,眼看你就要做到了,我不想看到你功败垂成。”邱健鸿满面至诚的道。 司马风云虽然放下了枪,但难掩一身爆棚的杀气,“你根本不了解,我和马王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有他,我司马风云早就死过十几次了。如果你亲眼看着你的好兄弟被人杀死,你还会这么说吗?” 邱健鸿认真的道:“我也许不会,因为我不是你,你是风云会的大哥,你是黑道上的枭雄,别人做不到的只有你能做到,别人忍不了的只有你能忍。” 没错,他不是别人,他是司马风云,就因为这个,他必须承受别人承受不了的东西,包括仇恨! 可是,就让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白死么,他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此刻,他陷入两难…… “大伯……”马岳峰开口说话了:“健鸿大哥说的对,您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不再过问江湖事,决不能功败垂成。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父亲已经……已经不在了,就算真的把天龙帮踏平了又能怎么样,一场火拼下来少说又是几十条人命,今天的事已经说明,燕京那帮警察早就向对咱们帮派下手,真要是出了事,他们绝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候,警方一旦介入,咱们这些帮派将遭到毁灭打击。” 司马风云长长叹了口气,凝眉不语。 一番话下来,连叶承欢和丁香都对马岳峰另眼相看,这小子不愧是出国读过几年书,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胸襟和眼光,实在难得! 邱健鸿见司马风云还在犹豫,便道:“大哥,马王爷当然不能白死,我马上就带人去天龙帮,找天龙当面谈判,逼他交出凶手,还得把这些年蚕食马王党的地盘全都吐出来,不管他答应不答应,回头咱们都要派几个精干刀手,暗杀天龙,神不知鬼不觉要了他的脑袋,这样做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大。” 还是邱健鸿有胆识、有谋略,这么做既给马王报了仇,又不至于把事情闹大。 司马风云思忖半晌,终于点了点头,无力的道:“就照你的话做吧,我等你的消息。” “要是做不到,我自己提着自己的脑袋来向马王请罪。”邱健鸿语气铿锵。 司马风云对马岳峰抬起手,等他过来后,抱着他的肩膀,“我兄弟已经死了,以后马王党就交给你掌管……” 马岳峰连忙摇头:“大伯,我怎么能担当得了,我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对帮派的事务还不了解,更何况我对帮派没有任何贡献,大家不会服我的。” 司马风云灰暗的眸子里透出两道精光,“你是马王的儿子,子承父业,天经地义。谁要是敢不服你,让他先来找我司马风云说话!” 原本这是马王党的内部事务,但由于司马风云和马王的特殊关系,现在又是非常时刻,他站出来说句话,马王党的人谁敢说不。 “大伯,我……我真不行……” “我说你行你就行!”司马风云的话透着不容置疑的气魄,马岳峰只好讷讷的不再言语了。 司马风云默默的来到床边坐下,看着死去的马王,悠长的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我兄弟单独待会儿。” 大家知道他心情沉重,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人静静,邱健鸿对大伙使个眼色,人们这才陆续退出屋子。 到了外面,邱健鸿开始调兵遣将、安排人手,马岳峰第一个站出来:“健鸿大哥,我陪你一起去,我父亲被天龙帮害死,这个时候我要是不出面,就等于做了缩头乌龟。” 第499章金三角走出来的男人 邱健鸿暗自称赞一声,本以为马岳峰只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关键时刻竟也这么有胆魄,真是虎父无犬子,马王有子如斯,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www.Pinwenba.com “话说的不错,但你不能去。” “为什么?”马岳峰听了这话,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你父亲刚刚出事,你情绪不稳,很容易冲动做错事。何况你现在是马王党的扛把子,我们要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马岳峰急得搓手,但对方说得在情在理,为了大局,他只好接受。 “健鸿大哥,马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我去比较合适。”丁香道。 邱健鸿思量了下,点点头同意了。 “别的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我女人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叶承欢人畜无害的道。 “我们也去,丁香妹子说得没错,马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司马洋兄弟道。 这样一来,随行的人就是邱健鸿、丁香、叶承欢、司马兄弟,虽然叶承欢只是个打酱油的,但鉴于他和丁香的特殊关系,邱健鸿也不好专把他剔掉。 他又挑了几个马王党头目和几个刀手,一行人这才离开和平医院,驱车赶往西区天龙帮。 天龙,本命臧坤,父亲是缅甸人,母亲是傣族人,从小在湄公河畔长大,在他出生和生长的地方风景如画,但却是全世界最有名的毒品产地金三角! 湄公河是“金三角”形成的一个重要地理原因,它从神州西北径直向南流去,穿过了神州、老挝、缅甸、泰国、越南及柬埔寨六个国家,全长4009公里的河道将东南亚的崇山峻岭拦腰切断,加上山脉之间众多的深谷和湍急的支流,造成了无数的峡谷和绝壁,形成了大片的交通死角。 由于以上特殊的地理原因,金三角地区在经济和文化方面与发达地区的联系较少,因此相关国家难以对金三角地区进行控制。 臧坤的父母都是罂粟种植园的工人,所以他从小就和毒品有着很深的渊源,并且在十五岁的时候偷偷吸食了第一口鸦片,从此便欲罢不能。 后来,他加入了大毒枭瑙坎的私人武装,专门从事毒品押送,于是也有了更多和毒品接触的机会。 尽管瑙坎贩毒无数,却不准其部下吸毒,他规定任何人发现其部下吸毒均可当场处决。他本人也早已戒毒,以为示范。 臧坤有一次在押送毒品途中毒瘾发作,壮着胆子打开货物吸食起来,没想到被瑙坎当场发现。 瑙坎当即命人将他处死,臧坤连中三枪,被丢下山谷,可子弹都没击中要害,一场大雨让他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他不敢回家,躲在荒芜人烟的丛林里养好了伤,再也不敢在当地待下去,知道要是再被瑙坎抓到,一定会死。 于是,他离开家乡,一个人穿越国境来到神州。 凭着好勇斗狠的性子,他给人当过保镖,也干过杀手,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做,别人不敢杀的人他敢杀,很快便在道上打出名号。 可光有名号当然不够,他更需要的是钱。凭着对毒品的了解,他从一些化工厂找来原料,自己加工毒品,靠着道上的关系网很快找到下线,连续一年多的时间,赚了个盆满钵满。 不过,他的行动也招来警方的注意。在瑙坎的私人部队里,他学到了很多侦察和反侦察的技能,经过多番周旋,警方始终没有抓他落网。 为了逃脱警方追捕,几年来,他爬过爬过沼泽、睡过雪山、钻过山洞,靠着非人类的忍受力居然屡屡逃过警方的追踪。 蛰伏了两年后,风声没那么紧,他才冒出来,一张火车票来到燕京。 像他这种人当然不可能永远安分下去,来到燕京不久,他便和当地的小混混搭上关系,在那些眼里,天龙有钱、够狠,而且是出了名的仗义疏财,可谁也不知道他的过去,更不知道他的那些钱都是从前做毒品生意赚来的。 没用一年时间,他就网罗了一大批忠心耿耿的弟兄为他卖命,等到了一定规模,他打起了天龙帮的名号。 燕京枪械管理很严,黑道分子就算能搞到枪也不敢轻易用,一般动手也就是砍刀、军刺、钢管之类的东西,可天龙从不用刀,每次和人火拼,他总是冲在最前面,靠着一把土制的双管猎枪见佛杀佛、见鬼杀鬼,令道上人闻风丧胆。 凭着这些,他愣是在马王党眼皮子底下的西区杀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在接连吞并了周边一些帮派后,天龙帮的实力迅速壮大。 天龙总觉得靠收那点儿保护费来得太慢,于是重操旧业,做起了毒品买卖。 在神州,特别是燕京这种地方,极少有社团敢碰毒品生意的,钱来得快不假,但风险太大,一旦被警方抓到,社团就有覆灭的危险。 可还是那句话,别人不敢的,他敢。 这个从金三角走出来的男人,从一生下来就带着种天生的赌徒气质! 不过,赌徒并不等于没有头脑。 他的毒品生意只和外国人,毒品也只向外国输出。再大的买卖都不会亲自上马,再大的买家要求见面都不露脸,再大的买卖出现意外都会丢车保帅抛货甩人。 公安机关一直想把这个幕后人物挖出来,也获得了很多证据和线索,但是难度非常大,因为他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为人比较低调,心计多,非常狡猾,所以一直都没有进展。 他天生好赌,也养情妇。结过婚,生过两个孩子,不过后来和老婆又离了婚,离婚后不久,他老婆便在一天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人间蒸发。 两个孩子如今都在上学,他把他们送进最好的学校,让他们享受最好的教育,还给他们找了家教。 他从来不向手下吐露自己的真心话,他教育自己手下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想法! 只有一次,在他喝得烂醉后,才说了一句:“希望孩子们千万不要再走我走过的路。” 然而,说了这话的第三天,那个手下便和他老婆一样,从这个世界神秘消失掉了。 这就是天龙! 一个金三角走出来的男人! 这时,他正坐在成群的美女中,享受着小妹们温柔的触摸,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美人在温暖宽大的浴池里嬉水。 周围都是他的保镖们,衣装整齐,面无表情,就连美女们光滑的美体也不能吸引他们的目光。 天龙从水里坐起来,两条健壮的胳膊搭在浴池边上,后背上的龙纹挤压在一起,显得更加狰狞。 他捏捏手指,一个美女马上给他点了支烟。 “嘶……”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觉得一身的疲惫舒缓多了。 “龙哥,要不要我帮你舒解一下压力?”边上的一位长发美女把手伸到他的身上抚摸着,这里的女人一个个粉嫩水灵,当然价钱也是成正比的。能给这位花钱不眨眼的黑道大哥服务,光是小费就够她们一年花销的。 “我讨厌话多的女人。”天龙直接把女人的头按到水里。 这时,一个保镖从外面匆匆进来,来到天龙跟前,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天龙脸上闪过一道疑色,“你确定么?” “千真万确。” “来了几个人。” “不多,除了几个头目外就是马仔,还有司马风云的女儿。” “哦?你是说龙都烟雨堂的老大,丁香?” “是的。” 天龙露出几丝淫邪的笑意,“那个小辣椒也来了,她年纪轻轻,又白嫩又水灵,居然一口吞掉整个龙都黑道,平时只是照片上看到过,就够馋人的,今天竟主动送上门来。” “……”保镖一阵哑然,这位老大心可真够宽的,刚刚袭击了马王党,惹了那么大个篓子,现在居然还有心情想女人。 “他们人呢?” “就在外面。” 天龙思量一会儿,“让他们进来。” “老大,他们突然过来,会不会打着埋伏?” “埋伏?呵呵,这是我的地盘,到处都是我的人,他们能埋伏什么。马王败了,司马风云老了,正要隐退呢,现在的风云会是纸糊的老虎,也就唬唬人而已,他要是不耍花样是他的便宜,否则我一口气把这帮人全都干掉,然后要了他的女儿!” 正在嬉戏的女人从水里抬起头换口气,忙里偷闲的看了他一眼,天龙把眼一瞪,一把又把她的头按到水里:“看什么看,好好***的活儿!” 保镖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快步出去,功夫不大,门一开,邱健鸿、丁香、叶承欢等人陆续进来。 丁香看到浴池里的荒淫场面时,脸色微变,蹙起秀眉,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居然当着别人面就敢做那种事。 天龙看到丁香第一眼时,目光便再也难以从她身上挪开,他死死抓住那个女人的头发,用力往下按,嘴里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呛得女人连连发出求饶声。 丁香还从没被人这么无礼过,紧紧咬着嘴唇,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把那个无耻的混蛋大卸八块。 叶承欢也皱起眉头,手心里刺痒得不行,一秒钟的时间,天龙已经被他拉进了黑名单,没人可以猥亵他的女人,等今天的事过去,就算丁香不杀他,叶承欢也会让那个混蛋安息的。 天龙推开刚给他泻火的女人,其余的泳装美女也都纷纷识趣走开,他抽了口烟,扬起一根手指,示意给对方添把椅子,当然,只有一把椅子。 保镖马上搬来椅子,邱健鸿当仁不让,径直坐了下去,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风云会和马王党! 第500章天龙1 这是天龙帮的地盘,能来到这里,见到天龙,他们事先都经过搜身,而且那些随行的马仔肯定一个都不能进来。www.Pinwenba.com 目前的情况是,没有武器,也没有人,他们这几个人的命运只能任由对方主宰。 可即便如此,邱健鸿气势不减,就好似上级来视察下级工作一般,很从容的坐了下来。 天龙看着水面上还飘着自己残余的点点滴滴,不光不生气,反而增了他的几分得意。 毕竟,他喜欢把自己的杰作拿给对手看,而且,在他眼里,没什么不能看的。 更何况让他魂牵梦绕的大美人丁香也在场,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总是像个孩子,希望借助一切手段吸引对方的注意。 天龙虽然年介四十,但在这方面,也无法摆脱自然规律。 “天龙,知道我们为什么来吗?”邱健鸿开口说道。 “司马风云呢,他怎么没来?”天龙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墨西哥龙舌兰酒,咬了口柠檬,舔上一口盐,然后将手里龙舌兰一口饮尽,辛辣的口感好似丁香美艳但辛辣的娇嗔,他瞧了一眼面如秋水的女人,闭上眼像在回味什么美味。 他居然一上来就直呼司马风云的名字,他的话很明显,除了司马风云,别人没资格和他谈。 “你漱口了没有,我父亲的名字也是能叫的!”丁香再也忍不住叱道。 天龙促狭的一笑,那对贼眼好似两把小刷子似的在对方身上刷了个遍:“小美人,骂吧,多骂几句,我喜欢听你说话。” 丁香啐了一口,刚要出声被邱健鸿挥手打断她的话。 “天龙,你知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邱健鸿点上一支烟,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是马王他自找的!”天龙抓起旁边的一个女人的头发,把她的脸扯过来,把手指抠进她的舌头拽出来,向上吐了口唾沫。 变态!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超级变态! 叶承欢捂了捂嘴巴,生怕一不小心会把午饭全都吐出来。 “混江湖的讲究一个信字,当初你当着司马先生的面承诺会和马王爷谈判,为什么现在出尔反尔,打着司马先生的名义把他约来,却要设计害他。”邱健鸿质问道。 叶承欢心里冷笑,邱健鸿是做好人做多了吧,居然给那个变态讲诚信。 果然,天龙不屑的哼了一声,两个女人像树袋熊一样扒在他身上,不断用手在他强壮的肌肉上摸来摸去,恨不得咬上一口似的。 “刀锋,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给我说这个,你小子是有名吃里扒外,这些年你他妈出卖过多少老大,跳过多少个社团,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奶就是娘!我看司马风云是老糊涂了,明知你是反骨仔,居然还那么器重你。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也得被你害死!”天龙骂骂咧咧的道。 听了这话,邱健鸿一点儿也没生气,反倒笑了,“天龙,你别想用离间计离间我们,我跟过多少老大,跳过多少社团,跟你有什么关系,时过境迁,我不想解释什么。我只说一点,我敬重司马先生的为人,司马先生也欣赏我的才干,我们是天然的朋友、伙伴。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懂得。” 他收敛了笑容,正色道:“现在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马王爷和司马先生的关系你应该知道,你他妈不看司马先生的面子,不讲江湖道义不说,居然还派人杀了马王爷。这笔账你想怎么了?” 天龙怔了一下,一把推开身上的两个女人,“你说什么,我派人杀了马王?” “天龙,别演戏了,好歹你也是社团老大,这么做就不怕你兄弟笑话么?” “哈哈哈哈……”天龙愣了半晌,忽然仰天大笑,身上的水花都跟着他的笑声一起飞溅。 他猛地止住笑声,冷森森舔舔嘴角:“我做梦都恨不得马王早点儿死,他现在死了,我当然很开心。我不怕任何人,只怕替人背黑锅。马王不是我杀的!” 听到这儿,叶承欢微微凝眉,盯着天龙的神色,琢磨他刚才的话,忽然多了几分思索。 邱健鸿嘿嘿一阵冷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你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马王爷死了,风云会不会坐视不管。依着老爷子的意思,马上就要踏平你的天龙帮,用你的脑袋祭奠死者。但权衡之下我不想把事情闹大,那样的话对谁都没好处。我现在给你一条生路,交出凶手给我们处置,交出天龙帮一半地盘给马王党,还有,拿一百根金条买你自己的命!” 天龙又笑了,狂笑,就好像这辈子也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 丁香和司马兄弟全都咬紧牙关,这个王八蛋真是嚣张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邱健鸿却没什么反弹,只是平静的等他笑完,才道:“好笑么?” “好笑极了。你他妈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居然跑到我的地盘来威胁我,还让我拿钱买自己的命。操,我打生下来就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天龙又放声大笑起来。 “这三个条件我已经说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保证今天晚些时候你会哭的。”邱健鸿淡漠的道。 “别拿司马风云那老家伙来唬我,别人把他当根葱,可在我天龙眼里,他狗屁不是。就算马王是我杀的,我也不会答应你什么狗屁条件!”天龙满面狰狞的道:“混黑的还讲信字,你他妈以为现在是清朝啊!你知道这几年我有多少兄弟死在马王手里么,你以为就凭司马风云站出来调停,这笔账就能清了么,我要是不给那些死鬼报仇,以后我还怎么出来带兄弟。我现在就是有点儿可惜,可惜我没亲手干掉他,要是我动手的话,一定把他射成筛子!” “我劝你不要把事做绝了,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总之我们认定是你干的,你能派人杀马王爷,别人也照样也能杀你。” “老子可不是吓大的,怕就不做这行,做这行老子就不怕。司马风云了不起么,风云会了不起么。告诉你,从我骗马王来谈判之前,我就做好了打算,要跟你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司马风云那只老狐狸,表面上假惺惺的做调停人,暗地里居然黑我的货,让老子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还差点儿被条子抄了后路。他不找我算账,我也要找他算账!” 邱健鸿愣住了,看对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原来黑掉他这笔生意的是风云会,可司马风云怎么从来没给自己说过? 霎时间,他心里升起一个好大的疑团。 “天龙,你说话前想清楚了,风云会和天龙帮一个东区,一个西区,虽然没什么交情,但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风云会的会规写的清清楚楚,上上下下任何一个人不许涉毒,司马先生怎么可能黑你的货。” “哼,你们风云会的人私下跟我合作交易这批货,司马风云能不知道么?他这人阴就阴到这儿了,那个狗屁会规是拿出来唬你们的,他自己在背后不知道赚了多少黑钱。” “你说够了没有。”丁香怒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父亲搞毒品交易,为什么连我这个做女儿的都不知道!” 看着女人冰冷着小嘴的样子,天龙魂儿都飞了,笑眯眯的道:“小美人,也许你对你老爹还不够了解,我是拿不出证据,不管他有没有参与,总之你们风云会的人参与了,我就当司马风云也是局内人,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他算算清楚。” “好,那你说风云会里跟你交易的是谁!” 天龙摇摇头:“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除非你肯做我的女人。” 丁香忍无可忍,恨不得冲过去把那个混蛋撕碎了,她刚一动身,背后忽然生出某种强大的拉力,回眸一看,叶承欢若无其事的站在背后,两根手指正捏着她的衣角。 “宝贝儿,先别冲动,让那个王八蛋多活一会儿,反正他思考人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叶承欢淡淡的道。 原本是来解决马王爷的事,没想到无意中居然从天龙嘴里得到这个惊人消息,风云会有内鬼! 他暂时猜不透那人是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一定是司马风云身边的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老爷子可能随时都有危险。 天龙已经亮明态度了,剩下的只是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干掉他给马王报仇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马上回去,把这一切告诉司马风云,让他早作防范。 想到这儿,邱健鸿站起身,不动声色的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告诉老爷子,他要是不杀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造化。” 天龙冷笑一声:“我的造化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回去告诉司马风云,他黑我的那件事老子早晚要报复,他要是想替马王报仇,尽管放马过来,天龙随时等着他。” 邱健鸿点点头:“你小子有种!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的捎到,我猜咱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是在这里,而是在风云会的执法堂!” “不是执法堂,而是司马风云的老虎厅,我会坐在他的位子上,挨个给你们个好点儿的归宿,不过嘛……对于丁小姐,我另有安排。”天龙眯眼瞧着丁香道。 丁香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如果不是有司马风云的命令在前,她早就不管不顾的给天龙点了天灯! 叶承欢才不管什么司马风云,什么马王爷,什么天龙,他只顾着自己的女人,自打发现那货对自己女人动歪心思开始,他就已经决定要收割天龙的命了。 第501章天龙2 只不过他觉得那是他自己的事,和邱健鸿、司马兄弟无关,他不想因为要干掉天龙,而影响到其他人。www.Pinwenba.com 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只等着晚上重新来这里拜访一下。 话,已经说尽了,既然话不投机,再往下都没什么可说的。 可就在他们早走的时候,叶承欢心里还在想,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话用到天龙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来的都是风云会的大咖级别,他要是拿这帮人做人质,再返回头来对付司马风云,岂不是简单得多? 不过江湖人做事,直来直去的人居多,硬碰硬的人居多,也许天龙太多托大,根本就不屑干那种事。 不管怎么说,总之,他错过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可就在叶承欢刚刚动这个念头的时候,天龙大手一张,忽然在背后喊了声:“等一等!” 他接过保镖递来的手机,刚刚听了几秒钟,整张脸便一下子扭曲起来,扭曲的程度,就仿佛把一条湿毛巾狠狠的拧到不能再拧! 等他重新转向邱健鸿时,眼睛里已经满是嗜血的颜色,毫无疑问,一个人只有愤怒到极点时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姓邱的,你阴我!”天龙狠狠的切齿道。 邱健鸿没明白他在一个电话后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变化:“你什么意思?” “风云会表面上派你们来找我谈判,就是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暗地里……竟……竟杀了我的女人和孩子!”说到最后,天龙的声音已经撕裂,胸中藏着难以想象的愤慨。 邱健鸿看看司马兄弟,司马兄弟看看丁香,丁香看看叶承欢,几个人全都大吃一惊。 一向稳重的邱健鸿嗓音都有些发颤:“不可能,绝不可能!” 天龙怒吼,好像一头咆哮的狮子,伸手一指,指到丁香时,略微停顿了下,但终于还是咬了咬牙,把心肠一横:“你们……你们今天一个人都别想走!我先杀了你们,再去杀那个老家伙!” 变起仓促,平湖起浪,本来好好的要走,却突然出了这种变故。 看天龙的样子应该不是假的,但……这事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天龙说的是真的,这件事真的是司马风云做的,那司马风云简直比魔鬼还魔鬼,为了吞掉天龙帮,居然要舍卒保车,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干儿子和最器重的兄弟都能推进火坑,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出的事。 可事实摆在眼前,天龙恨不得把他们撕碎了才解恨。 不管怎么样,只有先对付了眼前的困局,回去找到司马风云才能知道真相。 这是天龙帮的地盘,想走哪那么容易,他们来时都按黑道规矩,接受了天龙帮的搜身,现在身上一头发丝能杀人的武器都没有,要他们从天龙帮里杀出去,岂不是天方夜谭么? 这时,天龙一声怒吼,左右的保镖立刻悄无声息的到了邱健鸿他们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天龙从浴池里站起身,带起无数水花,旁边马上有女人帮他裹好浴巾,他深深的看了丁香一眼,留恋出几分不舍,但倏然间又变得无比冷漠,头也不回的往里面走去,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只有短短四个字:“干掉他们!” 两相对峙,几个保镖毫没把他们放到眼里,面无表情的摇了摇脖子,掰了掰手腕,发出嘎巴嘎巴的骨节声。 叶承欢撇撇嘴巴,看来又轮到自己出场做打手了,刚往前迈了一步,又被丁香拦住,“把他们交给我吧。” 叶承欢看她一脸想要扁人的期待表情,只好摊了摊手:“女士优先。” 丁香慢慢转过身子,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低沉的炸雷一般的震慑力量直入肺腑,和她目光最接近的保镖竟然一下愣在了那里,右手尴尬的停留在了空中。 她的腰肢静静的挺拔着,让人感觉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旁边一个保镖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往前走了一步,很嘻哈的扭了扭腰,轻浮的像说唱一样说道:“小妞,怪不得龙哥会那么喜欢你,啧啧,真是水灵……” 忽然他的嘴巴停住了,舌头好像被什么给削掉了似的,此刻,丁香的目光,已经冷冷的打在了他的脸上。 一股绝对透心凉的感觉从脚底一下升到了脑袋,她那冷酷的目光,就如同一把三棱军刺一样骇人! 一阵血腥之气,在丁香的身上缓缓升腾。那个保镖被这种恐惧感吓得往后连退了三步,眼神都已开始涣散。 就连其他的人呼吸也都艰涩起来,因为站在面前的美貌女子,虽然很随意的往那里一站,但周围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慵懒的杀意! 那是一种真正的,要杀人,要见血,要用利刃穿透对方心脏的压迫感!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丁香用高跟鞋的鞋尖猛地踢在那个轻浮保镖的膝盖上,传出很清晰的一声骨骼错位,踢得那人直接跪了下去,然后抬脚踩在那家伙的后脖颈子上,狠狠的踩到地上,让他结结实实的轻吻了下地面,砸得整个房间都嗡的一声,最后一下下的用鞋尖踢向那个倒霉蛋的脸,踢一下就说一个字:“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妞!” 等踢完了这句话后,那家伙像泡软的面条一样,满脸血水的瘫软在地。 几个保镖都被她的残忍震撼到了,一个接一个的在吞咽喉咙,减轻心理和肠胃的负担。 就连叶承欢都有点儿发冷,摇了摇头,小声感叹着:“唉,太残忍了。” 一阵阵阵拳脚带来的风浪中,一幕幕残忍画面不断上演,没到一分钟的时间,丁香抬脚把最后一个保镖踢进浴池里,水花四溅,很快便从下面翻起一大片血红。 丁香的身手精彩之极,但叶承欢却没有为自己的女人鼓掌,他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当一个男人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女人行凶的时候,心里总会怪怪的。 丁香在解决了天龙的保镖后,马上又恢复了小鸟依人的模样,重新投入叶承欢身边,仰慕的表情,就好像刚才行凶的是自己男人一样。 邱健鸿几个人还是第一次见丁香出手,一个个面部僵硬,对她的观感瞬间颠覆,基本上都在庆幸自己不是她的敌人。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紧接着通向外面大厅的门被人重重的砸响。 咣!咣!咣! 犹如用大锤砸上去的动静相似,没两下便将门板砸劈了。 很显然,砸门的人十分恐武有力,顶级黑檀木是相当坚实的,这家伙三下便砸出一个洞,其实力有多恐怖! 丁香缩在叶承欢怀里,满脸惊恐的道:“老公,我怕……” 刚才还用高跟鞋踢人脸的女人,忽然怯生生的说出这种话来,让叶承欢一阵邪火升腾,恨不得马上把这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给“法办”了。 第四声巨响后,门板被踢飞了,几个超级强壮的巨汉和数名衣着上乘的男子硬是闯了进来。 果然,进来的是一帮异常高大魁梧的黑人打手,每个人身高都在两米以上,个个像是在NBA赛场上那些所向披靡的猛兽级选手。 胳膊伸出来,比碗口还粗,拳头扬起来,比砂锅还大,两只巴掌张开,比蒲扇还宽,胸脯上好似扣着两座小山,随便一走一过,都像发动了一台重型坦克。 没人怀疑他一下能掰断人的脖子,甚至能把人的脑袋从脖子上给揪下来都不成问题。 就连叶承欢这种人高马大的男人,到了他们跟前也成了小矮子。 最前面的一个家伙,把手里的跳刀玩得好似杂耍一般,脸上挂着猛兽一般的神情,猛地一甩手,一道寒光贴着叶承欢的脸,掀起几根发丝,径直***他背后的墙上。 整个刀身都没了进去,只露出一部分刀把。 叶承欢动也没动,就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危险似的。 他没动,可丁香动了。 丁香一手撩起长裙,露出一条雪白的大美腿,飞身而去,一脚踢到那人的胸口,然后借着那股向上的力道,第二脚踢中了对方的脸颊,身子在空中一旋,两脚稳稳落地,整个动作宛如行云流水,飘逸之极! 可连续两脚,那家伙竟纹丝没动,那张黑黝黝的脸膛好似生铁一般,就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似的。 丁香的攻击给他造成的,也不过只是歪歪脑袋,活动一下下巴而已。 丁香震惊了一下,咬了咬花唇,这一次,她拼尽全力,一脚蹬在那家伙的小腹。没想到那人不仅没躲,反而把小腹一挺,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把女人整个顶飞了出去。 叶承欢跨出几步,刚好把丁香抱住,然后稳稳的放在地上。 到了男人怀里,女人一脸委屈神色,抱着叶承欢的脖子撒着娇:“老公,他欺负我……” 叶承欢一巴掌拍在她美美的屁股上,打得臀肉乱颤,“别怕,老公给你出气。” 那个黑人翻着眼白,一脸的不屑,拿起旁边的一把椅子,猛地往自己头上抡去。 咵嚓! 椅子碎成八片,而那家伙的脑袋照样原封不动。 他拍掉脑门上的木屑,还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 在绝对的力量主义面前,任何打击技巧都是浮云。 这帮家伙就是天生的力量主义者,简单粗暴是他们最好的注脚。 邱健鸿和司马兄弟全都惊呆了,脖子后头嗖嗖直冒冷风,随时都有种脑袋被揪掉的错觉! 叶承欢放开丁香,施施然的走到那家伙跟前,以他俩的身高差距,叶承欢扬起脸也只能看到对方的下巴,好像一个小男孩站在成年人跟前。 第502章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妞 “先生们,先生们,不要冲动,让我们用绅士的方式来解决吧。www.Pinwenba.com”叶承欢嘴角一歪,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那家伙以为他在示弱,抱着胳膊,撇撇嘴角,露出满嘴大白牙。 他一笑,他的同伴也跟着发起笑来,当然,他们的笑容并不友善,更多的是鄙视。 就在他们对面前的“小个子”报以嘲笑时,叶承欢冷不防的动了! 他的话说得很绅士,可他的出手却和绅士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他的速度比电光火石还快,甚至超越了每秒24帧的胶片速度,这种速度完全可以欺骗任何一双眼睛。 在所有人看来,他根本没动。 可事实上,他只是用脚尖踢了下对方左边的大腿。 那家伙的膝盖比钢板还硬,比树干还粗,可被叶承欢这么一踢,那家伙的表情立马僵硬,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左一偏,顿时矮了下来。这样的话,他和叶承欢的高度才刚好一致。 “这样才显得平等。”叶承欢淡淡的道。 黑人巨怒,扬起拳头,挂着呼呼风声,对着叶承欢扑面砸来。 叶承欢很轻松的避开,同时一个重拳打在对方的胳肢窝上,就好像打在一吨重的沙包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黑人一呲白牙,半边身子又痛又麻,整条胳膊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他爆叫一声,扬起左拳,以上势下,对着叶承欢的头顶,狠狠轰了下去。 叶承欢的人毫无顿挫的往旁一滑,这一拳轰到地板上,登时砸碎了三块地砖。 叶承欢如法炮制,勾着脚尖,又踢中对方的大腿,只不过这下比刚才更狠,直接踢得他整个身子都条件反射般弹了一下,生铁似的一张脸疼得扭曲在一起。 这次,叶承欢并没打算给他反击的机会,紧接着一拳又打在他胳肢窝里,然后又是一个脚尖踢上他大腿。 黑人往后一个踉跄,退出好几步,右边的胳膊,和左边的大腿全都抬不起来,疼得他满头大汗,不住呲牙咧嘴,捂着胳膊,掂着脚尖,样子十分狼狈。 他气喘吁吁的骂道:“狗娘养的,这算绅士的方式么,你能不能换个部位打!”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可惜你不是绅士,打狗的时候我向来喜欢这样打。” “混蛋!”黑人哇哇爆叫,抡起拳头,不管不顾的扑了上来。 叶承欢冷眸一闪,一把扯住他打来的拳头,顺势重重一拳打在他胳肢窝上,只不过这一次他毫没留情,一拳下去,咔嚓一声,直接砸断了他一排肋骨! 恐怖的是,所有人都眼睁睁的看着黑人小山似的胸脯瘪了下去。 炮弹一样的爆发力!车祸一样的拳头! 紧接着,他又是一个扫腿,脚尖不偏不倚再次踢中黑人的大腿,在更响亮的一声过后,那家伙的大腿骨生生被踢断! 叶承欢抓着他的胳膊,顺势一个缠绊,黑人两米多的身躯铁塔般轰然倒塌,就好像摔倒了一面墙。 还没等他挣扎几下,叶承欢一脚踩下去,把那个黑黝黝的圆脑袋直接踩爆,脑浆和血水溅了一地,眼珠子都被颅脑压力弹到对面墙上! 黑人的神经反射装置在尚未失效的情况下,又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半点儿声息。 刹那间,整个空间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一对死神般的目光,在空寂中来回游荡。 几个灌篮高手全都木头桩子似的戳在那里,那股子傲慢的气势被无情扫荡。 此刻,在他们眼里,那个黄种男人仿佛一下子高大很多,全都被他的阴影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们……”叶承欢刚开口说了半句话,几个大个子便跑得一毛不剩,如果在篮球场上也有这种速度的话,也不至于在NBA没饭吃,跑到这里给人家做打手。 就连见惯了大世面的邱健鸿都在猛吞喉咙,司马兄弟不用抠嗓子眼,就直接把午饭吐了出来。 说实话,自从在酒楼见面,他们就把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放在心上,谁也猜不透丁香的眼光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现在他们明白了,尤其是司马洋不知道有多庆幸,一想到初次见面时,自己还自不量力的要试试人家的力量,现在想起来后怕得脊梁发凉。 丁香腻在叶承欢怀里,“老公,我只是让你替我出出气,你下手也太残忍了。”话虽这么说,可这妞的脸上没半点儿害怕的样子,相反的,每次看到自己心上人杀人的时候,她都会有种别样的快感。 叶承欢撇撇嘴,又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拍在女人的屁股上,这妞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残忍,刚才她用高跟鞋踢别人脸的时候怎么不说了。 要是就这么走了,司马兄弟实在不忿,司马洋带头要上去找到天龙,把他大卸八块,给马王爷报仇。 但邱健鸿担心夜长梦多,毕竟这里是天龙帮的地盘,真要是打草惊蛇,就算这帮人有三头六臂也别想走掉。 更何况天龙说的清楚,风云会里有内鬼,他惦记老爷子的安全,事不宜迟,必须赶紧回去。 他们出了洗浴中心,不怎么费事,便干掉了外面的天龙帮马仔,上了车,风驰电掣般冲出西区,来到和平医院。 到了医院时,风云会和马王党的人已经散去了大半,只留下小部分人善后。毕竟这里是燕京市区,各路大人物的眼皮子底下,像这样黑帮大规模聚集,很容易引起警方注意。 司马风云已经带人回到东区,马岳峰也带着马王党的人回到自己帮会。 长年在国外享受闲适的求学生活,刚回燕京不久,在一天之内,便遭遇了人生大转折,先是父亲被杀,紧接着被司马风云一句话推到帮会老大的位子上,对他来说,这一切都像场噩梦。 但身为马王党的新一届坐馆,不管心里有多苦,为了父亲的在天之灵,为了帮会的几百个兄弟,他都必须咬牙挺着。 帮会里一大摊子内忧外患都等着他去面对,何况他除了面对之外,别无选择。 邱健鸿对留在医院的马仔们做了番安排,便带着丁香、叶承欢他们离开和平医院,赶往风云会总坛。 路上,邱健鸿给司马风云打了电话,简要说了下去天龙帮的事,听到他那边安好的声音,才稍稍放下点儿心。 叶承欢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难怪司马风云对邱健鸿会如此信任,他对司马风云和风云会的确是忠心耿耿。 汽车一路奔行,穿过钢筋水泥的丛林,眼前的地貌渐渐的清晰起来,叶承欢隔着车窗一看,他们已来到一片古朴的民居区域。 一条条小街和胡同蜿蜒曲折,纵横交错,一座座古老的砖墙,一道道斑驳的痕迹,一扇扇镶满铜钉的大门,一个个高大的门楼,都在许多着一个个古老的故事。 推着小车卖年糕的,卖冰糖葫芦的,吹糖人的,捏面人的,挑着担子卖水果的,还有跳皮筋的小女孩,玩弹球的小男孩,踢沙包、滚铁环,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这些现在都市小孩不曾有过的回忆统统可以在这里找到,还有过道里骂孩子的,门楼底下唠闲嗑的,倒尿盆的,应有尽有,一副浓郁的市井画面在眼前徐徐展开,仿佛世外桃源,将都市的滚滚红尘隔绝在外。 不像那些冷冰冰的钢筋混凝土建筑,这里到处都是人情味,到处接着地气,在繁华喧嚣的燕京难得能有这么一处让人回味的地方。 叶承欢目色有些迷离,好像穿越了时空,一下子扎到过往的某段时光,还有那段不堪回首的童年里,偶尔一两次让人开心的绽放! 他不是一个喜欢活在过去的人,相反的,尽管他杀过很多人,做过很多被道义不容的事,但他永远健康,永远积极,永远乐观。 否则,那个曾经被世界遗忘的孩子不可能活到现在。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老公,你怎么了?”旁边的丁香看出他有些变化,于是关切的问道。 一句话,把他拉回到冰冷的现实中,他怔了怔,才道:“哦,没事。我只是觉得奇怪,你老爸安排在这里请客还好理解,难道风云会的总坛也在这里?” “是的。干我们这行的见不得光,风云会之所以会选择这种偏僻地方,就是这个原因。但是,你要是以为这里的价格很便宜,那就错了。” 叶承欢对如今燕京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就这破地方也很值钱吗?” “当然。”丁香嫣然道:“现在燕京抄得最热的房产就是四合院,正以空前的高价进行交易,交易价格多在1000万元至数千万元神州币之间,甚至还有九千多万元的豪宅。 市区的四合院价格已经升到了每平方米5万到16万元神州币,院子面积在150到2000平方米。如果进行租赁,200平方米的四合院月租金在2万到3万元神州币。 目前,随着城市开发,燕京的四合院已经不到16万座。其中只有3000座归个人所有,由于是可直接买卖的对象,业界人士非常关注这些四合院。 所以说,现在的燕京,最贵的不是别墅,而是四合院,在这里居住的个个都是千万富翁!” 叶承欢翻翻眼睛:“二手的旧房子房都值上千万,估计我做保安时租的筒子楼也能值个几百万吧。” 丁香笑道:“那种破楼十万都没人要。这些四合院大多是从祖辈传下来的,很好的保留了神州古民居的精华,神州像这样的建筑已经越来越少了,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 第503章灌篮高手 两人聊着,车子已经在一条东西老街上停了下来,一行人下了车,一头扎进一条深深的胡同。www.Pinwenba.com 走在古旧的青石板上,满眼都是剥落的痕迹,两边是一座座青堂瓦舍,气派点儿的门楼前有的还有石头狮子和栓马桩,虽然现在早已失去作用,但它们见证过的时光要远远超越人类。 这片古民居里的胡同十分驳杂,一般人第一次到这里,没一会儿就会被那些七拐八拐的胡同给转蒙了,这里的胡同纵横交错,绵延曲折,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头似的,更像是一座超级大迷宫。 叶承欢一边走一边想,难怪司马风云会把总坛放在这里,如果遇到敌人攻击的时候,这些古民居和胡同就是最好的掩体,错落的地形让敌人根本无从发起进攻,狭窄的胡同很容易变成一夫当的战斗堡垒。 不得不说司马风云的眼光和见地都十分独到! 不过这点儿小地形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黑暗风暴任何一个佣兵都经历过苛刻的地形训练,再陌生的环境,只要走过一遍,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原路。 他们七拐八拐的来到“王府胡同”,丁香介绍说,因为古代的一位郡王爷曾经就住在这里,故此得名。 而那个郡王爷的府邸现在成了黑道枭雄的老巢,为此,司马风云支付了足足八千万神州币,而且还动用了各种非常手段,才从原主人的手里搞到的。 由此可见,它实际的价格远远不止八千万! 来到一个高大气派的门楼前,一抬头便看到“郡王府”三个大字,尽管历经了几百年的风雨,此刻看上去还是隐隐透着岁月的威严。 门口一左一右摆着两头大石狮子,昂首挺胸、张牙舞爪,做傲天怒吼状。 上马石和下马石都磨得油亮亮的,不难想见当年这里宾客如云的景象。 厚重结实的大门板上,镶着几十颗大铜钉子,有的地方已经锈迹斑斑,门上的朱漆也都剥落不少,但一眼看上去还是显得无比庄严。 这块郡王爷的旧居,是一座有三进式正院和偏院的大宅院。 整座院落是燕京典型的富豪之家的传统院落。 一边往里走,丁香一边给他介绍,据说该院平面布局是依照“凤凰双展翅”的格局布置的。 凤凰向前可吃到米粮市的米,向后可喝到贺兰桥下的水,是古人眼中的一块风水宝地。 一进院门,就看到“米颠拜石”的砖雕影壁,刻的是北宋著名画家米芾面对奇状怪石躬身作揖的故事,影壁题材反映了主人之高雅情趣。 拐过影壁为第一进院落,两侧有厢房各三间,正对的过厅以前是家庭休息、待客之用的空间。 从过厅东面窄道可进入第二进院,院落较小,只有两边厢房各一间。再穿过一道门往里走,就到了内院,正房面阔五间。 底层是窑洞,正房角窑炕围画《西厢记》故事,色彩很绚丽。 院内门窗上的雕花玻璃刻满了吉祥精美的图案。 二层是双坡硬山顶瓦房,房屋用通天柱筑出深深的前廊,很有气势,柱间雀替上的镂空木雕刻有云龙图案,石鼓、石栏板上也雕刻着奇灵异兽。 登上二楼,可以细看对面厢房屋顶传说中的奇兽“朝天吼”的砖雕烟囱帽。 在长幼有序、尊卑有别的古代社会,四合院内宅居住的分配是非常严格的,内宅中位置优越显赫的正房,都要给老一代的老爷、太太居住。 北房三间仅中间一间向外开门,称为堂屋。 两侧两间仅向堂屋开门,形成套间,成为一明两暗的格局。 堂屋是家人起居、招待亲戚或年节时设供祭祖的地方,两侧多做卧室。 东西两侧的卧室也有尊卑之分,在一夫多妻的制度下,东侧为尊,由正室居住,西侧为卑,由偏房居住。 说到这儿,丁香发现叶承欢的表情有些古怪,不禁脸上一红:“你在想什么?” “还是封建社会好。”叶承欢玩味的感叹。 丁香羞答答的转过脸去,当然明白他肚子里的小九九。 叶承欢又补充一句:“怪不得四合院会这么贵,现在有钱人越来越多,有钱人的财富和情人是成正比的,谁不想把所有女人都放在一起住,每天想睡谁就睡谁。” 丁香无奈的瞧他一眼,“男人想的只有自己,他有没有想过,女人之间要怎么相处。” 她来到一口古井边上,流连的徘徊一圈,道:“这口井叫做美人井,据说当年郡王府的一个侧福晋就是因为被正房逼迫,最后跳到这口井里自杀。” 说话的时候,她睫毛微颤,秋水般的眼眸里凝着淡淡忧郁,刚好一阵北风,头上的落叶哗哗的落下,一副凄凉美景。 叶承欢哑然无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也只是当笑话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从不多愁善感的丁香居然动心了,此刻,她复杂的思绪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不过她很快浅浅的一笑,拉起叶承欢的手,“我们走吧,里面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 叶承欢干笑一下,丁香这种刚烈阴狠的女人从来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但只要她爱上了,就是一段飞蛾扑火般的壮烈爱情。 她一面是叱咤风云的黑道大佬,另一面是女人,她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愉快的和不愉快的点滴,但不管什么时候,她在自己面前总是把自己不快乐的一面隐藏起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快乐。 在外面,只有别人讨好她,她从来不会讨好任何人,但对自己的心上人,她可以放下身价,甚至放下尊严,不计一切代价的讨好他,甚至让叶承欢有时候都觉得难以招架。 在爱情方面,这个女人有着近乎偏执的单纯。 林佩珊是一座冰山,丁香则是一团火,一团随时可以把叶承欢烧化的烈火。 院子的建筑很别致:石头路坑坑洼洼,走廊弯弯曲曲,墙壁上有孩子稚拙的涂鸦,不经意的拐弯处又赫然出现一个个小小的院子,坐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在暖棚里种着辣椒与西葫芦。 “张婆婆,你好。”丁香对老太太打招呼道。 老太太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声道:“你说什么?” 丁香笑着摇摇头:“我说您今天好漂亮!” 这句话老太太倒不耳背了,笑的好似少女般灿烂。 女人,无论什么年龄的女人,最离不开的,就是夸奖。 “那位老太太是谁?”叶承欢不理解在黑社会老巢怎么还会有个老太太。 “她曾是这座宅子里的小姐。” 叶承欢有点儿不可思议的眨眨眼:“小姐?她就是传说中的大家闺秀?” 丁香抿嘴笑着点点头。 叶承欢好奇心起,大声向老太太问道:“老人家,您高寿?” “你说什么,我不高,也不瘦……”老太太耳朵又出毛病了。 “我问你多大年纪了?” “哦,哦,我还小呢,今天才108岁。” 叶承欢倒抽口凉气,仔细打量一番,怪不得丁香说她是大宅门的小姐,看她一对伶仃的小脚,八成还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要是照她年龄推算,她至少也是晚晴民国时候的小姐。 丁香指着面前的一座木制阁楼道:“这就是张婆婆当初住的绣楼。” 叶承欢抬头一看,阁楼十分别致,红绿相配合,花纹也细致多样,只不过那漂亮的扶手上已挂满了洗过的衣物。 “虽然现在宅子已经被我父亲买下,但原来宅子里的人也都搬了出去,但这是张婆婆从小长大的地方,她怎么舍得离开。我父亲也没勉强,便把这座绣楼和院子留给她住。”丁香介绍道。 叶承欢点点头,看来司马风云还算有点儿人情味儿。看着绣楼和面前的老人,睹物思人,叶承欢难免一阵神往。 出了这座院子,再往前走,又到了一层院子里,院中的植物很多,有一棵不很高大的丁香树就在月亮门前,上面有数不清的紫色小花纤柔的点缀在枝头,风吹过便上下颤动,散发出阵阵令人无法抗拒的香气。 看到这棵树,丁香是最美丽而妖艳的植物,但它的香气里却含着毒素,如果凑近了去闻,不一会儿,就能让人发晕。 简直像极了身旁的女人。 他们一直来到正房,刀疤、小白龙和风云会一干头目都在里里外外站着,邱健鸿等人过去和他们谈话。 叶承欢刚要进去,一抬头,看到门口挂着个“流气”的八哥,拿白眼瞅着人,神情十分倨傲。 他伸手勾勾八哥的嘴巴,笑道:“给大爷叫一个!” 八哥翻着白眼,不耐烦的说了声:“滚!” 叶承欢拧了拧眉毛:“你特么真是鸟仗人势,连一只扁毛畜生都这么嚣张。” 他一把打得八哥羽毛乱飞,扑棱着翅膀嘎嘎怪叫:“救命!救命!” 丁香真有点儿苦笑不得,这么大个男人居然跟一只八哥较起劲来,真拿他没办法。 这时,司马洋从里面出来,道:“妹子,老爷子让你们进去。” 丁香点点头,这才带着叶承欢走进大厅。 整个厅堂十分开阔,一切都是古香古色的陈设,熏香炉里青烟袅袅,空气中有种很舒服的檀香味。 正中间的墙上挂着一幅手书的大字,写着“老虎厅”三字,飞白流转、银钩铁画,直欲破纸而飞! 一张高交椅上铺了一整张的虎皮,司马风云就端坐在虎皮上,一身青衫,一双布鞋,一手握着紫砂壶,一手捏着紫檀佛珠,面色端严而凝重。 第504章美人井 大厅两边坐着的都是风云里的重量级人物,都按级别大小排下来,井然有序。www.Pinwenba.com 其余级别不够的只能站在后头,那些级别更低的小头目和马仔们干脆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院子里喝风。 司马风云静静的听着邱健鸿把话讲完,一句话也没言语,老虎厅里静的落针可闻,只有墙角那台老式的大座钟咔嚓咔嚓的走个不停。 随着叶承欢和丁香进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叶承欢身上,带着丝丝古怪的神色。 “我听健鸿说,今天要是没有你,你们也不可能平安回来,是吗?”司马风云平淡的道。 “嗯。”叶承欢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连嘴巴都没动。 司马风云老怀为之一畅:“你给风云会立了大功一件,打算让我奖励你点儿什么呢?” 叶承欢翻了翻眼皮:“别套近乎,和你很熟么,我出手只是为了保护我女人,和风云会有个毛关系啊!” 一句话说出来,仿佛投下个小型炸弹,在场的人全都大吃一惊,像看着稀有动物似的瞧着叶承欢。 丁香脸蛋白了白,她清楚叶承欢的性子,一身剪不断、抚不平的毛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扎人一下,不过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也太让人下不来台了,何况自己父亲还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忙扯扯他的衣角。 司马风云更是老脸一僵,心里暗暗的骂着,臭小子,仗着自己有本事,从来不把这个岳父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人面,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叶承欢揉揉鼻子:“那啥……我不要啥奖励,给把椅子坐坐就行?”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把话拉回一点儿,丁香和大家这才稍稍释然。 “看座!”司马风云一挥手,马上有人给添了两把椅子,叶承欢和丁香这才坐下。 司马风云又挺直了腰板,一副老辣的样子看着他:“只要你想,风云会的椅子任你挑。” 谁都听得出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叶承欢当然也不例外,“还是给别人做吧,我屁股太硬,怕给你坐坏了。” 听他这么一说,司马风云也不再勉强,做女婿的话,他怎么都瞧不上叶承欢,不过要是能把他收到风云会效力,司马风云就如虎添翼。 这小子恐怖的战力,敏锐的头脑,都是他眼里的不二之选。 对于这一点,他一直都没放弃过。 可对方偏偏不买他的账,尤其是那小子软硬不吃,风雨不透,就连司马风云这个老江湖都拿他没办法。 他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对大家朗声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因为我要有一件重要的事宣布。” 最近一段时间,司马风云对帮会的事渐渐低调,直到今天在八大碗酒楼宣布要下海的消息,就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紧接着马王爷被杀,邱健鸿谈判不成,还有背后一系列扑朔迷离的因素,都让大家对司马风云往后的决定十分在意,于是全都凝神静听。 “我决定,立刻召集风云会所有兄弟,横扫天龙帮!”每个字都像炸弹,在每个人耳边炸响,这话一出口,立刻在人们中间掀起一阵骚动。 “司马先生,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风险了,天龙帮的实力一点儿都不弱,我们要是公开去和他硬碰硬的较量,就算赢了也难免会有巨大损失。咱们事先已经商定,我派几个刀手暗杀天龙,然后咱们再把天龙帮一举吞并。”邱健鸿急道。 司马风云淡淡一笑:“健鸿,有时候你太天真了。其实你要去天龙帮谈判之前,我就已经打定主意了。之所以同意你们去,就是为了探探对方的虚实。” 叶承欢猜想得没错,原来司马风云早就盘算好了,让他们去天龙帮谈判,无非是拿他们当烟雾弹,让天龙以为风云会怕了,从而做出错误判断。 这条老狐狸做任何事都会算计得清清楚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有利、什么没利,一切都在他掌握中。 邱健鸿满头冷汗,显然没想到司马风云的心机会如此可怕,明知道谈判不会成功,明知道让他们这些人去天龙帮,就等于进了龙潭虎穴,居然会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做炮灰。 “健鸿,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明知道是送死,还让你们去天龙帮?”司马风云一眼就看穿了邱健鸿的心思。 邱健鸿怔了怔:“没……没有……” “我知道你一定会这么想,大家也都会这么想。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就算再狠毒,也不可能狠毒到这种地步。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平安回来。” 邱健鸿越听越是心惊,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老大,司马风云远比他想象的要高深得多,可就算他再高深,难道还能未卜先知么? “我不明白。” “原因很简单,因为有叶承欢那小子在,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能给你们顶住。” 司马风云很少夸奖一个人,可他对叶承欢的这句夸奖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人们的目光又一次锁定了那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叶承欢摇着二郎腿,叼着烟卷,神色惫懒的道:“别这么看我,我会骄傲的。” “天龙不是傻瓜,他既然敢动马王,就一定做好了应对准备,就算派再好的刀手也杀不了他。要想干掉天龙帮,只能硬碰硬。” “可是……” 司马风云把脸一沉,摆了摆手,打断了邱健鸿的话,“我已经做了决定,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敢给我打退堂鼓,一律按帮规处分!” 邱健鸿额角的青筋暴起,急得连连搓手,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他了解司马风云的脾气,他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接下来,司马风云开始分兵派将,除了金堂做为风云会留守力量外,其余木堂、水堂、火堂悉数出动精锐力量,其中木堂和水堂分别从南北贯彻,一举冲击天龙帮总坛,火堂则在外围收网,歼灭天龙帮残余力量,除了风云会旗下金木水火四堂外,还有“铁血十三鹰”分别率领的风云会十三个舵的兄弟,他们直接隶属风云会总坛,由司马风云全权掌握,基本上相当于总统的近卫军,是社团最精锐力量。 他们在整个西区严阵以待,随时对各堂发起策应。 黑道火拼不像现代战争,黑社会基本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最关键拼得不是武器,而是人多。 从这一点来看,司马风云的部署无懈可击! 司马风云的整个安排也只有几句话而已,像什么煽动性的话一个字都没说,不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事不是靠危机时刻说说就行,而是靠平时的点滴积累。 司马风云早就看透澈了,混社团的无非是两个字:一个是钱,一个是义。 风云会之所以能发展到上千兄弟的规模,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钱。 燕京流动人口超过千万,这些人当中混不上饭的年轻人大有人在,黑道是高风险职业,为此,司马风云不吝金钱,付出成倍的好处,才吸引了众多人的拥戴。 以司马风云的老谋深算,早就看得很清楚,帮派斗争有时候和国家斗争一样,胜负的最关键因素是金钱。 黑社会打打杀杀、此消彼长几百年为了什么?无非就是为了一个“钱”字。 所以,在参透了这一点之后,他才会听取邱健鸿和丁香的意见,由黑道转投商业,将黑道事业放低,转而投向赚钱方面。 其实,马岳峰只是初来乍到,他的见解未免稚嫩了些,对于这一点,司马风云早有见地,只不过借力打力,随着邱健鸿和丁香的鼓动,推波助澜一下而已。 第二个字就是义,他参透了黑道各帮派的兴衰,从古至今干这行最提倡的就是这个字。 为什么? 因为黑道本就是一个个松散组织,如果没有兄弟情义,早晚金钱会变成毒蛇,反噬社团里从上到下的力量,因此,司马风云深谙其道,给出的价钱永远是燕京第一位的,而且对社团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做到一视同仁。 徐芳华和丧尸反水事件后,司马风云痛定思痛,回到燕京,对社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顿。 他可以连杀三个堂主,也可以给一个有功的马仔一套价值300万的高级公寓。 这一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加入风云会,为司马风云效犬马之劳。 “去做事吧。”司马风云一口气安排完毕,整个人也露出几分疲惫,各位堂主领了命令,纷纷下去办事。 老虎厅里只剩下司马风云和邱健鸿几个人。 邱健鸿怎么都觉得这么做不妥,于是壮壮胆子,道:“会长,就算您不愿意听,健鸿也不能不说,还是那句话,天龙帮的实力非同小可,天龙既然敢那么做,事先就一定做了充分准备,双方正面交锋,不知要死多少弟兄,到时候惊动了警方,被匡飞抓到把柄,后果不堪设想啊。” 司马风云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缓缓道:“健鸿,你担心得很对,我也早就想到了。不过……我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的确,在邱健鸿心目中,司马风云之所以在道上能所向披靡,金钱、兄弟、头脑、手段,这些东西该有的他都有,现在听起来,他好像话里有话。 司马风云微微睁开眼,在邱健鸿、司马兄弟、丁香和叶承欢脸上逐一扫过,最后指向窗外虚空,平静的脸上隐含着某种阴森和冷酷。 第505章给大爷叫一个 “你放心吧,一切都在咱们哥们儿的掌握中。www.Pinwenba.com现在还不是翻牌的时候,到了节骨眼儿我自然会把谜底告诉你们。我现在要说的是,天龙很快就要完蛋了!”说到最后,他的眼角忽然闪出一道锐利的锋芒…… 一夜北风紧,吹得郡王府一间小院里的腊梅沙沙的响。 冬天的燕京,夜晚总是像一个风流的浪子,一头闯进小姐的闺房,来得快,走得却慢。 这个小院不大,却布置得十分雅致,雕花的木格子窗户里,正堂屋的三间精舍仿佛有一灯如豆。 院外隐隐传来一阵好听的高跟鞋声,紧接着吱呀一声,堂屋的木门从里面拉开,叶承欢早已脱了外套,只穿了件咖啡色的贴身保暖斜倚着门口,拿出一根烟,在手里弹了弹,然后悠然点上,眼睛眯成一条缝,歪着脑袋,向小院门口打量过去。 很快,丁香戴着墨镜,踩着红色高跟鞋、高领毛衣、黑色皮裤,不疾不徐的出现在小院门口,被门口的风一吹,没系扣儿的黑色长风衣和秀发全都飞舞起来,显得异常魅惑! 叶承欢的眼睛亮了,跨出几大步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女人的腰,把她的身子举了起来,在原地转了好了个圈,才又把她放下。 丁香笑咪咪的望着男人,用莹润纤白的手指点了点他脑门,“等急了?” “看到你才知道其实我比自己想象的更想你。” 丁香一阵感动,拿嫩滑的小脸蛋在他的胡子茬上蹭了蹭。 叶承欢一阵心痒,一口便吻住女人温热的小嘴。 丁香喘着气把男人推开,对着敞开的院门努了努嘴,“你好色急啊,在院子里就要……” “院子里怎么了,西北老农都是在山坡上一边放羊一边搞的。”叶承欢邪佞的笑道。 “你穿这么少,别冻坏了。” “少吗?我还觉得多呢?”说着,叶承欢居然一把扯掉身上的保暖衣,露出古铜色的胸膛,一副要跟谁拼命的样子。 “你疯了,现在可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丁香惊道。 “我自打从娘胎里出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冷。” “那也不行。” 叶承欢眼珠子瞪了起来。 “我也急啊。”丁香亲了男人的嘴唇一下,“你就像贪吃的小孩子一样,就不能等关了院门再说么。” “关门干什么,谁看到了是他的运气。” 丁香真拿他没法子,偎在男人怀里,嗔怪道:“流氓,色狼。” “呵呵。”叶承欢拉过女人的玉手吻了吻,“好吧,听你的,我忍。” 他抱小孩似的,一只手抱着丁香到了院子门口,还特意往外张望了下,好像在等人过来看似的,被女人打了下后,嘿嘿一笑,才把院门关上。 “你怎么才来,等得我花都要谢了。”叶承欢往堂屋走去。 “和父亲还有健鸿大哥他们商量了下除掉天龙帮之后的事。” “你老爹就那么有把握能铲除天龙帮?” “他说有把握就一定有。” “这里面到底打着什么埋伏呢?” “我也不知道,我父亲做事从来都要求滴水不漏,不到最后一刻是绝不会亮出底牌的。” 叶承欢撇撇嘴:“卖什么关子,好像别人很稀罕知道似的。” 丁香轻轻咧咧笑了,“你要是真的很想知道,我现在就去逼他告诉你。” 女人目光清澈,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心的。 “算了吧,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要是想知道的事,就算你老爹是国家元首,我也一定从他嘴里把真相抠出来,关键我现在不想知道,风云会怎么样和我没半毛钱关系。我和司马风云永远不可能是平行线,如果我们有交叉的话,那么唯一的交叉,就是你。” 丁香捧起叶承欢的面颊,主动在他嘴上深深一吻,黑葡萄似的眼睛一闪一闪的道:“老公,我和别人永远不可能有交叉,因为我和你是一条线!” 叶承欢心里被某物一撞,干涩的笑了笑,一刹那间,把丁香搂得更紧了,亲着她的嘴唇,嘴里喃喃道:“宝贝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一句动情的无心之语,忽然惹来丁香的认真,她捧起对方的下巴,莹莹的小嘴贴着他的脸颊,一字字道:“我也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男人这么好,也许,你就是我命中的克星!” 叶承欢思忖了片刻,“你说错了,你是我命中的克星。” 这时,叶承欢已经抱着女人来到屋门前,咣当一脚,毫不客气的踢开房门,两人从严寒的户外一旦走进室内,立马被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 头也不回,脚尖往后一勾,直接把两扇古旧的雕花木门关上。 堂屋里也是一派五项古色的色调,一袅檀香从精美的熏香炉里飘出,整个屋子都被那股好闻的味道浸润着。 古代燕京那种旧式的火炕烧得暖烘烘的,上面还盖着湖丝织就的大红锦被,给屋子里增添了几分洞房花烛的暧昧情调。 一进房间,叶承欢一把将女人放下,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吻住了她的小嘴。 来到燕京后,先后被谢秋妍和赵雅琳两个女人放了鸽子,那股子火气便如沉寂了上万年的火山一般,一下子喷薄而出。 在这道压也压不住的火海中,一丝奇怪的观念忽然鬼使神差的冒了出来,林佩珊的音容却不怎么恰当的出现在眼前。 林佩珊和丁香,两个不同世界的女人,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一个是南极上万层冰盖下万古不破的玄冰,一个是被九幽魔火锻造了上万年的红粉烈焰,如果说林佩珊代表理智与情感的话,那么丁香则代表了**和**。就在叶承欢走神的时候……却见丁香抬头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他,“给我……” “急什么,节目才刚刚开始……” 丁香实在是没有耐心再把节目进行下去了,自己的男人简直就是个异类,这种事往往都是男人猴急,可到了他身上却完全翻了个个儿,自己急的忍耐不住,可自己的流氓爱人这时候却非要当什么翩翩君子。 她的双手猛的攥住了叶承欢的手腕,上身一拧,用肩膀扛住了他右胸的斜上方,腰部一发力,给他来了个大背挎。 “这么急啊?”叶承欢顺着她的力量,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仰头盯着女人,“忍不住了?” “嗯嗯。”丁香好像被某种力量驱使着,翻身而上…… “老实交待!”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丁香趴在男人的身上,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审问道。 “交代什么?”叶承欢懒洋洋的从被窝里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抓了支烟塞进嘴里点上。 丁香面颊的潮红还未退却,“这一次,你打算带多少女人回龙都呢?” 叶承欢翻着白眼,很认真的想了想,“一百个吧。” “开玩笑。” “没有。” 丁香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换上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在没有气怒的成分在里面,“你说真的?” “假的。”叶承欢人畜无害的吐了口烟。 粉拳在他厚实的胸膛砸下去,痒痒的十分受用。 外面北风阵阵,屋里温暖如春,两个人赖在床上谁也不想起来,丁香的小脸一直红红的,靠在叶承欢肩头,没多久鼻息便沉重起来。 看着她睫毛轻颤,仿佛回到婴儿时代的可爱模样,叶承欢心里暖暖的,尽量保持不动,生怕打扰了她的好梦。 他知道,丁香来到燕京之后,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到现在一定累坏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尽可能的休息。 两个人就这么拥抱着,一直睡到天亮。 春梦了无痕! 一夜好睡,叶承欢醒来的时候,就见丁香正穿着嫣红的丝质睡衣,坐在硬木雕刻的梳妆台前,对着菱花镜梳理着容妆,一头乌亮的发丝慵懒的搭在右肩。 叶承欢伸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痛快的呵欠,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噼里啪啦的来到女人身后,两手扶着她半裸的香肩,看着镜子里那张精致的容颜,还有自己永远睡不醒的样子,嘴角扬起一丝诡谲的笑意。 丁香抿嘴一笑,把手里的眉笔给他,半撒娇的道:“老公,帮我画眉,好吗?” 叶承欢拿过眉笔,皱了皱眉:“这可是技术活儿,我怕我干不来。” “没关系的,我老公永远都是最棒的,什么事都干得来。”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更何况只要是他心爱的女人提出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叶承欢耸耸肩膀,命令道:“好吧,闭上眼睛。” 丁香嘻嘻一笑,乖乖的把眼睛闭上。 叶承欢捏着眉笔,左看看,右瞧瞧,好像一个木匠在寻思该从哪里下刀,最后他嘴角轻扬,冒出个恶作剧的念头,直接给女人唇上添了两撇小胡子。 丁香觉得不对劲,马上睁眼一看,又好气又好笑,不依的打他一下,撅着小嘴道:“你真坏!”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你没发现多了两撇小胡子,你变得更性感了么?” “再好我也不要,我要你重新画,好好画。”丁香娇嗔道。 “没办法,你的眉毛长得太漂亮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被心上人当面夸奖自己,丁香心里一阵小小的窃喜,到处都被幸福感充斥着,“只要你画的,我就喜欢。” 叶承欢这才又拿起眉笔,笔尖轻轻触到女人眉毛的时候,仿佛吹风掠过湖面,丁香的心湖微微漾起一丝涟漪,随着笔尖的轨迹,她的心房也一起痒痒的。 第506章画眉1 叶承欢从来没这么小心翼翼的做一件事,他画得很慢很慢,生怕一不小心便破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似的,每一笔都力求完美,每一笔都带着细致的考量。www.Pinwenba.com 本就秀挺的轮廓,被他这么一勾一描,便更加的精彩起来。 画眉只是个小小的动作,但当中流淌的却是彼此的亲昵和脉脉情怀。 “喜欢吗?”叶承欢画完了最后一笔,弯下腰来,双手从背后环住女人的身子,脸颊贴着她的脸颊。 “好喜欢,我怕以后我都舍不得洗掉。”丁香水眸闪动,动情的道。 “没关系,只要有时间,我天天给你画眉。” 丁香回过脸来,深情的看着男人,仿佛要把目光烙在他眼睛里似的,“老公,我爱你!” 她的话一点儿没有矫情,完全发自肺腑,随着这一声呼唤,她的眼眶也微微有些红润,点点泪光在眼圈里闪动着。 叶承欢什么也没说,双臂更加抱紧了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一人。 美好的气氛骤然打破,叶承欢和丁香全都愕然看去。 “老大……”小白龙看到自己老大和叶承欢暧昧的样子,顿时仿佛被人点了穴道般,定在那里,尴尬的动了动嘴巴,却忘了要说什么。 更让他错愕的还不止这些,他发现自己老大居然还多了两撇俏皮可爱的“小胡子”,和他心目中那个来去如风、心狠手辣的大佬完全不是一个人! 丁香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谁叫你进来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以后你怎么带兄弟!” 小白龙有点儿冒汗,说实在的,干他们这行的没点儿豹子胆还怎么出来混,他天不怕地不怕,可丁香只好稍稍把脸一沉,他的头皮就有点儿发紧,怔怔的站在那儿,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叶承欢倒满不在意,走过去一巴掌拍到小白龙裤裆里,等他“哎呦”一声弯下腰去,才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是……是……”这一巴掌拍得可真够狠的,小白龙感觉下半身都不是他的了:“老爷子有急事请你们去前院。” 丁香和叶承欢对了个眼色,这才道:“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等会儿就来。” 小白龙头也不敢抬,下身又疼又麻,想捂又不敢捂,只好咬牙挺着,一瘸一拐的退出屋子。刚到了外面,马上呲牙咧嘴起来。 风云会和天龙帮火拼,一夜之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头落地,搞不好会是整个燕京历史上最大最惨烈的一次黑帮斗争。司马风云这个时候紧急叫他们过去,一定是有了重大情况。 丁香和叶承欢换好了衣服便双双来到前院,和昨天里里外外都是人不同,院子里也就有几个司马风云的保镖,显得空旷而冷清,却给晨曦中的郡王府蒙上了一层肃杀之气! 司马风云照样端坐在虎皮交椅上,一手茶壶,一手佛珠,眯缝着眼睛,静静地看着门外的天空,腰板还是那么笔直,目光还是那么锐利,表情还是那么肃穆。 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邱健鸿和司马三兄弟也都木头疙瘩似的坐着,大眼瞪着小眼,老爷子不发话,他们也没什么话说,毕竟这个时候不是聊天打屁的时候。 丁香进了屋便道:“爸,出什么事了?” 司马风云不动声色的道:“吃饭了没有?” 丁香一怔,这个节骨眼儿,老爹居然还有心思关心这种事,“没有。” 司马风云一挥手,保镖马上端来早餐,全都是老燕京人最喜欢吃的东西,豆汁、焦圈、芥菜丝、辣椒、芝麻,一应俱全。 “先吃饭,趁热吃,这东西凉了味道就差了。”司马风云淡淡的道。 丁香还是头一次吃这种东西,端起一碗豆汁,刚喝了一口便蹙起秀眉,那股子味道又酸又苦又涩,好像牛尿一样,真怀疑这是人吃的么? 司马风云沉声道:“怎么?不好喝吗?” 丁香点了点头。 “这可是老燕京人最爱的东西,泡澡堂子、听京戏、喝豆汁,老燕京人要是离开这三样东西,一天都活不了。”司马风云道:“喝下去吧,吃东西就和做人一个道理,吃惯了山珍海味,有时候也得换换口味,哪怕你再不喜欢,也得学会忍耐。” 司马风云说话总是带着深意的教诲,丁香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也是父亲的一片苦心,她屏住呼吸、忍着恶心,一口气把豆汁喝完,可那股子呛人的味道还是让她连连反胃。 好容易喝水压下去,才担忧的往旁边看去,没想到叶承欢吃得美滋滋的,咬一口焦圈,喝一口豆汁,娴熟的拿芥菜丝拌着辣椒芝麻,吧唧吧唧,呼噜呼噜,就好像吃得是海参鲍鱼一般。 丁香简直难以置信,这东西闻着都想吐,真搞不懂他怎么能吃下去的,最夸张的是,他把豆汁喝到嘴里,还不舍得马上咽下去,来回咂摸着滋味。 看到这儿,丁香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一头冲到院子里,吐了起来。 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叶承欢已经把他的早餐连同自己剩下的全都包了圆,还打着饱嗝,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老公,你……你是怎么吃下去的?”丁香小声道。 “当然是用嘴吃下去的。” “你觉得好吃吗?” “当然好吃,正宗的老燕京风味,地道的大锅豆汁,味道简直迷死个人。” “你好像以前吃过?” “嗯,小时候常吃,后来好多年都没吃过了……还是那时候的味道。”叶承欢幽幽的道。 丁香看他似乎不想再提起过去的往事,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接下来,大家都在老虎厅里坐着,司马风云微闭着眼睛,把手里的佛珠捏得咕噜噜直响,老僧入定一般,再也不说一句话。 邱健鸿和司马兄弟还是木头疙瘩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珠都不转一下,看着有些吓人。 他们都不言语,叶承欢也不吱声,点上一支烟,有一下没一下的抽了起来。 倒是丁香一头雾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把自己找来却又不说话,看样子他们好像都在等着什么,他们究竟在等着什么呢? 墙角的老座钟不知疲倦的摇摆着,发出简单而机械的“咔嚓咔嚓”声。 时间,便在沉默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座钟忽然“咣咣咣”的敲响八下,丁香心里一震,却见司马风云陡然睁开双目,两道精光直射而出!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阵汽车引擎声,一直来到门口,一阵脚步的杂沓声由远及近。 丁香不由得向外面看去,只见十三个分舵的舵主,也就是司马风云的御用王牌,风云会里的铁血十三鹰,带着一个头戴黑面罩的人,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走来。 铁血十三鹰里为首的血鹰来到司马风云跟前,一抱拳道:“老大,昨晚一场大战,天龙帮死伤两百多人,我们只有三个兄弟贴了金,十五个兄弟挂彩。天龙帮在西区的二十五个场子全都被我们扫平,他们的老巢也被咱们攻占,天龙帮的五个堂主,两死三伤,受伤的都在咱们手里。” 精彩的一击!完美的一战! 这恐怕是燕京黑道有史以来最没有悬念的斗争。 除了司马风云之外,在场的人全都发出一阵唏嘘,天龙帮好歹也是西区霸主,就算风云会再强大,他们也总不会如此不堪一击吧。 风云会只用三死十五伤的代价,只用一个晚上,就吞掉了偌大一个帮派,这事怎么听都觉得像天方夜谭! 司马风云尽管在强自克制,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嘴角抽动了下,指着头戴黑面罩的男人,“他是……” 啪! 血鹰没言语,直接掀掉了那人的面罩,在场的人全都抽了口气,那人赫然就是昨天刚刚造访过的天龙帮老大,天龙! 此时的天龙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血迹,瞪着眼睛,满脸不服的样子,嘴里发出凶狠的闷哼声。 昨天还搂着美女喝着红酒,泡着豪华的土耳其浴,一夜的功夫,堂堂天龙帮老大竟已成了别人刀下的鱼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对于这些黑道分子来说,人生的转变,也未免太快些了吧。 更让人吃惊的是,司马风云居然能在一夜之间就完成这么大手笔,而且事先就很有把握,现在也一点儿不觉得惊讶。 难道他真的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掐会算,未卜先知吗? 司马风云静默的看了半晌,冷冷的一笑:“天龙,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只不过这次见面的方式有点儿特别。” 天龙狠狠啐了一口血水:“司马风云,不管你用的什么办法赢了我,自古胜者为王败者贼,今天我认栽了。我不求别的,只求放我一条生路,从今以后我滚出燕京,江湖上再也没有天龙这个人。” 天龙说得够干脆,输就是输,赢就是赢,输赢之间从来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你求我?呵呵……”司马风云冷漠的一笑,“天龙哥,这话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昨天你不是还给我的手下说要亲手干掉我吗,你在西区为所欲为、只手遮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你派人干掉我兄弟马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给他一条生路?” “哼,司马风云,你不用给我说这种话来变着法的羞辱我,我已经说了,我认栽了。混咱们这行的,脑袋挂在裤腰上,多活一天都是赚的,自打入道第一天,我就没想过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大家都是拜关二哥的,做事不要做太绝了,你放我条生路,以后我保证永远不会再来找你麻烦。否则,就算你杀了我,只要我天龙帮还有一个兄弟没死,总会有人出来给我报仇,到时候风云会一定会鸡犬不宁。还有,我再说一遍,我是杀过不少人,我杀的人我从来都认,但马王不是我干的。” 第507章画眉2 “马王不是你杀的,你告诉我是谁?” “不知道,但事到现在我已经看清楚了,有人故意在背地里做手脚,为的就是挑拨我们两方的关系,在我们之间挑起战争。www.Pinwenba.com” 司马风云朗声大笑:“天龙,说实话,我欣赏你。都说你小子够嚣张、够霸道,但现在看来,你也够爽快!我最喜欢的就是爽快人。但我更喜欢的是你的胆子,到了这步田地居然还敢威胁我,除了你之外,我从没见过第二个。不过,要说马王的死和你没关系,我实在很难相信。” “你可以不信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江湖规矩你一定懂吧,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吧。” 天龙咬了咬牙,腮帮子的肌肉抽搐几下,露出几分狰狞:“当然懂,不就是三刀六眼么,我认了!” 司马风云给血鹰使个眼色,血鹰马上从裤腿里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来,狭长的刀锋好似野兽獠牙,闪着森冷的光芒。 “把刀给他!”司马风云命令道。 天龙接过匕首,脸色煞白,把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你怕了?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司马风云道。 “不就是三刀六眼么,我现在就给你,你瞧好了。”说着,寒芒一闪,天龙把刀高高扬起。 “什么是三刀六眼,听起来蛮吓人的样子?”叶承欢向丁香问道。 丁香看着天龙高高扬起的匕首,脸色也有点儿发白,被叶承欢一问才回过神来,“这是江湖上的一种残忍的惩罚方法,出于明清时期。据说,当时朱仙镇有一名叫占敖的会党分子,有一天和帮派的朋友周定国在芝兰轩喝茶,看到一个女子生得眉清目秀,就和定国说了几句笑话。后来这个女子前来找定国,占敖才知道她是定国的妻子。占敖面如土色,只说了一句话:十八日请三山五岳水旱两党、南北英雄来朱仙镇。到了那天,占敖在镇子外面挖了一个大坑,高一丈二尺,叫做十二时辰,长七尺二寸,叫做七十二重地狱,宽三尺六寸,叫做三十六天罡,坑下安了三把刀,刀尖向上,叫做天地人三才。三刀六眼,又叫三刀六码头。上面用黄沙树天,下面用红毡铺地,占敖和众位朋友痛饮一场,然后一头跳进坑里,被刀捅死。从此江湖上就留下了‘三刀六眼’的惩罚方法。后来在江湖流传下来,如果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请求对方恕罪,就得用利刃在自己的身体上对穿三个窟窿,是一种仅次于自杀的自我刑罚。” 叶承欢倒抽口凉气:“太没人性了吧,那种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像那样刺三刀,人还能活么?” “这就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身体是父母给的,命是自己挣的,能不能活全看他的造化了。” 这时,天龙的刀已经落下,寒芒乍现处,接连三个起落,血光迸现,溅出一米多远。 三刀全都没浪费,全部在他小腹刺下,锋利狭长的刀苗子直接穿透身体,从后背露出。 天龙恨不得把牙都要咬碎,但这家伙也的确够狠,只是哼了一声,愣是没叫出来,可豆粒大的汗珠却顺着额角噼啪流淌。 叶承欢叹了口气,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唉,这小子也太实在了吧,别人也规定你一定扎哪儿,哪怕你给自己打个耳孔也不至于受这份洋罪吧。” 他的声音虽轻,但在静谧的屋子里每个字都十分清楚,马上惹来人们一阵侧目。 正所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所谓“三刀六眼”当然不会像叶承欢说的那样,要不然大家还出来混什么,直接去街边摆摊给人打耳钉好了。 大家都早看出叶承欢这人阴阴阳阳的,也没人和他一般见识。 桄榔! 匕首脱手,掉在地上,天龙硬挺着没倒下,一手捂着肚子,痛苦狰狞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丝笑意,对着司马风云一呲牙:“你说的我都做到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司马风云面无表情,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的瞧着他。 天龙挣扎着站起来,捂着三寸来长的伤口,艰难的迈到门口。血水,在他脚下划出条血线。这个时候,只要他的手稍稍松开,满肚子的肠子十有***要流出来! “天龙,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走吗?”司马风云的声音幽幽荡荡的在背后响起。 天龙身子猛地一震,随即缓缓转回身来,苍白的脸上顿时多了两个字:绝望! “我一直以为你老了,不中用了,燕京最狠的人是我,可到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其实全燕京最狠最毒的人一直都是你。” 司马风云打个哈哈:“你太抬举我了,这方面我可比不得你。你小子为了赚钱、为了扩充地盘,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活埋仇家,强奸人家老婆,这种事对你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我听说你最喜欢的是点天灯,对吗?” 听到“点天灯”三个字,天龙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本就虚弱的身子一下被恐惧填满:“司马风云,***八辈祖宗!” 司马风云不光没生气,反倒仰面大笑,笑声远远的传出去,声震四野,笑罢之后,脸上罩了一层油腻腻的森寒之气:“想骂就骂吧,趁你还有力气骂人的时候。你他妈的以为我不会骂人么,不过干咱们这行的,光靠骂人是没用的。” 说到这儿,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托着佛珠和茶壶,一步步来到天龙跟前,低头俯视着他:“天龙,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你错就错在生错了年代,混错了地方,做错了事,黑社会是不能做错事的,有时候只要做错一件事,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不管你杀过多少人,干过多少坏事,都和我没关系,但你偏偏要杀了我最好的兄弟,成了我司马风云的敌人,我要是不杀你,以后别人会戳我的脊梁骨,我还怎么在道上混!年轻人,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做错了事,杀错了人,这个世界不是你的天下、也不是我的天下,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要付出代价!” 天龙一声虎吼,扬起拳头就要扑过去,恨不得把司马风云咬碎了,马上被身后的铁血十三鹰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肠子流了满地,嘴里兀自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翻着眼白,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的仇人! “老家伙,你就不怕报应么!” “报应?哈哈哈哈……”司马风云大笑,“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有报应,起码我知道你的报应现在就要来了。” 叶承欢听到“点天灯”三个字,登时打个冷战,“这种封建社会的东西,现在还有?” 丁香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点天灯谁都听说过,恐怕见过的没有几个。这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把犯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再放进油缸里浸泡,入夜后,将他头下脚上拴在一根挺高的木杆上,从脚上点燃。不过,点天灯的方法也不一定,还可以犯人的脑袋上钻个小洞,倒入灯油并点燃,可让犯人在极痛苦中被烧成灰烬。” 叶承欢翻翻眼睛,即便他见过那么死人,可听到丁香的描述后,还是浑身发冷,“天龙说的没错,看来全燕京最狠最毒的人就是你老爹。” 丁香默然半晌,才道:“你错了。” “我错了?” “嗯,你错了。” “我怎么错了?” “其实最毒最狠的不是我父亲,而是黑道!”丁香一字字道,“在这条路上,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叶承欢回味着她的话,再不言语。 “去吧,远远的把他解决掉,别把我的宅子搞脏了。”司马风云淡淡说罢,便背着手转过身去,再也不看天龙一眼,似乎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一般。 铁血十三鹰应了一声,拉起天龙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天龙拼死一把抓住门框,大声叫道:“司马风云,你他妈让我临死前再说一句话,就说一句!” 司马风云照样没回头,只是把手一挥,铁血十三鹰这才停住,把和死没什么区别的天龙丢在地上。 “我这人一向比较仁慈,想说什么,说吧。”司马风云道。 天龙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才道:“司马风云,我不怕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你要是条汉子的话,就让我临死前见见我的女人和孩子。” 司马风云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你别给我演戏了,她们都在你手里,你的手下去天龙帮的时候,要不是你突然出老千,绑票了我的女人和两个孩子,我也不会要杀你的人!” 叶承欢心里一动,这才明白,昨天他们去天龙帮谈判,谈判不成刚要走的时候,忽然天龙接了一个神秘的电话,这时想来,原来是别人告诉他,他的家人都被人绑票了,在那种情况下,他自然会想到司马风云身上。 司马风云沉默半晌,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 天龙一声狞笑:“临死之前,想不想听我给你爆个大料?” “你想说什么?” “我先问你,天龙帮和风云会两家联手交易毒品的事,你知道吗?” 司马风云又是一愣,“不知道。” “哈哈,那一切就很清楚了,在风云会里有人背着你在和我做毒品生意,就是因为昨天出的那批货被警察抄掉,我才怀疑是风云会的人私自走漏了消息,所以我才会要报复你。” “你到底要说什么?” “想不想知道是谁在背着你暗中和我勾结?” 第508章一入江湖岁月催 “说!” “哈哈哈……”天龙自以为抓到根救命稻草,张狂的大笑:“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咱们做笔交易,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www.Pinwenba.com” 司马风云阴森森的一笑:“想拿这个要挟我,你太嫩了点儿。你以为随便编个故事,我就能信你了么。你以为这么做我就能放了你么。笑话!天龙,怪不得你会输,你太幼稚了。” 他使个眼色,铁血十三鹰冲过去把天龙抓了起来。 “等等,等等!”天龙完败了,在司马风云面前,他简直就像个树叶,怎么漂都漂不出大海。 “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司马先生,别听他的,这小子一定没安好心!”邱健鸿大声道。 司马风云犹豫了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来到天龙跟前,“说吧,我听着。” 铁血十三鹰全都攥着两把汗,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天龙,他和老爷子如此近的距离,生怕他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这个时候,连丁香和司马兄弟都站了起来,在场唯独四平八稳的只有叶承欢一个人。 他正叼着丁香送他的银质酒壶,吧嗒吧嗒的品着正宗的苏格兰山地威士忌,双目微醺,似乎快要醉了,就算天塌下来也妨碍不到他。 在人们警惕的注视下,天龙凑到司马风云耳边,对那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悄悄的耳语几句,只见司马风云的脸色变了变,讶异的瞧着对方,似乎要剖开他的心,读出他的真实想法。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反正我也活不成了,就算我死,也不能让你和你的社团清净了。”天龙近乎歇斯底里的道。 司马风云点了点头:“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安心的死了。” 几个保镖得到老爷子的指示后,一拥而上,把天龙拖死狗似的往外拖。 这回天龙没有挣扎,只是任由别人摆布,嘴里发出狂放的笑声:“司马风云,你听着,老子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混黑的没有一个好下场。我在下面等着看你怎么死。哈哈哈哈……” 司马风云面色冷峻,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可丁香却不同,“混黑的没有一个好下场”,这话好像刀子似的扎着她的心,今天是天龙,明天说不定就轮到自己,虽然她对天龙厌恶极了,但还是不免被他的话勾起几分狐悲之感。 在场的别人也都满心复杂,人人自危,不知道刚才天龙给老爷子说了什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就在天龙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马上就要被拖出屋子的时候,人们眼前突然划过一道残影! 如果说电影是每秒二十帧的谎言,那么这个人的速度则是比电影更强大的视觉欺骗。 绝伦的速度,在小范围掀起一股风浪,人们纷纷心里一寒,感受到某种彻骨的冰冷气息。 砰! 那道残影稍稍一个顿挫,天龙的身子便如棉花包似的飞了出去,带着洋洋洒洒的喷血,一直撞上对面的砖墙,紧接着就是“咵嚓”一声。 天龙砸了个稀巴烂,整个人面目全非,被这一下砸成肉饼,然后慢慢从墙上滑了下去。 几百年的风雨都剥落不透的砖墙,留下一片可怖的人形血迹,硬生生的凹陷进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好多人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看清楚时,全都一脸错愕,只见叶承欢的人已经离开了刚才的位置,就站在铁血十三鹰的中间,愣是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手里的天龙给砸成肉饼! 铁血十三鹰,司马风云手中的王牌,在叶承欢面前,一个个好似傻瓜一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的羞辱是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只要叶承欢还存在,就不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次。 司马风云面色铁青,自己的底线一次又一次被叶承欢挑战,他没理由不愤怒,“叶承欢,你疯了!” 叶承欢冷冷的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杀了他也就算了,没必要那么残忍。”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有什么资格干涉!” “资格不是别人给的,是靠自己去争取的。” 司马风云狠狠的哼了一声,嘴角抽搐着,想说什么又迟迟说不出来。 风云会的人都憋着口气,瞧着他的脸色,只等老爷子一句话,马上把这个狂徒千刀万剐。 叶承欢毫不在乎,抱着胳膊,冷冷的注视着场上的一切。 霎时间,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冰点! 就在这时,院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从门外跌跌撞撞的闯进个女人,披头散发,满面苍白,一头扎进来便瘫软在地。 大家看到那个女人时无不悚然动容,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给司马风云生了个大胖小子的春妮! 她满脸是泪,一进来就撕心裂肺的叫了声:“老爷子,孩子……孩子被人劫走了!” 这句话好像炸雷一般,让每个人的心头一颤,司马风云手一松,那只跟他十几年的紫砂小壶便落到地上,啪嚓一声,摔个粉碎! 他再也淡定不住,像头发狂的狮子冲动春妮跟前,两手抓住她的前胸,把她提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春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孩子……孩子被人劫走了……呜呜呜……” “什么人劫走的!” 春妮茫然的摇摇头。 司马风云气得一跺脚,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黑道最讲究传承,司马风云快六十岁的人,刚刚老来得子,本来是一场天大的喜事,可没想到一转眼竟发生这种事。 这里是风云会的总坛,什么人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敢劫走黑道老大的儿子? 要不是为了铲除天龙帮,司马风云也不会把风云会的大部分力量拉出去,从而造成后院起火。 刚刚处死了最大的敌人天龙,自己就遭遇了这种事,难道冥冥中真的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么? 混黑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天龙临死前说的话,此刻又清楚的在耳边回响。 他终于停了下来,颓然瘫倒椅子上,仰面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的道:“往往都是事情改变人,人改变不了事情。” “老爷子,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咱们的孩子!”春妮跪爬到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呜呜的哭。 司马风云反倒平静下来,盯着面前的女人,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春妮,我对你怎么样?”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春妮一愣,顿时不哭了,她也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我求求你,快去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司马风云极度阴寒的道:“回答我的问题!” 春妮身子一震,怯怯的道:“你……你对我很好……” 司马风云冷笑着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一道晴空霹雳在屋子里炸响,人们全都吃了一惊。 春妮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对方的杀气推着她往后挪,“老爷子,你……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司马风云不动声色的把脸转向一边,“司马洋,我的好儿子,你来给她解释一下吧。” 司马洋顿时面如纸灰,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干……干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么?那好,我找人提醒你。血鹰,江湖大忌,勾引二嫂该怎么处置?” 血鹰往前一步:淡漠的道:“乱刀砍死!” 司马风云又转向自己干儿子:“听清楚了吧,我的好儿子。” 在场的人都变了颜色,司马洋更是满头大汗,两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干爹,我不懂你的意思。” “非要让我把话说明白么,你和春妮私通,这还不算,暗地里背着我不知道触犯帮会大忌,居然和天龙帮勾结,一起干毒品生意!” “您听谁说的?绝对没有这种事!” “天龙告诉我的。” “他的话您也能信,那小子没安好心,他血口喷人,为的就是想挑拨咱们自己人的关系!” “我当然知道他没安好心,不过我还要感谢他,要不然我还被猪油蒙着心呢。” “干爹,你宁可相信一个仇人的话,也不信你干儿子么?” “有时候仇人说的不一定是假话,自己人说的也不一定是真话。我宁愿相信天龙也不会再信你了。” 司马洋涨红了脸,偷偷的瞧了旁边的春妮一眼,忽然道:“好吧,我承认那些事都是真的。不过是她勾引我的,那天刚好我喝醉了酒,就……就做了畜生不如的事……” “你的确连畜生都不如,可惜我司马风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头来身边养了个白眼狼都不知道。” “和天龙帮暗中勾结贩卖毒品,这个主意也是她先提出来的,她说等我们赚够了钱,就一起远走高飞。” 司马风云皱起眉头,看着春妮,“是这样吗?” 事到如今,春妮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发出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然后咬了咬牙关,狠狠的道:“没错!我的确是这么做的!” 司马风云压着怒火问:“为什么?” 春妮流露出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沉稳和老练,到了这时反倒平静下来:“老爷子,你对我的确不错。当初要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是乡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妇,是你给了我现在的生活,我要谢谢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 “你常说的一句话你自己都忘了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的**随着身份的转变不会越来越小,只能越来越大。在你眼里,我算个什么,就像你喂的那只八哥,你给我的吃的穿的,为的就是让我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可你忘了一点,我是人,不是动物。金钱、食物和衣服换不来尊严。在家里我必须无条件服从你的安排,到了外面我甚至都没资格称作你的女人,跟了你这么久,为你生了孩子,你给过我很多东西,却从来没给过一个女人最需要的东西,名分。对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个生育工具而已,甚至都不如你手下的一个马仔。昨天的喜宴上,我是孩子的母亲,却只能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你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没有介绍给大家,难道我的心里会好受么。一个女人想要尊严,除了用自己的身体来交易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所以,我和司马洋好上了,我说服他和天龙帮暗中交易,一起贩毒,将来我才能有属于自己的男人,自己的钱,自己的尊严。可惜我找错了人,司马洋根本就是个废物,到了节骨眼上居然把所有事都推到我头上。我错了,也败了,你怎么处置我都成,但我只求你能找回我的孩子。”春妮说话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和平时看到沉默寡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第509章江湖大忌 听了这番话,司马风云半晌无语,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春妮的话有否触动到他,只有他自己知道。www.Pinwenba.com “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能信你了么。别给我演戏了,你把孩子藏哪儿了,老实交出来还来得及,我保证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说什么!”春妮一惊,显然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怀疑孩子是被我藏起来的?” 司马风云没有否认。 春妮惨然一笑:“司马风云,你不是人!” “现在我有理由相信,你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觉得一个母亲会绑架自己的孩子吗?” “我看过的人和事太多了,比这残酷一百倍的我都亲眼看到过。别废话了,把孩子交出来吧,我兴许还能放你们一马。” 春妮索然道:“杀了我吧,我只求你一件事,找到孩子后,将来等他长大了,不要说我是他母亲,我不配。” 司马风云皱了皱眉头,以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她不是在装假,那么劫走儿子的一定另有其人! “真不是你做的?” “你扪心自问,你这辈子信过谁。” 他这辈子究竟信任过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身边的人不是离开他,就是一一背叛他,眼看大半辈子就要过去,他越发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信任?可笑之极! 干这行的谁会真正信任谁呢? 信任谁,就等于把自己的脑袋给了谁,早晚有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种迫不得已的悲哀,就算他不想承受,也必须承受。 人,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在削尖了脑袋往金字塔顶爬,可爬的越高,他才发现,他身边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就越少,他必须不断的怀疑别人,不断地颠覆自己,否则,他就可能会遭遇天龙一样的下场。 他心里真正信任谁,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恐怕他最信任的只有他自己。 司马洋可不像春妮那么沉稳,他最了解司马风云的脾气,平时永远一副谦和的姿态,但他要是真的翻了脸,一定是六亲不认。不久前,他就亲眼看到司马风云曾将丧尸集团的一个堂主活活烧死,那种凄惨的景象至今还历历在目。 他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哭得好像个孩子,“干爹,儿子知道错了,你就看在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以后?我的好儿子,你还想有以后么。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我要是不奖赏你,还配做你干爹么。你不是想和春妮好么,我现在就成全你们。”司马风云冷然道:“来人!找个远远的地方,给他们玩个坑,让他们以后好好团聚吧。” 邱健鸿、剩下的两个司马兄弟,包括丁香,全都噤若寒蝉,他们都明白司马风云的意思,他是要把这两个人,活埋! 活埋的意思,也就是把人变成一道残酷的风景! 这一次,叶承欢没有动,也许在司马风云的世界里,他是对的,也许自己的确没有资格去他的世界里指手画脚,何况,自己杀的人绝不比司马风云要少。 “干爹,我求求你,看在我跟你多年的份上,你饶了我这一次……”和春妮的平静不同,司马洋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显得极端懦弱,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样子十分不堪。 司马风云缓缓的走到司马洋面前,脸上带着慈爱,伸手抚摸了下司马洋的头和脸,“干爹不恨你,一点儿都不恨你,但你必须死,懂吗?谁让你是司马风云的儿子!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的话么,一个男人做错事不要紧,要紧的是做错了事要敢于承担后果。” “干爹,我知道错了,只要你不杀我,以后让我做什么都成。”司马洋哭道。 司马风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你还是不懂。” 他一挥手,再也不看一眼,血鹰那些人扯着司马洋和春妮出了屋子,司马洋的嚎叫声不久便再也听不到了。 司马海和司马江都低着脑袋,一声不敢言语,眼看着自己大哥被处死,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健鸿,你马上带兄弟去外围查找,一定要找回我儿子,我怀疑是天龙帮的残余分子干的。”司马风云吩咐道,提到儿子,他的心马上揪了起来,他对春妮和儿子始终是分开来看的,他可以杀了孩子的母亲,却绝不能让自己儿子落到仇人手里。 邱健鸿答应一声,带着人火速出去。 司马风云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可见他的心里有多急。 “爸爸,你别太担心了,不管是谁劫走了弟弟,他们一定有他们的目的,早晚他们会主动给咱们联络的,在他们提出要求之前,我想弟弟一定不会有事的。”丁香劝道。 “但愿如此吧!”司马风云长叹一声,他最怕的就是“报应”两个字,没想到这两个字终于还是降临到自己头上,这一刻,为了祈求儿子平安,他在心里默默的许了很多愿,但许愿有什么用,顶多自我安慰一下而已。 丁香看他忧心的样子,实在不忍,于是起身道:“我带人也出去找找,兴许能有点儿眉目。” “慢着。”司马风云制止她:“现在外面乱得很,到处都有天龙帮的余党放冷枪,你哪儿也不能去。我不想没了儿子,女儿又出事。” “可是,咱们总不能就这样白白等下去吧?” “是的,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枪响,在场的人们蓦然变色! 凭着经验判断,那绝对不是鞭炮,而是枪声。 这一带全都是风云会的地盘,哪儿来的枪声? 紧接着,枪声一声连声一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响如爆豆一般。 门外又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邱健鸿一头撞了进来,他带去那些马仔有几个还挂了彩,鲜血染红了大片衣服。 邱健鸿遇事一向沉稳,从来没这么凌乱过,可此时却一脸灰白,嘴唇都在打颤。 “老爷子,出大事了!” 一句话好似炸雷,司马风云心里一震。 “怎么了?” “条子……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条子!” “警察?”干他们这行的最怕听到就是“警察”,司马风云本能的皱紧了眉梢。 说句不好听的话,黑道和娼妓一样,在神州向来是明令禁止的,但它们存在了上千年而没有消灭,自然有它们存在的道理。 风云会虽然不是什么合法组织,但这么多年来基本上和警方井水不犯河水,司马风云老到圆滑的处事方式也给风云会的平安加分不少。 警方突然出现在风云会的总坛,还是第一次,而且事先没有半点儿征兆,司马风云当然会吃惊。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司马风云马上拿起手机,电话里很快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司马风云,听出我是谁了么?” 司马风云当然听得出来,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和他有不共戴天的刑警队长,匡飞! “姓匡的,你想干什么?”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昨天你不是找我要证据么,经过调查,我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风云会和天龙帮联手贩卖毒品,而且就在昨天晚上,你们两家黑吃黑,死伤上百个人,难道你以为事情就那么轻易平息了么。上峰已经对你下了逮捕令,我奉命来请你到局里坐坐。” “姓匡的,你他妈敢阴我!”司马风云狠狠的道。 “不,我只是在按法律程序做事。司马风云,我劝你放聪明点儿,你的社团再大,也永远斗不过警方,你最好马上命令你的人放下武器,老老实实的接受警方逮捕,否则,造成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老子混了这么多年,和警察打交道不下几百次,想抓我可以,那要先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罢,司马风云也没等对方回应,把手机狠狠的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手机零件摔碎了一地。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后攥紧拳头,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自言自语的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绝不可能!那个人明明说好的,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大家骇然相顾,都不知道司马风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警察已经把这里包围了,而且他们手里都有枪,外围的兄弟们已经交手了,好多兄弟都贴了金挂了彩,照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能突破进来。”邱健鸿满脸焦急的道,“我看我们是跑不掉了,匡飞和咱们有梁子,要是硬闯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对你开枪,就算被他打死了,他只不过向上级写份报告,可风云会要是没有你就彻底垮了!” 司马风云阴冷着脸道:“你想说什么?” “我们斗不起,也斗不过警方,我看现在的情况只有听他们的。” 没等邱健鸿把话说完,司马风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狰狞道:“你叫我向警察投降!你忘了咱们是吃哪碗饭的么!” 事到现在,邱健鸿反倒豁出去了,一脸至诚的道:“大哥,我的命是你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要劝你,好汉不吃眼前亏,硬拼是拼不过的。就算到了警察手里,匡飞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只要人在,一切都能想办法解决。” 司马风云慢慢放开邱健鸿,默默寻思半晌:“毒品交易是那个贱人和司马洋搞出来的,消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传到警察那里。一定是有人暗中捣鬼!等我查出来是谁,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第510章干爹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外面的兄弟们在流血,匡飞那小子为了抓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必须马上做决定。www.Pinwenba.com”邱健鸿笃定的说道。 司马江眼珠子都红了,挥舞着拳头:“干爹,和他们拼了,咱们要是投降了警方,以后还怎么在这条道上混!” 邱健鸿瞪他一眼:“你拿什么拼?那是警察,不是天龙帮!” “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能投降!”司马江大声叫道。 “好了!都别吵了!”司马风云制止住他们:“传我的命令,风云会所有兄弟放下武器。” “干爹……你……” “闭嘴!” 司马江一拍大腿,长叹一声,抱着脑袋蹲在一边,再也不言语了。 “咱们呢?”邱健鸿问道。 司马风云脸上闪过一道狠色:“我可以死,但却不投降!” 铁血十三鹰以及社团里的大小头目齐声道:“我们誓死保护会长!” 邱健鸿还想说点儿什么,可看到大家决绝的样子,又把话咬了回去。 兄弟被杀,儿子被劫,如今又遭到警察突袭,两天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任谁都难免会崩溃掉的。 可司马风云的腰板依旧坚挺,头脑还是那么清晰,决断还是那么镇定,就凭这一点,叶承欢就不得不佩服他。 司马风云一生三起三落,要是没点儿超过常人的本事,他也绝不可能走到今天的地位。 他转向丁香,表情柔和很多:“香香,你不是风云会的人,你现在从这里走出去,警察是不会伤害你的。记住,出去之后把一切责任都推到爸爸身上,他们拿你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丁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里犹如刀剜得一样难受,她紧咬嘴唇,断然道:“不!我不走!我永远和你在一起,就算死,咱们父女也要死在一起!” 司马风云皱了皱眉:“孩子,听话,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这条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我可以死,但风云会的旗不能倒。你还年轻,你现在是爸爸唯一的希望,你要是也出事,我就算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爸爸,你别忘了,咱们是吃一碗饭的,从走上这条道开始,我的命也早就不是我的了。” 司马风云怔怔的看她半晌,轻轻叹口气:“是我害了你,我不配做父亲。”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死,我也不会回头。” 司马风云当然不想自己女儿被自己连累,能不能活着逃出去是一回事,就算真的能出去,也注定要成为警方的通缉犯,像狗一样东躲西藏。如果现在丁香照他的话去做,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也不会跟着自己走上未知的逃亡之路。 不过丁香和他脾气一样,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决定的事,就一定不会回头。 时间已经刻不容缓,他知道再劝也没用,不管是对也好,错也好,也只好随她了。 这时,外面的枪声全都停了下来,高音喇叭里传出匡飞的声音:“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我再说一遍,你们已经被警方包围了……” 高音喇叭的声音一遍遍聒噪,吵得人心烦意乱,看样子风云会在外围构筑的几道防线都已被警方攻破,目前的形势已经十分紧迫,警察随时都可能突破进来,到时候不是鱼死网破,就是玉石俱焚! 丁香转过身,脸上挂着淡淡柔情,握住叶承欢的手,平静的道:“老公,你不是社团的人,我不想让你牵扯进来。你走吧,将来警察询问你的时候,就把所有事都推到我们父女身上。” 叶承欢脸一黑,“你让你撇下你不管?” 丁香暖暖一笑:“我们只是暂时分开一下,等过了这一关,咱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她说的轻松自如,但叶承欢不是傻瓜,外面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而且匡飞已经下令开枪,就凭着他们几个人,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一别,也许就是生离死别! “丁香,你别想甩掉我,今天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定你了!”叶承欢笃定的道。 丁香脸色变了变,忽然冷漠的道:“叶承欢,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废话。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老公、情人还是男朋友,你有什么资格跟着我!” 叶承欢凝起了眉毛,没想到丁香会忽然翻脸说出这样的话,一句话就把他问住了。 她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没有资格,到现在也没给过她任何名分,他们虽然经历过生死考验,彼此的感情已经到了不可分割的地步,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算什么,连叶承欢一下子也说不出来。 “叶承欢,我告诉你,我受够你了,你不是我想要的男人,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世界,咱们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我之所以和你交往到现在,无非是相互利用,相互利用,你懂吗!你喜欢我的美貌和身体,我看中的是你的身手,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其实我一直在利用你上位,听明白了吗?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你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你和我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马上从我面前消失,滚回去找你的总裁老婆去吧。”丁香狠狠的说完这些话,见叶承欢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最后从齿缝里迸出一个字:“滚!” 叶承欢的脸上好像罩了层浓浓雾霭,半晌才苦笑一下,“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真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们之间完蛋了!我是混黑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还是,永远都是!我要的是权力和地位,我永远都不会把自己的命运和一个臭男人绑在一起!”丁香极端的,前所未有的,暴躁的,发疯似的,对叶承欢在吼叫。 “以前你对我说过的话……”叶承欢极度压抑的问。 “骗你的,蠢蛋!你以为我真会喜欢上你么,就算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你是我见过最卑鄙无耻的男人!” 叶承欢空洞得没有一丝表情,空洞里蕴藏着种种让人无法猜测无法理解的物质,一个人到了怎样的心境才会有这样的神情。 哀莫大于心死! 恐怕任何人在听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出这番话时,都会有心死的感觉。 那番纯美的爱恋,在一夜之间崩塌掉了,等那层爱情的华丽外表被剥去之后,留下的只有欺骗、谎言,甚至阴谋! 叶承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审视了丁香半晌,就好像在看着一个从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然后,他再也没说一句,快速的转身,大踏步走出屋子,他走的很快,姿态一点儿不潇洒,往日的那些倚马斜桥、放荡不羁的气质再也没有,倒像是一条被主人赶出家门的丧家狗! 等他走到院子门口,伸手刚刚碰到大门的时候,丁香忽然远远的喊了一声:“叶承欢!” 叶承欢忽然定住,手也停在半空,整个人好像凝固了一般。 他没有回头,没有言语,但他在听。 丁香顿了一顿,把嘴唇咬得发白,最后才道:“你永远也不要再找我!永远!” 叶承欢迟疑片刻,头也不回的拉开院门,径直走了出去。 就在男人最后一抹衣角消失的时候,丁香整个人一下子瘫软下去,蹲在地上,两手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司马风云老脸蜡黄,看着女儿好像被人扯走了心肝肺一样的样子,他也心如刀绞。 他饱经风雨,多少沉浮,什么事看不出来,他知道丁香之所以说那么绝情的话,就是为了把叶承欢逼走,让他不至于受到连累,可他更清楚,丁香这么做要承受多大的伤害。 “香香,你这又何必呢,那小子值得你这么用心么?”司马风云叹道。 丁香站起身,扑在父亲怀里,哭得更痛了,“爸爸,除了这么做,我没得选择,我没得选择……” 时间紧迫,没工夫再儿女情长下去,邱健鸿道:“老爷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司马风云拍拍女儿肩膀,把她放开,“爸爸不好,全都是爸爸的错。” 然后,他在屋子里环顾一周,“你们以为我在燕京这么年会没有防备么,所谓狡兔三窟,我当然早就想好了会有这么一天。” 说着,司马风云一屁股坐在虎皮交椅上,右手在扶手猛地摁下去,只听“酷”的一声,背后的硬木桌案竟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是……”邱健鸿、司马兄弟和丁香都不知道在风云会总坛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这就叫狡兔三窟。”司马风云道。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激烈的枪声,很快,血鹰带着铁血十三鹰的几个兄弟冲进来,全都披着一脸血,神色再也不像刚才那般冷静:“老……老……老爷子,外面……” “外面怎么了?”司马风云沉声道。 “姓叶的那个家伙他……” 刚说到一半,他的声音便被激烈的枪声掩盖。 丁香霍然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血鹰:“他怎么了?” “他……他……他居然用自己身体给我们当盾牌!” 话音未落,枪声再次大作,好似放鞭炮一般。 丁香怔怔的站在那里,一脸迷惑神情,讷讷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司马风云被众人拉扯着进了地道,紧接着是司马兄弟和风云会几个堂主,邱健鸿一把拉住丁香,用力摇着她木然的身子,“快走,没时间了!” 可就在这时,枪声顿然止息了下。 第511章哀莫大于心死 丁香悚然动容,眼泪滚滚落下,她已经能想象到叶承欢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以她对那个男人的了解,他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去投靠警方,即便自己说的话再恶毒,他也一定是在用自己能力全力保护自己逃开。www.Pinwenba.com 想到这里,丁香心里又恨又恼,嘴里失魂落魄的喃喃道:“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要是不逼走他,他也不会这样……” “你没害他,那是他自己自找的。”邱健鸿道。 丁香恍惚的目光忽然锁定了邱健鸿:“邱大哥,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身不由主的抓住邱健鸿,把他一步步推到墙上,很显然,她早已丧失了理智,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已荡然无存,自打听到外面的枪声,她就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叶承欢要是死了,她还会活着么? 她已经暗暗打定主意,只要能让自己父亲平安之后,她会从容赴死,叶承欢怎么样,她就会怎么样。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邱健鸿一把抓住丁香的胳膊,愣是拖着她往地道口而去。 “我不走,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到他。”丁香发了疯似的挣开,跌跌撞撞的冲动门口。 邱健鸿火急火燎,幸好冲了过去,扯住丁香的身子,硬是要拉她回去。 丁香眼睛里一片空洞,脑子里不停出现叶承欢的名字,不管不顾拼命往外冲。 邱健鸿急了,拿起枪把重重打在丁香的后脑上,女人两眼翻白,身子一软,便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雨打窗户的声音,她幽幽的睁开眼睛,头顶的灯泡晃晃悠悠,有些刺眼的不适,她马上又闭上了眼睛。 回忆起之前发生的种种,好像有根针一下刺进柔软的心房,狠命的翻搅着,眼角有种湿湿热热的液体溢出。 过了半晌,她再次睁开眼睛,便看到司马风云正坐在床边,凝眉看着自己。 丁香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忽然感到一阵鼻酸,眼泪大滴大滴的涌出来,她撇过脸去,如墨的青丝下,那张精致的脸庞越发苍白。 “孩子,我们没事了。”司马风云轻声道。 四下里一片平静,窗外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星光,人,仿佛呆在一口大铁锅里。 这一切的平静还不是靠那个男人用命换来的么? “这是哪儿?”丁香用毫无色彩的声线问道。 “市区的一家小旅馆,你放心,老板是马王党的人,岳峰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没人能找到这里。”司马风云道。 过了好久,丁香嘴角尝到一股血腥,刚咬了下嘴唇,便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这才发觉嘴唇早已被自己咬破了。 她伸出素白的小手,掖去眼角的泪痕,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一声不响的下了地,脑子里忽然一片眩晕,身子摇了摇,扶住床边才没摔倒。 她把心一横,一声不响的就往门口走去。 “孩子,你要去哪儿?”司马风云惊道。 “我去找他。”丁香一字字道。 司马风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揪心的道:“他已经死了,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听到那个“死”字,丁香忽然顿住,“不,不会的,他答应过我,我不让他死,他永远都不会死的。” 司马风云叹息一声,知道女儿已经陷得太深了,如果早一天听自己的话,不和那个男人交往,也不知现在要承受这么大痛苦。 不过,另一方面,他自己都不能不承认,要是没有那小子,自己这些人一个都活不成。 “孩子,你醒醒吧,你是司马风云的女儿,一个男人就把你打败了么!”司马风云大声道。 丁香木然回身,嘴角似乎挂着某种嘲讽:“没错,我是司马风云的女儿,但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至少还有你爸爸,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咱们一定能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为了你的东山再起,死的人还不够多么,你的眼里除了这四个字之外还有什么。”丁香的声音不大,语调也很平静,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司马风云怔了半晌,才道:“就算你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对着他的尸体大哭一场,他就能活过来么,别傻了孩子,现在外面都是警察还有天龙帮的余党,你要是出去,走不出这条街就会有危险。” 丁香静静的来到窗口,望着黑沉沉的外面,在窗玻璃上留下一张寂寞的剪影。 不再有哭声,也不再有眼泪,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 一个望着窗外,一个望着女儿憔悴的背影,父女俩在这么沉默的呆在屋子里。 司马风云第一次陷入深深的自问,他不是一个简单浅薄、喜欢意气用事的人,正相反,他深沉老辣、他明察秋毫,他是黑道上少有的有大智慧、大气魄、大手笔的枭雄。他相信如果他生在乱世,一定不次于那些名垂史册的乱世豪杰。 可那些又有什么用呢,偌大的风云会一夜之间就垮了,十年的努力到头来只是一场浮云,那些个机关算尽、心血熬干又换来了什么,到现在还不是像条丧家狗一样躲在这里,眼看着自己女儿痛苦绝望又无能为力。 丁香说的没错,她是司马风云的女儿,可自己又给了她什么? 司马风云似乎苍老的几岁,鬓边的白发好像又多了几根。 他来到丁香身边,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窗外一片黑沉沉空寂,仿佛一片茫茫的未知世界,天地之大,却没自己父女一丁点儿的容身之地吗? 忽然,他猛地看到远处似乎闪过一道枪火,脑子里电光一闪,来不及说声“危险”,一下便挡在窗前,刚好挡住丁香的身子。 哗啦! 窗玻璃砰然碎裂,司马风云身子一震,闷哼一声,他顾不得自己,拼尽全力将丁香推倒在地。 与此同时,窗外一片嗖声,看不见的子弹雨点般洒了进来,把头顶的灯打个粉碎,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把对面墙上的石英钟打个稀巴烂,床上的被褥也给狠狠撕开,棉花碎屑飞了满屋子。 咣的一声,门被踹开,邱健鸿带着司马兄弟闯了进来,不顾一切的冲到司马风云跟前,“老大,你怎么样?” 司马风云奋力推开他们,咆哮一声:“别管我,保护丁香!” 这个时候,丁香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脸上挂着说不清的诡异笑容,不光没有躲避,反而从地上站起来,任由子弹嗖嗖的从身边飞射,道道凌厉的气浪掀起发丝! 面对子弹,她没有半分恐惧,她恨不得自己被子弹打中,从此便从容解脱。 邱健鸿飞身过去,硬是把她摁倒在地。 子弹怒射了一通,终于停了下来。沉寂中能隐隐听到细碎的脚步声,邱健鸿悄悄从窗口望出去,一条条黑漆漆的人影正迅速靠近过来,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来路,有多少人。 回头看了下司马风云,马上吃了一惊。 只见他脸色煞白,一手捂着肩膀,鲜血兀自从指缝间不停涌出。 “你中枪了!” “没事,一点儿小伤。” 丁香看到父亲受伤,猛地惊醒过来,这才想起刚才要不是他挡在自己身前,中枪的肯定是自己。 “爸爸,你……”她冲过去,抱住司马风云的胳膊,手上黏黏的,全都是血,眼睛里马上便模糊了。 司马风云淡然一笑:“别害怕,爸爸死不了,阎王爷不待见我。” 司马风云受伤,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枪手,就凭他们几个人困在这座小小的旅店里,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司马风云把牙咬得咯咯直响:“妈的,屋漏偏逢连夜雨,咱们被人暗算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邱健鸿急道。 司马风云豪迈的一笑:“还能怎么办,不管那帮人是谁,咱们也不可能乖乖的把脑袋送给他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一个。” 说罢,他从腰里掏出一把手枪,十分利落的拉开保险、插上弹匣,子弹上膛! 一刹那间,他仿佛又回到当初那个用子弹搏命的年纪。 给大家使个眼色,众人也都把枪上了膛,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北风呼啸,窗外沙沙的响,看不见的脚步越来越近,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便是有人倒地的声音,然后便是一片骚动。 枪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居然一下子就近了一大截,砰砰砰砰,枪声绵绵密密,好似水滴一般,很快连成一线。 不停听到有人惨叫、倒地的声音,还混杂着各种惊声和乱枪声,杂乱极了! 屋里的人们互相对了一眼,全都挂着一脸惊骇神色,变化来的太快,连司马风云都搞不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难道还能是风云会的人么? 他来到这个绝密的藏身地,和外面已经断了联系,风云会的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这里。 司马风云满腹狐疑,怎么也猜不透。 枪声一直持续了一分钟才停下,那些杂乱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寂静中,隐隐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没错,一个人! 难道干掉那些枪手的只有一个人? 那人的步子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很扎实,较硬的鞋底踩在玻璃碴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吱呀一声,楼下的店门被推开,紧接着便是上楼梯的声音。 他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来的那人还不知道是谁,更分不清是敌是友,这种时候谁也不能贸然出去。 第512章天地之大 他们都屏住呼吸,攥紧了手里的枪,随时等着投入到下一场战争中。www.Pinwenba.com 那人来到门口,停了半晌,随即便传来了敲门声。 事情越发显得匪夷所思,刚杀了那么多人,他居然还有心情敲门? 丁香和邱健鸿交换下眼色,两人提着枪,悄悄摸到房门左右,丁香贴墙站着,轻轻伸手打开门锁。 咔吧一声,门锁打开,房门吱呀被人推开,紧接着,从外面走进一个人影。 丁香还没看清楚那人的面貌,立刻把手枪顶住他的后脑,沉声道:“别动!” 那人果然不动了,但一股烟草、酒精混着枪火的味道还是很快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能不能借个火?”那人淡淡的说道,同时扬起夹在指间的烟草。 丁香心里猛地一震,手里的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那人慢慢回过身来,只见他身穿休闲衣,负手而立,衣角随风鼓动。额角墨色的发丝,被从窗外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张扬飞散,整个人与黑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一双漆黑不见底的双眸蕴藏了足以焚化万物的火焰,激烈的燃烧着。宛若夜之君王,君临天下。 他有一张略显刚硬的五官,眉眼、嘴角轮廓分明,一看便知道是那种不容易亲近的男人。 但他的嘴角却挂着月光般柔美的微笑,美得让人心碎! “如果我不太受欢迎的话,我马上走。”叶承欢歪了下嘴角笑道。 他抬腿摆出一副要走的样子,丁香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过去,死死的扯住他的衣服,抱住他的身子。 “你不是说了,永远不想见我了吗?”叶承欢任由她抱着。 丁香不言语,反而抱得更紧了,生怕一松手,这个男人就会飞走了似的。 “我对你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你是不是恨透我了?”过了半晌,丁香才道。 “开什么玩笑,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我么,我的内心超级强大,要是连你那点儿小性子都受不了,我早就自杀一百次了。” 丁香幽幽的抬起头,雪白的脸颊上终于有了一抹红晕,黑蓁蓁的眸子好像要融化了一般,闪着动人的光泽,用无比柔软的声音道:“老公,你能原谅我么?” 没等她说完,屁股便被男人用力抓了一把,叶承欢邪魅的道:“当然不能,回头我要好好惩罚你一下。” 丁香脸红了红,但还是小声的道:“我的人都是你的,随你怎么惩罚都行,我等着。” 两个人卿卿我我,恨不得马上就宽衣解带似的,搞得旁边人一片汗颜。 “你……怎么没死?”司马江结结巴巴的道。 叶承欢一皱眉:“你好像很盼着我不在似的。” 司马江咽了咽喉咙:“我的意思是说,那些警察为什么没有追捕我们?” “因为我和他们商量了一下,他们其实很通情达理的。” 司马江愕然道:“他们会听你的?你怎么商量的?” 叶承欢淡淡一笑,“用拳头!” “你是说你一个人打退了那些警察?”司马江不信,可叶承欢好端端的站在面前,又不由得他不信。 叶承欢懒得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没有回答,就等于默认。 “可是他们手里都有枪,你怎么可能……” 叶承欢不屑的道:“子弹这种东西,只对弱者有效!” “刚才外面那些人也都是你干掉的?” “这个问题好像不用解释了吧。” “可是……” “你他妈哪儿来那么多‘可是’,总之,现在你们都还活着就够了!” 司马江狠狠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言语了,从初次见面时对这个男人的不屑,一直到这个男人通过种种惊艳表现,分数不断加高,直到如今,他在司马江心目中已经宛如神一般的存在,这些变化也不过只有72小时而已! 作为司马风云的干儿子,显赫的地位造就了他霸道乖张的性格,可在叶承欢面前,他最多只是个小绵羊而已,连到人家脚边蹭痒的勇气都没有。 他现在才彻底明白,丁香为什么会对那个男人那么死心塌地,那么服服帖帖,毕竟她可不是普通女人,龙都的黑道势力几乎都在她一手掌握当中。 司马江这种比较粗犷的黑道分子此刻也在内心小小商榷一下,如果他是女人,也会禁不住爱上那种男人的。 江湖,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叶承欢俨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他的强大已经完全超越了任何世界的想象力! 司马风云捂着肩头的枪伤干笑几下:“小子,我猜你就不会死的,只要你活着,就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 听了这话,叶承欢轻轻放开丁香,来到蹲坐在地的司马风云面前,他弯下腰慢慢蹲了下来,盯着对方嘴角勾了起来:“是吗?” 猛然的,他一把握住司马风云受伤的肩膀,大拇指刚好按在他中枪的部位,就那么狠狠的按了下去…… 血水顿时飞溅出来,好似挤破了一只装满红色药水的水袋! 司马风云痛苦得满面扭曲,但只是闷哼一声,愣是没有叫出来,豆粒大的汗珠扑簌簌的淌落。 包括丁香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邱健鸿和司马兄弟举起枪,对准了叶承欢,一片绷紧的神色:“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放开司马风云,慢慢摊开手掌,手心里赫然多了一枚带血的弹头,“只是个小手术而已,你们紧张什么。” 有这么给人做手术的么,给人取子弹居然是用抠的! 他从身上摸出一支塑料管状物,打开盖子,将红色粉末倒在司马风云的伤口上,丁香问道:“这是什么?” “QuickClot速效止血粉,美国货,大量装备给目前驻扎在海湾攻打伊拉克的美军士兵。 直接作用伤口,具有选择性的吸收血液中的水分子,而不吸收血液中其他成分,导致血小板和血凝因子的浓缩,同时吸水后产生的热量增强了血小板的凝聚速度和凝聚能力,从而达到快速止血。 30秒血液停止流出,用绷带包扎后5分钟,伤口部位就基本就可以活动了。” 他看着表,直到30秒钟,血果然完全止住了。 “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搞到的?”司马江问道。 “朋友送的。”叶承欢旋即道:“你干爹欠我二十美金。” 他对司马江勾勾手指,等到他呆呆的来到跟前时,刺啦一下把他衣服撕下一条,给司马风云把肩膀包扎好,他的动作十分娴熟,绷带打得又干净又麻利。 “先用这个凑合一下吧,暂时把血止住,回头再去医院处理一下,要不然一定会感染。”叶承欢道。 当然会感染,他给司马风云“做手术”的时候,连手都没洗,更别说消毒了。 没多大功夫,疼痛大大减轻,胳膊果然可以活动了,丁香对叶承欢道:“老公,谢谢你。” “我是看你面子,要不然他的死活和我没半毛钱关系。”叶承欢冷言冷语的道。 司马风云脸上闪过一丝愠怒,暗暗憋着口气,却又无处发作。 一想到刚才差点儿被人暗算,司马江一拳打在墙上,起身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叶承欢问道。 “我去看看外面那帮龟孙子还有没有带活气的。” “我保证没有这种可能性。” “他们一定是天龙帮的人!” 叶承欢不屑的嗤了声:“你傻啊,天龙帮现在树倒猢狲散,哪还能组织起这样的力量,更何况他们怎么会知道你们的藏身处。” 司马江挠挠后脑,“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我跟着他们来的。” “胡说,他们怎么会让你跟着。” 叶承欢摇了摇头:“黑社会要都像你这样,以后没什么前途了。他们当然不愿意,除非他们知道有人跟踪。” “这么说你一定知道是谁干的!” 叶承欢摸摸鼻子:“不知道。” 说到这儿,司马风云的手机忽然响了,叶承欢淡淡笑道:“喏,马上就知道了。” 司马风云拿起手机,刚听了一下,脸上的青筋便突突直跳。 “呵呵,大伯,让你受惊了,那帮人没伤到你吧。”说话的赫然便是司马风云好兄弟的儿子马岳峰! 他说话的格调依旧十分优雅,联想到那个戴着金丝眼镜、一脸书卷气的年轻人,任谁都难以想象,这么大一个局居然是他做的! 包括司马风云这个老江湖在内,所有人都被他骗了,被他玩得团团转。 他的心机、他的城府、他的毒辣和他的外表、年龄、谈吐一点儿都不沾边儿! 自从和马岳峰在喜宴重逢的第一幕,一直到之后的种种画面,过电影似的在司马风云脑海里闪过,那个曾被他溺爱过、呵护过的好孩子,一点点由天使成了破茧而出的魔鬼! 司马风云笑了,这一笑里包含了多少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岳峰啊,我的好侄子,连我都被你蒙在鼓里了。” “大伯,不是我太聪明,而是你们这些人太蠢了,你、我父亲、还有天龙,你们统统都过时了,这不是好人的时代,也不是坏人的时代,更不是强者为尊的时代,而是智者的时代。大伯,你们老了,不适合时代需要了,该给我们年轻人留点儿位置。” “怪不得你会那么好心,在我落难的时候,主动把我安排这里,原来你是想把风云会一网打尽。” “差不多是这个样子,所谓风水轮流转,风云会独霸东区已经十年了,按照新陈代谢的道理,也应该换换主人了。不过,说句实话,我佩服你,你从小就是我的目标,你的智慧、能力还有手段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你现在才看出来事情真相还不算晚,有些人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第513章用抠的 “你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哈哈哈……大伯,别来这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暗暗的揣摩你,我对你的了解甚至超过了我的父亲。www.Pinwenba.com在我跟前,还是收起你的障眼法吧。我派去的都是帮会里的精干力量,而且我还给他们配备了清一色的自动武器,就算你本事再大,也逃不过这关。” “我很想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国外读书,怎么可能一回来就让马王党的人服服帖帖的听你的话?” “你真以为我在国外是为了读书么,其实早在出国之前我就已经在为今天做准备了。” “怎么准备?” “收买?” “什么意思?” “我之所以去海外读书,就是为了收买帮会的人会比较方便,如果我还是留在父亲身边,稍稍有点儿动作,不是很容易被他发现吗。我在海外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请帮会里的重要人物或是他们的家属过来旅游度假,我是马王的儿子,他们对此当然不会拒绝,重要的是,我父亲也很乐于派他们来海外探望自己的儿子。男人嘛,哪有没爱好的,他爱好钱,我就给他钱,他爱好女人,我就给他女人,他爱好豪宅别墅,我就在海外给他购置别墅,他喜欢赌,我就带他到摩洛哥最大的赌场玩个够。不管是谁,只要来到我这里,不出三天时间,我就能让他一辈子死心塌地的跟我。” “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大伯,你怎么聪明人说糊涂话,我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多钱,钱都是我父亲给的,哪个父亲不想让自己儿子在国外生活好点儿,别忘了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司马风云暗暗心惊,马岳峰这小子从骨子里让人害怕,不是因为他有多凶恶,而是他的心计! 事实上,最可怕的不是暴力,而是人心! 一个人居然用自己老爸的钱收买他的手下,这个人的心计有多毒。 马岳峰就是那种杀人还要诛心的人! “大伯,说真的,我很同情你,过去在黑金会的时候你就被手下兄弟出卖,到了燕京又被自己的女人出卖,现在嘛,同样的事又发生在你身上……出卖你的全都是你最亲近的人,可惜你从来没有认真反省过自己。这只能说明一个道理,你根本就不识人。一个人要想成功,最重要的就是识人,尤其要看清你身边的每一个人。这就是我从你身上总结出的道理。不过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走你的老路。就说这些吧,算是我给你的临别赠言。” 就在马岳峰打算结束这次谈话的时候,司马风云阴冷的一笑:“你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 没出两分钟,司马风云第二次问了同样的问题,马岳峰有些吃惊,“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我这里太安静了么?” 的确,电话那头十分安静,一点儿不像遭受暗杀的样子,马岳峰心里一颤:“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马风云冷冷的道:“你的人都死了!” 电话里顿时默然。 过了好久,才听到马岳峰又恢复了谈笑风生的格调:“大伯,真有你的,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我服了。” “可是那些人根本不够我杀的,我还想要杀你。” “呵呵,好啊,还记得我小时候你带我放风筝的地方么,我正在这里带你儿子看星星。” 司马风云眉头一紧,“原来劫走我儿子的人也是你!” “其实一点儿都不难猜,风云会总坛戒备森严,谁能从你的眼皮子底下把你儿子带走呢,这种事肯定是熟人作案才会方便些。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你太可怕了,我必须给自己留一张底牌。” “什么也别说了,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就去。” 挂了电话,司马风云兀自在沉思着什么,他和马岳峰的谈话别人都听到了,邱健鸿道:“老爷子,这明摆着是那小子设的圈套,你要是去了,凶多吉少啊。” “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我和马岳峰之间的这笔账早晚都要清算。”司马风云笃定的说。 丁香转过脸来,脉脉的瞧着叶承欢,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还没等她说话,叶承欢先开口了:“宝贝,这一次不管你怎么赶我,我也不走了。” 丁香踟蹰了半晌,终于还是把心一横,“老公,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赶你了,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叶承欢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们走出这间旅店的时候,街道冷清,北风正紧。 当众人看到旅店前横七竖八的死尸时,都倒吸口凉气。 十三具尸体,无一例外,全都是眉心中枪。 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感觉痛苦,脸上还都挂着错愕的表情。 邱健鸿、司马海、司马江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向叶承欢,叶承欢倒一点儿不在意,和丁香十指相扣,嘴里吐着烟圈。 此时,天上的黑云渐渐消散,满天星斗和大白月亮将到处照的亮堂堂的。 街道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除了风声就是几个人的脚步声。 司马风云阔步向前,面色如铁,寒风掀起他黑白相间的发丝,却吹不散他一身的铮铮气魄。 他不说话,别人也不言语,大家就这么默默地往前走,但谁心里都清楚,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到了现在,谁都已经将生死抛到脑后了,他们不为生死,只为尊严。 北风无情,江湖更无情,芸芸众生、滚滚红尘,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英雄还是笨蛋,全都希望有尊严的活着。 只不过每个人对尊严的理解不同,对于司马风云来说,最大的尊严就是夺回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 穿过几条街区,他们便来到燕京西区最大的村屋北风塘。 这里是燕京最后一块尚未开发的旧居民区,各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式建筑节次鳞比,大多谈不上什么建筑风格,凌乱得挤在一堆,有高有矮,好像鸽子窝似的,甚至其中还有些在50年代前苏联援建的苏式建筑。 这些高低错落的建筑物挤着街道,有的地方宽,有的地方窄,街道的排布也没什么章法,一条条交错在一起,一个路口连着一个路口,一个胡同接着一个胡同,两边也没什么明显的标志物。 除了叶承欢,其他人刚到这里就迷失了方向。 司马风云倒是对这一带很熟,一路上大步向前,没有丝毫停顿。 大家只是不明白,马岳峰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见面,他说的小时候司马风云带他放风筝又是什么意思? 司马风云忽然放慢了脚步,望着不远处一栋老式红砖楼微微的有些出神。 原本涂在楼体上的涂料已经剥落的不成样子,硕大“6号楼”的字样也只剩个轮廓。 众人都预感到什么,顿时紧张起来,同时也握紧了枪。 四下里除了呜呜的冷风,并没任何动静,也看不到一个人影,空气十分诡异! “我们会不会找错了地方?”邱健鸿道。 司马风云摇摇头,仰望着楼顶的方向:“他,就在上面。” 顺着漆黑的楼道一直来到顶层,有一个铁梯子通向天井上方。 司马风云刚要上去,被丁香拦住:“我先上。” 她担心马岳峰在上面设了埋伏,说不定刚一露头就是一顿乱枪。 “还是我来吧。”叶承欢也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直接上了铁梯。 顺着梯子一直爬到天井上面,叶承欢往四处稍稍打量下,上面是一片开阔的天台,拉着几根铁丝,搭着住户的衣服和被单,北风吹得猎猎作响,角落里还胡乱堆放着一些杂物。 这时,丁香和司马风云等人也已经一一上来。 放眼望去,远处的市区灯火阑珊,唯独只有这片村屋显得死气沉沉,好似处在世界边缘。 他们穿过那些搭在铁丝上的衣服和被单,面前的天台才渐渐开阔起来。 天台上站着十来个保镖,全都戴着墨镜,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一个披着风衣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整个人坐在天台边的围栏上,手里抱着个孩子,一边指着远处一边对孩子说着:“这里的风景很美吧,等你以后长大了,哥哥带你来放风筝,哥哥小时候就常常来这里放风筝,我最喜欢老鹰的风筝,因为它飞得最高、最远……” 那个人当然就是马岳峰,他怀里的孩子当然就是司马风云的儿子。 孩子似乎很听话,不哭也不闹,只是很安静的听他说话,他这么小的年龄当然不懂得,更不知道这个亲切的哥哥是他父亲的仇人,只要他一松手,孩子就会掉下几十米的高空,摔成肉泥! 司马风云强压着内心的冲动,道:“我来了。” 马岳峰连头也没回,只是缓缓的招了招手,示意司马风云过去。 司马风云一步步走到马岳峰跟前,马岳峰拍拍旁边的栏杆:“坐。” “不用了。孩子是无辜的,你先放了他,咱们的事怎么解决都随你。” “孩子是无辜的,这话听起来好感动。”马岳峰摘掉眼镜,呵了口气,然后在孩子的襁褓上擦了擦又戴上,“大伯,还记得这里么?” 司马风云心里滚油煎似的,哪有心情跟他聊天,可自己儿子在他手里,自己只能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当然记得,你小时候我常常带你来放风筝,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当然,大伯对我的好,我怎么可能忘了呢。”马岳峰平和的笑着,一点儿不像要杀人的样子,他望着朗朗晴空,道:“你记忆里那么好,一定还记得每次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放风筝吧?” 第514章强者为尊 “记得,只要你不听话,我就会带你上来,说是放风筝,其实是替你老子教训你。www.Pinwenba.com因为你小时候就很坏,有一次你偷了我一只劳力士被我发现,我只是骂了你两句,你小子不知道从哪儿搞到的枪,居然敢拿枪指着我,还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那个时候,你才七岁。我不想让我兄弟知道他有个这样的儿子,所以就把你带到这儿来。不管我怎么吓你骂你,你小子都不服气。最后,我来到天台边,把你举起来,你要再敢不听话,我就把你扔下去。你吓得又哭又叫,这才说再也不敢了。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发现你越来越坏,好多大人们想不出的坏事你都能做得出。从那以后,只要你犯了错,我就会带你来天台。” “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年没有把我扔下去吧。” “没错,马王有你这样的儿子还不如没有。”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父亲,想让他替我报仇,没想到他居然说你做得对,还用皮带把我狠狠抽了一顿。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和我父亲的感情怎么那么铁?” “我们是生死弟兄,你永远都不会懂的。” “兄弟还能大过父子么!你真有把他当兄弟么!只有我父亲那样的傻瓜才会把你当兄弟。说白了,你不过把他当成你的工具罢了。这些年,你口口声声说是兄弟,可是他救过你多少次,为你挡过多少刀,给你打下多少地盘,甚至为了你,他的胳膊都被人砍掉。可是你给他做过什么。” “当初,我给马王兄弟,帮他在西区创立马王党,这些难道不算吗?” “哼,马王党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我父亲和兄弟们自己用命拼来的。” “我没想到你会对我有这么深的成见。” “从小到大,我看到的不是真正的兄弟,而且你把我父亲当傻瓜和奴隶一样使用。你假惺惺的帮他创立了马王党,其实无非是想让他给风云会做挡箭牌,给你司马风云保平安。我父亲看不出来,难道我也看不出来么。我可不像他一样蠢,他把你当自己人,我可不会。我要拿回我们父子这么多年失去的东西。无论是风云会还是马王党,将来都是我的!” “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暗中搞出来的?” “当然,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策划了很久。” “哦?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策划的?” “没关系,反正你也要死了,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马岳峰做着欧洲古典学派般的优雅手势,开始了他风度翩翩的演说,“我是读书人,那种打打杀杀的事我不在行,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当然不可能同时挫败风云会和天龙帮,但我有的是智慧和眼光。我这个人做事之前总喜欢先搞论证分析。我来说说的看法,不对之处,请大伯斧正。”他说的十分客气,就好像真的在向长辈请教问题似的。 “我在听。”司马风云却一点儿也不客气。 “燕京黑道各种大大小小的帮会很多,但利益纠缠最多的就是三家,马王党,风云会和天龙帮。所以,我只要从这三家社团入手就足够了。在这三家帮会里面,风云会和马王党因为你和我父亲的关系,走得一向很近,可以划为朋友。马王党和天龙帮都在争西区霸主,当然要划分为敌人。只有风云会独霸东区,和天龙帮没有太多交集,所以我把风云会划分为中立方。” 司马风云点点头:“你的眼光很独特,用做学问的办法来分析黑社会,你小子真够绝的,但这么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 马岳峰续道:“多谢大伯夸奖。搞清楚三者的关系后,咱们再来分析三个帮派的老大。马王党里,我父亲是绝对的老大,而且他这人十分重视江湖义气,深得帮会兄弟们的拥护。只不过,他维系帮会的手段太单一了,他没有看清楚,靠义气混饭吃的年代早就过去了。现在的黑社会和上班工作是一个道理,大家敢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是为了什么,当然不是为了义气,而是钱!一切不按照金钱规则办事的人,注定将来要被历史淘汰。所以,我用了更加人性化的手段,用钱、用美色来满足他们的需要,所以,我才俘虏了马王党很多重要人物的心,这一点并不难理解。只可惜,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对我父亲建议过,可招来的只是一顿臭骂。在他眼里,我永远只是一个脱离不了脐带的婴儿,靠着父母给的营养活着,所以现在我才用自己的能力证明给他看,他太低估我了。” “他的确低估你了。” “谢谢,说明你很理解我。再来说说天龙帮的老大天龙。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胆大,别人不敢搞毒品,他敢,别人不敢杀太多人,他也敢,基本上没有他顾忌的事情。可以这么说,他这人的眼里只有钱,只要是能赚钱的事他都敢干,和我父亲刚好相反。这一正一反,刚好造就了他们是天生的仇敌。我这个分析没错吧?” “没错,你分析的很准确。” “可是作为一个大帮派的老大,目光绝对不能只看到眼前的一点点利益,这一点天龙做的很差,也就是说,他这个人太过进攻近利了,他觉得只要有了钱一切都能做成,但实际上,黑社会并不是这么简单。” “他的确有点目光短浅。我很想听听你对我的评价。” “大伯,我在你面前来分析你实在有点儿班门弄斧了。” “没关系,你尽管说。”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马岳峰顿了顿,才道:“对于你,我着实费了一番脑筋,你刚好集合了我父亲和天龙的优点,同时还有很多他们不具备的东西,你是我从小都追求的偶像,同时也是我想要超越的敌人。” “这话我可不敢当。” “不!你当然敢当!”马岳峰忽然提高了声音,显示出无可辩驳的姿态:“大伯,你知道你这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我很想听听。” “那就是你骨子里自大,目中无人,还有就是你疑心太重!” 司马风云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貌似你说的有点道理,继续说。” “自大就会轻敌,疑心就会内乱,所以你从黑金会到风云会,屡次被自己人出卖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子,我发现我真的是太低估你了。” 马岳峰不屑的一笑:“何止是低估,孙子兵法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能说明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对手。” “不是不了解我的对手,而且我根本没想到有人会成为我的对手。” “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难怪你会败。” 司马风云并没有否认,面色平和的道:“继续说。” “在做完了这些功课之后,剩下的就该进入操作阶段了。大家都知道,三角是最稳定的,但要是放在人类社会中,三角却是最容易被攻破的。一山不容二虎,所以马王党和天龙帮是天生的仇敌,只要激化了两方的矛盾,风云会也势必会牵扯进来。” “没错,以我和马王的关系,马王党要是有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管。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做的?” “还记不记得昨天上午,你给儿子办满月的时候,我父亲没有来。” “当然记得,你说天龙帮找他谈判。” “我骗你的。天龙帮根本就没有找他。” 司马风云皱起眉头,“那他为什么要去天龙帮?” “很简单,这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我假借天龙的名义给马王党发了条信息,告诉我父亲谈判解决地盘上的争端,然后由假借我父亲名义给天龙帮下了一封战书,告诉他们马王党要横扫天龙帮。这样,等两方相遇的时候,自然免不了一场生死大战。”马岳峰说这件事的时候,十分轻松,也十分得意,就好像他是一个娴熟的艺人,马王和天龙那些人全都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 这一点,司马风云完全没有想到,难免露出几分疑色,“这么说,是你给你老子设了个圈套,明知是火坑,还让他往里跳?” “唉,大伯,其实我也不想,可是我父亲太顽固了,我的话他一个字都不听,我要是不用点手段,事情绝不会按照我设想那样发展。” 司马风云暗暗的压着火气,冷冷的道:“然后呢?” “然后就比较简单了,我代替他去给你贺喜,其实是为了去稳住你,对付你,派别人我实在不放心,免得你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会去给马王党援手,搅乱我整个计划。”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一旦马王遭到天龙帮的伏击,被人杀死会怎么样?” 马岳峰眼瞳里闪过一丝阴厉:“如果是那样的话,后面我可能会减掉不少环节,可惜他偏偏没死,而是带人从天龙帮杀出一条血路,最后被送进了医院。” 司马风云默默的思索了下,忽然身子一震:“难怪你听到你父亲重伤的消息后,会那么急着赶往医院,其实你是怕他活下去很容易暴露你的计划。” “没错,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谁都愿意和聪明人讲话,和我父亲或是天龙那种人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事实证明,我的演技还可以吧,人物关系,故事背景,角色定位,都被我活灵活现的表现出来,充分展现了一个儿子对于父亲那种揪心的状态,就算你这个老戏骨、老江湖都没看出破绽。” 第515章风筝 “我的确没看出来,换谁都不会相信是假的。www.Pinwenba.com” “而且也没人相信接下来的事。” “马王的死其实并不是天龙帮干的,而是你!” 马岳峰冷冷一笑:“对于一个重伤的人,只要掐断一分钟的氧气,他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了,就算他活着也是种痛苦,作为儿子我只有让他解脱。” 司马风云在震惊,连邱健鸿、丁香和司马兄弟都在震惊,一个人居然能亲手杀掉自己的父亲,这种事就算听故事都觉得匪夷所思。 “禽兽!”司马风云从牙缝里骂了一句。 “随便你怎么说吧,为了马王党的明天,为了马家的事业,我只有这么做。何况只要他活着,马王党就永远没我的份儿。他累了,年纪也大了,不适合整天打打杀杀的生活,我做儿子的只是给他尽尽孝心,让他好好享福去吧,大不了以后我多去祭拜一下,多给他烧点纸钱,他要是九泉有知,一定会感激我的。” “我还没听说谁是这么尽孝心的,马岳峰,你不是人!” “哈哈,说这种话有用吗,你也就自己骗骗自己吧?你们不是好吗,很快我就让你们老哥俩在一起。不过,在你死之前,我并不介意炫耀一下自己的杰作。”他嘴角扬起微笑:“你一定很奇怪,天龙帮的毒品被查为什么会牵扯到你们风云会,公安局的人又为什么会在你儿子弄璋之喜的当天给你搅局。” “我的确很奇怪。” “好吧,不用着急,听我慢慢给你解释。首先,最开始的时候我分析的只有风云会、马王党和天龙帮三家,因为我觉得这三家的利益勾连是最深的,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绝对不能忽略的问题……” “什么?”就连司马风云都开始对这位侄子的话题感兴趣了,渐渐地被他带进他所编织的语境里,浑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警察!”马岳峰顿了顿道:“想要达到我的目的,光是考虑黑帮的关系是不行的,必须把警察的因素纳入进来。而且,在三个帮派里,你的实力是最强、也最难撼动的,除非有警方介入,这是最事半功倍的方法。” “所以,你是怎么做的?” “现在说出答案来,当然都会感觉很简单,但在此之前,我必须要认真考虑每一种可能性,每一种影响的因素,还有每一个可能会对我的计划造成影响的环节。” “的确不容易,你要的是一个结果,可是为了实现这个结果,却必须做出十种结果的推测。” “这个在经济学上,叫做逆溯法,也就是从每一种结果往前推想,直到找到最合适的方法。” “看来你的确为我费了不少心思,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呢?” 马岳峰干笑一下:“你的确应该感谢我,没有我,你永远也不可能看到你自己的缺点!” “感谢不忙……我只想知道,接下来你是怎么做的?另外,你可不可以把孩子给别人再继续说你的故事,总之,现在我父子的命都在你手里,你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司马风云过去做过那么多狠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以为我会在乎一个儿子吗?” 马岳峰冷惨惨的一笑,想想觉得有道理,这才果然把孩子交给旁边的一个保镖手里,“大伯,你不用使激将法,这些年我虽然在海外,但神州的这一套人际关系我不比你差。反正现在你在我手心里掌握,我根本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除非你能有三头六臂。” “三头六臂我当然没有,只不过我想听听你下一步是怎么安排的。” “下一步,当然就越来越简单了。大伯,咱们不用绕圈子了,和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还是直截了当比较好。” “你早该这样。” “是我给匡飞传的匿名信息,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知道毒品案,而且第一时间知道天龙帮的毒品案与风云会有关。”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风云会里是谁在和天龙帮勾结?” “没错。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关于你、关于风云会,我早就了如指掌,所以你才会败。” “接着说,你下一步的计划是怎么样的?” “这个问题有点儿愚蠢,我挑起了天龙帮和马王党的战争,就足以把你牵扯进来,更何况我还让匡飞扯进来,他和你有宿怨,他的弟弟当初就是风云会的马仔,就因为后来和天龙帮的火拼中意外身亡,所以匡飞后来就跟你和天龙结了梁子,直到后来他有了地位和权力,就千方百计的要置你们于死地。大伯,现在你明白了,我为什么说你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其实,你最大的对手不是我,而是匡飞,毕竟人家代表警方,黑社会在神州本来就不合法,黑帮和警察斗还有的赢么。所以,我之所以能成功,匡飞是最重的一枚棋子。虽然我和他并不熟,但我只不过利用了他和你的仇恨,就轻而易举的把他拉到这个局里来了。” 司马风云点头承认,“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的局通过制造天龙帮和马王党的矛盾,从而把风云会拉进来,进而通过拉进来匡飞,来制造风云会和天龙帮与警方的矛盾,从而一举击垮我。” “呵呵,我说的一点没错,聪明人一点就透,大伯,你是聪明人,也只有你能从这盘棋局里拨乱反正。”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我就算再聪明,最终还是成了你的手下败将,其实你,才是这个棋局的操盘手。” “哈哈,大伯,你太抬举我了,不过事实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的。” “风云会和天龙帮两败俱伤已成强弩之末,在此之后,警方介入,对我自然是致命打击。你呢,则躲在一边坐收渔翁之利,等到我溃败的时候,你才假惺惺的来帮我,给我安排藏身处,还承诺帮我重建帮会。其实你就是为了稳住我之后,然后派人把我一网打尽,进而,你一举掌控东西两区,成为燕京黑道名副其实的霸主。” “没错,可惜你再聪明,到最后还是棋差一招。” 说到这儿,真相已经大白,司马风云注定了已经输在这个年轻后生手上,而且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不输都不行。 “大伯,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你可以闭嘴了。”马岳峰把手指一摆,那些保镖便幽魂似的圈住了司马风云。 与此同时,马岳峰从怀里摸出一支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司马风云的脑袋! “往往都是事情改变人,人改变不了事情。”司马风云站在那里,长袖随风飘摆,脸上无悲无喜,无惊也无惧,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没什么可埋怨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什么黑道,什么权力,什么**,统统在冰冷的枪口和阴冷的嘲笑下化为浮云。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十年的辉煌到头来还不是化成一夜沉浮,到了此时,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爸爸!”丁香一看父亲有危险,不顾一切的要冲过去,却被叶承欢拉住。 司马风云做了一个无力的手势,幽幽道:“孩子,我累了,我想歇歇……” 丁香看着站在枪口下的父亲,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下一刻,司马风云,将血溅五步! “全给我把枪放下!”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嗓子,紧接着,局势斗转! 从黑暗的角落里悄无声息的冒出许多警察,然后从人群后面走出两个人,正是匡飞和武潇! 特别是武潇,一身潇洒和干练,穿着防弹衣,一手拿枪,一头乌亮的短发被晚风一吹,犹如跳动的火焰,简直酷毙了! 一秒钟,现场局势有了180度回转,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马岳峰都当场石化。 “司马风云,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投靠了条子!”马岳峰狠狠的道。 司马风云也是一愣,他当然没有投靠警察,问题是匡飞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们突然出现在这儿到底想干什么。 匡飞嘴角一撇,冷然一笑:“马岳峰,你小子聪明过分了吧,司马风云那种人要是都肯投靠警方的话,神州足球队都能成世界杯冠军了。” 马岳峰狠狠的握拳,狠狠的咬牙,一张脸已经发白。 “你算计来算计去,却没算清我这张牌吧。我弟弟的死我伤心也很愤怒,那只能怪他自己没有走对路,也怪我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但你要是真以为我想要因私报复司马风云,你就错了!” “难道你不恨他?” “恨,恨不得把他抓起来,这辈子都关进监狱里。但你忘了一点……” “什么?” “我是警察!”这句话说得义正词严、诸邪不侵,充满正能量。 “警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但警察首先捍卫法律的尊严,警察的责任是不允许用任何个人感情来交易的,如果我真的是那种因私报复的小人,我也不会坐到现在的位子。” 马岳峰感到深深的挫败,一招棋错,满盘皆输,他算来算去却没算到五个字:警察的尊严! “其实,风云会、天龙帮还有马王党之间的利益纠葛,我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原因很简单,因为在你们内部有我的人,那就是已经殉职的廖远。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洞察你们的种种阴谋。”说到廖远,匡飞眼里流露出几分黯然,但随即便重新振作起来:“最近这些年来,燕京的黑帮势力越发嚣张,全国换届选举不久后就要举行,为了维护社会稳定,打击黑社会势力,市局专门制定了‘暴风行动’,由我担任行动组组长。我之所以给你们一个打压司马风云的假象,就是为了让你们觉得有机可乘,从而在帮派之间挑起战争。等你们互相斗得差不多时,我再出来各个击破,事实证明,这样做实在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第516章棋子 马岳峰的面部有些狰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功败垂成,自己这个英明的角色,到头来不过是给匡飞充当一下马前卒。www.Pinwenba.com “马岳峰,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会向法官求情,让你死得体面些,否则,等待你的将是无情的严惩!”匡飞语气铿锵的道。 “匡飞,就算你棋高一着,你以为到了现在我会向你投降吗?我和司马风云的账今天必须有个了断!” 匡飞把手里的枪掂了掂,“你们黑道上不是喜欢拼人多,拼家伙硬么,论人多你多不过我,论家伙硬你也硬不过我。现在说了算的是我,不是你。” 马岳峰阴冷的一笑:“是吗,那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匡飞扫了眼马王党的那些保镖,一个个木头橛子似的举着枪:“嘿,你们是想继续装酷陪马岳峰送命,还是想跟我回警队喝茶?两条路,你们自己挑。” 保镖们忽然瞧了几眼,以他们这几个人几把枪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一旦开火,不到五秒钟就得被打成筛子。 出来混是为了求财,他们之所以跟着马岳峰,无非是看上他的钱,对他这个丧心病狂、对自己父亲都能下毒手的家伙实在没什么好感,听了匡飞的话,他们纷纷放下枪,任由一拥而上的警察给他们戴上手铐。 看到这儿,马岳峰大为光火,“你们这些卖主求荣的畜生!” “他们是聪明人,你才是畜生。”武潇冷冷的道:“马岳峰,你已经无路可走了,马上把孩子放下!” 马岳峰手里还抱着司马风云的孩子,有孩子做人质,任何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夜色的背景下,他的笑容无比诡异、无比狰狞,他笑了,狂笑。 人到了极端绝望、极端愤怒的时候,往往不是哭,是笑。 天台上冷风呼啸,在这片空间气场里,马岳峰的笑令在场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晚风吹散了他平整的头发,吹不灭血红的瞳孔,整个人好似魔鬼附体一般! 笑罢之后,他忽然扬起手枪,对准了司马风云。 一老一少,一个狂如怒涛,一个宛若平湖,两相对峙中,一大片死寂的错觉灌溉着人的神经系统。 没人怀疑已经丧心病狂的马岳峰会扣动扳机,枪还未响,结局在冥冥中便如注定。 只不过这一局没有胜利者,也没有人会被同情,该死的和不该死的都会死掉,再大的仇恨也会随着这一枪灰飞烟灭。 匡飞没动,武潇没动,叶承欢没动,司马兄弟没动,丁香也没动,所有人都在已经注定的结局前无能为力。 丁香想要动,却被叶承欢抓着动弹不得,男人的对着一个方向努了努嘴,等丁香看过去的时候,一头扎进另一片迷惘之中。 匡飞的身子没动,但他的嘴却动了:“暗箭,启动1号缓醒!” 别人都没动,但有一个却动了。 邱健鸿! 他猛然举起枪,隔着司马风云,对准了马岳峰,定定的说了声:“混蛋,放下枪!” 他声音低沉,表情笃定,握枪的姿势简直无懈可击。 这一刻,他仿佛从一个人一下子便过渡到了另一个人,没有任何起承转合的仪式感,就那么生冷的过渡了过去。 马岳峰一点儿也不紧张,“比比谁的子弹快!” “你可以试一试!”邱健鸿道。 马岳峰略略有些惊讶:“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主子。” “他不是我的主子。”一句话出口,全场愕然。 随后邱健鸿一字字的道:“我是警察!” 一切可以想到的和想不到的戏剧性变化全都集中在了今晚,仇恨、阴谋、罪恶与法律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大盘难以破解的棋局。 此刻,邱健鸿,司马风云,马岳峰,三点一线,形成了一道穿不透的枷锁,死死的锁住了司马风云。 司马风云回过身,盯着邱健鸿看了半晌,最后才点了点头:“马岳峰说我不识人,现在看来这句话是对的,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最信任的人居然是警察。” “我自从警校毕业,就被安插在黑帮内部,代号:暗箭,我就是插在黑帮心脏上的那枚暗箭!这么多年我和我的上司一直是单线联系,不到最关键时刻,一般不会缓醒我。我的上司铁弩在一次任务中牺牲后,十年来我和警局失去了联系,也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警察。庆幸的是,我没有被警队遗忘……”说着,他对匡飞笑了笑。 “我只知道暗箭正潜伏在风云会,而且就是司马风云身边的人,只不过我没想到是你!”匡飞道。 “如果轻易被人看出来的话,我早就挂掉了。这十年来,绝大多数时间,我必须忘掉过去的自己。”邱健鸿又转向马岳峰:“我再说一遍,把枪放下。” 马岳峰紧紧的咬着牙关,丝毫没有妥协的意味:“原来是风云里豢养出来的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大伯,你太失败了。” “你错了,就算健鸿真的是警察,我们也是兄弟,兄弟是一辈子的。”司马风云朗朗的说道。 邱健鸿心里一震,“大哥,对不起了,我一直在隐瞒你。我是警察,但我也是人,也有感情,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你是我亲大哥。” 司马风云淡然道:“健鸿,什么也别说了,不管你是警察也好,是黑道也好,总之,咱们兄弟这么多年过来的,我心里有你,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抓我也好,放我也好,我绝不会有任何埋怨。” “大哥……”这句话直冲了邱健鸿的肺管子,两个人毕竟相处多年,十年的隐忍生涯,要不是司马风云,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样子,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将司马风云当成亲大哥一样。 在他的内心深处,这是一场感情与法理的博弈,到了此刻,他和盘托出,没想到司马风云居然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这让他倍感纠结。 “你们演完戏了没有,当我是好糊弄的么……大伯,你可以闭眼了。”马岳峰的手指正搭在扳机上,说完这句话,便要狠狠扣动。 砰! 在场的人同时一惊。 一声枪响,子弹贴着司马风云的脖子飞射过去,扑的一下穿透了马岳峰的心脏。 砰!砰!砰!砰! 马岳峰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身子慢慢往后倾倒,同时,他的手指不住的扣动扳机,只不过子弹全都打了飞机。 “好枪法……”喉咙里发出艰涩的一声后,他整个人便往从天台摔了下去。 “孩子!”司马风云惊呼一声,他的孩子还在马岳峰手里,眼看就要跟他一起掉下去。 这时,人们再想挽救已经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间,一道残影飞射而去,仿佛轰出膛的炮弹,径直从天台上跟着马岳峰直冲下去。 丁香的手里还留着某种温度,可她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武潇一阵恍惚,那家伙要干什么,他……他……他竟然在跳楼! 咚! 楼下传来重重一声,好似重锤般在每个人心头砸响。 丁香的眼前发黑,当然不是为马岳峰。 当然,还有一个女人和她一样,武潇! 从这种高度掉下去,就算他身手再好、功夫再高,也是九死一生。 司马风云讷讷的叫了声:“我的孩子!” 他痛苦的当然不是叶承欢,而是他的儿子,那是他一辈子的希望。 这时,从天台下面忽然传出一个疲惫的声音:“麻烦一下,有没有人搭把手……” 紧接着,从下面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栏杆。 秀丝飞扬,武潇和丁香几乎同时冲了过去,同时握住了那条胳膊。 他们拉上来的当然就是叶承欢,当然还有他怀里的孩子。 叶承欢跳下去的时候很潇洒,可爬上来时却有些狼狈,等两脚终于踩上亲切的地面时,他擦了一大把冷汗,“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蠢事了。” 还没等他说完,丁香和武潇便含着眼泪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即同时抱住了他。 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丁香还好理解,可堂堂的Madam怎么也…… 那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黑道大姐和美女警官这么紧张他? 半晌,怀里的两大美女才回过神来,两个水火不容的女人同时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难免有些尴尬,稍稍错愕了一下,随即想要从男人身上挣开。 没想到叶承欢的双臂好似铁箍,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反而抱得更紧了。 一时间,让丁香和武潇羞赧无地。 “呵呵……哈哈哈哈……”司马风云看到自己儿子平安无恙,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释然,然后大笑。 只有邱健鸿手里还握着枪,始终都不曾放下,面对狂笑不止的司马风云,他脑子里一片茫然,是我开枪杀了马岳峰,为什么是我? 就在马岳峰将要开枪的一瞬间,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可现在他忽然从司马风云的笑声中感悟出了什么,自己似乎是被人利用了。 司马风云笑罢后,转过身来,那双熠熠的眼睛仿佛两把尖刀,***邱健鸿的心脏。 “健鸿,谢谢你,帮我干掉了我的仇人。”司马风云道。 “你在利用我?” “这就叫借刀杀人。” 邱健鸿陡然明白了更多:“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警察。” 司马风云并没有否认。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加入风云会不久。” “不可能!”邱健鸿努力回想着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并没想到自己有什么破绽露给他,越是这样便越是凌乱。 第517章兄弟是一辈子的 “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一个人么,在你加入风云会不久,我就派人暗中查过你的历史,也暗中跟踪过你,我发现你身上有很多地方值得推敲。www.Pinwenba.com你入道十几年,跟过八个老大,那八个社团到最后统统都完蛋了,这一点还不够奇怪吗?论能力论资历,那八个老大都不如你,可你却偏偏愿意心甘情愿的辅佐他们,这一点更让人不能理解。后来我终于想到了一个能说得通的解释,你是警察!我之所以重用你信任你,实际上是让你觉得我对你没有任何提防。”司马风云娓娓道来。 “既然你知道我是警察,为什么不杀了我?” “换做是别人,一定会这么做。但我并不觉得身边有个警察有什么不好。何况你的确是块混黑的好材料,这么多年给我给社团做了不少事,要是杀了你太可惜了,而且那样做只能激怒警方。我对你一直都很谨慎,并没露出任何马脚给你,还故意传递一些假消息给你,让你觉得我真要隐退,从而让警方放松对我的注意。” “你的隐退是假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司马风云,我真是太低估你了。” “人老精,鬼老灵,如果没有点儿手段,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马岳峰是你杀的,而且你的上线已经死了,这辈子你都是个没有身份的人,估计下半辈子都要在牢狱里度过了。” “胡说!我是警察,你是贼,一辈子都是,坐牢的应该是你!”邱健鸿怒吼一声,把枪对准了司马风云。 “暗箭,把枪放下!”背后传来低沉的一声,邱健鸿身子一震,慢慢放下了枪,回过头来,只见匡飞以及那些警察全都把枪对准了自己! 昔日的警察,如今成了杀人犯,要替一个黑道分子背负罪名,十年的隐忍在一夜之间化为流水。 邱健鸿面如死灰,眼睛里空洞得没有一丝色彩,他嘴里讷讷的说了句司马风云常说的一句话:“往往都是事情改变人,人改变不了事情。” 此刻,东方如铁一般的天空里,劈出一丝曙光,斜斜的铺在天台上,映着每个人沉重而复杂的表情。 还有,摔死在楼下的马岳峰,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天亮了。”依偎在叶承欢怀里的丁香抬起头,看向天边。 叶承欢和武潇也都随着她举目远望,人们纷纷迎向了曙光。 “天总是要亮的。”司马风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似乎是给这场风波下了的注解。 不管有多少背叛、多少罪恶、多少阴谋诡计,总有会过去的时候,天总是要亮的。 仇人已死,隐藏在身边多年的卧底也被成了自己的替罪羊,可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司马风云没有一点儿兴奋的感觉,相反的,他感觉落寞,一种深深的刺进骨髓里的落寞。 十年的沉浮,身边多少人来,多少人走,多少朋友变成了敌人,多少敌人变成了朋友,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就算他打败再多的敌人,可有一样东西他永远都不可能打败,那就是岁月。 岁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岁月如刀,它会把人的尊严、容貌、血气乃至生命一刀刀的剐掉,兴衰成败最后全都要被它送进黄土。 “司马先生,有人想见你。”司马风云默默的想着这些的时候,思绪被匡飞打断,他的口气再也不像平时那么生硬,反而称呼司马风云为“先生”。 “是谁?”司马风云几分错愕道。 “见了就知道了。” 一行人上了汽车,司马风云望着马岳峰的尸体,表情说不出的复杂,他究竟是在痛恨还是惋惜,还是内疚,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汽车沐浴着朝霞,一路北行,渐渐离开市区,顺着高低不平山麓,来到一片荒凉的小山包前。 下了汽车,匡飞带着他们,高一脚浅一脚的往山包上走。 司马风云面露疑色:“你要带我去哪儿?” “那人就在上面。” 司马风云察言观色道:“你弟弟的死怎么说也跟我有瓜葛,你真的不恨我?” 匡飞顿了一下,才道:“作为一个哥哥来说,我没有道理不恨你。可是作为警察,我必须忠于自己的职责和誓言。我的同事廖远可以为他的誓言付出生命,我为什么不能为我的誓言消除我的个人恩怨呢?” “这么说,我们既然不是敌人,以后还可能做朋友?” “不!我们永远不可能做朋友,我是警察,你是贼,一辈子都改变不了。” “说得好,说得好!”司马风云干笑几声,点了点头,继续跟他往山上走。 一行人来到山顶,就看到一些便衣警察在严密监视周围的一切,一个雄风飒然的身影,正背着两手,站在山顶中央,静静的望着远处。 “司马先生,那就是想见你的人。”匡飞往旁一闪身,给司马风云让出路来,却没让其余的人过去。 司马风云眯眼看了看,毫不犹豫,向着那边大步走去。 那人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才慢慢回过身,他穿着长款风衣,风衣里西装领带,头发乌黑油亮,面色红润,一条条细小的皱纹如同铁线般纵横交错,看样子和司马风云差不多的年纪,目光却同样炯炯有神,英气逼人。 那人嘴角勾起一线弧度:“司马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司马风云好像早就猜到是此人,并没显得如何惊讶,只是很浅显的一笑:“秦局长,你玩人的能耐可不小!” 他的话绵里藏针,面对这个泰山北斗般的人物,丝毫不落下风。 秦局长呵呵一笑,主动来到司马风云跟前,主动握住他的手,“不是我玩你,一切都是政治需要。” “秦局长,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不懂政治,只知道我们江湖人要讲义气。当初,你答应我,会帮我铲除掉天龙帮,可是到了节骨眼,你的人居然连我一锅端,这是什么意思?” 秦局长呵呵一笑,放开司马风云的手,面色随即肃然,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山巅,望着白云苍狗,幽然道:“司马先生,你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讲话,我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大家都说神州没有黑社会,但那只是官方的说法,一切出于政治需要。其实神州的黑社会比意大利的黑手党、美国的3K党,还有日本的山口组,出现得都要早很多。但是政治人物说话总有政治的一套,这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实事求是的来讲,神州的黑社会几乎普遍存在,而且已经影响到社会的方方面面。” 司马风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在燕京,根据我手里掌握的情况,大大小小的帮派社团不下几十个,其中风云会占据燕京最核心的东区,而在最大的西区里却盘踞着另外两个比较大的社团,天龙帮和马王党。” “没错,看来你下了不小的功夫。” “我在位置上,一方面要尽我的职责为国家效力,更关键的我要考虑政治因素。神州的黑社会由来已久,但之所以上千年不灭,自然有很深层次的因素,今天咱们不必专门探讨这个话题。我要说的是,从微观来看,警方和黑社会水火不容,但从宏观来说,我们的利益又是捆绑在一起的。” “哦?这话我听着很新鲜。” “其实一点都不新鲜,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比如黑手党,比如山口组,他们存在了那么久,不仅没有消灭,他们的势力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强。那是因为他们的政府很清楚,今天打掉一个黑手党,明天还会再出现一个,甚至两个,三个,四个……我今天打掉一个风云会,明天也是同样道理。单单是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法解决这个禁锢了神州上千年的问题。可是神州最需要的是政治安定,说白了,国家马上就要进行换届选举,在这个过程中,不允许有任何政治上的闪失,而我,则必须维护这一局面。黑社会虽然不容易消除,但历届政府上任时都会对黑社会进行打压,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也一样。这一点你能理解吗?” “当然。” “既然打不掉黑社会,又必须有效控制,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帮派里面寻找代理人。所以,我看中了你。” “你以为我真的会投靠警方?” “不是投靠,是合作。在神州,黑社会是不会受到政府保护的,要想生存下去,只有按照政府的游戏规则来做事,这个规则的底线是法律,而不是道德!” “警方与黑社会谈合作,你不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荒唐么。就在三天前,你答应我会帮我打击天龙帮,可是事到临头,你不仅没有兑现承诺,反而让你的人冲击风云会,打压我的兄弟,我凭什么还会相信你。” “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考虑一下,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前段时间我听到一个有趣的故事,如何让狼学会吃草。 有一天,狮子让一只豹子管理10只狼,并给他们分发食物。豹子领到肉之后,把肉平均分成了11份,自己要了一份,其他给了10只狼。 这10只狼都感觉自己分的少,合起伙来跟豹子唱对台戏。虽然一只狼打不过豹子,但面对10只狼,豹子却没有办法应付。 豹子灰溜溜的去找狮子辞职。狮子说,看我的。 狮子把肉分成了11份,大小不一,自己先挑了最大的一份,然后对其他狼傲然说:你们自己讨论这些肉怎么分。 第518章借刀杀人 为了争夺到大一点的肉,狼群沸腾了,恶狠狠的互相攻击,全然不顾自己连平均的那点肉都没拿到。www.Pinwenba.com 豹子钦佩的问狮子,这是什么办法?狮子微微一笑,听说过绩效工资吗? 第二天,狮子依然把肉分成11块,自己却挑走了2块,然后对其他狼傲然说:你们自己讨论这些肉怎么分。 10只狼看了看9块肉,飞快的互相抢夺起来,一口肉一口血,一口曾经的同伴的血,直到最后留下一只弱小的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豹子钦佩的问狮子,这是什么办法? 狮子微微一笑,听说过末位淘汰吗? 第三天。 狮子把肉分成2块,自己却挑走了1块,然后对其他狼傲然说:你们自己讨论这些肉怎么分。 群狼立刻争夺起来,最后一只最强壮的狼打败了所有狼,大摇大摆的开始享用它的战利品。头狼吃饱以后才允许其它狼再来吃,这些狼都成了它的小弟,恭恭敬敬地服从它的管理,按照顺序来享用它的残羹。 从此狮子只需管理一只狼,只需分配给它食物,对其它狼不再操心。 豹子钦佩的问狮子,这是什么办法?狮子微微一笑,听说过竞争上岗吗? 最后一天,狮子把肉全占了,然后让狼去吃草。因为之前的残酷竞争,狼群已成为一盘散沙,丧失了反抗能力,只好逆来顺受,乖乖地各自去吃草。 豹子钦佩的问狮子,这是什么办法?狮子微微一笑,听说过法治社会吗?他们现在已经不是狼了,而是兔子。” “你的意思是想各帮派互相争斗,然后把他们全都变成兔子?” “不,我不是狮子,你也不是狼,更不可能变成兔子。但我只有通过你们之间的内斗,才能最大限度的削弱燕京的黑色势力,这样你才能成为最强壮、最有力量的帮派老大。” “老秦,我不能不佩服,还是你深谋远虑。” “黑社会就好像丛林,最有效的就是丛林法则。就算今天我打掉了最强壮的那只狼,要不了多久还会出现更加强壮的。我不希望是天龙那样的人来统领黑道,也不希望是马王那样的人,虽然他们都很强壮,但惟独少了一点东西,注定永远和你没办法相比。” “什么?” “眼光!他们看到的永远只有黑道这个圈子,只有你能够洞察世事,明白自己和社团在整个大环境下的位置,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才是我最欣赏的。” “你太抬举我了,我再怎么有眼光,也不过是个黑道分子。” “黑社会和警方之间永远都有一道红线,只要我们彼此都不跨过那道红线,我们就可以和平相处。” “可惜我老了,也累了,黑道这碗饭吃不动了。” “呵呵,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你不老,这碗饭你也吃得动。以后你可以转行去做正当生意,但是燕京黑道的权杖必须始终在你手里。这样,我才能放心。” “可惜我不会长生不老,总有挂掉的那天。” “呵呵,等你挂掉的时候,我也早就卸任了,以后的事会怎么发展,就不是我们能关心的了。” “这就叫与狼共舞。” 说罢,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他们来这儿时候,丁香心里就一直很惴惴,她不知道匡飞搞得什么鬼,山顶上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可看到他们两个谈笑风生,好像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她的心才稍稍放下,只是还很疑惑,忍不住说了声:“他们在谈什么?” 别人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可叶承欢却一个字都没落下,只不过没理由给人家泄密,于是邪魅的一笑道:“看他们那么笑的那么的样子,一定是在讨论今晚去找哪家店的妈咪过夜。” 一句话出口,惹得大家纷纷侧目,丁香扬起粉拳打了一下,武潇小脸煞白,秋水眸里顿时射出两道穿心箭! 夕阳西下,给燕京东郊的一片公墓群蒙上了一层幽静、肃穆的气氛。 在一座墓碑前,四个身影已经矗立良久,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好像生怕打扰了安息的逝者。 墓碑上刻印着一个男人的照片,下面他的名字:廖远。 墓碑前摆着一身警服,上面放着警徽。 “他是个好警察,从警校毕业后,就被我派到黑帮做卧底,直到光荣殉职的那天,一次警服也没穿过。在他殉职的那天,我们还见了面,他说这种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我答应他做完这次就让他回警队工作,可是我的承诺再也没办法实现了。那一天,他表现得很焦虑,也许他感觉到了什么,在那种情况下,我本该首先考虑到他的人身安全,可是我还是太急功近利了。是我害了他,这辈子我都没法原谅自己。”匡飞沉重的道。 “不,错的不是你,而且那些可恶的黑帮分子,他虽然没有穿过一次警服,但他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警察的意义,他是一名真正的好警察!”武潇说道。 匡飞和武潇对着墓碑同时敬了一个标准的警礼。 一旁的叶承欢也见过廖远,可是还没来及援手,他就已经被人害死了。 鉴于他的特殊身份,比黑社会分子也阳光不到哪儿去,因此对警察一向没什么好感。但此刻,墓碑上的人在他心里却渐渐高大起来。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丁香,总觉得她和这里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试想让一个黑道大姐来给警察鲜花,本身就十分荒唐。 “你真不该来的。”叶承欢苦笑道。 “没什么的,我一定要来。他是一个好警察,也是一个好人。不管是警察,还是黑道分子,只要他是个好人,就值得别人尊重。” 这时,匡飞十分凝重的叹了一声,再也不看别人一眼,正了正警帽和风纪扣,迈开大步,转身消失在木叶凋零的甬道尽头。 武潇快步走了过来,从丁香和叶承欢身边经过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你过来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她虽然没有点名,但丁香知道她叫的是谁。 看着叶承欢一脸无辜中枪的样子,丁香嫣然一笑,轻轻推了他一下:“人家找你有事,还不快去么。” 叶承欢桀骜的撇了撇嘴角:“她叫的是我么,我怎么没听到。” “嘴里说没听到,心里还不知有多开心呢。” “算了吧,我一见到警察就脑袋疼,尤其是她那样的母老虎。” “你又不是小绵羊,她又不能吃了你。” “那是因为我骨头太硬,她咬不动。” 丁香巧笑嫣然,顾盼倩兮,看着武潇的背影已经在远处放慢了,显然是还在等他,“你要是再不去,她说不定真会吃了你的。” 叶承欢歪了歪脑袋:“小宝贝,哪有像你这样的黑道大姐,非要把你男人推给别的女人。” “你以为我那么好心么,我是派你去折磨她的,你不是小绵羊,你是大狮子,只有你才能对付母老虎。” 叶承欢捏捏她水嫩的脸蛋:“宝贝,那你是什么?” “我才是小绵羊。”丁香弱柳扶风的道。 “我勒个去,我还从没见过整天拿刀砍人的小绵羊呢。” 虽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但武潇并没有回头,只是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棵柏树下,似乎在想着某种心事。 叶承欢来到她背后,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点上一支烟,才道:“局长大人,有什么吩咐?” 武潇霍然的转过身来,秀挺的眉宇微微锁着些愁云,看了眼远处的丁香,表情有些复杂。 “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离开那个女人的,对吗?” “没错。”叶承欢的回答很干脆。 “这次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混黑的没有好下场,和她那样的危险分子在一起,早晚有天你会后悔的。”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道:“这个理由不够好。” 武潇咬了咬嘴唇,狠狠地道:“你真是个大傻瓜!” “谢谢夸奖,这个世界只有傻瓜才最可爱。” “叶承欢,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你想让我怎么正经?” “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就那么执迷不悟?” “请问你这么说是因公还是因私?” 武潇默默踟蹰了下:“都有一点儿。” 叶承欢淡然一笑:“因公怎么说,因私又怎么讲?” “因公是因为我是警察,我不希望更多的人和黑社会有瓜葛。因私是……是因为……因为你救过我的命,我必须要对你负责!” 强词夺理! 救过命就要管人家的感情生活么? 真正的强者,从来都不是强横者。 尽管经历过无数人讨厌的膜拜,但叶承欢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强者,也从不觉得自己是强横者。 暴力不可能解决一切问题,起码解决不了一件东西,那就是人心! 反正叶承欢对这妞还是比较头疼的,他不是秀才,事实上他这样的霸权主义者,在海外的时候从来就没给过别人申辩的机会,总是喜欢以一切简单粗暴的方式回答那些聒噪者的一切申辩,但每次见到武潇时,他都有点儿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的感觉,尤其对于这妞生气的时候呲着小虎牙发威的样子比较无奈。 其实,对他而言,何止是武潇,更头疼的还是那位总裁大小姐,林佩珊。 人家从来不发威,但那种冷冰冰的样子,就足够他肝颤半晌了,这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总之,老子就是肝颤,行不行! “局长小姐,如果是因公,我不是犯罪分子,就算你是公安部长也管不着我。如果是因私,我救你那件事纯属巧合,你千万别放到心上,更不要拿那事当成你说教的借口。大家都是成年人,谁也没必要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拜托。” 第519章与狼共舞 拜托?自己好心好意的劝他学好,他居然给自己说拜托? 武潇一阵气苦,鼻子一酸,眼里竟然湿润了,她一跺脚转身就要走,可刚一回身,又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没说。www.Pinwenba.com 等她回过身来的时候,叶承欢也已经走开了。 武潇完全被这家伙挫败了,难道自己上辈子欠他的么? 尽管气苦,她还是追了过去,一直追到男人背后,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回身,小脸红彤彤的,胸口一起一伏,也说不清是气愤还是害羞。 叶承欢皱了皱眉头,露出几分诧异。 “你是不是得罪了叶家?”武潇用质问的口气道。 “什么叶家?” “你装什么糊涂,燕京叶家!” 叶承欢两眼眯成一线:“你想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现在燕京到处都是军队参谋五处的特工,正在对你进行全城搜捕!如果你不想有事的话,就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马上回龙都,你斗不过叶家的。” 叶承欢凝视她半晌都没言语,他越不着急,武潇就越着急,“你到底听懂了没有?说句话啊!” “叶家跟你家不是世交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叶承欢十分笃定的问道。 “我……”一句话把武潇问住了,她目色闪动了一阵,自己承受了难以想象的委屈和压力,叶承欢居然还在怀疑自己的动机! 她不想解释,也无力解释什么,忽然扬起脸,迎着对方的目光,泪光滚滚的大声道:“我不想你有事,行了吧!” 说罢,她甩起一头青丝,跑几步快走几步,很快便走远了。 “我不想你有事”,人已经走不见了,可武潇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反复回荡,手心里忽然多了一只温热的小手,恍惚间才听到丁香的声音:“老公,她给你说什么了……” 武潇说的内容无非是两个,第一,让叶承欢离开丁香,因为她是危险分子;第二,叶承欢触怒了燕京叶家,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军情特工正满世界查他的水表。 两件事他都不想告诉丁香,只好说:“还能说什么,自打我到龙都,这妞就从来没让我安生过,恨不得让我自己在自己脸上写上:我是犯罪分子。” 丁香咯咯一笑,也没再问什么,反正叶承欢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对这个心爱的男人永远都是无条件信任。 两人出了公墓群,上了汽车,丁香问道:“你打算在燕京逗留多久?” 叶承欢心里在苦笑,暗暗的盘算一下,自己虽然到燕京时间不长,却已经惹了一屁股麻烦,和武潇这位冷面警官好多事都掰扯不清,跟那位谢大司长还签了三个月的结婚协议,东方国际的卫星城项目到现在也没弄出个眉目,最挠头的是还有个强大的对手燕京叶家在等着自己,这一串麻烦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清楚。 “估计还得再过一阵子吧。你呢?” “你忘了,我这次是为什么来燕京的。” “龙头杖。” “对。” “有眉目了吗?” “正在查,但黑龙会是秘密组织,他们披着商人的外衣在做事,真正查起来比较困难。” 叶承欢忽然想到不久前在龙都出现过的忍者部队,他们身上就带着黑龙会的腰牌,如果忍者部队真的和黑龙会有关系,那么光凭普通的黑道力量是很难对付的。 “不管怎么说,你给我小心点儿。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叶承欢勾起她的下巴,亲吻了一下。 “我会的。”丁香秋水般的眼眸一闪闪的说。 “前面停车。”叶承欢说了声,车子在一片露天广场前停下。 叶承欢拿起丁香的手捏了捏,下了汽车,竖起衣领,用手捂着点燃了一支烟,然后两手插在口袋里,慢慢消失在人群中。 车子缓缓从男人身边开过,看着窗外信步的叶承欢,丁香眼睛里热热的,酸酸的。 她当然不舍得,但她还是一句话挽留的话都没说,她不是那种多事的女人,不会死乞白赖的腻在男人怀里撒娇耍泼,他们本就生活了不同的世界里,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做,仿佛两条平行线。 她不奢望两条线可以重叠,只希望偶尔可以交汇一下。 她尽量把叶承欢的影子抛开,转过脸来,淡淡的说道:“开车!风云会!” 虽然已经是黄昏,但今天的天气不十分寒冷,露天小广场上聚集了不少周围的居民和住户,有的老人在练太极剑,有的在拉京胡,有的孩子在嬉戏玩耍,还有些小情侣坐在露天椅子上谈情说爱…… 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 可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似乎暗暗隐藏着什么! 这里距离阿尔巴和灵儿所在的酒店并不太远,他打算走着过去,顺便找找看有没有礼品店什么的,给灵儿买件礼物。毕竟灵儿获得超级偶像冠军的时候,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临阵脱逃”了,估计这两天那小姑娘正撅着小嘴两眼泪汪汪的生自己气呢。 他一边走还得一边寻思着,自己无缘无故的消失了两三天,要编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灵儿心思单纯还比较好说,赵雅琳可不是那么好骗的,那妞比谁都多着八个心眼。 他不是骗子,但被他骗过的人可不少,这里面有江洋大盗,也有关塔那摩监狱里最有名的读心术大师,还有属于变态级别的电脑测谎系统,但统统在他身上找不到破绽。 唯一让他比较头疼的,就是女人。 不是女人太聪明,也不是他太笨,而是女人往往都有着可怕的第六感,让他往往无所遁形。 他没有那种奇妙的第六感,但他同样有着一种常人没有的东西:第三种嗅觉。 嗅觉是一种感觉。它由两感觉系统参与,即嗅神经系统和鼻三叉神经系统。 人的鼻子大约能分辨4000种左右的气味,这是第一种嗅觉。 而高度灵敏的鼻子则可分辨1万多种气味,这是第二种嗅觉。 但叶承欢的鼻子除了能闻出1万多种味道之外,还能闻出一种东西:危险! 目标在6点钟方向,露天广场靠近路边的地方,灯杆下面站着两个手提公文包的男人,一个在看表,一个在抽烟,两个人聊着天好像在等人的样子。 叶承欢简单的目测一下,视野范围内大约有两百三十多个人,不同衣着,不同身份,不同年龄,不同相貌,做着不同的事。 要是别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么两个男人。 可叶承欢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根本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是军人!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可以说服人的理由的话,那就是左边那个男人无意中一个看表的动作,同时暴露出了他们两个的身份。 军品商店或是电子商务销售的军表基本上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那种东西都是商业喙头,叶承欢很肯定的知道,神州没有专门的军表标准系列。 如果有的话,一般也是各部队自己定制的记念表,比如某次演习、救灾纪念等。 以前通讯手段不发达,军官需要一块精确耐用结实的手表,以便行动中的时序控制,但这一点在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所以美英等原来有军表标准的国家先后废止或停用了标准。 但特殊部队,比如潜水员还是有专用表的,例如海豹部队为防止引爆磁性水雷,为队员配备全钛潜水表。 目前,发达国家的军人多数是用登山表代替原来的军表用途,比如卡西欧的电子登山表,虽然国人都反感日货,但必须承认,这款表比鲁美诺斯之类所谓军表实用得多,更不要说国内搞得那些骗钱的玩意儿了。 叶承欢只看了一眼,就可以确认,那人带的那块表是总参五处专门定制的军用手表,叫做北斗卫星授时表。 通过接收北斗二代卫星导航系统信号进行授时,可显示经纬度信息,并附带指南针、温度计、气压计等多种户外功能。 这种手表可以直接从卫星导航系统获取时间,手表走时与卫星同步,最大程度了保证了走时的精准。 这种表在研发之初,就是根据总参五处的要求量身定做的,是为了配合军队正式执行的《神州军用标准时间管理规定》。 精油压模具加工制造的表盘,钛合金的表圈、按键等,不锈钢表盖,上面有:“神州军用标准时间表”,“总参谋部测绘导航局监制”,是总参五处唯一认可的军用手表。 每一块表上都有激光雕刻、永不磨损的编号,与持表人的身份编号完全一致。 毫无疑问,在西山公墓时,武潇给自己的消息一点儿没错,这两个家伙就是总参五处的特勤人员,是来专门“照顾”自己的。 在确认了两人的身份后,叶承欢没有走开,而是直接冲着那两人走了过去。 那两人开始还有所演示,见叶承欢居然直眉瞪眼的走来,脸上都多了几分诧异。 叶承欢到了他们跟前,手指已经多了根香烟,微笑道:“兄弟,借个火。” 两人彼此对视了下,抽烟的那位才把手慢慢伸进了西装口袋…… 他的口袋里有可能是打火机,当然也有可能是枪! 叶承欢还是那么从容自然,根本没去看他的手,俨然没发现什么的样子。 那人的手刚要拿出来,他的同伴使了个微小的眼色,他的手才顿了一下,再掏出来时,拿的是一枚打火机。 啪!打火机点燃,叶承欢毫不戒备的把头伸了过去,吸了两口,与此同时,那两个人不住的交换眼色,对换口型。 第520章霸权主义者 对一切,叶承欢全都假装没看到。www.Pinwenba.com 烟卷刚刚点燃,他猛地打了个喷嚏,唾沫星子喷了他们满身,两个人全都身子一震,下意识的把手伸进衣服里。 叶承欢马上握住了他们的手腕,脸上还保持着淡定的笑容:“是叶家派你们来抓我的吧。” 两个人睁大眼睛,惊诧莫名,奋力想要把手从衣服里抽出来,却怎么也挣不开叶承欢的手。 “我知道你们衣服里面藏着什么,那种东西对我没用。”叶承欢咬着烟卷,深深吸了一口,才道:“想不想去个地方?” 他嘴角的那抹弧度刚刚消失,两个人眼前一花,脖子上便挨了重重一下,哼也没哼一声,便慢慢软了下去。 叶承欢一手一个,搭着他们的身子,对开来的一辆出租车摆了摆手,等出租车停下才把他们塞进后座,然后在他们口袋里摸出两百块钱交给司机,最后把门关上,敲敲司机的车窗,“劳驾,我两个朋友喝醉了,他们的住处么我忘记名字了,只记得是距离这里最远的小区……” “是不是南区的海棠湾小区,基本上已经是市郊了,大约二十公里。” 叶承欢点点头:“没错,还是你记性好。” 就这样,两位参谋五处的特勤被人不明不白的送去二十公里外的海棠湾。 当然,事情不可能这么快过去。刚解决了两个跟屁虫,叶承欢刚走过广场,就看到对面的街角走来四个男人,一边走一边捂着衣领用微型通讯器说着什么。 这一次,他们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叶承欢来的。 叶承欢看了看周围,人流和车流都不算少,不远处就有辆巡警车经过,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闹事,一旦打起来很容易惹人注目。 他站在原地冷冷的瞧着越来越近的四个人,等他们眼看就要冲来时,他径直侧身,向着马路对面走去。 这条路的路面很宽,车也不少,就算走行横道也得格外小心,叶承欢根本没走人行横道,而且他选择的时机也刚好是“绿灯”。 面对汹涌而来的车流,他一点儿都不紧张,步调还是那么平稳,速度始终如一,就好像专门是来自杀似的。 那四个人眼看就能抓到他,没想到叶承欢竟忽然剑走偏锋,他们可不想陪他送死,只能眼巴巴的目送他去玩命。 嘀嘀嘀嘀…… 来往的车子络绎不绝,霎时间喇叭声响成一片,随着一声声刺耳的刹车声,好几辆车的车头差点儿亲吻了叶承欢的屁股,有的车还来不及紧急制动,直接擦着叶承欢的身子冲过,随着一声声“砰砰砰”的声响,好多车都被后面赶来还来不及停下的汽车爆了,惊险状况不断,好好的交通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就算这样,叶承欢居然有惊无险的踩上了对面的马路牙子,似乎还不够尽兴,还一身轻松的对着对面的四个家伙回眸一笑。 等四个人好容易穿过马路时,顺着叶承欢走过的路线一路飞驰。 叶承欢知道没那么容易甩掉他们,等他看到对面又冒出几个西装革履的家伙时,已经可以确定,参谋五处撒出的特工已经遍布了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他们的反应速度和侦察能力,绝不是警察可比的,一张巨大的网正从天而降!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想要平静通过已经不可能了,好在一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华联商厦门口。 他舔舔嘴唇,一闪身,进了商厦里面。 华联商厦是东方华茂旗下的产业,上次叶承欢还陪赵雅琳来调查过,只不过和上次相比,今天的顾客明显多了很多,看来赵大美女的整顿果然很有成效。 叶承欢不是来视察什么的,也不是来买东西的,不过他还是一副前来视察或买东西的样子。这里的顾客肯定没人能想象,被神州军事特勤部门追踪,居然还有这么好心情来逛商场。 “叶先生!”有人冷不防在背后叫了一声。 叶承欢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新近被赵雅琳提拔上来的周经理。 他们见过面,叶承欢对他没什么太深印象,可他对叶承欢可不敢小觑。毕竟人家是从集团总部带着尚方宝剑来的,和赵雅琳都平起平坐,他一个小小的华联商厦经理又算什么。 “哪阵香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 叶承欢抿嘴一笑,一把搂住周经理的脖子,神秘兮兮的道:“小声点儿,我是来随便看一下,不想太多人知道。” 周经理尴尬了下,拍拍脑门:“该死!该死!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要是看到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我马上纠正。” “别紧张,你干得不错,唯独就是安全保卫工作稍稍差了点儿。” 周经理马上冒了一头冷汗:“是吗?具体指的是什么?” 叶承欢指了指刚从外面进来,正来回搜视自己的那些特勤人员,“看到那几个人了么,他们是盗窃团伙,刚才我亲眼看到他们偷了一个大妈的钱包。” 周经理咬牙道:“一看他们几个贼头贼脑的就不像好人,您放心,我马上就叫保安把他们控制起来。” 叶承欢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干得漂亮一点儿,最好不要影响到其他顾客。” “放心吧,我一定做好……保安,保安!”周经理信了叶承欢的话,马上张罗保安。 叶承欢冷笑一声,转身走进来往的人群里。 周经理很快召集了商场保安,带着他们来到几个特工跟前,冷冰冰的道:“请问几位先生,想买点儿什么?” 几个人一愣:“我们什么也不买,随便看看。” 这一下更坚定了周经理的猜测,“你们当然不是来买东西的,是来偷东西的吧。” “你说什么?” “别装糊涂了,就凭你们几个小毛贼也敢来华联作案。” “你说谁是贼!” “当然是你们!刚才明明有人看到你们偷了别人的钱包,还敢抵赖。我不想影响到别的顾客,你们把钱包归还失主,然后跟我去派出所把问题交代清楚。” “我们是特工,正在抓捕一个很重要的人,你最好不要妨碍我们做事……” 周经理冷笑:“当我是白痴么。你们要是特工,那我就是007!这种幼稚的话还是留着给警察说去吧,看有没有人信你。” “你要是再胡搅蛮缠,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小偷,保安,先给我把他们控制起来,然后马上报警。” 一帮保安一拥而上,打算控制他们,同样是保安,他们可没叶承欢那么奇葩的身手,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总参五处的特勤,个个都是擒拿格斗的高手,一上来就被人家三拳两脚全都打翻在地。 周经理吓得一动不动,被人家一把揪过来:“商场有没有后门?” “有。” “在哪儿?” 周经理给他们指了指,他们一把推开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冲去。 “他从华联商厦后门出去了。”一边走,一边有人用微型通讯器发布消息。 叶承欢很容易找到商场后门,出了后门是一条长长的巷子,到处堆放很多商场清理出来的垃圾。 他顺着巷子往前走了很远,直到快要出去的时候,巷口忽然闪出七八条身影。 叶承欢定住脚步,同时听到背后响起一阵杂沓的奔跑声,一、二、三、四……他默默数了数,前面八个,后面八个。 这里地势隐蔽,就算玩得再HIGH也没人听到,十六个人基本上够他尽兴一下的。 前面和后面的人正快速逼近,很快就到了眼前,叶承欢被十六个人夹在中间,前后的路全被堵死。 叶承欢假装很吃惊的样子:“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你装的挺像,我们两个同事被你打倒,这么多人都没抓到你。” “你们抓我干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我这人是出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要是你们想要钱的话,我可没有,要命倒有一条。”叶承欢显得很无辜。 “呸!你当我们是什么人?” “靠,我怎么知道你们什么人?你们凶巴巴的监视我,我当然要有所表示。” “参谋五处知道吗?” “不怎么知道。” “你也没必要知道太多,总之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有人想见你。” “我这人怕生,不怎么喜欢见别人。” 这时,叶承欢看到的是,面前的为首的两张铁一般的面孔,似乎在挂着某种不屑,又似乎完全没有表情。 叶承欢没有任何拘束,相反的,他往前跨了一步。 同时发现,自己身上的气势,对于这两个战士,没有任何作用,他们似乎不会感到害怕,就连人类本能的畏惧死亡,他们都已经无视。 这绝对不是寻常的训练能达到的,这些神州军人,似乎是经过了什么特殊的改造。 叶承欢心里带着各种疑问,手头却是不见放慢,对于两人的进攻,并无太多的花哨动作,直接运转真气,两手间产生了澎湃的螺旋气劲,狠狠地将二人的拳头尽数荡开。 两名战士的攻击一落空,叶承欢的两只手又分别朝着他们的天灵盖拍了下去! “啪啪!” 两声震响,叶承欢那足以拍碎岩石的手掌落在二人额头上,并无想象中脑袋开花的情景。 两人的额头上爆开一团血雾,却是两眼杀红的继续朝着他挥舞起了拳头! 叶承欢动容,这两人**竟让强横到这等地步,虽然自己没用全力,但是哪怕黑水的特工受到自己这样的拍打,也只能整个脑袋凹陷下去。 第521章特勤出动 这帮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吼!” 两个特勤也不说话,仅仅是野兽般干吼了两声,凝聚着汹涌力量的拳头再度打在了叶承欢的身上。www.Pinwenba.com 叶承欢并没闪避,虽然两人的拳头力量非同一般,但那些钢钉也仅仅能穿透自己身上的衣服罢了。 他受了两人的攻击,自己的两只手则是分别掐住了二人的肩胛骨。 “咔咔”。 两声脆响,他稍微一用力,就将两人的肩胛骨掐了个粉碎。 若是常人,就算力量再强大,咽喉被掐断,也就断了气,无法存活,可这两名特工,只是继续吼叫,双手却是继续在叶承欢身上不断的捶打。 叶承欢皱眉,这几个家伙不是一般的军人,更像是一群不用呼吸的不明生物! 如果自己面临的对手都是这样的怪物,那就完全能理解,可是眼前面对的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要知道,培养这样的精锐军人,不是一两年能达到的。 但是,哪怕再坚强的**,也终究不可能强过叶承欢已然达到超然级别的攻击力,更无法抵挡大先天等级的原力! 叶承欢不愿再多花费时间了解这两人的情况,双手成刀,凝结了精纯的先天原力后,垂直劈落在二人的头顶上。 如果真的是那样,将会是这种场面:两名战士的头颅硬生生被劈的塌陷下去,整个头颅与脖子部分已经惨不忍睹,各种红白之物四溅开来。 可叶承欢的掌风刚然一落,他便收回了原力,还有鼓荡的杀伐血性,关键时刻,叶承欢还是赦免了他们。 就算如此,叶承欢的雷霆一击绝不是他们能抵挡的,这一次,两人终于没能继续再做出本能的进攻,似乎大脑还是他们的弱点,被叶承欢彻底击中了脑门后,他们软倒在地。 刚刚响起两人倒地的声音,叶承欢的眼角一侧,橘火一闪! 枪声还未送进耳鼓,叶承欢的身子便已动了,他若是动的再晚一点点,他就再也动不了了。 他按着两个特工的肩膀,从他们脑袋上翻飞了过去,装了消声器的静音子弹打在他经过的路线,两旁的钢筋水泥仿佛豆腐渣般层层剥落,火星乱溅! “啾啾啾啾……”看不清的子弹一个覆盖,就轻松解除了其余人的危险。 叶承欢冷眸一闪,“玩真的?” 巷子狭小,好在叶承欢有着近乎变态的观察力,还未动手前,他便已经看准了旁边的一个窗户,这是他的习惯,也是军人的职业习惯。 没等对方第二次火力覆盖,他飞身一跃,整个身子便狸猫般轻巧的钻进了窗户,玻璃窗随即关闭! 这间屋子是某住户的卧室,两个光着身子大汗淋漓的小夫妻,正抱着被子,惊愕的瞧着那位不速之客。 “不好意思,打扰了……”叶承欢一个笑容还未完整,火蛇在窗外爆闪,狂烈的子弹穿透了脆弱不堪的窗户玻璃,直射向他的背心! 子弹纷纷敲碎了对面的墙壁,但叶承欢的人什么时候,已到了另一个角落里。 不过,外面的攻势还没结束! 防盗作用的不锈钢条被外面的人似乎用手强行打断,看起来有些讽刺。 本就被洞穿的玻璃,就跟纸张一般脆弱,他们用手一拍,玻璃碴子哗啦啦碎了一地。 一条条幽灵般的身影纷纷窜入,就站在卧室中央,他们根本没看床上缩成一团的小夫妻,他们盯着的只有叶承欢一个人。 最让人感到不寻常的,是他们那死气沉沉的眼眸,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好似是假眼一般。 一个特工瞄都没瞄,直接把枪对准了那对无辜的小夫妻,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对于他们这样久经阵仗的军人来说,就好像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任务,没有同情和怜悯。 所有看到不该看到的人,都要死! 床上的男人早就慌了神儿,见到有人持枪欲射,直接横身档到妻子身后,却是不敢暴起抵抗,脸上一副决然的样子。 叶承欢见状,好像被眼前的一幕触动了某根心弦,他自然不会信手旁观,几乎是眨眼就冲到了那名特工面前,一只手抓住了他持枪的手腕。 枪口喷吐火蛇的刹那,子弹射偏到了屋里的冰箱与地灯上,爆出闪亮的火花。 那个特工一声不吭,本能地作出了格斗的动作,试图用拳头分别攻击叶承欢的太阳穴与小腹! 叶承欢眉头一皱,与这人一近身,越发感觉他们的不同寻常! 刚才在巷子里,也许那两人没有完全防备,所以自己才能那么轻易得手,这时一交手,他才深切了解到总参的特工果然不同凡响,起码他们身上有一些东西,是黑暗风暴所没有的。 他们似乎像是纯粹以本能在战斗的机器。 叶承欢没空细想这一古怪现象,不光是持枪的特工,还有他的同伴们,在最短时间内形成尖刀似的攻击阵列,为此,他们已经演练了不下上千遍,已经达成某种一体式的默契。 十几只拳头已经要落到叶承欢身上,他的原力骤然被催生、爆发,直接形成强劲的气场,让十几个强健的特工力量澎湃的拳头在距离他身体一寸的情况下,无法靠近一分一毫。 叶承欢不想再跟他们周旋,猝然发力,用强大的原力作用,直接将十几个人撞出了窗外! 十几条黑影如同是断了线的风筝,抛出窗外后又撞花了巷子对面的水泥墙,最后才传来一声声与地面碰撞的闷响。 叶承欢根本没去打量他们的状况,只是看了看撞碎的窗户,和被子弹打烂的卧室,十分歉意的耸了耸肩膀,然后摸出钱包,把里面的钱甩到床上,“回头找个装修工好好修修,另外……” 他看到从女人身上滑掉而不知觉的被子,“你们继续造人。” 说罢,他出了卧室,穿过客厅,直接从人家的正门走了出去。 当叶承欢带着一身血腥气走到外面,一头钻进路边的一辆出租车时,几辆警车呼啸着从眼前飞驰而过。 司机目不转睛的歪着脖子看警车开过,都忘了开车,嘴里喃喃道:“不会是有恐怖分子袭击燕京了吧?” 叶承欢只看了一眼,便道:“所以,为了咱俩的安全,还是赶紧离开这片危险区域吧。” 车子走不多远,一辆接一辆警车拉着警笛擦身而过,后面遇到的则是几辆绿皮军车,全都蒙着帆布,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司机可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舔舔嘴唇惊道:“这年月天下大乱,连燕京都会遭遇恐怖袭击?谁这么大胆,不会又是那帮伊斯兰武装吧?” 叶承欢心里暗笑,刚想随便说点儿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屏幕上一跳一跳的显示“老婆”两个字。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战役,此刻能看到冰山老婆打来电话,叶承欢心里自然是有些暖暖的,“佩珊小宝贝,想我了吧?” 不出叶承欢所料,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才道:“你没事吧?” 这话问得古怪,叶承欢一愣,难不成林佩珊真是观音妹妹,千里之外还能掐指算来,“老婆,怎么这么问?” “哦,没什么,你没事就好。我要做事了,先挂了吧。” 叶承欢一头雾水,佩珊小宝贝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打来电话,还没说两句就莫名其妙的要挂掉,“老婆,你没事吧?” 林佩珊又安静了一会儿,并没回答他的问题:“你给我说实话,你真的没事么?” 叶承欢更愣住了,她明明还在龙都,怎么知道自己正遇到一场大麻烦的,他苦笑一下:“老婆,你怎么了,我真的没事,你是不是想我了?” “我……你没事就好,我这边马上要开会了,就这样吧。”说着林佩珊挂掉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她拿起办公桌上的签字笔,对着面前的文件,半晌都无法落笔,满脑子都是叶承欢的影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了,今天一大早就觉得耳鸣心跳的,给赵雅琳打过电话,也给灵儿打过电话,一致的口径是这几天叶承欢神秘失踪了。 如果不是这样,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贸然给那个爱捅篓子的男人主动打电话的,尽管电话里听到他没事,可挂了电话,她还是心绪不宁,某种感觉总是在告诉她,叶承欢身上要有事发生。 她揉了揉额角,按下桌上的通话器,叫夏如嫣过来。 很快,门一开,夏如嫣踩着清脆的高跟鞋声走了进来,怀里捧着文件夹,站到办公桌前:“林总,有事吗?” 林佩珊刚才也不知道被什么驱使着叫她,等夏如嫣站在面前,她一肚子话又吞了回去,随便扬了扬手,才道:“没什么,你去忙吧。” 夏如嫣刚走到门口,林佩珊忽然又道:“等一等!” 夏如嫣愕然回身,不明白林总今天是怎么了,她的表现完全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帮我查一下,最近一周龙都到燕京的班机时间。” “哦,好的。” 出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夏如嫣还是心潮起伏,林总忽然要查去燕京的班机是为了什么,难道她要去燕京? 燕京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会这样? 她是为了赵雅琳,还是叶承欢? 想到“叶承欢”三个字,她马上心里一顿,如今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太敏感、也太复杂了,想到这些之后,她甚至在想,林佩珊要是去燕京的话,会不会带上自己? 她要是见到那个占有过自己身体的混账东西,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也许会恨不得要杀了他,也许…… 第522章不明生物 总之,好多也许也拼不出她现在复杂的心情,可以肯定的是,当她想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时,再也无法做到对男人心如止水,相反的,心底深处居然隐隐的有一种期待在发酵! 原本,她以为回到龙都这么久,在燕京那晚发生的事情已经减淡了些,可事实上,她只是把那段回忆压在心里,越是这样反而中毒越深,到现在再也排遣不掉。www.Pinwenba.com 啪! 与此同时,在总裁办公室里,林佩珊把笔拍在桌子上,两手托着脸颊,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先生,去哪儿?”司机不耐烦的来了一句,这才打断了叶承欢的思绪。 放下电话后,他还在纳闷,林佩珊今天怪怪的,也难怪他会诧异,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一点儿不像她的风格,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偏偏在自己被人追捕的时候她会打来电话,难道只是巧合? 不能不佩服林佩珊的魅力,一个电话,冥冥中就将他的心牵到了千里之外。 叶承欢有点儿糊涂,还有点儿烦乱,直到最后他才得出一个结论,他有点儿想那妞了。 他太喜欢那个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人,偶尔也会包裹一下自己的感觉。 也正是那个远山白雪般冰冷的林佩珊,不断的包容了自己,让他有时候有种被宠坏的感觉。 “呃……”叶承欢正犹豫着该去哪儿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只不过这次来电的不是林佩珊,而是赵雅琳,一上来就带着兴师问罪的气势。 “你还活着?” “你说呢?” “这几天你在哪儿?” “会一个老朋友。” “你不是说你没来过燕京么?” “是啊。” “那你在燕京怎么会有那么多老朋友?” “我来没来过和在这里有没有朋友没什么关系。” “叶承欢,我现在很忙,还有好多事要做,你帮不了忙没关系,拜托千万别给我捅篓子。” “小琳琳,看你说的,我是那种爱捅篓子的人么。” “是!” “好吧,你忙你的,我一直会在背后默默的顶你。” “恶心!” “哈哈哈……” “喂,刚才佩珊给我打电话了。” 叶承欢假装不知道,很平淡的“哦”了一声。 “你怎么不问她说了什么?” “有什么可问的,还不是找你聊工作。” “你错了,她一上来就问你在干什么,人家在龙都还在担心你。” 叶承欢心里滑过一道暖流,“那是当然,她是我老婆,担心我是应该的。” “她从来没有这样直白的去关心一个人。你应该知足,起码有不止一个女人在关心你。” “不止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她的潜台词是除了林佩珊还有她赵雅琳么? 叶承欢顿住,一时间没话可说,更有点儿招架不住。 电话里的赵雅琳也沉默一阵,才道:“今晚我刚好有时间,我手里刚好有两张国家话剧院的票,听说今晚演出的是经典剧目《赵氏孤儿》。” 她话语里没有征求叶承欢的意见,按照她的认为,她好容易赏赐他这个机会,他肯定要屁颠颠的飞到天上去。 没想到叶承欢带着几分玩味的道:“你的意思是今晚想让我陪你去么?” “你说呢?” “对不起,刚好今晚我没时间,刚好我不喜欢看《赵氏孤儿》。” “你说什么?” 叶承欢冷冷的笑说:“赵雅琳,你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么,随便一个电话,我就得屁颠屁颠的听你话,我喜欢女人,但不缺女人,更不至于那么下三滥。” “叶承欢,你……”电话里的赵雅琳已经有了几分颤抖。 “我现在要去泡妞,以后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想向我老婆告状也随便你。再见!”也没容对方再说什么,叶承欢便直接挂了电话。 痛快了嘴巴,可他心里并不是很爽,因为他并非出于本心,他只能用这样的办法让那个女人尽量远离自己,他不想让自己的麻烦连累到她,一点儿都不想。 今天发生的事已经明确的向他传递了一个信息,他已经被人盯上了,而且还是一股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力量。 兴许往后的某一时刻,他将承受无法想象的灾难性后果! 对赵雅琳那种比头发丝还精明的女人,要想骗到她的最有效方法就是气她,而且事实证明,这招的确很有效。 估计这会儿,赵雅琳已经气得要抓狂,恨不得把叶承欢骂化了。 明知道要被冤枉还不能解释,这种事叶承欢不知遇到过多少。 反正自己已经把话说绝了,天知道那妞以后还会不会原谅自己,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刚觉得轻松了点儿,电话又响了起来,他还以为赵雅琳气不过来骂自己,拿起来一看却是灵儿,他的心马上软了些。 “哥,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叶承欢眼神闪了闪,很认真的道:“公司业务上出了点儿问题,我必须处理一下。” “哦。那天我得了冠军之后,第一时间跑去找你,可是没想到你已经走了。” “嗯。我确实有点儿急事,不过我就知道我们的灵儿一定能拿到冠军。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我不怪你,你要走一定有你的理由,我……就是有点儿担心你。” “傻孩子,你现在已经是大明星了,我看到全燕京的媒体和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你的新闻,这段时间你一定忙坏了吧。” “嗯,可是越忙我就觉得越孤单。” “有什么可孤单的,你身边那么多经纪人和助理,还有那么多粉丝,你应该觉得充实才对。” “不,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是觉得不踏实。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觉得自己好奇怪,从前没得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做梦都在盼,可是现在得到了,我却觉得很平淡,根本没有我想象的那种感觉。” “人都是这样的,得不到的永远都觉得是最好的,一旦得到都会觉得无所适从,这叫空窗期,没什么的,只要你把你当初的梦想坚持下去,慢慢的就会好的。” 灵儿默然的“嗯”了一声。 “对了,阿尔巴呢,她这几天没在你身边么?” “阿尔巴姐姐是国际巨星,她总有她的事要做,当然不可能一直守在我身边,这几天她去了首尔,参加一个什么韩国文化交流部举办的世界慈善爱心活动。” 叶承欢立刻便明白了,灵儿当然不明真相,阿尔巴混到现在这个份儿上,完全不用看谁的脸色,她之所以去首尔,主要是为了向韩国安全部门窃取一份儿关于朝鲜核计划的情报,那份情报一旦得到,将会给黑暗风暴带来数亿美金的收入,那笔钱足够组建一支飞行中队的! “那个叫韩哲的小子这几天没来骚扰你吧?” “没……没有。哥,我不想再提那个人。” “好,那咱以后就不提,他要是再敢来骚扰你,马上告诉我。” “嗯。哥,你的业务要忙到什么时候,今晚有时间吗,我想和你一起吃饭。” 叶承欢皱了皱眉,心里紧了一下,他早已把灵儿当成自己亲人,何尝不想去照顾她关心她呢,可目前的状况一点儿都不允许,“我这段时间很忙,等有时间了吧,我一定先去找你安排档期,大明星。” 灵儿脆声一笑:“哥,你就会拿我开玩笑……今天佩珊姐打电话了,她好像很惦记你,你是不是有时间的时候给她回个电话?” “我知道了,有时间我会给她联络的。”叶承欢故意轻描淡写的道。 “哥,那你有时间的话,一定要联系我……” “嗯。” “我还有事,先挂了。” “好的。” 等灵儿挂了电话时,出租车也已到了东方君悦酒店。 的哥看着后视镜里的叶承欢,玩味的笑道:“哥们儿,可以啊,身边的女人一定不少吧。” “还好,不重样睡一遍的话,能排到下个月。” 的哥一脸夸张的羡慕:“啧啧,你一定是做生意的,一定是个有钱人。” “有钱人还打车?” “那当然,真正的有钱人都比较低调,打车那叫时尚,有的还骑自行车,那叫环保。” “你错了,其实我是个保安。”叶承欢没等欣赏司机接下来的表情,便开门下了车。 下了车才发现,外面已是华灯初上。 的哥眼巴巴的看着他走进豪华的东方君悦酒店,感叹道:“保安还住豪华酒店?在这样的酒店就算做保安也是种享受。” 叶承欢刻意先到前台问了下接待小姐,确认没有什么人找过自己,这才拿了房卡。 一抬头发现大厅里宽银幕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正是自己刚才华联一带捅下的篓子,那些被他打倒的军情特工们被人用担架抬上三辆不明身份的汽车,牌照都被黑布刻意遮挡着,就连和事故相关的华联商厦经理还有保安全都被人带走,一干不明身份的人将事发现场控制起来,外围拉起了封锁线,连警察都不许进入。 对于这次发生的事故,媒体接触到的各方都三缄其口,调查毫无线索。 不过,越是神秘,媒体就越喜欢捕风捉影,有人甚至大胆猜测,这次事件与恐怖袭击有关。 大厅里好多来来往往的人们都被这则新闻吸引,驻足观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也都不失时机的发表着自己的评论和看法。 叶承欢心里冷笑,没功夫听他们的议论,拿了房卡,径直进了电梯。 一直上到他所在的楼层,出了电梯先前后观察了下,确认没什么异常才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客房。 第523章赵氏孤儿 他已经被神州军方的特工人员盯上,按照反侦察守则,只要是他接触过的地方一律要保持隔离状态,更何况是住所这么容易被侦察到的地方。www.Pinwenba.com 可他懒得大半夜的再去换别的住处,关键是在东方君悦住的舒服而且不用他花自己一分钱,要是让他现在自己花钱出去订酒店,他才不会找这么高档的,除非他吃饱了撑的。 只要危险还未降临,他能凑合多久就凑合多久。 这里面体现的是,他对敌人骨子里的轻蔑! 堂堂的北风之神要是被几个神州特工逼得满街跑,他过去在海外就算白玩了。 到了门前,他刚要刷卡,忽然一楞,门根本没锁! 离开之前,门是锁着的,这一点他不会忘。 门既然开了,就说明有了不速之客。 他没有言语,慢慢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后轻轻把门掩好。他没开灯,就那么凭着对房间的记忆缓缓而入。 来到客厅中央,他站住了,凝神静听着什么,很快,他从一系列耳朵无法捕捉的声音中捕捉到了一个人的呼吸,体温,甚至还有身高。 脑子里马上有了一个大约的轮廓线。 身高:165,体重:100斤,体温:36.8摄氏度,呼吸:轻微,性别:女,姿态:站立,方向:背后! 在他的空间感里,没有盲点,就好似高科技热成像仪,那人的体貌特征清清楚楚的显现在一片纯白的背景里。 他一个转身,人便到了房角的一角,然后一把握住了那人的喉咙! 不是那人不想躲,而是叶承欢的速度太快,她根本就来不及躲开。 “呃……”女人喉咙里发出一声艰涩的被挤压的呼吸,叶承欢还没发力,马上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但他的手并没放下。 “你是谁?” “哥……是我!” 叶承欢眉头一紧,果然,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他的手已放了下去。 啪! 屋子里的灯一亮,叶承欢面前正站着一个水灵灵的女孩子,捂着胸口连连咳嗽,眼眶红彤彤的,显得楚楚动人。 叶承欢皱了皱眉,脸上挂着淡淡的复杂,“你来干什么?” 女孩等喘息均匀了,才慢慢扬起涨红的小脸来,眼里闪着泪光和害怕:“哥,我是不是不该来?” 叶承欢也对刚才差点儿失手误伤她有些歉然,他转过身去,点了一支烟,然后坐到沙发上,“你的确不该来,贵族不踏贱地,我这种地方可欢迎不起燕京叶家的千金大小姐。” 来的正是叶家的宝贝疙瘩,那个性子有点儿顽劣、有点儿乖张、有点儿一根筋的叶子齐。 叶家的人正动用军队力量对叶承欢展开全城搜捕,目前这种剑拔弩张的状态下,叶子齐居然能找上门来,叶承欢诧异的同时,也不得不有所提防。 “哥……” “别叫我哥,我有名字!”叶承欢寒眉一竖,满脸都是冷森森的气息。 “你不让我叫,我也要叫,你本来就是我哥。”叶子齐反倒不害怕了,挺起胸脯昂然道。 叶承欢狠狠瞪她一眼,拿这个丫头片子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事快说,说完快走,我要睡了。” “今天是不是有人跟踪你?” “是。” “那些人是不是被你打伤了?” “那是因为他们对我不够礼貌。” “你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么?他们是谁派去的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只喜欢问别人问题,不喜欢回答问题。” “他们是爷爷派去的,我就是怕你误会,所以才背着家人不知道悄悄跑来澄清。” “我有什么可误会的,不就是因为上次我搞得你们家没面子,所以才派人来报复么。” “那只是一场误会,我已经和家里人讲好了,我带你回去,大家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 “我跟你们家没什么好说的。” “哥,我知道你恨他们,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不管你走到哪里永远都是叶家的人,我们永远都要相认的。” “说够了没有,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哥,我和叶家也没任何关系,你可以走了。” “哥,你要是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和家人相认。如果你选择对抗的话,你在燕京一天都呆不下去,外面到处都是军情特工,只要你一露面,马上就会有危险。” 叶承欢冷冷的一笑:“危险?我经历过的危险比动作电影还多,对这个词早就没概念了。” “哥,我知道你身手很好,但你斗不过他们的,上次你确实赢得很漂亮,那是因为真正厉害的没有在家,爷爷也没有和你交手。” “你是说叶子明?” “是的。我不骗你,子明哥不光是继承了家传绝学,据说还有一个出神入化的神秘人曾经传授过他功夫,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真正动起手来,你一定不是他对手。” “是吗?”叶承欢冷眸一闪,他已经很久没对胜负这件事感过什么兴趣了,但有时候他的逆鳞还是会偶尔勃发一下:“有机会我倒想见识一下。” 叶子齐急的小脸通红,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拉起叶承欢的胳膊。 叶承欢一皱眉:“你干什么?” “我不管,今晚你必须跟我去和家人讲和。”叶子齐耍起了小性子。 “放开我!这里不是你家,我也不是那些宠坏你的人!”叶承欢的声线十分阴沉,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我不放,你是我哥,我就不信你还敢打我!”叶子齐的脾气也给挑了起来。 叶承欢阴冷的一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大半夜的跑来拉拉扯扯的,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非礼你。” “你不会的,我是你妹妹。” “谁说你是我妹妹,我可没承认过。”话音刚落,叶承欢反手一扭一搭,直接甩脱了她的束缚,伸手在她腋下猛地一托,叶子齐的身子便轻飘飘的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床上,弹了几下。 叶子齐惊愕万状,还没起身,眼前一大片阴影便压了上来,一个火热的身体紧紧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叶承欢不知何时已经甩掉外套,里面只穿了件沙色紧身背心,饱满的肌肉棱线根根分明,嘴角挂着一丝弧度,目光若有若无,仿佛藏在冷雾背后,好似猛兽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随时准备饱餐一顿的样子。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男人的声音都虚无缥缈起来。 从来没被男人碰过的叶家大小姐,忽然被叶承欢压在身上,顿时有股强烈的屈辱感袭上心头,她咬着嘴唇,倔强的目光还是没有丝毫躲闪,“我不走,除非你跟我走!” “你就不怕我会强奸你?” “你不会的,我是你妹妹,除非你是禽兽。” “呵呵,你说对了,我就是禽兽!” 刺啦一声,叶承欢一把将她胸口的针织衫撕裂开来。 “现在信么?” “我不信!我不信!”女孩紧紧的闭起了眼睛,已经不敢看对方的样子,晶莹的泪珠大滴大滴的从眼角溢出。 极富穿透力的声音一点点洞穿她的神经壁垒:“你猜我接下来会怎么样?” 叶子齐紧紧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 “我玩过好多女人,还从来没玩过未成年少女,而且还是燕京叶家的千金大小姐,这次我赚到了。你一定没交过男朋友吧,一定是第一次吧,你放心,我会很体贴、很温柔的的扒光你的衣服,等你彻底放松下来,心里极度渴望的时候,你会求我上你。” 第一次听到如此邪恶之极的话,而且出自自己的哥哥,叶子齐羞愤之极,也紧张恐惧之极,可她还是不想放弃,“我是你妹妹……” “我可不承认。就算是的话,那种感觉一定很奇妙。”他说这话的时候,嘴巴已经几乎贴上了叶子齐的小嘴。 叶子齐眉头紧皱,内心的挣扎无以复加。 身上忽然一松,她慢慢睁开眼时,见叶承欢已经坐回到沙发上,脸色隐藏在光线深处,看不清楚。 “哥……” “我被你打败了。”叶承欢淡淡的道。 “我就知道你是吓唬我的,你不会伤害我的,因为你是我哥。” “我没承认什么,你省省吧。” 叶子齐咯咯一笑:“你还嘴硬,其实心里已经承认了。” “别说了,我跟你走。” “真的?” “不过他们要是对我不客气,可别怪我翻脸。” “不会的,我爷爷亲口答应的,只要你肯去,叶家人一定会善待你。”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披上外套,直接往门外走,叶子齐小燕子似的飞过去,挽住他的胳膊,胸口忽然一凉,这才发觉自己的线衣刚才被他扯破了。 她脸上一红,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显得有些局促。 “那边衣柜里有不少女装,你自己去挑挑吧。”说着,叶承欢先出了门,靠在走廊里,两手插在裤袋,仰面抽烟,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心潮起伏。 此时,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多时,叶子齐换了件衣服出来,鲜红的高领毛衣搭配乳白色的针织外套,两只小手缩在袖子里捧着脸蛋,显得有几分萌态。 她吐舌一笑,开心的挽住叶承欢的胳膊,叶承欢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只好任由她挽着。 进了电梯,叶承欢问:“我问过前台小姐,没有人来找过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叶子齐笑道:“我要来找你是秘密的,怎么能让别人看到。” “你不会又是飞檐走壁来的吧?” “你猜对了。” “以后少看点儿带颜色的书。”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 第524章我保护你 叶子齐眨眨眼睛,半晌才明白他指的是漫画。www.Pinwenba.com 到了酒店外面,叶子齐对远处一家咖啡馆招了招手,车灯一闪,一辆挂着普通牌照的本田CRV缓缓开来。 车门一开,从副驾驶走下一个笔挺的男人,虽然穿着便装,但一身的尚武精神,叶承欢一眼就看出是个军人。 那人快速的看了叶承欢一眼,打开车门,“请上车。” “他是谁?”叶承欢并没马上上车。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以后自然会知道的。”叶子齐笑眯眯的道,开心的把叶承欢推上了车。 汽车徐徐启动,叶承欢马上发现,后照镜里又多了两辆越野,在后面紧紧跟随。 他心里一动,表面上并没流露出来。 不久,他的疑心便加重了,嘴里却淡若无事的说:“这好像不是去叶公馆的路。” 副驾驶上的那个人道:“我们去的本来就不是叶公馆。” 叶承欢看了叶子齐一眼,女孩也是一脸茫然,似乎并不了解这样的安排,“不去叶公馆要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那人说完便不再言语。 叶子齐握住男人的手紧了紧,同时给他一个宽慰的眼神,意思是“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汽车出了市区,上了高架桥,路况渐渐明朗,车速也跟着提了起来。 叶承欢从车窗外的星斗判断,他们在一路向西行驶。 燕京太大了,半个小时左右,他们才出了市区,再往前开满天星河下,几乎是一马平川。 绕过两三座山坳后,路途才再次平坦下来,放眼望去,四外一片空旷,没有一点儿灯火,叶承欢凭经验判断,他从没来过这里。 他们又穿过一条长长的山底隧道后,才下了高速,一路扬着飞沙疾驰了许久,远处渐渐显出一大片铁门高墙的建筑物。 拐角处一个警示牌上写着:军事禁区,闲人勿入! 如果不是被人带来,叶承欢还不知道,原来在这里还有一片秘密的军事基地。 叶卫国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见面? 他的脸色多了几分凝重,心里暗暗开始戒备。 三辆车子在一座哨卡前停下,值班亭里出来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不客气的用手电往车里看了一遍,然后机械的道:“口令!” “鹘鹰!”副驾驶上的人说着把自己的证件递出去。 哨兵看了看,脸色稍稍有些惊愕,把证件交还过去,端端正正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对着哨卡打了个手势,路障这才解除。 那人对哨兵敬了个军礼,汽车缓缓开了过去。 中间又经过了三个像这样的哨卡,那人说了三个不同的口令并出示证件,最后才来到基地门前。 这次,哨兵并没询问口令,只是看了那人的证件后,面无表情的问道:“我们没有接到过上峰的指令,请问你的任务编号是什么?” “军事机密!让你们的长官直接打保密电话就明白了。” 哨兵怔了怔,“请稍等……” 他背着枪回到哨所里,半晌不见出来。 叶承欢隔着车窗往外看了看,从建筑规模以及守备军的建制来看,这里的保密级别可不低,他们的汽车能连续通过四个哨卡,已经算非常顺利的了。 再看叶子齐,似乎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小脸有点儿煞白,却还在咬着嘴唇,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 叶承欢淡淡一笑:“你好像比我还紧张。” “没……没有。哥,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保护你。”话虽这么说,但她清澈的眼眸里各种焦虑。 堂堂的北风之神,黑暗风暴的领袖人物居然要靠一个小姑娘保护?叶承欢要是再矫情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了某种无法琢磨的危险,但他宁愿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也不忍拂了叶子齐的苦心。 他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会为了一点儿小事而不停的和人较真,有时候却宽大得好似上帝。 这时,那个哨兵才去而复返,恭恭敬敬的把证件交给前座上的那个人,然后满头大汗的敬了个礼,说话都有点儿结巴:“对不起,首长,职责所在,请您原谅。” 那人宽容的一摆手,高大的铁门被四个身穿军绿色棉大衣、背着作战冲锋枪的士兵缓缓打开,车灯闪了闪,三辆汽车缓缓而入。 刚进去不久,大铁门咣当一声,关闭,上锁! 叶承欢听着这声音,感觉上并不怎么舒服,好像要被人关门打狗似的。 这是一片不为人知的世界,连叶承欢都不知道在燕京周围还有多少像这样的秘密军事基地。 偌大的区域里,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巡逻哨兵们来来往往,各种刺眼的照明灯下,一辆辆军绿色车辆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叶承欢拿眼一扫,右边是十辆军用卡车组成的发射阵列。 他稍微认真辨别了一下,这个居然是神州最先进的导弹防御武器:红旗9! 神州的武器发展基本演成于苏式装备,但红旗9无疑是最值得国人骄傲的一款尖端。 与S—300地空导弹相似,起竖架上装有四个导弹储运、发射筒,同样采用了将导弹抛射出发射筒之后再点火的冷发射方式。 车辆都有一个共同的显著特征,就是发射车使用了国产的泰安8×8重型越野底盘,其他的车辆也是使用国产的6×6越野底盘,这也是从外观上迅速分辩红旗—9中远程地空导弹的要点。 这款防空导弹系统能一次控制6枚导弹攻击3到6个目标,采用用两弹打一机时可对付三个目标,而对付六个目标则是六枚导弹各接战一枚,对同一个空中目标可先后动用两枚导弹进行重复攻击,导弹发射间隔时间约5秒。 一个完整的红旗—9旅级作战单位由六个营级单位组成,每个营由一辆营级控制车、一辆火控雷达车、八辆四联装防空导弹发射车组成,每个营有32枚备射弹,而旅级单位还有一辆旅级指挥车,每个旅最多能同时接战48个空中目标,平均每部火控雷达接战8个。 红旗—9采用终端主动雷达制导,操作频段为G波段,弹体长度为6.51m,相较俄罗斯萨姆—10防空导弹PMU系列使用的48N6系列的7.5m略小。 部署在这个基地里的就是红旗—9陆基版。 抛开那些复杂的参数之外,强大的神州陆基版高科技单元,基本上是仅次于爱国者3的存在,可价格却相当于对方三分之一。 这也就是这款明星产品为什么能打动北约盟国土耳其的原因之一。 防空导弹属于国家战略级武器,一般人根本看不到,这个秘密军事基地既然部署了红旗—9,就说明它的级别一定不会低于军级单位。 叶承欢猜测,在燕京周围像这样的导弹基地一定还有不少,在战时共同组成一面巨大的放空火力网,保护首都的空防安全。 放眼望去,偌大的军事基地灯火通明,四个塔楼了望哨上的探照灯在夜空中劈出道道光剑,不时有披着军绿涂层的武直—9直升机升降盘旋,装载军用物资的卡车进进出出,发出隆隆的响声…… 车子来到基地后半部一片相对安静的区域,一行人下了汽车,前座上的那个人对叶承欢道:“对不起,这里是基地的核心区域,事关***,为了保密请你带上这个。” 叶承欢耸耸肩,并没表示抗拒,任由随行的特工给他戴上黑色眼罩。 叶子齐正要跟着一起去,却被那人拦住,“上峰有命令,只允许他一个人进去。等下会有人带你去休息室等候。” 这是要搞什么啊,事先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叶子齐焦躁不安的搓着小手。 叶承欢倒一身轻松的道:“你先去喝杯茶,我去去就来。” 他在别人的引导下,没头苍蝇似的走去。 脚下的路忽高忽低,呼硬呼软,开门声、电子按钮声、脚步声、水滴声、呼吸声,各种常态的声音和不易被感官识别的声响统统收进叶承欢的耳朵。 一路上,他凭着各种感觉和超强的记忆里,在脑子里勾勒出一幅3D空间画面,这一路途中,他经过了一部电梯(向下),三部台阶(向下共75阶),五个设备控制室,两个卫生间,三个武器实验室以及五个走廊,最后来到一处很安静的屋子里停下。 眼罩摘掉的时候,他马上对头上的灯光有些不适,等适应了一切光线后,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六面玻璃的屋子里。 这种屋子他过去也见到过,那基本上还是在5年前,英**情六处的秘密审讯室貌似就是这个样子,看来神州的间谍技术也和国际接轨了。 只不过那一次,军情六处位于利物浦迷人的Croxteth国家公园和Speke厅的第八秘密审讯处,被他砸了个稀巴烂,到最后他几乎是踩着所有审讯人员的尸体出去的,连给人说“遗憾”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就算说了,也没人能听得见。 来到这种地方,叶承欢并不觉得诧异,怎么说呢,只是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从一个情人到了另一个情人身边。 屋子除了一张椅子外,没有别的任何摆设,加上几个面全都是玻璃反光,显得十分空旷。 叶承欢呆在这里,除了能看到自己的多面投影之外,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 连叶子齐现在去了哪里,他都不知道,但他至少可以肯定两点,叶子齐不是出卖自己的那个人,而且她现在一定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第525章佣兵之王 所以,他已无所顾忌。www.Pinwenba.com “名字!简历!”空旷的屋子里忽然想起一阵变形的电子合成音。 叶承欢到了这里,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虽然不知道自己处境如何,但他反倒淡定下来,他大喇喇的坐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不够十块钱的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在手心里敲了敲,然后很准确的面对镜子:“别给我玩公式化那套了,我见太多了,你根本就不是叶卫国!” 能一秒钟从变形的电子合成音里分辨出年龄、身份的人,恐怕就连崇尚科技的美国中央情报局都做不到。 “姓名,简历!”那个声音又重复一遍。 叶承欢没说什么,直接过够了烟瘾,然后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直来到对面的镜子前,然后……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在手腕缠成几圈,把拳头扬起来,一拳砸向了面前的镜子! 呯铃铃,哗啦啦! 破碎的镜子后面,露出五张惊愕的面孔。 叶承欢抱着胳膊道:“以后最好别给我来这套,我比你们懂。” 对面四个人还没等做出反应,叶承欢已经窜了过去,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跌打声…… 某间屋子里,叶子明正面色凝重的看着面前的视频监控器,上面的画面犹如游戏特效,叶承欢只用了半个大招,就把五个侦察兵出身的特工打得满地找牙。 “这小子太邪乎了吧!”在他旁边的方刚倒抽口气,一想到曾经和叶承欢过招的事情,现在想来都有点儿后怕,很明显,上次叶承欢根本没尽全力,否则他要是拿出真本事来,估计自己都熬不过两个回合。 叶子明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屏幕,没有言语。 “要不要再多派些人手过去?” “不用!再等等看。” “子明,你觉得这小子的身手属于哪个路子的?” “野路子。” “野路子也能这么厉害?” “听说过无招胜有招么,他的身手看似没有任何章法,却简单、直接、有效,平凡中蕴藏着伟大的律动和力量。” “子明,你太抬举他了吧,我看不出有什么高明的。” “这不是抬举,我们都严重低估他的实力了。” “他再厉害也是野路子,只要你一出马,就算他有三头六臂都统统作废。” 叶子明没有说话,但嘴角却不自觉多了几分傲然之色。 这时,叶承欢在收拾了五个倒霉蛋之后,忽然抬头盯向摄像头,然后,对着镜头竖起了中指。 挑衅!**裸的挑衅! 叶子明眉梢动了动,方刚却恨得咬牙切齿:“这小子知道我们在盯着他。” “他当然知道,而且他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他还有天眼不成?” “不!他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天眼,那是一种神奇的感知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已经掌握了这座地下堡垒的地形图。” “不可能,这里是A级保密单位,地形图只有老爷子才有,他来时一直蒙着双眼,怎么可能知道?” 叶子明冷笑一声:“除了眼睛,他还有耳朵,还有鼻子,足够他在脑子里绘出一幅地图。” “子明,你把他说得也太夸张了吧。” “一点儿都不夸张,别忘了他也是军人出身,而且是佣兵之王!” “你这么肯定他就是黑暗风暴的魁首?” “你别忘了,神州的军事谍报机关一点儿都不次于CIA和克格勃。” “可是就连CIA和克格勃至今都不知道黑暗风暴的魁首是谁。” “除了强大的情报搜集能力之外,更重要的是对于情报的分析能力,很明显,他们在这方面做得还不够好,否则就不会十年都没有找到**的藏身之处。” “你是怎么分析出来他就是黑暗风暴魁首?” “我和叶承欢打过几次交道,这是CIA和克格勃都不曾做到的。” “你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 “恐怖主义和死亡哲学,我就连在**身上都不曾看到过如此灾难深重的东西!” “子明,我可从没听过你给人这么高的评价。” “高么?”叶子明斜睨了方刚一眼,然后冷淡的道:“我一点儿都不觉得。” “既然你说他已经掌握了整个地下堡垒的地形图,你就不怕他等会儿跑掉?” “他虽然是黑暗风暴的魁首,但那个组织的势力在海外,这里是神州,不是他的天下,就算他再强大,能斗得过军队么,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 “不要说军队,他起码就斗不过叶家。” 叶子明没有回答,但很默认。 “你说他有那么了不起,可我看他连这间屋子都走不出去。” “也许不一定。” “这间屋子原来是专门为做电磁武器设置的,能抗击两百公斤的TNT当量,就算用十门大炮都轰不动。” 叶子明始终盯着屏幕,看着叶承欢居然毫不在意的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摸出酒壶,优哉游哉的喝起了美酒,似乎对自己的危险处境半点儿都不介意,就好像一个傻瓜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着自家栽培的黄瓜茄子一般。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这里是军事禁区,基地条令一般对外人是怎么规定的?” “杀无赦!”说了这话,方刚猛然一惊:“你的意思是,干掉他!” “起码现在我想不到更折中些的办法。” “可是……老爷子之前特别交代过,要等控制住姓叶的之后,等他亲自来审问……” 叶子明转过脸来看了方刚一眼:“我发现你是不是给老爷子当警卫官当傻了,老爷子说的话当然要执行,可是叶承欢会一动不动的等着我们去收拾么,先把事做了,回头等老爷子问起来,我们就说是他暴力抗法,有一百个借口干掉他。” 方刚翻翻眼睛:“老爷子可精明得很。” “我当然比你明白,可你别忘了,我是他最疼爱的孙子,就算我做出再大的事,他也会包容我的。” “可那小子也是他孙子……” 叶子明冷眉一立,两道炫目的光华从他眼眸里爆射而出:“我现在正式对你声明一遍,老爷子只有一个嫡孙,那就是我,叶子明!懂吗?” 方刚似乎从对方眼里接收到某种危险得不可知的讯息,周身一凛,干涩的道:“明白,明白……” 这时,监控器里的叶承欢一支烟已经抽完,他抬头瞟了眼摄像头,嘴角似乎挂着某种嘲讽。 叶子明幽幽的道,“你知道全世界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吗?” “当然是核武。”方刚没马上明白他的意思。 叶子明冷酷的摇头:“是生化武器。” 方刚身子一震,“你打算对他动用生化武器?” “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毒气是比任何枪炮都要有效的东西。”说罢,他按下了中控台上的一枚红色按钮,监控器里的那间密室很快便烟雾弥漫起来,能见度急剧下降,可叶承欢照样坐在那张椅子上,冷冰冰的瞧着摄像头,连姿势都没换过,直到整个屋子都布满烟雾,连他的人都看不到。 叶子明看了一眼手表,冷漠的道:“给他收尸吧!”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的尸体?”方刚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道。 “三千度的高温可以让任何东西都变成蒸汽。” 他按下了旁边的绿色按钮,密室的通风管打开,烟雾快速稀释掉之后,他们却惊奇的发现,密室里竟已空无一人! 整个密室没有任何出口,就算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可叶承欢的人呢? 叶子明脸色变了变,马上把地下堡垒的全景式监控调了出来,还是没找到叶承欢的影子。 不用等他把叶承欢变成蒸汽,他自己就先变了! 叶子明盯着屏幕看了半晌,慢慢的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一个人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奇妙的消失了,这对他简直是种天大的嘲弄。 “咱们现在怎么办?”方刚惊声道。 “马上启动一级告警,整个基地进入战斗状态,派一支特战小分队全面搜索!” 霎时间,整个基地狼烟四起,警报声大作,打破沉寂的夜色,坐在休息室里的叶子齐看着门外匆匆而过的军人,越发焦虑不安。 她立刻想到了叶承欢,各种怀疑各种猜测充斥心头,她站起身,想要冲出门外,这才发现门已经锁住。 她用力敲打着门,“给我开门!快给我开门!” “对不起,叶小姐,上峰有命令,你暂时不能出去。”门外传来一声机械的答复。 “告诉我,外面出什么事了?” “例行演习。” 叶子齐不是傻瓜,大半夜的搞什么例行演习,鬼才信他的话。 她暗暗的运上赤焰先天功,一掌打在门上,这一掌拍上去就算碗口粗的树都能打折,可门却纹丝没事。 “别费事了,姑娘,这门是钢筋骨架,就算用炮弹都轰不开。”外面的卫兵说道。 “休息室安这么变态的门干什么!” “现在是休息室,以前是枪械贮备间。” 另一个房间里,叶子明正站在窗前,看着基地里紧张忙碌的场面,对刚刚回来的方刚道:“有结果了吗?” “奇怪,太奇怪了。搜索队把整个基地都搜了个遍,偏偏找不到那小子的影子,我想不通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他还没有出去。” “没有?可是我们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什么线索,就算鸟飞也得有个影子吧。” “我敢肯定,他现在就在基地里。” “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第526章你赢了 “等他出现。www.Pinwenba.com” “他又不是傻瓜,明知道我们在搜索他,怎么可能自己冒出来。” “他会的,因为他不是那种偷生怕死的人,他一定会向我们展示他的力量。” “展示什么力量?” 这时,基地里忽然响起一片隆隆声,忙碌的士兵们全都停了下来,惊愕的向那边看去。 直升机停机坪上,一架武直9的引擎和探照灯已经打开,巨大的螺旋桨掀起一片狂乱的风浪,霎时间,四外飞沙走石,烟雾弥漫,方圆几百米外都吹得人睁不开眼。 直升机缓缓升空,挂架下的空对地导弹冷漠而又霸道的对准了地面上的人们,38毫米转轮机炮哗啦啦的空转着,足以撕裂卡车的强力弹药随时准备怒吼。 军人们一片惊慌,有人下意识的举起枪,对着直升机突突突的开火,可子弹打在玻璃罩和金属涂层上,除了冒出点儿火星子外,根本没伤害什么。 神州陆军主流的武装直升机,特殊的空战型全装甲防护设计,除非用RPG之类的变态家伙,否则没什么能伤害到它。 看到这样的场面,方刚都吓呆了,他拿起通话器吼道:“是谁,哪个龟孙子开的飞机!” 叶子明道:“别问了,是他。” “什么!是他?” “他要是连直升机都不会开,还叫什么佣兵之王。” “咱们要不要马上让人把他给轰下来。” “已经晚了。” 这时,直升机已经爬升到跟他们相同的高度,挂架下的导弹和链炮全部对准了指挥大楼里的叶子明和方刚! 光是链炮一通扫射,就能把屋子里的一切撕碎,要是随便发射一枚导弹的话,这层楼都得消失掉。 “怎么办?怎么办!”方刚满头大汗,被直升机的探照灯射得睁不开眼睛。 突突突,下面还是不断有人对着直升机开枪射击。 “他……他已经开启了火控雷达!”方刚看着雷达屏幕上的数据叫道。 叶子明凝眉:“告诉所有人,不要开火,不要再刺激他,否则我们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全体都有,禁止开火,禁止开火!”方刚拿起通话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枪声停止,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旋翼仿佛将空气都抽走了似的,偌大的军事基地上,无数惊慌失措的眼睛在仰面观望,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上。 叶子明和武直9只隔着一道玻璃的距离,可他依旧淡定如斯,双目紧紧的盯着驾驶舱的位置,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他确信,那个人也正盯着自己! 这个时候,只要那人稍稍摁一下按钮,叶子明就算本事再大,也势必死无葬身之地! 紧张!所有人都比要濒临一场战争还要紧张!紧张到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如果他此时开火的话,这将是一次完美的斩首行动!叶子明这样想到。 如果说方刚好似激流中的小草,那么叶子明此时则如中流砥柱般,不悲不喜,不骄不躁,这一点要是放到他爷爷身上还比较贴切,可放到他这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身上,则显得过于不可思议了。 一个人在面对顷刻的死亡时还能如此超然,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一秒钟,一分钟,好像一个月一年一样漫长,叶子明慢悠悠的拿起通话器,很熟练的调到那架武直9的通话频率上,然后把声调拖长道:“你赢了。” 方刚急了,一拳砸到桌子上,刺啦一身把外衣扯开,露出健壮的胸膛,对着外面怒吼道:“来吧,冲我来,有种你就开火!” “我很遗憾,叶家的警卫官居然会这么低级。”通话器传出叶承欢的声音,然后直升机调转方向,在空中半个盘旋,径直向东而去,不久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方刚那口气出不了,作为一个有着十几年军龄、经过烈火般洗礼的老兵,自以为自己有着钢铁般坚强的意志,可没想到今天在面对那人的炮口时,居然会到了崩溃的边缘。 叶承欢的所作所为,就等于生生给他们脸上打上一个永远抹不掉的人生污点。 更可笑的是,在神州的军事基地,居然能有人在众目睽睽下开走他们的武装飞机,不光是方刚,每个人心头都充斥着屈辱感,就好像刚被一个强盗洗劫了一般。 整片基地上鸦雀无声,那帮军人还沉浸在刚刚压抑中拔不出来。 方刚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直升机上有热点追踪器,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找的着。 方刚马上冲到雷达屏幕前,看着上面的小绿点一闪一闪的向东,就等着它停下来后,就立刻派兵去追缴,哪怕动用基地所有力量,给自己背上重大处分,也得把神州军人的面子给找回来。 不过,很快一个冷酷的现实又狠狠抽了他个嘴巴! 方刚眼睁睁的看着雷达上的光点居然神秘的消失了! “不可能!不可能!”方刚一拳打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吼道。 “出去……”叶子明面朝窗外,十分静默的说了声,方刚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一股无边的冷潮从他身上快速释放。 方刚顿时安静下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最后一跺脚,叹了口气,快步走出指挥控制室。 刚来到门外,就听里面传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吓得他打了个冷战,咣! 紧接着,那种仿佛要撕碎一切的冷酷和残忍的声音,不断传来,一声比一声强大,一声比一声震撼。 外面的士兵听到声响,也都看向指挥室方向,那声音怎么听都像一个力大无比的大力士在拆房子! 哐当!啷啷…… 指挥室的玻璃被砸碎,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东西被抛了出来,砸到下面,生生砸出一个大坑。 眼尖的人很快看出,那居然是指挥控制台,全金属防护,多功能集成,一面墙那么高,足有半吨重! 这东西一般是靠起重机之类才能挪动,没人能想象有谁居然能把它给抛出来。 方刚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一直心惊肉跳,同时也在为叶子明担心,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没法向老爷子交代。 等了半晌,门才慢慢地开了,方刚看到从里面走出的那个人时,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个阳光般俊美的翩翩少年不见了,准确的说,叶子明看起来整个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阴郁,冷酷,残暴,这些词都不足以表明方刚看到的那个人。 现在的叶子明,好像刚从九幽地狱的洗化池里走出来的一般。 “子明,你……” 叶子明摆了摆手,一句话没说,两手抹了一把脸和头发上的汗水,才道:“给我一支烟。” 方刚颤手摸出香烟,给叶子明点上。 他拿烟的手依旧稳健,好像外科大夫在拿着自己的手术刀。 方刚了解叶子明的脾气,他是个凡事都追求完美的人,这种性格的背后是高傲和极度自信,不难想象,这种人一旦受到挫折,内心的状态会是什么样子。 好在,叶子明比他想象中要恢复快得多,他身上那种和年龄不符的自我愈合能力,就连方刚都感到吃惊。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当叶子明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叶子齐惊诧莫名。 “哥?怎么是你?爷爷呢?” 叶子明平淡的一笑:“这个时间,他老人家已经服用安眠药睡下了。” “什么?”叶子齐不相信的站起身,“是你说的,爷爷已经同意和承欢哥哥当面谈一谈,只要确认他的身世,就马上接纳他。” “你觉得爷爷真会接纳他么,他那样的人身体里流淌的血都是肮脏的,怎么可能有我们叶家的优秀血统。” 叶子齐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哥哥,往后退了一步:“原来爷爷根本就没说过这样的话,你是骗我的,就是为了让我把他骗来,你好有机会对他动手。” “所有冒犯叶家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你居然利用你的亲妹妹去害别人。” 叶子明皱了皱眉:“为了叶家,我可以做任何事,你为什么不能。” “他如果真的是我哥哥呢,你就那么忍心对他下毒手?” 叶子明往前几步,来到妹妹跟前,犀利的目光中藏着某种令人沦丧的东西:“你根本不了解他,他永远都不可能是叶家的人,他是魔鬼,是毒蛇,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战争机器!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你知道他杀过多少人么,你知不知道他是一个靠杀人为生的恶魔。那种人没有良知、没有感情,在他巧言令色的外表下,是一颗比蛇蝎还要冷酷、比冰窟还要冰冷的心!叶家是国家柱石,作为叶家的一分子,我有责任把这样的人铲除掉。” “你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他,这不公平!”叶子齐此刻被一向宠爱他的哥哥吓到了,可她嘴上还是不肯服输。 “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那些都是空想家们编造出来骗人的东西。那个屠夫残忍的剥夺别人生存权利的时候,他的心里会有公平的概念么。像你这样单纯的女孩子是他最好的利用工具,他会利用你、控制你,进而渗透进叶家,达到他肮脏的目的。等他撕掉那层温情脉脉的外衣时,你才会发现一切都晚了。我有责任保护你,有责任保护咱们的家族不受伤害,我可以保证,他肮脏的目的一定不会实现。” “别说了,我不听,我不听!”叶子齐发疯似的喊叫,绕过哥哥的身子,就往外冲去,冲到门口的时候又忽然停住,回过身来狠狠的道:“我也告诉你,他百分百就是我们叶家的人,不管你怎么说他,怎么害他,我都会保护他,因为除了你,他也是我的哥哥!” 第527章战争机器 “小姐,小姐……”方刚想要拦住叶子齐,女孩寒眉一竖,冷冷的说了声:“闪开!” “让她走!”方刚还想说什么,叶子明淡淡的说道。www.Pinwenba.com 叶子齐最后剜了哥哥一眼,飞快的跑远了。 “子明,你们兄妹一向都好,今天怎么因为一个外人搞成这个样子。”方刚急道。 “从小到大,什么事我都可以纵容她,但事关叶家的荣光,我绝不会让她再陷下去。” 方刚叹了口气,看着叶子明决绝的样子,再没什么可说的。 休息室里的空气沉默了一阵,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闪出一个雷达兵的身影:“报告!发现情况!” 方刚吃了一惊,和叶子明对视一眼:“说!” “我们的热感应设备显示,有人已经秘密潜伏进了基地。” 方刚惊道:“那小子太嚣张了,居然还敢回来。” “报告,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 “什么!”方刚倒抽口凉气,叶承欢明明是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五个,“你没看错吧?” “没有,的确是五个。” 叶子明冷笑一声:“来的不是叶承欢,我看很可能是他的同党。他们也许收到某种讯息,知道他们的魁首有危险,所以才赶来营救。只是他们还不清楚,叶承欢已经金蝉脱壳了。” “我们该怎么处理这几个人?”方刚问。 “佣兵,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帮为钱卖命的乌合之众,我就不信他们的组织个个都像叶承欢这么厉害。既然来了,就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神州军人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干掉他们?” “不,我要活的,有五个人质在手里,我就不信叶承欢能不管自己的手下,除非他真没半点儿人性。” “好,那我马上去安排。” “慢着!”叶子明叫住方刚,仰面呼出一口气:“给我一把枪,这次我要亲自招待一下他们。” 说罢,他抢过雷达兵手里的自动步枪,熟练的拉开枪机,大踏步走出房门。 深沉的夜幕中,一架军绿涂装的武装直升机,正悄然降落在燕京某处的一栋摩天大楼的天台停机坪上。 发动机关闭,螺旋桨也慢慢停稳,驾驶舱里的那个人摘掉飞行帽,用嘴巴亲吻了一下,稳稳的摆在操控台上。 两分钟后,他的人已经到了摩天大楼对面的街边。 黑暗中,冷冽的目光往左右闪了闪,然后竖起衣领,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银质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挥手叫住一辆出租车,一头钻了进去。 车子原地转向,然后加速向北驶去,很快消失在清冷的街道尽头。 一辆出租车在东方君悦门前停下,叶承欢下了车,搓了搓手,嘴角叼了支烟,迈步走进酒店大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忽然嗅到一丝异常的味道。 时间已经不早了,不过往常这个时候,大堂里还是会有客人在这里聊天休息,可此时却冷冷清清,连一个人都没有。 他按了按眉头,也许是他有点儿过分敏感了,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只要有一秒钟松懈,他的命早就不是他的。 尤其是在现在这段非常时期。 叶家撒出来的那些特工可不是白痴,以他们的侦察能力,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这里,说不定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某个黑暗的角落已经有把枪悄悄锁定了他的脑袋。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叶承欢没动声色,就和平时一样等电梯、进电梯,然后闻了闻身上的那股甩不开、吹不散的硝烟味,无奈的撇撇嘴巴。 一直来到所在的楼层,空荡荡的走廊里还是连个喘息声都没有。 他嘴里叼着烟卷,两手插在口袋里,速度不急也不慢。 一直来到房门口,摸出房卡,轻轻放在电子门锁上,咔吧一声,房门打开一道缝。 门开的刹那,他忽然闻到一股陌生人的气息,体内的某种分子立刻条件反射般的缓醒。 他一脚刚抬起,稍稍顿了下,随即进屋,随手关门、手指顺便在门锁上摁了一下,又是咔吧一声,房门锁紧。 只要回到自己房间睡觉,他基本没有随手锁门的习惯,反正他也不怕被人偷窥。 为了这个坏习惯,林佩珊不知道给他冷过多少次脸,可一直到现在基本都没什么作用。 有的人有些习惯是一辈子都改不了的,叶承欢就是这样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霎时间,他陡然感到背后有道冷冽的风浪袭来,他撇撇嘴巴,不屑的往旁一躲,在他躲避的半路之中,又突然出现一个硕大的拳头。 “就这么点实力,也敢搞偷袭?”他叹了口气,直接无视那奔来的拳头,腹部一缩,身子一扭,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躲过了势在必得的一拳,而后借着这股扭劲,双手悄然伸出,就如蛇一般缠绕住了来人的拳头,腰部陡然一拧,一股巨大的甩力,直接将对方甩飞数米,轰的一声砸在沙发上。 没想到那人的屁股好像安了弹簧,像支离弦之箭激射过来,手里的寒芒也杀向了男人的胸口,竟是打算一击致命! 叶承欢屈指伸出,微微一夹,那寒芒竟然就那么被他的双指夹在中间,如铁铸了一般,动不得分毫。 叶承欢看了一下指间,是一把军用的三棱军刺,军刺上一道长长的血槽好似野兽之舌。 他冷笑一声,双指一扭,军刺发出一阵狰狞的响声,军刺的主人脸上大骇,但是手上传来的巨力让他的手也不自觉的跟着对方的手指扭动,他企图顽抗,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叶承欢陡然加大双指力度,铿的一声,军刺被折弯,弹飞出去,直接撞在墙上,发出一阵脆响。 他根本不容那人做出其他反应,又是一个直拳,拳上隐隐带着音爆之声,轰,军刺的主人同样被击飞而出,倒地吐血。 他目光在屋里一扫,看着被风吹动的落地窗帘,淡然道:“既然来了,就见个面吧。” 果然,从窗帘后闪出一个人影,脚下划着诡异的步伐冲了过来,脚步前踏中,厚重的皮靴踩得地面咚咚发颤。 叶承欢眯眼看着,此人的身影仿若忽闪忽现,令人完全把握不住其规律,令他神色微微变的严肃了些。 有点儿意思,看来这家伙比白天跟踪自己的那帮人要明显高出几个档次。 叶承欢以右脚为轴,在那鬼魅身影欺身之际,一个原地腾空飞转,任那身影如何诡异,竟是没有一丝靠前的机会,但叶承欢的脚就如突然暴涨了一半,原本两人还相距差不多有半米,几乎在一瞬间,他的脚就已经劈到了对方的脖子上。 那人脸色不变,单手撑起,将对方势大力沉的一脚接在手上,反手一拉,叶承欢的身形就被他拉的往前走了一步,而后一招扫腿,就向着他的裆部而去。 真正的军人,绝不会像那些名门正派的所谓大师一样充满爱心的去打,军人使用的只有一种功夫,那就是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功夫! 不过同样是军人的叶承欢对这种阴毒的打法有些不耻,特别是在自己下半身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他眉梢一剪,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被对方抓住的脚猛地用力下压,那人不能承受那无以匹敌的巨力,单膝跪地。 叶承欢并没留客气,另一脚凌空上踢,直接击中那人的下巴,那人脑袋猛地往后一顿,嘴里扬起一口血水,只好松开了抓住他脚的手,身形急退,竟是没有被踢倒。 能扛住这一脚的人本就不多,在中招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当然更不可能是寻常之辈。 叶承欢嘴角斜勾了下,体内的战斗因子更亢奋了些,瞬间上前,一脚又是侧踢,那人又要挡,只是没想到这是对手的声东击西的战法,顿时陷入狼狈。 看到那人的手往上抬,叶承欢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方法,在那一脚踹出的时候,强行让另一脚踹向那人的下半身,对方哪能料到这世上竟然有人能这样,猝不及防之下,瞬间中招,整个人顿时弯成了虾米状。 叶承欢刚觉得HIGH时,已有两道风声,一前一后向他刺了过来。速度之快,不仅罕见,简直可怖! 叶承欢活到现在见过的阵仗,比别人一辈子看的动作片还要多,尤其是今天,他打架几乎已比别人一辈子打的架还多。 只是这一次的对手显然比他今天交过手的所有人都强得多。 他一听见这风声,已知道暗算他的这两个人,都是一流高手,所用的招式不但迅速准确,而且狠毒。 急锐的刀锋破空声,已到了他后心和腰。 这是致命的招式,致命的武器! 叶承欢一个华丽的转身,仅仅是一个转身,整个人便已到了三米之外。 对方没想到一击刺到的却是空气,站在那里发怔。 就在这时,叶承欢在三米开外的地方已经出手,没人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招式,就好象手臂忽然安装了弹簧,一下子便伸到三米开外的距离,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 同时,他听见了对方骨头碎裂的声音,这种声音虽然并不令人愉快,可是他很愉快。就好象在出手之前就已经知道会听到这种声音似的。 他痛恨这种在暗地偷袭的小人,所以下手的时候,并没有太留情,不过就算这样也保留了七成的力量,如果真的发起威了,只一下子,对方就会死的很惨。 出手的两个人当然也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却也被吓呆了。 第528章全民公敌 不是被打晕了,是被吓呆了。www.Pinwenba.com 象这种身法和出手,他们非但没看过,连听都没有听过,就算听见也不相信。 “告诉我,你们是哪家的狗?”叶承欢淡淡问道。 两人显然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话音刚落,两把刀便已递到叶承欢面前。 叶承欢全然当他们是野狗,只有野狗才会半夜跑到别人屋里来咬人,只有野狗才不懂得礼貌,不会回答人的问题。 既然大家语言上无法沟通,叶承欢就只有用自己的拳头跟他们沟通。 他只是随便一拍,就一巴掌拍掉他们手里的武器,然后斜身一冲,就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还没等两人回过身来,叶承欢已抓住他们的腰带,就好像小孩子扔掉不喜欢的玩具一样,随便把他们往上抛去。 砰!砰! 两个人重重撞上天花板,然后又重重的亲吻了下地板,嘴里都喷出一口老血,满口牙碎了一半,五脏六腑都狠狠翻腾了下。 “我不想在自己屋里杀人,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你们最好滚远点儿。”叶承欢道。 两人挣扎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等等!把我的房间清理干净,带上另外两只野狗。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方便的时候我会去拜访他的。” 他们当然不是野狗,他们是军人,经历过生死考验、百炼成钢、宁折不弯的军人! 可是今晚,军人尊严却被那个男人践踏得干干净净。 他们知道再打下去,只能给人家当炮灰踩,他们不怕死,但不等于喜欢去做无谓的牺牲。 好在这两个还算行动健全,他们拉起另外两个烂泥似的同伴狼狈离开,走时深深的瞪了叶承欢一眼。 叶承欢不是不敢干掉他们,更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要是在海外,要是换成过去,叶承欢一定不会让他们像这样囫囵个儿的从自己房间走出去,可这里是神州的中枢。 如果神州不是他的故乡,如果他不是想要选择另外一种生活方式,更关键是,如果他没有那么多想要了解、想要解决的事情,他绝不会有诸般顾虑。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已经完全暴露在别人的监控之下,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叶家的能量,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正在成为这个国家的全民公敌! 另外,他可以揣摩到的是,叶家似乎在对于自己的态度上正产生着某种分裂,如果叶家家主叶老爷子想置自己于死地的话,他完全可以调动公安和军队,对自己进行全城通缉、全城搜捕,以他在神州军界的威望和地位,这一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对自己的追捕一切都是秘密进行,而且也没有动用什么国家力量,这是白天。 可到了晚上,自己被叶子齐带到那个军事基地,他见到的不是叶家家主,也不是叶家的各位成员,而只是一个叶子明和一个叶家的警卫官。 这就不能不让他产生一个想法,叶子明在背着他爷爷和家里人对自己做某些事,也就是说,叶子明在对自己的看法上,和叶卫国完全不同。 那么,叶子明的想法是什么? 秘密基地的事已经表明,他想要自己的命! 对于这一点来说,最好的佐证,除了叶承欢对于叶家的威胁之外,就是关于武潇的问题。 叶家和武家是世交,叶子明和武潇青梅竹马,原本已经在两家长辈的牵引下要订婚,可关键时刻,武潇却主动退婚。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叶子明是怎样的打击! 并不是叶子明不够优秀,事实上,从神州人的角度来看,叶子明无论是从相貌,还是从家庭背景,都甩叶承欢好几条街。 可人毕竟是人,并不一定会按照世俗来做事,对于武潇那样的女孩子来说,她在乎的是感情。 什么是感情?这个东西千百年都没人能说清楚,恩爱是感情,仇恨也能变成感情,这和人的性格息息相关,也许武潇就是后者。 他们并不是什么奇妙的组合,事实上,武潇和叶承欢一点儿都不对付,可就是在这种不对付当中,武潇那样的女人,却偏偏对叶承欢那样的男人有了某种特别的感觉。 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但就算武潇家的血统多么高贵,她本人多么要强,她都没法抵挡那种感觉的操纵。 女人是感觉动物,男人是理性动物,这话虽然并不完全,但至少能说明些问题。 回到正题上来吧,今晚的情况,叶子齐和这四个不速之客的莫名出现,已经严重说明了住处的暴露。 叶承欢并不清楚叶家在燕京撒出多大的网,但他至少肯定一点,他已经被人盯上了! 特别是上次在击剑馆里,叶子明说的话已经说明他至少知道自己身份的一部分,这个对于一个不溶于神州政权的外军组织领袖来说,绝对是严重威胁! 按照黑暗风暴的游戏规则来做,叶承欢必须要干掉一切掌握他身份的人,哪怕是怀疑! 可是这里的事情并不像他在海外时那么简单,他为什么会选择来燕京,为什么会给林佩珊承担那些不必要的东西,以及为什么他会和谢秋妍协定那份契约书,种种背后都隐藏着难以言明的秘密! 不管怎么说,那些都是后话,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既然自己的住处已经暴露,那么身边人的行踪也极有可能已被人掌握。 他最害怕的就是,别人会利用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来对付自己。 这一点已经不止一次上演过,林佩珊人在龙都,和燕京的事瓜葛不大,可赵雅琳就不同了,那妞是出了名的倒霉,自打和自己认识之后,就被聂小青和沈天成绑架过,似乎是恐怖分子特别钟爱的那种类型。 另一个就是灵儿,那丫头虽然没受过什么牵连,可她心思单纯,是最好骗的那种类型。 叶承欢越想越觉得不妥,那帮特工既然能找到自己,也同样能找到她们,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们已经成了人家的“盘中餐”。 想到这儿,他拿起电话,先拨了赵雅琳的手机,里面响了半天彩铃也没人接听。 叶承欢苦笑,或许自己真的有点儿神经过敏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今天她打来电话,想跟他去看场话剧,这种事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可偏偏她打电话的时机不对,自己那时刚好已经被人盯上,为了怕牵连她,给人家说了一通不阴不阳的话,估计把那妞气坏了。就算人家没被人绑架,也不会再接听自己电话。 他只好又打了灵儿的电话,没想到照样没人接。 叶承欢心里一沉,难道灵儿还在生自己气,那丫头一向柔柔的,从来就不懂得发脾气,何况她就算生气也不会不接自己电话。 那么,只有另外一种可能…… 叶承欢不愿再想下去,灵儿和阿尔巴在一起应该不会出事,虽然那妞有时候疯疯癫癫的,可她毕竟是风暴的人,叶承欢对自己手下每一个人都有十足的信心,纵横世界的间谍女王要是连个小丫头都保护不了,那她可以退休了。 他马上打了阿尔巴的电话,这次倒不是冷落状态,直接全是忙音。 叶承欢看了看表,快到十点钟了,这妞不好好睡觉,居然还有闲心煲电话粥。 他决心不再等下去,拿起外套往身上一披,便风一般的跨出房门。 前脚刚到门外,便听到一个冷森森的声音:“别动!我们不想杀你!” 同时,有两个冰冷的枪口一左一右顶上他的太阳穴! 叶承欢眉头一紧,火气一下子就冲上脑门,他讨厌被人用枪顶着脑袋,今天经历了这么多阴魂不散的袭扰,他可没那么好脾气和人玩闹了。 “可是……我想!”冷冽的话语伴随冷冽的目光,还有冷冽的出手! 他根本没去看那两个人的样貌,一把握住那两只手腕,一掰一扭,紧接着两声骨头折断的声响,两把枪脱手而落。 砰!砰! 两脚把两边的人整个踢飞起来,拉着他们的胳膊又拉了回来,这才一撒手,两个人重重的摔到地上,狠狠的亲吻了下地板,只不过地板似乎不怎么领情,直接把他们的下巴磕碎! 啪嗒!啪嗒! 这时,那两把枪才落到地上,刚好砸到他们的主人脸上。 两人连基本的抽搐反应都没有,早已昏了过去。 叶承欢没有停留,直接踩着他们的后背走了过去。 到了电梯口,还没等摁电钮,就看到电梯正从楼上升上来,他皱了皱眉,看来今晚别想睡个安稳觉了,前来拜访自己的客人一定不会少。 他放弃电梯,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杂沓的上楼声,安全通道一点儿都不安全。 看来电梯和楼梯都被人封锁了,要是强行走电梯的话,就算把上来的人解决掉,楼下的电梯口也一定有人埋伏在那里,说不定电梯门刚一打开,迎接他的就是一通枪子。 更妥善些的办法只有楼梯。 他顺着楼梯一层层往下冲,与其说是走,还不说是跳,每跳一下就是整整一层楼的距离。 等他到了一半行程的时候,刚好和下面冲上来的特工碰面。 他们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叶承欢下楼的速度会这么快,等他们扬起手枪的时候,叶承欢已经从上面一跃而下,好似一只展翅的大鸟! 几个人霎时便被一片阴影笼罩,叶承欢就那么生生的***他们中间,一扬手打在一个家伙的脸上,把打了个满脸花,身子腾空而起,几个翻滚后,重重的砸在墙上,砸出一片血迹。 第529章帮个忙,我赶时间 第二个人还没来得及出拳,就幸运的挨上叶承欢的拳头,胸腔里发出一声爆裂的共鸣,两脚擦着地板飞了出去,把安全通道的门砸的咣当一声。www.Pinwenba.com 叶承欢并没给他们发出声音的机会,拳脚雨点般砸去,伴随着阵阵掺杂爆裂的闷响,在空中上演各种姿态的跌落。 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能站着呼吸的只剩叶承欢一个。 楼下又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叶承欢没时间跟他们再玩惊险游戏,一把抓起两个重伤的特工,几步走到窗户边上,冷冷的说了声:“帮个忙,我赶时间。” 说罢,他撒手把两个垂死的人从窗口抛了出去,随即踩着窗台跳了下去! 从二十几米的高速做自由落体运动,这种玩命的赶时间,恐怕也只有鸟人能干得出来。 两个倒霉鬼刚好落在一辆汽车上,伴随两声巨响,那辆倒霉的车子顿时瘪了下去,叶承欢刚好砸在两个肉垫上,随即一个翻滚动作,轻轻松松的踏上酒店后面的小街。 酒店里的那帮人,此刻还不知道叶承欢已经到了外面,还在里面没头苍蝇似的捉迷藏。 叶承欢定定神,辨了辨方向,瞄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马6,他脱掉外套,在手上卷了卷,一拳砸碎车窗玻璃,然后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不到三秒钟,车灯一闪,宣告这辆车的警报器成了垃圾。 车子几乎没经过什么加速度,几乎直接就是极限启动,经过东方君悦酒店时,他还故意拉开车窗,用中指问候了里面的那群傻瓜。 一路上,日本人的引擎经历了叶承欢的各种蹂躏,燕京的交通线也经历了他的各种侮辱,他的速度快到连超速相机都没法捕捉的地步! 前行不远,前面出现了几辆改装过的宝马,一群飞车党正打着双闪,一前一后的抢道,飞快的飙车。 叶承欢直接一脚油门,从他们中间狭窄的缝隙里横穿过去,日本人的马6第一次给赛道版的改装引擎一个吃尘的机会。 “靠!那是什么车,这么牛逼,连咱们的车都超得这么轻松!” “兰博基尼吧。” “屁!我看像迈巴赫。” “我敢打赌,一定是迈巴赫的哥哥,迈凯轮!” “神车啊!” “神你妹,那是马6!” “我勒个去!马6?开什么玩笑!” “……” 叶承欢当然没心思去领会那帮飞车党的各种感叹,也没心思去计算从东方君悦到灵儿所在的酒店用了多少时间,总之,要是放在格兰披治一级方程式大奖赛上,将是又一个记录。 下了车,走进酒店,径直来到前台,对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前台小姐皱了皱眉: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毛灵灵在不在酒店?” 见前台小姐连动都没动一下,叶承欢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抬起来,对着那张掺杂着睡意和惊愕的脸颊道:“我再问一遍,毛灵灵在不在酒店?” “没……没在……”前台小姐结结巴巴的回答,显然被吓到了。 “去哪儿了?” “听说是……是……桔子酒店。” “她跟谁一起走的?” “被一个男人……接走的。” 叶承欢心里一沉,“那男人长什么样子?” 前台小姐摇了摇头:“他在车里,我……我没看清……” “走多久了?” “好像……有两个小时了吧。” 叶承欢放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淡淡的道:“以后上班的时候不许睡觉。” 前台小姐乖乖的“哦”了一声,面色灰白的目送那个男人离开。 开车去往桔子酒店的路上,叶承欢心里着了火似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灵儿出事了。 来接灵儿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军方派来的特工,可他的直觉又感到不是。 灵儿既然能跟他走,就说明至少她是认识那个人的。 问题是那个男人带灵儿去桔子酒店干什么,为什么一去就是两个小时? 如果那个男人不是军方的人,又会是谁? 两个小时前,摄影棚。 记者:当初为什么会参加电影《超级偶像》的拍摄? 灵儿:因为这部电影就是我们自己,我还听了电影的主题曲,这首歌很吸引我,然后觉得戏份和台词很少,对我来说不太困难,可以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还有就是好奇心,自己很想有新的尝试,它的剧本也非常的吸引我。 记者:参加《超级偶像》对你来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灵儿:对我来说人生又多了一种色彩。 记者:能够出演电影,对一个歌手来说,是一个最高的层次,你怎么看? 灵儿: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但是我很幸运,我非常喜欢《超级偶像》的音乐,对于一个喜欢唱歌的人来说,这应该算是幸运了。 记者:演戏方面会有压力吗? 灵儿:比较有压力,因为会有不同的演员跟我对戏,每个人对戏的感觉也不同,当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感受进行发挥,但是很多自由的东西也要自己能把握到位。 记者:介绍一下你演的这个角色? 灵儿:当然就是我自己,只是我没有剧本上的角色那么好,希望能把自己变成那样的女孩。 记者:之前有参与整个排练吗? 灵儿:有简单的对戏,但是没有进行大舞台场地的表演,导演让我看完全场感受一下前后的情节。 记者:《超级偶像》里对哪个演员特别的喜欢? 灵儿:我觉得他们每个人演的都很好,太棒了,在每个演员身上都有我可以学到的东西。 记者:《超级偶像》里有没有让你特别感动的情节? 灵儿:有场戏特别的感动,在三个人分别的时候,合唱的片断很感人,是一首写给我们这些怀着梦想参加比赛的女孩的歌。 记者:《超级偶像》里面合唱的歌曲会收录你的专辑里吗? 灵儿:这个还不知道,要看大家是不是喜欢。 记者:拍电影会紧张吗?担不担心出错? 灵儿:会有,因为对我来说还是一个全新的尝试,我希望可以做到更好。不太担心出错,我觉得出不出错不取决于担不担心。 记者:会不会有忘词的情况? 灵儿:这跟参加“超级偶像”比赛不同,可以有足够排练时间,就像早上起床要睁眼一样,舞台上只要将表演做到位,基本上不用考虑忘词的问题。 记者:更多人关注《超级偶像》都是因为你,会不会觉得你抢了风头? 灵儿:当然不觉得,大家关注我是因为新歌手,而我参加这部电影只有演好这个角色,才会得到大家的关注,而且我在表演方面还是要学习很多。 记者:以后会考虑继续演戏吗? 灵儿:对我来说唱歌还是最重要的,演戏我不会当成重点来做。 记者:接下来还有什么活动要参加? 灵儿:会参加节目组在香港的演唱会。 记者:会演唱这部电影的主题曲吗? 灵儿:制作人还在构思之中,他会有新的想法来重新写一首歌,之前的歌曲也已经有别人在唱了,我不能算是定下来了。 记者:你说过会给粉丝一个惊喜? 灵儿:这个……真对不起,节目组不让说,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我只能告诉大家会是唱歌方面的惊喜。 记者:新歌会在什么时候推出? 灵儿:节目组不让说。 一句话出口,大家都笑了,采访室里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这时,灵儿的手机响了,她红着脸蛋,连连向大家说对不起,看了手机上的号码时,脸色又白了白。 出了采访室,她来到僻静点儿的地方,才接听电话,有些生气的小声道:“怎么又是你!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好吗?” 电话里传出一个少年的笑声:“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不接我电话的,你要是不接,我就一直打下去,直到你接了为止。” 灵儿的小脸蛋红彤彤的十分挣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呀!我有事,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别紧张,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而已,咱俩见个面,把事情当面说清楚了,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找你。可如果你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的话,那就别怪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不光会给你打电话,还会去酒店找你,然后在网上发你的照片,说你是我的女朋友……” 灵儿又羞又恼,实在受不了他下贱下去,她没想那么多,只想赶紧结束这段不愉快的纠葛,“你别说了,我答应你还不行么,只要你以后别再来骚扰我。” “呵呵,只要你给我这个面子,我保证说到做到。现在我就在酒店外面,你处理一下手边的事就出来吧。记着……别挂电话!” 说完后,那边并没挂电话的意思,显然是某种监督。 灵儿站在原地默默的忍着眼泪,半晌后才把心一横,回到采访室把自己的女经纪人叫出来,还没说话,脸就已经红到脖子根。 “陈姐,我……我可不可以出去一下?”灵儿低着头小声道。 经纪人都是风尘老手,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也以为灵儿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出了名之后便想着攀高附贵,于是暧昧的笑道:“是不是男朋友约你出去?” 灵儿摇了摇头:“不是的,只是普通朋友……也不是普通朋友,我们根本不是朋友……” 经纪人抚了抚灵儿的秀发,“别不好意思,想要成名这仅仅是第一步,在娱乐圈混,要是没有金主在背后挺你,就算你再优秀也红不起来的。” 灵儿吃惊的看着她:“陈姐,你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第530章给你点儿好玩的 “去吧,去了你就懂了。www.Pinwenba.com这边的事交给我处理好了。作为女人,有些事迟早是要懂的。” 灵儿听她的话有些古怪,看她的表情更古怪,只是她不知道对方话里的深意,所以也就答应一声,拿了自己的提包来到酒店大堂。 刚要出门的时候,她看到玻璃门外面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好像被某种东西阻隔了下忽又停住,返身走到前台跟前,跟前台小姐说:“要是有人找我的话,你就告诉他,我去了橘子酒店。” “好。” “另外……”灵儿刚说了半句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摇了摇头:“算了。” 原本和叶承欢约好的,他今天会来看自己,可天色到了这般时候也不见他的影子,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如果他不来,就是他又一次失约,如果来,就是自己失约。 她忽然觉得好孤独,第一次离开叶大哥,自己一个人面对事情,可她知道叶承欢这段时间公事很忙,又不想打扰他。 她咬了咬嘴唇,默默地走出酒店。 刚到了外面,被冷风一吹,猛地打个冷战,听到一声车喇叭声,这才抬起头,莹润的眸子茫然看去,就见一辆纯白色的宝马7停在门口,车头的氙气大灯一通爆闪,同时车窗慢慢放下,露出一张阳光而又略显青涩的脸。 看上去的那人也就十***岁的样子,一身韩流少年的装束,歪戴着棒球帽,帽子下面是一头韩式的黄色卷发,眉毛和眼睛刻刀般精致,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嘴角随着一翘,像极了某韩国当红男星,只不过多了几分稚气。 他把手指塞进嘴里,对着还在台阶上发愣的女孩打了个口哨,紧接着将发动机轰了轰,一边踩油门一边拉手刹,车头一下下的往前栽着。 灵儿摸了摸自己胸口,用力咽了下喉咙,这才来到车窗前,问了声:“远吗?” 少年往副驾驶努了努嘴,“先上车,很快你就知道了。” 灵儿没法子,只好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系好安全带,给你点儿好玩的。”现在离近了看,少年想要努力做出一副坏坏的讨女孩子喜欢的样子,可青肿的脸部肌肉却不给力,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反而有点儿怪异。 灵儿依言系好安全带,讶道:“不是要去吃饭吗……”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车子好似脱缰的野马,伴随着一个大角度甩弯,一头窜了出去,把灵儿狠狠的甩到座椅上。 少年似乎觉得自己对于戏弄女孩子很在行,开心的大笑声中,不住的轰起油门,打着双闪,爆着大灯,顺着笔直的大道疾驰而去。 看着不断飙升的计速表,少年的血液也跟着升温,等到油表接近200的时候,他甚至兴奋得不能呼吸。 这个时间早就过了下班高峰,这条路本就十分宽阔,偶尔可见一两辆私家车不紧不慢的开着,一个接一个的吃了宝马车的尾气。 他超的都是三十万以下的私家车,人家本着安全第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不会跟疯子一般见识。 少年却很享受的沉浸在自我意淫的快感中,一边飞驰,还偶尔做出几个蛇形机动的动作,故意把车搞得很颠簸,让身边的女孩尖叫出来。 灵儿的脸色有点儿发白,但很快又恢复好多,不是她不配合,实在是少年开车的水平更像杂耍,而且耍得让人一点儿都提不起兴趣来,就好像一个五音不全的人在KTV里卖力的狼嚎,自己很享受,旁边的人却昏昏欲睡。 她坐过叶承欢的车,那是以烧爆引擎的速度,在拥挤的路面上飞车,但坐车的人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颠簸,只要不去看车窗外面,就好像坐在舒服的高铁头等舱里一样稳当。 她也坐过阿尔巴的道奇战斧,那是一种坐着火箭冲向月球的感觉。 在经历过两位大神的调教后,见过大世面的灵儿不能不觉得身边这位太小儿科了。 少年爽了一路,直到车子来到橘子酒店,还觉得不够尽兴,在宽阔的停车场上还玩了几个“惊险”动作,最后一个甩尾后,把车停到酒店前。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很刺激,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改天我带你去我的FCC俱乐部玩玩,只有在最专业的跑道上才能把我的车技全都挥洒出来。”嘴角一翘,扭过头想欣赏下女孩子受惊的样子,可出乎意料的是,灵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表情平静如水。 “你……是不是太害怕了?”少年讶道。 灵儿闪着清澈的大眼睛,一脸无邪的道:“不害怕啊,有什么好怕的吗?” “咳咳……”少年干咳几声,心里实在憋火,换做别人坐他的车,早吓得叫妈了,可灵儿偏偏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一点儿虚假都没有,相反的,他自己还不清楚,那些坐他车叫妈的女孩们,有多少是真的。 好在代客泊车的服务生及时过来,破解了尴尬的局面,一上来就对着宝马车啧啧称赞:“韩少,又换新车了!宝马,真是好车,一定是原装进口的吧!” 韩哲露出几分得意:“你只说对了一半,是进口的,但不是原装进口。” 服务生抓着后脑勺笑道:“嘿嘿,我纯属菜鸟,你韩少才是大神。” “告诉你吧,这是经过改装的进口宝马。” “看我这脑子,你是FCC的会员,要玩当然得玩改装车了,这是咱们燕京哪个车厂改装的?” 韩哲笑了:“改装汽车是一门艺术,不是随便换个大轮毂,搞个大功率引擎就可以了,包括车子的臂挂、电子系统还有整车平衡性、稳定性、操控性都要仔细调教,国内的改装车都是垃圾,要玩就玩国外的。” “听说国外改装车都是天价……” “没钱就别玩车,像你这样的,一辈子也就看看汽车杂志、发挥下想象力算了。” “呵呵,别说这辈子,就算下辈子我还是个看杂志的命。韩少,给我讲讲,这车是国外哪儿改的,让我也开开眼界,就算玩不起,过过耳瘾也行吧。” “听说过hartge么?” “没有。” “hartge是德国著名的宝马改装车厂,它改装的宝马给原本就已经非常有名的家族注入了一股新的气息。经hartge改装后的宝马更富有运动气息、外观更漂亮,同时跑得也更快。这么说能听懂吗?” “当然能听懂,能不能再具体点儿?” 韩哲一边指着自己的车,一边讲解,其实他不是想给那个服务生浪费口水,主要是想在心上人面前炫耀一把。 “你看清楚了,在外观的改装方面,它采用经典的白色漆涂装,前面的扰流板全部由碳纤维制造,侧裙、后裙以及尾部4个镀铬的排气管,包括汽车底盘的螺帽都无一例外的使用这种材料。另外,原先的传统式车门,hartge也将其改为更为夺目的铡刀式开启,使原先便已相当迷人的外形上更添风彩。另外,它使用了hartge专用运动型轮胎sp1,配备19英寸跑车轮毂,具有非常强的抓地能力。hartge可调节式运动型悬架可使车身降低30mm,内含特制的弹簧和震动吸收器,可以满足人们苛刻的、强调运动性的操作。车头改进了新设计的前置导流板,新型的尾翼由一个不锈钢的运动型消音器、一对圆型尾部排气管。两款共轨柴油机118d和120d的最大输出功率分别可达到106kw和147kw。在方向盘、前脸及尾部等显眼的地方,都刻有hartge的标志,以昭示这是一款非同寻常的宝马车。” “啧啧,虽然我没听懂,但我也感觉这部车太棒了。” “快滚到一边儿,去做你下辈子的美梦吧。”韩哲随手把车钥匙扔给他。 服务生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进到车里,看看这儿看看那儿,简直爱不释手。 韩哲不屑的道:“会开么?” “看你说的,我是代客泊车的,开不好但开得动,不过这么好的车,我可不敢太冒失了,轻点儿开也就是了。” “再告诉你一点,这款车最大的优点就是操控性好,容易上手,不过……要是想榨出它的性能,可就需要点儿技术了。” “开车就像玩女人,再笨的男人都会玩,但要想让女人真的动情,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韩哲偷瞄了灵儿一眼,见她撇过脸去,蹙起了黛眉,那一池清水倒影芦花的样子,让他心里一阵麻痒。 他笑骂了一声,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灵儿走进橘子酒店。 酒店的规模并不算很大,但每一处都很别致,从中可以看出酒店设计师的匠心。 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要想做到华丽很简单,他只需要把黄金和水晶铺满墙壁,最难的是把每一处细节做到极致。 一进来就感受到优雅的格调,悠扬的琴弦声,仿佛把人带到欧洲贵族主义的时代,珐琅彩的餐具上烧制着精美的圣经故事,胡桃木的桌椅散发着深沉饱满的色调,就连雪白的台布都代表着那个英伦大工业时代最优秀的纺织造诣。 酒店里的餐客并不多,人们品着红酒,像绅士一样彬彬有礼的小声谈话,酒店里良好的格局,可以保证彼此的私密性不被打扰。 “听说这里的法式鹅肝是全燕京最正宗的,今天我专门带你来品尝一下。”烛火摇红,映着灵儿俏丽的脸庞,增添了几分难言的味道。 第531章桔子酒店 灵儿心里很乱,也很紧张,一分钟都不想陪他待下去,只想赶快陪他吃完东西,从此彻底摆脱掉这个讨厌鬼。www.Pinwenba.com “灵儿妹妹,你今天真美!”韩哲忍不住赞道。 灵儿脸色变了变,低下头去,手指用力的绞着衣角。 韩哲一笑,冲着服务生打了个响指…… 美味精致的菜品,可口的甜点,摇曳的珠光,宝石红的酒液,全都摆在面前。 灵儿低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偶尔偷瞄一眼,见韩哲根本没怎么吃东西,蕴含笑意的两眼磁铁般的盯着自己。 她心里扑扑乱跳,用餐巾抹了抹小嘴,小声道:“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晚餐。” 说罢,她就要起身离开。 “灵儿妹妹,这样做太没礼貌了吧,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吃饱呢?” 灵儿一怔,“你吃饱了吗?” “没有。” “那麻烦你快吃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回去做。” “灵儿妹妹,来之前我就说过,我们好好的吃了这顿饭,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难道最后一点时间也不给我么?” 他这么说话,灵儿实在没法拒绝,只好又坐下来,只是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 “你……你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灵儿道。 “除非你把脸遮起来,我就看不到了。”韩哲调笑道,这个时候他的心思全都扑在对面女孩身上,全然忘了自己脸上不久前被叶承欢暴打留下的淤青。 灵儿慢慢抬起头:“吃了这顿饭以后,你真的再也不会骚扰我了,对吗?” “其实那也不叫骚扰,只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没办法,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我喜欢你,可你不喜欢我,就算我真的得到你又有什么用呢。所以,我想通了,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她,只要你过的幸福快乐,我就满足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你不信,就算我说再多你也不会相信的,我在你眼里也许就是一个花花公子。” “不,我相信。我是在江边长大的,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我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也从来没有交过朋友,你比我好太多了,我一点都配不上你。我现在只是想把歌唱好,对得起喜欢我的歌迷,不辜负我家人对我的希望。” “我懂,千万不要说你是乡下女孩,就不配被人喜欢,我偏偏就喜欢你的单纯,在我眼里,你就是一颗水晶,没有一丝杂质的水晶,只要是人就想拥有。唉,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说我对之前对你造成的伤害很抱歉,这顿饭就算是弥补我的过错吧。” “没事的,都过去了,只要你……以后不要对别的女孩子做那么冲动的事就好了,我也很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快乐。” 韩哲拿起酒杯,苦笑一下:“没想到咱们俩最后一次见面竟然能聊得这么投机。那么,为了咱们以后都能幸福快乐的生活,我们干一杯!” “我……”灵儿犹豫了:“对不起,我不会喝酒。” “这是咱们喝的第一杯酒,我保证也是最后一杯,喝完这杯酒,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们再不会见面,就算有天偶尔碰到了,我也早把你忘掉了。” 灵儿咬着嘴唇,人家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要是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想到这儿,她只好拿起自己的酒杯。 “我先干为敬!”韩哲把杯中酒一口气喝干,然后亮了亮杯底。 灵儿喝了一小口便皱起眉头,最后还是小口的把杯里的酒喝光了。 不到五秒钟,她就感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好像有人打开她的头盖骨,往里面灌铅似的,越来越沉。 眼前的一切都变成重影,面前的韩哲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片飘忽。 她勉强站起身,说了声:“我……该走了……”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叶承欢奔向橘子酒店的速度,足以秒杀极品飞车,极品飞车只不过是游戏,而叶承欢和他屁股底下的马6却是真实存在! 比极品飞车更夸张的是,他此刻正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拿着手机,反复拨打灵儿的电话6次,前5次都是没人接听,到第6次的时候,索性电话关机了。 叶承欢越发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马上又拨打了阿尔巴的电话,希望那位姑奶奶能给他点儿线索。 好在这次她的电话里不是忙音,在响过三次之后,传来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叶承欢第一次感到阿尔巴的声音居然是这么美妙动听。 不过很快,她美妙的声音就给叶承欢心头蒙上层阴影,因为他只听了一句话,就可以确定,那个女人又喝高了! “死鬼,这些天你死哪儿去了……”这就是阿尔巴送给她魁首说的第一句话,而且是从那个让全世界歌迷都为之陶醉的美妙舌头迸发出来的。 “你没和灵儿在一起?” “灵儿?灵儿是谁?” 叶承欢怒了:“夏洛特,你猜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什么?” “我真想把你扔到黑水的实验室里,让那帮丧尽天良的混蛋把你改造成只会喝酒、不会吃饭的陪酒机器人!” 果然,叶承欢的话有了效力,那边似乎稍稍清醒了些,“哦,你是说灵儿么,她现在在哪儿?” 叶承欢问她,她反倒把问题抛了回来,黑暗风暴的人个个都是奇葩之辈,这个组织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叶承欢可以容忍每个混蛋的缺点,进而将他们的特长发扬到极致,可是这一刻,他有点儿难忍了,他现在最希望把那个喜欢醉生梦死的女人给揪过来,然后扔进发酵池里,把她变成酒糟之类的存在。 可是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压着火气问:“你在哪儿?” “哦,等下,我问问……”紧接着,电话里就传来女酒鬼向自己保镖询问的声音:“约翰,我在哪儿?” 不得不说,听了这句话,叶承欢崩溃得要死,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等阿尔巴回答他:“约翰说,我刚下了飞机,正在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电话里又是一通含混不清的嘀咕,阿尔巴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去过哪里,正向别人询问,“约翰说,我去了首尔,参加一场韩国政府举办的慈善活动。” 叶承欢没必要和一个醉猫再扯下去了,很显然,灵儿的走失阿尔巴是不知情的,他也没心思把这件事再告诉一个醉猫,除非他也喝醉了。 “我的问题问完了,在我还没见到你之前,你最好直接从车窗跳出去。”叶承欢刚说完这句话,便听到一阵呼叫声,不管怎么说,这个下属就算喝得再醉,神智再不清楚,至少她的忠诚还是不需要检验的。 叶承欢没功夫去管她是否真的跳车,就算是真的,她也死不了。 此刻,他已经凭着G***导航系统,冲进了橘子酒店的停车场,由于速度太快,硬生生的拉了一个长长的滑轮,轮子和停车场的地面擦出一道长长的尖利的刺耳的鸣叫,最后一下撞在停车位上一辆比较显眼的车尾,直接把那辆白色宝马撞出了停车线,马6则刚好停在它的位置上。 也许是冥冥中的某种天意,那辆车刚好就是刚被韩哲吹上天的宝马改装车。 叶承欢下了车,冷冷瞧了一眼惨不忍睹的宝马改装车,没心思理会旁的,径直走向酒店大门。 那个代客泊车的服务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拦在叶承欢身前:“你会开车么?你知不知道撞坏了谁的车?” 叶承欢冷冷的一笑,忽然一把揪住服务生的衣领,把他的身子提离了地面。 服务生吓傻了,他从没见过谁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居然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提起来,一刹那间,他甚至以为自己遇到了未来战士! “我现在用嘴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不老实回答的话,接下来我会换成拳头。”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 服务生连连点头。 “毛灵灵知道吗?” “知道。”自从毛灵灵夺得《超级偶像》冠军以来,她就成了燕京乃至神州的最红火的新星,没人不知道、没看过她,服务生自从见到韩哲和毛灵灵在一起,对韩哲的崇拜就很高涨,只不过当着男主角的面,不好意思向女神索要签名。 “她是不是在酒店里?” 他刚说了半个“是”字,就被叶承欢一把抛开,踉跄了几步才没摔倒,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叶承欢的人已经进了酒店。 橘子酒店一如既往的精致、雅致、别致,错落而有序的餐桌前还有四五对男女在品酒聊天,叶承欢扫了一遍并没看到灵儿的影子,他大步来到前台,用手指在吧台上敲了敲,“有没有看到毛灵灵和一个男人进来?” “你是?” “我是毛灵灵的哥哥。” “是的,两个小时前,她的确和一个人来过。” “他们现在去哪儿了?” “对不起,这涉及客人**,我不能告诉你……” 大堂经理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便牢牢的握住他的后脑,把他的脑袋一直按到桌子上,“我心情现在很不好,别逼我做出我不想做的事。” 大堂经理一阵窒息后,勉强用手指了指后面,等叶承欢的手放松些后才道:“我……我看到他们,呼……我看到他们去了客房部……” 叶承欢冷眸一凝:“去多久了?” “大约有半小时了。” “客房部在哪儿?” 第532章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想 “三层以上。www.Pinwenba.com” 叶承欢这才放开他,还“体贴”的给他捋了捋头发,最后拍拍他的脸蛋,“想报警随便你,不过你最好想想后果!” 说罢,叶承欢大步走开,直奔电梯大门而去。 搭着电梯,来到酒店四层,果然看到客房部的招牌,叶承欢来到礼宾台前,服务小姐微笑道:“你好,请问要桑拿还是开房?” “找人。” 服务小姐上下打量了下:“找谁?” “我妹妹。”叶承欢眼里精光一闪的同时,他的手很“礼貌”的揪住了服务小姐的头发…… 看着自己心上人倒在桌上,韩哲心花怒放,转过身对着一个送酒的服务生竖起大拇指,那人笑了笑,捧着酒瓶转身走开。 选择橘子酒店并非偶然,他在这里“办过”的女人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为此,他当然也出了不少钱,买通了这里的不少人。 在酒里下药这种事早就不用他亲自操作了,只要他一个暗示,这里的服务生就会给他安排好一切。 人家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受了他的好处,更重要的是,他们清楚韩哲的身家地位,这种人在燕京就算做点儿离谱的事,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也就是说,人家不是畏惧韩哲,而是畏惧他的家庭背景。 韩哲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灵儿,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白色粉末的小瓶,自言自语了一声:“还是日本货比较给力。” 他拍了拍灵儿,刻意问了几声,女孩鼻息沉重,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他招手叫来服务生,很平静的道:“我女朋友喝醉了,帮我找个房间让她休息一下。” 服务生心领神会,作为韩少忠实的跟屁虫,他可没少帮他干这种肮脏的勾当,对韩哲的这番套路早已驾轻就熟。 他应了一声,帮忙扶起昏迷过去的灵儿,跟着韩哲一起进了电梯。 客房是提前就开好的,一路上有这个服务生的“关照”,他们很顺利的来到房间里,把灵儿轻轻放在床上。 服务生看着睡态安详的女孩,水灵灵的一把能掐出水的感觉,睫毛微颤,黛眉轻蹙,胸微微起伏,看得他都怔怔的站在那里,一阵神往。 显然,这妞比韩哲过去找来的那些明显高出好多档次,那种纯美的样貌,以及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处子幽香,绝对是打击男人的致命武器。 而且,这个女孩他还认识! 韩哲不客气的推他一个趔趄,“你特么眼馋啊!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想!” 服务生十分尴尬的把目光挪开,“韩少,要是我没看错的话,这妞可不是一般人啊,她可是现在风头正劲的大明星,你这次是不是玩太大了。” “去你妈的!跟你有关系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服务生有点儿冒汗,“我是怕……万一将来要是出了事……” 没等他说完,韩哲便道:“出了事我兜着,别忘了我是什么人,别说是一个小明星,就算是娱乐公司的女老板又怎么样,在燕京这一亩三分地,你是不是觉得我韩少的能量太小了!” “不敢,不敢……大家朋友一场,我只是为你担心……” “去你丫的!就你这种人也配做我朋友,你再敢说这话,我特么大耳瓜子抽死你。”韩哲扬起手摆出要打的架势,吓得服务生连连后退。 韩哲指着他鼻子叫道:“你特么别给我来这套,不就是想要钱么,老子又不是不给你,可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的话,我一定要你好看!” “是,是,你放心,我绝不会说的。”服务生汗涔涔的道。 韩哲从怀里摸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叠百元大钞,然后随便甩到对方脸上,“滚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服务生从地上捡起钱,连连鞠躬,被韩哲踹了下屁股后,这才兔子似的跑出了房间,随手把门锁好。 韩哲看了眼床上兀自昏迷的女孩,仰起头长吁一口气,摇了摇脑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小瓶,从里面取出一粒蓝色小药丸丢进嘴里。 没过一分钟的时光,他身体就来了感觉。 他脱掉外套,十分霸道的晃着身子来到灵儿跟前,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好好打量了一番。 咕咚! 他深深的吞了一大口口水。 他轻轻的趟到灵儿身边,生怕打扰了对方休息一样。 转过身,面对女孩沉静的呼吸,他伸出的邪恶的手僵在半空里,一时间竟无法下放。 身边的女孩对他来说就是女神,他第一次和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靠的如此之近,让他反而有点儿手足无措。 这一点,让他吃惊。 他玩过的女孩子可不少,像他韩少这样家庭背景的男孩,想要找个女孩玩玩,并不算什么难事,但他这人对于异性还挺偏执,不需要他怎么费事就能主动上床的,他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感觉那和花一千块钱跟妓女包夜没什么区别。 他自己都不能不承认:男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送到嘴里的不喜欢吃,偏偏喜欢吃不到的东西。 就好像刚刚抓到一只最好的猎物一下子还不舍得要吃似的,韩哲欣赏了半晌,越看越喜欢,一想到灵儿在舞台中央光彩夺目的样子,他的心跳顿时加速。 有时候往往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比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要刺激得多。 韩哲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强烈得让他几乎窒息。 一想到当今最红最火的少女明星就要被自己压在身下,他的喉咙里一阵阵火烧,小药丸的药力正在快速迸发,感觉血液粘稠得好像酱子。 他等不了了,一秒钟都等不了,再等下去他真的会爆炸。 他三两下便脱掉上衣,露出白皙的上身,连裤子都等不及去脱,就扑在少女散发淡淡兰香的身体上。 嘴里的热气灼烧着女孩雪白的脸蛋,嘴角扬起一丝狞笑:“你他妈的不是不喜欢我么,等老子给你开了苞,狠狠的要了你,看你还装不装。” 就在他的嘴巴刚要贴上灵儿小嘴的刹那,门外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房门都倒了下去,不知砸碎了多少块地砖。 韩哲吓了一大跳,整个人条件反射似的从床上弹起,惊骇的看向外面。 只见,从灯光下走来一个无比黑暗的轮廓,看不清样貌、看不到表情,整个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韩哲莫名的胆颤,“你是谁!” 他说了三个字,那人便已幽灵般的跨过十米的距离,一把揪住了韩哲的头发。 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让韩哲有种那人的手臂暴涨的错觉。 韩哲疼的哎呦一声,下意识的扬起拳头,没想到他就那样被那人揪着头发给扔了出去。 砰!咵嚓! 这位拥有柔道黑带的小伙子就好像破皮包似的被人扔了出去,整个人砸在客厅的茶几上,把茶几砸折两截。 韩哲嗷的一声,感觉自己都要裂开了,疼痛感让他的身体扭曲不堪。 叶承欢根本没给他爬起来的时间,他几步跨过去,扯住韩哲的胳膊,又是随手一抛。 韩哲的身子横飞出去,在空中转了两圈后,重重的砸在对面墙上,又是一声巨响,把墙上的一副油画震掉,窗台上的几支花瓶统统震碎。 韩哲蜷缩成一团,不住的咳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承欢一点儿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接连把他扔出去,砸到墙上,天花板上,把墙壁都砸出个凹痕,把上面的吊灯都砸碎了下来。 像这样抛了四次后,韩哲再也不动弹了,叶承欢冷漠的用脚踩着他的脑袋,掀开他的眼皮,这才确认,这小子已经昏了过去。 一大桶冰水兜头浇在韩哲身上,他打了个冷战,慢慢苏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正不着片缕的被人绑在椅子上,他的对面是一个男人的背影,两手似乎在摆弄着什么。 他挣扎不开,又惊又怕,骂了起来,“混蛋,你是谁!你这么做早晚会后悔的,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人停住,慢慢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支针管和一瓶药剂,空洞的眼神毫无感情的看着少年。 “是你!”韩哲这才认出那人就是元武道馆把自己暴打一顿的男人,又看到他手上的针管和药剂,一阵莫名的紧张袭上心头。 叶承欢不言语,面无表情的走向他。 “你……你要干什么,你拿的是什么,我……我警告你,我……我……你别乱来,我保证你会后悔……” 叶承欢不理他,照样来到他跟前,一把握住他胳膊,也刚好他这段时间没好好剪指甲,锋利的指甲直接刺进韩哲的皮肤里,渗出几滴鲜血。 他只是用指甲在玻璃瓶上划了一圈,顶端被齐齐划掉,然后,他慢条斯理的把针头放进透明药液,一点点的将里面的药液抽取出来。 这才举起针头,放到韩哲面前,挤出一线药液。 然后,他连消毒棉都没用,也没给韩哲的皮肤做任何消毒处理,径直把针头刺进他的胳膊。 随着一阵推送,针管里的药液一滴不剩全都送进韩哲的体内。 他越是不慌不忙的,韩哲就越是害怕,很快便满头大汗,连头发都粘湿了,下身很快就尿了一片,尿液顺着椅子滴答到地上。 他平时嚣张惯了,连个指头都没被人动过,突然看到如此诡异的场面,吓得六神无主,连说话都变结巴,声调都有点儿太监:“你……你干什么,我警告你……我警告你!我家里可不是一般人,你这么做是要坐牢的!” 叶承欢从始至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拿起针管瞧了瞧,确认所有药液都打进去后,才道,“知道我刚才给你注射的是什么吗?” 第533章比斯巴林 “是什么,是什么,告诉我!”由于恐惧,可以很清楚看到韩哲的眼珠都布满了血丝。www.Pinwenba.com 叶承欢依旧淡漠的道:“英文叫比斯巴林,国际学名叫硫化喷妥撒纳剂,一种神经性的炎症型药物,国外的特工部门把它研制出来对付那些不愿意开口的顽固分子,当这些药剂注入体内的时候,你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会感到无比的疼痛,没有人能够承受。一分钟,只需要一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摧毁人的生存意志,你从来都不会像现在一样那么渴望死亡。我给你注射的只有2CC,是最低的剂量,不过对你这种没受过什么苦的少爷羔子已经足够了。” 说罢,他做了个很遗憾的手势,把针管扔到地上,事先,他早已带了无指纹采集的手套,就算国际刑警用最尖端的设备都无法找出端倪来。 他来到门口,从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衣服,照旧往肩上一披,然后头也不回的道:“你不是喜欢玩处子么,我从疯人院给你找了个痴呆,现在就在卧室床上。所以我事先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就可以开始编故事了,不至于在警察询问的时候,至少你不至于会手足无措。” 他刚走出去不见了背影,忽然又闪身回到门口:“对了,那根针管是我给一个瘾君子借的,至于你小小年纪会不会染上艾滋病,我建议你还是多向上帝祈祷吧。” 说罢,他便披衣走了出去,刚走出没几步远的时候,就听到房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嚎叫,基本都会动容,但叶承欢的嘴角却颠覆性的扬了下,快步下了楼来到停车场,一头钻进那辆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子的马6车里,然后回过身看了眼车后座上兀自昏迷不醒的女孩。 皱了皱眉头,打了半圈前轮,车子徐徐启动,稳稳的驶上街道。 此刻,有雾,星月无光。 在距离燕京三百公里外的一个海滨码头,黑沉沉的海水中忽然某处一个个头颅,由浅滩的沙地拖着沉重的海水一步步走上岸边。 总共五个身着黑皮紧身衣的蛙人,背后背着鼓鼓囊囊的防水行囊,头上戴着金属框架的防水镜片,在松软的沙滩上踩出一串诡异的印记。 望了一眼四周迷蒙的空气,五个人陆续解下自己的帽子和防水镜,解下背囊,开始检视自己带来的物品。 当先这个人,身材中等,却出奇的精干,刀削般的脸孔上挂着一丝不亲风尘的冷漠味道,鼻梁高挺,嘴唇猩红,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脖颈上,发丝中间掩映着的是一张惨白无血的面容。如果仅凭背影和这张脸孔判断,很多人都会以为他是个女人。与众不同的是,他的眼瞳几乎看不到白色,不管是谁,只要看过一眼这双黑色的瞳仁,都会永生难忘。 这个人代号:红龙,M国人,是想当初叱咤风云的红龙组织创始人,据说曾经由于干过几票大买卖,一度被人称为美洲第一杀手,却在某神秘组织的领袖“屠夫”出现后被挤到了第二位。 出道三十年中所接任务从没失败,曾有“不败神话”的外号,可此外号也因“屠夫”的出现而失色不少,为此他对“屠夫”恨之入骨。曾专程找到屠夫进行对决,那场对决的结果没有人知道,但从此红龙便成为屠夫的助手,死心塌地的辅助他创建了“沉默的羔羊”。 在屠夫突然淡出后,红龙便接过这个组织的教鞭,成为杀手界闻风丧胆的头号人物。 在他后面的那个人,一头劲健的短发,一张筋肉饱满的脸孔,躯干更是健壮无匹,但走起路来却没有一点声响,甚至比狸猫还要轻捷。 这个人代号天狼,原本是“血狼”组织的创始人,与红龙几乎同时出道,从出道以来就一直和红龙角劲,两个人曾被称为一生的敌人。 不过,也由于屠夫的出现,从原来的美洲杀手的第二位掉到第三位。 不过不同于红龙,对于超过他的屠夫,他是心服口服,曾在手下面前公开表示过对屠夫的钦佩,后来主动放弃自己的组织,投靠屠夫,接受屠夫的领导,在屠夫隐退后,竟心甘情愿的接受红龙为组织老大,自己则退居第二位。 天狼右边的那个男人,身材娇小,五官精致,行动起来举止优雅而迟缓,来到岸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自己检查自己的装备,而是精心的理理长发,百般呵护的望着自己一对雪白无暇的手掌。 他的手掌纤细而修长,每个指节都是那么的均匀,每个指甲都修整的非常漂亮,就仿佛在烟花浸润多年的十根酥魂媚骨。可是当这样的一对手掌抓起一把AK47时,却能够从容有力的退膛上膛,装卸弹夹。 这个人叫开膛手杰克,是六年前美洲杀手排行榜上前十中唯一一个没有组织的杀手,为人也是神出鬼没,据传他最喜欢的用电锯把人活活劈开,年轻时曾挑战“红龙”和“天狼”而全身而退,因此而出名。 谁也不知道他后来为什么会忽然加入到杀手组织里。 最后面的两个人一个叫“冰冷的手术刀”,一个叫“上帝之吻”。 之所以叫做“冰冷的手术刀”据说是因为他的父母曾经都是外科医生,他系统的学习过医学专业,并且第一个将自己天马行空的医学造诣运用到杀手行业,以近乎偏执的喜欢解剖活人而著称。 据说,他每杀一个人,总喜欢取走那人身上的一块器官作为自己的研究标本。 出道两年来,他从一个默默无名的杀手,一下子串升到美洲第八,这对于一年一变的美洲杀手排行榜来说,也只是出现过第二次,而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就是屠夫出道的时候。 他正在检视几把锋锐无匹的匕首,还时不时用猩红色的长舌舔舐一下锐利的锋刃,脸上带着对血腥味道的宗教般的狂热表情。 “冰冷的手术刀”旁边的那人是“上帝之吻”,据说他从小生长在某地孤儿院,失却了父母关爱不说,还受到孤儿院几位黑心护士的长期虐待。 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将一枚门框的金属合页磨制成尖刀,然后用这样的尖刀杀掉那三个护士,还把她们的心脏挖出来吃掉。 在被警方羁押几年后,被屠夫收留在“沉默的羔羊”,从此得到培养和重用。 据说他在杀人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一种极度亢奋的奇异笑容,但一切都只是传说,没有人可以准确这种诡异的表情,因为真正看到过这种表情的人都已经死在他的手下。 任何一个杀手组织里也许都有天生喜欢杀人的,但没有几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如果没有食物、没有钱、没有美酒、没有女人的话,谁也不会抽风到为某个老板做无私奉献的地步。 那个人之所以能请到这些奇葩,除了过往的时光里有过几次愉快的合作外,他出的价钱是可以令任何人砰然心动的,另一方面再看,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钱摆在面前,这几个冷血到无语的家伙也不会巴巴的赶来。 如果可以用一句话概括“沉默的羔羊”的办事原则的话,那就是用最短的时间、最快捷的方式,把目标干掉,然后拿钱、拍屁股走人。 这当中没必要有任何拖泥带水的东西,更不用和雇主见面,随便找台电脑,接受任务,输入用户名密码看看自己的账户就可以了。 检视完毕自己的装备之后,红龙向自己的同伴做了个奇怪的手势,“现在对表!” 另外四个奇葩倒是很听从他的话,一起对了时间。 红龙看了下自己的300米防水美国特种部队专用的军工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午夜,上面的G***卫星定位导航清晰的显示着各个方位的标点。 四周围除了海浪拍打沙滩的响声,死一般的寂静。 今晚的天气仿佛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一样,浓雾是最便于杀手们行动的,红龙唇边舔到一股浓郁的海水腥味,仿佛已经舔到某人血液的味道…… 他取出掌上电脑,看了一眼上面那个男人,在他眼里,照片里的这个人已经和一具冰冷的死尸没有什么分别! “那个人的图片已经发到你们的掌上电脑里,现在,确认目标!” 大家从背包里取出三防掌上电脑,打开查看。 “都看过了吗?”红龙问道。 开膛手杰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原来……所谓黑暗风暴的魁首,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很想用电锯剖开他的肚子,看看那样的人和一般人有什么不同。” 冰冷的手术刀并不同意他的意见:“那样就太浪费了,还是留给我做标本实验比较有价值。” 上帝之吻道:“我希望能看看他的心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天狼鼓着眼珠道:“你们这帮变态!我们接收到的任务不是实验,而是干掉他。只有亲手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任务才算完成,很显然,这一点最适合我。” 红龙摇了摇头:“你们都说错了。不是谁都能成为黑暗风暴的魁首。说不定还没等我们动手,我们这些人就已经成了他的标本。” 天狼冷森森的道:“难道,你觉得凭我们五个人的实力还解决不掉他么?” “是的。”红龙很肯定的道:“有没有听说过全亚洲大名鼎鼎的曼陀罗,就连那个组织的领袖四十七都被他干掉。” “四十七很了不起么?”天狼冰冷的一笑,抱起胳膊,任由海风掀起他湿漉漉的长发,傲然道:“在我眼里,他什么也不是。” 第534章蓝色药剂 “也许正如你所说,四十七不算什么,但你知道四十七是怎么死的么?”红龙提醒道。www.Pinwenba.com “怎么死的?” “听说过‘神罚’么?” 天狼悚然动容:“你说什么,神罚?你是说他是被北风之神用神罚干掉的?那只存在于传说中,这怎么可能?” 红龙没言语,没言语就等于言语。 天狼怔怔的半晌无语。 上帝之吻深深的吸了一口大麻:“神罚是个什么东西,别忘了,我们还有更厉害的家伙。” 说着,他拿起一支针管,把一股诡异的蓝色药液注入自己的身体。 没过一分钟的时间,那股蓝色药液并没消失,而是随着他的血管快速蔓延,很清楚的可以隔着皮肤看到,荧光色的蓝色药液,随着肌肤从手臂从动脉血管一直蔓延至脖颈,然后上了脸颊,脸上一条条,一块块的,好似爬满了蠕动蓝色蚯蚓,诡异之极! 同时,他的骨节发出阵阵爆竹般的劈啪声,他低下头,两手捧着海滩上的沙子,身子颤抖得好似筛子。 过了足有两分钟后,他才慢慢抬起头来,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和身上的蓝色已然消黯,只是脸色更加苍白,满头浑身大汗,好似生了场大病。 随即,他嘴角扬起一丝无比诡谲的笑容,拿起剩下一点点蓝色痕迹的透明玻璃瓶,用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声线道:“感谢上帝,我们还有蓝色药剂,区区5ML就可以让他入地狱!” 冰冷的手术刀对他报以一笑,也从背囊里取出一小瓶蓝色药剂,慢慢注入自己的身体…… 等到五个人全都注入蓝色药剂,完成不可思议的蜕变后,红龙等身上的蓝色荧光消失后,才道:“北风之神可能怎么也想不到,他躲到神州照样还会有我们这样一群朋友拜访。” “就算他能想到我们,也不可能想到博士已经研制出了蓝色药剂。” “所以……” “他非死不可!” “他不光要死,而且还会死得很值得,我的手术刀正等着剖开他的肚子,我相信下届的诺贝尔医学奖非我莫属!” “在你剖开他的肚子前,先让我用一下他的尸体。”上帝之吻小声的用商量的语气说话,可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他想做什么从来不会跟任何人商量。 红龙掩饰不住眼里的兴奋光彩:“伙计们,是历史创造了我们!” “不!是我们将创造历史!”开膛手杰克毫无感**彩的道。 “好了,现在,你们需要安静一下。”红龙拿出电话,拨了一串电话号码,等电话里传出低低的一声,才道:“嘿,我们到了!”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停了两秒钟,直接挂掉。 红龙直起身,看着远处的夜空中开来的一架军用直升机,道:“伙计们,好好享受我们的晚餐吧!” 京郊某军事基地的一间秘密会议室里,叶子明看着刚刚挂掉的手机屏幕,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方刚忧虑的道:“子明,你这么做要是被老爷子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叶子明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肯定不会说出去,只要你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他眼里闪过的一丝令人发指的阴厉,让方刚都对他觉得陌生,“我当然不会说的,可是……为了一个叶承欢,有必要动用外军么?” “我再说一遍,他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是北风之神,黑暗风暴的魁首,全世界最可怕的危险分子,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带着他的爪牙给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造成大麻烦,他甚至可以利用他强大的情报网和军事科技能力,在两个超级大国之间挑起战争。为了燕京乃至神州的安全,我们除了干掉他别无选择。” “我们派出那么多军情特工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一个人么?” “他是幽灵,幽灵懂吗,我们派出去的是人,人是对付不了幽灵的,只有魔鬼才能对付幽灵。如果他那么容易就能被我们的人干掉的话,我们的军事基地也不至于遭到他的羞辱,叶家也不至于会让他那么轻松的来去自如。我们自以为钢铁一般的防御圈,在他面前,比一张纸都要脆弱。” “子明,恕我直言,我还是觉得这么做有点儿不妥。老爷子的意思只是想把那小子抓起来,给他一个下马威,可你居然要背着老爷子要他的命。还有,你居然把黑水的势力引入神州,将来要是控制不住,对燕京的安全就是一次重大威胁。” 叶子明俊朗的面容不再那么好看:“方刚,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叶家的一个警卫官而已,而我,是叶家未来的家主。道理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将来就算老爷子知道了,他也会理解我的作为。你以为的燕京的安全部门真的有那么坚不可摧么,老方,只能说你在国内当兵当太久了,你要是放眼向外看看,就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利比亚战争,你知道这些战争之后获利最大的是谁么?” “当然是美国佬,因为战争本就是他们发动的。” “错了,最大的受益者不是美国,而是黑水和黑暗风暴这样的佣兵公司。他们是战争贩子,是死亡的掮客,哪里有战争,哪里有利益,他们就会出现在哪里,他们不属于哪个国家,更准确的说,他们是一群没有祖国的军人!各国政府痛恨这帮人,但在战争中又离不开他们,他们和各国政府有时候是朋友,有时候是敌人,当是朋友的时候,他们是靠战争吃饭的生意人,当是敌人的时候,他们随时会撕掉伪善的表面,将对方政府置于死地,而任何一个政府都拿他们没办法。这就可以理解,美国佬的战斧导弹为什么会瞄准那些穷困潦倒的异教徒,却对总部设在本国的最大的恐怖组织黑水视而不见。”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要想对付黑暗风暴,最好的办法,唯一的途径,就是动用黑水,他们是死对头。一个是新兴的佣兵组织,现在风头正劲,目前已经渗透进了全世界最大的几个军火市场,另一个则是老牌的军火巨头,黑水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到一个新兴组织瓜分自己的市场。所以,这几年来,黑水和黑暗风暴在多方面展开较量,如今已经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所以,我找来黑水对付北风之神,他们自然乐意之极,甚至分文不取。就凭着北风之神在燕京这一条情报,其价值对黑水来说,就无法估量。” “你找来的那几个人能对付得了他么?” “他们全都隶属于北美地区最大的杀手公司……沉默的羔羊,这个公司在几年前依托黑水,但属于黑水的独立机构序列,从来不对外公开。这些人的简历连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除了他们的老大屠夫外,他们都是这个机构的主脑,如果将来你有幸看到他们的简历,一定会让你吃惊得眼珠子掉了。更重要的是,金钱,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概念,如果能干掉北风之神,那将会给他们的职业生涯带来无与伦比的骄傲!” “你确定他们一定能杀了叶承欢?” “如果他们做不到,那他们就是我的炮灰。我还有更厉害的底牌,就算叶承欢会七十二变,也必死无疑。何况,不管他们能不能做到,对我们都是百利无弊,就算他们杀不了,也能激化黑暗风暴和黑水的仇恨,到时候解决叶承欢根本不用我们,他们还有更厉害的强手,‘沉默的羔羊’的一号人物……屠夫!” “屠夫是什么样人?”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人既然能亲手创立‘沉默的羔羊’,让这些杀人魔王亲甘情愿的为组织效力,那么,他至少是一个可以令世界震颤的人物,只要他肯出现,叶承欢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他现在在哪儿?” “据说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就连美国的谍报机关至今都不知道关于他的半点讯息。” 说到这儿,方刚略带复杂的感叹道:“子明,我真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太多了。” “这不是聪明,而是能量,我从小出身于军旅世家,虽然我现在从商,但也是半个军人,我明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军人的最高境界。” “我跟了老爷子十年,第一次做出背叛他命令的事,作为一个军人,我是失败的。”方刚颓然道。 “老方,你错了,作为一个军人,只有战胜敌人,才是最大的胜利!”叶子明肯定的道。 “如果那小子真的是叶家的人,你要是杀了他,老爷子能和你善罢甘休么?” 没想到一句话出口,叶子明立马青筋暴起,大声道:“我再给你说一遍,他不可能是叶家的人,叶家也不可能有那样的败类,懂吗?” 方刚满头冷汗,点了点头:“好吧,我听你的,希望你做的是对的。” 叶子明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做了个手势:“好了,我是叶家的人,总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点你就放心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看看黑暗风暴那几位不速之客,让你好好观赏下他们的丑行。” “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几个人?” “我已经说过了,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魔鬼、幽灵,对付他们就必须用点儿非人的手段。”说着,叶子明再也不说一句话,转身出了房门。 第535章沉默的羔羊 一间地下囚室里,没有阳光,没有面包,更没有可以笑声,有的,只是摧毁神经的血腥味和焦臭味,还有足以让人崩溃的安静! 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心脏也随之有节奏的抽搐着,扔掉了没子弹的武器后,没来由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空空如也,好像离开了那把金属的凶器,灵魂便失去了支撑随时会崩塌。www.Pinwenba.com 过了片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身体内空荡荡的感觉根本和自己的猜想无关,其实是由于骨头扎穿了皮肤,导致伤侧胸腔负压完全消失,左侧的肺叶萎陷了造成的。 某种程度上,他感觉自己肚子里的脏器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纷纷开始远离破了洞的半边身子,从肚子中间开始向右边移动,如同有只手在拔弄着给什么东西腾位置似的。 所有的内脏都压在没有受伤的右肺上后,原来还能正常工作的半套呼吸系统,也开始出现无法负荷的现象……窒息。 仿佛吸进来的空气都赖在肚子里不愿意出来,自己则就像一个吃撑了还要在喝瓶啤酒的暴食者,从里向外撑的肚皮胀痛到恶心。 他忽然发疯的揪开衣服,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刺出皮肤的骨碴抓去。 “摁住他!这小子想自杀!” 他的手还没摸到自己的骨头,便被几只手给摁住了。 “啧,太残忍了,这家伙是被导弹击中的么。如果伤口进风,他就完蛋了!氧气袋拿来!快!” 一条热乎乎的东西将他包起,原来麻木的皮肤开始有了知觉。 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轮廊逐渐清晰,正在身前忙手忙脚的是一个军医,“别动!如果不想死的话,我现在要把你的开放性气胸改变为闭合式气胸,如果碰到你的骨头会痛,你忍一下……” 看着他手脚利落的掏出无菌棉垫和纱布盖住伤口,然后用大块的胶布将伤口封盖住。 “你很幸运!似乎脏器没有严重受损和内出血。”那家伙看他疼的直皱眉,“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硬骨头的病人,整个胸腔都要裂开他居然都没叫疼。” “军医,你的话太多了。”随即,一个毫无人道主义的声音说道。 “好吧,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要控制你的情绪,现在,你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军医的话说完,针头已抽出。 眼前一阵明暗闪烁,刚刚聚起的意识又开始消散。 朦胧中,单薄的意识渐渐回归,梦境一般的感觉里有几声哗啦哗啦的铁链声。 他想睁开眼,可眼睛肿得不像样子,好似两片千斤闸门。 他用尽全力也只挤出一丝缝隙,发觉自己已经被吊了起来,身上挂着破烂衣服,稍稍一动,头上的绞盘和铁链就发出哗啦呼啦的响声。 没有想像中到处堆放的杂物和垃圾,乳白色的石灰墙巳然涂过多次,干燥崩裂的白色石灰层中夹杂着层层暗红色,看上去像涂了番茄酱的干奶酪。 不只是电椅,还有铁笼,炭椅,电钻,带铁钩的皮鞭、窒息头罩、斩首台等大量各色奇怪刑具,摆满了整个房间,凶恶的造型和上面未干的血迹看上去就让人头皮发麻。 最显眼的是一台很普通的粉碎机,那是市政保洁用来清理树枝和垃圾的机械设备,可是出现在这种地方,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绞肉机! 对面放着一张不小的餐桌,餐桌旁的几张椅子上的漆已经脱落,桌面上有一台微型录像机还有一台二十英寸的液晶电视,抽满烟头的烟灰缸边上放着满是勾子和锯片之类的小东西。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面前的人,一个大个子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软面条一样提了起来,随即一记重拳掏在他肚子上。 扑! 一口血水飚射出来,直接射到了对面墙上,悬着的身子被打的前后摆动了半天。 虽然对他这种饱经阵仗的人来说,这一拳的力量并不算大,但此时没有腹肌保护,力道直透内脏,疼得他肠子都抽成一团。 对方想要得到的哀嚎并没听到,而是一阵讽刺的笑声,“呵呵呵呵……你是女人么,女人都比你有力气。” “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如果破裂牵扯伤口及腹壁动脉引起内出血,那就没救了!”军医伸手抓住了挥拳准备再补上一记的大兵。 “放手!”大个子语气平稳的命令。 两人僵持了片刻后,军医叹口气还是退开了,松开手退了一步,“反正我警告过你了,如果他真的死了,后果自负!” “我当然想清楚了!”大个子漠然的扭过头来,还没看清楚他出拳,一记强有力的重拳便砸在了脸上,这一次力道之大,直接将他的身子秋千一样荡了起来。 他的身子还没停下来,这一拳便把他肠胃里的呕意给挤了出来,还没把胃酸吐出,一只厚实的大军靴便光临了他的脸,只来得及感觉到穿插着鞋带的钉眼刷过鼻粱,便听见下巴嘎巴一声响歪到一边,整张脸都没了感觉。 哗啦一声,在他身子往下坠的时候,铁链被人放开,整张脸狠狠的亲吻了地面。 一股猛力兜着头脸把他身子掀起,脑袋由于突然向后仰起,脖子的关节发出一声脆响。 随即,头皮便传来碰到硬物的刺痛,接着听见“砰”的一声响,后脑勺一麻眼前发黑便要晕过去。 可胸口撕裂般的剧痛,还是生生的唤醒了他的神经,重新把他拉回到残酷的现实状态。 “他是胸部受伤,那我就打他的脸吧,这小子的骨头硬,嘴巴更硬。”大个子用脚尖挑着他的下巴,将顶着地板的脸翻起来看了看,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一拳,打得他鼻血狂流。 那人弯下腰去,揪着他的头发,把脸贴了下去,“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鬼门关,知道我是谁么,我是阎王爷,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把我们想知道的说出来,就不用再受苦。” 他撩起半只眼皮来,十分狰狞的一笑,一口混着血水的浓痰吐到那张黑脸蛋子上。 “我让你给我硬!把他扒光!”大个子狠狠的擦掉脸上的浓痰大叫一声。 话音一落,边上便冲上来三个黑影,七手八脚把他身上的血衣扯掉。 “小子,我没空和你废话,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除了你们五个人之外,黑暗风暴到底还来了多少人,你们的魁首是不是北风之神,他是不是就在燕京,他的真名叫什么!”大个子用鞋尖点了点他脱臼的下巴,疼得他一阵颤抖。 他只是翻了翻眼睛,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脸上便传来钻心的剧痛,可他照样倔强的笑了起来。 “这种时候,你居然还笑得出来,看来你是喜欢这个感觉。”话音未落,大个子又一记重拳打在脸上,这次被打断的是鼻梁骨,喷涌而出的鼻血满脸都是。 他扬起拳头又要下手的时候,忽然有个声音在后面说道:“别打了,你没看出来么,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他愕然回身,就看到叶子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囚室里。 “叶先生,您怎么能来这种地方,放心吧,这小子交给我们了,我们一定能撬开他嘴巴。” 叶子明没理他,也没再看他一眼,径直来到囚犯跟前,伸出一双洁白无瑕的手,扶起了满身血水和泥泞的人。 那人全身像散了架子似的,拼力的想要挣开,却感觉对方的力量强大而沉稳,不由得稍稍一愣,任由对方把他放在椅子上。 “给他一身干净的衣服。”叶子明低声说了句,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不可阻挡的气魄。 有人给他换了身干净衣服后,叶子明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轻轻的给他擦着脸上的血水,英气逼人的眉头微微紧皱了几下:“对不起,他们太粗鲁了,让你受苦了。” 椅子上的囚犯撩起肿得不成样子的半拉眼皮,看了一眼,冷笑一下,照样没有言语。 叶子明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第一张就是叶承欢的,他把照片放到那人面前,“这个人你一定认识吧?” 那人只看了一眼,便把头转到一边,“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像你们这样低级的审讯方式对我根本无效,先来硬的,再来软的,威逼利诱,就连三岁孩子都看得出来,你从我身上永远不可能得到什么。” 叶子明一点儿都不生气,歪歪嘴角点了点头,又拿出第二张照片,“那么,这个人你肯定认识……” 那人只看了一眼,脸上便有了丝微妙的变化,照片由于年代久远边角有些发黄,一看就是十几二十年前拍的,上面是一个男人抱着个小男孩,一看相貌就是父子,两人同时对着镜头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这张照片你从哪儿找来的?” “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照片上的人。” 那人的脸绷紧了,目光显得有些闪烁,攥着拳头,闭着嘴巴,还是一句话不说。 “看来你的记忆力并不怎么好,还是让我来启发一下你吧。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叫林远瞻,是东方国际前任总裁林远东的胞弟,曾经也是东方国际的元老级人物,地位仅次于现任总裁,也就是他的侄女林佩珊。当初,他为东方国际也是立过汗马功劳的人,可是,这对叔侄的关系到后来并不怎么融洽,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东方国际发展壮大起来后,林佩珊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最后还是把她的叔叔送进了监狱,恐怕他的余生都要在那里度过了。” 第536章鬼门关 那人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叶子明,一字字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着急,听我慢慢说。www.Pinwenba.com据我了解,在这场林氏家族的内部斗争中,还有一个人扮演了关键角色,那就是林佩珊的丈夫,叶承欢,也就是第一张照片上的那个人。而他之所以能帮林佩珊兵不血刃的扳倒林远瞻,还有一个人居功至伟。想知道是谁么?” “谁!” “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小男孩,也就是林远瞻的儿子,林国风!” 那人身子一颤,眼睛里闪出一丝震惊和复杂。 叶子明忽然提高了声音:“林国风,男,林氏家族第二代成员,林远瞻的独生子,也是现任总裁林佩珊的堂弟。早年曾留学美国加州大学伯里克分校,攻读电气工程学,能够熟练掌握五种语言,在校期间拿过两次校长奖学金和五个A+的成绩。 命运是个奇怪的东西,如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许现在他会是家族企业的中坚力量,或者是美国某跨过公司的高级管理层,也或者是一个杰出的电气工程师。可是,一切都在某一天被改变了,从此他的名字就和一个神秘组织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 就在他即将毕业的时候,有一次,他到附近的一家超市买东西,恰好一伙刚做完任务的佣兵,打算在当地停留一天,也去了这家超市买食物。 中情局的特工根据情报尾随而至,双方就在超市展开一场火爆的枪战,混乱中,那伙人劫持了林国风逃出当地,千里奔行到了美国和哥伦比亚边境线,在守候在这里的同伙接应下,利用哥伦比亚的热带雨林做隐蔽,成功逃过了中情局的追捕和海岸警卫队的巡视。 在哥境内潜伏的这段时间,那伙人看中了林国风的潜质,于是一通威逼利诱,逼他加入他们的组织,成了一名雇佣兵,从此成了一个没有祖国、只为金钱和战争活着的战争机器。 我说的没错吧,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当然懂,你比任何人都懂,因为,你,就是林国风!” 那人眼里闪过几分焦灼,几分恼怒,还有几分野兽般的凶狠,恨不得立马扑过去,把对面的男人生吞活剥。 不过,很快他便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叶子明不动声色,他笑,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笑,等着他笑完。 “没错,我就是林国风,黑暗风暴的佣兵,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战争机器,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什么叫佣兵!” “是吗?可是我很奇怪,你既然是有血有肉的人,为什么会帮着别人搞垮自己的父亲,难道普通人都会像你这样么?” 林国风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马上又恢复了冷笑:“我说过,你不要试图从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黑暗风暴的拷问训练比这里要残酷一千倍,也有效一千倍,可我还是熬过来了。” “其实,你和别的佣兵不同,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有的为了钱,有的是想要从战争和死亡中寻找人生刺激,有的是为了仇恨,而你,之所以加入黑暗风暴,从一开始就是被人逼迫的。以你显赫的家族背景和优秀的留学经历,你完全可以过另外一种生活,而不是整天和死神打交道,活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 “看来你的确不了解佣兵,我和黑暗风暴的其他人一样,除了金钱、女人、刺激之外,支撑我们走下去的还有另外一种东西。” “什么?” “信仰!” “佣兵也有信仰,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佣兵也是军人,我们的信仰就是军人的荣誉!关于这一点,你永远也不会懂的,而且你也别再浪费时间了,无论你怎么做,你从我身上都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叶子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国风看了半晌,本以为他亲自出马,用不了三言两语就能让对方就范,没想到这个人的意志比铁还坚硬!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雇佣兵,更不是他期望看到的。 林国风的表现让他有了某种挫败感,同时,还有一种冷笑话似的讥讽感。 他对接下来的审问有点兴味索然,站起身,用纸巾擦拭着沾了林国风鲜血的手掌,对那个大个子的军人说了声:“你可以继续做你的事情了,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对黑暗风暴的朋友特殊照顾一下,我想他一定需要更高级别的享受,我也很想知道他意志力的底线在哪里。”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林国风被架上了电椅,冰凉的皮带扣住了四肢。 他没有反抗,因为这种情况下,应该留着力气对付“更高级别的享受”。 当然他看到墙上一张满是血污的白纸时,他露出了几分复杂的笑意。 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人体遭到电击时的反应。 1ma:人体能感受到的最小电流。 5ma:电击处强烈麻刺。 10ma:小便失禁,失去行动能力。 25ma:呼吸困难,血压上升,人体可以忍耐的极限。 30ma:强烈痉挛,心室颤动,呼吸停止。 75ma:出现不规则心跳。 100ma:心跳停止。 3kv:死亡。 6kv:身体迅速燃烧并且碳化。 大个子一边给他的手脚带上电击钳,一边恐吓道:“你可能想象不到在神州也会有这种残酷的刑讯方式,需要提醒你的是,这里不是外交部,不需要冠冕堂皇的外交辞令,这里是军方,军方做事是没有上限的,只要出于***的需要,国家机器随时可以无情的摧毁一切,包括保护战俘的《日内瓦公约》。” 林国风淡淡的道:“像我们这种人从来都不会相信《日内瓦公约》。” 大个子看到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反倒微微吃惊,很快裂开嘴一笑,露出阴森的牙齿:“我再提醒你一次,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电刑被称为终极拷问,它造成的痛苦与其它刑罚不同,是很难忍受的,即使是再坚强的人,在强烈电流的刺激下也会禁不住狂喊嘶叫。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所有的受刑者的下场无不惨绝人寰,被过大的电流烧成焦炭的还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这种该死的折磨是可以持续进行。不会象有些酷刑那样,当痛苦达到极点时全产生麻木的感觉。当对受刑人反复施用电刑时,其痛苦程度将会一次比一次强烈,而且如果掌握得好,即使受刑人痛苦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也绝不会昏迷过去,这对刑讯是十分有利的。这也是电刑较其它刑法更严酷、更惨无人道的地方。而且有时候,被加以电刑审问时,不是你骨头硬、忍耐力强就能挺过去的,长时间被强电流通过身体时,全造成受刑人神经系统紊乱。一个人如果遭受两三次电刑,就会变得神情呆滞、反应迟钝,身心受到极大摧残,在长时间重复的机械式讯问下,身体自己会不由自主的招供。就算经过了比较温柔的电流,一个月你都吃不下东西,机能紊乱的感觉在半年后仍时有发作。” “省点儿力气留给我吧,这些学问我比你懂得多。” 大个子表情发僵,呆呆的看着他:“你真的不怕死?” “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拿出点儿诚意来吧,兵人!” 大个子咬了咬牙,嘎巴,用铜环扣住林国风的脚,组成电流回路,“我保证,你很快就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灵儿所在的酒店门口,叶承欢扛起从后座上抱起灵儿,一只脚关上车门,大步走进酒店。 自从被叶承欢威胁了一下,前台小姐再也不敢打瞌睡了,上班比任何时候都警醒,眼看着那位祖宗抱着灵儿回来,面部表情显得有些僵硬。 她作势想问什么,被叶承欢一个冷酷的眼神给逼了回去,只能艰涩的吞了下喉咙,傻傻的瞧着他抱着女孩进了电梯。 半晌,她才回过神来,连忙拿起电话快速拨出一串号码,小声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来了……” 叶承欢抱着灵儿来到她的房间,进去才发现阿尔巴已经回来,好像一只睡不醒的醉猫。 可她擦枪的动作以及她手里的沙漠之鹰一点儿都不马虎。 见叶承欢抱着灵儿回来,她马上起身过来,大着舌头问:“叶,这是怎么回事,灵儿妹妹发生了什么?” 叶承欢冷冷的瞧了她一眼,把灵儿轻轻放到沙发上:“没什么事,她只是中了别人的迷药。” “什么!是哪个狗娘养的混蛋,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一个不值一提的流氓,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叶承欢知道韩哲是谢秋妍的儿子,就算不考虑这些,他也不会轻易把那小子干掉,好在灵儿并没受到伤害,韩哲也已受到应有的惩罚,估计这个时间他早已疼得昏了过去,2CC的药剂足够让他记一辈子的。 “不管是谁,我必须杀了他!”阿尔巴提着枪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走,一个踉跄,身子撞上门框。 叶承欢捏了捏紧锁的眉头,沉声道:“夏洛特!” 阿尔巴马上像被人点了穴道似的,啪的一声,双脚并拢,立正站好。 “我现在命令你,老老实实的呆在灵儿身边,要是她再出半点儿岔子,你就给我滚出黑暗风暴。”叶承欢连看都懒得看那个醉猫一眼,低着脑袋,揉着褶皱的眉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焦灼。 第537章终极拷问 全燕京现在都密布特工,何况他刚才还给拱卫首都的防空导弹基地那么大一个惊喜,他就不信,人家会做缩头乌龟,恰恰相反,他们会动用更强大的力量,找到他,然后摧毁他,甚至可以不计一切代价的摧毁,包括他的身边的一切人和物!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叶承欢更清楚一点,军方,无论是哪个国家和地区的军方,做事从来是不计代价的。www.Pinwenba.com 就算,他们在战斗中干掉了这个国家的最标志性建筑,他们也会用“安全防范”四个字来做托词。 更重要的是,国家政权的根基是军队,这一点就注定了,只要那帮四处搜索自己的军方人士不破坏“安定团结”的社会局面,就可以用任何方式达到他们的目的。 叶承欢第一次感到一种情绪,纠结! 他完全可以一个命令调集黑暗风暴过来,事实上,在过往的日子里,他也不是没那么干过,结果是,当地的政府机器被摧毁,试图阻止他的各种人遭到惨无人道的屠杀。 然后,他和他的组织就可以乘着支奴干运输直升机,从世界的一个角落飞到另一个角落,去领取他们可观的报酬。 可是呢,现在不是从前,这里不是海外,也不是那些他想要领取报酬的地方,事实上,他做事已经不需要任何报酬,虽然他表面上还在给人依赖老婆生活的假象,但,这对于不熟悉那个组织和他的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更何况他心里还埋藏着一个秘密,那个秘密甚至让他这么多年来都忘不掉,甩不开,扯不碎! 那不仅是一个秘密,也是一个问题,他最需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他看着自己的手下阿尔巴,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主要是因为他觉得她现在不适合醒来)的灵儿,在他去寻找那个答案之前,他必须确保这两个女人没有危险。 叶承欢很少以魁首的姿态下命令,这次他真的有点儿恼火了。 听了魁首的命令,阿尔巴酒醒了一半,乖乖的坐了回去,拍了拍发昏了脑袋,胸兀自起伏着。 等神智稍稍回归了些,阿尔巴才开始心平气和的问他发生了什么,叶承欢刚要开口,屋子里的灯光突然灭了! 随即,一切归于沉寂! 停电了?可房卡还好端端的插在门口。 屋子里漆黑一片,叶承欢的视力倒是不受什么影响,只是他有种预感,这不是一般的停电。 阿尔巴下意识靠近了叶承欢一些,不是寻求保护,而是要给予保护。 多年的战斗习惯让她在这一刻麻痹的神经立刻强制性的锐利起来,握枪的手沉稳有力,虽然她也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还是用商榷的口吻道:“不会是真的停电了吧?” “不会是停电,外面几栋楼都有灯光。”叶承欢指了指窗户外的其他大楼。 叶承欢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见阿尔巴起身走向窗口附近的位置,顿时神色一凛,“危险!” 话音刚落,不等阿尔巴反应过来,落地窗外,骤然冒出一片橘火! “哒哒哒哒哒!噼里啪啦!” 刺眼的橘火一通爆闪,数不清的子弹击碎了玻璃,整块玻璃窗好像正在融化的冰块一样坍塌下去! 阿尔巴得到叶承欢的提醒,本能的紧绷神经让她迅速反应过来,一头缎子似的金发波浪般起伏中,第一时间扑向躺在沙发上尚自昏迷不醒的灵儿。 她必须保护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孩,所以在橘火一闪的刹那间,她以绝伦的速度扑在灵儿身上,一个利落的翻滚动作,抱着女孩,两个人一同翻下沙发,同时拉着沙发也跟着掀了起来,刚好把她们两个挡住,形成一个相对安全的掩体。 子弹不停打在沙发的各个部位,撕碎了真皮面料,将里面的填充物打得四散飞溅,很快飘满了整个屋子。 当叶承欢回过头去,就见阿尔巴嘴角挂着血迹,脸色十分苍白,还紧张得在对自己做着战术手势。 叶承欢眉头一紧,“阿尔巴,你中弹了!” 不说还好,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被他这么一提醒,精神力顿时崩溃,抱着灵儿的手也渐渐松了下去。 不过,外面的子弹并不懂得怜香惜玉,更不会因为阿尔巴受伤而停止杀戮。 叶承欢的担忧还是应验了,只不过他没想到对方的人会来的如此之快! 阿尔巴不甘却又无力的握着枪支,快速流失的血液让她的体力像开了闸的洪水般外泄。 哒哒哒哒哒…… 子弹,无情的撕扯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炫目的火星。 枪火闪烁了一阵后,终于停了下来,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弹药味和烟尘味。 一切又归于平静,只不过此刻的平静却如此诡异,如此揪心! 在宝蓝的苍宇下,还有几个孤寂的身影于城市的霓虹中徘徊,啪的一声,一支烟卷被点燃,似乎在向外面的人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银色的星星跳跃在他的指尖,七彩的繁华点缀在男人胸前,眼眸滑过黑暗,视线之旅的千万光年,他仿佛可以触摸到这个都市里暗流涌动的时尚,感受着流行的变幻莫测。 静谧的夜,仿佛它早已洞察了一切,风仿佛被某人的泪水埋葬在空气中,凝碎成一道瑕光,瞬间消逝在这茫茫的黑夜,昏暗的路灯颓败地发出微弱的光。 窗外的阳台上,慢慢闪出两个人的轮廓。 本就被大口径枪械洞穿的玻璃,就跟纸张一般脆弱,两道黑影用手一拍,玻璃渣滓碎了一地。 当两条黑影沉重的脚步踏入客厅,单手托着m230重型机枪,长长的弹链就缠在臂上,他们冷漠的扫视了自己造成的杰作后,目光首先锁定的是地上的两个女人,然后他们面无表情的举起枪,打算送阿尔巴与灵儿去见上帝。 平日的阿尔巴不会畏惧这样两人缓慢的举枪动作,但此刻的她为了保护灵儿,已经中弹挂彩,连呼吸都很困难,尽管心里倔强不甘,可手里的枪却怎么也举不起来。 叶承欢见状,自然不会信手旁观,几乎是眨眼就冲到了两个人面前,两只手同时抓住了他们握枪的手腕。 枪口喷吐火蛇的刹那,子弹射偏到了屋子的一脚,爆出闪亮的火花。 两个人一声不吭,本能地作出了反抗动作,试图用拳头分别攻击叶承欢的胸膛和双眼! 叶承欢眉头一皱,与这两人一近身,越发感觉她们不像普通人,他们更像是纯粹以本能在战斗的机器! 但他没空细想这一古怪的现象,因为两人的拳头已经要落到他身上。 一刹那间,本能骤然爆发,直接形成强劲的气场,让两个人力量澎湃的拳头在距离身体一分的情况下,无法靠近半点儿。 叶承欢双手猝然发力,将两个混蛋直接甩出了落地窗。 两条黑影如同是断了线的风筝,从高楼坠落出去,再也看不到了。 叶承欢没心思去管他们的生死,正要去检查阿尔巴的受伤情况,窗子外边的阳台上又闪出一个人的轮廓。 虽然看不到他的面目,但几乎可以感受到在那里,正有一双凌厉如风的目光,穿过铁一般的重重黑雾,向这边袭来! 下一刻,黑芒乍现,耳畔风生飒然,袭来的不仅有凌厉如风的目光,还有无数个可以瞬间致人死命的黑暗芒点。 叶承欢原地转动一匝,停止动作时,手掌上已经多了一把黑漆漆的钢针。 随手丢在一边,钢针落地时发出叮叮的响声,清脆悦耳,但这种声音对很多人来说都意味着,死亡顷刻来临。 忽然一阵阴风卷着浓郁潮湿的夜雾,裹挟着嗤嗤的凄凉风声,异常迅疾的袭面而来。 无数个细小零丁的金属物,打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摆在角落的几只花盆被这道密集的剑雨打成稀巴烂,墙上的一副**女人的油画也被洞穿了无数个洞,样子显得有些诡异。 金属与墙体碰撞时发出的无数细碎的火花在如此夜雾中显得有些诡异,奇怪的碰撞声更像是一曲午夜咏叹调,沉闷而又令人心悸。 一切归于平静后,叶承欢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头来,依旧站在刚才的位置,淡定若斯的捏着剩下的半只烟卷。 他迎风而立,全身的气场已经凝聚。 “砰”的一声响,房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撞开,硬木材质的房门破碎不堪,一股呛人的烟尘还未散去,烟尘中一个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迎着走廊里透进来的光束,叶承欢清楚的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 白,已经不足以形容这张脸孔的色调,因为它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就仿佛被人丢进高浓度的次氯酸钙和氯化钙溶液里反复漂白过多次一样,尤其是这个人的尖利下巴在暗淡的光线中异常醒目。 那人毫不客气的拿起叶承欢丢在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支点上,等吐出第一口烟雾后,用审判者的口吻很随便的说了句:“你打算怎么死?” 叶承欢盯着他,说道:“你想让我怎么死?” 问的精彩,回答的也很绝。那人的脸部肌肉略微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如果可以理解为是笑的话,那么这种笑容就太过另类了。 “你是谁,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红龙!” 叶承欢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红龙,美洲大陆最臭名昭著的“国宝级杀手”,没想到今天拜访自己的会是这样一个重量级嘉宾,看来今晚自己真够走运的。 “谁是你的雇主?” 第538章国宝级杀手 “你见过有人会去停尸间回答死人的问题么?”怪胎不屑的回答道。www.Pinwenba.com “你当这里是停尸间?当我是死人?” “你说呢。” “可是现在我还好端端的活着。” “我保证你很快就会死的。” “好吧,那就请你快点儿。” 红龙不由自主的瞥了对方一眼,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淡定和从容让他惊奇,他一句话也不会多说,因为在他眼里对方早已是个死人,谁会愿意和死人说话。 “你不怕死?” “怕。不过我很怀疑你的保证能不能实现。” 红龙阴惨惨的沉声叫了一声:“动手吧,混蛋!” 话音刚落,左边“轰”的一声巨响,左边的墙壁竟然凭空破了一个大洞,一个身躯魁梧健壮的男人裹挟着无数灰土从墙壁的另一边撞了过来,那边的床上正坐着两个开房偷情的男女,紧紧的抱在一起,显然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连哭都不敢出声。 叶承欢皱了皱眉,干咳一声:“你们是黑水的人!” 天狼拍拍脑门上的灰尘,啐掉嘴里的尘土,随手拿起一块玻璃碴子,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嚼了几口:“北风之神,你的废话太多了。” “看来黑水的蓝色药剂已经研制成功了。”叶承欢不动声色的道。 “算你走运,在你死之前,我先转达一下博士对你的问候。”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专程去拜访那个老鬼的。” “可惜你没机会了。” 天狼可不是一个容易欣赏别人的主儿,他俯视的姿态轻蔑的看了叶承欢一眼,就好象一只狮子在打量一只等待被猎食的麋鹿。 他从叶承欢的脸上没有得到任何想要得到的讯息,他的表情无悲无喜,好似空谷里的湖泊。 天狼不由得愣了下,平时只要自己出场,凭借那股慑人的庞大的气魄,就能把对方压迫到萎顿的状态,对面这个男人没有一丝紧张,这让他感到有些诧异。 蓝色药剂的作用在体内已经到达顶点,杀戮的**犹如脱缰野马,一秒钟也等不下去。 下一刻,他的身体呈现弓形紧绷起来,熟悉他的人都清楚,这是杀人前的最后一刻酝酿。 虎啸龙吟般一声咆哮,天狼庞大的身躯猛然跃起一米多高,用他可以一下打倒一面墙的钢铁拳头,向叶承欢胸口奋力袭来。 红龙就那样在一旁淡淡的看着,他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一拳可以生生扯裂对方的胸骨和内脏,甚至可以洞穿对方的整个身体。 天狼没有专门武器,因为对于他的力量和身手来说,一切的武器都是累赘,如果非要强拉硬扯的话,他手臂上捆绑着的两幅特制的合金钢板,就算是子弹,也无法洞穿。 比铁还要坚实的拳头,加上两幅钢板,还有无可比拟的超强力量,如果被这一拳打到身上,就算是头牛,也会顷刻倒毙。 更可怕的,是蓝色药剂的力量! 视网膜上已经清晰的映出比车祸还可怕的拳头,还有那张狰狞的脸孔,拳未到,一股子劲风已将叶承欢的发丝层层掀起。 天狼高兴得还是太早了点儿,他的拳头已经接近对方的衣领,却陡然扑空。 强大的惯性作用,令他脚下一个踉跄,向前疾走两步,一拳把对面木质书架击成碎片。 叶承欢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上,连踩在浮尘上的印记都没有变。 天狼愕然转身,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想明白这个问题了,叶承欢的左脚蓦然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踢出,快如疾风骤雨,结结实实的拍在天狼雄厚的身体上,两百磅的身躯便如断线的风筝,斜斜的飞出他刚刚洞穿的那面墙壁,刚好落在隔壁狗男女的床上。 咵嚓一声,那张经过狗男女多次检验都很结实的床轰然倒塌,在空气中掀起一阵浓重的尘粉尘土。 两人看到这种场景,两眼翻白,一声没吭,直接昏倒过去。 天狼,这个杀手***上排名前列的神级人物,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以这样的姿态,被人终结了性命,连不甘心和报仇雪耻的机会也没留下。 他躺在废墟里,还大瞪着眼睛,最后留给这个世界的是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表情。 蓝色药剂可以将人身体的最大潜能激发出来,却不能保证一个人在内脏被震碎的情况下还能活着。 红龙不仅没有为孤狼的死感到吃惊和惋叹,反而为他鼓掌祝贺,那神态就仿佛看到自己的朋友杀死了自己的仇人,“精彩!完美!除了黑暗风暴的魁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得这么好。” 叶承欢露出厌恶的表情,就好像在看着一只狗在吃屎:“别浪费台词了,你们还有多少人,都出来吧。” 红龙慢条斯理的用手指揉揉眉心,“通过你刚才的表现,估计我很难完成这次任务了,这也是我出道以来第一次失手。” 叶承欢意味深长的说道:“每个人都会有第一次的,你要学会习惯!” “我虽然杀不了你,但我十足的把握可以杀掉你的女人。”说着话,红龙对着阳台的方向拍了两下手掌。 “红龙,你忘了‘沉默羔羊’的信条了。”随着这个媚声媚气的声音响起,上帝之吻一步三摇的从阳台走了过来。 走近了才看清楚,他手里好像牵着一线细细的钢丝,另一端好像通到阳台外面,他手上一紧,从阳台下面慢慢升起一个女孩的身影,双手被钢丝高高吊起,嘴里不知塞着什么东西,一对凄美如雾的眸子看到叶承欢时,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响声,想要挣扎,但整个身体悬在虚空,根本无从借力。 这个女孩正是灵儿! 叶承欢眉头一紧,下意识的转向一边,只见阿尔巴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昏了过去。 上帝之吻回望一眼,唏嘘道:“唉,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尤其是像她一样让我产生强烈嫉妒感的女人。” 手上一紧,女孩的身影慢慢上升到不可预知的高度。任谁都会想到,这个时候,只要他手劲一松,灵儿就会从几十层楼的高度坠落,后果可想而知。 叶承欢不喜欢被人拿人质要挟,一点儿都不喜欢,他暗暗埋怨自己,光顾着照顾那帮混蛋,却忽略了重点。 “这么做不觉得很俗套么,可不可以换点新鲜的?” 上帝之吻邪魅的一笑:“最俗套的办法之所以经常被人使用,正说明它有效。不过说句实话,要不是有沉默羔羊的信条,我很希望能和你这样的男人做朋友。” 叶承欢立刻感觉到对方在刻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果然,这个念头刚刚一闪,背后一道冷风飒然而至! 他没有回头,事实上,现在回头也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整个人忽然啪的一下倒翻过去,两脚稳稳的落在地面,刚好躲过这一记致命偷袭。 微弱的光线下,只见那个卑鄙的偷袭者握着一把闪亮的弯刀,最显著的特点是,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尽管早已愈合,皮肉还是翻卷不堪。 可他手里的刀一点儿都不含糊。 他就是开膛手杰克! 他最喜欢的是用电锯把人劈成两半,只不过今晚的任务有点儿特别,那东西虽然拉风,却不适合携带,所以他只好带来了他钟爱的廓尔喀弯刀。 这种刀是一柄中等长度的弯刀,在日常和战斗中每个廓尔喀士兵都佩带在身。 在他们手中,它是一柄令人敬畏的剃刀般锋利的武器,也是一个切割工具。 事实上,人刀已经合二为一,俨然是他们手臂的延伸。 当来复枪不能发射,或者子弹打光时候,廓尔喀人就会拔出廓尔喀刀,以无以复加的勇气狂风暴雨般与敌人作殊死斗争,这种景象诞生了廓尔喀刀的传奇色彩。 廓尔喀刀,一直作为一种超级干净利索的屠杀武器,敌人在两刀刺中之后,往往软缩下去,临死都会惊奇于如此仁慈的刺死,因为它是神速的刺杀。 廓尔喀弯刀扬名是在1814年,英国派出3万大军远征尼泊尔,1.2万名廓尔喀士兵迎战。 这些尼泊尔的山民们,用弯刀和土枪把装备精良的英军打得落花流水。 这种刀可以一下劈开碗口粗的树干,当然也能劈开人的肚子,这就给了开膛手杰克钟爱它的最好的理由。 没有多余的对白,只有疾风暴雨般的劈砍,每一刀都是阴狠、毒辣、致人死命! 只过了几个照面,叶承欢就受够了这个该死的混蛋和该死的躲闪,眼看着又是一刀劈开,他没躲没闪,而是伸出了他的手掌。 用手掌去对付锋利的弯刀?连开膛手杰克心里都是一震! 没错,叶承欢就是那么做的。 一刀能把人斩首的廓尔喀弯刀,居然就那么被叶承欢一只手握住了。 他的手好端端的,连破都没破。 就在那个嗜血混蛋一愣的功夫,叶承欢的另只手并没闲着,他高高的扬起巴掌,一道蕴含天地奥义的弧线在开膛手杰克的视网膜闪过。 砰! 伴随着极度沉闷的一声,那家伙的脑袋离开他的身子,狠狠的砸在墙上,变成一只装满零碎的破皮囊,粘稠的东西在巨大的物理性破坏下,被挤压出来,在墙上涂了一大片。 空气里很快有种腥臭的味道,让人作呕。 他的下半截尸体还没倒下,叶承欢的手硬生生的掏进他的肚子,从里面扯出一大把热气腾腾的内脏和肠子,用手一握,立马碎成不堪! 血腥的场面,就连上帝之吻和红龙看到,都是一阵痉挛。 第539章这种风格 叶承欢把沾满血的手在尸体的衣服上擦干净,才转向他们:“喜欢这种风格的死法吗?” 残忍!无以复加的残忍! 叶承欢用自己的方式把残忍的内涵,**裸的摆在两个职业杀手面前。www.Pinwenba.com 上帝之吻和红龙同时咽了咽喉咙,像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说实话,这样另类的死法他们完全不能接受。 红龙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已经多了把蛇形弯曲的锋刃,这把异常古怪的刀刃黝黑,上面分布着亮晶晶的雪明炭铁,刀身上布满各种花纹,如行云似流水,美妙异常。 他把刀身在面前一立,冰冷死硬的刀锋仿佛散发出一股神奇的气场,红龙额前一缕飘逸的头发应声折断,这把刀的神奇令人咂舌。 他定定的说了句:“要么你死,要么她死!” “这是单选题么,可惜你连出题的资格都没有。别以为拿把大马士革刀就能唬住人,能杀人的刀才算是好刀。” 红龙嘴角动了动,像是在笑,又像是表示惊异,低眉审视着自己的锋刃:“这种刀已经在世界上绝迹很久了,能认识它的人绝不会很多。” 他看着这把刀的眼神发射出异常兴奋的光彩,掩饰不住对这把刀的欣赏。 “我对你的刀不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放了那个女孩,我保证会轻点儿杀死你。”叶承欢道。 上帝之吻笑了,笑得非常怪诞,“我真的很佩服你,到这种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信?”一道魅影,幽灵的速度,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到了上帝之吻面前。 上帝之吻的笑容僵住,笑声就仿佛被一把从天而降的利剑从中斩断。 “你没机会了!”叶承欢发出了自己的宣判。 他的手已经到了对方腿间,轻轻一捏…… 上帝之吻不敢相信的张开嘴巴,马上有东西塞进他的嘴里。 他还没感觉到疼痛,就被叶承欢一脚踢出窗外,眨眼便没入沉沉的黑暗中。 这个性别存在诸多商榷的诡异男人,就这样被人以惨无人道的方式,终结了性命。 叶承欢双脚已经踩到上帝之吻刚才站立的位置,气定神闲的打量着红龙,脚下就是系着灵儿的那根钢丝。 也就是弹指之间,美洲大陆四个最著名的杀手先后挂掉,红龙忽然感到一股无形的杀气在空气中流转,慢慢包裹他的身体。 他心里没有恐惧,只有悲哀,为什么这样一个伟大的对手不是自己的朋友,而是仇敌。 但即便对方的实力再强大,他现在诸多掣肘,无从施展。 红龙双手握刀的姿态诡异而凄冷,血拼的目光在虚空中凛冽如风,叶承欢静静的站在那里,脚下紧紧踩着那根致命的钢丝。 此刻,这根寻常可见的钢丝已经把他和灵儿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这也意味着,他要保持目前的态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必须保持下盘沉实,只有手臂是他唯一可以动用的武器,但血肉之躯又怎能抵挡大马士革刀的凌厉攻势? 刀锋所向,对着叶承欢的脸颊悄无声息却又迅捷的刺来,刀锋里射出的凛冽气息,将他的头发拂动起来,他的视网膜里已经清晰的映出那道慑人心魄的白芒,刀尖距离他的嘴唇也仅仅只有一指的距离。 叶承欢只用两根手指,就稳稳的夹住了刀尖。 红龙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推刺,刀锋便如生生筑牢在两指间一样,任凭他怎么用力,也纹丝不动。 红龙的额角已经冒汗,他从来没见过这样传奇的招式,甚至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铮! 叶承欢两指交错,指间的刀便拗成两断,刀尖和地板碰撞发出一声清脆。 红龙脸色一变,叶承欢的拳头便砸了上来。 咚! 这次他没被打飞,一切动作反倒定住,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嘴角渐渐溢出一丝血痕,顺着下巴流淌。 叶承欢再没管他,抓着钢丝,把灵儿慢慢放了下来。 灵儿面色惨白,等到稳稳的到了叶承欢怀里才睁开眼睛,马上感到有种力量正在她的心头涌动,给她驱散了所有的阴翳和恐惧,晴日的暖阳般裹着她。 灵儿怔怔的看着他,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叶承欢一句话没说,抱紧女孩的身子,把她的头埋在自己怀里。 回到屋里时,红龙还定定的站在那儿,只不过此时的他从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留出几道暗红色的鲜血,毛骨悚然。 灵儿捂住嘴巴才没叫出来,忍不住后退两步,坐倒在沙发上。 叶承欢扶起已经昏迷过去的阿尔巴,摸了摸她的呼吸,十分微弱。 他皱了皱眉,看了下她的后背,果然有个弹眼,血水还流个不停。 “嘿,炽天使,我是不是该为你念圣经祈祷了。”叶承欢道。 阿尔巴勉强睁开眼睛,惨白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上帝是不会收留我的,我更不想下地狱。” 看到自己的部下还不至于挂掉,叶承欢才稍稍释然了些。 叶承欢用手指捏了捏阿尔巴的衣领,脸上闪过一丝怪诞,“东西呢?” 阿尔巴用眼神指了指自己胸口,“我没有把东西藏在衣领,而是放在了罩罩里。” 灵儿脸蛋一红,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有呆呆的瞧着叶承欢把手径直伸进女人的衣服里,在她胸口来回摸索一番,半晌才出来,阿尔巴居然一点儿怨恨的神色都没有。 看到这儿,女孩睁大眼睛,根本不明白叶承欢在搞什么,阿尔巴都伤成那样,他居然还对她做那种事。 不过,她很快看到,叶承欢拿着女人的文胸端详了下,忽然刺啦一下撕开,从里面掉出十几粒白色的小硬颗粒。 叶承欢捡起一些,用手指捏碎,均匀的洒在阿尔巴的枪伤处,每过三秒钟,血便立刻止住了。 在这么危险的时刻,他当然不可能有那种心思,干他们这行的,随时都有挂彩的可能,所以每个风暴队员身上都会秘密藏有救急药品,当然,出于效忠组织的考虑,除了救急用的止血粉之类,还有一粒比较显著的白色药片。 氰化钾,俗称山埃。中文别名:山奶钾。白色粉末或结晶。致死量为10毫克/千克。相对密度:1.52,熔点:634.5。遇酸会产生剧毒、易燃的氰化氢气体,接触皮肤极易侵入人体,引起中毒。 可以通过水解苦杏仁,苦杏仁中含苦杏仁腈,苦杏仁腈遇水会生成氢氰酸! 所以氢氰酸和氢氧化钾都有一股杏仁的味道。 这种东西毒性很强,在瞬间就可以让人毙命。硫化砷(砒霜)毒性和氰化钾差不多,一般在中药店就有,但不建议购买。 氰化钾是重要的工业材料,所以大的钢铁厂可能会有! 从二战时期至今,各国特工普遍青睐的一种自杀药物。 有人藏在假牙里,关键时刻,只要咬破胶囊,舌尖沾到一点点,不出五秒钟就会挂掉。 更极端的例子是,在冷战时期,克格勃特工喜欢在执行任务时,将这种该死的东西藏在***,自杀的方法让人匪夷所思。 普遍采取的做法是,一般将氰化钾做成胶囊藏在衣领里面,到了危急时刻,只要用牙咬一下衣领就万事大吉。 黑暗风暴要求每一个人都必须配备这样的装备,不过很遗憾,叶承欢至今还是个例外。 等阿尔巴的血止住后,叶承欢拿随身绷带给她做了个临时性的包扎,然后从身上摸出那只酒壶,把里面的酒液统统倒在那些倒霉蛋的身上和屋子各个角落。 做完这些,他对灵儿努了努嘴:“宝贝儿,我还有点儿事要做,你先下去停车场等下,我们很快就来。” 灵儿六神无主的到了门口,忽然回身:“哥,你小心。” 叶承欢点了点头,灵儿这才快步离开。 叶承欢一把扛起阿尔巴,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夏洛特,你信我么?” “信!” “那好,在我们还没到达更安全的地方之前,你不许死!” “遵命!” 叶承欢笑了笑,站在门口摸出一只一次性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随手一甩。 轰! 屋子里顿时化作一片火海,包括那红龙在内的国宝级杀手,全都成了被烈火寻找的目标! 叶承欢对这种场面有些不适,拧了拧眉头后,扛着阿尔巴跨过长长走廊,进了楼宇间的备用电梯。 出了电梯后,他们已经来到地下停车场,叶承欢随手摁了下火警警报按钮,等周围响起尖利的警报声后,才扛着女人一步步来到阿尔巴的玛莎拉蒂前。 灵儿正在里面等着,白净的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和焦虑的神色。 叶承欢拎包似的将阿尔巴放到副驾驶上,不用看后视镜直接一打方向盘,把车头原地甩了半圈,车胎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刚要踩下油门,就听停车场外的通道里传来一声声引擎和滑轮声。 很快,出口处闪出两辆黑色轿车,闪着大灯,一下下的轰着油门,刻意放慢速度,把叶承欢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灵儿也看出端倪,急道:“叶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叶承欢没有回答,雾一般的目光从冷冰冰的眉头折射出去,一按手刹,一脚油门,玛莎拉蒂咆哮一声,飞快的向出口冲去。 那两辆车见他加速驶来,也都轰起油门,提高了速度,迎着玛莎拉蒂极速冲来。 两辆车拼命的闪着大灯,强烈的灯光刺得车里的灵儿频频用手遮挡眼睛,可叶承欢却没躲也没挡,事实上,他的目标只有冲向出口的那条中心线,至于那两辆不速之客,基本被他当路标了。 第540章夏洛特,你信我么 双方都在以极限速度冲刺,一百米的距离眨眼就到,可叶承欢连半点儿刹车转向的意思都没有。www.Pinwenba.com 不光是灵儿吓得闭起了眼睛,就连那两辆车里的人进入停电模式,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飞蛾扑火的打法,更扛不住这种脑残秀下限的方式。 以这样的速度相撞,不光是玛莎拉蒂的命运不堪,那两辆车也都得报销掉。 一场车祸眼看就要发生! 就在双方即将“亲吻”一下的时候,求生本能还是在一瞬间爆发了,两辆车一个打左,一个打右,拼命的一扭方向盘,分别向左右两边滑去。 吱。 砰!砰! 一辆车撞上墙壁,一辆车撞上车库里的另外一辆车,车头同时升起一片乌烟瘴气! 而那辆玛莎拉蒂,不减速的同时,甩给他们一道漂亮的汽车尾气,滑轮的声音每响一次,车子就远了几十米,三两下便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叶承欢一路飞驰,索性再没碰到什么讨厌的苍蝇,很快便来到一处僻静的别墅区停下。 上次他去元武道馆救灵儿,阿尔巴闪亮登场,开着那辆拉风的道奇战斧带他们来到一处别墅里换装,就是这里。 “哥,这是哪里?”那天来的匆忙,加上受惊过度,灵儿当然不记得。 “阿尔巴的秘密别墅。” 灵儿看着周遭环境,依稀记起一些:“你来过很多次么?” “和你一样,就一次。” “只有一次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灵儿当然不知道叶承欢他们这类人是靠什么吃饭的,如果是去打仗的话,只要记错卫星地图上一微米的坐标,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叶承欢没有解释,他打开汽车的后备箱,在里面摸索一阵,摸出一串钥匙后,抱起阿尔巴,和灵儿开门进到别墅里面。 别墅里并不寒冷,白色壁炉里的火苗烧得正旺,脱离的刚才那些危险狂乱的场景,到了这里就好像蜗牛钻进自己温暖的贝壳。 阿尔巴那妞虽然整天醉醺醺的有些迷糊,但有时候做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否则,她的真实身份不可能隐藏这么久。 至少今天晚上是安全的,叶承欢有一万个理由相信,燕京的那帮军情特工鼻子没那么灵。 这天过的好长,好紧张,好刺激,也好累,叶承欢真想泡到温暖的按摩浴缸里,好好洗个红酒香精浴,然后再美美的在女主人的席梦思大床上睡个好觉。 可是他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他还有好多事等着去做,至少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位超级巨星的下属挂掉。 这里是大都市,不是他经历的荒漠、丛林、沼泽、冰原,但此时,燕京的每一处角落都是战场,某种程度上甚至比那些鸟不生蛋的战争环境更险恶。 在战场上,人,是没有睡眠的,不管是谁,都必须把自己当成机器。 如果你被睡意打败,那么,下一分钟就等着被流弹炸烂屁股吧! 叶承欢看到阿尔巴雪白的后背上乌黑的枪伤,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还行么?” 阿尔巴惨白的面容,依旧掩饰不住巨星的光彩:“随你怎么都行。” 这话说得实在欠抽,如果不是看到自己下属那副几乎快要挂掉还要死撑的样子,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给她两巴掌。 可他还是忍下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能做的也只有忍下。 他凑到阿尔巴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阿尔巴也跟着回答几句,在灵儿一头雾水的时候,叶承欢已经来到壁炉边上。 接下来,他做了一个让灵儿一辈子都没法忘掉的事。 他,居然把双手伸进了火苗正旺的壁炉里! 以目测到的炉温,要是把手伸进去,不消一分钟,铁定要变成鸡翅。 可叶承欢一点儿都不觉得烫,把双手伸进去之后,还很耐心的来回摸索了半晌。 等到他抓起一副黑色的某种隔热材料包裹的鼓鼓囊囊的东西出来后,灵儿才看着他的手,释然的轻轻出了口气。 他把那具黑色的鹿皮包裹的东西打开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东西。 看到这些,灵儿的呼吸没来由的提了起来,“哥,你要做什么?” 叶承欢照样没解释,把那一大包东西丢到茶几上,然后起身到了壁炉边上的吧台旁,眼神在林林总总的酒瓶中间搜视一匝,最后拿起一瓶瑞典产名叫绝对伏特加的洋酒! 他坐下来时,酒瓶已经打开,二话不说,先给自己咕咚咚的灌了小半瓶,继而把酒瓶放到阿尔巴面前,嘴角一勾,道:“要不要喝一杯,可惜这里没有下酒菜。” 阿尔巴心领神会似的,接过酒瓶,对着脖子也是一通猛灌,伴随着阵阵咳嗽,剩下的大半瓶酒全都送进她的口中。 叶承欢从壁炉里找到的鹿皮囊取出一根针,目光在各种缝合线上搜索着,阿尔巴发声道:“叶,我可不可以提个要求?” “我在听。” “我想用我的头发缝合伤口。” “为什么?” “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我尽可能的不遗留疤痕,除了我自己身上的东西,我不相信别的。” 叶承欢撇撇嘴:“真没见过你这样的,都快死了还这么挑剔。” 阿尔巴淡然一笑:“没办法,谁让我是国际巨星。如果不是特殊原因,就凭我中的这一枪,要是走法律程序的话,美国最大的三家保险公司就会破产,我说的绝不是危言耸听。” 叶承欢在苦笑:“这么说,凭我这点小身家,就算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你了。” “不,你例外!”四个字已经代表阿尔巴全部心态。 “我的荣幸!”叶承欢耸耸肩膀后,伸手在她头上扫了扫,很自然的略掉几根长发,才对着灯光把发丝穿过针孔。 实话实说,叶承欢从来没干过这么精细的活儿,不是他干不了,而是干起来太过麻烦。 要是真的在战场上,他早就被敌人的榴弹炮干飞无数次了。 叶承欢对灵儿道:“妹子,接下来的画面少儿不宜,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去楼上休息。” “不,我要留下来,看着阿尔巴姐姐。”灵儿眼眸里含着泪花道,说着还紧紧握住阿尔巴的手。 叶承欢摇摇头,点上一支烟,用力吸了几口后,塞进阿尔巴嘴里,“要开始了,忍着点儿,我可不是什么好大夫。” “恰恰相反,这是我的荣幸。” 他把阿尔巴的发丝用药液处理了下,挂在针头上,用医用小镊子夹住,先放到一边。 然后拿起小剪子把伤口边上的衣服剪掉,露出黑紫色的弹眼。 用酒精棉球处理了下,又拿起另外一把镊子,直接***伤口里。 阿尔巴哼了一声,汗水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嘴里的香烟都快咬碎了。 镊子在里面来回搅动,寻找弹头,和骨头摩擦不时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这种不打麻药硬来的手术,让灵儿小脸煞白,眼前一阵目眩。 “灵儿妹妹,给我唱首歌。”阿尔巴忽然道。 亏她是怎么想出来的,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听歌,她以为她是关二哥刮骨疗毒么? 灵儿一边哭着一边小声的哼起歌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唱的什么。 那边,叶承欢已经把弹头取了出来,啪嗒一声,放在金属托盘里,对阿尔巴道:“要不要留下来收藏?” “当然,那是军人的荣誉。”阿尔巴笃定的说。 接下来,叶承欢帮她处理了伤口,然后用小镊子一针针的缝合起来,直到最后一针缝好,啪的一下剪掉缝合线后,他才长吁一口气,拍了拍女人的屁股,“你可以不用下地狱了。” “谢谢。”阿尔巴妩媚的一笑,从急救包里拿出一颗独立包装的药片,放进口中,又灌了一大口酒,用手背抹抹嘴角:“光子公司秘密研发的最新产品,‘上帝之光’,创伤性快速愈合药剂,不出三天百分之80的皮下组织就会愈合,一个星期就能完全恢复。” “价格一定也不便宜。” “二十万美金和一条命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她又取了一颗给叶承欢:“我想你也一定需要它。” 叶承欢没接,“不,你比我更需要它。” “阿尔巴姐姐,你真的没事了么?”灵儿担忧的道。 阿尔巴抚着她的头发,虽然脸色还很苍白,但笑容依旧迷人:“是你的歌声救了我。” 连手术刀和麻醉药都没有,不到一首歌的时间,就做了这么一场大手术,做手术的人奇葩,被手术的人更奇葩。 “魁首,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已经暴露了。”阿尔巴一边给自己绑止血带,一边说道,每一个风暴的队员都经过这种训练,试想要是在战场上,很多情况下都是单兵作战,一旦受伤就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自己给自己处理好伤口,甚至自己给自己手术,听起来很残酷,但为了保命他们必须这么做。 “上帝之光”的效力果然很强大,阿尔巴的脸上正在恢复血色,整个人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叶承欢慢慢的喝着杯子里的酒,手指敲着茶几,露出几分思索神色,“不是暴露,而是遇到了难缠的对手。” “要不要我马上通知第七区,特遣队一定会在天亮之前到达。”受伤终于让那妞的酒意减退好多,她的思路再没比现在更清晰的,她已经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更清楚地知道,魁首的身份一旦暴露将会意味着什么,“或者……我马上安排您出境。” “出境?”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桀骜,“那帮杂种还没强到能逼走我的程度。不必通知风暴的任何人,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可以处理。” 第541章少儿不宜 阿尔巴没有再坚持,她懂得尊重对方的选择,或者是命令。www.Pinwenba.com “现在的情况看来比较复杂,我们不光被燕京的军方盯上了,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还联络了境外组织,神州军方是绝不可能与境外组织合作的,这一点我很难理解。”阿尔巴提出自己的见解。 “其实一点儿都不难理解,有人想让我死,所以他不惜动用任何非常手段来干掉我。” “能请来‘沉默羔羊’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我想不到神州还有哪个组织和个人可以办到。” “那说明你对这里还不够了解,至少在燕京,有这种能量的人就不下二十个!”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 “算了吧,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好好养伤,尽快恢复,然后继续做好你的国际巨星。” “可是……” “你的身份对于我们的组织来说十分重要,你不能再参与任何行动了,至少这段时间不能,否则,你很快就会暴露。千万不要小看神州的情报组织,他们的工作效率一点儿都不次于CIA。事实上,以游客和外交官身份出去的间谍,已经遍布整个世界。”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照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神州军方的谍报网一旦启动,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躲不掉的。” “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叶承欢端起酒杯,邪魅的一笑:“你应该高兴,至少你的魁首在神州还是很受人待见的。” 阿尔巴无语的拿起酒杯,也喝了一口,只不过这口酒苦涩得不得了,这种时候还能幽默一下的,恐怕全世界也只有对面那个男人能做到。 这时,叶承欢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面色立马凝重了几分,随即又拨出一串号码,沉声道:“什么事?” 听了几秒钟后,他才道:“我知道了。” 阿尔巴看着他的神色,“我现在可以为你做点儿什么?” 叶承欢平静的说道:“睡觉。” 安顿两个女孩到卧室休息,灵儿一定要跟阿尔巴在一个房间里,为的是照顾刚刚手术完的她,阿尔巴自然十分感动,叶承欢也没有强求。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依旧睡意全无,给她们关上门后,叶承欢立刻变成另外一种神情,凝重,深沉,而冷酷。 他回到客厅,往壁炉里添了几根柴禾,听着噼啪作响的燃烧声,脑子里高速转动着一件事。 一支烟抽完,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轻悄悄的走出别墅,刚到了大门口,就听背后传来灵儿的一声:“哥,你要去哪儿?” 叶承欢停顿一下,没回头回答:“去见一个老朋友,不用等我了。” 说罢,一头钻进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 大灯一闪,引擎微微低吟了下,缓缓的驶出大门。 此时,夜色已深,雾气渐浓,虽然影响了能见度,车速多少提不起来,却也给他的蒙上一层极好的伪装。 靠着先进的车载导航系统,叶承欢还是很轻易的便来到铁狮子大街。 和上次一样,他并没靠得太近,而是把汽车放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正要下车的时候,看到车里放着一副黑皮手套和一副男士墨镜,看来还是女人心细,阿尔巴总是会在她的车里给自己准备着他最爱的行头。 他拿起墨镜比了比,不大不小刚刚好,这才下了车,来到那座高大的石头牌坊前,抬头打量了一下。 还是上次一样的环境,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上次叶家根本没防备到敢有人深夜拜访,黑暗中远远的往叶公馆方向打量一会儿,公馆内外果然加装了更为先进的防卫系统,四角的围墙上甚至还安装了红外热感应警报器,十米之内只要有人闯入,警报装置立刻就会触发。 最坑爹的是,这种系统不是机械式扫描,而是全景放射,也就是说360度毫无死角! 叶承欢冷然一笑,这种东西他见太多了,对别人可能手足无措,但对他基本就是一堆没用的摆设。 他拿出电话,马上进入了风暴的联络通道:“黑洞,这么晚吵醒你,我这个魁首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哦,不,当然不。事实上,我还没有半点儿困意。” “你在做什么?” “打电玩。”黑洞有点儿迷糊的道。 叶承欢无奈的叹口气,要是把自己这些奇葩手下随便拿出一个给别人,哪怕是佛祖都会崩溃的。 “事实上,天网那个混蛋刚刚用‘世纪之难’编程了一套超高难度的游戏,我和他打赌,一个晚上我一定能通关。” “世纪之难是什么?” “当今世上最深难的密码!根据情报显示,是苏联人列列娃斯金斯编译的。她是一个十足的奇女子,数学上的成就极高,但为人也极其傲慢。据说有一次斯大林请她吃饭,她居然因为要看一场球赛谢绝了,后来自然被斯大林整惨了,最后被迫流亡到美国,曾帮美**方制造出了这部叫‘世纪之难’的密码。” “赌注是什么?”叶承欢一点儿不急,还饶有兴致的问道,他知道天网和黑洞都是风暴里最拔尖的程序大师,两个家伙自从加入风暴的第一天起,就从来没停止过掐架。 “呃……谁要是输了,就要拉去被神棍爆……”黑洞一本正经的道。 叶承欢笑了:“那种滋味一定不好受,不过不管结果如何,我想神棍都会很开心的。” “赢的人一定是我,天网那个混蛋就等着天亮以后陪神棍上床吧。” “万一陪神棍上床的人是你呢?” “天哪,我简直不敢想象,那太难为情了。” 难为情,这种人也知道什么叫难为情? 看来还是一物降一物,有神棍那种变态在,至少他这个魁首可以省不少心,至少那帮混蛋能安分点儿。 叶承欢没工夫跟他再扯下去,很快收起笑容,沉声道:“你得到的消息准确吗?” “准确。雷电他们是在听说您在燕京有危险后,才连夜赶去,潜入了燕郊的秘密基地。可是,他们进去不久,通讯联络就中断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所以,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他们遭到了对手的袭击,或者……已经遭遇了不测!”黑洞道。 “这帮混蛋是不是想造反,没有我的命令他们就敢离开驻地,他们是不是当风暴的作战手册是擦屁股纸!” “呃……这帮混蛋的确太不像话……不过……如果换做是我,恐怕也会那么干的,您是风暴的魁首,您的安全就是我们的生命。” 叶承欢把火气压了压,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你现在能捕捉到我的方位么?” “当然,通过手机讯号搜索方位就连菜鸟都会。” “我正打算拜访一个老朋友,可是他家的保安系统有点儿讨厌,我怕会打扰到人家休息,懂我的意思么?” “没问题,给我十秒钟,我就能进入他家的系统数据链路,然后让那些该死的彻底瘫痪。” “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要它瘫痪,而是想要它暂时休息一下。” “好吧,您想要多久时间?” “我给你十秒,你还我十秒,十秒钟足够了。” 叶承欢看着手表,快要到十秒的时候,黑洞说了声“OK”,话音刚落,他的人已经一阵风似的飘忽不见! 嘴角浮出一道冷漠的弧度还未消失,一条残影划过,消失在公馆周边。 十秒钟后,墙上的红外传感器啪的一下重新亮起,可叶承欢也已到了公馆的院子里。 公馆里还是从前的样子,只不过安保力量增强了很多,流动哨一队接着一队,固定哨也增加了一倍。 即便如此,叶承欢还是能感觉到外紧内松的状态,他的再次潜入恰恰抓到了对方的一个心理盲区,因为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正被全城搜捕的家伙,居然还敢再次过来。 在他们看来,如此严密的防御网无疑于一千伏的高压线,往这里面潜入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在叶承欢看来,就算这里的保卫措施再严密,还是漏洞百出,至少跟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司令官邸比还是不小差距。 毕竟,那是俄军方在远东的直接作战前沿,随时都有可能提枪上阵的地方! 他捏了捏眉头,好像自己驱散下困意,举目看去,除了那些不知疲倦的哨兵外,整个叶公馆一片漆黑,这个时间正是一个人深度睡眠的区间。 可这个时候,叶公馆还有一个人无心睡眠,那就是正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叶子齐。 今晚,要不是她,叶承欢也不会掉进自己哥哥编织的陷阱,直到那时她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也许,自己真的太天真了,自以为叶家的人都会和自己一样的想法,那么轻易的就会接纳一个别人。 叶承欢是别人么,至少叶子齐到现在都坚定的认为,他不是,绝不是! 在她心里,叶承欢就是叶家的人,不容置疑! 可她只能保证自己这么想,不能保证别人都和她一样的想法。 她现在最担心的已经不是这个,而是自己的错误给叶承欢带来何种灾难。 当她听说他平安离开时,心里一阵窃喜,但很快又陷入新的迷茫。因为她太清楚自己家族的能量,太清楚在燕京这块地方,被叶家视为敌人的人想要逃脱有多么困难。 就算他能跑的了一时,也躲不掉很久,现在他一定以为是自己骗他陷害他,心里不知道有多恨呢。 一想到叶子明,她就恨得咬牙切齿,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她不明白,那个一向都很大家风范的哥哥,怎么会一下变成另外一个人,变得阴狠、毒辣、不择手段,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叶承欢是叶家人? 第542章情之所至 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因为什么事这么烦恼过,如果不是叶子明派人对她“特殊照顾”,她早就跑出去寻找叶承欢的下落了,她恨不得第一时间见到他,对他当面解释清楚,然后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www.Pinwenba.com 辗转反侧中,脑袋要裂开似的,一闭上眼就是叶承欢浑身是血的样子,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两手捂着耳朵,想要把脑子里的杂乱甩开。 就在这时,窗户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叶子齐一愣,仔细听了听,很快又听到第二声响。 外面似乎是有人敲窗! 黑更半夜,忽然听到这种动静,饶她有一身叶家的家传绝学,都会不寒而栗起来。 窗户明明是关着的,可一阵夜风裹着冷雾扑面而来,屋子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烟火,一闪一闪的。 很快,她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烟草味。 “谁!” 那人不回答,烟火还在闪动,却看不到背后那张脸。 叶子齐不由得一阵紧张,“你要是再不出声,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她暗暗的掐起一道指诀,随时准备给那个不礼貌的家伙戳个透明窟窿。 见那人还是不言语,叶子齐把牙关一咬,中指轻弹,空气中响起“嗤”的一声,一道剑气急速射去。 黑暗中看不到那人轮廓,那烟火却看得分外逼真,一道剑气过去,只见那人嘴里的烟头连动也没动,剑气扑的一下射进后面的墙里,扬起一片清尘。 叶子齐不由得“咦”了一声,难道自己的剑气真的穿透了他的身体,可为什么他的烟头不落呢? 她想不了太多,灵犀指连发,剑气交错不断的射了过去,接连发了七八道之后,烟头还是完好的摆在空中。 叶子齐心里有点儿怕了,难不成遇到鬼了么,她越想越怕,底气也弱了很多,颤声道:“你……你到底是谁,再不说话,我……我可要喊人了。外面有好多警卫,你跑不掉的。” 话音刚落,那人扑的一下吐掉嘴里的烟头,带着一身风尘味,裹着满世界的稠雾,忽的一下到了女孩面前。 还没等叶子齐看清楚,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托了起来,随即,啪的一声脆响,屁股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燕京叶家的千金大小姐,灵犀指的正宗继承人,白富美的典型代表,从小到大,她都没被人动过一指头,事实上,她欺负过的人比别人一辈子还多,可到了现在居然被别的男人打屁股,她急的差点儿哭了。 想要挣扎,可自己到了那人手里,就像没骨头的婴儿,半分都动弹不得。 她张嘴想要叫骂,可那人就像猜到她想法似的,突然把一样东西塞进她嘴里,她呜呜呜的发不出声音。 等她明白过来才发现,居然是一贴卫生巾,还是自己留在床头备用的带小翅膀的那种。 此时此刻,她羞愤得差点儿要疯了。 不过,荒唐的事还没结束,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拍到屁股上,这一下比刚才重多了,打得她屁股火辣辣的,挤在胸口的情绪顿时如开了闸门一般,汹涌而出,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别说是千金大小姐,就连女孩子固有的那点儿自尊全都被对方剥得一丝不剩! 好在那人并没继续侮辱,打完两下后,便把她重又扔到床上。 叶子齐拿掉嘴里的东西,刚要破口大骂,就听到一个沉沉的声音道:“这是对你出卖我的惩罚!你是女孩子,要是换做别人,你早就死了!或者……生不如死!” 叶子齐一下子怔住,“是你!” “是我!” 女孩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羞辱感,什么愤怒感,忽然间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惊愕的错觉,“你怎么进来的?” “你真以为你们叶家有什么不了不起么,我想来随时可以进来。” “龙儿哥哥……”叶子齐抑制不住内心激动,作势就要冲过去。 “等等!谁是你哥哥,我和你不熟!” “哥……你一定很恨我吧。”叶子齐委屈得含着眼泪问。 “哼,我不恨,我早就没资格恨你们叶家任何一个人了。”他的语气索然、冷淡、寂寞,甚至还带着一点点自嘲。 “哥……你别这么说,我心会很难受。” “是吗,叶家大小姐还会难受么,我是不是该觉得荣幸呢。” “哥……我求求你,别说了……”叶子齐盘坐在床上,眼眶早已红彤彤的。 “我没时间跟你扯淡,我来就是问你一件事,你最好给我老实回答。” “什么?” “被你们抓起来的那几个人现在在哪儿?” “你说什么啊,我根本不懂。” “我这人有个毛病,向别人提问题只说一遍,因为我不习惯对死人提第二遍问题。”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不信你能对你妹妹下毒手。” “你以为我真不会么,我杀过的人要是排起来,能从铁狮子大街排到东交民巷。” “你别吓唬我,不管你过去做过什么,哪怕真的杀过那么多人也好,我都不怕你,因为你是我哥。” “丫头片子,你在考验我的底线!” 叶子齐闭上眼睛,倔强的梗起脖子,“动手吧,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叶承欢看着女孩稚气未脱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从别的女孩子那里看不到的桀骜,隐约中像极了少年时的自己,他的心头一颤,眉锋越发拧紧了。 停了半晌,他的语气也稍稍和缓些:“我有五个朋友被你们叶家抓了起来,或者是遭遇了不测,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刚才说的不假,要是换成别人,他的确只问一次,因为他对敌人向来不会仁慈,但叶子齐不是敌人! “什么时候的事?”叶子齐睁开眼睛认真的问。 “就在我被你们兄妹联手陷害过之后。” “首先,我没有陷害你,一切都是叶子明的安排,我根本不知道他会对你那样。第二,你离开后不久我就被他派人送了回来,并且看管起来,所以之后在那里发生什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第三,我虽然不知道,但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打听到消息,就算你恨我,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叶承欢默然的看她半晌,“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傻。” “我知道,我也知道叶家上下对你可能都有误会,但我更知道,你是我的亲人,我为你做任何事都心甘情愿。” “你太天真了,就算我是你认定的那个人,叶家人会和你一样想法么,他们只会把我当成一个别有用心的危险分子。” “哪怕他们都认定了你是恶魔,我也不信,而且我会不停的去说服他们接受你,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三天不行就四天、五天、一个月、一年、十年,直到他们接受为止!”说到这儿,叶子齐情之所至,声音已哽咽发颤,泪眼婆娑了。 此时此刻,叶承欢那颗被地狱和死亡拷问无数次的冰冷的心,猛然撼动了,眼前的女孩子一下子变得无比强大,强大到连他都不敢直视的地步。 他知道就算他说再多,也改变不了叶子齐的意念,这个平时有些高傲、有些调皮、有些顽劣的女孩子,一刹那迸发出的决心已远远超越了她的年龄和外表。 “龙儿哥哥!”叶子齐忽然提高嗓音叫了一声,把叶承欢惊得浑身一震,“我有勇气接受你,你为什么没有勇气承认自己,你的姓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捡来的,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你永远都姓叶!” 这句话好似一枚炮弹一下射进叶承欢的胸口,然后轰然炸开,炸得他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令全世界闻风丧胆的危险分子,在这一刻,居然被一个尚且不满十八岁的女孩子给打败了,而且败得一塌糊涂,败得狼狈不堪! 停了半晌,叶承欢整理好自己,“我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叶子齐以为对方终于松动了,眼中马上闪出期待来。 “桃姐现在哪儿?” 听了这话,叶子齐一阵哑然,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 她在叶承欢面前毫无秘密可言,叶承欢一眼就看出她不是不知道,而是有所顾虑。 “你不是说你有勇气接受么,怎么,这么点儿事就把你难倒了?” “我……”叶子齐抬起脸来,纠结的搓着衣角:“我只是怕你听说了会生气。” 叶承欢凝眉:“你要是不说我会更生气,而且我保证,从今以后你再也看不到我了。” 女孩被逼的实在没办法,最后咬咬牙关:“桃姐早就不在了……” 话音刚落,叶子齐马上就感到一股子无比冰冷的寒潮扑面而来,她的满头散发刷的一下无风自起,连她的身心都变得苍凉、寂寞、空洞、凄冷,那是一种怎样黑暗的情绪,她分明还能感受到,那种情绪中还带着一股愤怒,毁灭世界、山河破碎的愤怒! “你是说……她……已经死了?” “不,没有,桃姐活得很好,我的意思是她已经不在叶家了。” 此言一出,那股阴冷的死亡之气才稍稍释然了些,她飘起的散发也随着落在肩头。 “是你们叶家把她逼走的吧?” 叶子齐想要辩解却又不知该怎么回答,到了最后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早就猜到是这样,看来时间过去那么久,叶家人的冷血传统还是没有改变。” “不是的,和别人无关,至少爷爷到现在还不知情……” “那是谁的意思,哦,我明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好理解了。” 第543章愤怒 叶子齐更为纠结,只好嗫嚅道:“哥,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www.Pinwenba.com” “我想的是什么样,你真的知道吗。好吧,咱们别浪费唾沫了,桃姐现在在哪儿?” “四条胡同32号。不过,虽然桃姐很早就不搬走了,但这么多年我有时间就会偷偷去看她。” “她现在怎么样?” 叶子齐默默的摇了摇头,“哥,你别问了,我不想说,等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好,谢谢你,叶小姐。我一定会去看桃姐的,如果你想让人抓我,尽管通知他们好了,我随时奉陪。” “你怎么这么说,咱们今天的见面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随便你。”叶承欢说着已经转过身去,正要走向落地窗,就听女孩又叫了一声:“龙儿哥哥!” 叶承欢甩给她半张模糊的侧脸,叶子齐续道:“你……还会回来吗?” “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你的龙儿哥哥早就死了!” “不,他没有,我原本也这么认为,可现在我知道,他还活得很好。” 叶承欢走到窗口,又转过身来,脸上飘起一丝冷漠和嘲讽:“小妹妹,你让我怎么说才肯相信呢,我猜你一定是被言情毒害不浅吧。我再说一遍,你的龙儿哥哥已经死了,死了,懂吗?” “那你是谁?” “他的一个朋友,这个解释可以吗?” “好,就算我信你,他是怎么死的?” “说出来怕吓到你,我只能说他死得很光彩。他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只有天空和大地陪着他。”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他有没有提起过我这个妹妹?” 叶承欢没有马上答话,一闪身,他的人便飘忽过去,脸对着女孩的脸,眼睛对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道:“小妹妹,你说的那些别说是他,连我都不信,如果他真是叶家人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叶家人有找过他么,他在外面为了抢一块面包被人抽鞭子的时候,你们叶家人谁会想到,他临死的时候,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又有谁在他身边!” 叶子齐怔住,眼泪就那么从呆呆的脸颊上流下来,嘴唇颤动着,没有半点声音。 叶承欢冷笑:“他从没提到过你们,说明他对你们的心早就死了。我说的可能艰深了点儿,以后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他刚要走又忽然想到一件事,这件事盘踞在心中已经很久,此时要是不得到一个答案,总觉得会有遗憾,也许这次来叶家就是永诀。 沉吟一声:“还有……” 他才刚开口,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叶承欢和叶子齐对视一眼,两人神色俱是一变! “谁!” “小妹,是我。”外面一声犹如炸雷般在叶子齐耳边炸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哥哥,不久前才刚刚设局要杀叶承欢的,叶子明! 她第一时间看向叶承欢,只见他的脸色黑如铁,浓如雾,比铁和雾还要深沉。 “我已经睡了……”叶子齐嘴里应付着外面,对叶承欢小声道:“龙儿哥哥,我求求你,不要和他见面好吗?” 叶承欢冷淡的一笑:“本来我想走,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哥!”叶承欢怎么也没想到,叶子齐一下子跪在地上,眼里含着泪道:“你是我哥,他也是我哥,我不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肯去死!” 叶承欢皱了皱眉,没有言语。 这时,外面又传来叶子明的声音:“妹妹,我有事和你谈,你先起来一下。”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叶子齐气呼呼的道,转脸却泪汪汪的看着叶承欢。 叶子明不耐烦了,“子齐,你要是再不开门,就别怪哥粗鲁了,我直接撞门进去!” 叶子齐急得一团糟,一边嘴里应付着外面的人,再扭头来看时,叶承欢已经没影了。 她没功夫再叮嘱什么,今天晚上这个不到十八岁的女孩子承受了她过去所有不曾承受的东西,她壮着胆子,平复下呼吸,来到门旁,刚刚打开门锁,叶子明便推门而入! 看到叶子明少有的脸色,她下意识的退到一边,眼睁睁的看着他目光搜视一匝,才道:“哥,你怎么了?” 叶子明看了一遍,最后还是回到她脸上,暴雷疾风般的说了句:“刚才谁在你屋里?” 叶子齐从来不会说谎,尤其是不会在这个精明的哥哥面前说谎,贸然听他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变了变,可她一想到叶承欢,立刻咬住嘴唇,“哥,你什么意思?” 叶子明吞声冷笑一下,“子齐,你想太多了,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哥只是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说罢,他忽然一把打开衣柜,看到里面没什么状况后,这才释然。 正如司马风云常说的一句话:往往是事情改变人,人改变不了事情。 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叶子齐飞快的成熟起来,看问题也比从前深刻了好多。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她和叶子明之间有了某种隔膜,究竟为什么她说不清,但那个隔膜就那么存在着,她想改变也改变不了。 也许,不光是隔膜,她甚至对这个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产生某种惧怕! “哥,你干什么!” “子齐,你别多想,哥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你还小,对有些人有些事还看不清楚,我必须为你负责。”叶子明说着已经检查了三个容易藏人的角落,好在并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可是他并甘心,目光落到落地窗前,窗户已经打开半扇,宽大的丝质窗帘被风吹得一飘一飘,让人很容易关注过去。 他嘴里一边支应着,脚步已经到了窗前。 这时,叶子齐的呼吸忽然急促,在她的印象里,那是叶承欢最后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一旦被叶子明发现,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在叶子明将要伸手掀开窗帘的时候,她卯足了劲儿,叫了一声:“哥!” 叶子明愕然,回身,表情古怪的瞧着自己的妹妹。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你妹妹会藏着男人,我还不到十八岁,难道你妹妹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么!” 叶子明淡淡一笑,“子齐,你说的太严重,这完全是两码事。” “难道……难道你连我的话也不信吗?” “我信你,但不信别人!”叶子明冷冷的说道,随即,一把掀开窗帘…… 叶子齐看也不敢看,闭上了眼睛。 等叶子明看去的时候,窗帘下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看到这儿,叶子齐终于释然好多,暗暗的出了口气,惨然道:“叶子明,你够了没有?” “你说什么?”叶子明皱起眉头,显然对于妹子直呼其名很不适应。 “当哥哥的半夜跑到妹妹卧室找男人,你不觉得你很荒唐么?” “荒唐?我是你哥哥,就是对你的安全负责。” “算了吧,你是为了你自己。你不就是想要找叶承欢么,他被我变相的欺骗了一次,还会相信我么?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连自己的妹妹都要利用。” “如果你认为是利用,那随便你,道理我已经讲过很多次。”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跟他过不去,他到底哪里得罪你,让你一定要置人死地。” “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在军事基地,你们那么多人都拦不住他,就算你找到他又能怎么样。”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叶子明的心,他眼里闪出两道精光,狠狠的向叶子齐剜去,“我也不明白,那小子对你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你三番五次的要护着他。他是叶家的敌人,你这么做就等于背叛我们的家族。” “他不是叶家的敌人,是你的敌人才对。你这么做有没有问过爷爷?” “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他老人家,就算他知道,也会支持我的。”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问问他老人家,看他会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叶子齐起身就要往外走,腰里忽然被托起一下,整个人便轻飘飘的飞出,落到床上。 她瞪大眼睛,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打我?从小到大你都没动我一根手指的……” 叶子明心里有些歉然,但表面还是异常平静:“子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参与进来。” “你是我哥哥,他也是我哥哥,我不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 叶子明回过脸来,面色苍白的道:“他不是!” “他是。” “他不是!” “他是!”叶子齐毫不退缩。 叶子明寒眉一凝,“子齐,你让我很失望。” 说罢,他起身出了房间。 叶子齐愣了半晌,这才想起叶承欢还在屋里,她忙把房门锁好,轻轻呼唤了几声,没人回答。 她把屋子里犄角旮旯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叶承欢的影子,一转眼,看到窗台上的一盆薰衣草已经不翼而飞…… 此时,叶承欢正在去往四条胡同的路上,看远天露出一抹鱼肚白,他才发觉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夜。 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眼睛里满是血丝,看起来比平时可怕得多,那张睡不醒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犀利! 对于四条胡同的记忆还是在很久之前,现在翻阅出来,更像是张发黄的老照片。 燕京的发展太快了,很多记忆里的东西都不复存在,但有些人有些事是永远都抹不去的。 他很希望那个记忆里清新秀丽的女人还是当年的样子,但可能吗? 第544章是与不是 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否还安好,他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想知道一件事。www.Pinwenba.com 车载音乐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一直都是某歌的单曲循环! 云里去,风里来,带着一身的尘埃,心也伤,情也冷,泪也干,悲也好,喜也好,命运有谁能知道,梦一场,是非恩怨,随风飘,看过冷漠的眼神,爱过一生无缘的人,才知世间人情永远不必问,热血在心中沸腾,却把岁月刻下伤痕,回首天已黄昏,有谁在乎我…… 关于歌词,他没去感悟,只是觉得这首歌很符合自己现在的心境。 车子不知不觉的缓了下来,叶承欢猛然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四条胡同。 据说最早的时候这里的胡同只有四条,后来随着住家越来越多,胡同也就多了起来,但名字却依旧保留了下来。 还好,除了街道旧了些,房子老了些,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往事在不经意的一瞥之间悄然冒了出来。 叶承欢看了半晌,才从尘封的回忆里拔出来,把车停到偏僻处,下了车,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口市井里五味杂陈的味道。 这时,曙光初露,已经有人开着三码车出来收拾街边的垃圾,街坊里也有人冒出头来,披着棉袄,端着茶缸,把一口刷牙水喷到马路中间,卖豆浆油条的也来到自己的摊点,烧炉子、摆板凳…… 叶承欢快速扫视一周,大约看准了方向,便冲着面前的一条胡同走了进去。 时间太久的缘故,有些住家的门牌号早已剥落,不过依稀靠着那些残留的数字还能辨认。 脚下的大青石上铺了一层冰霜,还没融化,锃光瓦亮,看起来像镜子似的,踩上去有些滑脚。 好在他的速度并不快,沿着胡同往里走,一家家的看着门牌号,一家家的数着,一直来到32号门前才停下。 他抓起门上的大铁环想要敲门,马上又犹豫了下,很快就要见到那个人了,可到了此时,他却有些矛盾,一方面恨不得马上就看到她,另一方面又不敢见到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古人常说:近乡情更怯,走近故人恐怕也是同样道理吧。 往事不可追! 可看着斑驳的门板,他的思绪还是被某只手牵引着,回到某个斑驳的记忆深处。 一段岁月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剪得支离破碎,无法拼接,可那一个个片段此刻浮现出来,居然好像泡在化学水里的胶片,无情的清晰起来。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好像要把记忆也一并吞下去似的。 他犹豫再三,不知道第几次又握紧铁环,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猛地冒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妈的,你个老不死的,昨天没出去干活啊,怎么就这么点钱,还他妈不够我买盒烟的……是不是非让我养着你才乐意,告诉你,老子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你他妈要是再不多挣点儿,等你死了,我可没钱给你买棺材……” 那人高一声低一声的骂着,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听不到第二个人的回音。 骂了半晌,就东边的房门吱呀一开,一个人踩着鞋皮,噼里啪啦的走进北房,随即咣当一声,把门甩闭。 叶承欢眉头一紧,这真的会是她家么,那个男人是谁,她到底还在不在。 他真心希望自己走错了,这里不是她家,他甚至都想转身离开,就当自己从没来过。 可内心却被某种东西怂恿着,让他怎么也拔不动脚,迈不开腿,自从他到了这个门口,他的心就牢牢的深深的扎进这里的土地。 这个世界,没什么是可以改变的,也没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财富可以改变,地位可以改变,环境可以改变,但人性里的那份本真是永远都难以改变,难以磨灭的。 这一次,他再没犹豫,径直在门上一推,两扇斑驳的老木头门便哗的一下开了。 门,没有锁,只有一根可怜的柴禾***当顶门杠,可惜,还顶歪了。 就在门开的一刹那间,那股尘封的回忆便扑面而来,再也无法遏制,生生的霸占了他的思想! 咚咚咚咚咚…… 一对小脚丫匆匆的踩着木质楼梯跑到上面的阁楼,一对黑黑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不安,慌乱的望着里面。 一盏熏黑的灯泡散出微弱光线,勉强可以看到阁楼里的情形。 阁楼的面积很狭小,屋顶很低,一个成年人在里面根本无法直腰。 墙角放着只干瘪的白铁皮水桶,从屋顶渗进来的雨水噼噼啪啪的落到里面,不一会儿便有了小半桶的样子。 窗外大雨哗啦啦的下,闪电仿佛要一道道利剑,要劈开整个苍穹。 本就关不严的窗户,被风稍稍一刮,就给抽开了,两扇窗来回摇摆,丁零咣啷的响。 一个年轻女人正伸手关窗,听到脚步声,忽然回过头来,脸上充满了错愕之色。 她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两条油光锃亮的大辫子搭在腰间,雪花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泛出透明的质感,一对弯弯的月牙眼连吃惊的时候都好似含着笑意,两个浅浅酒窝更让她的人看起来健康、乐观、阳光。 “怎么了,龙儿?”她轻轻问了一声。 小男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身上穿着打补丁背心和裤子,衣服是花布做的,明显是别人的衣服改出来的,不知洗过多少遍,多少有点儿发白,紧紧的裹在瘦小的躯干上,早已不合身了。 他从头到脚满身淋湿,精赤着小脚,呆呆的站在那里,身上打着冷战,脸色发白,嘴唇发紫。 “我……我看到那个人……” 小男孩的话音未落,女人手一颤,窗户咣的一下被风抽开,一大片风雨冲进来,女人顿时湿了半身。 在小男孩跟前,她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忙又把窗户关好,拿起一根木棍别住,这才回身来到小男孩跟前蹲了下来。 伸手抹去他脸上的雨水,露出酒窝浅浅笑道:“龙儿,你看看你,又不听话了,这么大的雨你跑到外面干什么,衣服都淋湿了。” 说着,她拿过一条麻布片给他擦擦身上的雨水。 “姐姐,我怕!”小男孩撅起小嘴想哭,忽然扎进女人怀里。 女人眉梢一紧,身子猛地颤了一下,随即又温柔的摸摸他的后脑勺,“别怕,别怕,有姐姐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女人忽然感觉他身上有点儿异样,把手伸进他衣服里,摸出一个已经被水浸湿的小纸包,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三块饼干,而且已经被压碎了。 女人蹙了蹙眉,抬起头看着小男孩,“告诉姐姐,哪儿来的?” “我……我……”小男孩搓着手,想说又不敢说。 “是不是从大宅子拿出来的?” 小男孩诚实的点头。 女人脸上露出几分怒色,“龙儿,姐姐平时是怎么告诉你的,不许馋嘴,更不许偷拿别人的东西,你忘了吗?” 小男孩摇摇头,“姐姐,我没有馋嘴。” “还说没有馋嘴,那你为什么要偷吃别人的饼干!”女人的声调已经吓到了孩子,小男孩的身子往后撇。 “姐姐,我没有吃,一点也没有吃,这是给你吃的。”小男孩讷讷的道。 女人愣了一下,眼睛里渐渐有些发潮,到最后她捂嘴把脸扭到一边,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小男孩伸出小手给她擦眼泪:“姐姐,你为什么哭了?” 女人用袖子抹掉泪痕,勉强微笑:“姐姐是大人了,姐姐不会哭的……龙儿,你要答应姐姐,以后不许再拿大宅子里的东西,好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道:“畜生,你跑哪儿去了,这么小就学会偷东西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那个声音,女人脸色顿时有些发白,小男孩更是怕得全身发抖。 她按住男孩的肩膀,道:“龙儿,你不是最喜欢汽车么?” 小男孩点头。 “那好,从现在开始,咱们玩个游戏,你听姐姐的话,只要你乖一次,姐姐就给你加分,姐姐答应你,只要你凑够了一百分,姐姐就给你一辆汽车。” “真的吗?” “嗯。” “好,姐姐,我听你的。” “现在游戏开始。姐姐让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躲进衣柜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不许出声,也不许哭,如果你能做到,姐姐就给你加五分。” “姐姐,我怕。” “不许怕,要不然你永远都没有汽车。” 女人把小男孩放进衣柜里,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男孩缩在里面,一动也不敢动。 衣柜关上,小男孩的眼前一片黑暗。 这时,他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恶魔似的声音说道:“那个畜生呢!” 紧接着,就是一阵皮鞭的响声…… 叶承欢一脚埋进这片空间时,他的脚步说不清的沉重,就好像地下忽然伸出一只手,抱着他的脚狠命的往下拉。 等双脚都跨过门槛,他才定定神,打量着里面的情形。 一个不大的院子里到处都放满了各种废品,瓶瓶罐罐,针头线脑,破报纸烂布片,不一而足,还有一辆没有座子的破三轮,轮胎都是憋的,只能推着走。 正面是三间北屋,基本上把门一关,能从门缝里钻进一条狗。 东面是一间厢房,北屋虽然很破,但和这间厢房相比,简直就是总统套房。 如果刚才不是听到人声,十有***会把这间房子当成仓库,基本上和解放前的历史故居有一拼。 第545章桃姐,我回来了 两扇门只剩下一扇,冷风呼呼的往里灌,甚至让人担心,说不定风再大点儿,就会把房子吹倒。www.Pinwenba.com 仅有的一扇窗户早已没了玻璃,只用一块破麻袋片挡着,作为一层象征意义存在。 叶承欢的心在往下沉,他想象不到这样的房子也能住人,中非大沙漠里的土著民居都比这个要强很多。 从院子到屋里也不过几米的距离,可这点儿距离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 他的脚步很轻,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他更希望的是,里面没有人,一切都只是自己发神经的错觉。 屋子里很黑,就连阳光到了这里都会止步,空气中有股发霉潮湿的味道,让人的呼吸黏黏的,并不好受。 叶承欢站在原地几秒钟后,眼睛才渐渐适应了屋里的光感。 一只油渍麻花的煤油炉子,两张看不出油漆的木头椅子,一张用废砖和木板搭起的床,一个便桶,就是屋子里的全部内容了。 什么叫家徒四壁,恐怕用这里来解释才最恰当。 叶承欢的目光最后落到床上,上面正坐着一个人,一个头发全白、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穿上裹着露棉花的夹袄,半低着头,闭着双目,两手摸索着在做针线活儿。 叶承欢一眼就看出,这人的眼睛已经瞎了。 他稍稍宽慰了些,至少他这人和他要找的那个相去甚远。 估计北屋里的男人刚才骂的就是她,她这么大年纪,两眼都瞎了,还能出去挣钱吗? 他下意识的走近了些,凝神细看,他的心里忽然猛地一震!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就算他做梦都不曾梦到过,可此时却偏偏看到了。 咚咚咚咚咚……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敲响了记忆。 眼前慢慢出现了一个画面,在一片空旷的地平线上,伴随着初露的晨曦,一个女人背着一个小男孩一步一顿的跑来。 也不知那个年轻女子跑了多远多久,她的鞋子已经磨破,血水流出来就风干,风干了又流出来,红色条纹的布鞋变得硬硬的。 到了一条小河旁,看样子她实在跑不动了,只好把小男孩放下来,自己瘫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小男孩满面惊恐,好像懂点儿什么,又好像不太懂,稚气的眼睛怔怔的看着女人。 过了一会儿,女人的呼吸渐渐平稳些,她才拉住小男孩的手,无比肃穆的道:“孩子,还记得咱们之间的约定吗?” 小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 “姐姐给你说过,只要你听姐姐的话,以后姐姐给你一辆汽车。” 小男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女人忽然紧紧的握着他的肩膀,一字字道:“你听不听姐姐的话?” 小男孩点点头。 “咱们再来做一个游戏,玩过捉迷藏吗?” 小男孩依旧点头。 “好,现在姐姐就在这儿等着,你跑的越远越好,只要让姐姐找不到你,姐姐就给你加分,以后买汽车,好吗?” “姐姐,你是不是不要龙儿了?” 女人一怔,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在心底狠狠掏了一把,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咬着嘴唇,狠狠的压住眼泪,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姐姐怎么可能不要龙儿,姐姐不是说了么,咱们只是做个游戏,难道你不想要汽车么?” 小男孩忽然呜呜的哭起来,用手抹着眼泪,“呜呜呜……姐姐……龙儿再也不要汽车了,龙儿只要你……你别不要龙儿……呜呜呜……” 听了这话,女人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隆隆的汽车引擎声。 她脸色煞白,狠狠的咬咬牙关,对小男孩叱道:“你要是不听话,姐姐就永远都不会再见你了!” 小男孩只是抹着眼泪,“呜呜……我不走……我要姐姐……” “你走不走!你走不走!”女人扯起小男孩,把他扯来扯去,然后把他狠狠的推出去。 小男孩重重摔到地上,随即又爬起来,照样跑回来,抱住女人的身子,呜呜哭着。 汽车声渐行渐近,女人满面忧虑,再次把小男孩推出一个跟头,小男孩也不喊疼,爬起来又到了身边。 女人发狠的抽了他一个耳光,小男孩一动不动,她啪啪啪啪的抽了七八个耳光,小男孩身子一摇,才摔倒在地。 女人哽咽的发出一声:“游戏开始,你快跑,姐姐向你保证,姐姐一定会找到你的。” 小男孩坐在地上,哭也不敢哭,只是抽泣着看她。 “快走!”女人发疯似的大叫一声,冲过去一把抓起小男孩,把他整个扔到小河里。 哗! 水花四溅,在清晨的阳光下扬起一大片碎玉。 “跑!”小男孩好容易从小河里站起来,就看到女人在岸边乱发飘然的喊道。 他害怕了,不敢再回去,只要淌着河水上卵石踉踉跄跄的往前跑。 “快!” 他加快了速度。 “跑!快跑!” 小男孩上了岸,拖着一身水珠,在喊声的催促下拼命的跑了起来。 “跑下去,一直跑下去,永远也不要回头。”女人扯开嗓子喊着。 直到看着小男孩的身影在晨曦中缩成一点,最后一闪不见,女人才一头倒在地上,眼前的蓝天一下子就变模糊了,好像猛地压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 到后来,她哭出声来,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啊……” 叶承欢刚一迈步,脚下就响起“咣”的一声,屋里太黑,也许是他太过入神,没注意踢到一只破脸盘。 “谁!”老太太猛地停下手里的针线活,翻着眼白惊声道。 叶承欢没言语,可嘴唇却在颤抖。 老太太忽然叹了口气,幽声道:“孩子,你偷错人家了,我这里没一样值钱的东西,昨天卖破烂挣得十块钱也被我那个混蛋儿子拿走了。你要是真的冷,就在屋子里避避风吧,等会儿就走,千万别被我儿子看到了,那个混小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叶承欢很凄然的露出一丝苦笑,胸膛里仿佛多了只手,一把揪住他的心,挤出大把咸和涩。 “老人家,你是不是姓薛?”叶承欢说出这句话后,仿佛被自己的话烫了一下,身子莫名的有些痉挛。 老太太扬起脸来,默默思索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字十分生疏了,“薛?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是吧。” 岁月能把人容颜催老,命运的不堪同样能消磨人的神经。 “哦,我娘家好像是姓薛。小伙子,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认识我么?”家里突然来了个陌生人,老太太一点儿都不害怕,她早就没什么可怕的,磨难这个东西已经将她的七情六欲透支掉了。 “还记不记得燕京叶家?” 听到最后四个字,老太太忽然身子一颤,连手里的针把指头刺破都没感觉,她的脸上不再那么麻木,而是幽幽的浮现出某种血肉情感。 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燕京叶家……燕京叶家……燕京叶家……当然记得,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我都清楚记得。小伙子,你是叶家的人么,怎么会突然跑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是,我是叶家人。” 老太太点点头:“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叶家还记得我,还会有人来看我。” “她,是一个美丽的标本,躺在冰冷的玻璃柜中已经整整500年了……” 没等叶承欢把话说完,老太太手一松,手里的针线掉了下去,面色苍白,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还记得那个喜欢听你讲故事的小男孩么,我来就是想告诉你,那个孩子没有死,他长大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什么都可以忘掉,但心里却从不曾忘掉你。桃姐,你答应给我的汽车呢?” “你是……龙儿?”老太太轻轻的问了声,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敢相信的颤抖,眼泪却从黑洞的眼眶里止不住的往外流。 叶承欢轻轻握住她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喉咙里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桃姐,我回来了。” “你真的是龙儿,你真的是龙儿,你不许骗我,不能骗我……”说着,她从他的手摸到他的胳膊,又摸到肩膀,摸到脸颊,最后紧紧的把叶承欢抱住,眼泪很快便把他的衣服沾湿了。 “我骗过很多人,唯一不能骗、不敢骗、不想骗的人就是你。” “龙儿,我的龙儿,呜呜呜呜……”桃姐泣不成声,嘴里断断续续的叫着。 叶承欢没有眼泪,但心里的味觉远比眼泪要酸苦一万倍! “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早就不在人世了,你是我从小看大的,就像我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我舍不得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 “都是我的不好,其实我早就该来看你的。” “现在也不晚,一点儿都不晚,能回来就好,你没事就好,就算我现在死了也能瞑目了。” 桃姐哭了半晌,叶承欢怕她经不住刺激,哭坏了身子骨,这才宽慰道:“桃姐,我好端端的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高兴,我高兴着呢,人老了,脑子糊涂了。” 叶承欢给她擦干眼泪,看到她的眼睛,又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自从你没了以后,我天天哭、夜夜哭,哭着哭着不知怎么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后来我也想开了,看不见更好,这样活着清净。” 看着她满头白发和满面的皱纹,叶承欢心如刀割,“你怎么变成……” “你是想说我都变成老太婆了,是吧。唉,眼睛瞎了,每天东一口西一口,将就活着吧,人早晚都要变成这副样子,再说我年纪也不小了,眼睛又看不见,变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第546章一万个响头 看着眼前的桃姐,脑海里浮现出记忆里的那个女人,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她一条乌亮亮的大长辫子,一张白亮亮的脸蛋,一对墨玉般光闪的月牙眼,爱说也爱笑,口齿伶俐,走路干活特别利落,特别是一笑时露出两个深酒窝,是他童年里最美好的画面。www.Pinwenba.com 可是现在呢,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头发也白了,脸也皱了,背也驼了,眼睛也瞎了,行动迟缓,精神萎靡,俨然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时间,有时候就像一个刻毒的孩子,在它那里没有道德标准、没有社会标签,它只会按照自己的主观喜好去捉弄人,直到把人捉弄得遍体鳞伤。 一个女人要经历怎样的灾难,怎样的打击,才能变成这个样子? 叶承欢想象不到,也不愿去想。 “桃姐,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叶家把你逼走的?”叶承欢问道。 桃姐忙道:“不,不是,是我自己要走的。” 叶承欢看出她的惊慌和恐惧,皱眉道:“你是不是在怕什么?” “没有,我……”她急忙握紧叶承欢的手,“龙儿,过去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就别问了,总之我现在很好。” “很好么,我怎么没看出来。”叶承欢更坚定了他的猜测,桃姐不肯提到当初的事,一定是有什么特别苦衷,“你是不是怕叶家人会报复?” 桃姐皱纹挤在一起,十分痛苦的道:“你别问了,问多了也没用。” “为什么没用,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我也不是从前的我,咱们爷们长大了,这次我来燕京就是来找叶家讨债的!” “你说什么?”桃姐难以置信,“是!我是被叶家逼走的!自从你没了之后,我就成了多余的人,甚至成了叶家人的眼中钉,既然他们容不下我,我还留在那里干什么,可现在我不还是照样活着吗。不管你现在怎么样,你都斗不过他们的,永远也斗不过,这是咱们的命,懂吗?” “对不起,我从来不信命,我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任何人都不例外!” “他们没有杀我,也没有欠我的债,我和叶家早就没有关系了。” “时间可以过去,但很多事是忘不掉的。被叶家赶出来的佣人,还有哪个人敢用,哪个人敢收留,这个道理我从三岁的时候就懂了,所以你脱离了叶家,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从此再也没有了生活来源,更何况你哭瞎了眼睛,为了活着,为了养活你那个混蛋儿子,只能靠捡垃圾收废品艰难度日。你原本盼望着儿子长大,能好好孝敬你,你们的生活虽然还会很艰难,但至少能有个盼头。可是没想到,那个混蛋王八蛋长大了不光不孝敬你,还游手好闲,把你当奴隶对待。我说的没错吧。” 桃姐再也听不下去,满面是泪,“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 叶承欢当然还要说,他一字字道:“桃姐,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你的苦日子结束了!” 桃姐抬起脸来,虽然看不到,却依然能从那个记忆中青涩的小男孩的语气中感受到某种力量,那是她二十多年来从未感受过的东西。 这种话,她已经二十多年没听到过了,尽管她不信,但此刻就算是哄她骗她,她都会很会很开心。 “我本就是苦命的人,半辈子都这么熬过来了,有今天兴许就没明天,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都够了。” “不,你这辈子还差得很远,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幸福,什么叫苦尽甘来,我要让你骄傲的、有尊严的活着,比任何人都觉得你的生活是最有价值的!” 叶承欢没有开玩笑,以他现在的能量,完全可以让桃姐过上任何一种她想要的生活,他可以轻易的践踏掉敌人的尊严,也可以给自己的亲人最大的尊严,哪怕在她看来是遥不可及的天堂! 屋子里虽然无比冰冷、无比阴暗,但听到这儿,桃姐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 也许,那只是叶承欢给她画饼充饥,可她觉得此刻心中便真的有了一张饼,哪怕再虚无、再荒诞,她都觉得踏实。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叫骂:“妈的,老不死的,又自己个儿给自己说话呢,天都大亮了你他妈还做白日梦,还不出去给我捡破烂去,你打算让我饿死啊。” 桃姐刚刚升起的温暖立刻消失,那个刺耳的声音一下把她打回十八层地狱。 “外面那个混蛋就是你儿子吧?”叶承欢平静的问道。 “你快躲起来,那小子混得很,要是看到你,肯定会讹上你。”桃姐扯着叶承欢的衣服让他藏身。 叶承欢动也没动,“我想看看他是怎么讹上我的。” “啊!龙儿,你千万别脑子发热,那小子不是人,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叶承欢轻蔑的一笑:“刚好,我也是这样的人。” 桃姐刚一愣的功夫,咣的一声,这间屋子仅有的半扇房门被人一脚踹开,门口闪出一个男人,刚要张口大骂,看到屋子里忽然多了个年轻人,顿时怔住。 叶承欢扫了一眼,就见那人大约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满脸乱糟糟的胡子茬,眼角上还挂着眼屎,头发乱得可以养鸟,嘴里叼着烟头,两手缩在老羊皮的破袄里,下面穿着条红色的破毛线裤,两脚踩着双快看不出颜色的运动鞋,身子软塌塌的往门框上一靠,整个儿一个灾难片的类型演员。 看到叶承欢,他先是一愣,随即又嘿嘿笑了,笑得让人浑身不舒服。用袖子抹了抹鼻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后,才道:“刚才我在外面听到有人骂我混蛋,是不是你?” 叶承欢歪着脑袋打量他一下,“你说呢。” “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该跑到这儿来,更不该骂我。” “为什么?” “因为你是给自己找麻烦,今天你要是不出个万八千的就别想走了。” 叶承欢压着想杀人的冲动,不慌不忙的道:“你看我像有钱人么?” “像,反正是个人就比我有钱。” “你要是肯给我做件事,别说万八千,更多的钱我都给你。” 一听到钱,那家伙就像闻到屎味的野狗,眼睛立马发了光,“真的?” “真的。” “那好,先给钱。”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来。 叶承欢笑了:“你当我白痴么,等你给我做了事,我马上付钱。” “行,你要是敢骗我,可别怪我动粗。” “你叫什么名字?” “张小山。” “她是你什么人?”叶承欢指了指一旁的桃姐问道。 那人翻起怪眼,不耐烦的道:“问这个干嘛,关你什么事?” “我问你,她,是你什么人!”叶承欢的语气突然就不那么友善了,每一个字音都让人平白发抖。 张小山愣了下:“一个瞎老太婆,你自己看不出来么。” “好,我让你做的事是,现在滚过来给这个瞎老太婆磕一万个响头,然后去茅房,把你的脑袋扎进屎尿坑子里!” 张小山大怒,“你他妈敢耍我,老子掰你的狗牙!” 说着,他扬起拳头横冲过来。 距离叶承欢还有两三米时,突然眼前一花,小肚子上遭到重重一击。 咚! 这一下打得他哎呦一声,肠胃猛烈痉挛,嘴里喷出一口酸水,虾米似的弯下了腰。 还没等他直起身子,叶承欢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左脸砸到地上,砸了个满脸花。 弓着背刚爬起一半,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整个身子翻滚着飞了出去,砸到对面墙上,发出“空”的一声,整个房子都颤了颤,好像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他狼狈的趴在地上,嘴里咳着血沫子,呼哧呼哧的喘气,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了。 半张脸贴着地面,眼睁睁的看着一双脚一步步来到跟前,一只手死死的揪住他的头发,就那么把他拖死狗似的重新拖回到床边。 张小山疼得满头大汗、呲牙咧嘴,却不敢再叫出来,生怕惹恼了对方,给自己招来更大的血光之灾。 他现在再也笑不出来了,刚才打好的如意算盘全都被打了个稀里哗啦,他做梦都没想到,面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居然比自己还狠十倍,搞不好会要了自己的命! 他的处世哲学只有一个字:混。 混一天算一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要能活着,他可以六亲不认,也可以像狗一样给人舔脚。都说有钱人怕死,其实像张小山这样的人才最怕死。 叶承欢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对着桃姐,“我再问你一遍,她是你什么人?” “别杀我,别杀我……”张小山痛哭着哀求。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说一个字,就把他的脑袋在床板上撞一下,到最后撞得他满眼金星,嘴里的牙碎了好几颗。 “她……她是我妈……”张小山有气无力的道。 叶承欢这才放开他,张小山面条一样瘫软在地。 “龙儿,我求求你,别打他了,就算他再不好,也是我儿子,你要是打死他,以后我还能指望谁。”桃姐看不见却听得清楚,不住苦求道。 叶承欢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这小子再不是人,也是她的亲生骨肉,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他早就把那混蛋打个稀巴烂,然后扔到茅坑里。 “我从不跟畜生讲道理,我只警告你一点,你要是再敢不好好对她,下次见面时,我就拆掉你的骨头!” 张小山连连点头,嘴里含混不清的道:“我保证一定好好……好好孝敬她老人家……再也不会干不是人的事了……” 第547章黑衣人 叶承欢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把里面的钞票全都拿出来,甩了张小山一身:“这些钱给你,好好照顾她,剩下的……你拿去养伤,回头有时间我一定还回来。www.pinwenba.com有事给我打这个电话。” 他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后,对桃姐轻声道:“桃姐,我要走了,改天再来看你,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一定来接你走。” 桃姐握住他的手,不舍的抚摸着,“龙儿,你一定保重好自己。” 叶承欢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冷冷的看了眼爬不起来的张小山,转身出了屋子,却没注意到张小山怨毒的目光。 张小山半晌没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钱,狠狠的瞪着自己自己母亲,拳头好几次扬起又放下,“老不死的,那小子是谁!” 桃姐平静的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言语。 “我问你话呢,那小子是谁!”张小山怒吼道。 “他是我儿子。” “什么!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他要是你儿子,那我是什么!” “畜生!” “草!你他妈以为有靠山了是吧,骨头硬了是吧,我告诉你,那小子以后最好别来,要不然我剥了他的皮!”张小山咬牙切齿道。 “刚才他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张小山哑然,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说,他要是那样说话,叶承欢会直接用拳头回答他,“我刚才没防备,被那小子抢了先手,你看着,他要是还敢来,我一定要他好看。” 桃姐不想再搭理这个混账儿子,一声不响的拿起针线,继续做活。 张小山狠狠瞪了一眼,拿了钱,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屋里,在床上躺下,全身像散了架子似的,碰哪儿都疼。 他疼一下,就骂一声,直到骂累了,才开始把注意力转到那叠钱上,沾了点儿唾沫,把钱数了几遍,看在钱的份上,终于感觉好多了。 他躺下来,寻思着先睡一觉,然后找个好点儿的跌打医生,等过两天伤养好了,就去钉子胡同那间足疗店,找上次的相好玩个痛快。 至于叶承欢的警告,他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反正钱到自己手里,自己先花痛快了再说。 迷迷瞪瞪、似睡非睡的时候,好像听到房门开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到床边,他以为是做梦,揉了揉鼻子,翻个身继续睡觉。 额头一凉,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顶在脑门上,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场面时,大吃一惊。 他直接面对的是一把枪,周围全都是些身着黑色防爆服、戴着黑色面罩的男人,只露出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幽灵一般,阴冷而可怖! 每个人都是一身制式装备,手里握着手枪,背后背着微型冲锋枪,光是“照顾”他的就有至少四个枪口,锁定的全是要害部位。 张小山哪见过这种场面,倒抽口冷气后张开嘴巴刚要大叫,被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捂住了嘴巴。 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惊恐的睁大了一对肿眼泡。 一个黑衣人做了个手势,张小山这才被放开,他大口抽氧,结结巴巴的叫道:“你们……你们是谁!你们干……干……干什么!” 话音未落,后脑勺便挨了重重一记枪把,打得他眼前发黑,脑袋好似裂开了一般。 “你们……”他刚一张口,后背又遭了一下,五脏六腑都翻了个跟头。 今天注定是他的受难日,刚被叶承欢暴打一顿,伤还没好,就被一帮人莫名其妙的挟持殴打,刚刚做的美梦顿时消散。 他终于学乖,知道只要开口出声就得挨揍,干脆闭上嘴巴。 先前那个黑衣人做了个阻止的手势,用手捏住张小山的脸颊,他的手保养很好,修长且白皙,可张小山却感觉像把钢钳,随时可能捏碎自己的脑袋! “我这人有个习惯,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断。我说一句,你就回答一句,如果你多说一句话,我会让你永远都不会说话。懂吗?”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好似靡靡梵音一般,但在张小山听来,却比魔鬼的诅咒还要可怕。 “永远都不会说话”意味着什么,没有舌头,或者是干脆连命都没有。 听到这儿,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连连点头。 “在开始正式话题之前,我想先熟悉一下,你的姓名、年龄、职业!” “我叫……张小山,28岁,没……没职业。” 那人拍拍他的脸蛋,对他的配合还算比较满意,“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是。” “他是不是和我差不多身高?” “是。” “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说,不过厢房那个死老婆子好像跟他挺熟的,要不……你们问问她?”他巴不得赶紧把这伙人打发走,再这么下去,自己尿裤子不说,搞不好说错一个字,就得挨枪子。 “厢房那个老太太是你什么人?” “我……我妈……不过,你们对她千万不用客气,我从来就没当她是我妈。” 那人似乎怔了下,没想到在燕京还有如此奇葩的儿子,不过这些不是他的重点,“这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觉得最好不要打扰别人,你说呢?” 他说话依旧很轻很好听,但张小山听来一点儿都不轻松,对方身上带来的某种压迫感,差不多已经要把他挤碎! “我听你的,只要你不杀我,我都听你的。” 那人嘴角似乎溢出一丝笑意,“我喜欢像你这样听话的人。” “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都告诉你。” “我的话已经问完了,不要害怕,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件事,我保证让你平平安安的活着,而且以后还有大把的钱可以花。” “好,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到现在为止,张小山终于了解了事情的严重性,刚才那个人前脚刚走,这帮人就杀了进来,这种场景只有在米国大片里能看到,很容易想见,这帮人绝不普通,他们蒙着脸就是为了身份保密的需要,所以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始终闭着眼睛,生怕让对方误解到什么,然后给自己最惨无人道的惩罚。 “那个人对你说了什么?” “他给了我一笔钱,还留了电话号码,说是有事让我打电话给他。哦……对了,他还说,他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就会回来接厢房的那个死老婆子。” “很好,看来咱们已经有了成为朋友的基础。现在,我要求你做的事是,以后一切按照他的话做,等下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说些什么,在此之前,如果他要是来了,你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什么叫第一时间么?” 张小山眨眨眼想了想:“不……不知道。” “就是从你知道他来的第一分钟之内。懂吗?”那人感觉和这货交流实在费劲,教小学生都不带这么愚蠢的,好在他的性子极好,至少他知道自己想要从这货身上得到什么,否则,张小山的人生绝对活不过这个黎明。 张小山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那人从同伴手里接过一张卡片递给他,“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然后,他又摸出一张银行卡:“会不会用自动柜员机?” “马马虎虎。” “如果不会的话,可以让银行里的服务人员教你。这张卡里有一万块钱,不过这只是定金,等你完成我教给你任务后,我会付全款给你。” 一万? 张小山感觉大风刮来都没这么容易,就算他把自己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自己挨了顿揍,就凭空得到一万块钱,要是这样,他宁可马上接受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不能不说,金钱的力量可以让人克服恐惧,至少张小山就是如此,“我能不能问一声,全款是多少?” 那人淡淡一笑:“那要看你这辈子需要多少?” “我……我要十万!”张小山迫不及待的说,手里托着沉甸甸的银行卡,已经让他丧失了理智。 “没问题,事成之后,我给你五十万。够么?” 五十万! 在张小山的生活模式里,五十块钱可以够他在胡同口的小吃店要两个小菜,美美的喝顿小酒,或是去钉子胡同跟那个大屁股的相好来场对抗**。 十万块都是他咬牙说的,约莫着对方再砍砍价,能给五万块他就烧高香了。 没想到那人毫不犹豫直接开价五十万,让他掰着手指都算不清是几位数。 五十万,够他喝一万次小酒,打一辈子野炮的。 张小山的眼睛在发光,就连偷看邻居洗澡时,他的眼神都没这么吓人。 他只是不住的点头,连基本的说话都忘掉了。 “我这个人做事很公平,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如果你办不到的话……”那人把手里的枪掂了掂,忽的顶住张小山的下颌,“知道这是什么吗?” “枪!”张小山打了个冷战道。 “只要我轻轻一扣扳机,9毫米子弹就会瞬间打穿你的下颌,穿过你的口腔,高温灼热的子弹会随着膛线高速旋转,在搅烂你的脑浆后,击碎你的头盖骨。” 听着他的描述,张小山就好像真的经历了一场子弹之旅一般,头皮一阵发紧,“你放心,只要那小子敢回来,我一定向你报告。” 那人摇了摇头:“看来你需要加深一下记忆……”又是一记重击砸到他后背上,张小山疼得一个激灵,脊背也弓了起来。 “记住,第一时间!” “是,是,我记住了,第一时间,第一时间……”张小山发神经似的不停重复,等他抬起头来时,那帮人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第548章被偷走的二十年 他攥着手里的银行卡,浑然忘了身上的疼痛,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让他感觉像是做了场梦。www.pinwenba.com 他狠狠的咬了手腕一下,真他妈疼,看来不是做梦。 妈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幸福么? 叶承欢开着车,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他挑的都是偏僻些的路段。 幸好这里不是纽约,在摄像头密布的美国西海岸城市,要是被情报机关盯上的话,那个人无论出现在城市的哪个角落,不出三分钟就会被电子监控系统锁定,就好像一个学习很不入流的学生在安了摄像头的教室里考试,那种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这个时候,他不想去考虑什么狗屁特工,也不想琢磨接下来的事,在那首歌的单曲循环里,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门上,嘴巴咬着指节,默默的想着心事。 从见面前的忐忑不安,到见面时的震惊,再到后来的平静,到了此刻,他的心情竟翻江倒海,无法自已。 这种情绪的波动就好像地震一般,刚发生的时候感觉并不是很强烈,它真正的破坏力在十几秒钟到两分钟之间,才会越来越强大的显现出来。 叶承欢此时正沉浸在震感最强烈的时刻,他不是不想把桃姐接走,给她更好的生活,让她幸福、快乐、有尊严的活着,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这个“全民公敌”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能把她拉进泥潭呢。 他为那个女人深深的抱不平,为什么人生中的种种不幸都要降临在一个人身上,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替她分担,可人生不容假设。 如果真有老天爷的话,他恨不得把那个老不死的拉下来,狠狠抽一顿嘴巴,然后揪着他的脖领子质问他。 他没耶稣那么仁慈,没上帝那么博爱,相反的,他狂野,他放浪,他目空一切,他傲视天下! 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每天饿死、委屈死、各种死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关他屁事。 他只关心自己身边的人,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他骨子里自信、张扬、桀骜不驯,可有些人有些事也会时常摧毁他的自信,瓦解他的张扬,打击他的桀骜。 桃姐的境况让他平生第一次感到有些遗憾,有些失落,甚至有些自毁。 二十年,好像被人偷走了似的,桃姐的二十年对他来说是一片空白,在那段时光里,他没能为她做任何事,哪怕在她最痛苦无助的时候,陪她说句体贴话都没有。 可是他忘了,被偷走的二十年里,他经历的痛苦和磨难比桃姐要多一万倍。 地狱是什么样,他不知道,但他经历的那些的确可以用人间炼狱来形容! 很多事在经历的时候会觉得很难捱,一旦过去,会觉得很平淡。 叶承欢在经历了种种之后,他更愿意把那些东西当成一个男人成长的过程。 女人会越来越衰老,男人会越来越年轻,尤其是经历丰富的男人。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叶承欢没有去接,这个时候他根本不想接任何人电话。 电话只响了三声便不响了,叶承欢又在思绪中遨游了一会儿,才勉强从那些繁杂中抽身出来,拿起电话来看了眼,居然是小白龙打来的。 他微微有些吃惊和后悔,丁香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涯,她一般不会给自己打电话,除非是有生死攸关的大事。 他马上拿起电话,迅速拨了回去,可电话响了半晌,那边一直都没人接听。 叶承欢的心缩紧了,为什么打来电话的不是丁香,而是小白龙,这一刻他脑子里浮起第一个概念就是,丁香出事了! 回到神州,他本来就想过平静生活的,可是自从和神仙姐姐有了交集,接下里发生的一切都慢慢超出了他的预想。 他渐渐有所明白,像他这样的人,这辈子是注定不能平静了。 他本不信命,可此刻却想起了那个卖黄色杂志的老头说的话,破军坐命,为兵必劫,天煞孤星,无伴终老。 难道真如他所说,自己这辈子注定就要孤独终老,身边的人都会一个个被克去么? 好在他这人还有个优点,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去多想,猜不透的事就干脆不猜。 他打开车窗,让冷风漫灌进来,甩掉满脑子杂乱思绪,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引擎风雷怒吼,疾驰而去。 同一时间,叶公馆有间叫做“雅趣斋”的书房里,气氛多少有些凝重。 叶家家主叶卫国坐在那张竹制的座椅上,静静的听方刚汇报着刚刚发现的新情况,手里的孔雀石咕噜噜转个不停。 直到他把话说完,叶卫国手里的孔雀石才停了转动,他慢慢睁开眼睛,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半点儿情绪。 “说完了吗?”叶卫国平静的问道。 “说完了。”方刚有些惴惴的回答。 叶卫国托着扶手缓缓站起身,整个人沉着如山,对他听到的情况未知可否,只说了三个字,“先吃饭!” 在老爷子那里,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人生一世,最重要的就是吃饭。 叶家户大人多,但每次吃饭的时候,叶家老老小小全都要聚在一起,吃饭的地方就是叶公馆的厅堂:公道堂! 叶卫国和叶家二代一桌,叶家三代人一桌,等以后四代人多了则再开一桌。 这就是燕京叶家的风格。 平时大家都很忙,只有吃饭的时候才难得相聚。 在别人看来再寻常不过的吃饭,却成为叶家凝聚家族感情最重要的方式。 吃饭的时候很肃静,无论老少没人敢叽叽喳喳的指东说西,老爷子不开口,谁也不会多说一句。 所以,叶家的饭多少看来有点儿沉闷。 两张桌子坐满了叶家老小,只有叶卫国旁边的一张椅子是空的,可叶卫国问也没问,只是拿起筷子来一口一口的吃着。 他年过古稀,但每天天不亮起床,在花园里健身打拳,每天坚持洗冷水澡,几十年来,寒暑不辍。 到现在为止,他三十二颗牙一个不少,一顿早餐至少能吃一笼庆丰包子,一大碗米粥,外加一碟酱萝卜丝。 所以直到这个年龄,他依旧身子骨硬朗,精神矍铄。 叶家的大儿媳妇谢秋兰性格比较开朗,办事利落,脑子也灵光,叶家上上下下被她料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在几个儿媳里说话最得老爷子欣赏。 今早她比平时更殷勤了些,不住给叶卫国夹菜,还不住查看老爷子的脸色,叶卫国不用看也看透她的心思,一边吃一边头也不抬的说了声,“锦天家的,有什么事想说就说吧。” 谢秋兰干笑了下,才斟酌道:“最近部里事情比较多,您知道的,不久就要换届选举了,所以……” “你不用替他解释,我知道他忙,不过你见到他告诉一声,很多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争也争不到。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回望之下,可能会觉得这一边更好。他年纪也不小了,从政这么多年,这个道理应该看透。” “老爷子说得极对,锦天从来没有忘记您的叮嘱,他常告诉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最有眼光的,靠权术做官的话,只能做得了一时,迟早要被人看穿的。” 叶卫国微微点头,“话我不多说了,说得多你们觉得我人老罗嗦,总之,做官说容易就容易,说难就难,做个平庸的官容易,做好官就难,只要你心里存在百姓,百姓心里就存着你。” “是,我记下了,回头一定一字不差的把您的话告诉锦天。”说着,谢秋兰又给叶卫国夹起菜来。 这桌吃饭的速度都不算很快,因为大家都刻意跟叶卫国保持差不多节奏,另外一桌,叶家三代个个都是年轻人,所以吃得较快,不过就算早早吃完了,老爷子不发话,谁也不敢先走。 叶卫国从没定过这个规矩,但大家自然而然的早已形成默契。 叶家的早餐临近尾声的时候,叶卫国突然漫不经心的说了声:“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要给你们通报一件事,昨晚我们家又有客人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犹如炸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大家都停了筷子,面露惊讶,下面的饭菜是谁也吃不下去了。 叶卫国持家甚严,鉴于叶家在燕京军政两界的影响力,老爷子更加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国之重器不可示人的道理。 正如他平时常说的一句话:“从政者要如履薄冰,叶家尤其如此。” 因此,叶公馆基本上都是闭门谢客,晚上更不可能有人拜访。 他们很容易听出另一层意思,来叶家的不是真正的客人,而是另有其人。 “方刚,你来给大家说说吧。”叶卫国放下碗筷,端起了茶杯。 “是。”方刚的表情有些僵硬,毕竟他是叶家的警卫官,一个月之内,叶家先后两次被人潜入,这种事就等于当面抽他嘴巴,可老爷子发话,他又不能不说。 “昨天子夜之前,有人潜入叶公馆,事后经过勘察,我们可以断定,这次潜入的和上次是一个人。”今天早上,方刚在勘察得出结论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包括叶卫国在内的叶家人恐怕还都不知道,昨晚那个人不光潜入叶家,还羞辱了西山坳的导弹防御基地,国之重器在他面前居然显得如此不堪。 方刚想不到的是,那人在特勤部门的全城搜索下,竟然还敢跑到叶公馆来,光是这份勇气和魄力,他做军人这么久还从没见过第二个。 第549章不能告诉你 此话一出,公道堂的空气仿佛抽空了一般,从一张张石化的姿态来看,足见这个消息带给他们的震撼。www.pinwenba.com 一个人居然在一个月之内两次潜入防卫严密的叶公馆,一次不行,居然还要进行二次羞辱。 只要稍微有点儿觉悟的人,都能感受到事态的严重。 有第一次两次,就会有三次四次,说不定哪天那人高兴了,带上几枚C4进来,他们这些人还有命么? 他们第一次感到,自己一向骄傲的生存环境居然是如此的没有安全感。 这些人里面,只有叶子明兄妹的表现跟别人有些差别,叶子明比较平静,叶子齐则很不自然,手里的纸巾已被她揉烂。 叶子明伸手在妹妹手背上拍了拍,叶子齐触电一般,手一颤,下意识的缩了回去。 叶子明明媚的眼眸看着她,小声道:“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叶子齐心里怦怦直跳,两人虽是兄妹,但性格迥然,叶子齐就像一池清水,一眼就能看透,而叶子明则是***,看不清下面隐藏的是火山,还是冰川。 “不是,我挺好。” “别害怕,有哥哥在,没人能伤害你。”叶子明温言道。 “嗯。”叶子齐默默的低下头,眼神却闪烁不定。 “公馆内外都已经加装红外热感设备,你说是总装从国外购进的当今世界最先进的保密设备,还拍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可昨晚的事怎么解释?”叶锦荣郁郁不快的道。 “这套设备的确是最先进的,红外热感加微型雷达波照射,只要侦测到控制范围内的生命体,不仅马上启动警报装置,而且会马上对侦测对象进行体貌记录和身份识别。极端条件都不会影响它的性能。国外的顶级富豪和国家政要都普遍采用,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方刚坚持道。 叶锦荣皱了皱眉头:“方刚,你不觉得你的话很矛盾么,吹嘘得再好,可还是被别人三番两次的突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叶家。” 方刚是有血性的汉子,昨晚发生的事,就等于被同一个人两次钉在耻辱柱上,现在又被当面质问,更是汗颜无地。 他冷瞳爆闪,下意识的瞥了叶子明一眼,叶子明浑然没在意,照样喝他的茶水,就好像这事跟自己没半分关系。 可方刚心里清楚,叶子明的所作所为已经激怒了那个人,他昨晚既然敢二次潜入叶家,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或是红色警告。 到了这个时候,他只能打破牙往肚里吞,就算再大的黑锅,也得自己去背。 “好在……大家都没事……”方刚面色灰白的道,恨不得找个地缝一头扎进去。 “砰!”那位二百五的叶子健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把眼一瞪:“什么!你是不是要等我们有事才甘心!我看你们别在叶家丢人现眼了,干脆把所有人撤了,全都换成军犬算了,狗都比你们管用。” “混账!”叶卫国怒喝一声,仿佛雷霆天威,让在场的众人心头一震,“锦生,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没大没小,目无尊长,我过去就是这么教育你么!” 叶锦生性格比较内向,平时少言寡语,他当然不是这么教育叶子健的,谁又想有这么个满嘴跑火箭的儿子,时不时就放一炮出来。 见老爷子震怒,当着全家人面,他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指着叶子健的鼻子:“畜生!滚回去,默写一百遍《朱子家训》再出来!” 叶子健搔搔脑瓜,有些为难的道:“老爸,一百遍是不是太多了,五十遍行吗?” “滚!”叶锦生一脚踢到他屁股上,把他从屋里踢到外面。 叶子健走后,天下终于太平了,只是气氛更微妙了些。 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老爷子没发话,谁也不敢拍屁股走人,大家就那么沉默着,毕竟像叶子健那样的奇葩,整个叶家也就一个。 谢秋兰打破僵局,虽然是叶家的媳妇,但论家族背景一点儿不逊于叶家,说话办事最得老爷子欣赏,也得到叶家上下的佩服。 “老爷子,我看这件事不能只怪方刚,这是叶家的事,咱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这话说的极有分量,方刚十分感激,连叶卫国都点了点头:“秋兰说的对,包括我还有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方刚已经尽到自己责任了。” “首长,我……”方刚带着几分哽咽难言。 叶卫国一摆手:“别说了,就算再优秀的军人也有打败仗的时候,那小子不是冲着你,而是冲着我们叶家来的。那小子年纪轻轻,但实力却深不可测,就算我们防卫再严也挡不住他,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到底受了谁的指示,到底想干什么。只要我们能挖出那小子背后的黑手,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叶卫国不愧是叶家家主,考虑问题就是深湛,说到这儿,他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不由得看了叶子齐一眼。 叶子齐正满心烦乱,忽然被爷爷看了一眼,心里一突。 “今天的事不能出叶家的大门,都懂吗?” 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大家当然都懂。 “都散了吧。”叶卫国微闭双目,大家纷纷给他道乏离开,等叶子齐走到门口时,忽听一声:“子齐,你先留一下。” 怕什么来什么,叶子齐停了下来,惴惴不安的低头回来。 “子齐,爷爷就你这么一个孙女,爷爷也最疼爱你,对吗?”叶卫国慈爱的道。 “嗯。”叶子齐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心里发酸忽然想哭。 “爷爷问你一句话,你能实话实说么?” “能。” 叶卫国顿了顿,“昨晚,你是不是见到那个人了!” 叶子齐的头更低了,不敢看爷爷的目光,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眼神带来的某种压迫感。 停了半晌,她终于把心一横,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有没有说他来叶家干什么?” “有。” “他说了什么?” 叶承欢昨晚来的目的很明确,一是要查访他朋友的下落,二是要知道桃姐的住处,第一件事直接涉及叶子明,她要是照实说了,就等于出卖了自己哥哥,她虽然对叶子明的那些作为十分不满,但那毕竟是从小到大都疼爱呵护自己的哥哥。 第二件事会直接暴露叶承欢的行踪,说不定这会儿他就正在四条胡同,如果爷爷知道了,难保不会派人抓他,她也不能说。 几分挣扎后,她才道:“爷爷,对不起,我不能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我不能说。”叶子齐咬着嘴唇,脸上露出几分倔强和决然。 叶卫国眉头一紧,随即又舒展开来,“好吧,既然你不愿说,爷爷也不为难你。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能一口咬定,那小子就是咱们家的人?” “因为伤疤。” “伤疤?” “他额角上有块伤疤,而且他也知道我后背上那道伤疤。” “子齐,这件事非同小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猜错了,将会给叶家带来一场灾难。” “爷爷,我敢用我的命保证,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就因为一块伤疤,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要怎么才能相信?” “我要知道那块伤疤的来历。” 叶子齐犹豫了,秀眉微凝,神色有些纠结,她怔怔的想了半晌,“爷爷,我不能告诉你。” “你连爷爷也信不过?” “不是的,是我真的不能说。” 叶卫国点了点头,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好吧,你可以走了,什么时候想说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们的今天的谈话不要让别人知道。” “嗯,我知道了。”叶子齐慢慢的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爷爷……” 叶卫国摆了摆手,“去吧,把子明给我叫来。” 叶子齐咬咬嘴唇,只好点头出去。 公道堂里,安静如初,叶卫国仰面看着墙上的一副书法,写的是文天祥的《正气歌》,十分认真的品味着什么。 叶子明进来时的脚步很轻,一直来到爷爷身后,也没有出声,生怕打扰了老人家的思绪。 叶卫国没有回身,却已知道叶子明来了,“子明,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给你讲过文天祥的故事么?” “当然记得,他是爷爷最欣赏的民族英雄。” “是啊。文天祥是神州历史上伟大的民族英雄,是文人带兵的楷模。他本来是个文官,可为了反对异族侵略,保卫国家,他勇敢地走上了战场。” “那时候,蒙元派出大军,要消灭南宋,文天祥听到消息,拿出自己的家产,召募起3万壮士,组建一支义军,抗元救国。” “有人说:元军人那么多,你这么点人怎么抵挡?不是虎羊相拼吗?” “文天祥说:国家有难而无人解救,是我最心疼的事。我力量虽然单薄,也要为国尽力!” “南宋统治者投降了元军,文天祥仍然坚持抗战。他对大家说:救国如救父母。父母有病,即使难以医治,儿子还是要全力抢救!” “不久,他兵败被俘,坚决不肯投降,还写下了有名的诗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他拒绝了元朝的多次劝降,实现了舍身取义的理想,慷慨就义。连文人可以如此,何况我是军人。” 叶子明没言语,也没主动询问为什么找自己来,他在等着老爷子给他答案。 叶卫国重新坐下来,拿起小茶壶,喝了口茶水,“子明,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愿让你做军人么?” 第550章祖孙的谈话 “您是为我好。www.pinwenba.com” “你只说对了一半,从家族全局来看,叶家已经不缺少军人了,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叶家以后的家主还是政界人物。” 叶子明微微一愣,爷爷的话给他传递了一个清晰的信息,他就是叶家未来的家主,关于这个,爷爷还从没当面说过。 叶卫国徐徐道来:“就算再显赫的家族政治生命都是有限的,我们叶家横跨军政两届,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非议,我手握神州的军权已经多年,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把国家命脉始终交给一个人。在这次的换届选举之前,军委高层里已经有人表达过有关动议,希望我在换届之后把从军委副主席的位置上退下来,让政权平稳过渡。人家提的没有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我坚持不放权,将来很有可能会走到狼狈收场的一步。” “爷爷,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他们是别有用心,想给自己上位制造借口。” “别有用心也好,真心为国也好,这是时势,也是自然规律,人是不能跟自然规律做斗争的。我们这帮人都老了,军队建设需要新鲜血液,这是大势所趋,也是一个党员应有的觉悟。” 叶子明刚要说什么,被叶卫国的手势打断:“子明,我说这些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叶家将来的路不再是政途,我在政治圈子里沉浮了大半辈子,如今好多道理都看透了,这条路看似风光,其实却布满了荆棘和陷阱,一个不小心就会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你也听说了,也看到了,这段时间,光是燕京就斗倒了多少人,堂堂的钟家都在一夜之间败落。现在正是政治最敏感的时期,稍有半点儿差池,我们就有可能步钟家的后尘。” “您和钟家不一样,以您的实力和声望,谁敢打叶家的主意?”叶子明还是想不通。 叶卫国淡淡一笑:“一朝天子一朝臣,听说过杯酒释兵权么?宋太祖即位后,接受赵普建议,解除武将兵权,以免重蹈晚唐五代灭亡之覆辙。太祖召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石守信、殿前都指挥使王审琦等宿将饮酒,劝谕他们释去兵权,这是消除禁军将领发动兵变夺取政权而采取的重要步骤。后来,他又宴请节度使王彦超、武行德、郭从义、白重赞、杨廷璋,劝使罢镇改官,以消除藩镇割据的隐患。史书上的记载也不过寥寥几十个字而已,几乎所有的开国皇帝都有杀功臣的行为,但宋太祖却使用和平手段,不伤君臣和气就解除了大臣的军权威胁,成功防止了军队的政变,这是历史上有名的安内方略。可事实上,那些人一定知道,在那场酒宴之前,赵匡胤一定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他们敢抗拒一点,马上就会人头落地。就算他们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交出兵权。” “可是,在我看来,事情并不像人们预测的那么简单。宋太祖专力巩固中央政权,杯酒释兵权含有对内严防的性质,直接造成了后来的内政腐朽。在外患强烈的背景下,削夺大将兵权也削弱了部队的作战能力,原因是皇帝直接掌握兵权,不懂军事的文官控制军队,武将频繁调动,致使宋朝与辽、西夏、金的战争连连败北,无力解决边患。不管将来的一号人物是谁,他都不可能不考虑这点。” “你错了,任何一个国家领导在上台之初,最先考虑的是如何集权,等他把重要权力集中在自己手里后,才会考虑把这些权力下放给自己最亲信的人。这不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而是历史的必然。” “爷爷,道理是这样的,但您为国家操劳了几十年,就因为几个小人的几句话就退下来,我还是很难接受。” “子明,你现在还年轻,很多事等以后慢慢就会懂了。总之,以后叶家的路不在政界,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将来保证咱们家族的每个人都能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是……我还年轻,您这么说是不是太早了,起码上面还有我父亲……” 叶卫国脸色一变,哼了一声:“你以为你父亲能撑起叶家的大局么,他眼里只有他的仕途!” “如果我父亲这次能在换届选举中胜出的话,将来我们叶家的命运肯定是一片光明。” “你真以为他能胜出么?你对你父亲的了解,永远也不如我对我儿子的了解。” 谈到自己父亲,叶子明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你父亲,你二叔、你三叔,都不是大将之才,我最看好的是你,子明。” 叶子明抿了抿嘴:“爷爷,你这么说,让我无话可说了。” 叶卫国手里托着那对孔雀石的健身球,在手里咕噜噜的转个不停,眼神微眯的瞧着对方:“你不用觉得很意外,实际上,你已经代表我在履行叶家家主的职责了。” 叶子明一惊:“爷爷,你这话是……” “还用我说明白吗。我的命令是抓捕那小子,可你让人杀了他,直接导致他差点儿毁掉西山坳军事基地,甚至连你们的命都差点儿不保,你以为我都不知道么?” 叶子明霎时僵化住了,他自以为自己做事滴水不漏,没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是被老爷子知道了。 他眉头一凝,心里打着各种猜测,这个消息事先经过自己封锁,严令不许外传,究竟是怎么传到老爷子耳朵里的,他实在猜不透,又没法直接问。 “爷爷,你说的什么,我不懂。” “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要我说透彻么?” “总之,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叶子明绷着嘴巴道。 “孩子,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曾经我不止一次说过,经商的人不许涉入政治,从政的人不许经商,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可是我一心经商,一直遵循您的意思,从没涉足过政治。您的话我还是不明白。” 叶卫国的脸色越来越冷:“子明,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父亲么?” “不知道。” “因为他小聪明太多,做事太进攻近利,战略智慧几乎没有,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会继承他这一点,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并不多余。” “爷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这么一直不喜欢我父亲,还有……我们全家?”叶子明提高声音叫道。 叶卫国表情一肃:“子明,你就用这种态度跟你爷爷说话么,我印象中的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叶子明噤声,后退,低头,默然。 叶卫国语声又和缓下来,“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叶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足,我并没要求你们像小说里那么完美。今天咱们谈话的重点不是你父亲,而是你。我之所以要和你谈,是因为我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你身上,也就是说,你将来要担当家族重任的,如果是子键,我根本不会对他要求什么。” “爷爷,是不是子明有什么事做的不对,您尽管说出来。” “好,男人就要敢作敢当。”叶卫国把手里的茶壶放下,背着手来回踱了两遍,最后才慢慢停了下来:“子明,我记得曾经说过,在咱们叶家从政的人不能经商,经商的人不能从政,你还记得吗?” “记得。” “可是你恰恰违背了这一点,你自以为自己做事隐秘,以为我都不知道么?” 叶子明心里一翻,之前他还抱着侥幸,可现在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老爷子,自己就算是孙悟空,也永远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您指的是什么?” “那个叶承欢为什么要二次潜入叶家,难道你一点儿都没想过原因么?” “那种人是危险分子,只要有利益,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一定是背后受了谁的主使。” “如果他是我们的敌人,两次潜入叶家为什么没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包括子齐。” “这个……”叶子明咬咬牙关:“子齐还小,很多事还看不清楚,很容易被人利用。” 叶卫国摇了摇头,不同意他的说法:“我看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一个人三番五次被人暗杀,他一定会很恼火,就算冒再大风险也要放手一搏,这才是他二次来叶家的真正原因。” 叶子明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这个时候,他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叶卫国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我只是给总参知会了一下,希望能通过特勤部门的力量,把那小子调查清楚,如果他真是危险分子,对***构成威胁,当然要按神州的法律来办。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越俎代庖,利用特勤甚至不惜动用境外组织,要把他置于死地!” 叶子明清秀的脸上渗出汗珠,原来这一切他都了如指掌,看来爷爷在军界这么多年,能量之大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最荒唐是,你居然利用自己的亲妹妹把他骗到西山坳军事基地,想要在那里解决他,可惜你低估了他的力量,到头来还是让他金蝉脱壳。西山坳军事基地是国家A级保密单位,直接涉及国家核心安全,你这么做之前就没想过后果么!” 被爷爷当面训斥,叶子明这才深感问题的严重性,自己事先的确没有考虑太多,他只是认为只要叶承欢入了那个局就必死无疑,没想到结果刚好相反。 “这件事如果被我们的政敌知道了,一定会大做文章,到时候承担后果的不光是你,而是我们整个家族。” 第551章格斗之王 汗水顺着叶子明弧度优美的下巴滴了下来,他凝眉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牵连到别人。www.pinwenba.com” “糊涂!”叶卫国斥道,他把叶子明看得很重,从没训斥过他,但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正因为极看重他,才会对他的要求更多。 “亏我还最看重你,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幼稚!政治是什么,政治可以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可以是打得你永世不得翻身的大棒,也可以是风暴,你根本想象不到这种风暴的力量。当风暴来临时,它不会给你讨价还价的机会,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逞英雄,它只会无情的扫除一切,不留半点痕迹。” “这件事我是做的不够周全,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叶家。我手里有充足的证据表明,那个人就是境外危险组织黑暗风暴的一号人物!” 即便叶卫国经过无数风浪,听到这话时,也不免吃了一惊,喃喃重复了一声:“黑暗风暴!” “是的,您应该知道,黑暗风暴是当今世界最大的危险组织之一,和美国的黑水、南非的EO齐名,连各国政府都拿他们没办法。据说这个组织的一号人物身份极其神秘,过去的时间里常年在海外活动,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潜入了神州,还把矛头对准了我们叶家。这个人是十足的危险分子,不用猜测也能想到,他的出现对叶家对燕京都不是什么好事,我怀疑他这次来燕京很可能直接受雇于我们的敌对国家。” 叶卫国凝思半晌,道:“你还只是猜测,在没搞清楚他的真正目的之前,你就贸然下毒手,甚至动用各种力量,无论如何都是错误的。另外……你好像特别恨那个人,我听说他和潇潇走得很近……”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一点,现在的潇潇已经彻底被他蒙蔽了,我害怕再这样下去,他会利用潇潇来控制武家,甚至要挟叶家。” “我说的是个人感情。” “是!没错!”叶子明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我是一个男人,有血有肉也有感情,一个男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夺去,我当然会恨,我恨不得马上就当着潇潇的面揭开那个混蛋的面具,让她彻底看清楚他丑陋肮脏的灵魂,然后,撕碎它!” 叶卫国微微叹口气:“子明,你的心情爷爷能理解,但你要记住,你是叶家的人,叶家每一个人都代表我们的家族,我希望你是一个对家族对国家有责任感的男人,而不是一个英雄气短的孬种。” “我明白,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确定那人的真正身份,如果真的是黑暗风暴的头目,我们马上就要对他采取清剿行动,决不能让潇潇受到伤害,否则的话……唉,感情这种事说不清楚,你应该做一个有骨气的男人。” “您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把铁证拿给您。” “去吧,我有点累了。”叶卫国坐下来,闭上双目。 叶子明还想说什么,见老爷子摆了摆手,他咬咬牙关,只好退了出去。 公道堂又恢复了平静。 叶卫国的思绪有点儿凌乱,叶子齐和叶子明的话反复交织,一个说叶承欢是叶家的骨肉,一个说他是来自境外的危险分子,两个人的态度都无比坚决,他到底敢相信谁呢,他又宁愿相信谁呢? 记忆里,那个孩子模糊的身影似乎被慢慢拉回到眼前,那么久过去了,他真的还活着么? 想着想着,这位共和国的钢铁脊梁,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将军,眼眶竟渐渐湿润…… 自从接了小白龙的电话,叶承欢就注定连忙里偷闲、小睡一下的时间都没了,好在他在海外时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因为在战场上,敌人是不会给你时间睡觉的。 关键是他开着汽车正赶往一个让他很无语的地方:元武道馆。 不久前他刚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去教训韩哲,第二次是去给那小子的辣妈谢秋妍当陪练,不过他这个陪练可不怎么称职,没有“陪”好人家,反而大吃人家豆腐。 两次去都把元武道馆的人打得满地找牙,还把人家的牌子打碎,估计那帮家伙都恨疯自己了。 可这一次,他硬着头皮也得去,不为别的,只为了丁香这个理由就足够强大了。 麻烦,一桩桩一件件,似乎永远都没结束的时候,自己正麻烦缠身,丁香那边又出事了,还有之前的灵儿也已受到自己牵连,差点儿被那几个变态杀手给辣手摧花。 他现在真有点儿怀念在龙都的日子了,还有林佩珊,到现在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只记得龙都和林佩珊的好,至于那些生活中的琐碎,性格上的差别都已不再重要。 和燕京相比,龙都简直就是天堂,林佩珊简直就是天使。 他只希望天堂还是天堂,林佩珊还是林佩珊,要是那边再出一点点儿事故,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应付。 他现在只想着赶快结束这份儿糟糕的局面,回到龙都第一件事,就是抱住可爱的冰山老婆,狠狠亲个够,然后去意乱情迷大醉一场,光溜溜的搂着丁香好好睡他娘的三天三夜。 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小白龙虽然没来得及说清发生了什么,但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判断,他们摊上大事了。 叶承欢,不允许丁香那个傻傻爱自己的女人,出一点点儿事情,哪怕少根毛都不行。 对自己上心的女人,他就是这么自私! 等汽车到了元武道馆的时候,他远远的看过去,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想,他立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头。 心,一下子缩紧了! 半小时前,元武道馆习武场。 场子两边分别是两帮人,在中央区域面对面站着两个男人。 东边这个人,姓名:田村一圣(英文名:Issei Tamura) 生日:1986年3月12日。 国籍:日本。 体重:64.86公斤。 身高:185.1cm。 战绩:55胜无败绩。 首站:UFC155。 特点:速度、立技。 个人简介:UFC综合格斗年度冠军。属于速度型选手,除了拥有良好的防摔能力之外,站立打击技术出色,尤其在体能和进攻**上有着出色表现,风格十分硬朗。 去年2月在日本进行的UFC144期终极格斗赛,作为神州UFC第一人的“草原狼”完败于东道主拳手田村一圣,整场比赛日本人仅用时4分多钟、历经不到两回合的较量。 日本人70年代就开始玩异种格斗了,在小级别很强,格斗赛事为日本培养了很多UFC选手,还有自己的训练体系,因此就不难理解,散打出身的“草原狼”被柔术出身的田村一圣直接站立ko。 可以说,田村一圣就是当今拳台上最有名的格斗之王! 不得不说,综合格斗始于李小龙,发扬光大者则是日本。 目前,在日本有三个影响力最大的赛事,分别是K1、MMA和UFC。 K1是战立格斗,只可以战立打,规定比较多,拳手被击了不可以追打。 MMA运动是拳击、kickboxing、柔道和摔跤等运动的完美结合,最简单的解释就是除了不可以打击要害,剩下什么招数都可以用。 UFC属于MMA,原来还有个PRIDE和UFC差不多,只是一个是擂台,一个是铁笼,都属于MMA。 但PRIDE被UFC收购,同时也收罗了许多硬汉,因此现在的UFC可以说是世界排行NO.1的联盟。 UFC主要分为战立技术和地面技术,把对手打趴下了还可以继续攻击,一直到认输或是失去知觉,还有就是裁判判罚输为止,所以UFC的赛事极其血腥。 可以这么解释,MMA里面包涵了UFC和K1,K1的选手去打UFC是非常吃亏的,因为K1的规则没有地面技巧。 毕竟,在竞技场上,游戏规则决定一切,真正贴近实战的规则才会在实战中大放光彩。 此时,在西边阵营里的丁香,都不得不惊诧于这位猛男的“猛”。 一身古铜色皮肤反射着灯光,如同坦克装甲般的肌肉,错落有致的覆盖在全身。 两块肱二头肌如同大理石雕刻一般,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抖。 当对手怒吼着高举双手的时候,他那明显的胁下方肌和强烈的腹肌明显的向外凸张着,那么强健的肌肉太过刺目,看上去好像假的一般。 就这个块头,就这身肌肉,就这个气魄,任何跟他站在一起的选手,看起来都会像孩子一般脆弱,怪不得这家伙的绰号叫做“坦克”。 更重要的是,他的成绩让丁香都有些担忧,要知道在这种残酷的世界性职业搏击大赛,能保持五十多战全胜不败的记录,本身就是一种传奇! 在他对面,是同样高大的神州人,他的身高跟田村一圣几乎一样,但体型看上去就要单薄很多,以至于当他跟后者站在一起时,显的极不协调。 这是风云会“铁血十三鹰”里的猎鹰,也是帮会里出名的打仔,在加入帮会之前,曾是连续五届的燕京散打冠军,除了散打之外,还广泛精通跆拳道、泰拳和空手道,其扎实的格斗技巧,让他成为风云会里数一数二的金牌打手。 猎鹰还没开战,就对着田村一圣竖起了一根挑衅的中指。 第552章自然拳 他的挑衅明显激怒了后者,令田村的眉头拧成了铁疙瘩。www.pinwenba.com 低吼一声,一个跃步摆拳狠狠的向猎鹰砸去,其去势之猛,令人们发出一声惊呼,谁也没想到体型这么庞大的“坦克”,会拥有如此敏捷的速度。 他却正中了猎鹰的下怀,一记虎虎生风的摆拳刚打过去,猎鹰已经一个低头,钻进了他怀里,接着抓住他的肩膀,两条腿盘到了他的头上,紧紧的锁住了田村的脖子! 这显然不是散打的招式,而是直接融入了综合格斗的打击方式。 看来猎鹰在此前已经对对手的特点做了很多摸索。 这种地面锁技非常霸道,依靠双腿交叉的力量,可以让对手在四十秒内窒息昏迷。 强大的压迫感一下把坦克拽倒在地,他的整个头部都已经被猎鹰的两条腿死死锁住。 猎鹰的双手紧紧的抓着坦克的胳膊不放,脸上俨然露出了一丝得手的笑容,他认为已经胜券在握了。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僵持了几秒,跪在地上的坦克怒吼一声,腿部强劲的肌肉传来一阵轻颤,双手抱着猎鹰竟然站了起来! 猎鹰被举到空中,面色瞬间变白,立刻意识到不妙。 紧接着,他被狠狠的砸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两边观战的人传来一片抽气声,就连丁香心里都一颤,忽然感觉的身旁传来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转过头去,就见到一双燃烧战意的眼睛! 猎鹰痛苦的松开了自己的双腿,两只手也无力的垂在了下来。整个人就那样躺在地上,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被摔散架了。 坦克趁势而上,一下扑在了他身上,双拳如同暴雨一般,向他的脸上疯狂砸下! 人们霎时屏住了呼吸,整个道场里只有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声。 几拳下去,猎鹰的身子便软了下去,眼看着对手的拳头砸夯般往自己脸上招呼,每砸一下,脑袋就是一顿,同时重重的撞在地板。 很快,他的下巴和鼻子便歪到一边,血水随着起落的拳头,不住飞溅! 坦克就像闻到血腥味的狼狗,索性一把撕掉身上的紧身背心,露出小山一样光亮强健的肌肉,每砸几拳便怒吼一声,同时对丁香这边不屑的看去,嘴角挂着残冷的笑意。 地上已经溅满了鲜血,猎鹰已经被打到两腿抽搐,没了知觉,尸体一般躺在地上,远远看去,坦克的拳头像是落在假人身上,让人触目惊心。 血腥!残酷!刺激! 真正的铁笼格斗赛也不过如此,坦克的同伙爆发出刺耳的呐喊。 刀疤的喉咙深处,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咆哮。丁香秀眉紧蹙,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在同伙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中,坦克已经打了足有一分钟,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满头大汗,拳头也慢了下来,力量也小了很多。 猎鹰躺在地上,如同死尸一般,动也不动。 刀疤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颤动,脸上那道长疤好似缩紧的蚯蚓!他的双眼,更是燃烧着狂野的烈焰! 他是个血性汉子,无法忍受自己的朋友被人近乎羞辱般的打下去。 他猛的挣开了丁香的手,出笼的猛兽般,健步冲了出去。 玩兴正浓的坦克,猛然看到面前多了一双脚,他的拳头停住,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去,就看到一张冷如面具的脸颊! “放开他!”刀疤的声线和他的表情一样冷酷。 坦克听不懂神州话,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刀疤,居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震慑,不自觉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刀疤看了一眼摆在“元武道馆”牌匾下的桌案上点着的一炷香,一道青烟直上,一炷香已烧了四分之一。 他在猎鹰身边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觉察到他尚存一丝呼吸后,稍稍宽慰了些,这才慢慢的站起身,对坦克勾了勾手。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两个字:杀戮,恨不得马上就把那个嚣张的混蛋撕个粉碎! 丁香咬着嘴唇,脸色变了变,可到了这时,再着急也没办法,刀疤既然已经上场,和坦克之间就必须要有一个人倒下。 田村从对手的手势和眼神也能看出来这人的意思,他往地上啐了一口,掰掰手腕,摇摇脖子,对刀疤点了点头,缓缓的摆了一个格斗架势。 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神州人往哪儿一站,总让他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对手身上的杀气很容易让人忘记他的丑陋。 刀疤慢慢脱去了上衣,深吸一口气,对着坦克摆出扬起双拳。 在场的人们包括田村这边的人都在心里惊叹一声,只见那个面貌丑陋的神州人身上,除了那些毫无脂肪的肌肉以外,全都是各种疤痕! 他身上的疤痕好似刀劈斧砍一般,比起他脸上的刀疤更让人触目惊心。 坦克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想象不到面前的这个人经历过什么,竟会有这么多的疤痕。但不管怎么样,他既然敢站在坦克对面,他,死定了! 暴吼了一声,脚步有节奏而又迅速前踏,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人们感觉整个地板都在震颤。 一个箭步跃去,重炮一样的直拳向刀疤狠狠砸去,他心里憋着一口气,要把那家伙脸上丑陋的疤痕打得再也看不出来。 这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刀疤脸上! 砰! 一片血星子在空中飞溅,刀疤居然被一拳打飞出去。身子重重的撞上墙壁,然后又弹到地上,血水从鼻子里、嘴里大股大股的往外涌。 丁香身后的那些人惊呼一声,有几个就要冲过去,被丁香伸手拦住,冷冷的道:“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 这时,在一双双揪心的目光中,刀疤靠墙站了起来,摸了摸流血的口鼻,然后,他居然对坦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刀疤从来没有笑过,因为他笑和不笑永远都一个样子,不笑的时候冷酷,笑的时候残忍! 坦克心里有点儿发毛,连骨髓都发寒,如果笑容也算武器的话,那么这一轮,刀疤赢了。 又是一个箭步跃去,重炮直拳再度狂轰。 他本以为刀疤刚吃了亏,这次肯定会谨慎些,没想到对方却以更快的速度狂奔而来。 两个人的身体根本不成比例,尽管刀疤已经算高大强壮了,但坦克还是比他高出一截,身体也比他强壮数倍。 不过,刀疤就像一把刀,尖锐、锋利、冷酷。 眨眼间,两人便到了一处,四只***错斜插。 刀疤低头躲过了对方的轰天炮,随即拧腰摆胯,反手一拳,狠狠的打在坦克比钢板还硬实的胸膛上。 坦克虽然没练过什么气功之类的功夫,但他厚实的肌肉足以扛住几百斤的打击,可刀疤看似无力的一拳,却仿佛直透内脏,让他感到了钻心的疼痛。 接着又是两拳,迅疾如风的打在坦克身上,每一拳下去,都让坦克全身一震,两脚咚咚咚的往后退出三步。 在他以往的对战里,从来就没有后退的记录。 三步,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绝大的耻辱! 刀疤并没给他感概的机会,又是一拳,直接把身躯庞大的家伙打得倒飞出去,砰的一声,落地时硬生生的跪在了地上,把结实的地板都磕个粉碎。 全场一片安静! 小白龙咂着舌头,惊道:“这是什么拳法,太他妈霸道了!” “自然拳。”丁香平静的说道:“真正的力量并不是这一拳,而是将之前两拳的力量和这一拳汇聚起来,最终形成可怕的杀伤力,就好像波浪的道理一样。动静无始变化无端,虚虚实实自然而然,虚则进,实则退,虚若实,左则右,右则左,你是力,我是劲,你走直来我走横,你走横来我走圆,一气贯通,灵通活泼。这就是自然拳。” “还有这种拳法,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小白龙道。 丁香轻笑一下,“世界上拳法加起来有上千种之多,但归根结底可分为三种,第一种是硬拳。就是直接物理攻击,使敌人受到身体创伤。比如拳击,泰拳。第二种是擒拿技,是通过反关节或重力的改变来攻击对手,比如摔跤,柔道,地面绞杀术。第三种是就是这种柔拳。所谓柔拳,在对敌搏斗时,力量会透过敌人强壮的肌肉而直达内脏,是一种渗透劲。再强悍的人也不可能锻炼到内脏,而柔软的内脏一旦被攻击到,将会是最大的杀伤。” 小白龙睁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真没想到疤哥原来还有这么一手,照您这么说,只要学会了这种拳法岂不是天下无敌了么?” “错!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一种拳法是能天下无敌的,每种拳法都有自己的命门,拳法只是工具,最重要的还是人本身。” “很多人都觉得泰拳是最厉害,号称八条腿的运动,打遍世界五百年,但是练泰拳上了40岁之后疾病缠身,暴毙的很多。” “空手道、柔道那些,貌似没泰拳实用,而且源于神州武术。空手道要求极端的力量和意志,进行艰苦的训练,还是会伤身体。” “至于跆拳道,虽然现在在都市里很火,但我从来就没把它放在眼里,它称不上武术,只能算体操加舞蹈,实战性很差,跆拳道黑带可能连空手道黄带也打不赢,这一点很多比赛都验证过了。” “拳击,虽然很速成而且也很有力量,但上身紧张,下盘虚浮。” “至于神州武术,外家不要轻易去学,一是没有名师指点,很容易学成花架子,没什么实用性,曾经有人去少林学个五年,学会十几种拳,后来和一个不会武术的人比武,他还没怎么动就被对方一拳打在鼻子上。二是,外家也是用蛮力来练,甚至有些硬功,练了之后,把身上的筋膜会变僵硬,甚至受伤,老来还是病魔缠身。三是外家不如内家。我听说一位形意拳宗师尚云祥有一次接到一个外家高手的挑战,那位外家高手可以一腿将碗口粗的木桩踢断,可见功力非同一般,尚云祥就站那不动,外家高手一腿踢在尚的肚子上,那可以踢断木桩的一腿居然没踢动他,而且他看上去根本没反应,反而那位外家高手大叫起来,原来他的腿已经骨折了,可见尚的反震力之强!” 第553章圣地 “最后来说内家拳,内家以太极,八卦,形意而闻名。” “太极确实越来越变成了老年人的健身操了,动作慢,不能实战,出功更慢。有人学了7年的杨式太极,架子是打的很好看了,近乎完美,可是不能实战,有位学了半年形意的和他推了下手,几下就胜了。” “现在流传的太极主要有陈,杨,吴,武,孙五大派,陈式是太极拳的发源,陈家沟名人很多,但是到陈发科之后就没有以前的水平了,陈式现在是出功快,但是出的只是一点小功,再加点推手的技巧,那人就可以称大师了。现在陈式打最好的是陈小旺,他发劲有力,可是比起陈发科,就差太远了。” “杨式,当年杨露蝉世称‘杨无敌’,打遍天下无敌手,其子杨健侯,其孙杨澄甫将之发扬光大,可是自杨澄甫后,虽然杨式得到了大力推广,乃至今天的全世界都在练习,可是越来越变成太极操了,原有的东西是慢慢的一点一点消失,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很多练杨式的老人连内功也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丹田。” “再说八卦,八卦是以阴阳,易理为基础的拳术,特点就是按照八卦方位,靠走圈来技击,创始人董海川当年和杨露蝉打成平手,可见厉害。二代程廷华八卦也是到达化境,八国联军时杀了不少鬼子,可惜最后中弹身亡。” “而现在八卦的知名度远不如太级,形意,当代名人也不多,有功夫的很少,一般人去练,几圈走下来,把自己搞的晕头转向,要是对阵,没把对方转晕,反而自己先晕了。” 小白龙听得云里雾里,一脸膜拜:“老大,你太狠了,居然对武术这么精通。” 丁香淡淡一笑:“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要想活得久点儿,就要先把自己武装起来。” “刚才我还想上场,现在看来还是回家练几年再说吧,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一上去就得贴金。这下我不担心了,有你和疤哥在,那帮小子输定了。” 丁香表情凝重起来,露出几分思索神色,“在这里,没有谁是必胜的。” “连您都没有把握?” “光有把握是没用的,在这里靠的是实力!” “难道他们那帮人里还有比坦克更厉害的?” 丁香笃定的道:“很多。” 小白龙的舌头顿时僵住了。 他咬咬牙,露出几分狠色:“老大,没关系,就算我们这些人都不行,也一定不会输。” 丁香讶异的看他:“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还有一个最强的高手没有到场,等他要是来了,那帮孙子全都得趴下。” 丁香马上猜到什么,明媚的水眸里射出两道寒光:“你告诉他了?” 小白龙没想到自己老大会反应这么强烈,被她目光里的物质狠狠烧了一下,说话都有点结巴:“老大,我……我是想,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是不让他知道,万一……” “你是怕万一我死了,他不会放过你,对吗?” 小白龙点了点头。 丁香盯着他的眼睛,冷冷的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就算我死了,我也不希望他再为我冒任何危险。他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他是我的男人,不是我的挡箭牌,更不是我的杀人工具,懂吗!” 小白龙在烟雨堂这么久,从没见老大发这么大脾气,这一刻,他完全能肯定,如果他不是烟雨堂的人,如果不是跟丁香这么久,那个美艳如花的女人一定会把他粉身碎骨! 丁香撇过脸去,不再看他,场上的景象惊心动魄,可她半晌都不能平静,既然小白龙已经给叶承欢放出消息,她也无力补救什么,只希望那个人能把小白龙的话当成一个玩笑,或是他正在忙什么事情抽不开身,或是临时遇到别的要紧事要处理,总之,她真心的希望,他不要来。 因为对于这场生死赌局来说,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此时,号称坦克的田村一圣正跪在地上,感觉身体各种器官好似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散了。 他张开嘴,“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即使身上有再强壮的肌肉,也抵不过这拳法的渗透。 但是出于武者的尊严,他还是坚持着咬着牙又站了起来。 刀疤已经扬起拳头,缓缓的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对坦克下他的死亡审判。 丁香秀眉一紧,心里暗道不好,刀疤摆出的架势,分明是自然拳的绝杀式。 她大声喊着:“刀疤!住手!你会杀了他的!” 她心里很清楚,这是赌局,不是生死场,要是坏了规矩,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可她再想阻拦已经晚了,就在她开口的同时,刀疤已经出手,拳风无声无息的袭向田村一圣的心脏! 田村一圣是地道的格斗高手,他接触过很多厉害的功夫,比如印度的卡拉里帕亚,印尼和马来的尼伯利亚格斗术,泰拳的斧肘十三式,巴西格雷西家族的柔术,日本空手道和合气道,虽然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自然拳,但经验告诉他,这是一种绝对危险的拳法! 就在刀疤的右拳挥出之时,坦克已经一个低腰蹲下了身子,堪堪避过对方的拳头,然后一把搂住刀疤的腰,凌空跳了起来,在空中一个倒翻,抱着刀疤的头朝下向地上砸去。 他的用的正是综合格斗的经典招式:倒悬垂。 刀疤如果受了这一下,脖子十有***会当场砸断。 战斗的本能驱使他做了及时的空中调节,他狠狠的拧了一下腰,竟然在空中挣脱了对方的控制。在落地的一刹那,他双手接地,同时一脚把坦克揣飞。 一股战火在刀疤的瞳孔中瞬间爆燃,他一个上步,朝着身体还在空中的巨大身躯挥出了自己的右拳! 天地万物,道法自然!是为自然拳! 拳头灌注的力量并非一次性的,而是击出的过程中将力量层层叠加起来,最后击中对手时,那股力量早已超过刀疤自身数倍。 砰! 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坦克身上,坦克庞大的身子似乎在空中微微停顿了下,仿佛光碟卡了一下,随即砰然落地! 他趴在地上连抽搐都没有,便一动不动了,很快嘴角渗出紫色的血液。 全场一片寂然! 人们都以为强大的坦克死了,但刀疤心里清楚,就在他发招前丁香喊了一声,让他硬生生的收回了三成力量。 不过就算这样,地上的家伙估计有半年时间要在轮椅上度过了,UFC的职业生涯也只好就此宣告结束。 这时,在坦克这边的人群中央,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分外显眼。 他摸着八字胡,虽没说话,暗暗的倒抽口凉气。 看到这儿,他悄悄退出人群,对几个保镖使了个眼色,推开场子后面的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在错落有致的日式瓦舍中逶迤了半晌,几经曲折,穿过一道月亮门,摸出钥匙,打开一扇木门,然后轻轻的跨入,生怕打扰了里面的人似的。 这座院落是仿古建筑,黑色砖瓦,八角屋檐,占地面积不大,但颇为安静。 在月亮门上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四个斗大的书法:二条城! 那人对着他的几个手下道:“这里是圣地,里面的人都是可以上天入地的人物。我在他们面前只是个晚辈,等下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不要大惊小怪,明白了吗?” “是!”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手下应道。 八字胡年轻人上前敲了敲木头大门,没有人回应。 他轻轻的用手一推,门竟然慢慢的开了。他略显迟疑,领着自己的手下踏步走了进去。 他们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诡异的声音:“谁!” 几个人顿时抽了口气,身后这人竟然不带一丝声响,以他们的实力,居然一点儿都没感觉到。 八字胡猛的回头,在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袭黑衣、轻纱半面的女人,正好奇的瞧着,身后还背着一把造型奇古的太刀。 他虽是地道的日本人,但在他的印象里,忍者只存在于漫画书里,他看到那女人的感觉,就好像一个神州人看到满身官服的清朝人,很容易会联想到诈尸。 八字胡赶紧鞠躬:“失礼了!我是大中华区索尼株式会社总裁德川家的儿子德川茂茂,今天奉父亲之命,特地来看望几位前辈。” “哦,跟我来。”这个女人的声音好像电子声,听起来十分怪异。 长长的黑发飘过带出一缕奇诡的清香,德川茂茂居然有种短暂的迷幻感,同时,他背后一个保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盯在了那妞少女般挺拔的屁股上。 呼啦…… 女人拉开纸门,对里面说了声:“我们有客人了……” 随即,嗖的一下,就在德川茂茂的眼前不见了踪影! 德川茂茂狠狠的愣了下,曾几何时,自从他听说这个月亮门洞里藏着诸多神秘后,就不止一次想来探探究竟。 他不是小孩子,事实上,将近三十岁的他早就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可是好奇心这种东西,并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减少,反而会越发踊跃。 一扇月亮门,一把锈迹斑斑的锁子,构成了他到神州以来最大的谜团。 在一脚跨进月亮门之际,他抱着各种猜想,在看到那个神秘女人的时候,他更是产生了某种不该有的想法。 可是,就在那人在他面前生生消失之后,他立刻明白了父亲的叮嘱。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被人抛进了所谓“童话”中央,更是他的恐惧中央! 第554章黑衣一袭,轻纱半面 他不知道迈了哪条腿走进了这间居室。 他们的双脚刚一接触到居室的地面,立即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息如同千斤巨石一样压上胸口,仿佛一大片裹挟了潮气的纸张,一下子便捂住了他的呼吸。 但他很快便感受到,那不是潮气,而是杀气! 前所未有的杀气! “嘿,阿帕查先生,良子小姐,你们吓到客人了。”一个铁锯似的的声音说道,随着这一声,那股慑人的杀气陡然间消失。 德川茂茂几个人摸着自己的胸口,满身冷汗,长长的吁了口气。 屋里有两男人坐在小木桌前,喝酒。 说话那人骨骼精瘦、皮肤黝黑,看不出年龄,一身印度的璎珞缠身,腕上挂着一大串佛珠,一对火星人似的大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多少有些卡通,只不过他随便往那一坐,都很容易成为整个空间的核心。 他下面卷着裤管,盘着的两条腿比麻杆还细,见到德川几个人进来,手不撑地,脚不弯曲,就那么平白的站了起来。 “我是印度喀拉拉邦的修行者吠陀,请问你们是来学习的么,我们已经好久不收学生了。”那人说话很客气,两眼叽里咕噜乱转,脸上的皮肉却一动不动。 一听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吠陀先生,德川茂茂二话不说跪在地上,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请您救救我们黑龙会吧!拜托了!” 他的四个手下一看这阵势,也赶紧跟着跪拜在地。 吠陀转着眼珠,手里捏着磨得锃光瓦亮的紫檀佛珠打量,用蹩脚的日本话道:“先起来说话……” 他说话基本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听起来十分别扭。 “您先答应我的请求,救救黑龙会吧!您不答应我,我就绝不起来。”德川茂茂头也不抬的说。 “喂,叫你们起来,没听明白是吧,再不起来,我把你们都捏死。” 德川茂茂打了个冷战,这才随着声音看过去,坐在桌旁喝酒的那个男子,大约四十几岁年纪,只穿了条花花绿绿的四角短裤,光是坐在那儿就比吠陀站起来还高半头,虽不如吠陀那么精瘦,却是一身精肉,骨节格外突出,全身上下满是三棱的肌肉线,一条条一道道,纵横交错。 那人喝了一口酒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其却蕴含着一股绝对不容反抗的力量和威势。 德川茂茂听到这话,不由自主的慢慢抬起了身子,咽咽喉咙道:“这位是……” “阿帕查!”那人一字字说出自己名字。 德川茂茂又倒吸一口气,对于这个名字,他熟悉太久也仰慕太久了。 “这位先生,你是……”吠陀问道。 “我是黑龙会会长德川家兴的儿子德川茂茂,今天来到这里,特地想请几位前辈出手相助,挽救黑龙会。”德川茂茂接着把此次前来的目的和发生的事件完完全全的说了一遍。 听完了德川茂茂的讲述,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德川茂茂用眼角偷瞧着,不敢说话,空气一时间相当静默。 “我们是一帮闲散人,不受任何组织支配,这样的事情,好像不应该过来找我们吧。”阿帕查说。 “现在生死存亡只在一线。我们黑龙会在神州的利益已经受到黑帮挑战。我没有没的办法,只有仰仗各位前辈了,看在家父的面子上,还请前辈万万援手!”德川茂茂言辞恳切的道。 阿帕查摩搓着手里的酒杯,带着几分玩味道:“神州也有黑帮么?” “当然,而且风云会还是全燕京最大的黑帮之一,手下光是成员就不下上千人。” “比武不是靠人多,我很难想象你们元武道馆居然连几个黑帮分子都打不掉么。” 德川茂茂一阵汗颜,把头一顿:“是!神州的武术博大精深,高手如云,前不久就有一个神州男人来到元武道馆,连妖刀村正的主人都被他打败。” 阿帕查眉宇间闪过一道电光:“山下重明?” “是的。” “山下重明是你们日本的柔术大师,连他都被人打败?” “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人多大年龄?” “二十几岁。” “胡说,就算他从生下来就开始习武,也不过只练了二十年,但山下重明却是毕生。” “事实就是如此。” “他是什么来历,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来过道馆两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阿帕查看了一眼吠陀,老家伙捏着佛珠,大眼珠子咕噜噜乱转,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好在今天他没有在,否则,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是吗?”阿帕查冷哼一声,“我更希望他在。” 话音刚落,咔的一声,他手里的酒杯捏个粉碎! 这时,吠陀开口了:“我们是你父亲的朋友,这点小事帮忙不是问题,问题是这里是燕京,一旦我们出手,恐怕会引起神州政府的介入。我们之所以应你父亲之约来燕京,就是想躲躲清净,好好修行,谁都不想惹麻烦。” “这个请放心!”德川茂茂说:“一切都我们都安排好了,双方提前也已达成协议,这件事绝对不会往外走漏半点儿风声。黑龙会的荣誉就寄托在诸位前辈身上了。” 沉默了一阵,吠陀才道:“喀拉拉流派的门徒早已遍及全世界,作为这个流派的掌管者,我早已抛弃了流派的束缚,不能因为我们是你父亲的朋友就轻易和神州的武者交手。但我们并不介意和传说中强大的神州武术切磋一下,否则的话,连我们自己都会觉得遗憾。这样吧,我们几个人民主***,少数服从多数。良子小姐,可以下来了吗?” 话音刚落,那个忍者打扮的女人“嗖”的一声从屋顶上窜了下来,就好像一只游墙壁虎般,轻飘飘落地,站在众人面前。 黑衣一袭,轻纱半面!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现在我们三个举手表态吧。”吠陀重新坐了下去,端起手的酒杯一饮而尽:“现在同意出手帮忙的,请举手!” 三个人坐着谁都没动,没有一个人举手。 看到这种情况,德川茂茂急了,猛的从腰里拔出了手枪,举起来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高声喊道:“既然你们不愿出手,我愧对父亲,愧对组织,我只能杀身成仁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黑龙会的荣誉被人抹黑!” 他的那几个保镖立即慌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只是慌张的叫着:“德川先生,请你冷静!” 良子在微笑,阿帕查又拿起一支新酒杯给自己倒酒,吠陀这次眼珠不转了,一动不动的瞧着德川茂茂。 “希望我死后,诸位前辈可以把我的骨灰亲手交到我父亲手里,拜托了!”他说完这句话,猛然扣动了扳机。 他旁边的保镖看到这个情况,已经来不及阻拦,只是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扣动扳机的一刹那间,阿帕查的手极快的一扬,一道白线闪了过去。 德川茂茂手里的枪竟然没响! 一道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当他扣下扳机的时候,手枪竟然没响。他闭着眼睛,颤着手,然后慢慢的把枪从太阳穴上拿了下来。 赫然发现,手枪击锤撞针上,卡着一根牙签! 阿帕查刚才在击锤撞针即将要撞到子弹底火的瞬间,居然把一根牙签准确无误的塞了进去! 德川茂茂身后的四个保镖看到这个情形,都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惊呼。 一根小小的牙签居然能阻挡子弹,而且还没有折断,很显然,阿帕查在上面灌注了某种神秘能量。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便足以证明,他的速度、力量、精准度、肌肉控制能力,已经远远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 “日本人,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民族。”阿帕查微微叹了口气,略带感慨的说。 吠陀缓缓的垂下眼皮,“作为一个武术家,是应该修身养性,但是……唉,毕竟德川先生是我们的朋友啊。” 他叹了一口气,问其他人道:“你们看呢?” “无所谓。”那个叫良子的女人玩弄着自己的指甲道。 阿帕查虽没说话,但也等于表明了态度,出手也可,不出手也可。 吠陀又静默了片刻,猛的抬起了头,那对满是童贞似的大眼珠子忽然精光暴盛:“好!我们同意出手,但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德川茂茂眼前一亮,看来自己软磨硬泡终于有了效果。 “在我们动手的时候,你最好安排妥一切,不要让外界的人插手,我们会按武术世界的做法来解决这一切。如果发现有外人出现的话,一概杀无赦!” “好!这个您放心,我一定照您的话做。”他的眼睛溜到那个女人身上,只觉得她秀美的外表下面透着丝丝鬼气。 “一刀流!苏我良子!”女忍者没等吠陀介绍就自报了家门。 话刚说完,忽然她的手猛然一动,一道森森寒气迎面扑来,一道残影从德川茂茂的视网膜闪过,倏忽一下又不见了,好似某种幻觉。 德川茂茂下意识的把眼一闭,同时感到一丝异常冰冷的寒气贴着脸颊刮过,刮得汗毛刷刷往下掉。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意外,德川茂茂带来的四个保镖全都惊叫一声,但想要出手已经晚太多了。 在不确定自己是生是死的情况下,他勉强睁开眼睛时,只见空气中飘落了几点毛发。 “你的胡子该刮刮了。”苏我良子坐着在那里,好像动都没有动一下。 德川茂茂仔细低头一看,原来地上的那些毛发居然是自己的胡须。 第555章一刀流,无刀取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竟比刮胡刀刮得还干净。 他的脸色为之一变,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子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剑术造诣,不由得脱口而出:“一刀流!无刀取!” 一刀流是一种剑术,源自日本人伊藤一刀斋在江户开设的东方道场。 此派剑术,平时习练使用竹刀,攻击的要点讲究“切落”,是中世一刀流最正统的继承者,无刀取则真正无渣滓的体现了一刀流的真髓。 无刀取起源于拔刀术,是日本剑道技法中的一支。 在日本古代奈良朝或平安时代初期,武士常需要瞬间拔刀制敌,后来经发展,无刀取便诞生于日本战国末期。 它起源于战国后期的柳生新阴流。 柳生新阴流的真髓就是“无刀取”,即以空手制住手中有剑的对手,其实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空手夺白刃”。 柳生新阴流不赞成以杀戮来磨炼剑技。在刀法经典《活人剑》及《无刀之卷》中,都体现了柳生“无刀取”的意义:“不杀人,我们以不被杀为胜。” 那么拔刀术和“无刀取”究竟有何关系? 通过快速的拔刀在对手拔刀前的一瞬间击倒对手,使对手陷入“带刀如同无刀”的境地,这就是经过一刀流演变而来的“无刀取”。 之所以说它是“另类的无刀术”,是因为一般的“无刀取”是使用者自己本身无刀,而一刀流的无刀取则是使对方陷入无刀境界的剑法,因此说它另类也就不足为怪。 这是日本剑道最为精奥的一种技击技巧,它讲究在坐姿或战姿身体不动的情况下,以最快的迅速拔刀击杀对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刀归鞘。整个过程因为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手部和刀的动作,只能听见在刀入鞘的时候,剑锷与刀鞘碰撞所发出的震鸣声。 拔即斩,非拔不斩,此刀唯有斩时方为刃物,在守候中看穿刹那的机会才是无刀取的真髓! 真正的无刀取,基本只存在于古剑术家的刀法经典里,一直以来都作为膜拜存在。 能练成这样功夫的可以说是万中无一,有的人花费十年二十年甚至终其一生的时间来锻炼这项技术,但到最后也无法掌握其精髓,到最后抱着遗憾而死去的剑客不在少数。 因此,就不难理解当德川茂茂看到眼前的场面时,带给他的那种震撼! “前辈……”德川茂茂再次跪了下去,实在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好了。”阿帕查站起身道:“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现在,即刻出发,速战速决。” 他伸手将炭炉上大鸣川铁艺斋做的温酒器拿下来,“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酒温刚刚好。” 此时,元武道馆里,刀疤在田村一圣之后又连胜了三场,一下子便将风云会这边的风头压了过去。 德川茂茂不知去了哪里,黑龙会那边一时间陷入沉默,眼看着神坛上的那柱香已经烧到一半。 风云会这边还正沉浸在兴奋中的时候,丁香第一个蹙起了秀眉,紧接着,就是场子中央的刀疤,一个,两个,三个,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感到了感觉到了一种极不寻常的气氛。 这气氛来的突然,却又十分的压抑,有种强大的压力正从远处逼近。 这种感觉,是一种人类在面对危险时的生物本能。 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虽然能感觉到这股气息,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做不了,就好像一个人在黑暗的丛林里,面对一双双逼近的狼眼。 “是谁!”铁血十三鹰里的战鹰再也忍不住那种压迫感,低喝了一声。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有陌生人闯入的气息! “嗖嗖嗖!” 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响起一阵破空声,反应最快的丁香猛然叫了声:“小心!” 话音刚落,十几支奇诡的暗器便凌空飞射! 十几支暗器射入的角度奇佳,而且竟似从不同方向袭来,同一时间打出,很明显是一个人所发。 随着丁香的一声提醒,风云会的人哗啦一下闪避开来,他们本都是混迹刀光剑影的人,时刻保持高度警惕,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动如脱兔迅速做出反应。 但即使如此,还有不少人被暗器击中,尤其是已经从场上败下阵来的人,行动缓慢,幸好不是致命处,暗器上也没有喂剧毒。 一片凌乱中,三条人影如风似箭般掠进了道场,朝着三个不同方向同时发起了猛攻。 血鹰发现了敌情,抬起手中的枪就要往前扫射过去,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接着白光一闪,他愕然发现,自己手里的枪管竟然被齐刷刷的削掉了一截! 道场虽然很大,但里面的人却不少,在这个时候拿枪扫射恐怕会误伤自己的同伴。血鹰等人只好收起枪,拔出了藏身的匕首,迅猛的朝那些危险的不速之客冲去。 近身战对于这些人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一些。当血鹰被人以不可思议的动作一脚踹飞的刹那,他便飞快的闪出一个念头,对方的实力恐怖之极! 其他人更是连看都没看清楚,就被直接打翻在地,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 这三个人的动作太快,超出了他们见到的任何敌手。 只有刀疤还勉强跟吠陀过了两手,吠陀嘿嘿一笑,往后一退:“阿帕查,这小子还算凑合,估计你会比较喜欢的。” 阿帕查一听,忽的一下就冲上,一个高腿顶膝就朝刀疤飞去,刀疤来不及躲闪,只得用手硬挡。 砰的一声闷响,刀疤感到一股古怪的力量前所未见,让他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胸口发闷,嗓子眼冒火,要不是他强忍着,非当场吐血不可! 自己随便一击,没想到那人居然顶住了,阿帕查嘴角的筋肉一抖,“有点儿意思!”接着一个后摆腿夹带着风声抡了过去。 刀疤勉强跟他过了三招,旋即被重重的打倒在地,倒地的刹那,他心里十分清楚,对方根本就没使出全力,否则,自己绝对扛不到现在。 也就是眨眼的光景,风云会一多半人都被打倒打伤在地,身体传来的剧痛让他们撑不起来。 吠陀捻着佛珠,淡淡的道:“良子小姐,剩下的就麻烦你来解决吧。” “为什么?”苏我良子满面天真的问道。 “因为你手上有刀。”阿帕查接口道:“这样动起手来会利落一些。” “每次都是这样,好像我很喜欢杀人似的。”苏我良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巡视了一周:“先杀谁呢?” 接着她就看到了在角落里已经受伤的血鹰,正捂着胸口咳血,看样子伤的不轻。 女人面带惋惜的道:“就先让你解脱吧。” 她朝着血鹰走了过去,在旁边的身影大喊一声:“混蛋!”强行站了起来,朝女人冲了过去。 女人身子似乎动了一下,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法,男人便直飞了出去,她有些惋惜,几分娇嗔道:“你性子好急啊。” 血鹰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面色恐怖的看着那个女人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不自觉的浑身发抖起来。 其他的人都已重伤不起,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古怪女人对着血鹰举起了太刀。 “你,解脱了。”狭长的刀锋反射出了一丝太阳的光辉,闪耀一片银光,高高举起,手腕一沉,朝着血鹰的头顶狠狠的劈了下去! 血鹰全无反抗之力,浑身发抖,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他本能的用胳膊挡在面前。 电光火石间,一股玫瑰香气扑鼻而来,接着“铿”的一声脆响,苏我良子如同流水一样砍下的刀锋被挡住。 在没看清对方之前,她惊问一声:“谁!” 混乱的背景下,一个貌美绝伦的女人静静矗立,那一头墨色长发在空中丝丝轻扬,微微挑起的双眉下,是一双深邃如潭水般的黑色眼眸,霜雪般的肌肤上,两瓣樱色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线,一袭黑色的风衣配合紧致裤袜、棕色小皮靴,将美好的身段勾勒得更加诱人,而右手提着的闪银的左轮手枪,使她绝伦的美丽中,带上了三分萧杀。 看到这儿,苏我良子被这个女人的美丽搞得有些妒火中烧,彼此眼神只是短暂的一个交汇,她的刀便陡然出鞘。 一刀流!无刀取! 女人对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对美丽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怜香惜玉。 她的出刀太快,只要她出手,总是会将对手的反应时间无情的剥夺掉,丁香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丁香的枪也响了,橘色的烟火一闪,子弹在怒鸣声中冲出枪膛,丁香不清楚对方的刀有多快,但她相信,刀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苏我良子并没有半分迟疑,她的刀既然出手,只要不饮到敌人的血,就决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寒芒乍现处,她手里的长刀化成一片炫目的光影,宛如一道水银泄地,劈开面前的空气。 铮…… 好像上帝开得一个玩笑,刀锋不偏不倚,刚好将迎面射来的子弹劈成两半,却没有丝毫阻碍,照样迎头朝着对方的头顶劈落。 丁香的脸色变了,眼眸里闪过一道死亡的阴影,那把刀的速度已经超过人体反应的极限。 她没得躲,也没得挡,只能认命的等待血溅五步的结果。 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刹那,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叶承欢。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的时候,一个身体从旁边横飞而来,好似炮弹。 第556章对不起,来晚了 苏我良子的刀不得不往旁一撇,扑的一声,那个人从她头顶飞过,落在地上时,右臂已被齐齐削断,由于出刀太快,血水半晌都没流出。 苏我良子素白的脸上溅了几点血星子,素有洁癖的她厌恶的蹙了蹙眉,抽身闪开,取出一张雪白的手帕擦拭脸颊。 抬眼往门口看去,只见不住有人飞进来,他们自己当然不会飞,而是被人给打进来的。 很快,门口闪出一个人影来,眉头微皱,嘴角叼着半支烟卷,一身懒散的走了进来,在场子上巡视一周,才道:“对不起,我来晚了,塞车!” 又是他! 上次见过叶承欢的人都露出了惊惧之色,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看到在门口缓缓出现的轮廓,那个足以令万众少女风靡的身影,丁香的胸口里马上涌出一股温暖和踏实,呆呆的站在那儿,张了张嘴刚要叫一声“老公”,可马上又有条无形的鞭子抽在背上,那一声马上又噎在喉咙里。 忽然感觉脖子上冰冷了下,从背后递来一把刀,随即冒出一张鬼魅的女人脸,在她耳边呢喃似的道:“他好像跟你很熟。” 叶承欢顿了一下,又继续往这边走来。 “如果你不想看她死的话,就最好给我站住。”苏我良子的声音从丁香背后飘渺而出。 叶承欢比较配合,马上乖乖的站住。 看到这儿,先前退开的那帮人有了主心骨,慢慢的靠了上来。 叶承欢忽然一扬手,“那个……” 那帮人哗啦一下再次退开。 叶承欢扬起手只是挠了挠头:“那个……贱人,咱俩做个交易怎么样?” 贱人?苏我良子怒火中烧,她还从来没被人这么问候过,切齿道:“什么交易?” “你放了她,我可以让你死得舒服点儿。” 苏我良子怒极反笑,就好像从没听过这么可气又可笑的话。 丁香脸色苍白,咬着嘴唇,对叶承欢决绝的叫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走!” “宝贝,你是最了解我的,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听话的人。”叶承欢看着慢慢涌上来的那伙人,“我懒得跟你们动手,不管你们为什么跟风云会交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了。” “哈哈哈哈……”他的女人在良子手里,那帮人以为叶承欢怕了,全都哄笑了起来,胆子也放开了很多,纷纷将叶承欢围在了间,发出阵阵嘲笑:“看看这个愚蠢的家伙,他竟然说懒得跟我们动手?我好害怕啊。难道你们神州人都跟你一样爱吹牛么?” “上次你不是还在嘲笑我们的柔道么?你们神州的功夫,不是很厉害吗?来啊!跟我打啊!来啊!我想死得舒服点儿……”一个身着柔道服的家伙放肆的嘲笑着。 他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承欢的脸已经到了他眼前,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整个人突然凌空飞起,重重的砸上天花板之后,又摔到地上,还没等他发出哀嚎,被他带下来的一大块天花板便生生拍到他头上。 啪! 他的脑袋和建筑材料做了一个小小的较量,脑袋输了。 “我成全你。”叶承欢瞥了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满头血水的家伙补充道。 顿时,人群中一片骚乱,那帮人纷纷呐喊:“干掉他,杀了他!” “他的人在咱们手里,他不敢怎么样。” “杀了他给川泉君报仇!” 一片呐喊声中,一群人一涌而上,瞬间便将叶承欢的身影吞没掉了。 “垃圾!”叶承欢嗤笑一声,一个垫步侧踢,拧腰翻胯,砰的一声,直接把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踢飞了出去。 那个家伙在空中喷出一片胃酸,将近两百公分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斜着落在了地上。 这一脚的力量大得出奇! 其他人愣了下,随即嘶吼着向叶承欢冲来。 一把短刀已经刺在叶承欢面前,他纹丝不动,闪电般伸出了右手,抓住那人的手腕,接着微微一拧,那人的手腕立即嘎嘎作响,嘴里发出“嗷”的一声。 叶承欢一拉,一下把他拉进了怀里,接着一个贴身靠,用右肩把他嘣飞出去。 在那人的身子尚未飞出之前,叶承欢又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两手迅速的探到了他的腋下,一个掌切看在他右臂上,在一阵可怖的骨节声中,那人的胳膊被生生震成数截。 这种游戏连招似的打法大大开阔了他们的眼界,把他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个倒霉蛋右臂软软垂下的同时,面色如死灰的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都被叶承欢强悍的手段震住了,一对一肯定不行,他们马上以几人一个单位发起了猛攻,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能靠人多优势把叶承欢制服。 叶承欢懒得打,真的懒得打,换上是谁在一个晚上没睡觉的前提下,都不想再来一场群架。 可形格势禁,那帮人骨头痒痒,急切的想找人解痒,叶承欢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效劳一下。 一个扫腿在地上划了一道弧线,两个冲过来的家伙当场扫倒,面朝下磕了个满脸花。 接着又是一个腾空后摆腿,生生的摆晕了后面冲过来的一个手拿凶器的家伙。 刚落地又是一个转身后踢,直直的把侧边冲上来的壮汉蹬飞。 叶承欢脚步错落,两手肆意挥洒,就好像跟大美女在球场上打网球似的,也没见他怎么用力,怎么取巧,总之只要出手必有一个人中招倒地,嘴角叼着的那半支烟烟灰已经很长了,却不曾掉下来。 在放倒了二十几个人之后,剩下的才领教到厉害,纷纷后撤,把叶承欢一个人留在场子中央。 刀光雪亮,依旧架在丁香的脖子上,随着刀光一起射来的,还有苏我良子阴厉的眼神:“你就不怕我一刀杀了她!” 叶承欢把嘴里的烟卷拿下来,连着烟灰一起扔到地上,踩也没踩,这才抬起头不怎么在意的看了一眼:“想杀你早就杀了。” “你以为我不敢么!”女人手腕一翻,刀锋立了起来,霎时间寒光吞吐,冷气煞人! 叶承欢和丁香四目相对,叶承欢眉梢一紧,丁香对着他摇了摇头。 “我保证,如果你杀了她,我会让你付出十倍代价!”叶承欢一字字道。 “是吗?咯咯咯咯咯……”苏我良子发出一阵冷笑的同时,两根手指已经搭上了剑鄂。 叶承欢一眼便看出,这是无刀取的横抹手法,而且从动向来看,她已决意要杀。 并不是丁香身手不行,恰恰是因为她遇到了苏我良子这样的超爆剑手,两个人的境界、领域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她出刀快,杀人更快! 何况她的刀就挨着丁香的咽喉,她要是这样都杀不了一个人,以后真的不用在圈子里混了。 丁香同时把眼一闭,坠下两滴泪珠,大喊一声:“老公,你不要看!” 叶承欢明白女人的意思,丁香只希望把自己最美好的部分留给他,不希望让他看到自己身首异处的样子。 叶承欢当然要看,因为就在苏我良子有所动作之前,他的手里已经捏住了一枚纽扣! 这一下能不能打准他不确定,能不能救了丁香他也不确定,但他没得选择,这种情况下,所有的不确定都必须确定! 在他启动之前,边上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良子小姐,别忘了我们只是客人。” 听到这个声音,苏我良子在出刀的刹那间,将那股子力道生生的收了回去。 越是高手,发出的力量越难在极短的时间收回,就好像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个道理,否则极有可能对自己的血脉精气造成损伤。 可苏我良子的刀法已到了从心所欲、收放自如的地步,具体说这需要神经与肌肉的完美一致,高度融合! 很显然,她已经到了“无刀取”的最高境界! “无刀取”的第一重境界,手中有刀,心中有刀。 第二重境界,手中无刀,心中无刀。 第三重境界,手中有刀,心中无刀。 第四重境界,手中无刀,心中也无刀。 “去吧,回到你心爱的男人身边去吧。”唰的一声,苏我良子的刀已经收回鞘中,轻轻在丁香后背推了一下,“不过……等下我会亲手把你们两个人的头一起砍掉!” 丁香刚走出几步,手心一暖,叶承欢便已到了她跟前,她默默地仰望着男人的脸颊,心里满满的,又空空的,也不知是劫后重生的喜悦,还是无奈他为什么要来。 叶承欢没等她说话,便强势的把女人的螓首抱在胸膛里,用脸颊磨蹭着她的发丝,吮吸着她的发香,“为什么有事不告诉我?” “我……” “好了,别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思。”叶承欢打断她,目光在对面一一看过去,淡淡的道:“这里什么情况,那帮人你是想要死的还是活的?” 他说的轻松极了,就好像一个贴心的老公刚刚下班回家,系上围裙,从厨房探头出来问自己老婆,想吃面条还是水饺一样。 可对面那帮人的脸色绝对不是吃面条和水饺的表情。 事实上,他们听了叶承欢的嚣张表态后,很想吃人! 丁香摇了摇头,堪堪从混乱的思绪中跋涉出来:“老公,既然你来了,我就不瞒你,这不是生死火拼,而是烟雨堂和黑龙会的一场赌局!” 叶承欢皱了皱眉,眉头随即又舒展开来:“赌局?貌似听起来有点儿意思。赌注是什么?” “龙头杖!” “哦?就是你以前说过的那把龙头杖?” 第557章居合斩 “对!还记不记得我曾说龙头杖在黑龙会手里,这段时间在我父亲的帮助下,经过明察暗访,我们确定龙头杖的确在他们手里。我们已经派人交涉过几次,希望能通过道上的规矩和平解决。但黑龙会从来就不是神州的帮会,他们当然也不会轻易交出龙头杖。这段时间,经过几番明里暗里的较量,黑龙会提出,要设一个赌局,方式是比武格斗,时间是一炷香,赌注是龙头杖。也就是说,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我们双方可以随意派人出来对战,到最后谁剩下的人多谁就胜出。我们要是赢了,黑龙会会交出龙头杖,他们要是赢了,风云会从此关门大吉,把所有地盘拱手交给他们!” 叶承欢无奈的摇摇头,“傻丫头,人家既然出了这样的招,说明他们肯定有十足把握。而且你下的赌注未免太大了,万一要是输了,你老爹一辈子的心血可就全都白费了。” 丁香歉然的低下睫毛:“赌注是我爸爸下的,他说他干这行一辈子也干够了,就算输了他也不在乎。” 叶承欢点点头:“我虽然对你老爹不怎么感冒,但不得不承认,他对你还是很够父亲的。” “看你说的,就算他不够父亲,我有得选择吗?”丁香面色嫣红的娇嗔道。 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大秀恩爱,在场的人都有点儿发傻。 苏我良子嫌恶的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回头看着吠陀,等着他的意见。 吠陀大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转,“小朋友,香快要烧完了,你是想认输了么?” 叶承欢这才放开丁香,看了眼还剩下一指来长的香:“这个时间刚好够。” 吠陀怪异的翻翻眼睛:“够什么?” “够我收拾你们。” 吠陀身后那些人立刻发出一阵不满的叫嚣,吠陀歪着脑袋打量他:“你就是不久前打败山下重明的那个人么?” “他人呢,这么精彩的场面怎么不来?” “你想去地狱见他么?” 叶承欢微微皱眉:“他死了?” 山下重明是柔道界泰山北斗般的人物,叶承欢实在想不到他会那么轻易的死掉,“难道被我赢一次就想不开自杀了?” “谁说他是自杀的?” 叶承欢更加心惊,既然不是自杀,那就是被杀,以山下重明的修为谁能杀得了他? “你是说,他是被别人杀死的!” “别人?除了你还能有谁?你既然可以赢他,当然也能杀他。” 杀了山下重明的当然不是叶承欢,但他至少可以确定一点,他的确是被人杀死的,可叶承欢却想不到,有谁能干的掉日本柔术大师。 既然连他都想不到,别人就更想不到,看来目前为止,最好的解释就是自己。 叶承欢不想解释,毕竟这个场合,那个日本人的死活不是重点。 他挥手把丁香藏到背后,宽大的背影将女人完全遮挡住,目光在吠陀、阿帕查和苏我良子身上一一划过,以他的眼力,很容易把他们三个从其他人中间区别出来。 “我提议,为了节省时间,咱们双方都别派炮灰上来了,胜负就在我们四个人中决出。”叶承欢道。 吠陀又是一愣,把脑袋歪向另外一边,耐心审视面前的年轻男子:“我们是三个,你是一个,你觉得自己能赢么?” 叶承欢翘翘嘴角:“我也不知道,先打打看吧。” 打打看?他以为是跟小孩子玩过家家么? 见对方几个人露出讶异神色的盯着自己,叶承欢不耐烦的道:“看够了没有,我可没时间陪你们耗下去,一起上吧。” 一句话引来更大的骚动,这个年轻人太狂妄了,吠陀、阿帕查、苏我良子都是各自领域的隐世高手,没人能预测出他们的真正实力,因为他们的实力本就不可预测。 这小子居然一上来就要一挑三? “小朋友,说大话是要烂舌头的,按照武术界的做法,我们肯定不会那么做。不过我还是赞赏你的胆量,居然敢一对三,这样吧,你可以先挑对手,我们三个不论是谁都可以,只比一场,输赢立判。” 叶承欢摇摇头:“你明摆着让我为难,不管我选谁,另外两位肯定不爽,别客气了,为了公平起见,我还是一对三算了。” 一对三也算公平?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是他自己提出的? 听到这儿,黑龙会的人在冷笑,风云会的人在叹息,只有丁香眼眸闪亮的看着自己男人,在她眼里,就算他的对手是上帝,她都以为自己的男人是最棒的! “吠陀先生,你的话太多了,他既然想死,我们就应该成全他。”阿帕查抱着胳膊,傲慢的道。 “好!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你们谁先来?” 吠陀转着大眼珠子瞧了苏我良子一眼:“看来第一个机会要是不给你,你会和我们翻脸的。” 良子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她的确已经忍不住想把那个骄傲的神州男人的脑袋砍掉了。 她慢慢的从背后拔出了刀,眉宇间透露着杀气,每拔出一点,她的杀气就越浓,当杀气弥漫了整个道馆的时候,刀已经被拔出:“我是苏我良子,指教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叶承欢很快在脑子里盘点了下她的各种显赫的声名,最后面无表情的回答:“我会的。” 苏我良子脸色一变,这小子真是狂妄之极,自己只是随便客气一句,他居然还真敢接受。 “接刀!”她说完这两个字,提着太刀猱身冲上。 “叶大哥,接着!”小白龙刚才就见识了那女人的厉害,差点儿被她一刀劈成两半,如今见她和叶承欢对战,暗暗捏把汗,总觉得要给他增加点儿保险系数,于是挥手把手里的一件武器丢了过去。 叶承欢头也没回,随手一抄,拿在手里一看,居然是一把比水果刀大不了多少的匕首,用这东西去对付人家的太刀未免太寒酸了些吧。 他用眼角瞪了小白龙一眼,小白龙咧咧嘴,很无奈的道:“不好意思,我手里只有这个。” 叶承欢没有多言,挥起手中的匕首生生迎了对方一刀。 锵…… 金属碰撞发出一声龙吟,匕首马上被斩出个悲催的缺口。 女人并没给他任何机会,脚步一个前踏,也未见她如何动作,一片耀眼的光影中便已连续攻出八刀! 整个场馆里“锵”声不绝,远看去就好像几道白色的弧线错落起伏,炫目之极。 她攻了八刀,叶承欢便挡了八刀,等八刀过后,匕首上便多了八个缺口,匕首变成了钢锯。 叶承欢连续挡下对手的攻击后,手里的匕首顺势朝着她的颈部挥去。 女人猛的一个低头撤步,同时低低的说了一句:“很好!”随即一道匹练般的刀光闪过,叶承欢随手一挡,两刃相碰,火星四溅,刀光一闪即没,再看苏我良子,刀,已入鞘。 “好厉害的居合斩!” “算你有眼力,居然还知道居合斩。” 速度和力量本来就是一对矛盾体,速度快了,力量便达不到,力量达到了速度又很难提升上去,可苏我良子的居合斩却将两者完美的融合一处,至少在她这个领域的高手,叶承欢没见过比她更强的。 如果说无刀取是一种刀法的境界的话,那么居合斩则是这种境界的最高体现! 因为时间和空间的关系,大部分人对于居合斩的理解,其唯一直观的印象很可能来源于SNK的著名格斗游戏《侍魂》中那酷得一塌糊涂的橘右京的剑击动作,抑或是《浪客剑心》中浪客剑心和濑田宗次郎那次电光火石般的交锋。 曾经有种错误的理解:认为居合之意在于“居”是拔刀的动作,而“合”是收刀的动作,所谓居合斩也就是拔刀斩击和收刀作下一次攻击的结合运用。 于是乎,大家也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漫画里星矢击败阿鲁迪巴的关键在于破坏了对方的收刀动作,而橘右京那迅速得无与伦比的收刀动作也成了理所当然的招牌姿势。 但是,只要稍作分析,就能得出结论,在现实中这种快捷的收刀动作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用如此之长的长柄刀作快速收刀,很难想象不会把自己的手割到。 相比之下,套用主上绯月大人在《燃烧吧!剑》一文中的说法:“倒是剑心利用天翔龙闪和宗次郎的‘缩地’加拔刀术的对决是一击定胜负,这种程度上的较量倒更加贴近现实一些。” 再回过头来,重新定义“居”和“合”。其实“居”、“合”二字简而化之就是对峙双方的互称。 按照日本古流的传说,还有“居相”、“拔合”、“坐合”等等不同的称呼。 其实将居合斩的动作还原到最基本,会发现无论是林崎甚助的“神梦想流”,还是田宫平兵卫的“田宫流”,抑或是浪客剑心飞天御剑流最终奥义:天翔龙闪……它们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在拔刀的同时利用刀锋在圆弧运动中具有的惊人速度向对方作出致命的攻击,并务求一击必杀。 因此,拔刀术所有的修为在这一击当中完全体现出,而如果一击不中的话,就很难挡下或避开对方的反击,即使能够挡下或避开对方的反击,也很难再做出第二次攻击。 这个道理就像是战场上的狙击手最重要的是“首发命中”! 居合斩本身是一种复仇的剑法,它不同于创立于日本战国乱世的那些务求以一敌十的群战剑法。 第558章拳霸 当初日本刀术大师林崎甚助在创制时首先考虑的假想敌就是坂上主膳一个人。 他也肯定考虑过如果一击不中的话,就很可能就会被坂上主膳后续的攻击所击倒。 因此,强化拔刀时的攻击能力及效率,以及利用刀身的特殊长度取得出其不意的攻击效果,也就成为了居合斩不同于一般拔刀术的关键所在。 原始的居合剑法只包含了拔刀,突刺,斜切三个基本动作,经过数百年的不断提炼和革新,发展至今日,其招式已经扩展到了十个,被人称作“居合十式”。 不要认为它的十个招式像国术中的剑术一样是几个不同姿势的组合分解,居合斩的真髓就在于拔刀时的第一击,因此所谓的“居合十式”实际上是在十种不同场合或情况下使用拔刀术的方法。 “居合十式”中包括正坐三式、立膝一式、立姿三式,以及结合了柔术的第九式“颜面当”,以及应付多人情况的第七式“三方切”和第十式“四方切”。 “居合十式”中虽然包含了十种出刀的情况,但其具体的运动轨迹始终脱离不了拔刀,斜切,收刀三个部分。 其中的拔刀动作堪称居合之生命。 其要领在于拔出速度起初稳静而缓慢,至中段时突然变快,等到刀尖快脱离鞘口时,如疾风闪光般的迅速横切。 简而言之,就是依其顺序“徐、破、急”之要领拔击。 总之,拔刀部分是制敌先机从而发挥一击必杀之锐厉的关键所在。 斜切又称为“袈裟斩”,“袈裟”之名来源于其斩击的方位是从左右两肩向下刺划,正好和袈裟前襟的线路一样。 最后,在击倒敌手后就开始收刀,收刀时要注意的是表示充份的残心,不能够只顾着以急切的动作或是优美姿态来收刀,而是要将持着刀的右手和握着鞘口的左手,配合得恰到好处的要领归鞘。 拔刀、出刀、收鞘三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共同构成了居合斩的内容,可一般人要想将这三个寻常动作练到炉火纯青,却需要几十年甚至一生的努力。 这就难怪叶承欢在看到对方使出居合斩的时候会感到惊诧,可对手却没给他的惊诧留太多余地,她悄无声息的冲了上来,右手微微一颤,接着就再也看不到后续动作。 不是谁的眼神不好,而是她的动作太快,太出其不意。 叶承欢皱起眉头,面对凌厉攻势有些无法招架,只得向后猛退一步。 刷的一下,寒光一闪即没,刀还在鞘中,可面前的一张椅子却慢慢裂成两半,哗啦一下,散在地上,切口光滑而又整齐。 关于神奇的居合斩,叶承欢也只是听说,从未亲见,没想到其威力竟然如此强劲! 叶承欢现在必须要做一个选择,他必须要选择相信小白龙给他的匕首能经得住这极速拔刀术的斩击,而且必须相信小白龙没有害他被人砍死的意思。 女人柳眉倒剪,没想到这凝聚生命力的一刀居然被对方躲过了,按理说居合斩的生命只有一刀,可为了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她必须全力出击。 刷…… 叶承欢嘴角动了动,星眸里寒光毕现。 居合斩,被称为没有完美无缺的剑术。可事实上,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正完美的剑术,只因招法太快,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所以才让人感觉它毫无破绽一般。 良子小姐的耐心可不怎么好,她和人交手从来都只有一刀,致命的一刀! 可叶承欢居然到现在还活着,这对她来说已经是种极大的讽刺。 一晃身,人已到了面前,修长白皙的十指紧握刀柄,以上势下,侧身斜劈。 看似是一刀,其实却是三刀,因为太快,肉眼根本分辨不出,这才是她的绝杀,居合三光! 可良子却无论如何没想到,她的刀全都劈进了空气里,叶承欢的人居然就在眼前消失掉了。 紧接着,就听到她的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苏我良子脸上还挂着愕然,呆呆的站在原地,摆出一个挥刀的姿势…… 她的刀快,叶承欢的人更快,而且他那把快变钢锯的匕首就顶在女人的后背上。 霎时间,整个道馆里一片沉寂,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人,怎么可能比刀还快,除非是鬼魅! 苏我良子的脸上变幻了一阵,终于还是说了声:“好快的身法!” “你的刀也不慢。” “我输了。”刷的一声,她的刀已经收进刀鞘。 叶承欢看了眼手里满是锯齿状的匕首,又神色复杂的瞧了小白龙一眼,这才缓缓道:“其实你没有输,我也没有赢。” “什么?”女人落寞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恼恨的精光,她感觉这样的解释对她本身就是绝大侮辱。 “胜负不是生死,而是人心!”叶承欢一字字道。 苏我良子细细的咀嚼他的话,渐渐有所领悟,站在那里竟有些出神。 吠陀虽然也没看到两人间的动作,因为他自始至终都闭着眼,也不知道他是不屑去看,还是早已预测到了结果。 但他的耳朵并没闲着,以他的听力就可以判断,如果不是那个神州的年轻人手下留情的话,苏我良子早就死了! 这第一场战斗,的确是苏我良子输了。 良子默默的站了回去,以一个失败者沮丧的表情坐在了地上,一句话也没有。 这时,阿帕查已经给自己的拳头上缠好了粗麻,全身上下只穿了条四角短裤,抱着胳膊往那里一站,好似一棵高大的树干,树干色的皮肤,树干似的筋骨,树干似的肌肉,站在叶承欢面前,有种居高临下的气魄:“你,就是打败山下重明的那个人!” 阿帕查站在叶承欢对面,比他都足足高了两头,黝黑的皮肤上满是褶皱,好似刀劈斧砍一般,一对小眼宛如鹰隼般犀利。 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条短裤,虽然长得瘦削,但满身都是精肉,一道道一条条,纵横交错。 按照泰拳手作战的规矩,他已经往身上擦上了芝麻油,为的是避免在作战时擦伤皮肤,这让他的肌肉看上去亮堂堂的,也更加结实。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拳霸之气。 叶承欢看得出来,这家伙是古泰拳的修炼者。 古泰拳,被人视为最凶猛的武术。拳师所用招数,全无禁忌,不论投摔、反关节、跌扑、地战、飞击、头触、臀撞等动作,均可应用,最特异的一点,是戳眼、撩阴等毒招也被允许。 吠陀看着阿帕查打了鸡血似的状态,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阿帕查接受德川家邀请来到黑龙会做客,就是意识到了自己身上有极强的戾气,这也是每个泰拳手的特点,但在他看来如果消除不掉这种劣习,他的功夫就很难再有所突破。他希望能和吠陀、苏我良子那些高人一起潜心修性,可是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他的自我克制力还是很弱。 看到对方用打量拳靶似的眼神打量自己,叶承欢皱了皱眉,同时也能感觉到,那个家伙全身散发出来的杀戮之气和狂躁的野性。 叶承欢扔掉手里的匕首,看了面前的阿帕查一眼,并没有否认。 两个人目光彼此相对,阿帕查的傲慢和叶承欢的冷酷相互碰撞。 人们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万分期待着接下来会有怎样精彩的场面! 像他这种级别的泰拳大师早就没有对手了,就好像一个人参加登山比赛,他第一个登上山顶时,看着下面那些人如蝼蚁般卖力攀登,他当然会感到兴奋。可举目远眺,四处一片苍茫,茫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渐渐的又会感到失落、孤独、抑郁。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感觉不仅不会消失,反而会越来越强烈,直到要把人逼疯的地步! 叶承欢的表现,有足够的理由点燃他,光凭一把不像样的匕首三五回合间就打败了一刀流大师,这种人还不够奇葩么! 阿帕查渴望一个对手已经很久了,他看着叶承欢的表情,就好像一个青春期的小伙子看着自己疯狂爱慕的心上人。 可叶承欢明白,那家伙正在寻找自己的破绽,只要露出一点点儿,马上就会引来暴风雨般的强攻。 他皱了皱眉,收起目光来,等得有点儿不耐烦,故意冲阿帕查勾了勾手,这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是有意卖给对方一个破绽。 下一刻,阿帕查的人瞬间启动! 随着他的冲击,阿帕查全身都笼罩在一众不可预测的节奏中,无限的攻击力中蕴藏着无懈可击的方位防守,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武器,同时也是盾牌。 武器瞬间可以变成盾牌,盾牌也可以瞬间变成武器。 仿佛是一道怒潮,狂乱的节奏汇聚在一起,形成摧枯拉朽的冲击力。 这是古泰拳经典的三宫步的单吊马式,看似虚浮,实则泰拳精妙独到之处。 此式可攻可守,敌方攻来时,可施踹脚踏敌前脚遏止其进攻、复后腿击之,叫“制军”。若主动进攻,虚足可以蹬敌丹田,随以拳或腿连续攻击,谓之“冲杀”。 更重要的特点是三宫步发动时,可使精神与气劲合一增强信念。 事实上,阿帕查的冲击术已经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三宫步,而是无线接近古泰拳神话中的拍蓝降魔神技。 他一步便跨了起来,一上来便是一记凶猛的高扫踢! 凶猛迅捷的身影在眼眸上快速放大,然后化作两道不可捉摸的寒光。 第559章柔拳 阿帕查不愧是泰拳大师,一出手便惊爆了所有人的眼球。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便将现场人们心目中赔率一边倒的给了阿帕查! 连叶承欢没想到那家伙的技击境界如此之高,很显然,他的能力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技击,他已经登堂入室,接近了技击术的最高核心。 在如此狂猛的攻势之下,叶承欢只能选择半步侧身闪,避其锋芒。 没想到阿帕查居然可以空中变招,啪的一下,他折回右脚,高扫踢瞬间变成了更加猛烈的飞膝。 叶承欢来不及再闪,只好用双臂格挡了一下。 砰! 这记飞膝结结实实的撞上叶承欢的双臂,他的人便如被炮弹击中一般,毫无征兆的飞了出去。 以高扫踢虚晃对手,一旦对手后仰退避,立即转身蹬地发动飞膝攻击对手上半身。 有经验的泰拳师虚实兼备,不会让对手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一记看似凶猛的攻击之后往往是真正的杀招。 只一拳,便将叶承欢打飞,他的身子飞出十几米才落地,然后便倒在那里,一动不动。 霎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阿帕查冷冷的瞧着地上的男人,做了个挥拳的姿势,享受着人们膜拜的目光,这一刻,他满足极了。 丁香心里一紧,大喊一声:“老公!” 德川茂茂道:“丁小姐,别喊了,他再也起不来了。虽然我早就知道这是场没有悬念的比赛,不过我还是没想到会结束得这么快。你们……输了!哈哈……” 刚笑了两声,就像被剪了舌头,因为他赫然发现叶承欢已经从地上站起来,摸摸胸口,活动下关节,精神状态好像比挨那一拳之前还好。 阿帕查的得意之色僵在脸上,举着的拳头也半晌放不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尴尬极了。 不仅仅是尴尬,更重要的是他感到自己被羞辱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还活着!”阿帕查用拳头指着叶承欢怒喝道。 “因为我没死,所以我还活着。”叶承欢用一句绝妙的废话回答了泰拳大师。 阿帕查对自己的拳头有着极强的自信,就算是一头大象也能被他一拳打死,他实在没法想象一个人挨了他一拳居然还好像很舒服的样子,他是拳师,不是按摩师! 叶承欢的表现极大的激起了内心野性的战斗**,阿帕查极为欣赏的点了点头,这一次他跷足欲进,提膝作上下掩护,步伐轻巧自然。 点滴步! 叶承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对方,一动一静中,无形气流在此消彼长。 满是肌肉的右臂用力弯曲,精钢一般的铁肘迎面向叶承欢头顶迅速砸来。 这记肘击彪悍威猛,一旦砸到头顶,恐怕会直接死亡或休克。 叶承欢猛地伸出左臂,一拳迎着铁肘击去。 拳对肘,绝对是疯狂的壮举! “这家伙疯了吧。” “竟然用拳头去迎接肘击?” “他没疯……”人们惊呼中,只有一个人的声音无比平静,大家侧目过去,说话的正是吠陀。 “嘭!” 拳肘相交,竟如铁锤击中钢板上,发出震耳的响声。 “什么?” 感觉到拳头上传来的力量,阿帕查心里一突,没想到对方居然用拳头生生的把自己的肘击挡了回去。 随后在瞬间,处在半空中的身体猛然一个转身,右腿弯曲,更加犀利的右膝向着叶承欢脑袋左侧急速击去。 叶承欢这次没用双臂格挡,而是把身子往旁一侧,阿帕查果然在飞膝之后陡然撑开了右腿,那只铁石般的大脚堪堪贴着叶承欢的身子踢空,仿佛事先经过精心计算,只要躲闪的方位和角度稍稍差了一点儿,就势必中招。 “难道他这么快就掌握了我的攻击节奏?” 刚刚转过半圈的阿帕查一惊,随后不及落地,左腿猛然伸出,带着转身的力度,抡开半圆,迅速向叶承欢双腿扫去,赫然又是一记杀招。 叶承欢双脚用力,猛地一蹬地面,身体倏地向后窜去,随后腰腹继续用力,向上一挺,安稳的扎住。 这时也安然落地的阿帕查开口笑了起来:“很好,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再来。” 话虽这么说,但连续被对方躲过三记杀招,心下不爽的阿帕查当然不甘,双拳向着叶承欢连续击去,招招威猛,犀利无比。 双膝双肘,铁拳铁脚并用,尽是犀利的杀招,深得古泰拳之精髓。 阿帕查越战越惊,连续几记杀招都被叶承欢轻而易举的破掉,而且自己与叶承欢连续硬磕的双臂双腿拳脚竟然都有些疼痛发麻,不禁惊骇起来。 要知道古泰拳杀伤力惊人,而且是必须自小锻炼,把全身的每一处都练得强横如钢铁一般,一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术。 叶承欢在破掉阿帕查的一记杀招后,随后向后一跳,离开对手的攻击范围,认真的道:“认输吧。” “什么?”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阿帕查怒极反笑:“口气不小。不过这话应该我送给你。” 叶承欢皱了皱眉,也没进攻,就这么直接的向阿帕查走了过来。 “一招!” 走到阿帕查身前三步的时候,叶承欢忽然诡谲的一笑,随后一拳击出。 “什么一招?你……” 阿帕查还没搞懂什么意思,猛然见到对方的拳头击来,正要躲闪却发现那只拳头在半空突然加速,一下子比他预感要快了十倍! 当下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阿帕查对自己的防御实力十分自信,拼着受他一拳,应该没什么大碍。 啪! 这一拳击在阿帕查双臂的交叉点上,随后拳力不减,力透骨髓,直接咔咔两声,生生击断了双臂的骨骼,把断裂的双臂击在前胸里。 阿帕查顿时失色,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 拳头遇到阻力不减反增,在击断臂骨后,急剧猛增,胸骨寸寸断裂,阿帕查高大瘦削的躯干跟着倒飞出去,重重的跌倒在地。 “啊……” 阿帕查强挣着站起身,大叫一声,双臂用力,从前胸中拔了出来,随后垂着断裂的双臂,低头看了一眼胸前森然恐怖的窟窿,心中惊骇,又抬头看了一眼叶承欢,随后瞳孔逐渐放大,嘴角抽搐几下,全力忍着剧痛,眼里放射着森然而不甘的光芒:“这是……” “柔拳。”叶承欢缓缓的道。 阿帕查的脸上充满了惊愕和怀疑,以他的见识,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世界上还有这样一门劲霸的拳法。 他刚要开口还没发出声音,便喷出一口血。 柔拳,神州功夫中的内功修练拳法。传说由佛门二祖慧柯所创,共有柔拳三路,一直是佛门的秘传拳法,仅供高僧内部修练,从不外传。 柔拳不仅有刚劲有力的外功拳,而且有柔和无比的内功拳。外功拳主刚,内功拳主柔。 力以柔而刚,刚以柔而发,正如修禅谱讲:“柔中之刚为真刚,刚中之柔为真柔。” 武谚云:外练手眼身法步,内练精神气力功。 内练:以丹田之气上达顶门,下通气海,充实皮肤,以保五脏,先内而后外者为内功。 外练:头手足,坚如铁石、捷如游龙,先外而后内者为功。 叶承欢摒弃了柔拳的套路,直接运用其内家精髓,以配合呼吸为主沉肩垂肘,松腰蹲胯,意念集中,平心静气,动作缓慢,节节贯串,连绵不断。 “我说过,一招就是一招。”叶承欢冷冷的道。 阿帕查挣扎了半晌,才不得不承认:“可是……你赢得了我,但一定赢不了他。” 说着,他伸手指向了边上的吠陀。 “他,才是真正的高手!” 不用阿帕查介绍,叶承欢早已注意到那个诡异的印度苦行僧。 他的衣服肥大,但人却瘦得可怜,一身老树皮似的肤色和纹理,让人看了总会感觉好像几亿年都没得吃似的。 叶承欢斜睨过去,他早知道这家伙是三个高手中间的领头人,却看不出那人的年纪,最醒目的是他有一张比印度僧侣还瘦削的脸颊,和一双比火星人还清澈的大眼睛,两者完全协调不到一起。 事实上,吠陀也已打量叶承欢好久了。 谁遇到这样的高手,都会忍不住技痒。 不是他傲慢,而是他和阿帕查和苏我良子一样,在自我的领域里已经寂寞很久了。 就好像一个体力旺盛的男人被突然关进监狱,一关就是十年,让他恨不得看到个洞就有想法。 不过,在克制力方面,阿帕查跟吠陀比差太多了,印度的苦行僧一天一个馒头都可以活上百年,更何况是吠陀这样的大宗师级人物。 吠陀盘膝坐在地上,两脚居然向后勾着脖子,双手合十,仿佛没骨头的蛇皮一般。 这样的打坐姿势,也只有在孔雀王朝的壁画中可以看到,不过一般人都会觉得那只是壁画而已。 眼见着两位高手同伴相继被打败,吠陀却安之若素,就好像他早已预知了结果一样,只不过到了此刻,他清澈的眼睛渐渐灰暗下来,所有的光彩都消失不见。 “真没想到,在神州竟然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叶承欢看着别处冷傲道:“只能说明你看到的世界太小了,你对这片土地根本就不了解。” “说实话,我很欣赏你,如果你能主动认输的话,我想我也许可以考虑收你做我的徒弟。”没人觉得吠陀是在说大话,至少阿帕查和苏我良子都清楚,这个苦行僧从来都不事张扬,可他在瑜伽之帮的声望却远远超过了那个国家的元首,他在孔雀王朝的后裔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也是在世唯一一个可以受到神格膜拜的凡人。所以,就不难理解,有多少人梦想成为他的门徒,哪怕只要受他一句教诲,都能受益终生。 第560章大准提神咒 所以,就不难理解,他主动提出要收徒的话,从来就没想到会有人拒绝。 听了这话,叶承欢却笑了,大笑,笑得在场的人一愣一愣的,但更多的人却在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让这位崇高的大师把这个狂妄嚣张的家伙打入十八层地狱。 “你笑什么?”吠陀的大眼珠子转了转问道。 “我笑我的,关你屁事!”叶承欢不屑的道。 “杀了他!” “这小子太狂妄了!” “这种人必须要吃到拳头才肯认输。” “……” 黑龙会这边一个个摩拳擦掌,好多人都忍不住喊叫起来,他们也看得出来,吠陀才是这场终极较量真正的主角,因为这个人和刚才两位高手相比,实在太沉稳,太诡异,冥冥中吠陀身上仿佛散发着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他们的思想,让他们坚信,叶承欢很快就会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 从吠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情绪,实际上,这个人永远都是一种表情,也许是冷酷,也许是傲慢,也许是蔑视一切,总之,没人能说的清楚。 和他火星人一样亲切的外表相比,其实他的人一点儿都不亲切。 他用干瘪无力的声音道:“你真要打的话,我劝你最好先休息一下。” “没办法,我这人性子比较急,喜欢先办完事再好好休息。”叶承欢道。 “这样吧。我只用两手和你较量,以示公平。” 吠陀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在面对连胜两场的叶承欢,他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谁能想象的到,在高手对决的时候可以不用腿,那种情形就等于参加F1大奖赛的赛车不需要轮子! 人们的心态起了一丝变化,原来真正狂傲的不是叶承欢,而是吠陀! 吠陀如此轻慢,谁都觉得叶承欢会生气,哪知道他这人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接着来了一句:“那敢情好,说话可要算话哦。” 吠陀愣了下,他可跟叶承欢不同,像他这种级别的人物,说出话来一言九鼎,何况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就算想收都收不回来。 “我今天是为朋友出战,至于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不关我的事,我只希望你们要是输了,一定要履行承诺。” 叶承欢看了丁香一眼,对吠陀道:“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为了我的女人出战,所以我不会输。” 吠陀没再说话,而是摆出了一个古怪的手势在面前。 叶承欢外松内紧,一眼就看出了这印度和尚举止动作是古印度卡拉里帕亚特流派。 叶承欢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格斗家,但他对于格斗的理解绝对不下于任何一个大师级人物。 要想有最强的格斗技能,首先必须有最科学最先进的格斗理念。 格斗一定有强弱之分,因为训练的技术不同,规则不同,跆拳道就没办法和散打泰拳对抗。 比如横踢腿,跆拳道是正面提膝,虽可快接近对手。同时也削弱了打击力度,泰拳就是45度以上的提膝,有足够的空间加速拧腰,加大了力度。 格斗中每种拳术都有它的优点,练好都可以克敌制胜。 可是有些你要浪费N多时间。比如说拳头也可以打人,又何必练什么屁一指禅呢?单从面积来说,一根手指要练多久才能达到拳的面积? 速度是格斗最容易打击对手的一个因素,又何必去练“内功”一练十年打才死人? 从世界战绩来看,第一是泰拳,它的历史可以证明这点。 在叶承欢看来,太极、查拳、八卦掌、长拳、弹腿、大成拳、南拳、洪拳、形意拳这些拳法全是神州传统功夫,套路与实用混合物,可惜留下的精华只有百分之30,甚至更低。其它全是不实用的健身动作。 散打、拳击、空手道、跆拳道、泰拳、法式踢打、综合格斗、加拉夫自卫搏击、希腊搏击术、桑搏,这些系统全是打击系,拳脚为主,只是细节不同。 如果一定要将卡拉里帕亚特列入打击系的话,那么它是里面最神秘莫测的一种。 他曾经去过印度,领略了拳击术、裆部击打术和勒脖术的厉害,这些格斗术的确都具有很大的威力,但对于追求大道的人来说,它们都只是一种术而已。 在印度,真正具有价值能够令全世界为之瞩目的武术,只有卡拉里帕亚特! 卡拉里帕亚特的内容博大精深,源于“特努尔吠陀”,“特努尔吠陀”是古代印度婆罗门教最根本的经典吠陀中“夜柔吠陀”的一部分,是记载搏击术的经典。 卡拉里帕亚特发祥于南印度喀拉拉邦,传承至少约有两千多年。 简单说,使用此武术的人要有非常柔软的身体,瞬间钻过敌人的漏洞,以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 一个卡拉里帕亚特徒弟最理想的入门学艺年龄大约是七到八岁,初入门的徒弟会锻炼他们身心上协调。 更确切来说:卡拉里帕亚特是一套完整的修行体系,需要平衡感、灵活性、劲道、耐力,还有高度专注力。 不过,叶承欢也仅仅是知道这种武术的渊源,从未亲眼见过。 因为卡拉里帕亚特的流传有点类似于神州的秘家拳法,在选择传弟教习的时候非常的苛刻和神秘,以至于在印度本土也几近失传。在国际搏击世界里,也从未出现过。 否则,综合格斗的历史是否会改写还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对于这种拳术的攻击手段和特点,他还不甚了解,只是看对方的姿态看似闲散,却毫无破绽! 很显然,吠陀是以静制动的路子。 叶承欢可没什么路子,如果非要安一个头衔的话,那只能说他是野路子的节奏。 眼看香头已经烧得快看不到了,不管吠陀是个什么妖孽变的,叶承欢都不打算跟他耗下去,他更乐意把那个印度阿三打回原形。 想到这儿,立即发起抢攻,两脚一跨,他的人忽的一下便到了吠陀面前,然后他扬起了巴掌。 吠陀那对清澈的大眼珠子,忽然有片古怪的精光暴射而出,带着某种不可捉摸的神秘力量。 没想到他的巴掌朝着吠陀光秃秃的脑袋按了下去,却陡然按了个空。 吠陀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可他的身子却平白的往左滑开。 这个诡异的闪避立刻惹来一片惊呼声,“这是神马节奏?” 叶承欢也是微微一惊,看来这货的确比刚才那两位厉害得多! 接下来,更让人掉眼球的一幕出现了,那个诡异的印度梵僧居然就那么从地上慢慢悬浮到半空之中,两手两脚同时向后勾住他的后背和脖子,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叨叨什么,那对大眼珠子叽里咕噜快速转动,整个人看上去诡异之极! 大准提神咒! 看到这儿,叶承欢皱起了眉头,从这一刻起,他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 卡拉里帕亚特是瑜伽的一支,瑜珈一词原初的意思是驾驭牛马,准确的定义为“对心作用的控制”。 在印度,人们相信通过瑜珈可以摆脱轮回的痛苦,并将人的个体与宇宙的无我合一。 日常生活中的瑜伽已经沦为健身操,实际上真正的古印度瑜伽大师那里,每一个经典的瑜伽体位,都不是寻常人能修持的。 传说在古印度高达8000米的圣母山上,有人在喜马拉雅山洞穴和茂密森林中心地带修持瑜伽,最终成为了圣人,他们将修炼秘密传授给有意追求者,一直沿传至今。 古代的瑜伽术有许多神秘的功能,据说修炼瑜伽的僧人可以不吃不喝在山洞中冥想长达数月甚至数年,身体只维持生命最低限度的给养,最后几乎萎缩成了一副皮囊,像是枯死的老树一般,但是还是可以恢复过来。 还有人步入到古老的恒河水底,在水下沉思冥想,长达数月才从水***来。 更神秘的则是漂浮术,它几乎颠覆了人类所能知道的所有科学,比如动力学,比如人体学,比如医学。 传说在印度好多秘洞中,好多原始森林中,住着好多远离尘世独自修行的苦行僧,好多人就看到过他们施展漂浮术,可以在天空中缓缓飞行。 这个事情公布之后,引起了全世界科学界的关注,好多科学家千里迢迢赶赴印度,去研究这些可以漂浮在空中的人,但是还是不得其解。 实际上,这种事情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 如果一定要牵强附会用科学解释的话,那只能说是,人体各处都存在着生物电流,不过一般人身上的电流都很弱,幅射量也很小,当人体的某一组织兴奋时,人体会出现电流的变化,越兴奋电流就越大。当然,如果电流很大的话,人体就会生病,这也就是中医所说的“喜伤心”,“喜极而泣”。 但是,瑜伽的修炼者可以克服人体对于电流的排斥,他们按照一些秘法,让人体穴位不断兴奋,产生强大的电流,这些电流从人体传到了大地上,与地球表面上的负电荷相互排斥,人体就获得了向上的浮力,修炼到一定程度后,人体就可以漂浮了。 不过这样的解释也只是好事者一厢情愿的想法,穿凿附会的成分更多。 此刻,全场一片死寂,没有人惊呼,也没有人抽气,有的,只是一双双充血的眼球,和一张张精神错乱的表情。 这不是魔术,也不是吊威亚,一个人可以摆脱地心引力,平白的悬浮在空中,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人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 伴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骨节声,吠陀在空中慢慢舒展开身子,举起双臂,按住双掌,一脚直立,一脚蜷曲,这个体位一摆出来,整个人仿佛神灵附体,无比肃穆、无比圣洁。 第561章杀你的冲动 与此同时,随着他缓慢的一呼一吸,胸膛便跟着有节奏的凹凸,薄得好似一张纸,在场的人们也不由自主的进入到他的律动节奏,只不过吠陀的呼吸极其缓慢,人们一旦陷入他的节奏便立刻呼吸艰涩起来。 他的瑜伽术已经到了可以随意控制人呼吸的境地,在这种状态下只要他停止呼吸,在场的人就会统统窒息而死。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无形! 叶承欢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看样子丝毫没受到大准提神咒的影响。 吠陀的大眼珠子不转了,冒出一丝怪异。 他催动念力,整个人从空中极速向叶承欢俯冲而去。 叶承欢冷冷的瞧着吠陀,整个身子一动不动。 吠陀刚刚冲动两人的中间点时,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骤然斜飞出去,刹那间失去念力控制,重重的摔倒在地,样子十分狼狈,跟刚才简直不是一种状态。 呼…… 随着吠陀的倒地,人们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紧接着,砰砰声此起彼伏,一个接一个的人由于受不了刚才的窒息感,好像喝醉了酒似的,再也站不稳,一下瘫软在地。 吠陀顾不得疼痛,他慢慢的站起身子,那对夸张的大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叶承欢,半晌才道:“你,是圣母山的客人?” 随即他又马上否定自己:“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吠陀先生,你怎么了?”就连苏我良子和阿帕查都没搞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吠陀飞得好好的会忽然“坠机”。 吠陀满身大汗,喃喃的说了十几个“不可能”,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无力的软了下去。 阿帕查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咬牙挺到现在,看到这儿,他露出几分不屑的神色:“吠陀先生,你不是一向说我性情浮躁,不利于修持。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修持大师竟然也会把输赢看得这么重。” 吠陀慢慢抬起头来:“输赢?你错了。我在云母山的客人面前根本没资格谈输赢!” 阿帕查蓦然变色,他没想到吠陀居然能说出如此妄自菲薄的话来,“难道你的大准提神咒都不配?” “在冥想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吠陀幽然道。 冥想? 听了这话,阿帕查和苏我良子一起把目光转向叶承欢,此刻在他们眼中,那个年轻人仿佛有了一层神一般的光环。 大准提神咒是古印度最为神奇的秘术之一,它的最高境界则是冥想! 冥想是一种境界,一种凌驾于宇宙苍生之上的境界,人们对它除了敬畏和膜拜之外其实并没多少了解,因为这种境界只存在于古印度的远古传说中,传说中只有拥有神格的人才能达到冥想的境界。 叶承欢转向别处,额发微微飘动,淡淡的道:“其实你不该来的,阿三。” 阿三? 吠陀还是第一次被人冠以这种称呼,他狠狠的咬牙切齿,可立刻又顿住了,脸上露出几分思索:“你说得对,真正的修持者是不会来的。我……错了。” 说罢,他黯然的低头。 一句话出口,黑龙会的那帮人一片哗然。 最不甘心的当然就是德川茂茂。 输了?黑龙会花了那么多钱,费了那么大力气请来的三位高手,难道就是为了来给人认输的么? “不!我们没有输,黑龙会永远都不会输!”德川茂茂吼叫起来。 吠陀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了转,却没看德川一眼,“我只是说我输了,如果你觉得黑龙会没输的话,我马上把这个交手的机会让给你。” 德川茂茂立刻像破了皮的气球憋了下去,连吠陀都搞不定的人,自己上去难道是给人家当靶子玩吗。 丁香来到叶承欢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老公,你真的没事么?” “没事,现在洞房都没问题。”叶承欢邪魅的道。 丁香脸一红,偷偷瞧了瞧左右,小声埋怨:“当着这么多人面,这种话都说出口,真不嫌害羞。” 叶承欢看了吠陀一眼:“人家是出家人,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就算听到了也会当做没听到的,对吧,大师?” 这话问得实在不伦不类,吠陀不声不响把身子转过去,捏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确认叶承欢真的没事后,丁香才放下心来,回头转向德川,那张俏脸已经多了三分冷厉:“德川先生,你们输了,咱们的赌局还算数么?” 德川茂茂攥紧了拳头,“我们黑龙会一向说话算数。” “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丁香摊开手掌:“龙头杖呢?” 德川茂茂咬了咬牙:“龙头杖一定会给你,但是……我必须先请示我父亲,然后按照我们日本人的习俗在交接仪式上交还。” 丁香秀眉一挑,当真不出所料,这小子果然想输了不认账,他分明是想找借口拖延:“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往前一步,直接跨到德川跟前,虽然比对方矮了些,但那个美貌的女人看上去却无比高大,德川茂茂完全被笼罩在她的阴影里。 黑龙会的人一看德川有危险,忽的一下一涌而上,风云会的人当然不会示弱,也冲了上去,两帮人两相对峙,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偌大的元武道馆里顿时杀机四伏! 丁香看也没看黑龙会的那些人,冷然间扬起美腿,一脚高跟鞋狠狠抽到德川腮帮子上,德川茂茂毫无反抗能力,木桩子一样一头栽倒,嘴里溅出一口血。 黑龙会的人正要出手,丁香猛然抬头,一个暴走的眼神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一身杀气瞬间爆棚! 那种杀气不是装出来的,而是被无数仇人的鲜血给浇灌出来的,带着死亡的咆哮、带着致命的威胁,让人一直冷到骨髓里去。 这一刹那,她一个人的气场就完全盖过了对方几十个人,人们脚下一滞,全都僵在原地,好似被人点了穴道般动弹不得。 连叶承欢都不无欣赏的觉得,自己的小宝贝在这个时候的魅力简直能把人迷死。 德川茂茂抹掉嘴角的血,狠狠的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要是死了,你就永远都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丁香紧咬花唇,真恨不得杀了这个卑鄙的混蛋,可她也清楚,要是真的那么做,德川家兴肯定不会把龙头杖还给自己。 他一把扯着丁香的胳膊,把她揽在怀里,女人就那么倏忽间变了另一种色彩,明眸皓齿一闪一闪的温柔的瞧着自己男人。 叶承欢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捂着女人的翘臀,人畜无害的道:“宝贝,你吓到人家了,人家只是说要请示一下,并没说不把龙头杖给你,你有点儿太紧张了。” 丁香还未开口,陡然觉得自己身子脱离了男人的手掌,被一股力量托了起来,而叶承欢却已到了德川跟前,一把握住他的脖子,棉花包似的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的表情依旧很温和,声音都带着几分体贴和温暖,可他的表现一点儿都不友善。 德川茂茂就那么被他提了起来,两手两脚在空中乱蹬乱刨,却半点儿都挣脱不开。 叶承欢凝视了片刻,才把他重新放到地上,“我不是一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但我对你们日本人真的不怎么待见,可你身为日本人为什么还要表现那么猥琐,为什么偏要让我有种想杀你的冲动呢?” 德川茂茂一旦脱开他的手,便一屁股瘫倒在地,握着脖子上气不接下气,“你……卑鄙……” 叶承欢呵呵一笑,“是吗?你肯定没见过更卑鄙的,我至少有三十种办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德川茂茂面目挣扎的道:“黑龙会有黑龙会的规矩,龙头杖根本不在我手里,就算你杀了我也得不到什么。” “龙头杖在谁手里?” “我父亲。” “好,我现在就去拜访他,等拿到龙头杖再回来杀你。”叶承欢转身就走。 德川茂茂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父亲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边么,就算你能找到他也一定找不到龙头杖。蠢猪!” 叶承欢寒眉一立,冷眸一闪,慢慢回身,“真没看出来,你这个王八蛋还挺狡猾狡猾地……” 他一边说着一边凑了过去。 还没等叶承欢出手,眼前闪过一条白花花的修长美腿,尖尖的高跟鞋底就那么狠狠的戳进了德川茂茂的嘴巴,德川脑袋往后一顿,重重的磕在地板上,嘴里吐出一口老血,搀着几颗牙齿,从此对高跟鞋这种东西有了阴影。 看着对方要杀人的样子,德川茂茂顾不得叫疼,害怕的往后挪着身子,深悔自己这张臭嘴会给自己惹来血光之灾,“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能……不能杀我……杀了我你们永远都得不到龙头杖……” 叶承欢慢慢过去,“龙头杖跟我有个毛关系!你特么说对了,我这人就是很蠢,从来都不会跟人讲道理,不爽谁就直接干掉。” 德川茂茂怕极了,叶承欢的表现让他相信,那个男人可不是说说就算了,“吠陀先生,阿帕查先生,良子先生……你们……你们可是我父亲的朋友,难道……你们……忍心看我被人杀掉么……” 三个人静默的对视了下,“第一,我们是你父亲的朋友,却不是你的朋友,所以你的死活和我们无关。第二,你既然敢摆赌局,就不应该反悔,没有信用的人成不了我们的朋友。第三,我们就算想帮你也帮不了,刚才你都看到了,我们根本不是那个年轻人的对手。” 第562章真正的武士 “混蛋!混蛋!”德川茂茂气得哇哇大叫。 叶承欢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比他聪明。” 阿帕查高傲的抱起胳膊,“我们只做对的事。” 吠陀滴溜溜的转着眼珠:“叶先生,希望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到时候我再领教一下你的功夫。” “随时奉陪。” “费什么话,走!”良子的话声还在,可人已做到一道清影,在场馆里几个起落,飘忽而出。 吠陀和阿帕查也转身离开了元武道馆。 这三个人不光长得怪异,行事也怪异,刚才还跟叶承欢生死相拼,一转眼反倒站在了风云会一边,连叶承欢都搞不清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软骨头!”德川茂茂再怎么骂也没用,眼看着自己的牌都出完了,他总不能躺下来等死,“你们都傻了么,还不快来保护我!” 黑龙会的人跃跃欲试,但刚一跨步,风云会的人便同时逼了上去。 叶承欢扫了一眼,冷冷的道:“如果你们想给他做炮灰,我可以满足你们。” 那帮人艰涩的咽咽喉咙,他们不是傻瓜,知道就算出手只能输得更惨,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迈一步。 三大高手走了,黑龙会的人又不来帮忙,德川茂茂成了摆上屠宰台的羔羊,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 叶承欢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空皮囊似的把他从地上拖起来,目光凶狠的盯着他:“我没心情跟你玩,要么交出龙头杖,要么交出你的命,给你三秒钟,你自己选!” 这时,人群背后有个人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场馆中央的时候,鬼头鬼脑的缩了出来,闪身溜进旁边的一条走廊。 穿过这条走廊,又穿过一座日式的小庭院,来到元武道馆后面的一座神社似的建筑里。 拉开一扇木门,来到窗台前,伸手抓住一支粉色的樱花花插,往上一提。 咔的一声! 屋子正中的地板随即裂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他咽咽喉咙,沿着石阶小心翼翼的走了下去。 随即地板缓缓合住,就仿佛不曾开裂过一般。 沿着长长的甬道,逶迤了半晌,一直来到甬道的尽头,最后在一扇日本古典的障子门前停下,深深鞠躬,对里面说了一声:“小仓先生……” 停了几秒钟,推拉门“哗啦”一声打开,一个身着和服、光着脚丫的男人站在面前,正是元武道馆的馆主:小仓雄。 “沧田君,进来吧。”小仓雄说了一声,便转身回屋,在干净的榻榻米上端正做好。 那人怔了怔,脱了木屐,恭恭敬敬的躬身进去。 屋里一灯如豆,四壁萧然,里面的一切布置都似是一百年前的模样,在高科技时代很难想象还有人喜欢这样的布局。 唯一能和时代感扯上边的是一台80年代的日立电视机,上面正实施播放着道馆里的一切画面。 一张硕大的木质框架的屏风,将本就不算宽大的屋子分成了两层。 透过薄薄的白色明绢可以看到那边居然还有一个人影,那人似乎正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比灯光还要静止。 看到那个人影,这个叫沧田的男人也说不清为什么,打心底泛起一股寒意,猛地打了个冷战。 “小仓师傅,那位是……”他壮着胆子问道。 小仓雄还未开口,屏风里面的人已经说话了,“你可以叫我……雉鸡。” “是!雉鸡先生!”沧田感到那人的声音十分怪异,说不清是男是女,但以现场的气氛来判断,就连小仓雄都对此人十分恭敬,马上跪拜在地,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他看了电视屏幕一眼,舔了舔嘴唇,又道:“小仓师傅,您都看到了,德川先生有危险,现在全都拜托您了……” 小仓雄的脸色十分阴沉:“我们已经交过手了。” “是吗?那您更应该出去再教训他一下。” “可惜,输的人是我。” 沧田一愣:“怎么可能!连您都不是他的对手?” 沧田虽然不是有意的,但他的话对小仓雄来说,无异于二次侮辱。 小仓雄不想跟他解释什么,转过身面对屏风,斟酌着字句道:“雉鸡先生,恐怕……现在只有拜托您了。” 静默,长久的静默! 里面的人没有开口之前,他只能把头放在地上,抬一下都不敢。 沧田看到师傅这样,也跟着他深深的跪拜下去。 停了半晌,里面才传出那人声音:“一切我都看得很清楚,只不过我有两个没想到,一个是没想到当初威名赫赫德川家族会不堪到这种地步,这个家族曾经代表了我们民族最优秀的血统,可那些只能留在民族的巅峰时期,我真不明白北条先生为什么会用这种人作为黑龙会在神州的代表,他们那种人如果死了,只能是我们民族的庆幸,天照大神光照的世界不允许有那样的渣滓存在。第二个是没想到神州会有这样的人,吠陀那种人居然都不是他对手,不得不说,连我都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雉鸡先生,我倒觉得这人没什么,他看似强大,其实只能说明对手太弱了。” “也包括你吗?” 小仓雄面色一僵,干笑下:“是啊,是啊,呵呵……他没遇到过雉鸡先生这样的人物,否则,他一定活不到现在。” “小仓先生,你的眼光太狭窄了,注定你永远只能做个武者。” “雉鸡先生的意思是……” “我之所以来到神州是因为有一个重大的计划要做,道场上的较量只关乎个人成败,但这个计划却关乎国家命运!如果我只是因为一点点争强好胜,就和那人较量,那我和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区别。” “哦?雉鸡先生,您指的计划是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是。” “我说的已经够多了,而且我刚才说的话在这间屋子里,只能有两个人知道。懂我的意思么?” 小仓雄错愕的抬起头,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随即鞠躬答应:“是!” 他慢慢站起身来,回过头,满脸都是阴毒的杀气,死死的盯住了一脸错愕的沧田。 “沧田君,你不该来的。” 看着小仓狰狞的神色,沧田一屁股瘫倒下去,两手撑着身子,不住的往后挪动,“小仓师傅,你……我向天照大神保证,这里的一切都不会说出去的……” “你错了,你应该像一个真正的武士一样,学会勇敢的接受死亡。” 沧田还想说什么,猛地听到一声龙吟,眼前寒光一闪,他的喉咙顿时一片冰冷,面前的小仓雄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就好像从来不曾出刀一般。 他捂着脖子上的伤口,鲜血还是汩汩的从指缝里冒出。 砰! 他一头栽倒在地,嘴里苦涩的发出一声:“好漂亮的……居合斩!” 道馆中,德川茂茂正命悬一线,叶承欢根本就没给他三秒钟,已经扬起了巴掌。 “别杀我!别……”德川茂茂叫道:“我现在就给我父亲打电话,让他拿龙头杖来救我!” 叶承欢手一松,德川倒在地上。 他马上掏出手机,颤着手拨通了一个号码,还没等他开口说话,手机便被叶承欢抢了去。 听到电话里传出一阵日语,叶承欢也用日语说了起来,在场的人全都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可怕的神州男人日语居然说的如此地道。 听到一个陌生声音,电话里的人震惊的沉默了:“你是谁!” “你儿子现在在我手里,不想他死的话,就把龙头杖拿来。”说到这儿,他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上午十点零五分,我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在十点二十分的时候我还没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就可以给你儿子收尸了。”他说的很平静,就好像一位交通警察在友善的提醒路人遵守交通规则一般,完全不像要杀人的样子,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友善的表达背后藏着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然后传来一声冷笑:“作为德川家族的男人,能够在战场上战死是他的荣幸,我很希望你能给他这份荣幸。” 叶承欢皱起了眉头,这是他没想到的,他以为对方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会当场崩溃,乖乖的把龙头杖送来,没想到那人居然会如此冷静。 这一刻,他马上意识到,丁香和风云会,遇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对手! 那人没等叶承欢回答,便冷漠的挂掉了电话。 叶承欢再打,那边却已关机了。 他握着电话的指节发白,回过头来,有些讶异的瞧着大汗淋漓的德川茂茂:“德川先生,你确认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么?” 德川茂茂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但从叶承欢的表情隐隐能读出一丝不好的信息,“他是不是马上过来?” 叶承欢冷哼一声:“你错了。” “什么?我哪儿错了?” “你不该生在德川家族。” “什么意思?” 叶承欢把脸转到一边,淡淡的道:“他,不会来了!” “什么!”听了这话,德川茂茂在无比震惊的同时,嘴唇都青了,“不可能,绝不可能……” 叶承欢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贴着他的脸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可你那位慈爱的父亲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他宁肯要你死也不肯交出龙头杖。他让我很为难啊!” 说着,他一把将德川茂茂甩了出去,刚好甩到小白龙怀里,“杀了他太便宜了,给我看好这小子,我就不信德川家兴那个老鬼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死掉。” 小白龙应了一声,跟几个人一起,把德川茂茂绑了个结实,头上还罩上了黑头套。 第563章好男人不止一面 德川茂茂早已崩溃,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黑龙会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心里怒火中烧,全都攥紧了拳头,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却没有一个人敢率先站出来。 “撤!”丁香下了命令,风云会的人陆续往外撤出。 “等等,还有件事没搞清楚。”叶承欢一挥手,所有人都惊愕的站住,连丁香都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这个时候时机刚刚好,如果等对方的人回过神来,就算自己这边有更多胜算,也势必一场血战。 叶承欢犀利的目光在黑龙会每个人脸上划了一遍,最后静静的道:“你们里面少了一个人!” 那帮人下意识的来回看看,果然,有人确认的确少了一个人,是一个叫沧田的家伙,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叶承欢没再表态,在场馆里来回打量一下,然后来到一株室内栽种的樱花树跟前,裂开了唇角,一字字道:“你,给我听好了,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主要是今天没工夫收拾你。但,不等于我会放过你,哪天老子心情不好了,就来找你填补心里空白。” 他的话,他的音容,随着隐藏在樱花树里的微型摄像头,实时传递到了元武道馆那间绝密的房间里。 小仓雄跪坐在自己学生的尸体前,望着电视屏幕上的男人,额角不自禁的冒起了青筋:“这个混蛋太嚣张了!” 屏风里面的人依旧恬淡如昔,一动不动。 “小仓君,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武士吗?” 小仓雄眨眨眼睛,似乎没明白对方的话。 刷! 咔嚓! 一道寒光闪过,他面前的硕大屏风凭空断开,断口比打磨过还要整齐。 一个人影好似没有脚的幽灵一般,在一片奇怪的香味中倏忽间便到了小仓跟前。 烛火摇曳下,那人一身黑衫,背后背着一把形制古雅的长刀,在灯光下泛着幽幽光泽。 那人的脸仿佛藏在雾里,就算近在咫尺也看不真切。 也说不清为什么,小仓雄的汗毛刷的一下全都竖了起来,衣服里汗涔涔的,跪爬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随即,一个幽暗的声线响起:“真正的武士,是不会被激怒的,因为他的感情和生命永远都不属于他自己!” “好男人不止一面!”此刻,林佩珊在集团高层的常务讨论会上以这样的话作为开场白,正如她每次开会时的开场白一样,简练而又精彩,简单的几个字便轻易的把所有人的眼球抓了过来。 “套用这句时下流行的广告语,好的营销手段也不止一面。今天我们要讨论的话题是,脆弱的性价比神话还能坚持多久?”林佩珊秀丝披肩,身姿笔挺,虽然隐隐挂着几分疲惫神色,可还是难掩五官的精致,虽然身上依旧是那件平素的月白色办公套裙,可哪怕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都永远是人群中的焦点,虽然她的语声一如既往的温婉恬淡,可每一个字都不含糊。 “大家刚才的发言都很精彩,至此,东方电讯最近发生的‘退货门’事件的来龙去脉已经清晰了。表面看起来,只是由于我们的产品出现质量问题,遭到消费者的抵制,但我提醒大家的是,这个事件绝不是孤立的。 不合时机的更换供应商、对自身实力的不正确定位,外加市场环境的突变,这一切造就了这一事件的偶然。诚然,这些都是事件偶然的原因,但我更愿意将其称为这次偶然的前提,因为从某种角度上说,东方电讯的产品进入到今天这样一个情况,既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 她拿起桌上的一只手机,“这是东方电讯不久前刚刚发布的旗舰级产品,一款产品要想让消费者接受,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是卖点,大家能不能说出这款手机的卖点是什么?”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不是说不出来,而是生怕说错了,刚好跟总裁的意思背道而驰。 林佩珊淡淡一笑:“一台手机中,9成的硬件成本取决于美日韩供应商,国内厂商只能决定其中不到1成,如果我们再顺着往下抽丝剥茧:手机系统来自Android,Android基于Linux,一个来自美国,一个来自芬兰。还有用来调试系统、开发程序的PC,CPU来自美国,内存来自美国和韩国,硬盘来自美国,闪存来自韩国,屏幕来自韩国;用来设计手机电路板的Altium Designer软件来自美国,用来设计3D结构的PRO/E来自美国,用来设计模具的UG来自美国,甚至用来设计界面的Photoshop、CorelDraw等等工具,也都无一例外来自美国……” 在场的人全都吃惊的睁大眼睛,他们都知道自己老板眼里从来都不掺沙子,只是没想到她对手机硬件的专业知识居然都这么门清,在这样的女人手下工作,没压力才叫见鬼。 林佩珊接着说道:“在这样一个庞大的产业链中,属于神州制造商的部分究竟有多少?结果,东方电讯也和神州众多电讯厂商一样,在这样一个情况下高举性价比大牌,现在回过头来再看我们的广告语‘业界旗帜,平民顶配’是多么可笑!” 现场已经有几个人在擦汗,他们当然就是东方电讯的高管。 林佩珊从来都不会板着脸教训人,更不会用恶毒的话侮辱下属,但他们也说不清为什么,在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跟前,总能有种喘不过气的压力。 林佩珊慢慢的把手机放下,看着每个人的脸,用不高的声音续道:“如果一个产品中百分之95的成本是你无法控制的,那你有什么资格去打价格战,又有什么办法去降低成本?在谈判桌上,对方桌上是核弹航母,你的手里是一把西瓜刀,对方有什么理由为了支持你打价格战而为你降价? 性价比这三个字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软剑一样,善使者所向披靡,不善者等若自残。 的确,这是快速切入市场最好的方式,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最大的收益,但是这样的方式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的,尤其是没有根基的国产厂家。 所以,我的结论是,越是高举性价比牌,越是饮鸩止渴。 在这种情况下,国产手机制造商的唯一出路只有产品附加值。 工具是别人的,技术是别人的,甚至钱也可以是别人的,但想法是属于自己的。 用进口的工具和进口的芯片,制造出有自己想法的产品,用这些想法来盈利,并在这个过程中积累资本和实力,这才是国产手机制造商唯一的出路,而不是除了配置还是配置,除了跑分还是跑分,把配置作为产品唯一的卖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东方电讯的考验将会越来越大,今年是否能兑现5000万台销售的豪言壮语?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继续同样的错误,也没有能力去开创业界传奇,曾经让东方电讯所向披靡的顶级配置加极致性价比策略的副作用已经显现,‘退货门’就是最好的例证。 曾经让人畏惧的业界超低售价正逐步成为东方电讯继续壮大发展的枷锁。 随着销量的增加,我们正在背离一个企业最基本的命题:质量。 今天我就说到这里,剩下的大家好好讨论一下,东方电讯未来的发展之路该怎么走,必须有一个清晰的战略。” 说罢,她便起身离座,一个人率先出了会议室。 大家还没回过味来,这场集团高层会议便已经结束了。 这就是林佩珊的效率。 会议室里静默许久,虽然不止一次领教过,但此刻大家还是忍不住在内心惊叹,不得不佩服林总的战略眼光,从一个小小的手机质量事件居然能一直延伸到整个东方电讯的战略发展问题。 那个素素的女孩子为什么能成为五万员工的领头人?因为她永远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距离。 出了会议室,林佩珊脸上露出几分忧急,加快了脚步,夏如嫣随后跟了出来。 林佩珊一边走一边看表道:“飞燕京的机票订好了么?” “嗯,都安排好了,可是……距离飞机起飞只有不到30分钟的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 “我的行李和随身物品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已经帮您放到了车上。不过只有您留在公司的一些衣物和用品,要不要我去维多利亚帮您拿一些东西?” “没时间了。” “您真的只要一个人去么?要不要再带一些随行人员?” “一个人就够了。” “起码我也要通知一下那边的赵总,好让她派人接您。” “不必了。” “林总,您一个人去燕京,有把握吗?”夏如嫣话刚出口,又有些后悔,这种话不是她一个秘书该问的,可她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管不住自己了。 “没有。”林佩珊思忖了下,又道:“如果我去了,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如果不去,就没有任何希望。” “林总,那您有没有什么计划?” 林佩珊摇摇头放慢了脚步,秀眉紧蹙:“有没有……他的消息?” “没有,说不定他已经……”夏如嫣忽然看到林佩珊面色如霜的样子,下意识的掩住嘴巴,不敢再说下去了。 “他就是死了,我也要看到他的尸体!”林佩珊冷冷的说罢,便青丝飘然的进了电梯…… 燕京,老宅门里的一间暖房里,老式的炭火盆烧得正旺,吊在上面的泥壶被蒸汽一顶一顶的,发出嘶嘶的响声。 第564章孩子 叶承欢看到了铺的厚厚的大红锦被的床,眼睛冒了光。 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昨晚把叶家弄得鸡飞狗跳的同时,他也一夜没睡,一口水都没喝,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元武道馆,跟三个奇怪的家伙打了场奇怪的架。 现在坐下来,身体也跟着踏实许多。 只不过刚踏实一下,眼皮便不停的跳了起来。 他揉揉眼睛,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压抑,不自觉的把手伸进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他苦笑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手机居然没电了。充电器还在东方君悦的酒店里,不过估计早就被军方的人统统搜去采集指纹了。 他衣服也没脱,靠着床头躺下来,目光便落到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背上。 对他来说,现在的燕京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只要他在大街上露面,不出一个小时就会有军方的特勤盯上。 那帮人起初并没太大动作,可随着形势发展,他们的手段也越来越强硬,慢慢开始玩真的,甚至连“沉默羔羊”那么大卡司的杀手都请来助阵,看来叶子明那小子是吃定自己了。 摆在他面前的貌似只有两条路,一是继续呆在这个该死的地方,等着看那帮该死的家伙玩什么新花样,跟燕京叶家周旋到底。 二是悄无声息的离开燕京,离开神州,抛下这里的一切,回到黑暗风暴那帮小混蛋的怀抱,好好过他从前的生活。 不到一秒钟,他就否定了第二种可能,对他来说,想要离开根本不是问题,随便到燕京的空军基地随便劫一家军机,三小时到韩国,六个小时到日本,不出一天的时间,他就能坐在风暴第七区将军稻川最热衷的寿司馆里,喝日本清酒,抱日本娘们,骂他的日本下属。 事实上,这种事他过去可没少干。 不过,要他否定在这里的生活、这里的女人、这里的种种回忆,他做不到,也不想做。 这里的生活、女人、回忆,一切的一切都像大麻一样,让他没法割舍了。 比如面前的那个女人,就让他根本割舍不掉。 在龙都的时候,他无论是开心或是不开心的时候,都要去意乱情迷喝一杯,起初他以为是自己迷上了那里的酒以及喝酒的气氛,可渐渐的他才发现,真正让他着迷的不是酒,也不是酒吧,而是丁香。 每次到了这个可以无限度的包容自己的女人身边,他都会觉得无比踏实,就算一觉醒来会有一万支枪等着自己,他都不在乎了。 元武道馆一场厮杀,血腥味还没消退,它激起的不光是战意,还有**。 看着墙角的腊梅般悄然独坐的背影,叶承欢欣赏着、玩味着,渐渐的一阵失神,浑身都泡在慵懒暧昧的调调里不想出来。 “老公,想什么呢?”丁香似乎看出他有心事。 这个女人正在风口浪尖上,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叶承欢不想把自己的麻烦也带给她点儿,让她为自己担心。 “没什么,就是看不够你。”叶承欢抿着唇线微微一笑。 丁香巧笑嫣然,拿起眉笔,娇憨的道:“老公,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叶承欢下了床,来到她身后,接过眉笔,看着镜子里的花容月貌,“当然没忘。”说着,他便给女人轻轻描起了眉。 丁香闭上眼睛,幸福感在心里满满的,这个时候,她另一面的黑色早已退却,只剩下一个贪婪的享受爱人温暖的都市小女人。 他心里还有一些疑问,德川茂茂已经到了风云会手里,德川家兴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这个时候,黑龙龙正在抓紧调兵遣将,这个暗暗的隐藏在索尼株式会社背后的黑暗组织就要浮出水面。 不知道女人接下来会怎么解决龙头杖和黑龙会的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场血腥在所难免! 尽管心里抱着疑问,可叶承欢不想在这个时候提那些煞风景的事,心里只能苦涩的想,自己和丁香都以被人逼到悬崖边上,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不留神就会坠入万丈深渊,他现在很希望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把幸福永远锁在这个小屋子里。 而且从女人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和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 “老公……”丁香呢喃的发出一声鼻音。 “嗯。” “你有没有想过,有天让我给你生个孩子?” 话音刚落,嗒的一声,眉笔掉在地上! 丁香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镜子里的男人没了笑容,神色空荡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行尸走肉!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风流自赏的男人,那个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都会笑的男人,那个为了自己可以把命都豁出去的男人,居然在一转眼变得如此陌生。 此刻,她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叶承欢! “老公,你……怎么了?”美好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丁香带着深深自责和疑问,关切的看着他。 叶承欢一声不响的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萧杀景象,久久无语。 丁香来到他身后,轻声问道:“老公……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他嘴上说没事,可明明是有事的样子。 丁香握住了他的手,顿时感觉他的手心冰凉如铁,僵硬如铁,她的心里猛地一颤,眼睛有些湿润:“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你……不愿意和我……” “不,你没有错,和你没有关系。”叶承欢的声音冷漠而空洞,在丁香面前,他第一次如此的抗拒,如此的不容易亲近。 他越是这样,女人就越发不安,她伸出手来去摸男人的眉头,嘴里继续问着:“你一定是生我气了,都是我的错……” 她的指尖刚刚碰到男人的皮肤,一股无形的暴戾之气陡然生发出来,叶承欢极度抗拒的推了一下,可就这么不经意的一下,丁香的人便被狠狠的甩了出去,脚下几个踉跄,最后倒在了床上。 叶承欢猛然惊醒,呆呆的看着刚刚被自己伤害到的女人,以及她疑惑、震惊、害怕最后到无限伤感的神情,坚硬的心渐渐软化下来。 他懊恼的咬咬牙关,来到丁香面前,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丁香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大男孩一样的男人,可刚才的一幕把完全把她吓到了。 看到男人伸出的手,她本能的打了个冷战。 叶承欢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是不是伤到你了,我不是有意的。” 丁香抬起模糊的泪眼:“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如果惹你不开心,我一定会改。” 叶承欢坐下来,把她的下巴托起,吻住了她的香唇,不让她再说了。 丁香感受到男人的温度和熟悉的味道,陌生和不安才渐渐消退。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不是你的错,错的人是我,差点儿伤到你。” “什么往事,或许说出来会好点儿。” 叶承欢摇摇头:“那件事我永远都不想再提。” 丁香温柔的触摸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老公,既然你永远都不想提,那我永远都不会再问。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我只希望你现在能开心起来。” “我会的,有你这么可人的小妖精在身边,我没理由不开心。”叶承欢终于露出了一丝熟悉的邪魅。 没等他说完,丁香便主动递过香吻,靠在爱人强壮的身体上。 他温柔地搂着她柔软的玉体,丁香的身体好像是上天赐给他的,每一寸肌肤都让他爱不够。 过了很久,她在叶承欢的怀里将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老公,我想给你生孩子,我要给你生孩子,我想要……” 叶承欢眼睛里布满血丝,仿佛透出要吞噬一切的恶意。 这是一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女人的话无限度的挑起了叶承欢征服的欲念。 叶承欢把她放平,侧身躺在她身边,左臂撑着床面,右手把她额头上的秀发拨开,紧捂住她的左手,凝望着她。 “抱住我……”丁香小嘴一扁,没有原因的差点就哭了出来,此刻她只有一个再单纯不过的念头:永远也不要跟这个男人分开。 在外面她是人人畏惧的女大佬,只有在叶承欢跟前,她才是个需要人疼、需要人爱的女人。 叶承欢把她紧紧的抱进了怀里,吻着她的脸蛋,“好宝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再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发脾气。” “老公,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刚才太激动又……又说错话了……我再也不会对你提出那种非分的要求……”丁香自责的蹙眉道。 叶承欢亲吻了她的额头,用这个动作来代替自己的回答。 可他越这样,丁香反而越觉得不安,“老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忍不住要任性一下,我……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再也不对你提非分的要求了。” 衡量一个女孩是否爱你,就看她肯不肯为你生孩子。 叶承欢真的不在乎女孩的任性,尽管他知道丁香是发自内心的,同时也知道她现在的这种承诺兑现的可能性并不大,但这些并不重要,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重要。 “你还没问我呢。”丁香轻轻捏着男人手臂上的肱二头肌。 “问什么?” “我总是对你提出各种要求,你总是无条件的满足我,可是……你从来没有要求我什么。以我目前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在我身边接触的异性一定不少,对我有各种企图的男人也很多,那些看着我的人没几个好东西,可是你为什么就不问问我呢?” 第565章方便斋 “我不需要问。”叶承欢望着女人,表情很柔和,但也很坚定,“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 “正因为我在乎你,所以我才会不在乎别人。” “你说话有时候挺难懂的,但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也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凭这一点就足够了。”说到这儿,叶承欢有些动情,他捧起女人无瑕的脸颊,认真的道:“丁香,我不在乎有多少人喜欢你,我只在乎你喜欢谁。你给我的已经太多太多了,就算有一天你爱别人胜过爱我,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我给不了你什么,连最起码的名分都给不了你,我承认我是一个贪婪的男人,我贪婪的是女人的身体,但在感情这方面,我会等价交换!”叶承欢吻了吻女孩的额头,“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喜欢上谁了,你就告诉我,我对你的爱不会有一点儿改变。” 丁香的眼窝一下子就湿润了,她捧着男人的下巴,又和他吻了起来,“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是你一个人的……我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咱们相识这么久,经历过这么多风雨,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么!” 他在燕京经历了重重纷繁复杂的难言的麻烦之后,当着丁香的面,忽然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其实,你看到的叶承欢,本真上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 “你知道?” “从我第一次认识你,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不寻常的男人,而且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此时,连叶承欢都不得不佩服女人的观察力,有时候玄妙得连他都无法捕捉,“你判断得没错。” “而且你心里已经藏着一个女人了,但那个人不是你现在的妻子。” 叶承欢默认,他不想在这种时候还动用他的各种办法去搪塞过去。 丁香轻舒一口气:“老公,我不管你心里藏着什么人,你到底有多爱过谁,我只相信现在的你。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如果过去不了,我会帮你分担。我只希望你现在好好的活着,哪怕是为了你心中的那个人。” 叶承欢紧紧的把女孩揽在怀里,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口腔交换了很久,“丁香,你是一个特别的女人,谢谢你。” 疲倦说来就来,叶承欢说着眼皮便沉重的再也抬不起,他再没说话,抱着光溜溜的美人酣然入睡。 这个时候,就算天塌下来,就算被人用刀架着脖子,他也不管,他只要睡觉。 今天的老天爷有点儿吝啬,太阳就总是偷偷摸摸的露出小半张脸,天上铅云朵朵,这一片灰,那一片蓝,好似小孩子的涂鸦。 窗外北风呼啸,吹得窗子沙沙的响,院子里那颗小枣树在风中可怜巴巴的瑟缩着,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只能眼睁睁的对着温暖的窗棂。 寒风到了这里,便被隔绝在外,屋子里温暖如春,烛光摇曳,连空气都变得慵懒起来,好像不愿下地走路的小脚姑娘,一床大红锦被里,一对光着的璧人相拥而眠,洞房花烛也不过如此。 一觉好睡,叶承欢醒了,慢慢睁开眼睛,就见丁香正在自己身边,一手支颐,一双秋水明眸脉脉的看着自己。 叶承欢裂开嘴角一笑:“你什么时候醒的?” 丁香伸出纤纤玉指在男人下巴上画着圈,痒痒麻麻酥酥的,“我没睡。” 叶承欢眨眨眼,看了看窗外已经暗了下来,“为什么不睡?” “我不困,就想多看看你,你睡觉的样子好像个孩子。” 叶承欢有所触动的笑了笑:“是不是我的呼噜太响,吵你睡不着?” “你没有打呼噜,你睡觉的时候呼吸很平静也很均匀。” 当然,这是他多年来不知不觉中养成的习惯,如果人有第三只眼的话,就算睡觉的时候,他的第三只眼都永远是打开的。 “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很累,再睡会儿吧。” 叶承欢没再睡,坐起身伸个长长的懒腰,刚打了半个呵欠,丁香便给他把香烟拿到面前。 叶承欢一愣,看来自己想做什么,这个女人都了解了。 丁香把香烟塞进他嘴里,用打火机给他点燃。 叶承欢深吸一口,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放进女人唇间,亲手给她点燃。 两人会心的一笑,彼此青烟缭绕,叶承欢忽然想到,这种事要是放到林佩珊身上,是完全不能想象的。 丁香跪在床沿上,捡起罩罩扣在胸前,回眸道:“老公,帮我扣上。” 叶承欢很乐意的伸手,用两根手指帮她把挂钩扣好,抱住她的身体,“有你在身边真好。” 这时,门外传来三长一短的敲门声,丁香面色一凝,对着门外道:“谁!” “老大,是我,小白龙。”这种时候他来敲门,让两人都觉得很煞风景,不过同时也感到有重要事发生,否则就算借他小子三个脑袋,他也不敢来打扰老大的春梦。 “什么事?” “您……要是方便的话,最好当面说话。” 丁香的脸色变了变,回头看着叶承欢,叶承欢对她点了点头,两人很快穿戴整齐,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秒! “进来吧。” 等小白龙进来的时候,丁香已经恢复到平时的样子,“什么事,说。” 小白龙咽咽喉咙,“老爷子……去了方便斋。” “什么!”听了这话,丁香的眼神马上锋利起来,“为什么要去?” “听说是黑龙会的会长发来信息,答应用龙头杖来换他的儿子。老爷子听到讯息,就马上动身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丁香黛眉紧蹙,语声十分焦急。 “半个小时前。” 丁香一把把他抓了过来,眼神仿佛要把他撕碎了一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老爷子走之前有严令,不许任何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丁香推开他,霍然起身,“备车!” “疤哥和兄弟们就在院外,随时等候您的命令。” 丁香回身到了卧室,从枕下拿起一把勃朗宁和一把“掌心雷”,打开弹匣确认满弹后,刷的一下将两把枪分别插在大腿枪套里,一阵风似的到了叶承欢身边,想说什么,又咬咬嘴唇犹豫了下。 叶承欢知道她的意思,让他去的话怕连累他,可又知道要是不让他去的话,他肯定会挑理。 他自己先站起身,挑挑眉毛:“我给你当司机,这样可能会速度些。” “既然这样,那好吧。”丁香没再多说,她知道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废话。 她刚到门外,便被寒风掀起一头乌亮青丝,身上的风衣也飘扬起来,再加上身后跟着小白龙这个牛气的跟班,就连叶承欢都不禁在心底赞叹:真尼玛酷毙了,有这样的妞儿做马子换谁都会觉得有面子! 院外果然停着一辆JEEP牧马人和三辆黑色面包,JEEP是给老大坐的,面包是给小弟坐的,面包车虽然不是什么豪华装备,可好在装载量大,是他们这行出门砍人的必备之选。 既然叶承欢主动担当司机,丁香当然要挨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于是刀疤和小白龙反倒坐到了后座“贵宾席”,不过他们坐得可不怎么舒服。 叶承欢大概问了路向后,给了一脚火爆的油门,直接把刀疤和小白龙甩到靠背上,车子在狭窄的巷子里如飞似箭的狂奔起来。 巷子本就很窄,而且纵横交错,一条条分叉相连,拐弯半径极小,就算用倒车雷达都要小心照看,可叶承欢在这种糟糕的路况下,每一个打轮,每一个小半径转弯,都从不减速反倒提速。 两手只要一搭方向盘,叶承欢就跟上满弦了似的,再也停不下来,更何况他十分享受牧马人带来的美妙体验,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征服身下的一个女人。 当然,jeep天然的军人血统也很自然成为叶承欢钟爱的理由。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约有六十万部的Jeep车种加入作战行列,二战结束后,美**队陆续自欧陆撤退。当地居民以使用Jeep为乐,于是开始将它应用在日常工作上,Jeep以其优异的耐用性及可靠度,让人们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家园及版图。 由于人们太享受Jeep所带来的宽广生活空间,因此Jeep很快地便被用来作为营造生活乐趣的运输工具。 从二战至今,Jeep品牌一直象征着真正的四轮驱动性能、创新技术和持续改进。 关于jeep的军人血统最经典的案例是,乔治巴顿的作战脚力,一个是坦克,另一个就是吉普。 巴顿曾说过:“和它一起,我赢得了北非,攻破了西西里,解放了巴黎,结束了第三帝国。它是我见到过最坚韧、最顽强的机械。它和坦克、军舰不同,是有生命的,在和平年代它还会生存下去。如果有可能,我愿它永生。” 巴顿以“军人因奋勇向前而死的概率远远小于被动防御而亡概率”的观点,赢得了一次又一次战役的胜利,而也正是因为他勇往直前的作战风格,再加上吉普轻巧灵活、马力强劲的特点,使得美军在二战战场上名扬一时。 越野车怎么能不是四驱,所谓的城市版只能叫渣,首先别忘了越野车的字面含义。 由于天然的子弹血统,jeep就是为了四驱越野而生的。 非承载式车身,Rock Trac分时四驱系统,超强的抗扭能力,超强防翻滚架的抗冲击能力都带来最原汁原味的越野驾驭感受。 第566章断箭 叶承欢倒是乐享其成,可刀疤和小白龙却煎熬的很。结合老美造车一贯的粗放型和实用性特点,这款车在“舒适性”方面跟悍马有的一拼,开起来就丁零咣啷,恨不得屁股颠八瓣,糟糕的密闭性让坐在车里的人好像置身打铁铺。 没一会儿功夫,小白龙就已大汗淋漓,面目狰狞。 就连一向不苟表达的刀疤,脸上那道疤都扭曲起来。 直到车子出了“危险地带”上了大路,他们才舒服的出口气,终于有时间给自己点儿缓解的余地。 叶承欢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摸出丁香送他的酒壶,灌了一大口酒,“方便斋是什么地方,怎么你听到这么紧张?” 丁香露出很富足的表情,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对方的问题上:“老公,你还留着这只酒壶?” “当然,你送我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用。” “你能喜欢我就好高兴。” “必须喜欢!” “你喝的什么酒,能让我喝一口么?” 叶承欢直接把酒壶给她,这个简单的动作倒是让小白龙惊出一身冷汗,因为他明明看到牧马人刚好跟迎面开来的一辆大卡交错而过。 丁香接过酒壶,也很干脆的在男人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大口。 “好喝吗?”叶承欢问道。 丁香抿嘴一笑:“好喝。” “十几块钱的牛二也好喝?” “嗯,好喝。”丁香轻轻擦掉嘴边的酒液,眼睛闪闪的道。 叶承欢淡然一笑:“你不用敷衍我,这样我会很不习惯。” 丁香认真的道:“老公,一切和你有关的东西我都会很自然的觉得好,你觉得这是敷衍么?” 叶承欢拿过酒壶,又在女人喝过的地方灌了一大口,看着前方道:“不是。” 丁香温婉一笑,又拿过酒壶,学着叶承欢的样子,灌了一大口,只不过她有点儿不习惯喝法,捂着嘴咳了起来。 叶承欢伸手拍拍她的背,又灌了一大口,没想到丁香不服输,又抢过酒壶灌了一大口。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酒,这种无声胜有声、相当于打情骂俏的场面,直接让贵宾席上的刀疤和小白龙有种跳车避嫌的冲动。 丁香又喝了一口酒之后,抹抹嘴边,表情肃然起来:“方便斋表面上只是家日本料理店,其实却是黑龙会在燕京的一大堂口。” 等到酒壶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的时候,车子也已到了一座日式风格十分浓郁的二层木质建筑前。 “方便斋”三个字已经很醒目的摆在那里了,好在日本字和神州字有大多共同,就连刀疤和小白龙也认得出来。 吃惯了神州菜的神州人,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也开始尝试异域风情的美食。 于是,在大街小巷也经常可以看到日韩料理店鳞次栉比,尤其是燕京这种国际交流最频繁的地方。 提到日本料理店,大家的第一感觉都会是高消费,即使是不懂日语的朋友,看到极具日本风格的装饰风格也就能很分辨出哪一家是日本料理店。 “方便斋”这个名字很显然有讨巧的味道,吸取了燕京各种老字号的精髓,跟燕京焖炉烤鸭第一的便宜坊有异曲同工之妙。 事实上,老燕京人心目中最正宗的烤鸭就是便宜坊,而不是全聚德。 这一点,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经商的精明。 叶承欢压好了手刹,最后一个下了车的时候,跟随的三辆面包车,还在东区跟交通灯较劲。 叶承欢刚下车,以为丁香他们早已迫不及待的进去,可没想到她就在车边等着挽住他的胳膊。 叶承欢有些触动,毕竟这是黑龙会的她老爹为了她现在生死不明,没想到她会在车边等着自己。 他下了车,丁香便很自然挽住了他的胳膊,随着他的脚步,不疾不徐的走进“方便斋”。 叶承欢可以说对全世界的美食店早已深谙了,和大多数日式料理差不多的格局,一进门都会看到墙壁上挂满的日式风俗画,比如浮世绘、日本相扑手等等。 而餐厅的摆设装潢也与神州饭店不同,方便斋基本属于档次较高的日本料理店,因为里面都会铺设榻榻米的坐席,山水风景屏风等等。 在储物架上,也可以看到穿和服的日本人偶。 叶承欢没工夫体味这家店的各种观感,当他想到这间日式料理店带着更多附加色彩时,他就感到一阵厌恶。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女招待,一上来便是一口日语,说的十分地道,也分不清她是神州人还是日本人。 “先生,小姐,有预约吗?” 丁香皱了皱眉,直接说:“我找德川家兴。” 女招待脸色变了变,马上阴沉下来,用神州话道:“你是丁小姐?” “是。” “请跟我来。” 女招待在前面领路,叶承欢很细微的看到她一边走一边对旁边的一个男店员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那人眼里透出一丝阴厉,点了点头,快步走开。 他们穿过这家料理店,来到一座精致的庭院,虽然不大,却处处精致,桥梁、岩石、踏脚石、有耙纹的砂砾地以及石灯笼,巧夺天工,仿佛一个适宜冥想和沉思的环境。 茂密的植物和精巧的布局将料理店隔绝开来,就算大声喧哗,也不会影响前面用餐的人。 经过庭院,前面便是一座日本乡间风格的草庵,虽然叫草庵,但无论是建筑材料还是结构设计一点儿都不马虎。 门口站着四个西装墨镜的男人,表情冷漠,叉手肃立。 女招待和他们对了对眼色,便脱掉木屐,上了干阑式的平台,弓着身子,迈着小碎步,率先走了进去。 叶承欢才不讲什么规矩,直接穿着鞋踩了上去,把一尘不染的木质地板踩了两个大脚印。 四个男人哼了一声,伸手拦住他,示意要搜身。 叶承欢也没在意,扬起胳膊让他们搜了搜,确认没有危险物品后才没再阻拦。 丁香没等他们搜身,直接撩开风衣下摆,露出黑色连裤袜的性感长腿,把挂在大腿上的枪套摘了下来,啪的一下丢在地上。 这个洒脱的举动,让四个家伙一阵眼热,忍不住同时咽了咽喉咙。 刀疤等人刚要进去,被他们横身挡住,用生硬的神州话道:“他们,可以。你们,不可以。” 丁香头也没回的说了声:“你们在外面等着,没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小白龙急得搓手,这里可是黑龙会的地盘,鬼知道德川家兴那个老东西在里面设了什么陷阱,丁香就那么赤手空拳的进去,恐怕凶多吉少。 “疤哥,咱们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呀!”小白龙急道。 刀疤面无表情的只说了一个字:“等!” 草庵的拉门是敞开的,里面亮堂堂的却不刺眼,叶承欢一眼就看到榻榻米上摆着张矮桌,东西两向各坐了两个人,在他们身后则各自有十几个保镖,一个个神色凛然,如临大敌。 跟他们的保镖对比鲜明的是,两个大佬之间的气氛却看似十分融洽。 东边那人约莫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宽松的和服,跪坐在那里,腰身笔直。 头上打着发油,唇上留着卫生胡,鼻子上架着大大的黑色框架眼镜,方脸、大眼、厚嘴唇,身材虽有些中年肥,但样貌还不算难看,特别是骨子里透出的一股温和的书卷气,让人很自然会觉得他是个容易亲近的人。 他坐在那里,神色和状态都很拘谨,就连喝茶都是小口的抿着,一点儿不像东道主的样子。 这个人就是燕京黑龙会的会首德川家兴?叶承欢和丁香都有点儿不太相信。 另一边坐的中年男人,神色自若、谈笑风生的饮酒。 那个人当然就是司马风云。 看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半点儿兵戈相见的味道,反倒像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个喝茶,一个饮酒,一个拘谨,一个游刃有余,甚至旁边还有一位画着白面、身穿粉色和服、手拿纸扇的日本歌姬,随着悠扬的乐声,起舞弄影,给这场意料之外的见面平添了几分欢乐。 叶承欢皱了皱眉,自己女人火急火燎,司马风云倒好,跑到这儿来喝酒泡妞来了。 他刚要震怒,就见司马风云喝酒中还掺杂着咳嗽,脸色姜黄,拿着酒杯手微微发颤,他看了丁香一眼,这才明白,怪不得在元武道馆时司马风云没有露面,看样子他病得不轻。 病成这样居然还为了女儿跑来卖老骨头,叶承欢内心第一次对他肃然起敬。 虽然有病在身,可大人物毕竟是大人物,黑道枭雄的范儿一点儿不倒,身板还是那么硬,眼神还是那么捉摸不透。 “爸爸……”丁香的声音有些发颤。 司马风云看也没看自己女儿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沉沉的道:“谁让你来的?” “我……” 司马风云不客气的打断她:“没看到吗,我来跟德川先生喝酒,不想被人扰了清兴。” 两个恨不得置对方死地的仇人在一起喝酒,傻瓜都看得出来,平静的表面背后藏着什么。 司马风云又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幽幽的道:“德川先生,听说过断箭的故事吗?” 德川家兴默默的摇摇头,听他说下去。 “这是一个关于战斗、意志和父与子的故事,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德川家兴还是没言语,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我们神州的春秋战国时代,一位父亲和他的儿子出征打战。 父亲已做了将军,儿子还只是马前卒。 又一阵号角吹响,战鼓雷鸣了,父亲庄严的托起一个箭囊,其中插着一只箭。 第567章变 父亲郑重对儿子说:“这是家袭宝箭,配带身边,力量无穷,但千万不可抽出来。” 那是一个极其精美的箭囊,厚牛皮打制,镶着幽幽泛光的铜边儿,再看露出的箭尾,一眼便能认定用上等的孔雀羽毛制作。 儿子喜上眉梢,贪婪的推想箭杆、箭头的模样,耳旁仿佛嗖嗖的箭声掠过,敌方的主帅应声折马而毙。 果然,配带宝箭的儿子英勇非凡,所向披靡。 当鸣金收兵的号角吹响时,儿子再也禁不住得胜的豪气,完全背弃了父亲的叮嘱,强烈的**驱赶着他呼一声就拔出宝箭,试图看个究竟。骤然间他惊呆了。 一只断箭,箭囊里装着一只折断的箭! 原来自己一直垮着只断箭在打仗,儿子吓出了一身冷汗,仿佛顷刻间失去支柱的房子,意志轰然坍塌了。 结果不言自明,儿子惨死于乱军之中。 拂开蒙蒙的硝烟,父亲拣起那柄断箭,沉重的啐一口:“不相信自己的意志,永远也做不成将军。” 他的故事显然带了几分嘲讽的味道,“我听说德川家族是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名片,可是,我在你和你儿子身上并没看到。” 德川家兴并没言语,他身边的一个斯斯文文、貌似翻译的男人已经开口了:“司马先生,很感谢你讲了一个生动的故事。那么,下面按照神州的礼仪,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要按照德川先生的意愿讲一个故事才好。” 叶承欢这才举目看向站在德川家兴旁边的那个男人,那人跪坐在德川身后,娓娓道来。 在日本,一位父亲带着6岁的儿子郊游,父亲钓鱼,儿子在一旁玩耍。在离湖边不远处,有一个很深的大坑。孩子好奇,自己偷偷摸索着下到坑里。 玩了一阵子后他发现,大坑离地面很高,下来容易上去难。 于是,他不得不求助正在钓鱼的父亲:‘爸爸,爸爸,帮帮我,我上不去了!’但他没有得到回应。 其实,此时此刻他知道他的父亲正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钓鱼,他没有想到,父亲会对其求助置之不理。 于是,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愤怒。他开始直呼父亲大人的名字,并称之为‘混蛋’。 可他的父亲还是置之不理。 这时,天渐渐地黑下来,出于恐惧和无助,他的第二个反应是哭泣,又哭又喊,足以令做父亲的揪心。 结果得到的反应还是沉默。 之后,他不得不自己想办法了。 他在坑里转来转去,寻找可以上去的地方,终于,他发现在坑的另一面,有几棵可以用于攀缘的小树。 他艰难地爬上来。 此时此刻,他发现父亲还在那里叼着烟卷,悠闲地一动不动地钓着他的鱼。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顽童,没有抱怨,更没有愤怒,而是径直走到父亲身边,自豪地对父亲说:“爸爸,是我自己上来的!” 父亲为什么不帮助儿子,听完整个故事后,你才会理解是父亲为了锻炼儿子自强自立、一切要靠自己才是最有效的。 这,就是我们日本人的民族性格。 你们神州人只会做相反的事。 “我们神州人至少不会把自己儿子置之死地而不顾,那样做和畜生有什么分别。”司马风云连骂人都是慢条斯理的。 “你!”那个日本翻译脸色变了变,用手指着对方,却不知道该怎么答复。 奇怪的是,德川家兴自始至终一句话没有,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喝茶,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别废话了,我不是来听故事的,我这人做事一向很公平,一个换一个,大家谁也不吃亏。如果德川先生不舍得龙头杖的话,我马上一个电话过去,你就永远都看不到你的宝贝儿子了。” 德川家兴还是不支声,翻译根本没征求他的意见,便道:“德川先生请你来,就是为了达成这笔交易。我们日本人是最讲信用的,龙头杖就在我们手里,不过德川先生信不过你,我们必须先要看到茂茂先生。” 司马风云冷笑一声:“现在人在我手里,你凭什么跟我讨价还价。” “司马先生,我想你太天真了吧,茂茂先生在你手里,可你现在在黑龙会手里,你以为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司马风云缩紧了眉头,转脸盯着德川家兴:“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德川先生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也是德川先生的意思!”翻译冷冷的道。 “呵呵,我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翻译居然也能代表黑龙会的会首。我既然敢来,当然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老夫纵横江湖大半生,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不过,我希望德川先生考虑清楚,我的兄弟们在一个小时之内要是得不到我的消息,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翻译忽然阴冷的一笑:“司马先生,你未免太自信了吧。就在你来方便斋的路上,德川先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说到这儿,他拿起电话来拨出一串号码,阴森森的问了声:“事情办得怎么样?” 得到答复后,他点了点头,对司马风云道:“司马先生,我遗憾的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茂茂先生已经平安的回到黑龙会手里,至于你风云会的那些手下,你猜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司马风云蓦然变色! “你说什么!不可能!” 翻译似乎很欣赏对手慌乱的样子,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给你的人打个电话。” 司马风云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接连拨了几个号码,全都无人接听,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成了灰色。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死人是不会接听电话的。” 司马风云到现在也不相信,自己苦心经营的风云会居然会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就冰消玉解,黑龙会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这简直不可思议! “司马先生,这不怪你,风云会是燕京第一大帮派,这么多年来,在黑道上所向披靡,打掉了无数大小帮派,所以你有自信的理由。不过,你好像忘了一点,黑龙会不是神州的黑道帮派,你过去之所以从未失败过,是因为你的对手都太弱小了。” 司马风云沉下心来,暗暗压着怒火,“我看不出你们黑龙会有什么强大的地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端了我的老巢,就算是燕京的警方也做不到。” “哈哈哈……你根本不了解黑龙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如果你之前做做功课,翻翻历史,很容易就知道,黑龙会的背后是什么。你们神州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连你的对手都不了解,没有理由不会失败。”翻译的气势完全盖过了旁边的德川家兴,反而他更像是这里的主人,一直默不作声的德川家兴倒成了打酱油的。 “你们玩的是调虎离山,你们算准了我有十足的把握能让你们交出龙头杖,趁我离开风云会、防御松懈的时候,就马上派人突袭,杀了我的人,救走了德川茂茂,是吗?” “你很聪明,只不过现在才明白,是不是太晚了。” 司马风云冷哼道:“你当我的社团是纸糊的么,就凭你们黑龙会那帮人也能奇袭成功,笑话!” “表面上看起来的确不可能,可是你如果了解了黑龙会的王牌,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王牌?什么王牌!” 翻译阴森的道:“世界上最神秘、最残忍、最强悍的杀手力量:忍者部队!” 司马风云并不了解什么是忍者部队,但听到这儿,叶承欢不由得皱起眉头,原来忍者部队果然潜藏在黑龙会里! 那家伙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忍者部队的确堪称世界上最神秘、最残忍、最强悍的杀手力量,只要需要的时候,他们可以是风、可以是云、可以是雷电、可以是影子,他们甚至可以是空气,从透明的世界冒出来,一刀劈开你的脸! 忍者部队的任何一个成员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干掉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更何况是黑道帮派。 叶承欢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能够在风云会的老巢来去自如,平安救走德川茂茂的同时,又将风云会的骨干悉数斩杀,对于忍者部队而言,甚至只要一个人就够了。 对他们来说,做这种事就好像路过买包烟,打瓶酱油一样简单。 说出来司马风云肯定不信,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叶承欢的神经绷紧了,有了忍者部队,这里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简单,光是一个对手就够他忙活的,更何况还不知道这里埋伏着多少该死的黑衣人。 如果是他自己他一点儿都不担心,可他旁边还有丁香,还有司马风云,还有他们带来的刀疤、小白龙那些人,想要从这个陷阱里全身而退又保护这些人不受伤害,他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甚至,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想到这儿,他露出几分深思。 猛然间递来一只柔软温润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他抬起头看去,丁香正对他报以一个明媚的微笑,这似乎代表了,她要让他放心,她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好的和坏的。 “司马先生,光明正大的接受失败吧,从现在开始,黑龙会将是燕京黑道新的主人,听起来有点儿讽刺,但你必须接受。”翻译道。 司马风云的嘴角一阵抽搐,一切来得太快,来得太过惊人,他来时想到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有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江湖练达几十年,见过黑道上的各种牌局,却没想到黑龙会居然能打出这么狠的一张牌,一张牌,便秒杀了各种可能! 第568章一个人,八条命 “是吗?你的狼言发的未免太早了。”司马风云道。 “我们谈话到此为止,我更愿意把这次见面当做你的临终告别。”翻译做了个手势,后面那些黑龙会的人刷的一下往前跨了一步。 司马风云的人当然不甘示弱,也往前跨了一步,到了主人背后。 两方对峙,战斗一触即发,空气一下降到冰点! 司马风云喝干了杯中酒,往桌上重重一放,“年轻人,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大不了今天大家玉石俱焚!” “呵呵,司马先生,我真佩服你的心里承受力,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不服输。”说着话,翻译扬起手,拍了拍手掌。 风云会的人谁也没想到,刹那间他们背后的墙壁翻出一道道暗门,从里面飞也似的窜出几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到了他们背后。 寒光乍现,一把把短刀架在了他们咽喉,然后,用力一抹! 一道道血光四射,一具具尸体就那么软软的倒了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 取代他们位置的,是一个个黑衣蒙面的刺客,一双双不可捉摸的黑瞳仿佛幽灵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司马风云! 忍者部队! 只有他们能在几秒钟结束一场战斗,也只有他们能在几秒钟摧毁十几条生命。 不过叶承欢相信,这些也不过是忍者部队中级别最低的下忍,对他们来说,这种场合交给他们应付就已足够了。 这个变化足够惊爆眼球,可司马风云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儿变化,就好像早猜到会是这样。 “司马先生,现在我们可以认真谈谈了吗?”翻译笑道。 “你们想怎么样都可以,让我女儿和那个小子走,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翻译没有回答他,反而指了指司马风云面前的酒杯:“你不是很喜欢喝酒么,吃了它!” 司马风云苦笑着点点头,瞪着德川家兴和那个翻译,忽然一拳砸下去,把杯子砸个粉碎,拳头也顿时变得血肉模糊。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拿起碎片一个个放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大嚼起来,不一会儿,便把桌上的碎片吃个干净,同时血水也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他拿起纸巾擦掉嘴角的血,等着对方的回答。 翻译开心的大笑:“哈哈哈哈……司马先生,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愚蠢的人,叫你吃你就吃啊,那是酒杯,不是寿司,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小心消化不良哦。哈哈……” “放人!”司马风云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权力么,我有答应过要放他们走么,按照你们神州黑道上的规矩,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翻译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司马风云内心当然会震惊会愤怒,不过他并没忘了自己的角色,就在对面以为他彻底被挫败的时候,他猛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对面的德川家兴,五根手指牢牢的锁住了他的喉咙! 人们很容易因为他的身份和年龄而忽略他的身手,他虽然有病在身,虽然人过中年,但他的身手依旧矫健,力量依旧强大,只要他愿意,完全可以在一瞬间随手捏断一个人的喉咙。 那个翻译的脸色变了,“你别乱来,你要是伤害了德川先生,你们一定会死得很惨。” 司马风云咧嘴一笑,露出满是血水的牙齿,样子狰狞可怖到了极点,重复着翻译刚才的话:“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权力么。不想他死,就让我女儿他们走!” “我不走,要死我们父女死在一起。”丁香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流泪。 “还是那句话,我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这把老骨头也没多久活头了,早一天晚一天都一样,人世间的荣华富贵、辛酸苦辣我都尝过了,就算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我已经输了,我不想把你也输掉,孩子,听爸爸的话,快走。”司马风云惨然笑道。 “我不走!” “快走!”司马风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却忽然没了余音。 他慢慢的低下头,发现自己胸口多了一把匕首,而德川家兴已经脱开他的手,正用恶毒和嘲讽的目光看着他。 司马风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鲜血顺着刀锋汩汩涌出。 扑! 德川家兴将匕首抽出,再次向司马风云狠狠刺去。 “爸……”丁香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不顾一切的就要冲去。 还没迈步,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给甩了回去。 丁香还未站稳,叶承欢已经动了。 极致的速度更像是快速切换的镜头语言,周围的一切动态全都成了慢镜。 德川家兴的匕首刚刺出半寸,叶承欢的人已经到了。 他的手指不是手术刀,却比手术刀还要准确、稳定、有力,以比匕首快数倍的速度将刀尖牢牢夹住。 啪! 两指微错,刀尖应声而断,掉在地上发出叮叮的响声。 德川家兴一击不中,回身就走,没想到叶承欢的手臂好似忽然暴涨了一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连叶承欢都没想到。 他就那么一抓,居然把德川家兴的整个头皮和脸生生扯了下去! 这种事就算随便想想都会做恶梦的,可叶承欢此刻根本来不及多想,因为他马上看到了更瞠目的画面。 刚才明明是德川家兴,可被叶承欢一把扯下去,居然扯出一头长长的青丝。 那人蓦然转过脸来,一头刀削般的长发火焰般飞舞,一张欺霜赛雪的侧脸上,微蹙的眉宇间带着几分错愕、几分愠怒和几分复杂,一对细长而又锋利的眼睛里隐隐透出几丝月光般的清冷。 叶承欢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黑龙会的会首居然一转眼变成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女人! 眼前的画面来的太快,太过离奇,好似一个转瞬即逝的梦。 叶承欢当然不会忘,曾几何时,龙都有一个风光显赫的黑道帮派:青红帮,曾经一度把持着江湖头把交椅,这个帮派的老大跟丁香不共戴天、鱼死网破,跟自己也有过诸般交集。 自从青红帮被沈家父子阴谋瓦解后,那个女人就悄然消失,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叶承欢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对那个女人的消失一直抱着几分惋惜,真心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她。 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再次见面竟比电影剧本还要错乱和离奇。 这时,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保护青子小姐!” 她到底是聂小青,还是青子小姐,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眼神、气质、味道也不可能完全一样吧。 那个可恶的翻译率先对着叶承欢举起了枪,叶承欢连看都没看,直接一脚把他从屋里踢飞出去,一头撞在院子里的假山石上,生生撞碎了脑袋,红白脑浆四散飞溅。 叶承欢并没去欣赏自己的战果,也没去查看那家伙的死活,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那个女人。 而他的左边,点点寒光犹如银河泄地般飒然而至,从不同方位包抄过来,一刹那便封住了他的追击线路! 叶承欢眼角闪过一丝冰冷气息,体内的原力爆炸似的膨胀开来,迎着那些光点整个身子极快的拉出一道斜影,肩膀重重顶在一个黑衣人的胸口。 咔嚓一声,那人的胸骨不知撞碎了多少根,整个胸膛就那么生生瘪了进去,身子斜飞而出,那股子撞击的力道,直接将身后的两个同伴一起带飞。 咣! 三个人一起撞碎了后面的墙壁,落到隔壁的房间里,被一大片琐碎的建筑材料完全掩埋。 脚步横跨,又是一道斜拉,同时一把握住一个黑衣人的手腕,嘎巴一下,把他的腕子掰折回去,推着那人的短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叶承欢随手在刀柄上一推,那人倒飞出去,在余势不减的情况下,刚好撞了两个同伴,透出的刀锋直接将那两个倒霉蛋特穿了个透心凉,直到刀尖深深刺进墙里,把三具尸体挂在半空,歪着脑袋,耷拉着胳膊,看上去无比诡异! 眼看面前刀光又是一闪,叶承欢原地兜转一圈,避过刀锋,巴掌以上势下狠狠砸在对方头顶。 那人的脑袋就好似脆沙瓤的西瓜,顷刻间化成一团血雾,血水裹着脑浆扬洒一片。 还没等他尸体倒地,叶承欢以违背人体结构学的姿态,冷不丁一个倒踢,脚尖刚好挑上了最后一个人的下巴,这一脚的力量奇大,直接把那人下巴踢飞,身子随着飘了起来,砸上天花板后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把地板都砸碎了一块人形印记! 一个人,八条命,所谓世界上最强悍的杀手组织,在那个神州男人面前,居然比豆腐渣还不堪! 叶承欢没去关注最后一脚的结果,因为他自己很清楚,那一脚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灾难。 他更关心的是他的老熟人,可等他回过目光时,留给他的只是那个女人秀发飘魅的一缕残影。 他刚要追过去,就感觉他的背后有一大片冷酷之极的气息轰然袭来! 躲,已经不太可能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有靠着本能的召唤,原地掠出两米的距离,那已不是他惯常的自保方式,而是经过无数危险磨练出来的一种肌肉记忆。 双脚还未站定,一道鞭影从天而降,悄无声息的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上,刚好把一个还未倒地的黑衣人从头到脚生生的劈成两半! 这种毫无底线的杀人方式,连叶承欢都飙出一身冷汗。 第569章想不想知道 趁着有限的时间,他迅速一个回眸,忽然发现给自己秀残忍的居然是那个图着白面、捏着纸扇的日本歌姬。 她照样穿着那身粉哒哒色彩可爱的和服,小脚伶仃的站在屋子中央,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好似戴了张面具,手里却捏着一条长长的软骨钢鞭,酷毙而又邪魅的样子让人头皮发麻。 叶承欢看着被一鞭劈成两半的黑衣人皱了皱眉头,他若是躲得慢一点儿,那个倒霉鬼就是自己。 尤其纳闷的是,那个歌姬明明只穿了件和服,搞不懂那条布满倒刺的长鞭要藏在身体哪个部位。 女人素腕一抖,软骨鞭便整条硬了起来,三棱分叉的鞭梢好似毒蛇的芯子,发出炫目的寒光。 诡异的造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爆菊利器! 叶承欢马上想起,在龙都的一个晚上,自己就遇到这么一个奇怪的女忍者,在身中赤砂之蝎的情况下,差点儿被她的鞭子爆了。 “又是你!” 女人不苟言笑的道:“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北风之神先生。” “这有什么好臭屁的,当我很愿意记得你么。”叶承欢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忍者部队里神秘的水目上忍,妖姬。 “怎么,上次那条鞭子被我打断了,这是又找人订购了一条么?”叶承欢邪魅的道。 “你的话太多了!” 两个老相识再次见面没什么好叙旧的,唯一可以拿来交流的就是女人的鞭子。 妖姬的瞳孔一阵收缩,手腕陡然翻起,一道冷酷的鞭影凭空抽下。 叶承欢一个滑跃,人便到了另外一个角落,可鞭子好似长了眼睛,一击不中并没落下,而是在半空中猛然折返,三棱分叉的鞭梢如影随形的跟着袭来。 叶承欢连续三个滑跃,可鞭子就宛如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余势不减,他的人无论到哪儿,鞭子总是跟着飘来。 叶承欢猛然站定,冷冷的瞧着飒然而至的钢鞭,蓦然伸出两根手指! 妖姬心底一寒,那个男人的手指给她印象太深了,上次对战他就用两指夹住了鞭子,从而将整条钢鞭震碎。 她手腕一拧,软骨鞭陡然笔直,突突的旋转起来,上面的倒刺也跟着倒竖而起。 叶承欢把头一偏,鞭子笔直的扎进他背后的墙里,哗啦一声,扯下一大块建筑材料。 高速旋转的倒刺,刮得汗毛刷刷直掉。 妖姬皓腕又是一抖,硬直的鞭子随即变软,又是一道炫目鞭影向男人的脑袋横扫。 叶承欢稍稍矮身,清楚的感觉到鞭子从头顶掠过时掀起发梢的样子,还有顺便在墙壁犁出的一条深沟,霎时间,火星点点。 短短的几个回合已是险况连连,叶承欢的后背都已湿透,不得不承认,自从上次一战,这个女人的鞭法又精进了一大截,使起来软中有硬,硬中有软,神鬼莫测,变化万千,让他很难近身。 不过,妖姬虽然一上来就占了上风,可她也不怎么爽,她本以为凭着现在的实力,一招就能要了那个男人的命,没想到他的小范围机动力居然如此高深。 寒眉一挑,她的鞭子中途折了方向,这一次的目标不是叶承欢,居然是丁香! 丁香的身手不弱,但要是跟妖姬这种变态级别的女人比起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看似普普通通的一鞭出来,里面却藏着至少三十种变化,令人防不胜防。 面对匹练一般袭来的鞭子,丁香睁大眼睛,瞳孔缩成尖芒! 忽的一道人影挡在她身前,丁香眼睁睁的看着长鞭倒卷,死死缠住叶承欢的上身,鞭梢最后卷了上来,直奔他的咽喉刺去! 叶承欢的双手都被鞭子缠住,躲不能躲,挡不能挡,眼看就要被这一鞭刺穿喉咙。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张开嘴巴,竟然用牙齿一口咬住了三棱分叉的鞭梢! 妖姬倒吸口凉气,用力抽回鞭子,上面的倒刺把叶承欢的衣服划破了一圈,挂着点点皮肉,鲜血四射。 短暂的沉寂中,屋子里的空气仿佛抽空了一般! 叶承欢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用手沾了点儿自己的血放在嘴里吸干,再次抬起头时,眼瞳隐隐闪出血光,嘴角多了一道狰狞残暴的笑意。 这个神秘的微笑,让妖姬心底升出一股寒意,不禁一怔。 “来啊,再给哥来几鞭子,求调教。”叶承欢淡淡说道。 妖姬咬咬牙关,挥手又是一道鞭影。 人们眼睁睁的看着鞭子落到男人头顶,却忽然停住了。 鞭子自己当然不会停,而是被一只手给紧紧攥住。 血水从手心流下来,顺着手腕滴滴答答的淌下。 而那个男人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痛苦,有的,只是狂热而又冷酷的笑意。 妖姬想抽回鞭子,却根本扯不动,叶承欢的手就好像和鞭子连成一体,成了鞭子的一部分。 “你玩够了,现在该我了。” 叶承欢用力一扯,把鞭子硬生生从女人手里夺下,随手扔到地上,然后冲着她一步步走去。 妖姬心生恐惧,下意识的往后退着,手腕一翻,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黑色的苦无,每一根上都喂了剧毒,正是上次差点儿要了叶承欢命的赤砂之蝎! 不过这一次叶承欢根本没给她释放的机会,一脚跨出就到了女人跟前,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以排山倒海之势撞上她的身子,好似火车。 女人的身子倒飞出去,狠狠的撞上墙壁,整个屋子都跟着颤了一下。 妖姬吐出口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放出一枚电光弹,屋子里暴起一道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妖姬趁机要逃,可刚一转身的功夫,就听背后一个声音:“爽完了就想走么,你爽了我还没爽。” 随即衣领被人抓住,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一周,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 又是一口血喷出,妖姬强挣几下刚要起身,喉咙便被一只大手死死握住。 叶承欢握着她的喉咙,把她的人提了起来,冷漠的说了声:“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贱人!” 咯的一声,妖姬的颈骨被捏碎,她脑袋一歪,再也没了生气。 叶承欢随手一抛,女人的尸体好似空麻袋一般扔到墙角。 屋子里满地狼藉,空气的血腥味粘稠得好似酱子。 外面喊杀声四起,一定是刀疤他们跟黑龙会的人交上了手。 叶承欢没工夫欣赏欣赏自己的战果,他感到危险还远没有过去,看了重伤的司马风云一眼,对丁香道:“走!” 话音刚落,背后便传来一阵咔吧咔吧的声音,后面的墙壁翻出一道道暗门,从里面又冒出数个黑衣人来。 空气中响起一片嗤声,各种暗器直奔叶承欢的后背打来! 叶承欢没时间回头去看,一个斜向的变线机动躲过了诸多暗器,冲到司马风云跟前,迅速抓起他的身子扛在肩上,一把拉起丁香的胳膊就往外冲。 此地不宜久留,天知道小小方便斋里还埋伏着多少该死的黑衣人,他倒是不怕,可再耽下去谁也不能保证丁香他们会不会有事。 背后暗器不断,擦着身子嗤嗤飞射,打得院子里草木横飞,砖石四溅。 忍者,从来都不会光明正大的按常理出牌,只要能第一时间致人死命,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对他们来说,暗器永远都比子弹有效。 只要被小小的叮一下,一万个必死无疑! 叶承欢一边扛着司马风云,一边还要掩护丁香先走,就这样且战且退,随手又干掉了四个黑衣人,却有更多的从草庵涌出。 一直冲出方便斋,才发现刀疤他们已经跟黑龙会的人打成一锅粥,地上满是死尸,周围依然有黑龙会的人不断涌来。 好在有叶承欢这种级别的大咖在,带着他们从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终于上了辆面包车。 叶承欢把车子大范围的甩了一下,车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吱吱的响声,同时冒起一片焦黑烟气,一下就碾倒七八个敌手,随即一脚油门,车子狂奔起来。 后面不断子弹射来,打碎了汽车玻璃和尾灯,打在车里的各个部位,火星四射,叮叮乱响。 很快,后视镜里就出现了三辆车,不断有人从车窗冒出来,扬着各式枪械朝这边射击。 叶承欢几个机动性规避,躲过了大部分子弹,不过即便这样,车里还是有人中弹受伤。 好在叶承欢开车技术好到爆,楞是把面包车开出了跑车的速度和军车的机动能力,在复杂的地形上几个不减速变线,便将后面的汽车甩不见了。 司马风云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昏了过去,脸色比纸还白。 这种时候风云会是回不去了,那边还不知道有多少黑龙会的埋伏,最后丁香决定只好去西区的老宅,那里曾是司马风云最初落脚的地方,极少有人知道。 就这样,他们一路来到西区时,已经到了深夜,这里的住户都已休息,四处黑漆漆一片沉寂。 叶承欢灭了大灯,放慢了车速,摸着黑的来到司马风云的旧宅。 这所宅子的位置比较隐蔽,前面有一栋筒子楼遮挡,后面是条隐蔽的小道,顺着这条小道走到头则是环城公路。 当初司马风云选在这里,就是考虑到这个位置可以做到攻守兼备。 宅子的规模不算小,典型的阁楼式建筑,后面还有一个独立的小院,里面的陈设没人动过,还保留着当初的样子,只是很久没人打扫,墙角多了几张蜘蛛网,地上和家具也蒙了一层灰。 司马风云已是奄奄一息,再耽搁下去,这条命恐怕保不住,当务之急必须马上输血。 第570章我是林佩珊 可黑道人向来“生不入不公门,死不进医院”,一时间丁香陷入两难。 没时间再考虑了,丁香马上吩咐小白龙带两个马仔去找血袋,小白龙为难的道:“老大,血袋只有医院才有,人家肯定不会给咱们。” 丁香瞪起美目:“忘了你是做什么的了,不行就偷,再不行就抢!” “可是咱们还不知道老爷子是什么血型,万一要是拿错了怎么办?” 丁香真恨不得给他两个大耳瓜子,这小子平时精明伶俐,今天估计是遭遇重大变故,脑子也不太灵光了:“有多少拿多少,总有适合的。” 小白龙狠狠拍拍脑门,终于有了主心骨,这才答应一声,带着两个马仔转身出门。 刚到门口,丁香又道:“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阎王小鬼,手脚利落点儿,脑子机灵点儿,别引鬼上身!” 小白龙明白,老大是怕他把事情搞砸,反倒引起仇家和警方注意。 小白龙走后,丁香坐下来,守在父亲身边,头也不抬的道:“你们都出去吧。” 这帮人都知道丁香此刻的心情,谁也不敢再打扰她,纷纷下了阁楼,各自去宅子前后警戒去了。 叶承欢在门外点上一支烟,靠着墙一声不响的吸着。 他知道司马风云一倒,重担全都压在丁香身上,尽管一天之间遭遇如此重大的变故,但这个时候她必须选择冷静,还有坚强。 “现在没人了,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会生病的。”叶承欢道。 丁香看着父亲那张惨白的脸,一字字道:“我没有眼泪,司马风云的女儿不相信眼泪!” 叶承欢终于发现,这个女人比从前更坚强、也更成熟。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耗掉,终于听到楼下传出声音,丁香才抬起头来,秋水般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 小白龙终于回来了,除了血袋、药品和手术工具外,还带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 丁香脸上闪过一道冷光,“他是谁?” “我去医院找血袋的时候,刚好发现这家伙在值班,问了问刚好是外科大夫,就随手把他绑来了。”小白龙心里还在为自己这一手喝彩,没想到丁香扬手给他一个耳光。 “我告诉过你什么,我叫你不要引鬼上身,你竟然把鬼带上了门,混蛋!” 小白龙捂着脸讷讷的说不出话来,暗自责怪自己没想清楚,这是他们目前唯一安全的藏身地,天知道这个大夫出去会不会乱说,要是那样不出一天,各路仇家就会找上门来。 干他们这行,靠的是拳头和武器,越有实力别人就越不敢动你,可一旦虎落平阳,没人给你雪中送炭,所有人都恨不得再来踩一脚,更别说还有警察。 “先别管别的了,人已经带来了,再不动手术,床上那位就该挂了。”叶承欢静静的说道。 小白龙对医生威胁道:“现在我把人交给你,好好做你的手术。” 医生满头大汗的道:“可是……这里根本不适合手术,而且病人的情况十分危险,我真不敢保证能成功。” 没等他把话说完,小白龙马上给他一个嘴巴,“人要是出了事,就拿你陪葬!” 手术进行了很长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直到门一开,医生虚脱了似的走出来,丁香怔怔的抬起头却不敢开口,小白龙第一个冲过去:“怎么样?” 医生长长出口气,无力的道:“我已经尽力了……” “你说什么!”小白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顶到墙上。 “大哥,你……你误会了,我是说我尽力了……幸好他命大,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 丁香冲进房间,见司马风云虽然还在昏迷,果然气息平稳了下来,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她回过身,给小白龙使个眼色,小白龙马上明白,拉住医生的胳膊就往楼下走,“跟我下去,咱们商量点儿事。” 医生不是傻瓜,一看对方脸上布满杀气,顿时两腿一软跪了下来,“大哥,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求求你,你们的规矩我懂,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哦不,我压根就没来过,你放了我,我保证不会对别人说的。” 小白龙阴冷的一哼:“我更相信死人!” 说着,他的手里已经多了把匕首,揪住医生的头发:“哥们儿,别怪我手黑,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寒光一闪,匕首就要落下。 “等等。”叶承欢忽然说了一声,小白龙的刀停在半空,回过头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叶承欢来到医生跟前,慢慢的蹲下身子,脸上挂着不温不火的微笑:“朋友,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你一定看得出来他们是做什么的,可你一定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和他们做事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医生看到一线希望,见面前的男人斯斯文文,比那帮人和善得多,也就稍稍和缓了些。趴下就要磕头,嘴里不住哀求,叶承欢伸手拦住他:“我是在帮你,希望你能听我把话说完。” 医生嘴唇颤抖着,再也不敢发出一声。 叶承欢把嘴里的烟卷塞进医生嘴里,拍拍他的脸蛋,这才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五年前,我去佛罗伦萨拜访了一个仇人,据说那是欧洲文艺复兴运动的发祥地,可惜除了艺术品之外,还盛产流氓、贱人和恶棍。 恰好我的那个仇人就属于那种人。我除了要给我的朋友报仇之外,还要从他嘴里得到一个很重要的情报。遗憾的是,他并不配合,居然还叫嚣要杀了我。 当然,他也为他的强硬付出了点儿小代价,我那些鲁莽的手下用拳头问候了他的所有肋骨,把他的牙齿一颗颗拔掉,还用钢钉把他的脚钉在了一起。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没能撬开他的嘴巴,在浪费了我宝贵的四十三分钟后,我依旧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幸好,这个时候,他可爱的妻子回来了,给我的那次旅程带来了一线转机,顺便说一下,很遗憾,他的妻子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 这样的恶棍和这样的贱人根本不怕死,想不想知道,我是用什么办法撬开他嘴巴的?” 他的语速很慢,表情很愉悦,就好像真的在讲一个很动听的故事。 医生脸色灰白,显然已经进入到叶承欢描述的场景里。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把烟卷从医生嘴里拿下来,用脚踩灭,这才接着说道:“我让我的手下当着他的面,把那个贱人喜欢用来自娱自乐的中指切掉,然后逼着那个恶棍把妻子的手指吃掉。当然,如果他就那么生吞下去,这个故事就太平淡了,所以我提出了一点点小要求。我要他像吃烤鸡翅一样,把手指上的肉一点点啃光,而且一定要细嚼慢咽,最后再诚实的告诉我味道怎么样。他要是不吃的话,我就继续切那贱人的手指,直到切光之后就换成脚趾。当然,后面的场景更血腥,我有时候想起那件事自己都会做噩梦,总之,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那个恶棍也经历了比地狱还残酷的惩罚。” 哇的一声,医生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呕吐起来,连小白龙和在场所有的黑道分子都跟着连连干呕。 很明显,这个令人发指的故事严重震撼了医生的心脏,等吐光了胃里的酸水,叶承欢很体贴的给他一张纸巾,拍拍他后背:“希望那么残忍的事不要发生在你身上,当然,如果我觉得有必要的话,并不介意去你家情景再现一下。” 医生早就吓破了胆,面部肌肉抽搐得说不出话来。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从口袋里摸出厚厚一把钞票,塞进医生口袋,“时间不早了,希望你还能记得回家的路,不送!” 医生跌跌撞撞的走后,大家沉默了好一阵子,对叶承欢明显有了层距离感,谁也想不到这个平时很可亲的男人,对付自己的仇人比魔鬼还魔鬼!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相信,那个故事是真的! 对于叶承欢的做法,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他们一万个相信,那个医生就算下辈子都不敢把这里的事说出去,甚至会携家带口去国外定居。 好在老爷子这条算是保住了,有人就有一切,这是司马风云常说的一句话,没想到今天印证到他身上。 丁香默默的守护在父亲身边,过去十年他们都没有见过面,重逢后也是聚少离多,只有这个时候父女两人才能真正静下来相处,对干他们这行的人来说,更像是种讽刺。 丁香陪着司马风云,叶承欢陪着丁香,许久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可叶承欢却分明能看出那妞脸上的情绪变化。 丁香头也没抬的道:“老公,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叶承欢知道现在她是一定不肯离开父亲身边的,就算劝她休息也是白费,“我是夜猫子。” “去吧,我想一个人陪陪爸爸。”丁香的目光有些闪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劝你最好冷静下来,先把他的伤养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德川家兴那帮狗杂碎早晚都跑不掉。” “我明白,谢谢。”丁香平淡的回答。 叶承欢再要不走就太没趣了,于是这才打着呵欠、揉着眼睛,噼里啪啦的走出房间。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丁香看着司马风云那张苍白干瘪的脸颊,眼睛里渐渐冒出火焰。 那么骄傲、那么硬骨头的父亲,一天之间居然沦落到这步田地,自己身受重伤,风云会七零八落,手下们不知生死,那可是他用一辈子的心血换来的。 第571章粘上毛就是猴子 丁香担心他醒过来后能不能承受发生的一切,这样的打击对任何人而言都太大了。 黑道人没什么复杂的人生哲学,他们只相信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都是屁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攥紧了,指节变白,怒火已经填满了胸膛。 她才不管会有什么后果,她才不会去计算风险,她要亲手把德川家兴和酷似聂小青的女人撕碎,提着他们的脑袋来给父亲一个安慰! 想到这儿,她霍然起身,噌的一下抽出手枪,打开弹匣确认满弹后,又把枪带好,最后瞧了病榻上的父亲一眼,轻轻掩好了门,这才一阵风似的下了楼梯。 她刻意避开值夜的刀疤等人,从后门而出,到了老宅后的那条小道上。 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了她满头青丝,清冷的月光下,精致的脸庞多了丝丝冷冽。 她一只手把长发挽在脑后,咬咬嘴唇,顺着小道急速奔行。 刚走出四五十米的距离,背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丁香顿时站住,面前的月光地上渐渐多出一道男人的影子,她慢慢回身,就见一个男人叼着烟卷,两手插兜,靠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不是别人,正是叶承欢! 短暂的震惊后,女人就好像半夜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玩耍,突然被家长逮个正着的小女孩似的,有些局促不安。 她咬咬下唇,默默的撇过脸去:“原来你一直都没睡。” “我说了,我不困。” “其实你早就猜到我要报仇。” “换做是我遇到这种事,我恐怕一秒钟都等不了。” “谢谢你理解我的心情,我会很快回来。”丁香转身就要走。 “我理解你,但并不等于会同意你去做傻事。” 丁香蹙眉,冷冷的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别人的死活我管不着,我只管你的。” “你觉得我去了是送死?” “一定是。我估计你连德川家兴的人都没见到,自己就已经挂了。” 叶承欢说的不假,今天的教训已经够生动了,别说隐藏在黑龙会里的那些可怕的忍者部队,光是黑龙会的爪牙都不是她一个人能承受的。 “就算死我也要试试。”丁香不甘的道。 “你有几条命可以试?” “你别说了,如果你还爱我的话,就当今晚没见过我,发生任何事都与你无关。”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丁香身子一震,目光闪烁不定,讷讷的站在原地。 叶承欢慢慢从黑暗里走出来,到了女人跟前,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你怕你老爸醒过来会承受不了对不对,看来你还是太低估司马风云了,十年前他就曾经历过这样的失败,就算他什么都没有了,至少还有你这个女儿,你才是他最大的成就。如果你出了事,你想他还能不能承受得了。” 丁香默默的体味着男人的话,压在心头的那股酸楚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一把抱住男人的身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后背一起一伏。 叶承欢摸着她的头发,幽幽的道:“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好了,我一定会帮你要回一个交代。” 这个时间,东方华茂只有两个房间还有灯光,一个是总经理办公室,另一个是保安室。 一辆出租车停在东方华茂的大门口,车门一开,从里面下来一个女人。 出租车原地掉头,很快消失在来路的夜色中。 北风料峭,那个女人只穿了身月白色的办公套裙,虽然裁剪得体,但和大多数公司里的办公女郎没什么太大区别。 可这身衣服到了她身上,一点儿都不显得刻板,相反的,马上提升了好几个品质。 她手里只有一只拉杆箱,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站在灯下,萧杀的北风掀起她清澈的发丝,让她下意识的抱了抱胳膊,精致的眉宇间笼着几分憔悴,整个人显得越发单薄。 她抬起头看了看东方华茂上透出的灯光,犹豫了几秒钟,才轻轻的来到大门口,轻轻的按了下门铃。 门铃一直通到里面的保安室,不多时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一个身着披着棉大衣、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收音机的保安从里面出来,一边走一边不耐烦的嘟囔:“这谁啊,这么晚了还来叫门……” 来到大门前,隔着电动伸缩门,很不客气的拿手电照过去。 女人撇过脸去,下意识的伸手挡在面前,内心十分不悦。 等保安看清了女人的容貌,内心着实震撼了一把,换谁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大冷天穿着办公短裙来叫门都会吃惊。 “尖果,你找错地方了吧,这里可不是酒店。”保安流里流气的甩出一口京片子,尖果是当地话,意思是“美妞”。 女人勉强挤出一丝淡淡笑意,“麻烦你,开一下门,我要进去。” 保安气乐了,心说这妞有病吧,居然跑来命令自己来了,别的地方他管不着,可是大门这一亩三分地还是他说了算的。 “呵,我凭什么让你进去,自己看看表都几点了,里面早就下班了,不管是找人还是办事明天再来吧。” “总经理办公室的灯明明还亮着。” “你找总经理?” “我找赵雅琳。” “你找赵总?你认识她?” “是的。” “她认识你么?” 保安的话里明显带着讥讽,女人的脸有些冰冷:“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说谎?” “赵总可是总部的副总裁,连我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认识你。” 女人有些无奈,“我要怎么说你才能相信?” “你是谁?赵总凭什么认识你?” “我是林佩珊!”她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 保安一愣,再次把对方打量了一遍,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要是林佩珊,我就是林远东……” 听了这话,女人咬紧了嘴唇,美眸里闪出一片肃杀之气。 “美女,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别以为长得漂亮别人就能轻易相信你,是不是哪个盗窃团伙派你来打头站的,冒充林总潜入我们公司,好狠捞一笔。” “你说什么!” “我说的很清楚,你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聪明的快走,要不然我可报警了。” “你!”林佩珊气得肩膀发抖,脸色煞白,不过跟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她压住火气,拿出手机快速的拨了一串号码,等电话通了后淡淡的说:“雅琳,是我,你下来一下。” 说罢,便挂掉了电话,冷冷的扫了保安一眼。 保安裹了裹棉大衣,用手电捅了捅帽子,抱起肩膀幸灾乐祸的瞧着她,分明是跟林佩珊死磕到底了。 时间不大,大楼里响起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随即闪出一抹靓影。 等女人走近时,保安马上认出是赵雅琳,睁大眼睛结巴着:“赵……赵总……” 赵雅琳看了他一眼,目光最后错愕的落在门外的女人身上:“佩珊,是你?” 林佩珊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了……”赵雅琳刚问了一句,随即回过神来,转向保安:“为什么把林总关在门外?” “我……她……” 赵雅琳从保安和林佩珊的表情上看出了些端倪,“还愣着干什么,开门!” “是!”保安满头大汗的跑去开门。 赵雅琳几步跨到林佩珊跟前,满面兴奋的道:“佩珊,你来燕京怎么也不打个招呼,说实话,我都想死你了。” 闺蜜见面自然难掩兴奋,林佩珊看到她当然也很高兴,只是她性格一向淡漠,最多也只是浅浅一笑。 赵雅琳亲热的握住她的手,忽然吃了一惊,这才发现林佩珊穿得十分单薄,手心冰凉,身上微微发抖:“佩珊,你怎么穿这么少,燕京这么冷,非冻坏不可。快,我们回办公室再聊。” 她接过林佩珊的行李箱,带她往里走,那个保安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中了头彩,放着别人不惹,居然把集团总裁给惹了,于是跟在后面连连赔罪。 赵雅琳瞪他一眼,冷冷的道:“明天一早你去人事部把工资结清,从明天起你被解雇了!” 怕什么来什么,那个保安满嘴发苦,恨不得左右开弓抽自己一百个嘴巴。 “等一等。”林佩珊忽然站住,回头看着保安,恬淡的说:“我不仅不会解雇你,还要给你加薪。” 一句话出口,赵雅琳和那个保安都愣住了。 “东方华茂需要你这样认真负责的员工,你做的没有错,唯一的不足就是工作方法上有待改进,以后不管是任何人来去,这个大门你说了算,就算是我也不能例外。” “谢谢林总,谢谢林总……”保安无比感激,连连给林佩珊鞠躬。 林佩珊微微一笑,转身进了大楼。 整洁的办公室里温暖宜人,可林佩珊坐下来后还是忍不住打颤,嘴唇都有些透明,“雅琳,给我一杯咖啡。” 赵雅琳忧心忡忡,忙去泡了杯热咖啡给她,林佩珊接过来,用手心捧着,等到丝丝暖意流进身体,她才感觉好了很多,若有所思的呷了一口。 “佩珊,你身子虚寒,一向都怕冷,今天是怎么了,来燕京怎么不多穿几件衣服。”赵雅琳心疼的道,坐到她旁边,拿起她一只手帮她暖着。 “来得太匆忙,没有时间换衣服。” 赵雅琳嫣然道:“说吧,林大总裁突然空降燕京,是来突击视察我的工作呢,还是想来慰问一下你的部下兼好朋友呢?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咱们公事公办,我现在就给你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呢,请林大总裁放我几天假,让我陪你好好的在燕京玩几天。” 第572章炽天使 现在就她们两个,都不用顾忌上下级关系,闺蜜自然无话不谈,所以赵雅琳一上来就开玩笑逗她。 她以为林佩珊也会和她一样开心的笑笑,没想到后者黛眉紧蹙,面色凝重,脸上没有半点儿笑容,慢慢的抬起头来,“雅琳,你还不知道么,出事了!” 听了这话,赵雅琳吃了一惊,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她知道林佩珊从来不会开玩笑,而且她们认识这么久还从没见她会如此紧张过。 “出什么事了?” 林佩珊默默的抿了口咖啡,带着几分思索问道:“这几天你见过叶承欢吗?” 赵雅琳茫然的摇摇头。 “多久没和他联系过了?” “好多天了。佩珊,你来燕京不会是因为他吧?” 林佩珊没有否认。 听到这儿,赵雅琳终于宽慰的一笑:“佩珊,你是怎么了,难道你还不了解他么,那家伙能出什么事,他不惹事就烧高香了。” “雅琳,难道你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听到过?”林佩珊十分认真的问道。 “什么消息,从来没有。”赵雅琳隐隐感到事情并非她想象那么简单。 “还记得神州投资公司的总裁叶子明么?” “当然记得。” “你一定也听说过燕京叶家。” “是的。” “我在国安部门的一个朋友传来消息,不知道什么原因,叶承欢惹怒了叶家,叶家已经调集了军方的特勤部门对他进行秘密搜捕。” “什么!”赵雅琳瞬间石化,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也太有爆炸力,让她完全没有想到,那家伙确实喜欢捅篓子,可天知道他怎么会惹到燕京叶家,叶家在燕京乃至整个神州的能量不用多说,那家伙放着地上的祸不惹偏要去惹天上的! 怪不得这段时间叶承欢没来骚扰自己,自己一直忙公司事务没空多想,现在回想起来,那家伙的确像是惹上了大麻烦。 “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亲口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赵雅琳拿起电话就要拨号。 “没用的,我给他打过很多电话,一直都是关机,我担心他已经……”林佩珊没有说下去,赵雅琳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燕京叶家可不是龙都的沈家,叶承欢对付沈家那些小打小闹还行,可只要叶家一声令下,就算叶承欢本事再大也抗不过人家的雷霆一击! 想到这儿,赵雅琳的心也缩紧了起来。 放在平时,这对闺蜜提起那家伙总是咬牙切齿,可现在情况全变了,赵雅琳对他的担心一点儿都不次于林佩珊。 叶承欢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两个优质女人如此揪心,恐怕连她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尽管揪心,可赵雅琳还是不想把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涩然的一笑:“佩珊,你也别太紧张了,那家伙粘上毛就是猴子,甚至比猴子还机灵,连玉皇大帝都制服不了他,我想应该不会有事的。” 林佩珊知道她在宽慰自己,她默默的拿起咖啡杯,却停在嘴边,思想好像被扯碎的棉絮,再也拼不完整。 “你打算怎么办?”赵雅琳问道。 林佩珊慢慢的摇了摇头:“没有任何办法,我只能去找叶子明,请他放过叶承欢。” 赵雅琳皱起眉头:“佩珊,你可要想清楚了,叶子明可是咱们的老对手,生生被咱们打压回了燕京,刚好可以拿叶承欢作为报复,怎么可能轻易答应你。” “我已经想好了,用东方国际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来换叶承欢的命,如果叶子明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他一定不会拒绝。” “什么,佩珊,你疯了!你算过没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有多少市值,就算收购一家跨国公司都够了。”赵雅琳万万没有想到,从来视东方国际如生命的林佩珊,居然会为了叶承欢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 林佩珊放下咖啡杯,揉了揉麻木的额头,再转过脸来时,眼睛已经潮湿:“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的选择么!” 看着林佩珊憔悴的样子,赵雅琳着实心疼,狠狠的咬咬牙关:“叶承欢那个混蛋值得你这么用心吗?” “雅琳,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赵雅琳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无言以对。 燕京的冬夜总是显得十分漫长。 这个时间,在燕京某高级住宅区的一栋别墅的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 水蒸气把浴室的玻璃涂上一层朦胧的质感,也给里面那道肉色的风景线以别样的感官。 水声停止,浴室的门慢慢打开,阿尔巴全身上下只裹了条浴巾,大片牛奶般嫩滑的肌肤和火辣的曲线淋漓尽致的暴露在空气中,她一边擦着湿漉漉的金发,一边说道:“灵儿,快来吧,水温刚好,好舒服的。” 可等她来到外面时,她的声音立刻停顿! 客厅里的电视还在播放着画面,可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却已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着令人讨厌的八字眉的男人,正用充满玩味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在他周围则是一个个黑超冷面的男人。 这样的变化,阿尔巴见得太多了,她并没显出几丝惊讶,一秒钟便调整好状态,笑靥如花的对八字眉道:“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先生?” 八字眉沉声道:“你被捕了!” 女人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来到客厅的独立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坐下,看着那些男人在屋子里到处翻找着什么,最后一个男人从衣柜里提出一个皮箱,打开后把里面的女人罩罩、丁字裤、裙子之类的一一拿出来。 阿尔巴看上去并不在意,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看那些人的目光好像刚买了去动物园的票。 那个长着八字眉接过同伴递来的一张护照,看看护照上的照片,又对比下面前的女人,“夏洛特·阿尔巴?” “是的。” 阿尔巴表面充满亲和力,可内心却在高速酝酿某些和她职业不相关的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除了担心灵儿的安全外,根本没把这些不速之客放在眼里。 那个男人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张证件,象征性的亮了一下,然后在狠狠瞄了女人胸几眼后,摆出一副铁面无私的状态:“不要问我是谁,因为我不会回答你,更不会在乎你是什么身份。我只需要提醒你的是,在你来到燕京之后,有四大国有银行的私人保险库被盗……” “长官,箱子里除了衣服之外,没发现别的。”他的一个手下不合时宜的打断他的话。 “是吗?”八字眉拿出一把匕首,把皮箱划开,里面果然藏着夹层,而且夹层里流出很多异常珍贵的珠宝,嘴里继续说道:“那个人偷走了现金和钻石,根据我们的调查,目前所有线索都指向你。你有权保持缄默,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是不是有人举报我?”阿尔巴一点儿也不紧张。 那人犹豫了下:“是的,我们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他向我们提供了充足的证据,你表面上是国际巨星,实际上却是跨国大盗,今年三月份,梵高名作《两个女人》从卢浮宫失窃,就是你的杰作吧,阿尔巴小姐。” 阿尔巴故作思索状:“举报我的人是叫阿凡达吧?” 那人一时间也没绕过弯子,马上点点头:“既然你都承认了,那就跟我们走吧。” 阿尔巴咯咯笑道:“阿凡达是电影里的虚构人物,蠢货。刚刚你还说举报是匿名的。你说谎的能耐太差了。” 被人家当面揭穿谎言,八字眉有点小不爽的道:“告诉我钻石的事,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女人揉着手里的毛巾:“据我所知,钻石是指经过琢磨的金刚石,在地球深部高压、高温条件下形成的一种由碳元素组成的单质晶体。钻石的文化源远流长,人们一般把它看成是爱情和忠贞的象征,女孩子都喜欢把它作为闺蜜……” 她嘴角浮出一丝迷人的弧度:“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些够么?” 八字眉铁着脸道:“也许,我应该通知媒体记者和你的粉丝,让他们亲眼看你戴着手铐被押上警车的样子。” “不必要那么麻烦。”阿尔巴耸耸肩,“我可以跟你们走,但至少先让我穿上衣服,行吗?” “请便。” 阿尔巴用手指挑起一件黑色小内裤,在指尖上晃了晃,也没脱浴巾,就那样慢慢的套上一只脚,然后再慢慢的套到另只脚上,然后慢慢的提到臀部位置,慢慢的勒紧。 紧接着,屋里就响起一片吞口水的声音。 阿尔巴重新坐好,对八字眉抛个媚眼:“请帮我拿一下罩罩好吗,黑色的那个。” 八字眉转身从皮箱里的那堆衣服里找来了一个黑色罩罩,用枪口挑着小心翼翼的递给女人。 阿尔巴抿嘴一笑,忽然左脚一抬,脚尖踢到他手腕上,手枪和罩罩一起抛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她已出手,两臂扶住一个家伙的肩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即一个劈腿,直接劈到那人头顶,那家伙脑袋一歪顿时昏了过去。 左右两个刚要举枪,没想到她哗的一下把浴巾扯掉,露出诱人的身体,两人一愣,目光全都放到她的胸口。阿尔巴就趁着他们一愣的功夫,手里的浴巾刷的一下一抖,狠狠抽在左边那人脸上,紧接着一收,卷住右边那人的脖子,扯着他的脑袋撞到墙上。 她原地转身,伸出两臂,刚好套上从天而降的罩罩,同时一把握住手枪。 这时,八字眉刚冲到她背后,阿尔巴头也不回,把枪往背后一指,刚好顶上他下身,那人马上僵住! 第573章死亡竞技 “麻烦你帮我扣上。www.pinwenba.com”阿尔巴轻声道。 八字眉满头冷汗,颤着手给她把罩罩后面的挂钩扣好。 “谢谢!”说罢,她一挥手,一个枪托砸在那家伙后脑勺上,把他当场打晕。 几个人全都趴了窝,整个过程也没超过十五秒! 阿尔巴迅速穿好衣服,刚要去翻八字眉的衣服,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就在这时,屋里的灯忽然熄灭了! 阿尔巴脸色变了变,暗暗的握紧了枪。 门口慢慢的闪出一个男人的轮廓,他一边鼓掌,一边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可是屋子里光线微弱,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精彩绝伦!”那人坐在沙发上说道:“夏洛特·阿尔巴,当今世界最炙手可热的国际巨星,同时也是世界上最神秘的跨国大盗,不过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你的另外一个身份,黑暗风暴的情报官,代号炽天使!你不光喜欢窃取珠宝,还善于窃取世界各国的机密情报,从这一点来看,叫你窃国大盗一点儿都不过分。” 阿尔巴吃了一惊,想不到除了黑暗风暴的同僚之外还有谁知道自己的第三种身份,她马上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危险,这些不速之客肯定不是神州的安全部门那么简单! “你是谁!” “别着急,你会知道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你去一个地方喝一杯,听说你除了喜欢偷窃之外,最喜欢的就是喝酒。” 阿尔巴举起枪对准了沙发上的男人:“我喜欢喝酒,但不喜欢和你喝酒。我只问一遍,灵儿在哪儿?” “你不会开枪的,你要是杀了我,就永远都找不到她。” 阿尔巴眉锋缩紧,看来她遇到麻烦了,而且是她从来都没遇到过的大麻烦。 “你想干什么?” “在别人眼里,你是大卡司、重量级的人物,但我对你并不感兴趣,我更感兴趣的是你的上司,北风之神先生。没办法,他太强大了,而且行踪神秘,为了更好的对付他,我只好把你们扣做人质。虽然这个办法很烂,但我觉得却很有效。” 阿尔巴冷笑:“你太自信了吧,你觉得你能抓到我吗?” “这种小事不用我,他们就完全可以了。” 话音刚落,黑暗里便闪出一对鬼火般的眼睛,紧接着两双,三双,四双…… 阿尔巴的手心有点儿发潮,她咬咬嘴唇,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后脑忽然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眼前一片血涌,身子慢慢软倒下去,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秒,她的指甲深深的刺进了身下的木质地板…… 叶承欢是那种人,只要他不想睡觉,七天七夜都不会合眼,只要他想睡,哪怕站着都能睡得很香。 昨天虽然经历了那么多血腥,燕京城到处危机四伏,可他往床上一倒就不管天不管地的沉沉大睡。 一觉醒来,天光已经大亮,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电池已经充满了。 昨晚刚好看到小白龙的手机跟自己一个牌子,刚好他也带着座充,这才拿来用用。 自从手机没了电,他总觉得不太安心,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切断跟外界的联系,特别是阿尔巴和灵儿,她们的新住所固然隐蔽,可那些特勤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的鼻子比大象还长、比狗还灵,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摸过去。 一打开手机,马上冒出好多来电提醒,叶承欢看了眼便皱起眉头,没想到那些电话全都是林佩珊打来的。 他苦笑一下,心头感觉暖暖的很舒服,如果是别人,他恐怕不会有太深触动,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最关心自己的竟是那个最不善流露的林佩珊。 他刚拨了几个号码,又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把电话放下了,现在真的不适合跟她通话,就算通话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又得给她编套瞎话。 他还记得林佩珊给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人只要说一句谎话,就要用一百句谎话去圆,然后再用一万句谎话去圆那一百个,早晚有天会露馅。 说实话,他真有点儿想那位神仙姐姐了,可话又说回来,以他现在的处境,真心不想瓜葛到别人,麻烦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 他摒除那些杂念,马上拨打了灵儿的电话,可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他眉头一紧,随即又打了阿尔巴的电话,关机! 他的心沉了下去,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不往坏处去想。 怕什么来什么,莫非那帮该死的特工真的找到她们的藏身地? 他坐不住了,起身拿起外衣,推门出去,经过司马风云的房间时忽然又停住了。 就这么不告而别,总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轻轻推开门,见丁香果然一夜未眠,眼圈有些发黑,看着床上的司马风云,正自黛眉紧锁。 床头放着热气腾腾的米汤,看样子一口都没动过。 司马风云看上去气色好很多,只是半闭着眼睛,表情苍凉的望着窗外。 叶承欢一看就明白了,过去扶住丁香的肩膀:“身子那么虚弱怎么不吃东西?” 丁香回过脸来摇摇头。 叶承欢笑笑,对司马风云道:“大家都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不吃东西身子怎么好起来,就算为了你女儿一片苦心也得吃点儿吧。” 司马风云慢慢转过脸来瞪着他:“你心里一定巴不得我死吧,我要是死了,就没人再阻止你和香香在一起了。” 叶承欢摸摸鼻子,“事实确实如此,不过当着你闺女面也没必要说出来吧。” 丁香捏了捏他手背,埋怨他说话冒失,虽然明知他俩从来都不对付,可父亲心情本就不好,身子又虚弱,怎么能经得起别人挖苦。 “哼,你以为你用激将法,我看不出来么。我司马风云现在成了这副样子,死了那么多兄弟,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就是个废人,给不了你们任何东西,你们还假惺惺的留在我身边干什么。滚!全都给我滚!”说到最后,他越来越激动,一把将碗筷打翻在地。 叶承欢一点儿都不生气,“你说的怎么那么对呢,我的确很想你死,不光是我,我想燕京黑道好多帮派也是这么想的,当然,你要是死了,最开心的肯定是黑龙会的那帮日本人,他们要是知道你死了,肯定会举杯庆祝的。等你死后,你的地盘就全都是人家黑龙会的,你的宝贝女儿还有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全都得被他们赶尽杀绝,就连你的坟都得被人家刨了,你这把老骨头被人家收拾干净后拿去泡酒喝。啧啧,我没法再往下想了,我都替你觉得惨啊。” 司马风云顿时没了下文,一脸灰白的瞪着叶承欢,虽然气得够呛,可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有人就有一切”,这是他过去常说的一句话,这么多年,多少次沉浮,他的脊梁都没弯过,脖子都没软过,现在虽然经历了重大变故,可至少他还活着,只要有口气就要站起来。 他把脸扭到一边,生硬的道:“香香……” “爸,怎么?” “叫人给我弄点儿吃的。” “啊!”丁香刚刚还在为叶承欢的话担心,担心父亲会受不了刺激,没成想一转眼他居然改变了想法。 叶承欢心里好笑,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司马风云这把硬骨头,别人啃不动,自己完全没压力。 丁香刚要出去,司马风云又道:“等等。” “怎么了,爸爸?” “谁要是再给我上米汤之类的,我直接把碗摔他脸上!” 丁香讷讷的道:“那……那你想吃什么?” “给我弄两只烧鸭子来……对了,不要全聚德的,我要便宜坊的焖炉烤鸭,用玉泉山的小白鸭和秫秸烤出来的那种,学名叫‘花香酥’,听明白了吗?他妈的,可惜现在不能喝酒,要是再配一壶莲花白,那才叫过瘾!” 丁香一阵无语。 下了阁楼,丁香吩咐一个马仔去便宜坊,叮嘱了一番后,见叶承欢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讶道:“老公,你要出去?” “出去办点儿事,很快回来。” 丁香不是个多事的女人,知道他除了照顾自己这边,在外面一定还有好多事要做,只是抱了抱他,然后贴心的帮他系上领口的扣子,说了声:“路上小心,办完事早点儿回来。”又把自己的枪给他。 叶承欢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用这玩意。” 他从后门出去,抬头看了看冻橘似的太阳,四外一片空旷,北风扫着地面上的衰草,刷刷的响。 他竖起衣领,把手揣进口袋,顺着那条小路加快脚步。 走出一段距离,忽然看到路边停着辆本田雅阁,侧耳聆听一下,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里隐隐传来一对男女的喘息声。 他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流氓年年有,今天特别多,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有人跑出来野战。 他打开车门径直上了汽车,把车子发动起来,一溜烟儿开了出去。 小树林里冒出一个男人,两手提着裤子,急得大喊:“我的车!我的车!混蛋……” 上了大路,他加快车速,眼看着一辆辆汽车被他甩到后面,可心里惦记着灵儿,对这些事毫无爽感。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后视镜里有辆别克君威正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 那辆车速度出奇,按理说不该是这个级别轿车的表现,可眨眼间它就连超五辆,其中不乏捷豹这样的性能野兽。 最吸引叶承欢的是,那家伙超起车来简直游刃有余,而且不减速反倒加速,完全没有安全性方面的考虑,这种风格倒是像极了自己。 第574章一路向西 叶承欢的速度很快,可他并没想跟谁飚车,只是用他平时惯常的速度行驶而已。www.pinwenba.com 但凡会开车的在速度方面都有很强的竞争意识,尤其是在高速上,被人超了车一般都会感觉很不爽,有些人头脑一热就想反超对方,这才是高速事故多发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虽然不是高速公路,但道理相同。 眼看自己很快就要被那辆车超过,叶承欢倒不怎么在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他今天的目的不是这个。 没想到那辆车在距离大约二十米左右的时候,猛地一个跨越性的大提速,好似炮弹出膛一般,一下便窜了上来,而且看样子不是超车,而是撞车。 变化太过突然,那车的速度也太快,叶承欢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砰! 君威车头结结实实的撞上雅阁的车尾,顿时瘪进一大块,尾灯碎成不堪,四散飞溅。 这一撞的冲击力,直接把雅阁撞出公路,一直往前滑了三四十米才停到了一片空旷的垃圾场。 感谢上帝,感谢叶承欢,多亏他奇葩的架势技术,否则极有可能发生侧翻,出现车毁人亡的危险。 还没等叶承欢打轮调整过来,那辆车没有丝毫停顿,也跟着冲下公路,咆哮着再次飞驰而来。 砰! 别克的车头狠狠的撞上雅阁的车门,车门顿时扭曲变形,瘪进去很多,侧窗玻璃哗啦啦的一声全部震碎,车里车外扬洒一片。 撞完后,别克迅速往后拉,看样子今天不把雅阁撞烂决不罢休。 叶承欢皱起眉头,马上感觉到那小子不是喝多了也不是有病,很明显他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他的驾驶技术十分牛叉,一点儿都不次于自己。 燕京还有这样的牛人?既然如此,他怎么从来没在F1的领奖台上看到过神州人的身影? 不管怎么说,叶承欢火气给逼了出来,不管那小子是谁,看来今天要不解决掉他,自己是决然走不了的。 不就是比狠么?我喜欢! 叶承欢一把方向盘,将车头原地甩了半圈,然后飞快的换挡,一脚脚的踩着油门,车屁股一下下的往上抬,后轮轰轰的在原地打转,把泥土大把大把的往后扬洒,地面上很快就刨出两个深坑。 别克君威也已退到几十米开外,同样发动轰着油门,两车相对,虽然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却都能感觉到彼此燃烧战意的目光。 一刹那间,叶承欢忽然感觉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那种气息致命而且危险,只要感受过一次就会让人终生难忘! 是他! 猜出那人后,好似火上浇油一般,叶承欢的满肚子邪火顿时爆棚,一身逆鳞陡然而起! 这不是在F1赛场,没有那些充满噱头的比赛规则,却是一场真正关于速度和胆量的死亡竞技! 两个人都不是专业赛车手,却都是为了胜利可以不计后果的搏命派,毫无疑问的是,就算舒马赫和阿隆索遇到他们这样的人,都会吓尿。 这个时候,连排气筒里都喷出了浓烈的血腥味。 两辆车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动了,极速启动的轮子把地上的泥土飚起十米多高,然后再洋洋洒洒的落下。 咆哮的引擎,仿佛随时都要承受不住负荷烧爆了一般,水箱里的水在几秒钟沸腾之后开始极速下降,水蒸汽狠狠的往外顶。 两辆车在一百米的距离开始迎面冲击,八十米,六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随着两辆车越来越逼近,他们谁都没有减速和转向的意思,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引擎的轰鸣剧烈颤抖。 这个时候,车子的血统和品牌已经不重要了,这不是别克跟本田的较量,而是技术和胆量的碰撞。 谁的技术好,谁的胆量大,谁就是最后的胜者,而且只有胜者才能活下来。 车头跟车头的距离已经近到可以用尺子去量的程度,电光火石间,两个人在踩刹车的情况下同时打轮,别克猛地往左偏,雅阁猛地往右偏,两辆车的车身就那么狠狠的撞在一起! 砰! 白气四起,火星狂爆! 两辆车的副驾驶位置同时瘪了进去,安全侧气囊还没来得及打开便被卡住。 一个碰撞之后,两人近距离的一个对视,彼此的目光一触即开,嘴角都带着几分阴冷的嘲笑。 两人不减速把车子交错开过去,一直到了彼此之前的位置才猛地甩过车头。 车头相对,前大灯同时打开,带着挑衅的频率去晃对方的眼睛。 此刻,头顶上的这一片天空早已堆积了大片铅云,结结实实的堵住了阳光,整个天空灰暗如阴。 北风低呜,荒草连天,垃圾场的各种塑料袋以及轻质的废旧物品,统统被抛起来,天地间都是一片吹不散、洗不掉、解不开的肃杀之气! 此时的情况预示着,今天势必要有一辆车,甚至一个人要留下来,变成垃圾和废品。 别克在加速,雅阁也在加速,两辆车再次冲过一百米的距离,在中点线上狠狠的撞在一起。 这一次,不是副驾驶,而是驾驶室。 车门深深的凹进去,几乎占满了整个驾驶室。 叶承欢没心思跟他这么单调的玩下去,像这种生死对决,除了技术和胆量外,更需要的是冷静的头脑和极速的应变能力。 一巴掌将扭曲的车门打飞出去,极速拉起倒车档,车子快速后退出二十多米,随即毫无停顿的冲着别克的驾驶室猛冲过去。 那人的调整似乎稍稍慢了些,因为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改变战术,眼看着叶承欢的车子飞来,好在扎实的驾驶能力还是让他在最后一秒钟将车子窜了出去。 叶承欢的车重重的撞在别克的车尾,别克打着转一直飘到垃圾场的边缘才停下,后备箱的盖子早已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两辆车又回到最初状态,飞速换挡,油门抄底,迎头加速,就在即将接触的时候,别克忽然来了个大转向,一下便往左甩出一个小半径弧线,紧接着,直接用倒车档飞快退回,重重的撞在叶承欢的车身上。 这是一种偷袭战术,这个战术被那人运用得妙至巅毫,时机、变化、间隔、速度全都无懈可击! 雅阁同样也旋转着甩了出去,而且车体悬空,眼看就有侧翻的危险。 一旦侧翻,就算叶承欢有通天的本事,这场比拼也等于输定了,毕竟他座下的不是007那种可以变态到玩高空舞蹈的高科技产品。 在转了四圈之后,叶承欢生生的刹住了车,虽然车子还是处于一边扬起的状态,但车头刚好对准对方,他就用右边的两个轮子,一个加速便冲了过去,左边扬起的车轮刚好骑上对方的车头,然后就那么从车头一直碾过车身,直到车尾,最后才稳稳的落地,把别克的前挡风玻璃碾碎不算,在还车上留下一道难看的轮胎痕。 这是一种绝地反击的战术,够狠够玩命,当然,要是没有扎实的实力是肯定玩不出来的。 叶承欢本就不是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主儿,他特别奉献了这把,就是要告诉对方,汽车这种东西,四个轮子谁都能玩,两个轮子才是他的专利。 两车都没调转,同时拉起倒车档,车尾跟车尾轰然撞在一起,别克的后备箱盖子早就飞了,雅阁的盖子被这么一撞也给嘣了出去。 一撞之后,谁都没有拉开距离,就那么车尾挤着车尾,继续拉着倒车档,把油门加到最大,互相去顶。 轮子在原地高速旋转,有种快要悬空的感控,车胎下面磨出一道道火星,胎皮一层层的薄下去。 一时间,灰尘四起,烟雾弥漫,两车相抵,绕着中心点走马灯似的转了起来,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肯后退。 他们开的是汽车不是坦克,就算是坦克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玩命到现在,两辆车早已四分五裂,到处都在冒烟,各种线缆暴露出来发出噼啪的电流声,此刻,两辆车除了四个轮子能转,引擎能响之外,基本上已经不能叫车了。 两人都看着后视镜的对方,嘴角都挂着一丝嗜血的残意。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生死较量,这是一场速度与激情的超级碰撞,这是两个伟大的对手! 在这场较量里,如果没有对方,谁也不能表现出各自的独一无二、无法复制。 在彼此消耗了十秒钟之后,他们同时换挡,同时把车快速拉开,同时甩过车头,冷然相对。 别克车里慢慢的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大拇指向下的动作。 叶承欢嘴角一歪,同样伸出手,用中指问候回去。 别克车的大灯一通爆闪,随即熄灭,这一次,那人没再撞过去,猛地打个下前轮,一下冲上公路,一路向东,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 叶承欢狠狠的啐了一口,摸出酒壶大大的灌了口酒,这才启动汽车,窜上了公路,一路向西,跟那人的方向刚好相反。 好端端的雅阁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子,成了路上一道难得的风景线,惹得别人纷纷拍照留念,叶承欢倒也满不在乎,反正车不是自己的,那个倒霉蛋车主就等着去找交警领罚单吧。 刚才的一番碰撞耽搁了不少时间,叶承欢上了公路后并没减速,最大程度的蹂躏着雅阁的引擎,他必须把失去的时间找回来。 他径直把车开到了阿尔巴所在的别墅,来到门口时,他忽然站住,用手轻轻在门上一推,门开了。 他马上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别墅里找不到灵儿,连阿尔巴也不知所踪,到处都很整齐,连根毛都没有,看不出有打斗过的痕迹。 第575章咖啡加方糖 可叶承欢还是马上得出结论,有人来过! 一间房子只要有人居住,就不可能没有痕迹,眼前的一切显然是被人在事后精心收拾过的,为的就是掩盖一切蛛丝马迹,让别人看不出是谁干的,甚至以为没人来过。www.pinwenba.com 只不过那帮蠢货还是弄巧成拙了。 他一寸一寸的寻找,终于在客厅的地板上看到一个模糊的痕迹,仔细辨认了下,是三个英文字母:SOS! 叶承欢立刻认出,这是阿尔巴留下的求救信号。 他对自己的下属太了解了,作为风暴的高级情报官,阿尔巴的头脑、反应、战斗素质都是超一流的,所以他才会放心的把灵儿交给她保护。 能够降服那匹红色小劣马的人该是什么样的角色,至少有几点可以确定,他了解阿尔巴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她和自己的关系,那家伙十有***就是冲自己来的。 他一下子想到在垃圾场跟自己玩命的男人,极有可能是那小子知道自己要来这儿,所以故意在半路堵着自己,好给这边充分的时间。 叶承欢咬咬牙,一刹那间,眼睛里凶光毕露! 正午时分,阳光才悄悄的从厚厚的铅云里冒出头来,空气依旧很寒冷。 大街上的人流裹着厚厚的衣服,行色匆匆。 不过,临街的一处古典式装修的咖啡店里,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给温暖的空气平添了几分慵懒的调调。 可在靠窗的一张桌旁,那个人淡如菊、青丝如墨的年轻女子却显得有些焦急。 她面前的咖啡已经换过几次,眼看又要凉了,直到现在也一口都没喝。 她又看了下手表,黛眉微蹙,望着窗外,似乎在等什么人,又似乎抱着很重的心事。 不远处的一张座位上,一个外国男人已经注意她好久了,他留着一头黄褐色短发,穿着JACK WOLFSKIN的灰色抓绒衣,水洗布的牛仔裤,很有层次感的五官,配合一对深蓝色的眼睛,一看就属于让少女着迷的那种类型。 说实话,以他的自然条件已经无需去证明自己什么了,基本上在诸如咖啡店、夜店、酒吧这类场合,他往往是被女孩子第一个瞄上的对象,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去搭讪过一个异性。 可是,在看到窗边那位纯净素雅的女子时,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狂跳,事实上不光是他,那个女子一经出现就磁铁一般吸引了大把眼球。 甚至还有一个陪女朋友喝咖啡的小伙子,因为频频心不在焉的行注目礼,而遭到对方责骂。 欣赏归欣赏,真正有勇气过去的只有那个洋帅哥。 这时,他再也按捺不住离开座位,径直来到女子的对面,露出阳光般的微笑,用一口流利得体的神州语道:“我在等朋友,他在路上堵车,我在这边先坐会,你不介意吧。” 女子的思绪被打断,错愕了一下,没有言语。 男人很自然的认为自己得到了默许,于是坐了下来。 女子显得有些困惑,目光只是象征性的在那人身上扫了下,便又转向窗外。 “看得出来您也在等朋友,我不喜欢把时间用来等待,那是种挥霍。所以在我们的朋友都没来之前,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段时间,两个人等总比一个人等要充实。” 女子蹙眉,脸色有些泛红,还是没言语。 那个男人并没看出对方的不悦,更愿意把她的表现理解成含蓄之美,那种气质简直让他着迷。 “请原谅我的冒失,事实上我一直在努力学习神州话,并且尝试和陌生人说话,因为我一直都是很害羞的人,想通过和陌生人说话,提高自己的自信心和语言能力,今天我的目标是五个人,你是我的第一个人,也是我今天的第一个老师。” 女人脸上的红润渐渐退去,渐渐冰冷。 他自以为自己的搭讪技巧很高明,可三句开场白下来,对方无动于衷,难免让他有点儿小失望。 在泡妞方面,他的开场白从来没超过三句,就能把一个女孩子的兴趣拉过来,没想到在这个女子面前,他的那些杀招都一下子黯然失色。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拿起面前的咖啡,先喝了半杯后,笑道:“嘿,想不想看点儿有趣的东西。” 没等女人表态,他拿起咖啡杯快速摇晃着,忽然一翻,杯口朝下,里面的咖啡却一滴都没流下来。 女人宛然若素,就好像一个见惯大场面的魔术师在看着一个小丑耍宝,至少她知道有一个男人玩这种东西比他要好一万倍。 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一个拿捏不准,杯子掉在地上,里面的咖啡一点儿都没浪费,全都撒在他裤子上。 男人的脸顿时黑了下去,拿起纸巾擦了擦裤子,却越描越黑,他一气之下干脆不去管它。 “小姐,你不觉得你很没礼貌吗?”当绅士撕掉伪善的面具后就变成了恶棍。 女人静静的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完全当他是空气。她经历过太多这种事了,对付这种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不睬,当他不存在,因为你说任何一句话,都会成为他无耻下去的借口。 男人狠狠切齿,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伸手指着女人的脸:“你以为你假装很纯洁的样子,别人就会当你是天使么。其实,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表面上清高,实际上却是人尽可夫的贱人,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我猜你现在一定是在等你的新欢吧,哦不,我猜至少是两个人,一个人根本满足不了你。哈哈哈哈哈……” 女人抬起头,秋水般的目光射出两道落叶般的肃杀,让那人莫名其妙的心里一寒! 他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子身体里,竟能蕴含如此强大的冷气场。 他刚然一愣的功夫,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对女人要礼貌点儿。” 他抬起头,就看到一张希腊神话雕像般俊美的脸,他实在想不通,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美,美得让人心碎! 尤其是那身万众风靡的气质,让他严重的自惭形秽,感觉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像是一个小丑。 他有点儿恼羞成怒,刚想站起来,只觉得肩膀上的那只手仿佛一座山似的压下来,压得他半边身子都麻木,豆粒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那人淡淡一笑,慢慢松开手,“要不要我帮你再订个座位?” 男人扶着肩膀,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又不舍得瞧了瞧对面的女人,这才狼狈走开。 那人坐下来,叫服务生把桌椅从新擦一遍,又叫了杯咖啡,这才不温不火的开口道:“林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路上遇到点儿小状况,让您久等了。” 那个淡淡的女人自然就是林佩珊,来的男人则是叶子明。 林佩珊轻轻一笑:“没什么。” “你的咖啡凉了,我再帮你换一杯。”没等林佩珊回答,叶子明便叫过服务生,又问她:“要加奶么?” “不用了。” “那好,一杯纯咖啡。” 很快,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上来,叶子明先拿起小镊子,夹了块方糖,问道:“要加糖么?” “好的。” 叶子明把方糖放在女人的咖啡杯里,拿起小勺耐心的帮她搅拌好了,这才给自己夹了块方糖,轻轻的搅拌。 连林佩珊这个性格淡漠的女人都觉得,叶子明是一个细心而且有风度的男人,和这个男人接触起来很踏实很舒服。 一个曾经被自己打败过的男人,居然会如此贴心的给自己夹糖,燕京叶家果然名不虚传! 叶子明虽然是豪门出身,可身上却丝毫没有傲慢的影子,反倒谦卑有礼,学养良好,处处都带着名门的底蕴。 相比之下,自己那位不成器的老公,唉……还是算了,完全没有可比性。 “林小姐从龙都来到燕京,约我出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吧?”叶子明道。 “是的。”林佩珊表情肃然,虽然来之前她就已经斟酌好久,但是到了此刻她并不想拖泥带水:“我想请叶先生放过我老公!” “哦?”叶子明眼眸一闪,忽然笑了笑:“您是说叶承欢先生?” “是的。”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和叶先生只在龙都见过一面,我们之间没什么交往,怎么说要我放过他?” 林佩珊知道他在回避,当下也不着急,诚恳的道:“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叶家,不管怎么样,我都替他向你和你的家人道歉,如果方便的话,我也可以登门致歉,我只是希望你能放过他。我会尽快把他带回龙都,永远不会再来燕京。” 叶子明吁了口气,慢慢的捏了捏眉头:“林小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既然你这么坦诚,我也不好再遮掩什么。是的,叶承欢的确得罪了叶家,而且现在正面临军情部门的秘密搜捕,一旦抓到他会是什么结果,我也说不好,总之,我希望你不要再过问这件事,最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恕我无能为力。” 林佩珊心里一颤,紧咬下唇半晌无语。 她牵动下嘴角,又道:“我能不能问一下,他到底对叶家做了什么?” 叶子明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他的控制力极强,涵养也极深,就算再恼怒,也不会失态,“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那对我和我的家族来说,都是一件耻辱。不过,我还是感谢林小姐在上次的商战中对我网开一面,看在你的这份大度上,我就实话实说。叶承欢两次潜入叶公馆,羞辱了我妹妹,还打了我的家人,这是我们叶家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他挑战了叶家的底线,对我的家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第576章特殊身份 “什么!”尽管林佩珊之前猜想了好多种可能性,却还是没想到那家伙会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www.pinwenba.com 荒唐!荒唐!荒唐! 林佩珊不会骂人,也不会打人,可叶承欢现在要是在跟前,她真恨不得骂他一通,打他几下。 那家伙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为什么偏偏要惹到叶家头上,难道他不知道燕京叶家的底蕴吗? 可仔细想想,林佩珊又不禁心生疑窦,叶承欢当然不是傻瓜,事实上赵雅琳说得没错,那家伙粘上毛就是猴子,性子虽然顽劣,但还不至于做事不分黑白。 要他去捅叶家这个超级马蜂窝,一定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理由才讲得通。 “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叶子明皱了皱眉:“林小姐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很荒唐。” “的确很荒唐,荒唐得可笑!我想至于原因,你应该亲口去问你的老公,看他能不能给你一个合适的理由,不过估计他没机会解释了。” 林佩珊的心在往下沉,她最怕的就是从对方口中得到她最不想要的结果,可她现在必须要知道。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说到最后她已经说不出下面的话,喉咙仿佛被自己的心堵住了。 “你担心他已经出事了或是已经被军方抓获?现在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的。”叶子明不想把怎么严密布控都抓不到叶承欢的那些事说出来,因为那样只能证明军方的无能。 林佩珊终于松了口气,不过现在看来,事情远比她预料得还要严重,她现在必须在叶子明身上找到突破口,但她也十分清楚,要想打动这个男人,就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理由,到底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昔日商场上的仇敌答应自己呢? “林小姐,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的胆量和勇气,我们曾经在龙都有过一段不愉快的交手,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主动来找我帮忙,你就不怕我会拒绝你么?”叶子明玩味的看着对方。 “别人也许会,但你不会。” “哦?为什么?” “因为你是叶子明。” 叶子明笑了,林佩珊的回答绝妙极了,“叶子明”这三个字本身就代表了与众不同。 “我之所以来找你,不是因为你是叶家人,而是看到你商人的身份。叶先生,如果我们以商人的视角来重新审视这件事,我想问题就不会那么复杂。”林佩珊冷静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叶子明内心微微震撼了下,他再一次认认真真的审视对方,他有时候真的很怀疑那个天使般美丽的女人为什么会有一颗比男人还淡定坚强的心。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换成别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知道会有多么狼狈。可林佩珊居然能把问题引向另一个她可以掌控的途径,而且还说得那么合情合理,让人难以拒绝,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还要完美。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商人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林佩珊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叠文件,推到叶子明面前:“只要叶家可以放过叶承欢,我愿意用东方国际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来换。有了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和你的公司将顺理成章的成为东方国际的大股东,从此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龙都的投资市场,而且东方国际会为你提供各种投资保障。只要你在这份合同上签字,你在龙都失去的一切,都将会得到十倍回报。” 叶子明愣住了,这是他第二个没想到的事情,如果说这是一场赌博的话,那么林佩珊的这把牌实在太过惊人。 东方国际市值上千亿,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意味着什么? 当然,像叶子明这样聪明的商人追求的是长远价值,如果把那些股份变成钞票的话,就太过肤浅了些。 东方国际是什么?是龙都乃至整个神州商界的金字招牌,是不败神话! 它的股市表现直接可以看到是龙都经济的晴雨表。 哪怕百分之一的股份都能最大程度的刺激投资者的信心,更何况是百分之二十。 如果他签了字,那么他和神投入驻龙都将不再是梦想,他在龙都损失的那些股票价值、商业信誉、公司形象,将不值一提。 更重要的是,未来的投资回报将会不断超越他的想象。 如果有林佩珊和东方国际这座大山横在那里的话,他叶子明恐怕一辈子都别想进去。 现在她居然主动给他开了一扇大门,一扇无法拒绝的大门。 如果说燕京是官场的话,那么龙都就是商场,那是所有冒险家的乐园,也是每一个商人都希望征服的终极标靶,叶子明更不例外。 一份杂志上曾经说过:如果你的脚没有踏进龙都的话,那么不管你的事业做得多么出色,你永远都是一个平庸的商人。 对此,叶子明深以为然。 尤其是对于叶子明这样的人来说,豪门,是一个魔咒! 他跟燕京许许多多靠着家族余荫去挨时光的子弟不同,他希望靠自己的努力摆脱掉“燕京叶家的叶子明”这个光环,而代之以“叶子明的家族”。 所以,多年来他急切的想要打破这个魔咒,用自己的业绩来证明给家人和别人看,叶子明是不可复制的。 林佩珊看出了对方的犹豫和松动,她早就清楚,她给出的条件太诱人、太无法拒绝,尤其是对于叶子明来说。 “叶先生,我看得出来,你是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你希望用你自己的努力来撑起你的家族,而不是让你家族撑起你。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你肯签字,你的未来将从此不同。” 林佩珊的话好像某种咒语,让叶子明不由自主的拿起了笔,可是手里的笔落下后又抬起,最后把笔一放,两手叉在一起,“林小姐,很抱歉,我只能这么说。” 林佩珊尽管预料到这种可能,但还是难免有些吃惊,“你拒绝?” “从我本人的角度来讲,我无法拒绝。但是从我家族的角度,我必须这么做,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家族。” 林佩珊默默了半晌,凄然一笑:“我能理解。” “你的条件的确很诱人,我也的确没法抗拒,可是我一个人代表不了我们整个家族。而你老公犯下的罪行,又是我们家族无法容忍的。” 在说这话的同时,他也发现林佩珊的状态有些低迷,手指掰着手指,目光有些散乱。 没错,这是她唯一可出的牌,出了这张牌之后没有达到任何效果,她内心的落差是叶子明无法想象的。 林佩珊,那么骄傲的女人,那么淡漠的女人,要她连夜跑到燕京来求自己的仇人,而且被对方当面拒绝,那种感觉会是什么样? 起码,叶子明懂得。 看到女人纠结的样子,他有些不忍,“正如我刚才所言,我代表不了我的家族,既然我是叶家的一员,就必须履行对家族的责任。林小姐,很抱歉,这不是靠商人的角度就能解决的事情。” 林佩珊忽然抬起头,她的目光不再冷若冰霜,而是充满了热切的希望,“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只要我可以做到的!” 叶子明怔了怔,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有如此反应,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林佩珊形容枯槁,就好像被人抽干了血色似的,但她还是不会忘记怎么微笑,尽管这种笑是种折磨。 她拿起那份合同,重新装回自己的包里,然后抿嘴说了声:“感谢你能出来和我见面。” 随即,起身就要走。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一瞬间,叶子明忽然说道:“林小姐,你了解你的老公吗?” 林佩珊站定,“什么意思?” “我果然没有猜错,连你都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看来他的伪装术实在高明,居然连你都蒙在鼓里。” 林佩珊回过身,她只知道叶承欢曾经在海外生活,做过雇佣兵,杀过人,除此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她当然想了解,只不过她不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她更希望有一天那个男人可以亲口告诉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只是她没想到,答案居然在叶子明手中。 “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全世界最臭名昭著的佣兵组织黑暗风暴的一号人物,代号北风之神。” 听到这儿,叶承欢以往种种匪夷所思的表现统统有了答案,原来他不只是佣兵那么简单,他竟然是佣兵组织的头目! 林佩珊越发感到,事情正在向着自己无力把握的方向发展。 她抿了抿发丝,眼前一片恍惚。 “对于佣兵组织,你可能还不了解。那是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行当,杀人、绑架、勒索、抢劫、倒卖军火、甚至贩毒,总之只有能赚到钱,他们什么都会去做。如果你认为他们是军人,那就错了。在那样的组织里,到处都充斥着杀人犯、强奸犯、窃贼和悍匪,他们是一群为钱卖命、毫无人性的渣滓!能够带领这样一个组织的人会是什么?很遗憾,你的老公就带领着那样一群人,干着全世界最肮脏的勾当。我得到这个消息时就和你现在一样,也感到十分震惊,我想你一定也很难过。” 林佩珊一阵凌乱,她的确很震惊,也很难过,任何一个人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都不会感到愉快。尽管她从前有过最坏的设想,可是在听到叶子明的话后,心里还是一阵刺痛。 第577章拜访黑龙会 她绷紧嘴唇,脸上带着丝丝冰冷,“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林小姐,我们不是朋友,但我们都是商人,而且我敬佩你的为人。www.pinwenba.com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提醒你,叶承欢是个极度危险分子,他那种人是没有人性的,过去你看到的一切全都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一旦他摘掉面具露出本来面目,你的噩梦也就随之而来。你是聪明人,现在醒悟还来得及,趁现在离开他,彻底和他断绝一切关系!”叶子明一字一句的道。 林佩珊从对方并不善意的言辞里似乎读懂了点儿什么,冷笑一下:“谢谢你的好意,不管我是一个商人也好,是东方国际的总裁也好,但首先我是一个女人,有着所有女人一样的情感和追求。我不管叶承欢过去做过什么,以后还会做什么,我全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他是我老公,我是他妻子,只要能挽救他,我可以做任何事!” 叶子明表情诧异的看了半晌,林佩珊的表现让他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骨子里只是个纯粹的商人而已,商人嘛,做任何事都会计算风险和收益,没有好处的事一定不会做。可林佩珊却明确的告诉他,她除了商人之外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把家庭、婚姻、感情看做第二生命的女人。 “林小姐,叶家的背景你一定很清楚,我们是红色家庭,我的家庭为国家流过血和汗,任何时候我的家族都会坚定的保护国家权益不受损害。叶承欢的特殊身份不仅威胁到我的家族,还威胁到***,也就是说,他是国家的敌人。对于敌人,我们是绝不会手软的。你和他在一起,对你没有半点儿好处。我希望你想想清楚。”叶子明的话不光是警告,已经带了某种威胁的成分在里面。 听了这话,林佩珊傲骨凛然的道:“叶先生,我不知道你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但你把问题复杂化了,就算他如你所说是佣兵组织的一号人物,但我并没有看到他回到神州以来触犯什么,希望你不要用双重标准妄加猜测。”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的挑战,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就算他过去在海外做过很多坏事,如果现在他想做一个好人呢,难道不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么?” “林小姐,你觉得撒旦可以变成耶稣么?” “可以。”林佩珊毫不犹豫的道。 叶子明皱了皱眉,“好吧,既然我说服不了你,我们就各自保留各自的看法吧。不过在叶承欢的问题上,我和我的家族是不会妥协的,神州的安全部门更不会妥协。” “我拭目以待。” “你觉得你能救得了他么?”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我的决心一定会让你吃惊。” 叶子明嘴角牵动了下,露出几分苦笑,这个女人身上的确有种不同寻常的力量,连他都会感到压力。 “林小姐,我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一个问题?” “我在听。” “问这样的问题会显得很失礼,但我确实很想知道。” “什么?” “叶承欢到底什么地方吸引你,让你愿意为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林佩珊迟楞了下,露出几分思索,心里有种伤感的刺痛。 是的,有时候她也在想同样的问题,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可以让自己千里迢迢的从龙都赶到燕京,抛弃自己的尊严去祈求昔日的对手,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公司和大好的前景? 不过,只需要一秒钟,她就给出了一个并不复杂的答案,给叶子明同时也是给自己:“如果换成别的女人,一定也会像我一样。” 说罢,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我的咖啡已经买过单了,你只需要支付你自己的。另外,谢谢你的方糖。” 她收起桌上的合同,装进皮包里,再没说什么,径直离开了咖啡店。 看着女人的背景,叶子明良久没动,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什么。 咔的一声,他手里的咖啡杯碎裂开来,里面的咖啡从手心流到桌上,再一滴滴的淌落在地。 此时的叶承欢还不知道,自己刚刚成为了一场不愉快谈话的焦点。 阿尔巴只留下了求救信号,如果她知道对方是谁的话,一定会留下讯息,看样子十有***她根本不知道那伙人是谁,说明那帮家伙的实力足够可怕。 自己的老对头可不少,不过宿敌都在海外,现在他能想到的只有两个“新朋友”,要么她们就是被军方的人控制住了,要么就是黑龙会。 他答应丁香要给她一个交代,看来眼下他有必要去亲自拜访一下黑龙会了。 而且,他很想知道,那个叫青子的日本女人到底是谁! 他把那辆撞报废的雅阁放在阿尔巴的地下车库里,从里面随便挑了辆阿斯顿马丁开了出去。 黑龙会在燕京藏得很深,他无从知道德川父子的住处,眼下只有再次方便斋一趟,看看能不能得到点儿有用的东西。 尽管他对那些该死的忍者部队比较头疼,但这一遭他非走不可。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目的地,他远远的把车停好,隔着马路往方便斋那边观察了下,那里已经挂起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昨天一场恶战给他们留下的烂摊子可不小。 不过里里外外都已清扫干净,看不到半点儿血迹和打斗过的痕迹,不得不说黑龙会的确很善于擦屁股。 一切观察清楚,他摸出酒壶灌了口酒,这才施施然的走了过去。 门上虽然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但门并没有关,他径直走了进去,见里面有几个工人正在修补损坏的地方,见到叶承欢进来都以为是店里的店员,因此没有理会。 他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服务生,吧台也没人,这才继续往里走。 穿过两道庭院和一道回廊,最后又来到那座草庵。 草庵的门关着,屋檐下放着几只鞋,隐隐从里面传来人声。 叶承欢上了台阶,鞋也没脱,直接拉开纸门。 里面坐着几个男人,全都穿着黑色和服,正跪坐在长条矮桌旁喝酒。 因为屋子里很暖和,有两个人干脆光着上身,露出满身的纹身,特别是胸口上纹着碗口大一条龙,正是黑龙会的标志,龙图腾! 几个家伙喝得红光满面,眯着眼睛咿咿呀呀的哼着日本歌,神态十分悠哉。 忽然看到门外走来一人,他们立刻有所戒备,用日语凶狠的叫道:“嘿,干什么的!” 叶承欢抽了抽鼻子,也用日语道:“你们这帮馋狗,居然躲在这儿喝酒,这么好的菊正宗,为什么不叫上我。” 他走过去二话不说拿起酒瓶,一口气灌了一大口,“啧啧,真是他妈的好酒!” 这么一来,把那几个家伙全都搞蒙了,听他说话像是自己人,却面生得很。 “你是干什么的!”最近的一个男人大声问道。 叶承欢呲牙一笑:“我是修理工,专门来修理你们的!” 几个酒鬼还没明白过来,叶承欢的手已经掰断了两个人的脖子,打爆了一个人的脑袋,踢碎了一个人的肝脏,然后抓住最后一个家伙的头发,把他的脑袋猛地砸在木桌上。 咵嚓! 那家伙的脑袋在承受了巨大的考验后,把木桌生生砸塌! 叶承欢提起他的脑袋,把他整个人顶在墙上,盯着他血流满面的样子,一字字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答错一个字,你会死得比他们都惨!” 那人的酒完全醒了,听了叶承欢的话,果然乖乖的点头。 “你是黑龙会的?” “是。” “德川家兴在哪儿?” “不知道。” 叶承欢耸耸肩膀:“很遗憾,你可以去见你们的天照大神了。” “别杀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他行踪隐秘,从来都不会告诉别人……”那人连哭带嚎的哀求着,两腿一阵痉挛,眼看着从裤脚流出尿液来。 叶承欢思忖了下,觉得那家伙说的不是假话,德川家兴那种人比鬼还鬼,否则昨天跟司马风云谈判时,他也不会让别人假扮他出现,若不是自己对司马风云不怎么待见,注意力全在丁香身上,可能要识破他这一点并不困难。 “那个青子小姐是日本人还是神州人?”叶承欢问道。 “她虽然叫青子,但她是地道的神州人,而且是我们德川少爷的未婚妻,但具体到其中的缘由我就不清楚了,他们是不会把这种事传达下来的。” 听到这儿,叶承欢更倾向于认为,那个所谓的青子其实就是聂小青,他原本对那个女人还有很多好感,可没想到她突然出走龙都后,居然会一头扎进黑龙会的怀抱。 叶承欢此刻对那个女人的好感荡然无存,他一直以为聂小青是不同于别的女人的,她一身傲骨绝不是装出来的,可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她不仅投靠一个日本的危险组织,而且还自甘的做人家的未婚妻! 叶承欢虽然不是一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但他现在对聂小青只剩下厌恶,深深的厌恶。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 “我听说,今天是她和茂茂先生举办婚礼的日子,但像我们这种级别的人,是不可能得到德川的邀请函的。” 听到“婚礼”两个字,叶承欢星眸闪烁,他并不介意去给那对新人送一份礼物,一份很特别的礼物。 “在哪儿?” “燕京北区的观光神社。” 叶承欢撇撇嘴角,“好的,你可以死了。” “你说过只要我老实回答就不杀我的。” “我说过么,我只是说会让你死的温柔点儿。” 第578章表情再丰富点儿 话音刚落,叶承欢一把掐碎了那人的喉咙,把他的身子随便扔到一边。www.pinwenba.com 那人睁着眼睛,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死在什么人的手里,关于这一点,自然有他同伴的尸体给他做注解。 叶承欢从那人身上找出了黑龙会的牌子,离开方便斋,一路来到北区,但车载导航上却看不到一个叫观光神社的地方。 他找当地人问了几遍,得到的答案也比较模糊,当地人也只是告诉他,在湖洞水附近有一个度假村据说资方是日本人。 叶承欢没有停留,直接驱车来到了湖洞水。 所谓白湖,位于平谷县东北黄松峪水库北侧,离市区90公里。 景区坐落在一条长十数里的大峡谷中,总面积9平方公里,东西长5公里,南北宽1.5公里,因峡谷中有湖,山中有洞,溪水长流而得名。 这里山峰奇秀,峡谷幽险,山林茂密,洞幽水潺。 春季山花怒放,夏季山幽水绿,秋季山果累累,冬季银装素裹。 景区有“三娘寻夫回音洞”、“池鱼腾空映天池”、“举头一线天”等二十余处景观,凉爽幽雅的避暑山寨可为游客提供客房、娱乐场所、餐厅、会议室等,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叶承欢在里面找了半晌,才终于在后山坳子里找到一片古香古色的日式建筑群,其中最惹眼的便是一处高大庄严的神社。 这里山水环绕,精致十分优美,是个度假休闲的好去处。 在寸土寸金的燕京,有这么大一片日本建筑群,神社的宏大与气派,简直是一种不可饶恕。 不远处就是京东商业区,这里不仅是隐于神州帝都,甚至是招摇过市的向人们炫耀,这是一种平和静谧与快节奏共存共生的别样的城市生活。 可叶承欢现在可没心思去看美景,他把汽车放在停车场,沿途看到一些祈求祝福的祈愿板,绕过两侧的供奉殿便来到主殿,停在一扇镶着锈红色铁片的木门前。 门前整齐摆放的几十双黑色平拖鞋,靠在一边的四把油纸伞,残破的程度看来已无法再利用,却死命维系着那鲜艳的色泽。 物与物之情,它们不说话,只用一种平和的姿态,感动过客。 神社里似乎正在举行着某种日本传统的仪式,叶承欢刚要进去,从旁窜出两个黑色和服的男人,虎虎的横在面前,“嘿,你是谁!” 叶承欢愣了下,随即一呲牙,往里面指了指,用日语问道:“里面是不是正在举办德川和青子的婚礼?” 两个人打量他一下,“是,你是……” “我是德川茂茂的叔叔,刚从大阪赶过来参加婚礼。” “胡说,茂茂先生根本就没有叔叔。” “我又没说是他亲叔叔,我是他爷爷的妹妹的大姑的堂弟的二儿子的三表哥。” 两个人被他搞得面面相觑,叶承欢把脸一黑,“混蛋,滚开!”他毫不客气的推开两个男人,径直走了进去。 宽绰的神社里乌压压的有几十个人,有的穿和服,有的穿时装,但都清一色的跪坐在地,表情虔诚的望着大殿正中的神像。 新娘着纯白的和服,新郎着附有家纹的和服,跪在神像前,虔诚的祷告着什么。 一个穿着古日本官服的神职人员,捧着祭祀神的祈祷文,小声朗读,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叶承欢都怀疑这帮人听这么久为什么还没人睡着。 整个神社的气氛肃穆、凝重而又沉闷。 如果不是事先有所准备,叶承欢八成会以为自己误入了葬礼现场。 好容易等那家伙把祈祷词念完,一对新人转过身,彼此相对而坐,同时神社里奏起了日本传统的能乐,这才稍稍把叶承欢的耳朵叫醒。 新娘脸上涂着厚厚的白面,但还是能依稀看出,她就是上次假扮德川家兴、暗算司马风云的那个女人。 新郎则是奇迹般被忍者部队救出来的德川茂茂。 接下来,新郎新娘献酒三次,每次三杯一共九次,神职人员又奏上结婚誓词,由德川茂茂大声宣读出来,这一念又是十几分钟,基本快赶上神州领导作报告的节奏了。 两人交换戒指后,向神明谨献缠有白棉纸的小杨桐树的树枝,所有亲友这才站起身来纷纷过去向一对新人道贺,气氛终于轻松起来。 叶承欢对他们那种繁冗的结婚仪式并不感兴趣,让他奇怪的是,这么重要的场合,德川家兴那条老狐狸居然没有出现! 黑龙会的人说得果然不假,作为黑龙会的会首,德川家兴果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偌大一个地下帮会全部靠他遥控指挥,不得不说,那老家伙很有手段,也难怪司马风云会那么老奸巨猾的人物都着了他的道。 叶承欢并没打算过去打草惊蛇,一是场合不对,二是时机不对。 一直等到所有仪式都结束了,新郎新娘才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离开神社,上了一辆象牙白色的老式敞篷车,一干保镖则上了其他车里,前后保护着缓缓开走。 那辆婚车的造型酷似劳斯莱斯老爷车的敞蓬车,叶承欢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从日本定制的“光岗”汽车,被称为日本的劳斯莱斯,也是日本很多贵族大亨们的首选。 叶承欢不动声色的跟着宾客们出来,上了自己的阿斯顿马丁,遥遥的在后面跟着。 他的速度并不快,跟光岗车距离也很远,以他强大的反侦察能力,要是跟个车都被对方发现,北风之神也就不用混了。 跟了半个小时左右,前面的车队进了一座规模宏大的植物园,高大的汉白玉石头牌坊上写着“上林苑”三个大字。 虽是寒冬,可植物园里绿意盎然,依山傍水,与颐和园相依相邻,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东与风景秀丽的谐趣园、万寿山、听鹂馆等美景相连,西与闻名遐迩的昆明湖也相去不远。此处远离城市喧嚣的环境,让人有世外桃源之感。 在植物园里穿行了一段,就来到南池子大街。 这条大街,曾是明英宗夺门之变前蛰伏的地方,也是多尔衮秘密小朝廷的据点。它曾是明、清皇城的一部分,作为内务府的宫库区,一直是块不能随便出入的禁地。 几辆车最后停在了一个古旧的民居建筑前停下,门楣上赫然写着“天地一家”四个字。 叶承欢心里一动,早就听说过“天地一家”是燕京赫赫有名的顶级私人会所,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具体地点,如果不是跟来,谁会想到居然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在这条充满历史曲折故事的街道上,这座私人会所幽然静立,青砖大宅,既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车水马龙,这座看起来毫无寻常食肆喧哗气的建筑,在燕京社交圈里,却极负盛名。 所谓私人会所这个概念来源于欧洲富人阶层,在十七世纪的欧洲,世界上第一家会员制俱乐部诞生在英国的一个咖啡馆里。 发展到今天的全球俱乐部景象时,会所已经成为中产阶级和上流社会人士的聚会、休闲场所,而“会所”的会员身份,也演变成财富的象征与身份标签。 它盛行于神州发达城市,私人会所就是有钱人的娱乐场所,一年的会费几十万,多的上百万。 最著名的私人会所莫过于香港马会,那是政客和富豪的销金窟,也是绝佳的社交圈,几十亿上百亿的生意往往在那里谈成。 当然,像这样的地方普罗大众自然望而却步,私人会所也一向以低调和神秘著称,很容易勾起人们的无闲遐想。 叶承欢并没马上过去,而是远远的把车子停好,坐在车里等着,自从德川茂茂他们进去就再没出来过。 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华灯初上的时候,他才下了车,来到天地一家的门口。 要不是亲见,谁能想到赫赫有名的天地一家的主人居然是黑龙会,谁又能猜到它居然隐藏在植物园里。 外表看只是一所普通的古民居,门脸和普通四合院没什么分别,可当他推门进去,一派历史的沧桑繁华扑面而来,很容易让人有种穿越的错觉。 这里的装饰风格秉承了古代典雅庄重的精神特质,整个空间在平面布局上借鉴了中国古典园林抑、扬、顿、挫的设计手法,将古典元素与现代手法相结合,营造出具有时代感和地域特征的传统空间环境,同时采取中西合壁的设计手法,用现代感的手法雕琢南宋风光。 叶承欢见左右无人,穿过石径假山,来到会所的一座建筑里。 整个建筑分两层,墙上挂着特殊材质的编织的绫子帐幔,闪烁着冷峻的幽光。 线条简单优雅的中式桌椅,却又是一派明清风格。 一层貌似是餐厅,中央是用水渠围出的一个小舞台,水底铺着黑色的鹅卵石,艳丽的几十尾鲤鱼在活活泼泼地游来游去。 中央是神州古代代表四方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柱,各种盆栽的大棵植物穿插在台子之间。 餐厅里大量运用了明式家具:新紫檀的四出头官帽椅、二玄社复制的一批台北故宫宋画、屋顶悬吊的层叠如浮萍的黄伞。 墙上的字画有张旭、怀素等人的草书字帖和牧马图等等,虽然不是真迹,却都是名家临摹的精品。 整个大厅的面积足有1000多平方米,但是餐桌和座位并不多,10人大桌,却只放6把椅子。 一个可以有100多个座位的大厅,却只有60人的位子,在寸土寸金的皇城脚下,浪费即是奢华。 第579章青子 餐厅里只有七八个男女在用餐,小声的攀谈着,当然,他们不可能是普通的食客,从衣着举止来看,这些人非富即贵。www.pinwenba.com 叶承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餐厅里,并没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他们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便继续聊自己的。 来这种地方的人,如果不认识你,是绝不会主动找你攀谈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各自的界限在哪里。 叶承欢自己挑了张桌子坐下,看了看手表,目光在每个角落里细细观察。 一个身着礼服的高挑美女款款过来,笑容可掬的问道:“先生,可不可以看看您的邀请卡?” 当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而且这里从来没有现金交易,来这里的人必须要有会所主人亲自签名派送的邀请卡,只要一卡在手,就可以享受这里的一切顶级服务,不需要支付一分钱。 见叶承欢在愣神,美女的笑容显得不怎么善意了,暗暗的提起了几分戒备,至少是把他当成浑水摸鱼的主儿了。 叶承欢抓抓头发,煞有介事的问道:“哦,邀请卡嘛,没问题,只不过我女朋友帮我拿着,她在卫生间,你着急要看么?” “是的。”美女的笑容完全消失,对这个陌生男人的怀疑又加重了几分。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好吧,那你跟我去看看。” 叶承欢根本不知道卫生间在哪儿,一声不响的跟在美女身后,穿过这片大厅,拐过一个小过道,便来到卫生间门口。 美女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没人回答,刚转过脸来,就看到叶承欢不怀好意的一笑,“不好意思,我骗你的。” 美女睁大眼睛,刚要叫喊,便被一只满是烟草味的大手捂住,随即被拉近了女卫生间里,叶承欢表情阴冷的道:“美女,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不想伤害你,不过你要是惹我生气的话……” 说着,他的左手带起一道金风,在空中划过一个迅猛的弧度,两根手指就那么生生的***墙里! 女人吓得恨不得面目全非,这哪是人,分明是魔鬼! 叶承欢抽出手指,吹掉水泥渣子,邪魅的道:“要是在你身上随便插两下,会是什么感觉?” 女人连连摇头,这种变态的手指无论插哪儿都不会很舒服。 “我需要一张邀请卡,另外,我还要知道德川茂茂和他的新婚妻子现在在哪儿。”他稍稍放开了手。 女人大口抽痒,喘了半晌才道:“德川先生的婚房在后面一栋白色的小楼……邀请卡我现在就帮你去拿。” 话音刚落,门一响,从外面走进一个女客,女招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叶承欢一把后脑,狠狠的堵住她的小嘴,她全身一软,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半点儿动弹不得。 女客看到眼前的场面时稍稍一愣,不过在卫生间偷情造爱的事她深有体会,假装没看到,来到盥洗池旁边对着镜子补起妆来。 叶承欢放开女人,给她使了个眼色,见她还没反应过来,于是一巴掌啪的一下拍在她的屁股上,“宝贝儿,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别影响了人家。” 他拉着女人的手出了卫生间。 一边走叶承欢一边小声说:“邀请卡在哪儿?” “二楼。” “别耍花样,否则没人救得了你!” 女人变颜变色的跟他走过大厅,几位同事看到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都投来怪异的目光。 叶承欢一边走,一边很不客气的吃着女人的豆腐,表现出亲昵的样子,同时低声告诉她:“别那么紧张,表情再丰富点儿,享受点儿。” 女人只得强颜欢笑,不过这场戏可不怎么好演,又羞又怕,内心的曲折只有她自己体会得。 会所里的女招待和男宾暧昧这种事并不少见,同事们还以为她又钓了个凯子,马上露出会意的微笑。 很快,他们便来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女招待小心翼翼的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张由德川茂茂亲笔签名的邀请卡交给叶承欢。 “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女招待哀求道。 叶承欢皱皱眉:“可是我信不过你。”随即一掌切在她后脖颈上,女招待两眼一翻,顿时昏了过去。 叶承欢把她藏在办公桌后面,说了声:“委屈你了。”这才整理下衣领和发型,开门出去。 他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拐了几个弯,终于从后门出了餐厅。 餐厅后面的景色更加写意,也更加清幽,叶承欢在一座座别致的建筑物中间穿行一阵,终于看到了一座白色的小楼。 叶承欢借着楼里的灯光观察了下,一层和二层都有保镖,估计德川茂茂和那个女人在三楼,如果就那么硬闯,势必要和保镖交手,那样难免惊动三楼的人。 略微考虑了下,他决定还是稳妥些,想办法潜进去。 两分钟后,他的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楼后。 站在下面往上望了望,三楼后窗上有个阳台,刚好可以藏身,只不过这座楼的设计有点儿坑爹,白色大理石幕墙,直上直下,滑不留手,连猫都爬不上去。 叶承欢不是猫,但他刚好比猫多出一个本事。 他暗暗的提了口气,十指如钩,一下便***了墙里,就好像***豆腐块中一般,没有半点儿声息。 两脚轻轻一蹬,借着向上的力量,身子凭空跃起两米,随即十指再次***墙壁,整个身子就那么挂在了半空。 就这样三五个起落后,他已经稳稳的到了三楼的阳台。 要是有人半夜出来撒尿,看到如此诡异的场面,一定会吓个半死。 他轻轻拍掉手上的石沫子,往下瞧了一眼,黑洞洞深不见底。他苦笑一下,上来的时候蛮爽的,关键是等会儿该怎么下去? 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把自己藏在阴影里,透过窗户侧身向里面看去。 木色氤氲的和室,散发着稻草香味的榻榻米,营造出朦胧氛围的半透明樟子纸拉门或隔窗,各式精致的配饰和器皿,淡雅稳重的空间布局,简约精致的设计风格,中规中矩的方格和直线,都是典型的日本和式风格。 最为明显的,就是榻榻米那深色边框所限定的地坪的几何外形,以及木本色的柱子与房梁,以其清晰的线条勾划出室内空间的范围。在空间划分上摈弃了曲线,这使得住宅在优雅、简洁方面有了一种几何美感。 壁龛里挂着浮世绘,上面是低吊顶的天花。地台上设有一个矮茶几,茶几上摆着一束插花、一套茶具。 朦胧的画面与幽暗的壁龛十分的协调,寂寞、淡淡的阴影永远不变的静静的沉淀和笼罩在那里,给人一种虽在尘世之中,却又一尘不染,或又有似在尘世之外之感。 深木色的皮质沙发,亮面的皮质,柔软舒适,搭配两个布艺的抱枕,亮丽的小色彩,将沙发装饰的活泼可爱。白色、咖啡色的布艺窗帘,两层的样式,一层半透明,一层不透明。窗台是一块小木板,摆放两个马克杯,一瓶含苞待放的花,淡雅恬淡气息吹满整个空间。 茶几旁跪坐一个女人,穿着“白无垢”,挽着发髻,虽然背对窗台,但叶承欢还是一眼认出,她就是那个名叫青子的新娘。 只是屋子里只有新娘一个人,新郎却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那个女人慢慢的站起身来,到了镜子旁坐下,慢慢的拆开头上的发簪,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如瀑般泼洒下来。 她拿起木梳子,对着镜子慢慢的梳着长发。 镜子里的女人,凤眼细长,丹鼻小嘴,云鬓斜插,茭白的皮肤在灯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秀美绝伦的外表下却透着某种锋利的冰冷的锐气。 那种气质跟她的外表和年龄一点儿都不相称,但显然不是装出来的,那需要时间的打磨,生活的劈砍。 她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沉闷的空气中显得有点儿可怕。 美女对镜梳头会是很美的,不过有时候却很可怕,尤其是在四下无人的夜里,一个人独处的时候。 就连叶承欢看着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次认真端详清楚了,女人的相貌、气质简直和聂小青一模一样,简直活见鬼了!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叶承欢就算做梦都没想到。 那个女人居然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直到脱得光光的! 天鹅般洁白的脖颈,玉石般光滑的脊背,那一身冰肌玉骨,让叶承欢呼吸一滞,喉咙不怎么舒服,狠狠的咽了一大口口水。 咕嘟! 虽然隔着一道门,而且声音很轻,可在这么安静的气氛中还是被里面的女人听见了。 “谁!”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忙把和服披在身上,内衣来不及穿便极快的系好了带子,猛然转过身来,定定的盯着阳台。 叶承欢当然不会吱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收了起来。 女人又问了声“谁”,素腕一翻,手里已经多了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迈步走了过来。 叶承欢皱了皱眉,一秒钟起了杀机,心说不管你是聂小青还是青子,血债就要用血来偿,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就在女人打开阳台门的一刹那间,从外面陡然伸出一只手,一把便握住了她的喉咙,推着她的身子一直推到对面墙上。 变起仓促,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备,惊慌失措的挣扎中,突然看清了对方的面容,顿时僵住了,就仿佛被人用枪顶着头一般,立刻放弃了所有动作,只是任由他摆布。 第580章我的老婆是大佬1 叶承欢并没太注意到女人一瞬间的变化,他稍稍使了些力气,把她的身子提的只剩脚尖着地。www.pinwenba.com 嘴角挂着一道阴冷的弧线,十分淡漠的道:“不好意思,在你大喜的日子打扰你了。不过我有几个问题急需要你回答,如果我发现你对客人不够礼貌,我保证你等不到洞房!” 女人面色惨白,怔怔的看着他,没哭也没叫,事实上,她一动也没动,就好像面前这个凶神附体的男人给她开了一个幼稚的玩笑。 “你是聂小青还是青子?”叶承欢一字字的道。 女人默然无语,只是那么怔怔的看着他。 叶承欢皱了皱眉,说实话,他对女人下手总是会多几分顾虑,说他年少多情也好,说他怜香惜玉也好,就算他在这方面吃过很多亏,可直到现在还是改不了。 这已经成为性格一部分,深深的融进他的血液里,想给他再抽出来,难死! 他已经在压着澎湃的杀机在说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丝丝入扣,每个字都越发强大的敲打人心:“你为什么要杀司马风云?” 这句话听起来很蠢,为什么,因为人家是德川家的未婚妻,可叶承欢还是希望能得到他想要的那个解释。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女人照样不言不语的看着他。 叶承欢眼里腾起火焰,握着女人的手也加了一分力量,把她的身子又提起了几分。 “我现在问你,德川家兴在哪儿!”他已经不是恐吓了,因为他已经到了自己的底线。 女人绷着嘴,照样不言不语。 “好吧,我最后再问你,阿尔巴和灵儿是不是被黑龙会劫持的,她们现在在哪儿!” 实际的情况是,他在过去跟自己的敌人从来没说过这么多字,因为跟死人说话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他的时间宝贵,人生苦短,没有挥霍的空间。 可现在,他已经冲破了自己的底线,只因那个坚信,他坚信这个女人就是聂小青,出于对她的了解,她走到这一步绝对是有自己的苦衷。 他的第三次发问,已经违背了自己的原则,给了对方天大的余地。 没想到这一次,那个女人依旧一言不发,还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状态,就好像耶稣被吊到十字架上,就好像虔诚的伽利略即将被送进火刑场! 叶承欢等了三秒钟没有得到回答之后,狰狞的笑了下:“不管你是谁,你现在,可以去轮回了!” 三个简单的问题全都没有得到答案,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嘲讽。 他可以年少多情,可以怜香惜玉,但决不允许别人的嘲讽,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敌人的嘲讽就是最大的危险! 说着,他手指又加了一分力道,女人的喉咙软骨发出咯吱吱的响声,就好像一个顽皮的小男孩恶作剧的要踩爆一只气球! 女人照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发的看着他,只是随着喉咙越来越紧,她好像被叶承欢从身体里挤出了水分,顺着眼角化作泪水,丝丝溢出。 这一刻,叶承欢忽然从女人身上看到了某种不一样的东西,那双复杂的目光好似某种灵魂的救赎,让他无法躲避,也无法拒绝。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眼神,熟悉的气场,熟悉这个词就像毒药一样容易腐蚀人心! 根本不用怀疑,根本不用等到一秒钟,叶承欢就可以终结她的生命。 可是,在零点零一秒钟,他松动了,不忍了,甚至是心软了。 难道她真的不怕死? 难道阿尔巴和灵儿不是黑龙会劫持的? 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叶承欢不相信谁是真正不怕死的,所以在对手的死亡面前,他的威胁永远有效。 可今天,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的威胁却得不到丝毫效力。 也不知道是那种动摇让他挫败,还是那种挫败让他动摇,总之,他一把将女人抛开,所有的杀机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人慢慢站起身,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种神色让他都无法直视。 冥冥中不知是谁的安排,屋子的门忽然咣当一声,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一头闯了进来。 女人吃了一惊,猛然回身。 闯进来的正是德川茂茂。 等她再一回身的时候,叶承欢已经不见了。 德川家的少爷明显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满脸通红,嘴里呼哧呼哧的喷着酒气,看到女人第一眼时,眼睛里亮光一闪,冒出熊熊的**之火。 “宝贝,我回来了,让你等心急了吧,对不起,失礼了,哈哈哈哈……”他说着便亟不可待的跨了过去。 女人脸色变了变,叶承欢清楚的看到,她刻意把手放在背后,手指一挑,那把匕首便倏地收进了袖口。 女人过去帮他脱掉外套,德川茂茂却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伸着脖子就要亲过去。 女人马上闪开,脸上流露出几分厌恶,轻轻推了他一下,德川茂茂脚下没根,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不过,他倒是一点儿都没恼,依旧嬉皮笑脸的爬起身,又扑了过去。 女人往旁闪过,男人扑了空,脚下没站稳,脑袋在墙上磕了一下。这一下,他有点儿不快了,捂着脑门阴森森的道:“青子,你就是这样对你新婚丈夫的么?” 女人撇过脸去,对着阳台,神色有些复杂,“你……你喝多了……” 德川茂茂一屁股坐在地上,摸出一支烟好容易才点上,醉眼惺忪的看着她道:“今天是咱们结婚的日子,你好像不太开心啊。” 女人脸色变了变:“我很开心。” “哼,你以为我真的喝醉了么,没有,我一点儿都没醉,我知道你不开心,你有心事。” “没有,你想太多了。” “青子,自从你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一秒钟,只有短短的一秒钟,我就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这一生我一定要娶你为妻。我疯狂的追求你,后来我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你成了我的未婚妻,直到今天你成了我的妻子。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么,我现在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要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他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继续说:“可是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实意喜欢我的,你从来就没有让我碰过,甚至连我成为你的丈夫之后还是很抗拒。我想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什么?” “你心里有别人,而且那个人在我之前就已经在你心里了。” 女人身子一震:“你说什么,你信不信再胡说我敲碎你的牙!” 德川茂茂呵呵一笑,“我就是喜欢你身上这股狠劲儿,就算你真的敲碎我的牙,我还是喜欢你,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还是喜欢你。” 女人默默的倒了杯水递给他,语气和缓很多:“你喝多了,早点儿休息吧,我既然是你的妻子,早晚……都是你的。” 德川茂茂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拉近怀里,紧紧的抱住她。 青子开始有些抗拒,可渐渐的不再动弹,任由他抱着。 “青子,我不在乎你过去经历过什么,你心里还有谁,我只在乎现在,我现在就想要你,一分钟都等不了,只有成了真正的夫妻,我才觉得心安。我会对你比那个男人好一万倍,我相信我一定会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德川茂茂越说越动情,开始对怀里的女人毛手毛脚,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女人的关键部位,她忽然条件反射似的挣开,同时寒光一闪,手里的匕首居然一下子便搁在男人的喉咙上。 德川茂茂吃了一惊,痴痴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也说不清是什么。 半晌,女人才回过神来,把匕首慢慢放下,黯然道:“对不起,我……我真的不行……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我过去是做什么的你都知道,也许……也许是我从前一个人习惯了,很难接受别人碰我。你给我点儿时间,好吗?” 德川茂茂苦笑一下:“可以。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心里可以放着那个男人,但是千万别让我知道他是谁,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他!” 德川茂茂的意思很明显,让老子当隐形王八老子暂时可以接受,但那家伙敢出现,让老子当软盖王八,老子一定会反弹的。 “茂茂,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心里没有别人只有你,要不然我也不会做你的妻子。就算我过去曾经有过某人,那也只是短暂的烟火,看过就过去了,我的丈夫只有一个,就是你!” 听到这儿,叶承欢难免会有几分思量,请原谅他的自作多情,换做旁人也会首先把那个男人想到自己。 那个女人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聂小青,可是,聂小青为什么会悄然离开龙都跑到燕京去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像聂小青那样的女人是不甘于失败的,既然她在龙都败了,就不可能投靠自己的对手。 所以,她只能选择离开。 可如果聂小青心里男人真的是自己呢,叶承欢没想到,也很迷茫。 他宁愿把他们的对话当成一场经过排练的戏剧。 因为就算是真的,那种女人他吃不消也吃不起,任何人要是摊上聂小青那样的女人,都会吃不消吃不起的。 她比丁香更难以捉摸,她比丁香也更冷更坚硬! 一枚坚果,只有砸开她的外壳才能看到内心,也许,叶承欢砸开过,并没能看到什么。 德川茂茂冷哼一声,“我知道是谁,那个人叫叶承欢。” 第581章我的老婆是大佬2 聂小青眼神游移:“你别胡说,他是我的仇人,早晚有天我要杀了他。www.pinwenba.com” “是吗?不过好像和我听到的不太一样,你们在龙都早就认识了,过去他的确是你的仇人,要不是他帮助烟雨堂,你也不会输得那么惨。可是后来情况有些变化,他救过你好多次,渐渐的你就喜欢上了他。” 聂小青怒道:“德川,你背后查我!” “不是我要查你,是父亲大人的意思,也是黑龙会的规矩。毕竟你是神州人,而且曾经也是黑道上的大人物,父亲大人当然要先了解你的过去,这是信任你的前提。不过……我和父亲大人都相信你不会是风云会那边的,你和丁香是死敌,叶承欢恰好是你敌人的情人,从哪个方面来说,你都没有理由和他在一起。而且,那天在方便斋,你的表现很出色。顺便说一下,那是父亲大人给你的最后一道考题,很开心你顺利过关了。如果你对黑龙会对我有二心的话,也不会去刺杀司马风云。可惜的是,那个叶承欢实在太厉害,我们那么多人居然都杀不了他。” “他不是一般人,普通的杀手拿他根本没有办法。你放心,我现在是你的妻子德川青子,我是德川家的人,家族要我干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如果他现在在我面前,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德川茂茂笑了,“我既然娶了你,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你。不过你也不必太在意了,不管是司马风云、还是叶承欢都不是我们的重点,铲除风云会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还要吞掉其他帮会,我们要统一燕京的黑势力,让那些人为我们做事,不过这些也只是铺垫而已,往后还会有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什么事?” “我们货快要到了……”德川茂茂酒意泛了起来,说话语无伦次。 “什么货?”聂小青问道。 德川茂茂刚要说的时候,忽然又顿住了,目光转到了阳台方向,“阳台的门怎么开了?” 说着话,他摇摇晃晃的起身,从腰里拔出手枪,慢慢的凑了过去。 聂小青骤然紧张起来,因为她知道叶承欢在那儿! 德川茂茂一直到了阳台,左右张望了下,似乎并没发现什么,可还是不肯离开。 “德川,你是不是有病!你这么做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勾引野男人!”聂小青怒道。 德川茂茂这才回过身来,来到聂小青面前,抱住她的柳腰,一脸谄媚的道:“宝贝,是你多心了,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想呢,最近不安全,我已经多安排了人保护你,但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还是要小心。”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哦哦,我差点儿忘了,我的老婆是大佬嘛,哈哈哈……”德川淫邪的一笑,“青子,让我亲一下。” 聂小青犹豫了下却没动,任由他在自己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德川茂茂得寸进尺,两手在她身上开始乱摸,聂小青强忍着还是没动。 片刻后,男人的手慢慢软了下去,人也跟着软了下去,靠在聂小青肩头睡着了。 聂小青终于松口气,把他放到沙发上,那颗心还是砰砰直跳,确认德川确实睡熟了后才轻轻来到阳台,哪有叶承欢的影子。 她穿着单薄的和服,站在阳台上,望着黑沉沉的夜色,凛冽的北风中显得异常单薄。 叶承欢果然走了,他离开私人会所,回到车上的时候还在回味着德川茂茂的那句话,黑龙会的野心果然不小,居然要统一燕京黑道,而且这还仅仅是个铺垫,他更感兴趣的是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那批货又是什么? 联想到忍者部队的出现,以及德川茂茂刚才的话,叶承欢越发感到黑龙会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惊天的阴谋,和这个相比,德川茂茂只是个小角色,干掉他根本没任何意义,反倒会打草惊蛇,甚至加速他们的计划。 他越发觉得,黑龙会在设一个局,司马风云、丁香、龙头杖都不过是这个局里的一枚棋子,自己这个局外人也正在把自己卷进去,眼前一团迷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他抬起头,天上的星星好像上帝的眼睛,在悲悯的注视着人类。 让他更摸不透的是聂小青,她为什么要投靠黑龙会,为什么要做德川茂茂的妻子,为什么要帮着黑龙会对付司马风云? 在他快要杀死那个女人的一刹那间,他从对方眼里看到某种无法解读的色彩,至少能让他相信,那不是仇恨。 从她和德川的对话中,叶承欢隐隐感觉,聂小青在有意通过德川之口给自己传递讯息,可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人类本就是个复杂的生命体,绝不是好人和坏人,朋友和仇敌那么简单,很多事情也绝不仅仅是对与错、是与非,不像武侠小说里快意恩仇就能解决的。 叶承欢不喜欢复杂,他更喜欢像过去一样简单粗暴,活就活个潇洒,杀就杀个痛快,爱就爱个明白。 他苦笑一下,一脚油门,汽车渐渐融化在夜色之中。 一边开着车,一边想着心事,忽然电话在震动,他拿起手机摁了接听键却在等对方说话,很快那边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叶大哥,我是小山子……” 叶承欢眉头一紧,“什么事!” “我妈她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次看样子怕是……怕是……你说过有事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所以……” 叶承欢的心紧缩了一下:“送医院了没有?” “那死老婆子……哦不,我妈不肯去医院,非要等你来了再说。” “等我!我很快到!”叶承欢挂了电话,表情冷峻的换了把档,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速向四条胡同驶去。 曾经,和桃姐在一起的一桩桩一幕幕在挡风玻璃上不断闪现,她的音容笑貌好像一把无形的钳子,狠狠揪着他的心。 一个沉重的脚步踩在老旧的木质楼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此时也已深了,尽管女人还年轻,但做了一整天的工作,身体还是十分疲惫。 一脚踩上阁楼的时候,她稍稍顿了顿,尽量让自己露出微笑,嘴角挂上两个浅浅的酒窝。 “龙儿,姐姐回来了。”她轻快的叫了一声。 屋子里灯光很弱,女人在门口看了看,才见小男孩正面朝里蹲在地上,两手抱着自己,把脑袋埋在膝盖里,一动不动。 女人怔了怔,“龙儿,一定饿了吧,看姐姐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小男孩还是不动弹。 女人有些纳闷,快步来到男孩身后,摸摸他的头,“干什么呢?” 小男孩不动也不支声。 女人去拉他起来,可小男孩用力抱着自己,就是不起身。 “你怎么了?让姐姐看看……”女人有些担心,绕到他前面,蹲下来看他的脸。 小男孩忙用小手把脸捂住。 女人越发诧异,可说什么小男孩也不肯抬头看她,拼命的用手捂着脸。 女人急了,硬把他的手掰开,顿时惊呆了。 只见小男孩手心里红红的,全都是血,脸上好几块青肿,额角上一个铜钱大的伤口,虽然大部分都已凝固,可还是有鲜血慢慢渗出来。 “你……你怎么了……说话……说话啊……快告诉姐姐!”女人有些六神无主,声调都变得嘶哑。 小男孩怔怔的看着对方,绷着嘴就是不吭声。 女人这才发现,不光是脸上,还有脖子上、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血痕,就算是成年人受了这种伤都令人触目惊心,更何况他还是个孩子。 女人嘴唇颤抖着,脸色涨得通红,“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我说过多少次,不许你再和人打架,我的话你都忘了么!” 她认定了小男孩一定是跟别的孩子打架,被人家打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气愤,“说话呀,你倒是说话啊,跟谁打架了!” 她扯着小男孩的衣服,摇晃他的身子,小男孩还是怔怔的看着她,半晌都没言语。 女人背转过脸去,眼眶一下子就湿了,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忙去打了盆水,把毛巾浸湿了回来,蹲在小男孩跟前,用毛巾轻轻的擦着他脸上和身上的血迹,语声和缓下来:“告诉姐姐,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小男孩摇了摇头。 “龙儿,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任何时候都不许说谎。” 小男孩又摇了摇头。 女人静静的思量了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遇到那个人了?” 小男孩点了点头。 女人蹙起眉头,脸色煞白:“是他打的你?” 小男孩又点了点头。 女人狠狠的咬着牙齿,身体一阵发颤,表情瞬息万变,各种悲愤、各种无奈写满了脸上,到最后全都化成一个无声的叹息。 她噙着眼泪,轻轻的给他擦拭伤口,柔声道:“疼吗?” 小男孩摇摇头。 她忽然发现他的手很烫,又摸了摸他身上也一片滚烫,瘦小的身子骨簌簌打颤,惊道:“龙儿,你发烧了!” 她慌慌张张的站起身,眼前忽然一阵发黑,身子摇了摇才站定,等稍稍好了些,才道:“你在家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马上回来盲目的一通乱翻乱找,踢倒了一只水壶都没留意,最后终于从床下找出一个铁皮盒子,打开来一看,里面只有可怜的一点儿钱。 刹那间,女人有些崩溃,所有动作都停下了。 她回头看了小男孩一眼,嘴里喃喃的道:“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我去找他,不管怎么样也要借到钱。” 第582章高度戒备 她丢下铁皮盒子,匆匆下楼,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外面。www.pinwenba.com 过了很久,女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面色惨白,手里空空如也,看着面前的小男孩,眼泪止不住的流。 “孩子,冷吗?” 小男孩摇头。 女人拉着他来到床上,给他盖上夹被,自己躺在他身边,紧紧的抱着他的身子,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这样好点儿么?” 小男孩点头。 女人摸着他的头发,爱怜的看着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些:“别怕,再忍一忍,等到天亮姐姐一定能想办法给你治病。” 这个夜无比漫长,连时间都变得很吝啬。 眼看着小男孩的眼皮发沉,很快就要睡着,女人看他的脸色越来越可怕,寒冷、饥饿、伤痛、疾病一股脑的蹂躏着这个孩子弱小的身体,她真担心他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摇着他的身子:“孩子听话,千万别睡着,等到天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尽管这么说,可小男孩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随时都有可能睡着。 “龙儿,别睡,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小男孩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女人想了想,轻柔的讲起:“这是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她和他,一个女孩一个男孩。” 小男孩这才振作了下,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光亮,认真的听着。 女孩,是一个美丽的标本,躺在这个冰冷的玻璃柜中已经整整500年了。 五百年前,她用她的声音从巫师那里换取了魔法,请他把自己制成一个爱情标本,等她的爱人有一天来和她重逢。 施法的时候,巫师对她说:你将躺在这个神奇的玻璃柜中五百年,谁也不能将你带走,五百年以后,你等的那个人会经过这里,如果那时他能你认出你并且叫出你的名字,你就可以打开这个柜子,从此跟他远走天涯、永不分离,如果他没有叫出你的名字,你将化为一堆灰烬,永世不得超升。 她微笑着说:他一定可以认出我的,请您施法吧! 她把双手合在心上,露出一个最美丽的微笑,那是她的爱人曾经最迷恋的神情,她想他一定能一眼就把自己认出,因为他曾那样温柔的在她耳边对她说过: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永远也不会忘记。 巫师摇头对她说:你必须承受很大的痛苦才能使魔法生效,你的相貌将会因为承受不了那种痛苦而变得可怕,你就是做出再美丽的微笑也没有用的。 她依然笑着说:来吧,我不怕……我一定会保持这个微笑的,他说过最喜欢我笑的样子。 巫师再次摇头,却没说什么,于是开始施法。 刹那间,她好像五雷轰顶一样,感觉到一阵剧痛从头到脚,她疼的几乎要跳起来,但是她强忍着疼痛,一动不动。 一会儿,又好像千万条小虫在她的身体里乱咬,一直钻进她的心里,让她忍受不住要撕祉自己的胸膛。 一会儿,又像躺在油锅里煎熬一样炽热难当。 一会儿,又像进了冰窟一样寒冷刺骨…… 但她还是没有动,头上的汗珠滚滚落下,马上又结成了冰。 一切都过去了,她感到身体渐渐变的僵硬麻木,继而什么感觉也没有了,而她依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和那样的微笑,始终不曾改变过。 她看见巫师眼里闪过的惊讶,她知道她胜利了。 巫师合上盖子,然后就离开了,再也没有来过。 于是,她就躺在这个巨大的玻璃柜里,安静的等着她的爱人有天会来到身边,她知道她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把她认出,那时她就可以跟他永远不分离。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就充满了希望,五百年的等待变的那么短暂。 五百个严寒酷暑终于过去了,一个美丽的秋日下午,她听到一种久违的脚步声向她走来,她的心狂跳起来,她知道他来了。 那个等待了五百年的时刻终于来了! 五百年,她躺在这个玻璃柜里,她不知道自己成什么样子了,但她相信他一定会认出自己来! 他在她面前站住,还是以前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她本以为经过几世轮回后他会改变摸样,让她觉得陌生,她贪婪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那是她太熟悉的味道,永远也不会忘记。 她心中狂呼他的名字,可是他却再也不能听见,因为她已经把声音给了巫师。 他定定的看着柜中的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仿佛想起了什么。 她一阵狂喜,她知道他快要想起她来了。 他一定会唤她的名字。 亲爱的,叫我的名字,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他没有出声,他只是久久的久久的凝视着她,然后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 玻璃柜在他转身的刹那间砰然碎裂,五百年来她第一次裸露在已经陌生的空气之中。 她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身体咝咝融化的声音,她知道自己就要化为灰烬,魔法就要生效,自己将永世不得超升。 此刻,她突然变得安宁,对于自己的死去竟然了无遗憾,她用五百年的时间终于等到了他的到来,虽然他没有唤出她的名字,虽然他没有让她重生,但她还是看见了他望着她的神情,竟无法恨他一分一毫。 她知道他一定想起什么来了,至少她还是在他的记忆中存在过的。不然,他不会那样久久地凝视着她,他的眼中不会有如许的柔情。 亲爱的,我终于等到你来看我了,终于可以带着你最喜欢笑容离开了,今后的日子你要好自珍重,原谅我不能陪你了。 她的思维越来越模糊,她感到自己就要消失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化着一颗心脏的形状,然后魂飞魄散,终于与这个世界的阴阳再无关连。 他终于离开了那块让他觉得太熟悉的标本朝前走去,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剧烈的破碎声,心中莫明的一阵剧痛。 猛然回头,那玻璃柜和柜中那个人形标本已经不见,只剩下地上一堆小小的灰烬,像极了一颗心。 他狂奔过去,俯身跪下,抚摩着那堆还残存温热的灰烬,流下了眼泪。 是的,他想起来了,很久以前,他曾对一个女人说过:我喜欢收集标本。 女人说:来生,我会做一个标本。 他撕下一片衣角,默默的把那堆灰烬小心的包好,放在贴心的口袋,从此一直到死,那堆灰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他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原来,他用他的声音向神明换得他轮回之后不变摸样,好让他的爱人在来世还能一眼把他认出。 这五百年来,他一直在寻找那个女人,当他看见那个标本的那一刻,他震惊了。 那个名字在他心中唤了无数遍,可是,就算喊断了肝肠,他再也不能开口。 前生,他们无缘相守,今生,他们依然在宿命的折磨中将彼此错过,那么他们的来世会不会有一份完美的爱情? 可是他不会知道,她再也没有来世了。 女人顿了顿,又道:“龙儿,你妈妈就是这样的女人,为了她爱的人,哪怕面对再大的苦难,她都会保持最美丽的微笑。为了她,你也要坚强的活下去。” 小男孩认真的说:“姐姐,以后你不用讲故事给我听了。” “为什么?” “我已经长大了。”小男孩的声音无比冷静,稚气的脸蛋充满了成年人的沧桑。 女人吃惊的看着他,感觉他好像一瞬间被别人的灵魂附体,“你说什么?” “我不会死的,以后我要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我要让你比谁都幸福!” 记忆的片段一幕幕闪过,虽然已经很久远了,但此刻却清晰如昨。 小男孩昔日的承诺还未实现,可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却要饮恨九泉了。 这个时候,叶承欢甩开满脑子思绪,他已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思考,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她不能死! 如果上帝不允许,他就干掉上帝! 叶承欢把车停在胡同口,快步来到32号门前,大门没锁,他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一只脚刚刚踏到院子里,他立刻感到某种危险的气息! 院子里一片漆黑,北屋和厢房的门窗紧闭,窗户里挂着厚厚的棉布帘子,和上次来时完全不同。 四下里一片寂静,除了只有北风吹过耳畔的呼呼声,就再没别的动静。 叶承欢的脚刚刚落地,所有门窗哗的一下全部打开,几只强光手电一起直射过来,随即便听到一阵拨动枪机的声音。 正面的屋子里有个声音冷冷的道:“你被捕了!” 叶承欢慢慢的放下挡在面前的手臂,迎着那些道强光手电,淡淡说道:“张小山,你出卖我?” 很快就响起张小山的笑声:“嘿嘿,出卖你怎么了,你以为你丫谁啊,我治不了你,可有人能治得住你。关键的是人家出的钱比你多多了。你小子不是很狂么,现在怎么不狂了,有本事再来打我。” “桃姐在哪儿?” “我就奇怪了,那个死老婆子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好,自从上次见到你,每天就不停念叨,老子被他烦死了。” “我问你她现在在哪儿?” “哎呦,生气了,哈哈,就算生气你能把我怎么样,先想办法保住你的小命再来唬我吧。她在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听了这话,仿佛五雷轰顶一般,叶承欢从头到脚瞬间石化! 他咬着牙关,一字字道:“你再说一遍!” 第583章杀出重围 “她死了,这下你懂了吧。www.pinwenba.com” 话音刚落,叶承欢的人忽然消失不见。 紧接着,厢房那边就响起一阵骚动,杂沓的脚步声,撕裂般的嚎叫,凌乱的枪声,刹那间乱成一片。 埋伏在北屋里的枪手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厢房里顿时又平静下来。 那些脚步声、嚎叫声、枪声就好像磁带播放出来的,忽然有人拔了电源。 紧张的空气蔓延开来,每个人心头都压了块巨石,把枪对准了那边,一个个高度戒备。 咣当! 厢房的门飞了出去,跟着门一起飞出的,是一道难以捉摸的残影! 没有半点儿声音,没有明确的轮廓,只有一抹淡淡的轨迹。 枪手们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门窗里冒出一道道诡异的橘火,红色的弹道线仿佛死神的皮鞭,向那道残影狠狠抽去! 可残影的速度太快,子弹对他的作用,仅仅是给他的行动轨迹犁出一条标记线而已。 枪声还未停歇的时候,叶承欢便已进了北屋,一个冲刺,五六个特勤连枪口都没来及调转便飞出出去。 又一个冲刺,七八个家伙软软的倒下。 第三个冲刺,剩下的人全都被扫了尾。 张小山一口气还没呼出,叶承欢就已带着满身血腥到了他面前,空洞的眼神对着他。 一股寒气从脚后跟窜到脑瓜顶,张小山后退一步,那张脸就跟着贴过来,再退一步,再贴过来,他连连后退,一直到后背顶上了墙,那张脸依然如影随形,那两道冷透了的眼神,让他如芒在背,整个人都似要被融化掉一般。 他怔怔的靠墙站着,一动都动不了,任由那种可怕的眼神摧残蹂躏着自己那一点点儿可怜的意志力,随时都有全线崩溃的危险。 两腿一软,整个人跪了下去,紧接着鼻涕眼泪一股脑的飚了出来,“别……别……求求你饶了我……” 叶承欢不动也不言语,就那么空洞的盯着他,对张小山来说,这已是最残忍的摧残。 “是你杀了她?”叶承欢用毫无色彩的声音问道。 “不,不,她没死,我刚才故意气你的……” 话音刚落,那股子冷透骨髓的气息顿时消散了不少,叶承欢一把把他揪起来:“她人现在在哪儿?” 张小山舌头打颤,结结巴巴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轰! 叶承欢忽然一拳从他耳边砸过去,把他后面的墙生生砸出个大洞。 张小山一下就瘫软在地,身下泛起一片骚臭气味,他这样的小人物怎么能经得起叶承欢的折磨,根本不用任何肉刑,光是虐心就足够了。 叶承欢抓起他的衣领,就好像抓起个提线木偶,一字字道:“我再问你一边,她,现在在哪儿!” “她……她被那伙人带走了……”张小山好容易才说出话来。 “什么人?” “就是今天我找来的这伙人。” “他们是谁?”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他们要我这么做的,要不然就会杀了我!” 叶承欢摇了摇脖子,发出咯咯的骨节声,然后才道:“你以为我就不会杀你么?” “我知错了,你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对不起,晚了。” 张小山突觉眼前一黑,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道,中了什么招,仰头便倒,顿时没了知觉。 叶承欢厌恶至极的瞧了躺在地上的张小山一眼,他没有下死手,只是让那小子安静一下。 以他从前的性格,他一定会让张小山这种人后悔生出来,可毕竟他是她的儿子,就算他再混蛋,再不是人,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但桃姐的儿子,他不能! 叶承欢出了北屋,一脚刚踏上院子的时候,就听到周围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正快速逼近,虽然很轻,但还是瞒不过他的耳朵。 看来那伙人对自己很用心啊,不光在这里设了埋伏,外围还不知道安排了几层包围圈。 即便危险在即,叶承欢也没有丝毫慌乱,像这么拉风的场面,他已经陌生很久了。 他就那么施施然的从北屋走到院子里,从院子走到大门,从大门走到胡同,轻松的步调就好像刚去拜访了一位很久没见的朋友。 可是刚出了门槛,胡同两端同时闪出几道黑影,尽管没有任何言语,他也能看到散落在自己身上的红外光点。 “你已经被包围了,从现在开始放弃抵抗,否则我们就开枪了!”一个声音在胡同深处传来,十分真切。 叶承欢把目光慢慢转向左,又慢慢转向右,嘴角泛出冰冷的寒意。 逆鳞陡起,杀机毕现! 他回到神州,只是想过一份普通人的生活,可为什么上苍总是为难? 今天的种种,灵儿和阿尔巴无故消失,黑龙会阴谋难测,龙头杖下落不明,让他的心情怎么能好起来? 他忽然想起林佩珊说过的一句话:你能杀一个,杀一百个一万个,可世界上的事是杀人就能解决的么? 不过此刻,按照他的逻辑来理解,杀人的确解决不了问题,但至少比被人杀要好! 他只看了一眼,左边四个,右边两个。 所以,按照他的逻辑,他一定要走左边! 他刚抬起脚,左边橘光一闪,从那枚子弹在他面前的水泥地上溅起的火星来看,那是一枚标准的7.62毫米子弹。 通过弹着点和子弹入射角来判断,那是神州军人普遍热爱的俄制莫辛纳干狙击步枪,只有那款枪在开火的时候才会发出让人陶醉的“水滴声”! 叶承欢皱了皱眉,莫辛纳干在5点钟方向一座民房的顶上,有颗龙爪槐做掩体。 狙击手是最可怕的战场幽灵,你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出现,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只要一枚子弹,就能对整个军队造成极大的心理震慑。 刚才那枚子弹只是个警告,只要他稍稍一动,下一枚子弹的目标就是他本人!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点儿脑子的人就不会动,叶承欢有脑子,可是他却动了。 启动、加速、减速、静止,只要在地球上就无法打破这个倒“U”型的运动规律,可在叶承欢那里却统统无效,没有那么多复杂的计算公式,也没有惯性理论和物理规则,从他刚刚启动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速度的巅峰。 莫辛纳干射出的第二枚子弹仅仅给他刚才的位置做了个标记,在无法保证首发命中的情况下,狙击手有点儿慌神,还没等把射击模式从单发调整到连发状态,叶承欢一个蛇形机动,便突破了左边四个人用微冲组成的弹幕,简单的几个撞击动作,把四个人打得七倒八歪,身子一晃,就消失在了胡同拐角。 刚出了这条胡同,就遇到了几个埋伏在这里的特勤,他们斜刺里冲出,四个人左右包夹、前后围堵,四把锋利闪亮的虎牙军刀悄无声息逼近他的要害,一上来就是一个经典的战术性偷袭。 叶承欢一个肘击动作,把后背两人撞得踉跄退后,紧接着两拳打碎了面前两人的下颌骨,在他们仰面倒地后,踩着他们的身子趟了过去。 一闪身,拐进左边一条胡同,还没走出去,又冒出几个特勤,又是一个前后包夹的态势。 胡同狭窄,只要被人包了饺子馅,就很难逃脱。 唯一一个好处就是,他们怕伤了同伴,因此不敢贸然开枪。 目前的情况下,叶承欢只能硬闯硬拼,没有路,他只能从层层包围圈里靠两只拳头打出条路。 就这样,他一条胡同一条胡同的冲下去,在连续放倒几波追兵后,才来到自己停车的位置。 来到车前,伸手刚握住车门把手,忽然从远处飞来一枚枪榴弹,挂着尖利的哨声,倏然而至! 叶承欢神色一凛,两脚在车上一蹬,借着那股强大的反作用力,把身子生生弹了出去,一个翻滚动作站了起来。 刚站起身,那枚榴弹便击中了阿斯顿马丁。 轰! 阿斯顿马丁被轰上了天,裹着无数火球,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各种散碎的零件四散飞射,夹杂着刺耳的爆炸声。 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灼热的气浪和巨大的冲击波扑面而来,把叶承欢生生逼退了几步,眉毛、头发都打起了卷,刺鼻的焦味灌进肺叶,好似烧焦了内脏一般,让他忍不住发出一阵咳嗽。 这地方呆不下去了,他并不知道周围还埋伏着多少特勤,他们手里还有多少像这样牲口的武器,就算他有一身超能异术,也架不住人家一枚枪榴弹,天知道还有没有rpg之类大范围杀伤性武器! 看样子他们这回是动真格的了,特勤不是警察,维护社会安定可不是他们要做的,他们只知道按照作战指令去行事,哪怕炸平整个街区也没人在乎。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伤及平民,对不起,那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最多你只能自认倒霉。 他们只管做事,至于留下多大一笔烂摊子,那不是他们愿意去思考的,至于怎么收拾,那是警察和政府部门的事,与他们无关。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是一群真正的牲口! 他们眼里只有伙伴和敌人两种区分,面对敌人,他们会一遍又一遍用他们最大的诚意去给你秀他们的下限。 顺着长长的弹道线看去,那个变态的家伙正在往单兵武器上挂第二枚枪榴弹,他们隔着上百米的距离,叶承欢要想在扣扣扳机的时间就冲过去干掉他显然不可能。 何况正有越来越多的特勤从胡同里涌出来,黑洞洞的枪口正在一个接一个的锁定自己。 第584章太迷人 咔! 扣动扳机的声响在叶承欢耳边无限放大,面前的场景在他的视网膜上正以无限放慢的镜头运动,一枚枪榴弹挂着长长的白色轨迹线,以高速旋转的锥形剖面向他袭来。www.pinwenba.com 他没时间多想,直接飞身撞碎了旁边一户住户的窗户,整个人一跃而入! 枪榴弹几乎贴着他的脚底飞过,最后射中了五十米开外的一座公厕。 轰…… 无数砖瓦飞溅中,可怜的建筑物好像纸片一样被撕碎,混杂着各种臭不可闻的东西,在方圆二十米之内纷纷散落。 这片空间立刻被一种奇怪的气味所笼罩。 叶承欢撞进那间房子,堪堪躲过了致命一击,他经历过像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可就在那一刹那,他还是飙出了一身冷汗。 他没想到的是,进入的是一间儿童房,各色卡通标识已经很容易表示这里的意义,更何况床上的小女孩正一对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嘴角略撇,脸色苍白,想哭又不敢哭出来。 叶承欢触动了下,二话没说,抱起床上的小女孩就往里走。 迎面遇到一对穿着睡衣的年轻夫妇跪在客厅,“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 很显然,他被人当成劫匪了。 他苦笑一下,把孩子交给那个女人,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头也不回的道:“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躲在卫生间里,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事。” 出了这家,他来到一条比较宽阔的街道上,左右看看,已经出了那片街区。 可各种杂沓脚步声,以及汽车引擎声还是不断袭来。 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冷清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想彻底摆脱那帮该死的家伙,他只能靠双腿。 可两条腿毕竟跑不过四个轮子,何况叶承欢也不想玩龟兔赛跑的游戏。 就算他用所谓大挪移术,也不过是三两下的距离,最根本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赛过汽车引擎。 他面对的是特勤部队,神州最精锐的安全部门,只要有需要,不光是汽车,就连军机都能随时出动,何况还有遍布全城的电子监视网。 这一刻,叶承欢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走无可走,除非他把那群不知死活的追兵杀光,才有可能脱身。 可是,脱身之后他要去哪儿? 在全城秘密戒备的燕京,他跑到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被人第一时间锁定。 阿尔巴的秘密住所已经曝光,他当然不可能回去。 若是回到北风塘,那不是给丁香和司马风云找麻烦么? 赵雅琳更不可能! 自己惹的麻烦,他自己去解决,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风格,绝不会波及别人。 但直到现在,他依旧对自己惹得麻烦不后悔,更不会气馁。 因为,他觉得必须那么做。 否则,他回到神州就显得没有任何意义。 就在他返身准备去杀人的时候,从这条大街的一端迅速驶来一辆白色的沃尔沃轿车,挂着双排气筒的冷焰,呼啸而至。 叶承欢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从面前冲过,在他自认为失去了借车的机会后,没想到那辆车在前面了个甩尾,又马上开了回来。 一直开到叶承欢跟前,车窗摇下,一个淡淡的女声道:“上车!” 这种情况,叶承欢很容易误以为是自己的手下,开车、悬停、停车、甩尾虽然比较业余,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让人很容易觉得那是专业飞车手。 更重要的是,那辆车在悬停后,一秒不差的回到叶承欢面前,吱呀一声,一身熟悉的气场一下子便将叶承欢包裹。 “上车!”那个女人又说了一遍,叶承欢想也没想,直接打开车门钻进车里。 车子几乎没怎么停顿,径直向着街道一端快速驶去。 等叶承欢看清了对方之后,才陡然出了口冷气,这种事最有可能的是丁香,或是阿尔巴,或是他黑暗风暴的各种女兵,可他这一次无论如何没想到居然是那位美貌的女部长! 谢秋妍是什么级别? 通俗点说,曾经几年前神州有个小品,说是从村长到国家元首一共差十级。 姑且不论这种说法的娱乐性,总之,如果按照这种说法推测的话,谢秋妍和国家元首只差三级。 部级,国务院,元首。 尤其是像她在反垄断司那种并非司局级单位的单位,她何止司局级,而是副部级,也就是说,仅次于商务部长的副部级干部。 叶承欢没有迟疑,没等车子停稳,便直接一头扎进副驾驶。 谢秋妍略微惊讶了下,随即给了一脚油门,排气筒喷出两条蓝色冷焰,车子风一般飘了起来。 还没等他们驶出面前这条大街,后视镜里就多了两辆汽车,速度快得没得说,很快便逼了上来。 开车这种事一是熟练工,更重要的还要看悟性。那帮特勤个个都是全能手,飞机坦克都不在话下,更别说开车。 跟他们相比,谢秋妍的车技显得太业余了。 因此前后的距离在迅速拉近就不难理解了。 这还不算,眼看就要过岔路口的时候,斜刺里冲出两辆汽车,一左一右的横在路口。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谢秋妍马上慌了神,她不敢减速,神色急迫的问了声:“怎么办?” 也不知道身边的男人刚才在神游什么,听到她的话,才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往前看了一眼,“冲过去。” “什么?冲过去?你疯了!你没看到有两辆车么!” “你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么,部长小姐。” 不光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同时也想不到比这更糟糕的办法。 谢秋妍刚然一个犹豫,背后陡然响起了枪声,子弹打在车上,叮当乱响。 像她这种高坐庙堂的女人连枪战片都看得很少,现在真切的经历到,难免心里发慌,脸上的血色在一刹那全都抽干了。 今天不是叶承欢上了她的贼船,而是她上了那家伙的贼船,最让她不能理解的是,被那么多枪手追杀,那家伙居然还一副闲散表情,一对贼溜溜的眼睛不怀好意的问候着自己的胸,就好像自己是来带他兜风、给他排解压力的。 谢秋妍紧咬嘴唇,眉头拧紧,牢牢的握着方向盘,可是等她把油门踩到底时,又不敢看眼前的一切,紧紧闭上了眼睛。 沃尔沃一个极限冲刺,直冲前方飞驰而去。 车里的特勤本来以守株待兔的心态冷眼旁观,眼看着那辆车居然以玩命的速度飙了过去,眼珠子差点儿掉到地上。 彭! 谢秋妍用车头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虽然沃尔沃一向以近乎苛刻的安全性著称,但它毕竟是辆汽车,而且这也不是撞车实验。 一声爆裂后,车头瘪了下去,拦路的那两辆车更惨,车门瘪了不说,往后甩了个大半径弯道,左边那辆撞碎了路边的护栏,一头扎进围墙里,右边那辆直接给撞进了旁边的一间便利店。 沃尔沃在撞车之后,只是稍稍停顿了下,便快速飘了过去。 谢秋妍睁开眼睛,拍拍胸口,长长出了口气,可是好景不长,她的车刚拐冲过一条街区,后视镜里便又闪出三辆该死的追兵。 他们的速度奇快,不到十秒钟,就把距离缩短了一半,而且不断有人从车窗冒出头来,对着这边不停射击。 “怎么办!”极度紧张之下,谢秋妍本能的把希望寄托在旁边那位身上。 叶承欢慢慢的摸出酒壶,灌了一大口酒,用袖子抹抹嘴巴,才道:“别着急,再等等。” 再等等?还别着急?难道等着被人家冲上来射杀么? 像她这种级别的女官员,平时出门都有专职司机的,她自己的车并不常开,可现在却到了要考验驾驶技术的时候,颇有点儿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没办法,她只能拼命去榨干自己那点儿可怜的小技术,一次次的去挑战交通规则,因为她很清楚,在这个时候遵守交通规则的结果是什么! 叶承欢居然还闲情逸致的一笑:“小妍妍啊,我真心得承认,你开车的姿势真是太迷人了!” 都到了这种时候,那家伙居然还有心开玩笑!他不知道害怕么,他没有人类的思绪么,他是怪胎么! 谢秋妍正在搏命状态,就算心里恨透了也不敢开口说一个字,她可不想一个不留神车毁人亡,而且还是跟那种怪胎同年同月同日死。 眼看那三辆车已逼了上来,最前面一辆的车头已经快要挨上沃尔沃的车尾。 从后视镜看去,几乎都能看清对方脸上有几个麻子,当然,还有她最不想看到的枪口。 那辆车抵着沃尔沃的车屁股飞驶,两外两辆车也渐渐贴了上来,他们的意图很明显,要把沃尔沃包了三明治。 谢秋妍紧张的鬓发都变湿漉漉的,心脏几乎要爆炸的感觉。 就在这时,叶承欢忽然冒出一声:“左拐!” “什么!”谢秋妍不明白他的意思,高度紧绷的驾驶状态下,她早有种眼睛不够用的感觉,完全照顾不到路况,至于左边是什么情况,她一片空白。 要是左边是一堵墙或是一辆车的话,她就只能祈祷上帝了。 冥冥中有种力量驱使她猛地把方向盘打到左边,傻瓜都知道,极速状态下突然转向很容易翻车,可谢秋妍想不了那么多,车子随着这个左转向,整个车提了起来,往左倾斜过去,车窗外一片模糊,谢秋妍在突然的失重状态下有种要被抛出车窗的感觉。 好在车子很快又恢复了平衡,右边的轮子终于又回到亲爱的地面上。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直抵在后面的那辆车由于突然失去目标,还来不及调整方向,刚好撞上路边的交通亭,车和亭子都撞了个稀巴烂。 第585章龙城天下 另外两辆车一直开出一百多米才反应过来,丢下倒霉的同伴,跟着沃尔沃的路向猛冲过去。www.pinwenba.com 谢秋妍这才发现,他们拐进了一条小街,要是转向的时间有一秒钟拿捏不准,要么撞上路边的护栏,要么撞上逆行道的汽车。 这里面固然有碰运气的成分,但更重要的是叶承欢的提醒,整个过程都像是他事先推算好的,不过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毕竟方向盘在自己这个菜鸟手里,就算他推算再准也有被自己带进沟的可能啊。 后面的车子给她想象的时间并不多,等她的车开出这条小街的时候,那两辆该死的车已经阴魂不散的贴了上来,其中一辆渐渐贴到了沃尔沃右边,另外那辆也正伺机赶上,想要形成左右包夹的态势。 眼看着旁边的车里伸出两只枪,悄无声息的对准了他们。 “撞他!”叶承欢淡淡的说了一声。 谢秋妍惊出一身冷汗,现在的速度这么快,居然还要去撞车,就算想要自杀都不带这么蠢的。 可他不多的两个字里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她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头猛地往右一偏,狠狠撞在那辆车的后车门上。 嘣! 那辆车突然一震,两只枪脱手而飞,紧接着没了操控感的汽车,好像脱缰的野马般一头撞上路基上,擦着路基往前滑,冒出无数道细碎的火星,发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最后一头撞在路口的基座上,被白烟包裹。 又干掉一辆车,但谢秋妍的心情并没好多少,但诚然,经过此番变态磨练,她的车技已经呈几何速度飙升起来。 后面那辆车照样抵着自己的车屁股飞行,两车相抵,这么近的距离,人家就算是近视眼,也不至于用自动武器射不到自己。 这是一场危险的旅行,当时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车停在那个该死的路口,等接到那个魔鬼之后,更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 当时的情况太紧张,她根本没有权衡的余地。 一切看起来都像鬼使神差,要一个副部级的高官去玩命救一个并不怎么了解的男人,这种事她平时想都不敢想。 可是,她偏偏就那么做了! 她当然没有圣母玛利亚那么伟大的普世情怀,可她做的这些,简直就像一个天使在挽救堕落的灵魂。 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懊恼还是无奈,基本上随时都可能陪那家伙挂掉,她肯定不会有太好的心情。 可是,那家伙的每句提醒,甚至是指示,却让她无条件的相信,而且以本能的姿态去执行。 不得不说,她在一种奇怪的心态下,救了一个奇怪的人,然后在他的驱使下,进行着一场奇怪的旅行。 所有奇怪加在一起,以至于她觉得自己都变奇怪了。 “停车!”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叶承欢忽然又下了另一道命令。 目前的情况是,她正被那辆车顶着屁股,而且人家手里有杀伤性武器,刹车就意味着随时可能成为人家撞击和射击的靶子。 谢秋妍纠结到了极点,她骂了一声:“叶承欢,你个混蛋!” 随即,一下把刹车踩到底,吱呀一声,沃尔沃在极速减速的状态下被后面的车撞上。 强大的撞击力推着沃尔沃几个漂移出去,在路上摩擦出几个炫目的圈子,车头刚刚好又对准了前方。 可后面那辆车就没那么好过了,车子在撞到目标之后,一个简短的顿挫,便进入一片凌乱的滑行状态,失去了方向不说,还一头栽进了逆行道,跟迎面冲来的一辆轿车撞个满怀。 彭! 失控状态下,被那辆车直接撞翻过去,在地上连滑带翻冲出几十米后才停下,油箱撞烂,汽油哗哗的往外流,里面的人好容易才爬出来,刚冲出没多远,便被汽车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他们捂着一头浓血的脑袋,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沃尔沃,眼里露出诧异目光,他们实在不明白,开那辆车的人是什么奇葩存在,居然能毫不费力的甩掉他们的同时还能给他们造成如此重创。 如果非要猜想一下的话,如果他们知道开车的是个菜鸟女司机,仅仅是凭借被人指挥就闹出这种效果的话,他们一定会大加崩溃的! 当然,区区这几辆车还不是全部,在谢秋妍所行的一路上,还遇到了三两次像这样的围堵,好在统统在叶承欢的指挥下化险为夷。 谢秋妍越发感觉这个男人不简单,虽然关注过他,也收集过他的一些信息,但今天亲身经历,还是觉得他有够奇葩! 来到一片比较幽静的所在后,谢秋妍还是不敢放松,两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好了,就在这里停车吧,你帮我已经足够了。”叶承欢道。 女人目色游移了下,“你要下车?要是再遇到那些人怎么办?你有安全的去处么?” “这是我的事,剩下的我自己处理。” “你处理得了么,我看出来了,他们绝不是一般的枪手,否则也不敢光天化日在燕京开枪,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就算你本事再大也逃不过他们的追踪。” “我再说一遍,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叶承欢的脸冷了下去。 “你错了。” “什么错了?” “什么都错了。” “什么意思?” “你忘了咱们是有契约在身的,如果你不明不白的死了,我找谁履行契约。” 叶承欢耸耸肩膀:“如果我死了,契约当然自动作废,你再找谁不找谁都和我没关系了。” “可是现在你还没死,只要你活着就必须履行契约。”面对叶承欢,这个女人毫不让步。 叶承欢翻翻眼睛:“你想怎么样?” “我要保护你。” 叶承欢哑然一笑:“谢小姐,我劝你省省吧,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更不清楚我的仇家是什么来头,你用什么保护我?” “我当然有我自己的手段,这一点不用你来怀疑。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如果我没看到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我遇到了,就不能不管你。” 这个女人骨子里的那种强势瞬间流露出来,她要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叶承欢终于有点儿松动,“我可是个危险分子,说不定会影响你的仕途,甚至给你带去血光之灾,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谢秋妍冷笑一声:“就算你是国际通缉犯,我也有办法保护你。” 叶承欢暗暗的苦笑一下,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何止是国际通缉犯,要是把真正的身份说出来恐怕会吓傻了这位美貌的女人。这妞太自信了,不过以她的身份来说,她完全有自信的理由,只不过她一定想不到,自己的确是国家公敌。 他刚想说什么,谢秋妍不再言语,一脚油门把车速又提了起来。 看来谢秋妍对这一带的路况很熟,他们穿街过巷,最后进了一片豪华的亲水住宅区。 叶承欢看到“龙城天下”四个字,脸色马上多了几分凝重。 全燕京的人没有不知道“龙城天下”的,那是燕京乃至整个神州财富、权力和荣誉的象征,也是无数富豪权贵想要跻身却不可得的地方。 这里位于国家中心行政区划核心地带,地处燕京环城路内的秋溪公园北岸,东侧紧邻国家歌剧院,全国最为重要的金融街核心区近在咫尺,又与著名的科技文化区“CK”相比邻,周边高等学府云集,文化氛围浓厚。 在城市中心区独享稀缺公园环境,距秋溪公园水面仅不足百米,坐望数十万平米皇家园林,西侧为亚洲最大的樱花园。公园内水阔林丰鸟语,柳岸长堤石桥为景,楼台亭阁间有绿荫花卉,古典情调与咫尺湖光水色尽收眼底,其环境十分宁静幽雅。 整体规划依据地形条件及地块独特的景观资源,精心打造四栋人文建筑,精装100席300到600平方米湖岸大宅,沿秋溪水面由东向西一字排开,全部南向面湖。3.5米豁朗层高,7到12米客厅面宽,270度瞰景户型,首层复式与顶层大平层设计,满足客户尊贵生活的需求。 建筑的整体轮廓构筑为“山”形,与南侧的秋溪的“水”相得益彰,隐喻山水相映,符合东方传统理想的人居观念。不同楼座起伏的高低关系配合建筑坡屋面的顶层轮廓设计,为公共环境勾勒出优美灵动的城市天际线。 园林规划则遵循人与自然、建筑的和谐统一,与秋溪水面交相辉映,呈现礼制尊崇与自然交汇的和贵之势。 根植于区域千年积淀的地脉环境与人文气息,里面的楼宇选择红砖、石材、原铜等三种传统建筑材料,采用契合建筑的神州传统装饰元素,使用十二章纹、唐草、拂尘与云纹纹饰等图案,运用传统手工砌筑工艺对建筑精心雕琢刻画,使其分布于建筑表面、屋顶、柱头等细节之处,建筑整体彰显西洋建筑精粹,尊崇神州传统建筑礼制,含蓄传达着对传统美学的尊崇,使建筑散发出低调、内敛的高贵气韵。 这就是“龙城天下”,以传统,开启新的传统! “你在这里住?”叶承欢问道。 “是的。” 叶承欢咂咂舌头:“听说这里可不便宜吧,关键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来的。” “没错,起步价十万一平。” “我勒个去,十万一平,还起步价?比伦敦骑士桥街的豪华住宅都贵得多!” 谢秋妍讶道:“你去过伦敦?” 第586章海黄之家 “去过一两次。www.pinwenba.com” “做什么?” “摆摊卖东西。” 谢秋妍撇撇小嘴,她当然不信,这家伙当伦敦是神州小县城么,还摆摊卖东西! 尽管叶承欢这个男人已经勾起了她足够的好奇心,只不过她不想当面揭穿,她要慢慢的进入他的世界,反正她有的是智慧和手段。 “你这么大的官也敢住这样的豪宅,就不怕被上面调查么?”叶承欢问道。 “房子是我弟弟买来送我的,我没有做任何违规违法的事,当然不怕别人调查。” “你弟弟是干什么的。” “商人!” 听到“商人”两个字,叶承欢马上想到了自己那位艳若桃花、冷若冰霜的总裁老婆,他不再言语,靠在椅背上默默的思量,林佩珊一定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悲观点儿估计,说不定人家早把自己给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是不是想你老婆了?”谢秋妍洞若观火的道。 叶承欢打了个激灵,这个女人太厉害了,居然一下就能看出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某种程度上,她甚至超过了特工部门的心灵大师,那帮家伙在他面前比算卦的也强不到哪儿去。 “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女人的直觉!” 叶承欢不得不承认,女人的直觉的确是个不可捉摸而又妙不可言的东西。 谢秋妍淡淡一笑:“问题是你想人家,可人家未必想你,对吗?” 叶承欢服了,他极少会服谁,但对这个女人他真服了,“你是不是一定要证明我俩不适合在一起才甘心?” “你俩合不合适还需要我来证明么?” 叶承欢吞声无语,他现在开始相信她有个十八岁的儿子了,结过婚有孩子的女人比别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起码在对付男人方面她永远比小姑娘多着八套。 “你觉得咱俩合适么?”叶承欢转而问道。 “那要看你喜欢你老婆多些,还是喜欢我多些。”谢秋妍毫不犹豫的道。 这个问题有点儿两难,叶承欢根本就没法当场回答,不管他怎么回答都貌似不妥。 “你打算保护我?”叶承欢把话题岔开。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没人能动你。”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帮混蛋可是牲口,为了抓到我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就这里的那点儿小防卫措施根本挡不住他们。” 谢秋妍清冷的一笑:“放心吧,没人敢闯进这里,任何人都不敢!” 此时,在小区门外远远的有几辆汽车正在徘徊,其中一辆车里正有人用无线通话器小声报告:“……他被一辆车带走,进了一个小区,我们现在就在小区门口……” 通话器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为什么不继续跟进去?” “这个小区是‘龙城天下’!” 对方沉默片刻,若有所思的道:“他们开的是什么车?” “一辆白色沃尔沃。” “记住车牌号没有?” “京A80680。” 那人又是一阵沉默,他知道能住在“龙城天下”的自然不会是一般人,能用这种车牌号段的都是牛人才能配备。 停了半晌,那人才道:“情况有变,全部撤回来吧,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什么?撤回去?我们虽然不能闯进去,但那家伙迟早会出来的,只要我们在外围严密布控,总会抓到他。” “你们根本不懂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在那里出了任何麻烦,你们统统都要被送上军事法庭!” “是。” 命令通过无线电通讯器传达一遍,几辆车这才分散开来,朝着不同方向缓缓驶入夜色中。 谢秋妍把已经不成样子的沃尔沃放在私人车库里,好在夜深人静,没人会注意到。 “这辆车你打算怎么处理?”叶承欢道。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处理,不会暴露我们。”看来谢秋妍早就想好了一切。 “打算把我安顿在哪儿,不会让我住车库吧。” “当然不会,今晚你在我家过夜。” 听到“过夜”两个字,叶承欢心里难免泛滥了一下,加上之前女人说过要找自己履行契约,让他不由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自己在她家有一晚上的时间跟她独处,还怕发生不了什么事情么? 一想到这个女人、温香软玉、活色生香的情形,他身上就刷刷的过电。 看到男人一副“求调教”的样子,谢秋妍皱了皱眉:“你在想什么?” “我们可以走了么?” “你好像很迫不及待似的。” “当然,谁现在要是给我一杯热茶,一张柔软舒服的大床,我保证会跟她私奔。” 谢秋妍俏面如花的瞧着他:“从我刚才陪你被人追杀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种跟你在私奔的感觉。” 听了这话,叶承欢心里不只是麻酥酥的,而是火辣辣的。 他们乘着电梯一直来到公寓顶层,这里的户型的确不一般,由于住在这里的人身份特殊性,无可避免的给这个超级小区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为了保证住户绝对的私密性,每一层只有单独一户,房屋面积有多大可想而知,而且全部都是复式结构,还带露台和天窗。 和一般的住宅楼不同,在这里顶层才是最好的,上千平米的观景天台,是享受私人聚会和各种健身娱乐的绝佳场所。 而谢秋妍的家,刚好就在住宅楼的顶层。 和叶承欢想象中完全不同,这座小区的安保措施堪称简陋,除了多几个全副武装的武警之外,和别的小区没什么不同。 到了家门口,叶承欢顿了顿,道:“你确定你家里没人?” “没有,否则我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带回家。你怕了?”谢秋妍眸若春水的问道。 如果别的女人这么问,有可能是无心之语,但谢秋妍问起来却代表了某种试探,试探那个男人的内心够不够强大。 “怕个屁。”叶承欢拿过她手里的钥匙,直接打开了房门,第一个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大量木质条纹的装潢和胡桃木色的边角线,显得沉稳大气,而又不事张扬,用句当今流行的语言,叫做“低调奢华”。 也看到出来,屋主人对木质的东西情有独钟。 当然,以谢秋妍的特殊身份,肯定不会像维多利亚那种风格。 不过就算这样,叶承欢随便拿眼一扫,也能瞧得出这里的高端品位和高官范儿。 别的不说,光是墙上的那面木质版刻就居然是海黄的! 他过去虽然深居海外,但是对全球各地的奢侈品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知道海南黄花梨最辉煌的时候,最高曾炒到9000元一公斤,那是什么概念,论斤计算的木头! 海黄木材的成材率极低,甚至超过了印度的小叶紫檀,就算在神州明清时期,那都是不可多得的良材美质。在燕京最有名的博物馆里,真正要海黄打造出来的木质家具简直屈指可数,更不要说看到整个一块版雕所带来的震撼! 叶承欢并不是木匠,他的判断仅仅是依靠海黄的气味就足够了。 海黄的香味并不像沉香那样浓密而且香味持久,那是一种自然的美,就像鲜花会谢去。黄花梨只有新切面或者封严的杯子罐子才好闻到,一旦新切面暴露在空气中,不久香味就慢慢淡去,直到刮开新的表面就又会散发出来,另外,雨天或者潮湿的天气海黄宝贝也会散发出悠悠降香。当然也有千年难遇的老料,这样的老料做出来的宝贝,哪怕上腊也难封住它的香味,而且非常醇香,这是千百年沉淀的结果,只能机缘巧遇。 叶承欢和那些玩家不同,他能闻到别人闻到不到的气味,但他对这种木材的认知绝对不次于任何一个神州的玩家,所以,他还是很轻易就判断出那个版刻是海黄材质。 随即,不光是版刻,还有木质的框架沙发,书架上的各种木质小摆件,都是海黄的。 甚至,更让他吃惊的是,挂在墙上一把湘妃扇居然是清朝御制的。 来到这个家,如果不是懂行的人看到,觉得不会觉得这里有太大特别,可叶承欢懂得,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 等叶承欢在檀木的框架沙发上坐定,接过谢秋妍递过的一杯香茶后,才道:“别给我说,这里的海黄家具也是你弟弟给买的。” “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是他买的。” 叶承欢暗暗的想,一个人能有资格买起这里的房子,还能给添加怎么多名贵家具,那人的背景简直深不可测! 看来种种传闻一点儿不差,燕京,的确是藏龙卧虎之地,你这辈子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都能在这里找到出处。 谢秋妍把外套脱掉,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小脸泛红,怔怔的看着虚空,眼睛里溢出少女般的兴奋光彩。 “喂!”叶承欢手指刚刚碰到她身体,女人便冷不丁的震了一下。 叶承欢皱皱眉:“你怎么了?” “我……我觉得今天好兴奋,好刺激……”谢秋妍回到自己安全的巢穴后,一切表达的障碍统统扫除,直接把内心呈现出来。 叶承欢看着她脸上两抹少女般的绯红,道:“你刚才差点儿就没命了,竟然还觉得刺激?” “嗯。真的很刺激,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谢秋妍坐在自家的客厅里,完全像解脱了什么,完全变成另一种状态似的。 叶承欢有点儿迷失,这位看起来精明伶俐的,没想到神经这么大条,刚才差点儿就挂了,她居然还有心觉得刺激。 她站起身来,“光顾着说话了,忘了照顾你,要喝一杯吗?” 第587章躁动 “再好不过。www.pinwenba.com” “茶、咖啡还是酒?” “当然是酒。” 谢秋妍从玻璃柜里拿出一瓶马爹利,打开倒了两杯,又坐回到沙发上,小嘴抿了一口。 “你平时也喝酒?” “是的,有时候工作紧张,常常会失眠,酒精有助于睡眠。” 叶承欢点点头,一口把杯中酒喝干,含在嘴里嚼了嚼:“好酒。” 谢秋妍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像,太像了。” “像什么?” “你很像他,你们喝酒的时候都那么有味道。” “他是谁?” 谢秋妍的笑容消失,似乎忽然陷入某种思绪里,默默的没有回答。 “我该叫你谢小姐、谢女士还是别的什么?” “你知道该叫什么,我已经重申过多次,别几天不见就装作很傻很天真的样子。” 叶承欢吧唧一下嘴巴,点了点头,“哦,谢小姐,真没想到今晚能在那种场合见到你,现在近距离的看清楚,更没想到你有个十八岁的儿子,自己却有一张娃娃脸。”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见面没几次,如果算上今晚这次,最多不超过五次,更谈不上对她有什么深刻的了解,但却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就好像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非常的亲切和舒服。 “我应该长成什么样?赤眉红发还是青面獠牙?”谢秋妍有着跟叶承欢一样的感觉,只不过两人并不知道他们有相同的心境罢了。 “当然不是。”叶承欢笑了笑,“只是那次你走的有点儿仓促,好多话还聊不尽兴。” 他说的“那次”当然就是湖边小暧昧的那次,他相信谢秋妍那么聪明的女人,一定知道自己指的是什么。 “你确定我就是你以为我是的那个人吗?”这话有点儿拗口,不过她还是清楚地表达出来,她的表情有点儿淘气,真的很难想象她的真实年龄是多大。 叶承欢用力抽了抽鼻子,“你用的什么香水儿?在哪儿买的?” “我从来不用香水。” “那……” “我生下来就是这个味道,不过还没有人说不好闻。”谢秋妍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人类的原始**是味道决定的,有多好的味道就决定了一个女人会受到多少男人的青睐,谢秋妍的味道比香水还好闻。 “还有别人有你这种味道吗?” “我也不知道,大概没有了。” “我想你就是我以为你是的人。”叶承欢伸臂抓住女人放在桌子上的手,用力的握了握。 “谢秋妍,你今年多大了?”叶承欢这次干脆直呼对方的姓名,没有用尊称,问的也是个很不合适的问题。 “你不知道问女人的年龄很不礼貌?”谢秋妍虽然没回答,但也没有一点的不快,好像两个人的交情已经深到了可以问这种问题的程度。 叶承欢耸了耸肩,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我也问了。” “我记得曾经告诉过你。” “可你的容貌却欺骗了我,看到你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是会逆生长的。” “你是说我小?” “你说呢?” 谢秋妍明知道他说的是年龄,还假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部,“小吗?” “一点儿都不小,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叶承欢的小心脏撞了一下。 “你儿子呢,别告诉我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住啊。” “你的问题真多,刚才差点儿就被人杀死,现在居然还有心情调侃。”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移到了更舒适的大沙发上,谢秋妍把黑色的高跟鞋踢了下去,双腿蜷到沙发上,左臂架在沙发背上,右手拿着精美的酒杯,坐得很舒适,也很撩人。 叶承欢坐在女人身边,翘起二郎腿,右臂架在沙发背上,带着微笑的望着她,“你这么年轻就坐到这么高的官位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勤奋、智慧、能力。”谢秋妍用三个词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觉得似乎还不够全面,在神州做官可不是光有那三样就成的。” “你不觉得你问得太多了?你就不怕我告诉了你,你就成了一个很危险的人?” 叶承欢环视了一下房间,“你这里干净吗?” 谢秋妍只愣了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现在对你的处境来说,没有比我这里更干净的地方,而且我是你可以信赖的人,哪怕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你信赖,那就是我。” “哈哈……”叶承欢笑了,“你真有意思,能不能被我信赖怎么能由你说了算?那应该是我自己的感觉。” “我是你可以信赖的人。”谢秋妍很坚定的盯着对方明亮的眼睛。 叶承欢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若即若离,“我不习惯信赖别人,我必须假设我永远都是孤立无援的,这是我赖以生存的信条。也许你真的值得我信赖,也许你就是世界上唯一值得我信赖的人,但不是现在,不是在这里。” “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也许你是对的。”谢秋妍摇着玻璃杯里的酒液,可她根本没喝两口。 她看着叶承欢手里一直握着的那只酒壶,美目流转道:“这一定不是你老婆送你的?” “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这是别人送我的。” “别人?”谢秋妍蹙了蹙眉,道:“叶承欢,你用这种修辞本身就是对那个女人不尊重。” “哦?”叶承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指摘,他很想听听背后的道理:“你意思是什么?” “我是过来人,我比你大好多,你别想瞒得了我。我看得出来,送你酒壶的那个人肯定不是你老婆,而是另有其人,而且,她还特别喜欢你。” 叶承欢歪着脑袋瞧她:“你知道你最大优点和缺点是什么吗?” “知道,我太聪明了,一个女人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不能太聪明。” 叶承欢感叹一下:“你的确是过来人,和你这样的女人交往,任何男人都会有压力的。” 谢秋妍秋波流转:“你会有压力吗?” “当然会,不过我会变压力为动力。” 两个人你来我往,微妙的小情绪来回洋溢着,谢秋妍把头发放下来散开,她的头发很直很亮也很柔顺,更像是少女的秀发,那么一放下来,立刻飘来一股茉莉发香,让人迷醉。 “你喜欢茉莉?”叶承欢问道。 “是的,你喜欢吗?” “我不喜欢茉莉,但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谢秋妍娇靥如花的抿嘴一笑,脸上泛起两抹少女的绯红,她拿起叶承欢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那种眼神就像看着初恋情人一般:“小坏蛋,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随便。” “你会老实回答吗?” “那要看你的问题是什么。” “你会不会觉得我老?” “你老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儿子都十八岁了,我比你大好多。” “可是为什么在我看来,你好像我女儿一样。” 谢秋妍笑打他一下:“坏蛋!我真服了你这张嘴,像抹了蜜似的,怪不得那么多女人都被你骗到手。” “你理解太狭隘了,女人不是白痴,我不可能光靠几句甜言蜜语就能骗到人家。” “那你靠的是什么?” “你觉得我骗到你了吗?” “嗯。” “你觉得我靠的是什么?” “实力,魅力,还有神秘感。” “我神秘么?” “嗯。我相信你身边的女人都会这么觉得,在我心里,你不像这个星球的人。” “为什么?” “你总是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能不能具体点儿。” “你从来没打过壁球,是吗?” “没错。” “可是你的壁球为什么会打得那么好。” “也许是运气吧。” “你还说你不懂柔道,可是为什么你的柔道技术会那么出色,连我这个黑带都不是你对手。” “我说了,是运气。” “叶承欢,你当我是傻瓜么?”谢秋妍忽然认真起来:“今天那么多枪手要杀你,这也是你的运气吗?” 叶承欢摊摊手:“怎么说呢,也许那不是运气,而是我的荣幸。” 谢秋妍摸着他放在自己黑丝大腿上的手,喃喃的道:“我喜欢有神秘感的男人,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总之,我喜欢你……” 她星眸闪动,动情的抬起头,看着男人的眼睛。 “我没什么神秘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和这个城市千千万万的男人一样。” “不,你不一样。你给我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难不成比你老公感觉还好?”刚说了这话,叶承欢又感觉不太妥,毕竟人家老公已经挂了。 “是的。”没想到谢秋妍很认真的承认,她拉着叶承欢的手,带着他来到欧式的壁炉前,叶承欢这才发现壁炉上摆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各种照片。 谢秋妍拿起一个男人的单独照给叶承欢看,叶承欢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一身花格子衬衫,带着墨镜,下巴上留着胡子,虽然很孔武有力,但骨子里带着几分沧桑。 “这就是你老公?”叶承欢不太相信的问,在他印象里,像谢秋妍这种女人找老公的标准起码得是那种帅气、文雅又有仕途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角色。 “是的。”谢秋妍抬眼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和我不配?” 叶承欢撇撇嘴:“其实也不是,就是跟我想象中有点儿差别。” “你不用掩饰自己,所有人都和你说的一样。”谢秋妍淡定的道,“我知道你们看到第一眼会怎么想,他不配我,但我觉得很配,这一点就足够了。” 叶承欢舔舔嘴唇:“哦……看样子他不像是干公差的。” 第588章羊爱上狼 “没错,正相反,他是黑道分子!”谢秋妍毫无隐瞒的道。www.pinwenba.com 叶承欢见过的世面绝对比谢秋妍这种女人要多得多,但听到这话时,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这种事已经足够人跌爆眼球了吧!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是的,有时候想想连我自己都会觉得奇怪,我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找一个黑道分子做老公,但爱情这种事有时候真的很奇妙。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叶承欢点点头,生怕一出声会打断她的思绪。 她说着仿佛渐渐又回到过往的某个片段,睫毛轻颤,皮肤泛着少女的光泽,“那也是一个冬天,那时候我还是一名高中生,有天晚上参加同学聚会一直到很晚,但是他们还没有散场的意思。 我家教很严,晚上回家不许超过10点钟,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我必须要走了。 两个男同学要送我回家,他们虽然嘴里从没说出来过,但我知道他们喜欢我。就像我刚才说的,家里对我管教很严,父亲明令禁止我早恋,加上家里人对我的期望很高,我也不想辜负他们,所以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学习,从来就没有恋爱的想法。所以,那个时候,我是老师和家人心目中的“好学生”“好孩子”“乖乖女”。 开始我有些顾虑,可是他们很真诚的送我,而且天色确实很晚,我一个人也怕会不安全,所以就同意了。 那时候的燕京还没有多少出租车,而且我们这些学生族也没有打车的习惯,好在距离我家不是很远,所以我们三个出了饭店就一起步行。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的雪下得很大,那时候的人们生活都比较单调,不像现在的人夜生活这么丰富,所以10点钟的时候大街上就基本没什么人了。 我们三个只是走路,彼此都没有说话,可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他们似乎也碍于对方在场不好表达,所以当时的气氛有些尴尬。 那时的冬天比现在要冷得多,没走出多远,我就冷得发抖。 他们看出来就主动把外套脱下来给我穿,我穿着他们两个人的外套一点儿都不冷了,只是拖着长长的袖子显得有点儿傻,呵。” “你的事还没说完,继续说下去。” 谢秋妍这才收敛了笑容,娓娓的道:“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那将又是一个平淡的夜晚,一切都是青春期害的。” “什么意思?听起来蛮有哲理的。” “青春期就是躁动、懵懂、青涩的代名词。青春期的男孩都喜欢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勇敢。不是这样么?” “所以他们为了想在你面前表现自己,两个人大打出手了?” 谢秋妍苦笑一下:“如果真的是那样,后面的事情就不会那么可怕了。 是这样的,我们走了一段距离,经过一家小酒馆的时候,那边有两个男人在路边小便。如果就那么平白的经过也就没事了,可他们居然把身子转过来,拿着他们的脏东西故意让我看,嘴里还说了很多不三不四的话。当时我感到十分恶心、害羞、愤怒还有点儿害怕,想要赶快离开这里。 可陪我一起的两个男同学却不这么想,也许他们会觉得这恰好是个可以表现自己的机会,就冲过去骂了起来。 我清楚的发现那两个人笑容没了,被我同学当面谩骂,他们一声都没言语,但他们的脸上却分明挂着一层杀气。” “两个同学还没骂完,他们二话不说就动了手,我见过学校里男生打架,但从没见过他们下手那么狠的,分明就是想要我同学的命。 我同学根本就不是对手,没几下就被他们打倒在地,满头是血,我当时怕极了,想跑又怕他们真的出危险,就那么傻傻的站在那里。 后来,我的同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两个男人才收了手,二话不说就过来抓我,我叫了几声,他们就拿出刀子来恐吓我,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再也不敢出声了。 他们硬是把我带进了小酒馆,逼着让我吃菜,还逼着让我喝了很多酒。我知道他们没安好心,想用酒灌醉我,然后…… 可是我真的怕极了,我那时才16岁而已,在两个成年男人面前是那么单薄无力。 当时,酒馆里除了我们三个之外,还有两三桌人在喝酒吃菜,看到这样的情形,那些人不光没有一个过来解救,还都赶快离开,生怕会给他们惹来麻烦。 渐渐的,我的心开始绝望。 整个小酒馆里只有一个男人没走,他从我进来就一直坐在那里低头喝酒,从来就没有回头往这边看过一眼。 那两个畜生开始尽说些不堪入耳的话,后来他们居然对我动手动脚,亲我摸我还不算,竟要在小酒馆对我用强。 我反抗他们就打我,到后来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就在他们快要得逞的时候,那个男人一声不响的走了过来,二话没说,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砸在他们头上,然后就拿凳子往他们身上一通狂摔,直到打得他们再也爬不起来。 你知道一个小女生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看到那样一个男人是什么感觉么? 我一下子忘了害怕,忘了自己的处境,就在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爱上他了!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会对一个男人那么着迷,现在想起来,那种感觉还是那么真切,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 他把外套脱掉给我披上,只给我说了一句话:你想要他们死吗? 我看得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只要我点点头,他真的会杀了他们。 我当然不想他那么做,于是连连摇头,他也没有杀人,丢下那两个混蛋,带着我出了小酒馆。 即便如此,看样子那两个家伙伤得很重,说不定要在床上躺几个月才能下地。 惹了那么大的祸,他好像一点儿都不紧张,似乎在他看来就是家常便饭那么简单。 他长得一点儿都不凶,甚至还有点儿书卷气,可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打架那么凶狠的男人。 他的话很少,只是问我住在哪儿,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的时候,就被他放在了摩托车上。 我不敢抱他,又生怕会掉下去,没想到他猛地启动了车子,我身子一晃差点儿就要摔下去,赶忙抱住了他的腰。 他开得很快,我感觉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开始还有点儿害怕,后来渐渐的放松下来,抱他却越来越紧。 慢慢的,我不害怕了,坐在他摩托后座上的感觉无比的踏实,甚至我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赖,感觉他就算开车再快,只要抱着他,我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我甚至想摩托车就这么开下去,一直都不要停。 一直到了我家门口,他一句话也没说,开车就要走。 我忍不住叫住他,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就开车走了。 回到家后,我没敢把这件事告诉家人,但那天晚上我却失眠了。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你一定觉得很无趣、很幼稚吧?” 叶承欢也渐渐听入了神,“正相反,白雪公主和黑马王子的故事,虽然老套但很精彩。” “想不想再听下去?” “求之不得。” “从那以后,整个冬天我再也没看到过他。可是他已经藏在我心里了,记忆一点儿都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锐利。 我经常会上课发呆,写作业的时候注意力不集中,学习成绩下降很快,为此常常受到老师和家人的批评,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幻想能再见到他的愿望慢慢落空,我甚至觉得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为了减轻思念的痛苦,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我的成绩很快就提升起来,甚至拿到了全校第一。 可是当我拿到成绩单的时候,从前那种激动兴奋的感觉完全没有了,反而变得沉甸甸的。 爱情,就像是个爱恶作剧的家伙,总是在别人不经意的时候悄悄降临。 那一天,一个同学过生日,大家吃完了饭后,有人提议去酒吧喝酒,因为刚好一个同学的表哥是酒吧老板。我从来都不去那种地方,可是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鬼使神差的跟着他们去了。 也许是像我们这样的学生可能会觉得那里比较好玩刺激,想要去体验一下。也许冥冥中觉得只有在酒吧那种地方才有可能遇到他。 我记得那天酒吧里的人很多也很嘈杂,大家都玩得比较开心,可是我却半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 生意正红火的时候,酒吧却开始清场。同学的表哥告诉我们,等会儿会来一个大人物,他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 我的好奇心猛然提了起来,什么样的人能有这么大面子,竟然让整个酒吧都为他一个人清场? 同学表哥劝我们早点儿离开,同学们陆续走了,可是我却坚持着不走,那天我莫名其妙的喝了点儿酒,冥冥中总有种莫名其妙的东西让我留下来,一定要看看来的那个人是谁。 有三个同学见我不走,担心我的安全,也就只好留下来陪我。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果然,只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十几个男人,不过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本分的人。 当我看到最后进来的那个男人时,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完全静止了! 那个男人就是上次救我的,后来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梦里的那个人。 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更不敢相信他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第589章你只要接着就好 那天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看到他后,我的眼睛就再没离开过,好像被什么东西驱使着,我一下子就跑到他跟前,然后一把抱住了他。www.pinwenba.com 当时,在场的人全都傻掉了,最夸张的就是我的同学,他们再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旁边的人要过来拉我,被他制止了,他一动也不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脸上也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就这样,我,一个16岁的小女生,把一个黑道大哥给打败了。 呵呵,是不是很有意思?” 叶承欢怔怔的瞧着她:“要不是听你亲口说出来,连我都不相信,你会干出那种事来。” “别说是你,连我自己都不信。”谢秋妍幽幽的道:“他的话很少,但每句话都很实在,他告诉我他是黑帮组织天道社的一个头目,过的是刀尖上的日子,跟他这种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我说我不在乎,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他很无奈,也很为难,当然,更多的是感动。” “看来不光是白雪公主和黑马王子,而是羊爱上狼的故事。”叶承欢不失时机的道。 “你说的没错,就是羊爱上狼。我看得出来,他不想伤害我,也一定觉得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接受我的感情,可是我就像着了魔似的,一次次去找他,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混乱的地方,我就越要多去,因为我冥冥中有种感觉,只要我有危险他一定会出现在我面前。 果然,后来又出过几次十分惊险的事,都被他出面化解了。 渐渐的,他开始对我没有办法,也无法拒绝,他开始接受我的感情,后来自然而然的我们就在一起了。 不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是一段不会被人祝福的感情,可不管是别人的不理解,还是家人的种种阻挠,都阻挡不了我们在一起。 我从过去别人眼中的乖乖女变成了不孝女、坏孩子,我的朋友同学都开始躲避我,但我不在乎,只要有他在身边,我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他带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和安全感,当然,我也会时常为他提心吊胆,他也会一直挂念我的学业,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答应他努力学习,给自己博一个华丽的未来,我考上了名牌大学,可就在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年,我怀孕了。 我不顾他的劝说和家人的反对,休了一年学,坚持着把孩子生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那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必须要把他生下来。 四年大学后我又攻读了硕士学位,我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完成了所有学业,并且在毕业后找到了理想的工作。 我靠着自己的努力,向所有怀疑过我们、反对过我们的人证明,他不仅没有拖累我,反而是我成长最大的助推力,不管以后还有多少怀疑和反对的声音,我要我们在一起,这就够了。 慢慢的,家人虽然一直无法理解,但也只好默认我们在一起的事实,就在我工作的第二年后,我们终于结婚了。” 说到这儿,谢秋妍又喝了一口酒,默默的瞧了眼照片里的男人,脸上没有悲戚,而是幸福的神采,“如果这样的生活能过一辈子该有多好,正如我刚才所说,冥冥中早已注定,这是一场不被别人和上天祝福的婚姻。” “他从来没有干涉过我的工作,我也从来没有强迫他去做什么,我从事的是国家机关工作,他做的却是黑社会,我进入了事业的快速上升期,从普通干事到科长、处长、局长,他则坐上了天道社大哥的位子。 有时候想想,我自己都觉得很荒诞,我们来自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却偏偏可以很幸福的在一起生活,而且可以做到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也许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一对夫妻了。 那天是孩子的生日,我们一家人难得有时间相聚,一起去公园拍照游玩。 他没有带一个手下,我也没有带一个助手,那是真正属于我们一家三口的一天。 那天我们三个人玩得都很开心,整整一天都在开心的聊着笑着,直到天黑的时候才准备回家。 刚走到公园门口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蒙面人,当时他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被对方从背后偷袭,一刀,仅仅一刀刚好刺穿了心脏,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钟。 人的生命好脆弱,摧毁它需要一刀而已。 在我心里,他是那么强大的一个男人,任何人任何事都别想挫败他。 本来我以为像这样的人可以像小说里的英雄一样轰轰烈烈的死去,可是事实一点儿都不是这样,他死得一点儿都不悲壮,甚至像蝼蚁一样卑微。” “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叶承欢看她没有半点儿眼泪,反而有些担心她。 谢秋妍摇摇头:“我的悲伤不是用眼泪来代表的,何况这么多年过去,我心里早就没有悲伤。虽然我们的人不在一起了,但是我们的感情没死,也许还会有人来延续它。” “你是说我?” “不可以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好亲近,不得不说你身上有他的影子,好像是他的灵魂托付你的身体回到我身边一样。” “你错了。” “我错了?” “是的,你错了。” “生命不是复印机,我没什么了不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命体,但我肯定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就像任何一个生命体一样。如果你把我当成你感情的投影仪,你一定会失望的。” 谢秋妍定定的审视他半晌,才道:“叶承欢,你的确是不可复制的。这些年有很多男人追求我,我希望能看到一个像我老公一样不止是宠着我、顺着我的男人,可是结果恰恰相反,他们都很乏味,永远都是看着我的眼色做事,说女人喜欢听的话。我知道他们喜欢的不是我的内在,而是我的容貌、身份还有地位。” “对一个女人,尤其是像你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来说,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交流才是对你最好的尊重。” 谢秋妍美目闪过一丝少有的惊讶,“叶承欢,我真服你,你太了解女人了。” “你又错了。” “怎么错了?” “女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解,我不了解你,就像你还不了解我一样。” “我想了解你,但你什么也不用说,也不用介绍自己,我不想听你自己描述,我需要的是亲身体会。你想了解我么?” 这种问话方式有点儿像告白,尤其是像谢秋妍这样的女人能当面提出这样的问题,任何男人可能都会有点儿招架不住,可叶承欢一秒钟都没耽搁,直接回答:“想。” 谢秋妍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叶承欢,我现在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喜欢你,不管我把你当我老公的影子也好,还是喜欢你的内在也好,我都真心喜欢上你了。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受宠若惊,也不用觉得我是要找你填补我感情生活的空白。在感情上我是一个苛刻并且吝啬的女人,从来不会轻易的喜欢上一个人,可是只要我喜欢上了我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不喜欢的我不会浪费一个字,对我老公是这样,对你也是这样,原本我以为再他之后我再也不会喜欢上谁,可是你的出现却让我觉得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叶承欢刚想说什么,被她做手势打断,“听我说下去……另外,我不是一个难缠的女人,我知道到了我这个年龄,我可以要什么不可以要什么,我只想用一个契约来束缚你一下,你觉得我卑鄙也好,自私也好,总之我就想占用你一点点的感情空间,我并不奢求你会真的爱上我,甚至会娶我,三个月到期我会履行我当初对你的承诺,然后自动消失在你的一切生活里,绝不给你留一点点麻烦。” 叶承欢淡淡一笑:“本来我还想问你,今天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换上别人要是遇到那么情况也许早就躲远了。” “很简单的逻辑,就算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我出现在那里是因为我刚好经过,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时间我刚好会经过那里,又为什么刚好会遇到你,也许这就是所谓缘分吧。我之所以主动去帮你,就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曾经眼睁睁的看着我老公被人杀死,我不想我的人生再经历那么一次悲剧,我怕我会承受不住。” “说实话,我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男人,但现在我有点儿被你感动到了。” “你不用感动,也不用回报什么,你不用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追杀你,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说,不管我多喜欢你,不管我为你做了什么,你只要接着就好。” 听了这番话,叶承欢的确内心触动良多,遇到这样的女人,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没有理由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简直比中**彩还要幸运一千倍! “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你老公是那种人,你怎么可能一直坐到现在这个官位,难道就没人调查你么?” “其实,一点儿都不难理解,我先给你卖个关子,等到明天你就会明白的。” 叶承欢思量了下,还是不明白其中玄机,索性就抛开不再去想。 他不想再聊沉重的话题,转而找些轻松点儿的东西,两人边喝酒边聊天,转眼间又过了半个小时。 第590章江湖救急 叶承欢的目光偶尔又落到照片上,问道:“那真是你儿子?” “废话,难道还是你儿子啊。www.pinwenba.com他在上大学,平时住校。”谢秋妍经历了一场惊险刺激的旅程,今晚的精神十分兴奋,和叶承欢在一起找到了久违的亲近感,渐渐的酒喝得多了,话也多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平时开会讲话都没今天说的多。 “道理讲得通,你现在是我老婆,他当然就是我儿子,只不过我还没做好当爹的准备。” 谢秋妍看着他:“他要是叫你爸爸,你敢答应么?” 叶承欢歪歪嘴角笑了笑:“你还没叫过我老公,他怎么能先叫我爸爸。” 他只是随便说说,以为对方只会当个玩笑一笔带过,没想到谢秋妍真的叫了一声:“老公。” 一股凉丝丝的气息从头顶灌进去,一直落到脚底板,一万八千个毛孔全部打开,舒服极了。 紧接着,胸膛里窜起一股火苗子,烧得满身火烫起来。 “你叫我什么?” “没听清楚我就再叫几遍,老公,老公,老公……” 是人就架不住这么折腾,等她叫第二遍的时候,叶承欢就握住了她的手,第三遍的时候,抱住了她的腰,第四遍的时候,他说了声:“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就直接贴上了她的嘴唇。 他的语气虽很柔和,但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使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转过头来。 “啊……”谢秋妍轻叫一声,从男人眼里看到了两团火焰在雄雄燃烧,却把她烘烤的浑身暖洋洋的。 叶承欢一把把她拉倒在自己身下,抱住她柔软的腰身,低下头狠狠吻她。 “啊……你别这样……别……” “我没有胁迫你的意思,就想证明下你的诚意。”在喜欢的男人怀里,从来也没听到过的修辞方式在耳边轻柔的响起,谢秋妍的身子像被女巫施了千年的冰冻魔法又忽然被人解封了似的,全部的力量都消失了,抓住男人衣领的双手也渐渐停止了挣扎。 仅存的一点儿意示也随着时间的流释而消失,脑中变成一片空白。 女人并没什么抗拒,垫起脚尖,双臂生硬的揽住男人的脖子,闭着眼睛,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 鼻中闻的是淡淡体香,又有温香软玉在怀,叶承欢不禁心猿意马。 女人也感到了他的变化,胸膛里一阵躁动,但并没有推开男人,被这种和男人亲密的感觉所引诱陶醉在那种由于缺氧而产生的轻微旋晕的感觉中欲罢不能。 良久,两人的唇才分开,叶承欢又蜻蜓点水的吻了她一下,谢秋妍喘着气,把脸埋入他的胸膛里,轻轻的磨擦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这是叶承欢第一次亲吻一个身份如此特别的女人,虽然他亲吻过很多女人,也被很多女人亲吻过,但这一次内心的感觉却十分别致,别致中又掺杂着几丝少有的兴奋,兴奋得好似初吻。 她的嘴唇很柔软,味道很好闻,尽管她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年龄已经不小了,可叶承欢还是感觉自己亲吻的是个少女,而且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他的手有点不安分,见谢秋妍没什么抗拒,他有点儿按捺不住,毕竟只要给男人点儿甜头,他是一定会得寸进尺的。 可就在他准备得寸进尺一下的时候,谢秋妍却忽然拿开了他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叶承欢刚然一愣,就被女人一把推倒在沙发上,然后主动上来,谢秋妍把脸贴上他的脸,嘴唇在他唇上轻轻一点,一双美目仿佛要融化了似的,柔声道:“别急,我上次在湖边说的话到现在依然有效,今晚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过现在,我先要洗个澡,然后换件衣服,我不想身上有汗味儿。好吗?我的小老公。” 她的话入耳入心,就算是佛爷听了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叶承欢。 “我敢对天发誓,你身上没有半点儿汗味,就算有,也是***一样的味道。” “你喜欢吗?” “你说呢?” 谢秋妍甜甜的笑了。 不过,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男人,他还是被虚荣心怂恿着,说了声:“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只要你愿意给我,我就接着。只希望以后你别觉得会对不起你前夫和儿子就行。” “你又错了。” “我怎么错了。” “我的前夫和儿子一定希望我能开心起来,不是吗?” “这个回答让我无话可说。” “那就别说话,刚才紧张得出了一身汗,现在全身上下都黏黏的,很不舒服……等我。”谢秋妍用兰指抿了抿男人的嘴唇,笑眯眯的起身,款款的进了浴室。 叶承欢看着女人袅娜的背影,不由得生出许多文人感慨,忽然想到一句描写古代白富美洗澡的诗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神州人一向是把洗澡当作一件大事的。自古就有沐浴而朝,斋戒沐浴以祀上帝的说法。 到底是贵贱有别,平民百姓能够在河中洗个澡就快活无比了。可是古代某显赫皇族洗澡的场景,真让人生出些艳羡来。 在燕京小龙山某皇后的一个浴池,池壁是由经过加工的十块巨大的石头压缝交口镶拼而成的,一个蓄水池与之相邻。 温泉水从石缝中涌入蓄水池,将满时把南壁上的一个闸门打开,水穿过暗槽流入浴池。 这个浴池设计可谓别致精巧,不愧温泉池之冠。尤其是皇族佳人洗澡时,更显出这种气派。 坐在一条很宽的四条腿的矮椅子上,椅子的每条腿上都攀着龙。 盛洗澡水的是两个斗形的三尺来长的木胎镶银盘,一个洗头脸,一个洗身,绝不混用。 光洗澡用的毛巾就要备一百条,每条毛巾都绣有黄丝线金龙,一叠是一种姿势:有翘首的,有回头望月的,有戏珠的,有喷水的。 澡盆里的水要永保干净,把毛巾浸透后,捞出来就再也不许回盆里蘸水,毛巾是用完一条扔一条,洗完上身虽用数十条毛巾,而水依然清澈。 澡盆里的水随时舀出一些又随时添入,始终保持一定的温度。 四个宫女,手法迅疾,有序无声。 先轻缓地、反复的给主子擦胸、背、两腋、双臂,以使毛孔张开,身体轻松。 擦完香皂后,再用湿毛巾擦净身上的皂沫,以免皮肤发燥。 然后用洁白纯丝棉,沾香水均匀而轻细地拍在身上。 最后重新舀水洗脸,浸手。 与其说洗不如说熨,特别是在女人的额头、两颊热敷,这样据说能够把抬头纹的痕迹化开。 叶承欢想到那一篇后就开始沸腾,听着浴室里传出的轻微水声,恨不得自己就变成某个宫女,给她痛痛快快的洗一遍澡。 脑子里也难免浮现出一幅美妙的场景…… 当初汉成帝就有个特殊癖好,喜欢偷看自己的妃子赵合德洗澡,他曾对身边的太监说:“自古以来皇帝没有两个皇后,如果有的话,我一定要把昭仪立做皇后。” 这时,叶承欢终于更深刻的理解了昏君为什么会成为昏君。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从浴室里传出女人的声音:“嘿,能不能帮个忙,帮拿一下内衣好吗。在楼梯旁的化妆间里……” 这算不算是挑逗?结过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尤其是谢秋妍这样的尤物,也太能折磨人了。 化妆间是女人的私密地带,谢秋妍能让叶承欢进她的化妆间,就足以表明她对他的亲近。 叶承欢一直以为世界上最神秘的东西有三样,一样是女人的大脑,他永远都不知道里面藏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另外两大神秘则分别是黑水的实验室与某国第一夫人的化妆间,里面也经常蹦出各种意想不到的玩意。据说黑暗风暴曾经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的时候,就在第一夫人的化妆间里见过比象鼻子还粗的东西,虽然他没有亲见也能想像那帮混蛋当时的脸色。 他不知道这位显赫女人的化妆间会不会给他一个更大的惊喜。 谢秋妍的化妆间不算小,却简单而不单调,处处洋溢着小清新的色彩和味道,鞋子是鞋子,衣服是衣服,摆放得井井有条。 他略过正装和休闲装那一栏,打开一扇玻璃门,就看到里面挂着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内衣裤,不得不说,欣赏女人内衣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他观赏了会儿,听到谢秋妍催促的声音,刚要随便挑一件,就发现在这件后面居然还有个重大发现。 传说中的布条式内衣! 虽然他知道女人对内衣的感觉比对首饰还要亲近,她们都喜欢私藏几件代表自己特别偏好的款式,可他还是没想到,堂堂的部长小姐的口味居然如此之重! 他恶作剧的一笑,直接拿了这件,挂在手指上,整个布料比小孩子的尿布都小得多。 他来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门打开一条缝,从里面伸出一条湿漉漉、滑溜溜的玉臂,他不忘好心提醒一句:“要不要帮你搓背?” 女人没有理他,那只手准备的拿到内衣,咔的一声,关门、上锁! 叶承欢摇摇头,看来人家只是江湖救急一下,明摆着是自己想多了。 回到客厅里,坐在落地窗前的女主人的松木摇椅上看了会儿夜色,然后又来到壁炉前,端详着谢秋妍一家三口时的照片。 正看着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我儿子是不是很帅?” 回过身来,就见女人已经换上了身棉质睡衣,正用毛巾擦着头发,脸蛋红扑扑的,只不过颦笑间多了几分不自然。 第591章禅定 估计这妞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外面干的好事,那小子明显是被她给宠坏了,他不想伤害一个母亲的自豪感,只好违心的点点头,“以前我一直都不信你能有这么大的儿子,现在看来是真的。www.pinwenba.com” “那是我最大的骄傲。”说到自己儿子,谢秋妍整个人都春花绽放。 叶承欢打量她一眼,坏笑道:“我给你挑的内衣还合适么?” 谢秋妍蹙了蹙眉,脸蛋又红了红,“坏蛋,我藏得那么隐蔽,居然也能被你找出来。” “没想到小妍妍的品味很独特嘛。” “我只是觉得好玩,但穿在身上并不舒服,勒得很难受。”女人脸颊通红,表情有点儿怪异。 不得不佩服神州语言的精深,一个“勒”字足以让人遐想万端,叶承欢的小心脏又跟着撞了一下。 叶承欢伸开双臂揽住她的身子,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 谢秋妍吐气如兰,但最后还是克制着自己的冲动,轻轻挣开,“先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要不要也洗个澡?” 叶承欢跟那帮枪手一通拼命,出了几身头汗,身上也有点儿黏黏的,谢秋妍说的没错,长夜漫漫,反正也不急在一时,对付她这种感情成熟、经验老到的女人,还是小火慢炖更能煲出味道来。 他进了浴室,三两下脱个精光,然后直接用冷水冲洗身子,他洗澡本来就比较快,更何况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比较有效率,所以没一会儿功夫就收了工。 正擦着身子,谢秋妍在外面敲了敲门,叶承欢难免有点儿小惊喜的感觉,难不成这妞想来个鸳鸯戏水? “这是给我儿子买的睡衣,他还没穿过,你先将就穿一下吧。”把门打开一条缝,随即递进来一套男士睡衣。 叶承欢除了有点儿小失望之外,也没什么讲究,擦干了身子后把睡衣换上,基本还算合身。 带着清新香气的微微夜风从开着的巨大阳台门吹了进来,薄薄的白纱帷幕把透进屋里的月光过滤得非常柔和,夜晚的困倦,轻微的酒精作用,坏坏而又有趣男人,对于一个从小就接受正统文化的女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谢秋妍闭上眼睛,男人的头发在自己娇嫩的肌肤上若有若无的滑过,非常的舒服。 对这样的感觉,她已经久违太久了,忽然间心里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当她看到对方一身古铜色的肌肉时,忽然顿时绷紧了,她睁大眼睛,满脸都是惊讶表情,轻轻伸手,迷恋的爱抚着肌肉上的道道伤疤,“看来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很多,你一定经历过很多常人没有经历的事情。” “喜欢吗?”叶承欢把胸肌绷紧了,挤到女人的身前,“能感觉到力量吗?” “能。”谢秋妍低垂着眼帘,“你对女人可真是了解。” “是吗,不过你好像没什么经验啊。”叶承欢道。 “当然,其实我在这方面还是比较保守的,我除了和老公,还没有过第二个男人。” “没关系,我慢慢帮你开发。” 谢秋妍睫毛微颤,嫩如蛋壳般的脸颊上铺着一层柔和的灯光。 这一刻,她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开门声,很快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妈,我回来了!” 只这一声,就像炸雷一般在空中炸响,叶承欢和谢秋妍同时僵住。 谢秋妍显然对此始料不及,一时间有点儿慌神,“我……我儿子回来了,他怎么……” 叶承欢倒一点儿都不紧张,就算天塌下来,他也敢一只手接着,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韩哲,何况他并不介意看到韩哲发现自己躺在他母亲床上时的精彩表情。 “慌什么,刚好给我们父子俩介绍认识一下。”叶承欢皮笑肉不笑的道。 这话说的真不着调,可谢秋妍已经没时间品味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她一点儿不确定自己儿子是否也跟自己一样想法,要是突然被他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个男人,那个宠坏的孩子会怎么样。 在她眼里,他还是只是个孩子,要是真的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可怎么办。 “委屈你一下好吗?你们还不能见面,起码现在还不行!”谢秋妍的脸色虽然发白,但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 就在这时,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咔吧一声,卧室的门从外面推开了。 门一开,韩哲笑嘻嘻的冒出头来,叫了声:“妈,我回来了。” 床上已经变了另外一副样子,谢秋妍穿着睡衣,身上盖着被子,半靠在床头,叶承欢却不见了。 看到自己儿子时蹙了蹙眉:“今天不是周末,这么晚了你还偷偷跑回来,要是路上不安全怎么办。” “我就是想你了,想回家睡一晚。”韩哲刚说了一半,忽然显得有些惊诧,“妈,家里是不是来人了?” 谢秋妍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还是很平静:“胡说,明明就我一个人在家。” 韩哲不解道:“不对吧,既然妈你一个人在家,为什么会有两双拖鞋?” “哦,”谢秋妍照样不慌不忙的道:“那双拖鞋是妈妈给你买的。”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回家?”看来这小子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谢秋妍无奈的摇摇头:“傻孩子,我怎么知道你今天会回来呢,拖鞋买好了后就放在这儿了,什么时候等你回来什么时候再穿。” 韩哲嘿嘿一笑,来到床边坐下,握住谢秋妍的手,把头腻在她怀里,“妈,还是你疼我。” “废话,我是你妈,我不疼你谁疼你。时间不早了,快去洗漱休息吧。” “妈,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 “唉,你都这么大了,还和妈一起睡,要是被你同学知道了,就不怕别人笑你呀。”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们谁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妈妈,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见儿子脱衣就要上床,谢秋妍面色有些尴尬,“你先去洗漱上楼等我,等会儿妈去你房间陪你。” “好,说话算话。”韩哲在女人脸上亲了一口,换了地上的拖鞋,轻快的出了卧室。 他刚出去,叶承欢便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把女人吓了一惊,“你刚才躲哪儿了?” “你猜。” 谢秋妍叹口气,“我真拿你没办法。” “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跟你一起睡?” “他再大也是我儿子,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他从小就没了父亲,我要多给他些母爱。” “我看他迟早被你宠坏。” “我儿子是最棒的,永远都是。”谢秋妍微微不悦,她不允许别人说她儿子半句不好。 叶承欢知道这妞最护犊子,也不好当面说出韩哲在外面干的那些好事,“那你今晚不陪我了?” “咱们有的是时间,我说到一定会做到,你想要的我早晚会给你。” “要是我偏要你陪呢?”叶承欢坏坏的撒起娇来。 “我的好老公,再忍一忍,下次我一定好好伺候你,乖。今晚你就乖乖的在这里呆着,千万不要出来,明天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你别每次都给个预告片然后就没下文了好不好,会死人的!”叶承欢蛋疼的道。 谢秋妍巧笑嫣然:“明天会给你一个惊喜。” “咱不要惊喜,最好还是现在来点儿实际的吧。” “坏蛋。”谢秋妍点点他眉头,姿态蹁跹的出了卧室。 空气中还弥漫着女人的茉莉香味,叶承欢静静的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仿佛要把身子里的空虚全都填满。 其实这些并不是很重要,他现在最挂心的还是灵儿和阿尔巴的下落。 两个女人不知所踪,林国风还在神州特勤部门的手里,到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叶子齐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更重要的是,就连桃姐现在都不知到去了哪里。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滑进不可知的方向,他感觉自己已经落进了叶家编织起的一张大网,一切和他有瓜葛的人早晚都要被一网打尽。 叶家、神州特勤、黑龙会、忍者部队、德川家兴、聂小青、谢秋妍……他隐隐觉得这些事物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但要想一下把这条脉络梳理清楚,现在还根本做不到。 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做事的风格一向是“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如果换在过去,他一定会一个命令发出去调来X战队,什么叶家、什么黑龙会,包括这个该死的世界统统会被他打个稀巴烂!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要来燕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为的是来要一样东西,那件东西与黑暗风暴无关,与他在海外那些多如牛毛的老对手也无关,但那件东西无疑对他很重要。那件东西还没要来之前,只能让那些该死的再苟活几天。 今天的巧遇,给了他一丝灵感,有谢秋妍这样的女人罩着,他接下来做起事来可以更方便些,起码给他提供了一个安全可靠的落脚点。 他不知道谢秋妍刚才所说明天有什么重要事要办,但肯定不会是圆房那么简单,也许她和自己签订契约的真正意图明天将一目了然。 谢秋妍这个女人不简单,不单是因为她本身就有着显赫的政治地位,更重要的是,叶承欢总感觉她背后一定还潜藏着更深的政治背景,否则,在神州一个女人要想在这样的年龄就做到如此高的官位,就算她本人再怎么出色也不可能做到。 谢秋妍在如此年龄就已经达到了一个神州女人在政治上可以梦想的一切企图,那么她背后还会有怎样强大的政治背景呢? 第592章国园 不管怎么说,谢秋妍都是一棵大树,挨着大树好乘凉,只要她愿意提供帮助,叶承欢就更容易要回他想要的东西! 在这一点上,叶承欢也许是自私的,但这,与利用无关。www.pinwenba.com 叶承欢本就不是个复杂的人,七七八八的东西已经想了太多,现在,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静下来。 他需要入静。 这是一门艰深而又难以操持的学问,无为神诀上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入世易,入静难。妄想生贪欲,游思多不觉。法在于止观,收心入内,修心自虑,以心制心,以心悟心,断尽烦恼,安定心神,打掉分别心,直至进入佳境。这时,一念放下,万般自在,修到无我方是法,行到无心方入道。 除此之外,更无其他。 然而要想从这些艰深的文字中得到大千世界、不二法门,则全靠他非凡的个人体悟。 入静是修炼的重要内容之一。入静是取得修行成效的关键所在,修炼的成效如何,取决于入静的程度深浅。功夫的高低几乎可以用入静的深度来衡量。 精神上的入静层次深浅,关系到功夫进展快慢和功力的高低。 入静又称虚静。入静是修炼过程中逐渐达到一种思想宁静,意念集中,轻松舒适,头脑有序化的境界。 入静状态即不同于正常清醒状态,亦不同于睡眠状态,更不是万念俱息,寂然无物,因为它还保持着清醒的意念活动。 由于每一个修行者的因缘不同,习性和修法也不尽一样,所以入静的程度有高低和快慢之分。 要真正达到入静的要求,必须下一番苦功夫,而且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也绝没有捷径可走。 随着修炼程度的不断加深,入静程度也就逐步显现出不同层次来。 叶承欢闭上眼睛,一念代万念,观想本尊,观想蓝天白云、山川大海、森林花草,缓缓的把意念引向百会、膻中、会阴、涌泉等穴窍,默念着自己的呼吸。 随着意念的导引,杂念慢慢减少,渐次感到身体舒适,情绪安定,并出现轻微的气感,轻、重、热、凉、麻、痒、动。 遗其欲,澄其心,听而不闻,入耳即流。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已然入境,感觉心身飘浮,一灵独存,真气勃发,脑子里由热到光,由光到象,美景现前,万物在动,眼前仿佛出现闪电、流星、长虹、旭日、钩日或五彩缤纷的光亮,鼻子里仿佛嗅到奇异的香味,甚至看到柔和的佛光,自己的身体仿佛化成越来越多的分身,各种超自然的奇幻景象层出不穷。 也不知过了多久,十二经脉提炼出来的清气已经导引至灵台方寸,开始淬炼元神。 神增功进,步入高层次境界时,生命灵通与宇宙交换信息的灵敏度增强,智慧广大,将宇宙万物包藏于胸。 叶承欢最后寂化的默念一声:南无过去未来现在佛,双目睁开时,却见谢秋妍正定定的站在面前,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一碰,叶承欢讪讪一笑,“宝贝儿,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想通了,觉得不陪我过意不去?” 女人露出几分猜疑神色,怔怔的看他半晌:“你看看外面,天已经亮了。” 叶承欢这才发现,也不知入静了多久,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大亮,也不知道这妞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入静太深,居然半点儿没有察觉。 幸好是她,要是换做敌人,自己的脑袋搬了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到这儿,他暗自埋怨,无为神诀真是害人不浅,刚好和他的西方大巫术相辅相成而又相生相克。 如果说西方大巫术是烈火、是暴风,那么东方禅术则是菩提、是弱水,一个是火、一个是冰,两者俨然不同! “你的宝贝儿子呢,你怎么不陪他了?”叶承欢哂笑道。 “一早就去学校了。” “一早?” “是的,一早。现在都快到中午了。我真佩服你,睡神!” 叶承欢打个呵欠,眯眼瞧着她,已经换了身衣服,一件紫色狐狸领米黄色羊绒大衣,内衬一件黑色连衣裙,下面光腿只穿了中高款的棕色绵羊皮靴,配合淡淡粉彩妆以及精致盘头,尽显低调奢华的气质。 “你进来很久了吗?”叶承欢有意这么问,这一刻,他不由得提起了警惕,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入静时发生过什么。 “没多久。”谢秋妍目光深邃,看不出半点儿情绪:“这一晚上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睡觉。” “我还没见过谁是坐着睡觉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有的人还能站着睡觉。” “什么人?” “军人。” “你做过军人?” “做过几天,只不过我这人比较懒,受不了晚上站岗放哨不睡觉,后来早早就退役了。” “幸好你退役了,军人要是都像你一样又懒又好色,恐怕神州早就变成别人的殖民地了。” “你不信我的话?” “当然不信,我见过很多军人,但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 叶承欢伸个懒腰从床上下来,忽然一把抱住女人香喷喷的身子,用浅浅的胡子茬擦着她白嫩的下巴,“我为什么就不能是军人?” 谢秋妍轻轻叹了口气,“因为你的气质和军人根本不沾边。” “我是不是军人不要紧,要紧的是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你昨晚说有重要的事做,现在可以开始了吧?”他说着,就用布满胡子茬的脸颊伸去。 谢秋妍躲开了些,微微有些挣扎:“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想要的我早晚会给你,但今天要做的不是这个。” 叶承欢眨眨眼:“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谢秋妍表示很无奈,“你真的觉得这个比别的事都重要么?” “当然,上帝创造男人和女人可不容易,我们千万不要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好意。” “你……”谢秋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说声:“快换衣服吧,时间差不多了。” “你赶场?” “不是我,是你。” “我?” “对。” “我这人一个饱俩倒,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除非你想赶我走。” “你真这么想么,你觉得我会赶你走?” “我觉得不太可能。” “小老公,昨晚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今天咱们有重要的事要办,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乖点儿?” 谢秋妍的话没说完,叶承欢已经飞快的下了床,飞快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飞快的出了卧室,飞快的冲进盥洗室洗漱完毕,然后一身清新的回到女人跟前。 “小妍妍,有什么指示尽管说,只要老公能办到的一定不打折扣。” 谢秋妍满意的点点头,“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只需要跟我走。” 叶承欢呲呲牙,一转身的功夫,已经衣冠楚楚的回到女人面前。 他跟着谢秋妍出了房间,来到楼下时,已经有一辆挂81牌照的红旗轿车等候在此,一个腋下夹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主动上前打个招呼,谢秋妍只是含笑点点头,并未多言,几个人便上了汽车。 那人对于面生的叶承欢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并未开口询问什么,叶承欢果然听了谢秋妍的话,当自己是瞎子和哑巴,反正有人安排好一切,究竟去哪儿、去做什么,早晚都会知道。 汽车离开“龙城天下”,顺着笔直的大道一路南行。 今天的阳光不错,经历了几天的冰冻严寒后,气温略有回暖趋势,叶承欢看着窗外阳光下燕京街头,感受着古老与现代化交融的气息,眼神有些飘忽,下意识的摸出酒壶来,拧开盖子放到嘴边,还没等喝一口,就被谢秋妍拿开。 叶承欢怔了下,面带讶异的看了看,谢秋妍面无表情的道:“你要是一天不喝酒是不是很难受?” “是。”叶承欢一点儿不作伪的道。 “再忍一下,至少现在不能喝。” “什么时候能喝?” “什么时候能喝就什么时候喝。” “这是老婆对老公的关心还是领导的最高指示?” “都是,都不是。”谢秋妍回答得很干脆。 “抽烟是不是也不行?” “是的。” “不让说话、不让喝酒、不让抽烟,那我给你讲个冷笑话调节一下气氛吧。”叶承欢促狭的一笑,没等人家表态就道:“注意听,这个笑话很有内涵的哦,一般人我都舍不得给他讲。 话说一艘船失事后,1名女乘客和10名男乘客漂到了一个荒岛上。 一个月后,那个女的自杀了,因为她觉得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恶心了。 一个月后,他们决定把她埋了,因为他们觉得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恶心了。 一个月后,他们决定把她挖出来,因为他们觉得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恶心了。 一个月后,上帝把那个女的复活了,因为他觉得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实在太恶心了。” 谢秋妍一声不响的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叶承欢的面把手段关掉。 虽然没说一个字,但这个举动就很清楚的传递,他现在最好进入关机状态。 叶承欢耸耸肩,又把脸转向窗外。 从后视镜里,坐在副驾驶的那个男人脸上透出丝丝怪异。 这时,汽车缓缓停在一处古香古色的建筑前,那是一座古典风格琉璃瓦顶雕梁画栋的二层明楼。 楼的上层,四周槅扇,朱栏护廊,给人以开朗典雅的感觉。 石青地金字楷书“天门”三字棋匾,悬挂在楼前檐下。 金红交辉的大型国徽高悬在二楼檐际。 第593章谢秋妍的秘密武器 门里门外,分别有两个身着礼服,手握长枪的军人站岗,远远望去,赫然肃穆! 视线穿过洞开的大门,更被“国园”两个熠熠闪烁的金色大字吸引。www.pinwenba.com 沿着大街两边延伸出去,有堵数百米长、六米多高的红墙,在一排绿树和红灯笼的映衬下,红墙愈发显得有历史的厚重感。 叶承欢心里一动,微微凝眉,因为他知道,这片红墙后面就是神州最神秘的地带:国园! 他不知道谢秋妍带自己来这儿干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这个国家公敌、世界级危险分子忽然走进神州权力核心地带,未免显得有些讽刺。 他们下了车,那个夹着公文包的男人带路,一行人穿过大门,谢秋妍面色凝重,步履矫健,一句话不说。 叶承欢第一次走进这里,难免会感到新奇,毕竟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进来的地方,自然会放开胸怀多去领略一下。 国园是一片古代的皇家园林,绿树成荫,地面整洁得几乎一尘不染,树丛中有很多体态可人的鸟儿,甚至有丹顶鹤蓦然起飞。 当鹤影掠过柳梢时,就看到透过桃花和柳丝的粼粼水波。 谢秋妍一声不响的走着,样子显得很平静,显然已经来过这里多次了,这里的东西已经提不起她的注意。 那个引路的男人倒是像个向导似的,很礼貌的给叶承欢边走边介绍。 整个国园里面十分广大,建筑却大多很矮小,且均是采用仿大屋顶的风格,这是为了与原先建在这里的古建筑相协调。 国园在当初整修之时,国家正值多事之秋,竭力主张不要大兴土木,保持以植物造景为主体的自然风貌,这一传统至今保持到现在。这与隔湖相望的皇家宫殿相比,不知朴实了多少。 他们被带到一幢东西合璧的大楼里,那是一幢带有明显的50年代初设计风格的建筑,混凝土墙面加琉璃瓦大屋顶给人一种厚重的历史感。 由于这种建筑多用于有权威的机关,因此在神州人眼中并未有穿西装戴瓜皮帽的感觉。 他们进的这幢楼里驻着好几个显赫的单位。 楼内的设计和陈设显然已经落后,给人的直觉是很像一家公社的卫生院。 由于两边房都要考虑各自的采光,中间走廊就像一条黑胡同,除了两头各有两洞光明的出入门外,隧道般的走廊里只有两个房间透出光,那就是挂着印有“男”“女”字样门帘的厕所。 那人指着海对岸的水榭说:“这就是洞天秋波,燕京八景之一。” “你看。”他又往西边一指,“那是各部部长们的办公室。” 叶承欢向一片绿茵里望去,看到远处树丛后有几座整齐的小楼。那人介绍说部长们形成了规矩,一变动职位就立刻搬出小楼,并不像有些国家,卸了职常常还占着官邸赖着不走。 “先来我办公室等一下吧。”那人看了看表,估计还有段时间,于是带着叶承欢和谢秋妍来到他的办公室。 能在国园有一间办公室,足以说明这人的身份绝对不同寻常! 办公室里的陈设和布局非常简单,一桌一椅一柜,十分简洁明快,很一般的写字台上堆着文件,叶承欢相信每一张纸片上都是国家大事。 比起套房那一头秘书们的办公室,他的奢侈只在于多了4把卡其布罩面的沙发。 早听说国园里的国家单位很朴素,部长的写字台还有裂了寸把宽的口子的。今日一见,虽未有寸把宽的口子,但比起好多乡长镇长们的富有时代感的办公室来就寒酸多了。 窗外一片鹅黄色的柳芽,隔着鹅黄有一片大屋顶,歇山边上画角雕梁煞是好看。 叶承欢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那人回答:“国园听风阁。” “这是听风阁?”叶承欢真不信大名鼎鼎的听风阁竟会在窗外的咫尺之遥处,它应该在极远处让人从正面慢慢走近,慢慢瞻仰,慢慢膜拜的。 然而生活的戏剧性就在于,当你还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伟大的听风阁倏然间向你袒露了项背。 “你们先坐,我去去就来。”说着,那人先行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叶承欢和谢秋妍两人,叶承欢品着茶水,瞧着兀自出神想事情的女人,道:“小妍妍啊,现在没别人,我总可以问一句吧。” 没等他把话说完,谢秋妍就接口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带你来这种地方?” “没错。” “先憋着吧,等到了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憋着?又是憋着?这妞怎么这么喜欢让别人憋着? 叶承欢是饶人的么,既然你不让老子痛快,老子当然也不能放过你。 他坏坏的一笑,挪了挪屁股,紧贴着女人坐下。谢秋妍蹙眉,顿时有所戒备:“你干什么?” “这方面可以憋着,但那方面实在憋不住了。” “哪方面?” “你说呢,你自己说过的,你还欠我一个大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 “嘿,你有没有想过,这里环境这么好,你现在就把欠债还了吧。” “你说什么?” “别那么大声,被别人听到多不好,咱们悄悄的来,快快的解决,嗯……两个小时够么?” 这家伙疯了!他以为这里是那些亮粉灯的小胡同么? 她定定的瞧着叶承欢,半晌才道:“你可真像一部韩剧。” “哪部韩剧?” “来自星星的你。” 正说着,刚才出去的那个人已经回来,“谢小姐、叶先生,时间差不多要到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好。” 叶承欢跟他出了办公室,下了楼,适时的问了一声:“您怎么称呼?” 那人跟谢秋妍交换了下眼色,笑容可掬的道:“既然叶先生问起,我也就没什么好遮掩的,鄙姓陈,总统办公室行政主任。”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凝重:“总统?哪个总统?” “咳咳。”旁边的谢秋妍再也听不下去,连连干咳警示他。 叶承欢假装没听见,他才不在乎这里是什么地方,刚才那种话都说得出口,更别说提几个小问题了。 那人干笑一下,显然被对方的话雷住,表情有些不自然,“叶先生真会开玩笑,呵呵,当然是国家总统。” 叶承欢一怔,讪笑道:“你还说我会开玩笑,我看你的玩笑开得更大。” 那人收敛了笑色:“叶先生,别的我可以开玩笑,这种事我可不敢。” 叶承欢没了笑容,能在国园自由出入的自然不会是一般人,看风度、看底蕴,这个陈先生都绝非寻常之辈,可他还是没想到这个人的身份居然如此显赫! “我只知道有行政院,却没听说过还有总统办公室。” 陈主任爽朗的一笑,耐心解释道:“大家都不是外人,叶先生快人快语,我也没必要卖关子。是这样的,总统办公室是总统的办公和幕僚机构,部级建制。” 叶承欢暗暗的倒抽口气,再次打量这个温文有度的中年男人,这个笑容可掬、和蔼亲近的人居然是部级高官,总统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不恰当的说,相当于上书房行走、御前带刀侍卫啊! 我勒个擦! 这么一位中枢大员居然给自己当导游,要是放在封建社会,自己这位不速之客肯定要被“拉出去砍了”。 “原来是陈主任,久仰久仰。” 陈主任摆摆手,“叶先生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叫我老陈就可以了。” “那恐怕不太合适吧。”叶承欢越发觉得所谓的“自己人”背后一定藏着重大文章。 “你要是非要给我的称呼加上职务,那就等于把我老陈当外人了。” “那好,老陈,今天辛苦你了。”叶承欢才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乐得河水不洗船,管他是真“自己人”还是假“自己人”,当官的也是人,总不能因为一句“老陈”就给他降一级吧。 谢秋妍嘴角牵动了下,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人家客气两句,他居然就敢顺坡下驴,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看来自己真没看错他,这家伙真是个奇葩! “刚好我们经过听过阁,我就带你顺便在里面看看吧。”老陈说着径直向着听风阁的方向走去。 听风阁是国家元首接见外宾的地方,建筑很像孔庙中的明经阁,双檐翘角,画栋雕梁,门前置一平台,有三道配有汉白玉栏杆的台阶可上去。 台阶下是一片约有300平方米的小广场,里面除了地毯和沙发外,整个大厅地地道道的保留着过去的风格。 进门是个屏风,屏风背面是宾主集体留影的地方。大厅的正中放着两把沙发,叶承欢在电视上看到过,那是会谈双方主要人物的座位,两边又各有两排陪同人员的沙发。 出了听风阁,一路走一路看,老陈时不时介绍几句,叶承欢跟他谈笑风生,就来到养德园。 进了一座建筑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宽敞的饭厅,清一色白塑料布桌面的16张大圆桌四四成行。 他们进去的时候,已有许多工作人员在排队买菜打饭。 看到他们进来,一张桌边忽然站起来一个皮肤黝黑的高个子男人,热情的向老陈打招呼。 从他们的寒暄中,叶承欢听出,那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居然是行政院研究室的一位博士。 这年头博士多了去了,可这家伙可不一般,每星期都被总统召去听听他的经济理论。 这时候,他正十分谦逊的和叶承欢握手,叶承欢这才往他碗盏里瞟了眼,究竟是什么营养在喂养这颗智慧的脑袋。 第594章给我一个不喜欢你的理由 这才发现不过一碟洋葱炒肉片,外加半斤米饭。www.pinwenba.com 等到博士跟谢秋妍握手时,他扶了扶比啤酒瓶底还厚的镜片,认真审视着:“请原谅,看起来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位是……” “商务部,谢秋妍。”没等老陈介绍,谢秋妍便道。 叶承欢就发现那个博士脸上掠过一丝奇妙的变化,惊奇中有仰慕,仰慕中多少掺杂了几分敬畏,居然有点儿要变化石的意味。 能在这里工作的人,级别都很吓人,就算是个普通的小科员,眼窝子都比别人深的多,脊梁骨也比别人硬得多。谢秋妍的职位的确很高,但在国园这种地方,还不至于到让人大跌眼镜的地步,可这位博士先生在见到谢秋妍后,居然好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哦,久仰,久仰!”博士心不在焉的聊了两句,便匆匆告辞回桌。 叶承欢凑到女人背后,不经意的碰了碰她,“我的小可爱,那个书呆子好像很怕你。” 谢秋妍当着这么多人面被他冒犯,脸色有点儿难看,稍稍不快的回答:“因为我有秘密武器。” “核弹还是原子弹?” “你累了。” “我不累,才走这么点儿路而已。” “我是说你的嘴巴累了。” 谢秋妍的意思很明确,他该休息一下嘴巴了。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我就喜欢你明明很牛逼却偏偏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低调才是最牛逼的炫耀。” 穿过饭厅,他们继续往里走,既然谢秋妍不怎么待见自己说话,那么叶承欢的话题自然又落到老陈身上,只不过这回他尽量扯到别的方面,“老陈啊,国园那些位老大平时都在哪儿吃饭?” 老陈怔了怔,听惯了官话的他忽然听到这种不伦不类的修辞难免思维会短路一下,“你指的是……” “比如说总统。” 老陈笑了:“总统和其他阁僚一样也在这里的食堂吃。” “他们也排队打饭买菜?” “那当然。”老陈说,“上次赣南有官员来,看到部长们在饭堂排队十分感动,回去还写了一篇报道呢。” “他们也用饭菜票现买现付?” “部长以上吃包饭,一月总算。” “那万一好菜买光,就喝汤?” “问题就在这里。部长们常常废寝忘食,所以也常常吃不上好菜。于是,现在给他们另外搞了一个小食堂,部长以上都到那里吃。” “那他们吃什么标准?”叶承欢一般不八卦,但只要八卦起来那张小嘴就像机关炮。 “你有完没完?”就连一向温柔可亲的谢秋妍都熬不住他了。 “别插嘴,问题正关键呢。”叶承欢穷追不放。 老陈乐了:“四菜一汤。具体地说,也就是刚才你看到大家吃的。” “哦!原来那是国园的最高规格,吃到了部长菜谱。” “来,请让一下。”一个食堂的大师傅端着汤迎面走来,一盆蛋花汤,漂着绿油油的黄瓜片。 令叶承欢诧异的是,行政院的餐厅竟保持着70年代机关大食堂的传统,用脸盆盛汤菜。 老陈带着他们穿过这所饭厅建筑,来到一座暗红色的大理石建筑。 这座三层楼的建筑没有任何标识,却距离刚才的建筑群比较远,处在红墙绿荫中间,显得十分别致而又沉稳。 门口站着两个警卫,叶承欢走近了才发现,两个人居然都是少校军衔! 警卫员居然都是少校,这栋楼到底有什么特别,叶承欢的好奇心一下子就给勾了起来。 当然,他也不是没往坏点儿的方向去想,以自己在各国安全部门的知名程度,突然被人带到这种地方,不可能不产生点儿联想。 但冷静的思考下,人家似乎没这么做的必要。 毕竟这里是国园,神州的权力中枢,在这种地方缉拿一个令全世界都头疼的危险分子,那相当于玩火***。 不过叶承欢还是想不通,谢秋妍到底有多大能量,居然能让自己这个一介平民在国园游走,她又靠着什么,能支配总统身边的幕僚给自己做导游。 国园不是公园,如果你真的那么认为,你离死肯定就不远了。 国园是什么? 国园就是国园! 一个可以让人忘掉呼吸的地方! 五岳归来不见山,国园归来不见官。 在许多人眼里,国园是一个迷,一个普通人永远都解不开的迷,叶承欢亦然。 但他现在并不紧张,他知道谜底马上就要揭晓,不管是他愿意看到或不愿意看到的,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起码这一刻他相信,那帮该死的特勤部门总不会跑到这里面来跟自己为难,退一万步讲,如果他们知道他们要找的危险分子居然在国园大摇大摆的观光,他们一定会抓狂到吐血不可! 在老陈和门口的警卫简短交集之后,他们很顺利的走了进去,然后由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带领着上了三楼,推开一扇古朴的胡桃木大门后,某种国宾级待遇的气息扑面而来。 跟叶承欢去过的好多五星级酒店相比,里面的装潢并不算奢华,古香古色的原始风貌甚至让人觉得有些陈旧,奢华的是这里的感觉,准确的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低调奢华。 给人第一冲击力的是,跟刚才看到的行政院饭厅面积差不多大小的宴会厅里竟然只摆了一张餐桌,就这一点小对比就足够让人内心震撼了。 别忘了,那个前提是行政院饭厅,是中枢大员们集体用餐的地方,而这里只有一张餐桌,显然与集体无关。 在国园能够和“一”字沾边的能有什么?叶承欢想不到,就算想到了也觉得不可能,就算觉得可能也不会觉得顺理成章。 不是他自轻自贱、妄自菲薄,是因为他跟这里的一切对比,都是极端色调。 偌大的小宴厅里空空如也,除了一张桌子、几副餐具,连一个服务员都没有,老陈却给他做了个一个手势:“叶先生,我们到了,请。” 叶承欢走进去,却见老陈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于是问了声:“不是你请客么?” 老陈一笑,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他欲言又止,最后道:“我还有事,先出去一下,你和谢小姐稍坐片刻。” 叶承欢才不是那种觉得自己不配的人,相反的,就算他坐在白宫里和美国总统一起喝咖啡,他都觉得自己委屈了。 这次,要不是谢秋妍把自己骗来,他是决然不愿意放着大好枕头不用,跑到这里喝风的,哪怕鱼翅燕窝他也没兴趣多吃一口。 这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总有种感觉,这顿饭不是那么好吃的,请客的肯定不是谢秋妍,那妞虽然级别已经足够高了,但还不够在这种地方请客。他总觉得会跟这顿饭的主人不太对付,到时候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搞得不好收场。 哪怕这里是国园……听风阁! 对于这里他过去并不感兴趣,但今天亲身来到,未免会想多点儿,在他印象里,总觉得这里不是个能让他愉快的地方。 桌上摆着两瓶茅台,叶承欢随便拿眼一扫,居然是比金子还少见的汉帝茅台! 对别的东西他可能不熟,但对酒他早熟透了,所谓汉帝茅台比法王路易十三还稀少,平时就算拿着大把钞票天天泡在收藏市场都看不到,今天一下子就有两瓶摆在面前,他难免不会小小雀跃一下。 叶承欢不想再打哑谜,管他谁请客,只要今天能把两瓶汉帝茅台喝了就算不虚此行。 他直接抄起酒瓶,也不管上不上菜,就打算打开盖子。 谢秋妍伸手捂住,“你没发觉人还没来么?” “难道我俩不是人?我们两个人还不够?”叶承欢带着几分挑逗故意这么说。 “第一,今天的东家不是我,第二,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带你来这种地方吃饭,因为我不够资格。” “堂堂的女部长都自承不够资格,那么还有谁有资格?” “老陈都告诉你了,这里是国园,你想想在部长上面还有多少人?” “我只知道从村长到元首一共就差五级。” 谢秋妍怔了下,继而掩口笑了,“你啊,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说罢,她收敛了表情,认真的看着他道:“叶承欢,我现在问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毕竟我们才认识这么短时间,而且我还比你大好多,总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喜欢。” “什么?”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你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你,我已经回答了。” 谢秋妍怔怔的看他半晌,眼睛里渐渐犹如潮雾般的东西覆盖,她最后把脸撇到一边,伸手掖着眼角,同时天籁般的嗓音带起了沙哑:“你……你是个怪物。” “你哭了。” 谢秋妍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是的,因为我感动到了。” “感动什么?” “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那两个字了,你一定不知道那两个字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就算你是故意哄我开心,我也很感动。” “我有必要哄你开心么,如果你不信就给我一个不喜欢你的理由。” 谢秋妍抿嘴一笑:“我信。” “你叫我来这种地方,不是就为了请我吃顿饭的吧?”叶承欢问道。 “当然不是。”这句话不是谢秋妍回答的,而是门外进来的一个男人。 叶承欢转脸看去,只见那人大概三十几岁的年纪,穿着中长款的羽绒皮衣,戴着雪花绒的毛线围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中等身材,略微发胖,手里抓着棕色小牛皮的手包,走起路来很慢,甚至还很拘谨,有点儿迈不开步子的感觉。 第595章钻石王老五 一脸福相的脸上,眉目间虽算不上俊朗,但隐隐透着文人的细腻和精致。www.pinwenba.com 他径直走到谢秋妍跟前,二话不说便张开双臂,给女人来了个热络的拥抱,然后在她左右脸颊各么么了一口。 叶承欢有点儿看傻,同时也对这个不速之客压着一条火。 某种意义上说,谢秋妍虽然不是自己的女人,也总算跟自己有那么点儿特殊关系,还从没人敢这么无视他的存在。 谢秋妍昨天还明明说在她丈夫之后就再没有过别的男人,可看样子两人的关系殊不寻常,怎么看怎么像情人,难不成那妞欺骗自己,今天有意找她相好的示威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谢秋妍看着那人的眼神十分温暖,一边问一边体贴的给他摘掉围脖。 “这不,得到你的消息后,我就马不停蹄的从纽约飞回来了。” “你呀,我打电话只是告诉你一下,你那么忙,谁想到你会专程回来。”谢秋妍笑着埋怨道。 “我可不敢,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回来,别说是在纽约,就算在月球也得第一时间回来。” “你呀,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着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叶承欢面前你侬我侬的,好似小情人在一起**,搞得叶承欢好大醋意。 他再也看不下,也听不下去,翻着眼睛怪声道:“我在这儿是不是影响你们了,要不你们慢慢聊,我去撒泡尿,再不行我去蹲个坑。” 两人都是一愣,这才注意到叶承欢的存在,刚才光顾着热络了,把那么一位大活人凉到一边都没注意到。 “您是叶先生吧。”那人这才放开谢秋妍,推了推镜框,认真的打量了一遍,说话的语气居然十分谦卑,说话的时候也是看着叶承欢的脸,表示对对方的尊重。 叶承欢皱皱眉,不耐烦的道:“你谁!” 谢秋妍轻轻扯扯他的衣角,怕他口出恶言,说些不够友善的话。 叶承欢没理她,歪着脑袋,带着几分火药味瞅着那人。 那人连连微笑,不慌不忙的打开手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用双手捧着递到叶承欢跟前。 叶承欢连屁股都没挪一下,只是看了一眼名片:创造集团,谢秋阁。 创造集团?没听说过。 谢秋阁?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和谢秋妍很像。 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到女人脸上。 谢秋妍淡淡道:“你误会了吧,他是我亲弟弟。秋阁,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太在乎我了,我和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他都会吃醋。” 那个男人温和的一笑:“哪里,哪里,是我刚才失礼了,没有及时向叶先生介绍自己。叶先生,以后多多关照,多多海涵。” 叶承欢一阵泄气,脸上多少也有点儿挂不住,毕竟刚才的言辞显得有点儿太小家子气了,闹了半天原来这人是谢秋妍的弟弟。 看来今天的这顿饭是谢秋妍早就安排好的,有意把自己推介给她家人,背后用心良苦。 谢秋妍的地位如此显赫,他的弟弟当然不会是一般人,按照政治权力家族传承的法则判断,按理说她弟弟也该是某部门的领导,以他的年龄和阅历就算暂时做不了京官,起码在地方政途上也该有很大建树,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商人。 第一次见面,人家谢秋阁谦逊得好像小学生见了老师,可自己却好像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两相对比之下,自己的境界跟对方差得远了。 按照礼节,人家既然给了名片,叶承欢也该把自己名片给过去,可他摸摸自己口袋什么也没有,他本身对这种东西就不怎么感冒,这些天经历那么多事情,他早把名片烧了。 有的人喜欢拿名片炫耀自己身份,恨不得在上面印上国家元首的字样,可叶承欢刚好相反,黑暗风暴的魁首要是沦落到到处给人家发名片的程度,那他早就可以歇菜了。 何况,他已经很礼貌的把对方的名片放在自己口袋里,哪怕等会儿会扔到马桶里。 “我不喜欢说客套话,我照顾不上你,也无从照顾,你不用那么客气。坐吧。”叶承欢说道。 谢秋阁点点头,这才在距离叶承欢和谢秋妍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那个位置刚好是服务员上菜的地方。 可他一上来就是把自己摆在那么低调的位子上,叶承欢都会有点儿“资源浪费”的感觉。 能让他有这种想法,除非月球爆炸。 不仅如此,谢秋阁还主动给他跟谢秋妍斟茶倒水,殷勤备至,让人觉得他不像是国家高官的弟弟,反倒更像是街坊小茶馆的小老板。 “谢先生从商干的一定是大买卖吧?”叶承欢说话不再那么生硬。 “传媒产业,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个卖报纸的,小生意,混口饭吃,见笑了。”谢秋阁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更显得憨态可掬。 他越是谦虚,叶承欢就越觉得这家伙来头不小,他对神州的传媒行业并不了解,如果所谓创造集团真的是某传媒大亨的话,估计林佩珊一定知道。 “我已经听姐姐说过了,听说叶先生在东方国际高就,那可是响当当的产业巨头,神州企业的名片,我辈一直抱着朝圣的心态,只是一直跟林佩珊小姐缘悭一面,当然,那只是个奢求。今天有幸跟叶先生见面,以后还请您一定要多多指导、多多提携啊。”谢秋阁的谦卑不是装出来的,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人涵养极好。 “谢先生,你也太客气了,我不喜欢客套,所谓久仰什么的更无从谈起,我这人说话喜欢有一说一。我只不过是东方国际一个分公司的头头而已,跟你这位传媒界的大亨可没法比,这方面我可指导不了你。” 谢秋阁扶了扶眼镜,诚恳的道:“叶先生太抬举我了,我可不是什么传媒大亨,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最多只能算个卖报纸的。不瞒您说,如今生意不好做,传统的传媒产业更不好做,互联网和现代化媒体对传统媒体的冲击大家有目共睹,现在谁还看报纸,看杂志,想要获得资讯只要点一下鼠标就可以了,创造集团也就勉强剩一口气而已。要做成一个行业的标杆就已经很难了,可东方国际却是全面开花,地产、基建、医药、娱乐、电子产品,几乎每一项都是业界翘楚,能做到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人膜拜了。据说,东方国际的战略重心正在向海外转移,将来还要在华尔街上市融资,甚至去抢占欧美市场,东方国际每一步都走到了别人前面,这个眼光、这个胆略,都令人望尘莫及。我说的是真心话,希望将来有机会的话,能请叶先生牵线搭桥,双方寻求一个合作项目,给我和我的团队一个学习的机会。” 叶承欢没什么可得意的,东方国际做的再好又不是他的功劳,人家夸得越多,就越能说明自己那位冰山老婆太过优秀,看样子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和林佩珊的关系,否则他只能当讽刺来理解了。 叶承欢被他客气得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哦”了一声,“那啥……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有机会的话我就给你指导指导吧,不过丑话说到前头,我可不是什么商业精英,你是卖报纸的,我是卖内衣的,大家两不相干,要是给你带进沟里可别怪我。” 谢秋阁再次和他握了握手:“叶先生,我可不是说客套话,我是发自内心的,大家彼此不同行业没有关系,商场上有时候只要一句金言、一个点拨,胜过战场上的百万雄兵。” 叶承欢瞧了谢秋妍一眼,“你姐姐是商务部高官,要点拨也不该是我,这年头政策当钱花,她随便给你点儿政策,不比我的什么金言、铁言的管用多了么?” 谢秋妍无奈的吁口气,道:“商务部是国家政治机关,不是便利店,也不是我开的,我是国家公职人员,怎么能随随便便的给别人政策,他是我弟弟,在这方面就更要避嫌。” 谢秋阁点点头:“姐姐说的没错,东方国际完全靠双手打拼出来,如今还没有在国外上市就已经做到了世界五百强,这才是我辈学习的楷模。一个商人要想成功,靠的必须是智慧和能力,靠别的东西是走不远的。” 谢秋妍苦笑一下:“秋阁,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的毛病,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你的生意经。” “职业习惯,职业习惯,呵呵。”谢秋阁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好吧,刚才的话题咱们点到为止。姐,说实在的,第一眼我就看得出叶先生面善得很,你弟弟别的本事没有,但看人方面还是错不了。能找到叶先生这样的如意郎君,我真为你高兴。” 听了这话,叶承欢就像三伏天喝了一杯冰镇啤酒,心里倒也美滋滋的,这小子客气起来让人烦,但人还是满实在的,虽然他明知道自己跟“面善”没有关系,但这话听着还是满舒服的。 “他可不像你说的那么好,身上毛病多着呢。”谢秋妍虽然没有羞红脸,但言辞间还是透出几分幸福小女人的矜持,看着叶承欢的眼神也变柔柔的、暖暖的。 “姐,也许这话不该说,你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对人要求苛刻,你不能用对待下属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爱人,生活和做生意是一个道理,夫妻两人就相当于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结婚证就是合同,只有双方站在对等的立场上友好合作,共同去经营生活,履行各自的职责,才能生活和睦,最终实现幸福利益的最大化。” 第596章这是你叶叔叔 谢秋妍微微蹙眉,佯怒道:“你看看你,说了不许提生意,你怎么又来了,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www.pinwenba.com” 谢秋阁挠挠头笑道:“习惯了,习惯了,呵呵,让叶先生见笑了。” 叶承欢笑眯眯的瞧着,自己比谢秋阁小很多岁,不过这个便宜小舅子还蛮可爱的。 “先别说我,先说说你吧,有目标了没有,打算什么时候结束你的钻石王老五生活,找到你爱情上的合作伙伴?”谢秋妍逗趣道。 “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现在正是创业期,男人嘛,事业总是放在第一位的,爱情方面就随缘吧。漂亮的女孩子有很多,但是像你和大姐一样人好心好的女人实在比化石还难找,还是叶先生有福气啊。” “你小子不愧是经商的,可真会说话。你姐都老掉牙了,真的快成化石了。”谢秋妍笑着点了下弟弟的眉头。 谢秋阁摇摇头:“我可没见过这么年轻漂亮的化石,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药,光看外表可没人相信咱俩是姐弟。叶先生,你说是吗?” 谢秋妍笑靥如花,更加光彩照人、芳华绝代,简直比小姑娘还水灵。 “对了,我的宝贝外甥呢,怎么没看到他?”谢秋阁问道。 “今天上午他有课,这个时间应该会快来了。”谢秋妍看表的同时偷眼瞧了叶承欢一下,看样子还在为昨晚的荒唐事复杂着。 “你给大姐打电话了吗?” “嗯,咱们都知道,她家里上上下下都靠她操持,估计会晚些才来。” “大姐是典型的贤妻良母,结了婚后满脑子都是丈夫和孩子,倒把咱们一起长大的亲人给冷淡了。” “有时候我常在想,一个女人就算做到了女总统、女总理或是世界级的商业领袖就算成功了么,那样的幸福感一刹那也就过去了,家庭带来的温暖才是永恒的,所以大姐才是真正的成功者。” “姐,你刚有了新家庭,就想学大姐一样做幕后英雄了,你可不一样,你如今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以后的政治生命还很长,现在要是半途而废可不是你的性格。” 谢秋妍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稍稍走神了下。 谢秋阁正要再说话,忽然有个东西顶在后背上,紧接着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别动!” 谢秋阁脸色变了变,随即笑了:“你小子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 从他背后闪出一个人来,上身是一件明黄色的耐克连帽棉服,下身是件深绿色战术休闲裤,一头黄灿灿的半长发,面如刀削,肤如白玉,清秀的眉目间隐然有几分谢秋妍的神采,只是多了点儿稚嫩,嘴角歪歪的斜勾起来,露出几分痞气。 叶承欢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正是韩哲。 对于韩哲的出现,他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也一点儿不觉得尴尬,尽管两人的过节很深,但就算那小子有八个心眼、三头六臂也不配做叶承欢的对手。 两个人都不爽对方好久了,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整个事情就有了戏剧性变化,偏偏是一个女人把他们再次联系起来,而且除了仇人之外,还多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关系。 韩哲亲了谢秋妍脸蛋一下,又亲昵的抱住谢秋阁,不住的摇晃,俨然就是个调皮又可爱的大男孩,跟他在外面的种种所作所为判若两人。 相信假以时日,这小子稍加磨练,将来做个演技派演员还是不成问题的。 “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回来的?”韩哲道。 “霍,几天不见,开始审问舅舅了。” “上次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 “什么事?”谢秋阁故作不知。 “我的亲舅舅,上次你去美国之前亲口答应我的,要帮我弄到一件科比亲笔签名的球衣,你不会真的忘了吧?” “我外甥既然下命令了,我这个当舅舅的怎么敢忘。放心吧,东西拿到了,就在我的车里,不光有球衣,还有他在全明星赛上穿过的那双战靴。” 韩哲眼睛发亮:“真的!我的亲舅舅,好舅舅,你真是太厉害了!” 说着,他抱住谢秋阁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 “哲儿,没看到还有别人么,来了也不知道打个招呼。”谢秋阁道。 韩哲恍惚了下,这才把目光转向叶承欢,那个男人嘴角漾起的一丝冰冷笑意,仿佛一剂毒药,一下子便将少年的面部神经麻痹了。 还有什么比现在更让这小子吃惊的? 那个他看不起、惹不起、恨透了的男人居然大喇喇的坐在面前,看样子竟然还跟母亲和舅舅平起平坐! 要是没眼皮挡着,他眼珠子没准会掉下来。 他现在的表情,就好像眼睁睁看着产房里一声婴儿啼,紧接着从里面推出来个男人! “你!”韩哲恨不得把牙都咬碎了,差点儿当场就要飚粗口,可话到舌尖还是生生咬住了,当着自己家人的面真要是撕破面子,万一那家伙把自己在外面干得那点儿好事都说出来怎么办,他可是家里的好孩子,要是现在就跟叶承欢翻脸,就等于自己给自己一个嘴巴。 可这个气真让人受不了! “你什么你,这是你叶叔叔。”谢秋阁当然不知道内情,还在旁教训自己外甥。 叶叔叔?自己居然还得叫他叔叔? 这一刻,韩哲真有点儿欲哭无泪。 “哲儿,你怎么了,平时你可不是这样的。”谢秋妍不悦的道,她之前已经不止一次的向叶承欢说过自己儿子的诸般好处,而且她也很在乎叶承欢对自己儿子的印象,今天韩哲的表现着实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大跌眼镜。 韩哲咽了咽喉咙,停了半晌才挤出一丝笑容,只不过这个笑比哭还难看,“叶……叶叔叔,你好。” 叶承欢很坦然的点点头,还特意摸摸韩哲的脑袋,对谢秋妍道:“这孩子真乖,一看就知道你平时没少教育。宝贝儿,别太客气了,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没必要讲那么多规矩。” 一家人?这话什么意思?韩哲看到他跟妈妈眉来眼去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几分,恨不得把肝都吐出来。 他恶狠狠的瞪着叶承欢,叶承欢统统笑纳,还故意指风弄月的道:“听你妈说你现在在上大学,是吗?” 韩哲咬牙忍着,干笑一下,点点头:“嗯。” “几年级了?” “大一。” “哦,学习成绩怎么样?” “……” 叶承欢假装长辈似的体贴,不住的嘘寒问暖,可对韩哲来说,每句话都像刀子似的扎心,可又不能不把这场戏演下去,他暗暗发誓,等会儿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狠狠的报复一下。 “有女朋友了吗?”问了些旁的,叶承欢话锋一转,直接放到重点上来。 韩哲心头一震,“没有。” 谢秋妍扯扯叶承欢,小声道:“你怎么问这种问题,他还小,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 叶承欢一点儿不在乎,说话更是口无遮拦:“都上大学了怎么还没有女朋友,是不是眼光太高,要么就是这方面智商太低?” “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不辜负我妈对我的期望。”说到这儿,韩哲和谢秋妍对视一眼,彼此都很骄傲。 “学习是为了事业,恋爱是为了家庭,两方面并不冲突,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所谓幸福其实就是这两者共同组成的。好吧,咱们先抛开恋爱不说,就说说你的学习,既然你那么专注,在学校成绩一定都是突出喽?” 叶承欢是典型的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断定了这小子根本就不是学习那块料。 “哦,多谢您关心,我的成绩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最近一次期末考试在班里排第几?”话没有这么问的,尤其是在这种场合,可叶承欢偏要问清楚了。 韩哲那点儿小心机根本就应付不来,被他问得张口结舌,不断用眼神向母亲求助。 谢秋妍又扯了扯叶承欢的袖子,后者毫不介意。 求助未果,韩哲只好勉勉强强的道:“这次考试的时候我刚好生病,所以考的不是很好,不过下一次我一定会认真准备的。” “生病?生了什么病?我怎么没听你妈妈说起过?” 韩哲在他一连串逼问下,恨不得一头扎到桌子底下,以他的经历,身边的人从来都是恭维声,从来就没人敢这么当众出他的丑,可今天尽管他恨不得抽那人的筋,偏偏不敢有所发作,还得装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这种滋味简直难受极了! 谢秋妍也觉得很难堪,一个是儿子,一个是情人,夹在两者之间让她难以自处,眼看着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心里不忍,马上解围:“好了,孩子的确状态不好,这次没考好不代表什么,下次一定能考到全班第一。” “下次?全班第一?这么说以前他的成绩一直不错喽?”叶承欢根本就没放过韩哲的意思,这只是唇齿间的斗争就如此激烈,要是玩肢体语言,一上来韩哲就死了。 谢秋妍愠怒的看了叶承欢一眼,眼神中带了某种警示的意味。 叶承欢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给那小子一个下马威,到现在也差不多了,不看僧面看佛面,毕竟他还得稍稍顾忌下谢秋妍的面子。 见叶承欢不再追问,韩哲才如蒙大赦,偷偷的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只是暗暗憋气,寻思着找个什么机会狠狠报复那个男人一下。 一时间,四个人只是默默的喝水,想着各自的心事,小宴厅的气氛有了短暂的微妙,微妙中又带了一丝悬疑。 第597章大丈夫何患无妻 考虑最多的当然是谢秋妍,她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她现在有点儿觉得,也许自己这次召集有些仓促了,她对叶承欢过于理想化,可叶承欢毕竟不是她的前夫,这个男人的风格连她都把握不好,天知道他会不会满嘴虎话,等下把好端端的一场家宴给搅了。www.pinwenba.com 就算担心她也毫无办法,一是大家已经来了,泼出去的水没法收回,二是叶承欢毕竟是男主角,在这种场合,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自己无从把握。 到了此刻,谢秋妍只能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韩哲呢,不时的冲叶承欢递过去狠辣的眼神,他的眼神好像在说,敢不敢跟我出去一下。 好好的一场欢乐聚会被叶承欢给搅黄了之后,他倒没事人似的拍拍屁股要去洗手间,前脚刚一出去,韩哲便给母亲和舅舅说了声,跟着出去。 谢秋妍虽然不知道韩哲跟叶承欢认识,更想不到他们过去的那些纠缠,可她可不是糊涂人,总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有点儿抵触,究竟是为什么她一时也说不好。 她心事重重的端起茶杯来,还没等喝,才发现自己拿起的是叶承欢的烟灰缸。 “姐,想什么呢?”谢秋阁看出她有心事。 “哦,没什么。” “呵呵,咱们是姐弟,你可瞒不了我,是不是担心韩哲和叶先生的关系?” 被弟弟当面点破,谢秋妍只好承认。 “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倒挺好相处的。” “哦?为什么?” “两个人都很直率,脾气性格也比较相似,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很爱你。姐,我相信你的魅力,你绝对可以让两个互不相识的男人成为朋友。” 谢秋妍思索着道,“可是他们不是朋友,我更希望他们能像真正的父子那样。” “父子为什么就不能是朋友呢?” 谢秋阁的话似乎点醒了她,让她阴翳一下子消散大半,人也释然好多。 她静静的望着门外,幽幽的道:“但愿如此。” 她的愿望是好的,可她根本就想不到,那两个人一出了这个门槛,动刀子的心都有。 “秋妍,有了男朋友你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这可不像你。” 随着这一声,从门外进来两个女人,说话的是个中年女人,穿着绿地***的旗袍,披着黑色的狐裘,头发盘得一丝不苟,乌亮黝黑,没有一根白发。 女人脸上画着淡淡的眼线,涂着明亮的透明唇膏,皮肤饱满,从里往外透出红润,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方,一身的豪门贵气,一看就是大宅门里走出来的太太。 在她旁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一头纯情的四边齐短发,眉目清秀,一对灵动的大眼睛充满了少女的天真和稚气。 看到她们两个人,谢秋妍笑了,和谢秋阁一起起身,轻嗔薄怒的埋怨道:“姐,今天你不够诚意,妹妹难得约你,你这么晚才来。” 那个中年女人正是叶家大宅门里的半边天谢秋兰,在她旁边的则是叶子齐。 谢秋兰笑道:“还说我呢,咱们的驸马爷不是也没在么,什么时候请出来见面呢,你不会是给你老姐卖关子吧?” “哪有,他刚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谢秋兰打趣道:“我一来他刚好出去,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愿意见我这个大姨子呢。” “姐,看你说的。” 谢秋妍亲热的挽住她的胳膊,扶着她坐下,叶子齐跳过去抱住谢秋妍,清脆的叫道:“小姨,这么久你也不去我们家玩,我都想你了。” 谢秋兰在旁笑道:“你以为都像咱们娘儿俩这么闲在呢,你小姨跟咱们不一样,人家多忙啊,脑子里装的是天下,心里想的是人民,哪有时间想咱们。” “姐,你还是老样子,一开口就像刀子似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见面就叽叽喳喳说笑不停,谢秋阁叹口气,不阴不阳的道:“唉,还是人家姐妹情深啊,一见面就把我这个弟弟给晾起来了。” 谢秋兰道:“秋妍忙,你比她还忙,几个月都见不到个影子,上次我说什么了,下次要是不带来个女朋友就别来见我,你忘了么,我的谢大总裁。” “大姐,咱们姐弟好容易相聚能不能说点儿别的,女朋友我有,就摆在那儿了,只不过天地太大,你弟弟还没找到她。”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谢秋阁又道:“姐夫呢?” 谢秋兰看了看谢秋妍:“要说忙的话就属你姐夫最忙,我都三天没看到他人了,这事得问你二姐,他们都在商务部工作,比我见面还多。” 谢秋妍脸上闪过一丝清冷,涩然笑道:“在部里姐夫是我领导,领导做事还用向我这个做下属的汇报么,大家忙得都是政治上的东西,说起来乏味得很。” 谢秋阁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得出谢秋妍对姐夫有芥蒂,只是他不明白,同样都是家里人,同样在一个单位工作,同样都搞政治,两人应该很合拍才对,只不过在这种场合自己也不好深问。 “对了,还有子明呢,他没和你们一起来吗?”谢秋阁马上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 “他们父子俩一个从政,一个经商,都不见得有多清闲,最近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是很少回家,给他打电话也不通,回头见了面我让他去看望你们。” 谢秋妍美目流转:“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 “我倒是巴不得呢,可那孩子整天就知道事业,从来就没往那上面想过。” 谢秋阁道:“子明是好样的,我支持他,大丈夫何患无妻!” 谢秋兰白他一眼:“你们两个家伙真让人头疼,再不考虑终身大事,好女孩都让别人抢走了,你可别后悔。” “那我就把所有身家都裸捐了,然后去五台山当和尚去,从此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当舅舅的说话没个正经,就不怕子齐听了笑话你。” 叶承欢到了洗手间,奔放的解开腰带,连放水都是哗哗的,嘴里还吹着口哨给自己伴奏。 很快,韩哲悄无声息的进来,反手把门反锁,然后抱起肩膀,冷冷的瞧着正在撒尿的男人。 “姓叶的,你想干什么,你他妈什么时候认识我妈的?” 叶承欢头也不回,继续愉快的撒他的尿,“问你妈去。” “我他妈现在问你,你要是个男人就回答我的问题!”韩哲快要暴走了。 “呵呵!孩子醒醒吧。社会是现实的。不会因为你双腿残疾,跑去踢球就可以用双手抓球不犯规。我这人胆子小,撒尿的时候怕吓,你千万别吓到我,我一害怕撒得就不愉快,一不愉快就容易冲动,一冲动就想扁人。” 韩哲可领教过叶承欢的厉害,不光被暴打,还被他注射过那个什么该死的药剂,差点儿没被吓死,要说不怕叶承欢那是吹牛。 “我劝你别乱来,这里可是国园,这里的人可不管你是谁,只要一个命令,他们真的敢开枪。我再问你,你是怎么泡上我妈的?” “我可没泡她,是她主动来泡我的。” “你放屁!就你这样的人我妈根本不可能喜欢!喂,你他妈听到了没有,我在跟你说话呢!” 他伸手就去掰叶承欢的肩膀,叶承欢随即一回身,一道尿柱跟着飘过来,一点儿没浪费,全都射到韩哲脸上。 叶承欢假装很无辜的样子:“唉,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撒尿的时候怕吓,你太大声了。” 韩哲抹了把脸,这个恶心啊,忙冲到盥洗池前,用水洗了几把脸,恨得咬牙切齿,刚一回身,叶承欢已经衣冠楚楚的站在跟前。 韩哲大为光火,用手指着他鼻子尖:“姓叶的,我警告你,离我妈远点儿,你要是敢动她一下,我一定杀了你!” 叶承欢一把打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道:“跟我说话的时候最好把你的狗爪子拿来,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比划,我就给你掰掉了。另外……” 他忽然一把揪住韩哲的头发,他的速度不快,出手看得清清楚楚,以韩哲柔道黑带的底子明明能躲开,可偏偏还是被他抓个正着,让他感觉那个男人身上有鬼! 叶承欢揪着他的头发,拖死狗似的把他拖到小便池前,把他的脸狠狠压下去,几乎快要贴上便池。 “不想喝尿的话,就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灵儿在哪儿?”叶承欢冷漠的道,他已经没了跟这小子逗趣的耐心。 “什么!灵儿怎么了?” 叶承欢把他的脸又往下压了压,韩哲叫起来:“灵儿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她怎么了……” “看来你真的很想喝尿。”叶承欢没再给他机会,硬生生把他的脸按在小便池里。 也分不清是水还是尿,总之那小子结结实实的灌了一口,“你……你他妈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道,我……我他妈真的不知道啊!” 叶承欢摇摇头:“看来喝尿已经满足不了你了,你更喜欢吃大便。” 他把韩哲径直拖到马桶边上,按着他的脑袋对准了马桶。 “姓叶的,我不知道,我他妈说了我根本不知道,你杀了我吧,我妈会给我报仇的!”韩哲痛哭流涕的叫道,京城圈子里有名的贵公子,哪受过这种虐待,要是真的吃了大便,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 叶承欢认真审视了会儿,看得出这小子是真不知道,这才放开他。刚一松手,韩哲全身虚脱了似的软了下去,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第598章好香的茶 叶承欢蹲下来瞧着他,啪啪的拍了两下少年的脸蛋,目光锋锐无比的道:“咱们之间的事你可以随时告诉你妈,甚至任何人都行,前提是只要你不怕你的丑事曝光,我根本无所谓。www.pinwenba.com好儿子,以后给我乖点儿,别再给我出幺蛾子,不然老爸一生气谁也保不了你,下次可就不是喝尿这么简单了!” 他摸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把纸巾扔到韩哲脸上,来到镜子前整理了下头发,这才施施然的出了卫生间。 收拾了那小子一顿,可叶承欢的心里一点儿都不轻松,他对收拾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孩子提不起什么精神,重要的是证明了灵儿的失踪和这小子无关。 那小子说的不是假话,从他嘴里掏点儿实话出来,叶承欢至少有一百种方法。 原本从各方面来看,韩哲都该是第一个被排除的,至少他不可能过阿尔巴那一关,可叶承欢还是想亲口证实一下。 退一万步讲,如果灵儿真的在韩哲手里,事情就简单的多了,现在看来和他预想的一样,事情复杂而且不明朗。 要是现在能见到叶子齐的话,兴许她能带来他想要的消息。 回到小宴厅门口时,看到里面忽然多了两个人,叶承欢顿时呆了一下。 那两个不是别人,正是燕京叶家的大儿媳妇谢秋兰和她的女儿叶子齐! 叶承欢的神色复杂了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只看了谢秋兰一眼,便再也去看她。 目光和叶子齐一碰,他的心里也是一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叶子齐正是他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看到叶承欢时,叶子齐母女也全都愣住了,表情比韩哲刚才看到叶承欢时还要怪诞。 叶子齐差点儿叫出来,可话到嘴边还是被叶承欢别有深意的眼神给制止了。 谢秋兰可没那么好心情,一张脸冷若秋霜,刹那间包藏了各种祸心。 今天可真是一次别开生面的聚会,老朋友、新朋友粉墨登场,接下来一定热闹得很。 “姐,你们认识吗?”谢秋妍看到他们的怪异神色,不由问道。 谢秋兰摇摇头,没有言语。 “承欢,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姐秋兰,这是我的小外甥女子齐。” 叶承欢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谢秋兰没去看他,叶子齐则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这时,韩哲才没精打采的回来,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跟刚才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狠狠的瞪了叶承欢一眼,跟大姨妈和小表妹打过招呼,才坐在母亲身边。 谢秋妍看出儿子有异,摸了摸他冰凉的眉头,又抚了抚他湿漉漉的额发,搞不清楚他去趟卫生间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好像失足掉进便池里似的。 “儿子,你怎么了?” “呃……”韩哲沉吟一下:“天气太热,冲了个凉。” 谢秋妍蹙了蹙眉,这孩子怎么去了趟洗手间就满嘴胡话,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深问下去。 接下来的气氛有点儿凝固,互相之间偶尔聊几句,也只是点到为止,似乎心里有怀着几分芥蒂。 叶承欢倒是谈笑风生,混若无事,虽然他是现场唯一一个用来吸引仇恨的磁铁。 他冷眼瞧着谢家三姐弟,一个是豪门叶家的大儿媳,一个是国家高官,一个是传媒大亨,这个家庭来头可不小,论声望、论实力至少不次于声名显赫的叶家,甚至有点儿当年宋家王朝的意思,否则也不可能在国园这样的地方举办家庭聚会。 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还在等谁,虽然不知道是谁,但那人的底蕴让人倍感期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门口有人咳嗽两声,在座的人全都收住了声音,一起站起身来,面色肃穆的看向门口。 当叶承欢看到徐徐进来的两个人时,不由得吃了一惊。 一对花甲之年的夫妇相携而入,即使年纪不轻,衣着朴素,但老妇人保养很好,步履从容,端庄大方,一身上下透着母亲的温暖气度,让人感觉既想要亲近,又不敢靠近。 在她旁边,是一个年龄相若的男人,脸上已经生了几个老人斑,但发丝如抿,发线整齐,一根白发没有,鼻直口方,眉清目朗,脚下踩着双老式的方头皮鞋,身上穿着深蓝色中山装,神色间虽有几分疲惫,但依旧掩不住一派比山河还要深厚的底蕴。 刚才陪叶承欢前来的陈主任还有两个看似级别不低的男人就跟在老人身后,神色间十分恭敬。 “小陈,这里没事了,你去吧。”老人声音不高,却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陈主任应了一声,跟另外两个人退了出去。 谢家三姐弟看到进来的两个老人,都显得有些拘谨,只有叶子齐第一个冲出座位,抱住两个老人,各自在他们脸上亲了一口,叫道:“姥爷!姥姥!” 男人古铜色的眉头终于绽开了些,露出几分无奈,女人倒是十分自然的挽住叶子齐的手,笑眯眯的看个不够。 男人来到桌前,看了在座的人一眼,淡淡的说了声:“都站着干什么,坐吧。” 尽管话这么说,但大家都等他坐下才都落座。 “妈,我爸身体好点儿了吗?”谢秋阁直接跟那个男人交谈显然有些顾虑,于是向女人陪笑问道。 女人笑道:“好多了,医生劝你爸多休息,可你们还不了解他么,工作起来就没白天没黑夜。” 谢秋阁干笑一下,这才对男人道:“爸,您应该听医生的话,不要紧的工作就先放一放……” 老人没看他一眼,冷冷的道:“国家的事都是要紧事,人民群众无小事,亏你还是我培养出来的,这点儿觉悟都没有!” 谢秋阁脸色一僵,刚忙闭上了嘴巴。 女人倒是一贯的从容随和,笑着劝道:“老谢,你看看你,孩子也是一番好意,今天是家宴,不是开会,咱们别一张口就上纲上线。” 老人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言语,目光从几个儿女脸上扫过,最后落到叶承欢身上。 叶承欢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今天看到这对老年夫妇后,他着实吃了一惊。 他不光认识,而且还非常熟悉,不光他认识,全神州甚至全世界都没几个不认识的,尽管叶承欢事先猜想谢家的主人一定身份显赫,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家主居然是政坛一号人物:谢功明! 事实上,不光是谢功明,就连他的夫人何锦芳也是家喻户晓的人物,那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夫人。 这样一来,一切都有了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谢秋妍年纪轻轻就有那么丰厚的政治资本,为什么谢家的大女儿会成为叶家的大儿媳,为什么韩哲小小年纪就敢那么嚣张,换谁有这么一位牛爆的姥爷底气都会硬实起来。 今天终于能让这个刺头的男人吃惊一次,谢秋妍很欣赏叶承欢的精彩表情,斜睨着他,小声道:“你好像很吃惊。” 叶承欢并不否认:“的确很吃惊。” “没想到我有这个这样的老爸。” “没错。” “是不是有种赚到的感觉?” 叶承欢摇摇头,桀骜的道:“赚到的不是我,是他。” 谢秋妍两眼完成月牙:“叶承欢,我真服了你了。” “是吗,那你们更应该感觉是赚到了。” 叶承欢说着话的功夫,目光跟谢功明一碰,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出,谢功明没有半点儿赚到好女婿的感觉,相反的,他看向叶承欢的目光根本谈不上友善。 对于谢家新添的这位不速之客,谢功明坐下来一分钟之久都没有主动问候的意思,当然,叶承欢从来都是一身逆鳞,他更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就去巴巴的讨好谁,哪怕他对面坐的是上帝。 谢功明不言,他更不语。 老爷子没发话之前,大家都没开口。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冷场。 谢秋妍看出老爷子今天情绪有点儿不对,一见面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和平时的气度大有不同,不由得心里惴惴起来。 为了打破僵局,她挽住父亲的胳膊,半撒娇的道:“爸,咱们全家难得相聚一次,可别舍不得您的好茶叶哦。” 谢功明有些局促,还有点儿无奈,皱眉道:“当着你儿子和外甥女的面,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也不怕晚辈笑话。” 说罢,他看了妻子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了声:“人家给咱们要好茶叶,你就别卖关子了,不然倒真像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小器一样。” 何锦芳笑眯眯的取出一个红色的釉里红小瓷瓶,慢慢打开盖子,把里面的茶叶倒在茶壶里,好像玉珠子一般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一壶沸水冲进去,茶叶立刻发出嘶嘶的响声,打着滚儿的舒展开来,屋子里马上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茶香。 好香的茶! 大家发出一声感叹,下意识的往茶壶里去看。 茶汤又黄又亮,茶叶姿态优美,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茶。 谢秋妍拿过茶壶,冰雪聪明的她先给老爷子斟满了一杯,又给大家一一斟满,“爸,这是什么茶?” “大红袍。” “大红袍我喝过不少,还从没见过这么香的。” 大家拿起茶杯来,小小的呷了一口,纷纷赞叹不绝。 谢功明精神一振,谈到自己平生最钟爱的茶,话才算多了些:“不是什么茶都叫大红袍的。历史上的大红袍,本来就少,而如今公认的大红袍,仅是九龙窠岩壁上的那几棵。满打满算,最好的年份,茶叶产量也不过几百克。自古物以稀为贵。这么少的东西,自然也就身价百倍。民国时一斤就值64块银元,折当时大米4000斤。前几年,有九龙窠大红袍茶拿到市场拍卖,20克就拍出15.68万元的天价,创造了茶叶单价的最高纪录!这么稀贵的茶叶,寻常百姓哪得一见,更不用说品赏了。” 第599章第一家庭 谢功明如数家珍的道:“事实上,大红袍自从它为世人所知,就一直以贡茶的身份而蒙着一层光环。www.pinwenba.com可是,大红袍究竟是否做过贡茶?历史上武夷茶曾经被列为贡茶,是现在有据可查的是位于九曲溪畔的御茶园之茶,从未有过位于九龙窠的贡茶。确认大红袍的时间,最早不过1927年。” “你看看你爸,一说到茶就来精神了。”何锦芳笑道。 谢功明捏着茶杯,似笑非笑的道:“茶是水中君子,酒是水中小人。我的好茶只送君子,不给小人。” 这话显然不是在说茶,而是说人。 谢秋妍马上就听出他指的是叶承欢,脸色有些难看。 人家没指名道姓,叶承欢才不是那种喜欢对号入座的人,一口气把谢功明的所谓好茶喝个干净,还自顾自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算是对谢功明最好的回答。 他才不在乎君子还是小人,总之先做个聪明人再说,聪明人是绝不会放着这么好的茶不喝的。 当然,还有更绝的,他一把抱住谢秋妍的身子,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大家眼看着女人的脸变得煞白,很快又通红起来,比秋天晚霞下的木棉花还要红。 火辣辣的情话,加上火辣辣的抚摸,谢秋妍的脸不红才怪。 韩哲就坐在母亲身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仇人当着自己面玩弄妈妈,他的脸也变得通红,只不过不是羞的,是气的。 要不是有肋骨挡着,他感觉自己的胸膛都会爆炸。 以他骄傲的性格,此情此景简直就像是有人给他脑袋上扣了一盆狗屎,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的忍耐力可不怎么好,可他一方面对那个男人打心眼里畏惧,另一方面在这种场合实在不好发作。 虽然这个滋味不好受,但再难忍也得忍,他在心里把叶承欢骂了一千遍,但并不妨碍人家继续对自己母亲实施各种猥亵。 更不好受的当然还是谢秋妍,作为当事人,当着自己家人和儿子的面,被他这样摸来摸去,让她情何以堪。 谢家一向家风良好,就算她的前夫是黑社会,也是那种至情至性的男人,绝不会在任何时候做出让自己难堪的事,可这个叶承欢,居然就敢说出那么让人难为情的话,做出那么让人难堪的举动,她真有点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后悔不该贸然带他来这里。 她不敢去看大家的脸色,尤其是父亲,即便不看也能想象到父亲此刻的表情有多精彩。 好在这时服务员进来上菜,总算小小的给她解围,逐次上桌的四菜分别为萝卜片回锅肉、土豆烧肉丁、花菜炒肉片和炒猪肝,还有几样凉菜,最后上的是一道乌鱼蛋花汤,再往后则是馒头、花卷而已。 本以为在这种地方用餐一定是南北大菜满汉全席之类的牌面,没想到居然如此寒酸。 “国园就是这个标准,今天破例,加几碟凉菜。”谢功明斩钉截铁,使叶承欢相信这各一小碟的皮蛋、红肠、酸黄瓜和盐水花生米是他自己掏的钱。 饮料是印着“国宴专用”的啤酒,口味稍淡些,倒是可随意开怀畅饮。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第一家庭虽然对自己不怎么接纳,但叶承欢还是对谢功明的作风比较认可。 谢功明又道:“我对你们有个要求。菜一定要吃光,这里的炊事员对任何浪费都会提出批评。” 大家望着前面的那盆油花花的回锅肉,心里就开始盘算着如何吃光它。 谢秋妍狠狠瞪了叶承欢一眼,暗暗的拿开他的咸猪手,正了正颜色,提高声音道:“爸,妈,之前大家都已经听说了,现在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夫,叫……” 没等她把话说完,谢功明便直勾勾的盯着叶承欢,一字字道:“你叫叶承欢?” 一句话出口,不光是谢秋妍,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老爷子从没见过面,他是怎么知道对方名字的? 叶承欢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慢悠悠的把茶水喝完,抹了抹嘴巴,点了点头。 “你们认识?”谢秋妍讶道。 她开始还抱着几分惊喜,可没想到谢功明站起身,淡淡的说了句:“我身子不舒服,你们自己慢慢坐吧。” 说罢,竟负手而去。 何锦芳愣了一下,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老爷子的脾气她最了解,发起火来谁也拦不住,想说点儿什么又微微叹口气,这才跟着老爷子出了房间。 谢秋妍看看叶承欢,又看看大姐和弟弟,又是尴尬又是气愤,不明白好好的一桩事情怎么会闹出这种结果,暗自埋怨父亲太不顾及自己感受,于是随即跟着出去,要找父亲问问清楚。 韩哲早就巴不得离开这里,正好抓了个机会,跟着出了房间。 谢秋兰看了弟弟一眼:“秋阁,你还坐着干嘛,还不去看看咱爸,他的病还没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谢秋阁一阵苦笑:“我?还是算了吧。老爷子一向不待见我,没准我一句话说不对,才真把他气个三长两短呢。” “那你说怎么办?” 谢秋阁拿起外套来,“我看哪,咱们还是各忙各的吧,我公司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回头有时间我做东,咱们姐弟再好好聚聚。今天,还是算了吧。” 他又转向叶承欢:“叶先生,不管怎么说,我先表个态,对你和二姐的事我没意见,欢迎你加入谢家。往后有时间一定要去我的公司,咱们好好聊聊商业合作上的事。礼数不周,先告辞了。” 叶承欢看得明白,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这种人从来都是息事宁人、明哲保身,表面上对谁都客客气气,说出话来谁也不得罪,从头到脚比玻璃球还光。 他表不表态其实压根就没什么意义,反正谢家说了算的又不是他。 这样一来,屋子里就只剩下叶承欢跟谢秋兰母女,彼此说话也就没了顾忌。 谢秋兰冷笑一声:“真没想到,原来秋妍的男朋友居然是你!” “我跟你过不着话。”叶承欢喝着茶水道。 “你小子可真够有两下子,想混进叶家不成,现在居然打起我们谢家的主意。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折腾都白费心思。另外,我警告你离我妹妹远点儿!” “男怕上错床,女怕嫁错郎。你是怕我上错床呢,还是怕你妹妹嫁错郎?” “你!无耻!”谢秋兰可是良好家风熏染出来的大家闺秀,哪里听人说过这么粗鲁的话。 “我无耻至少我敢承认,你敢承认么?” 谢秋兰咬着嘴唇,眼里冒着火花。 叶承欢收起笑容,眯起眼线来,好似一把刀锋:“你是个女人,咱们之间的陈年旧事我不想给你清算,但千万别逼我,不然你们一个个都会后悔!” “你觉得你有资格给我说这些么,就凭你能做什么,你以为二十年过去,你就可以扭转乾坤了吗。” 两个人话来话去,话里话外机锋百出,似乎藏着某些秘密,叶子齐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但隐隐感觉他们好像很早就认识。 “看来我在这里不怎么受欢迎,再待下去只能自讨没趣。”叶承欢起身离座,刚要走开,就听谢秋兰在背后道:“如果你够聪明的话,现在就自动从神州消失,你自己应该看得明白,叶家不欢迎你,谢家也一样。你要是再敢执迷不悟的话,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叶承欢回过身,冷冷的瞧着她,让谢秋兰刹那间同时有种被火烤、被冰冻的感觉,“姓谢的,我再说一遍,咱们的事我不想再提,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敢挑战我的话,我保证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谢秋兰真切的感受到某种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怔怔的说不话来,叶子齐忽的一下挡在母亲身前,“哥,你要干什么,她是我妈妈,你不能伤害她。” 叶承欢面色清冷,嘴角扬了扬,再没说一句话,披上外套径直走出房间。 走出这栋小楼,吸了口干冷的空气,望了望头顶的日光,他竖起衣领刚要走,就听后面一阵脚步声,“哥,你等等。” 叶承欢听出是叶子齐的声音,便闪到避风的角落里,默默的点上一支烟,直到从背后探出一张俏生生的小脸。 多日不见,这个女孩明显憔悴了些,小脸蛋被冷风一吹,苍白的底色泛出点点红润来,叶承欢本以为她会劝说自己什么,没想到叶子齐一声不响的从后面抱住自己的腰,把下巴靠在肩膀上,颤抖着单薄的身体。 尽管叶承欢想要掩饰自己的内在情绪,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身子一震,嘴里的烟卷都跟着瑟缩了下,一股子暖流从后背涌进身体,大片大片的将他包裹。 他对于自然界的寒冷早就习以为常,可叶子齐从背后带给他的却是来自内在的温暖,对于一个已经习惯了漂泊的浪子来说,那种温暖根本无法抗拒。 “哥,你还在生我们家的气,是吗?” “那是你们家,不是我们家,麻烦你搞清楚再说。” “哥,我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是龙儿哥哥,我都认准了,你就是我哥。” “我不想跟你废话,要是你真认我是你哥的话,最好能带来点儿有价值的消息。” “哥,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黑暗风暴的魁首?” 叶承欢扫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最好别给我兜圈子。” “你是不是有个手下叫林国风?” 叶承欢提起了精神:“说下去。” “上次见面,我一直没有忘记你给我的叮嘱,这么多天来,我一直想找你,可始终都没有机会。” 第600章紫云轩主人 “说点儿有用的,林国风现在在哪儿?” 叶子齐看着他,一字字道:“也许你不会想到,他就在我们叶家!” 叶承欢凝眉:“你说什么?叶公馆?” “是的。www.pinwenba.com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叶公馆的下面一直都有一座秘密的地下工事,而你的手下就被拘押在那里,可惜我没有具体的地形图。” 叶承欢凝神思索了半晌,几分动容的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就等于背叛你的家族!” “知道,但我不后悔,因为我帮助的同样是叶家的人。” 叶承欢微微叹口气:“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我是个危险分子,说不定会给你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你就不害怕?” “不怕。”叶子齐定定的道:“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人,你始终都是我哥。” “你怎么这么一根筋。” “我就是这样的人,难道你不是吗?” 叶承欢无话可说了,因为叶子齐说的没错,他的确也是这么一根筋的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哥,还有一件事,那天晚上你去四条胡同被人埋伏,你知道是谁指使的么?” “叶子明。” “你怎么知道?” “随便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其实之前我就得到这个消息了,我想要去救你,可是叶家里里外外都是总参的特勤,我没有任何机会,幸好你没事。” 叶承欢冷冷的道:“就凭他也想杀我,下辈子吧。”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须告诉你,你知道桃姐在哪儿吗?” 叶承欢心里一突,就算有再多暗箭冷枪他都不在乎,他最在乎的是桃姐的下落:“在哪儿!” “你放心,她很好,已经被我从特勤手里接了出来,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叶承欢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对这个善良的女孩子充满了感激,第一次对她说了声:“谢谢你。” 叶子齐微微动容,拉住叶承欢的手:“其实在我心里也和你一样,我早就把桃姐当亲人看待了。” 叶承欢忽然想到又一个困扰他的问题,“除了林国风之外,叶子明是不是还秘密羁押了我身边的两个女人?” 叶子齐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女人?没有。我从来没听说过。她们是谁,是你很亲近的人么?” 叶承欢没有马上回答她,他在暗暗思量着,如果不是叶子明干的,谁还有这么大的能量要用阿尔巴和灵儿来对付自己呢? “哥,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你是不是想要再去叶公馆救人?” 叶承欢抿了抿嘴角:“你怕了?” “是的,我害怕,就算你们之间有再大的误解,我也不希望看到我的亲人互相伤害。” “现在不是我要伤害别人,而是别人惹到我头上。你回去可以告诉你们老爷子和叶子明,那几个人我必须要救,这一次和前两次不一样,想敢挡着我就杀谁!” “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已经引起了更多军政高层的注意,实话告诉你,安全局已经介入,武爷爷也已经亲自过问了这件事,决定要对你采取非常手段。安全局是什么样的单位你了解吗,武爷爷的做事风格你清楚吗,什么叫非常手段你知道吗?当初爷爷也只是要拘捕你,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快要没法收拾,一旦武爷爷和安全局介入,就算爷爷也保不了你,他们是一定会把你当成国家公敌,不惜动用一切手段除掉的!你觉得你一个人能斗得过整个叶、武家么?我敢说只要你出了国园,马上就会有人对你下毒手。”叶子齐说到最后,情绪越发激动,眼里忍不住溢出泪花。 叶承欢低眉冷笑:“你以为你们叶家和武家很了不起么,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国家公器,可在我眼里屁都不是。” “哥,你能不能听我一句,现在就离开神州,就算爷爷再怎么骂我,我也会帮你离开。” “我的脚在我身上,我想走没人能拦得住,我想留也没人能赶得走。” “哥……” “别说了!”叶承欢皱起眉头,厉声打断:“帮我好好照顾桃姐。” 说罢,他竖起衣领,把两手插在口袋里,快步走开。 “哥,你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叶子齐在背后说道。 叶承欢站住,在听。 “我知道你和子明哥之间的误会极深,但不管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们都是兄弟,假如有一天他的命到了你手里,我希望你能手下留情,你们谁伤害谁我都会难过一辈子的。”叶子齐哽声道。 “那要看他的造化了。”叶承欢说完,大步走远。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女孩忍不住捂嘴哭出声来。 “子齐,你怎么了?”随着这一声,从后面伸来一只手放上她的肩膀。 叶子齐一愣,赶忙抹掉眼泪,回过头对着自己母亲。 谢秋兰蹙起眉头:“你哭了?是不是那个混蛋欺负你了?” 叶子齐不敢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劲儿摇头。 谢秋兰面如冰霜的道:“你刚才和他说什么?” “没……没什么。” “子齐,你可不是一个爱撒谎的孩子,告诉妈妈,你们刚才说了什么?”谢秋兰发现女儿神色有异,于是逼问道。 “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只是让他保重……”叶子齐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从小到大她从来没给妈妈撒过谎,但这一次还是言不由衷的撒了个谎。 谢秋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孩子,我说过多少次了,他和我们叶家没有任何关系,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你妈妈。” “妈,他是我的龙儿哥哥,你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呢,为什么!” “我再说一遍,他不是,那个人早就死了,在这个世界上你只有一个哥哥,就是子明。以后你给我离他远点儿,那小子别有用心,是个危险分子,你要再执迷不悟下去,迟早会被他伤害!” “你错了,他从来就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既然能两次都潜入叶家,想要伤害我,我现在还有命么?” “你懂什么,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他现在不伤害你是为了迷惑你,以后得到你的信任后,他一定会利用你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叶子齐惨然的看着谢秋兰,不住的往后退:“妈,连你也不相信我,你就认定了他是咱们叶家的敌人……” “那小子要不是居心叵测,为什么要潜入叶家,为什么会打伤你两个叔叔,难道你都没看到吗?” “我看得出来,他差一点儿就要和咱们家相认,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们逼出来的。” “混账!”谢秋兰忍无可忍,扬手给了女儿一个耳光,可打过之后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着叶子齐含泪的样子,那只手再也放不下了,“孩子,妈不是有意的……” 叶子齐挣开她的手,“妈,我已经长大了,我有我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思想,我不再是那个被你宠着的孩子了。” 说罢,她转身跑进冰天雪地。 “子齐!”谢秋兰一把没抓住,想追上去可两腿又冻僵了似的,怔怔的望着远处,眼眶里很快涌出泪水,可猛然想到叶承欢,她咬着牙关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一脸杀气的自语着:“畜生!畜生!你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你以为回来就能得到什么吗,我绝不会让你伤害到我的家庭,为了他们我任何事都可以做,包括让你重新消失!” 国园的红墙内,在南海北岸的西侧,从西数第一个大门即是养德园。 这是一所古式的大建筑群。 在养德园的大院内,被小的院落分割成一些较小的建筑群,作为首脑办会和居住的地方。 每个独立建筑或建筑群都有名称,都挂有匾额。 在养德园大院的东侧,有一个院落,这个院落出入的门厅上的匾额为“天香书屋”。 在天香书屋的大门口,从挂着天香书屋匾额的过厅进去,穿过它去是一所院落。 这院落是标准的老燕京式的四合院的建筑形式,由东、西、南、北房合围成的院子。 院子里没有一株花,也没花的馨香。 只有数棵苍劲、挺拔的古柏,分布在院子里路径的边侧,像是忠于职守的卫士一样,笔直而严肃地站在岗位上,显得凝重而森严。 进院后,沿着向北去的小径,约二十余步,就到了北房门前的台阶了。 因为北房有较高的台阶,显得比东、西、南房高些。 在台阶两侧的窗下,各栽种着一棵约有胳臂粗的“伞槐”,也就是俗称的龙爪槐。 其树干直但不高,树枝分枝很多,而且都弯曲向下垂落,加上茂密的叶子,极像一把绿色的阳伞。 踏上数个台阶,抬头向上看去,在双开门的门框上方,也横挂着一块木匾,上面雕刻、彩涂着三个大字:紫云轩。 “紫云轩”三个字饱含着典雅含蓄的书香之气,唐朝著名诗人李贺曾经诵咏端砚曰:“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 李白曾有诗句云:“东海泛碧水,西关乘紫云。” 从紫云轩大门进去,也是一个过厅。 这过厅东西两面的山墙上相对着各开一门,东侧的门里就是一间起居室。 而天香书屋因为是寓所院落的大门和门厅过道,这样天香书屋就成了这所院落的代名词。 一般人听到“紫云轩主人”这五个字,基本会以为是某个书斋文人的雅号,可是在国园,只有极少数人了解这几个字的真正内涵。 第601章攻守之道 上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照在一张旧式的书桌上,上面摆着钢笔、信笺还有厚厚一摞书籍,显得满满当当却杂而不乱。www.pinwenba.com 纯正的红木桌面饱经岁月变得亮堂堂的,谢功明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竹椅上,扬着脸、闭着眼,轻轻揉着太阳穴,似乎在让自己平复下来。 听到有人敲门,他说了一声“进来”,陈主任从外面走进,手里拿着几张文件,看到谢功明在闭目养神,他顿了顿,放慢脚步来到书桌前。 “有事吗?”谢功明不睁眼问了声。 “这是从行政院刚转来的文件,请总统阅示一下。” “我知道了,放在那儿吧。” 陈主任把文件轻轻放在桌上,又帮他沏了杯茶,才道:“总统,有三个地方要员已经等很久了,想要向您述职汇报工作。” “述职都要在办公会上,哪有单独汇报的道理,他们是不清楚还是明知故犯,胡闹。”谢功明话里明显有责备的意思,“先帮我取消上午的一切会见,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会儿。” “是。”陈主任不敢多说,小心的退了出去。 谢功明睁开眼睛,看到何锦芳还坐在屋里,“你也去休息吧。” “老谢,这几天你的肝火有点儿大,孩子说的没错,你该多休息休息,调养好了身体也不迟。”何锦芳劝道。 谢功明披上外衣,转过身,面对整面墙高的书架,还有里面满满的书籍,随手拿出一本线装版的《资治通鉴》,翻了几眼又放回去,意味深长的道:“是该休息了。” 何锦芳脸色微变:“老谢,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谢功明挥手打断她的话:“锦芳,咱们几十年夫妻,我当然知道你是为我好。从政者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啊,有时候就算不想休息也由不得你,这是自然规律,人永远都不能跟自然规律做斗争。” “我说的是你的身体,你怎么又想到别处去了。” “人的生命和政治生命都是一个道理,人有生命,政治也有生命,总都是要休息的。” “你是说这次的选举……” “你还没看到吗,当前的形势就像燕京的天气一样,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难道你对连任没有把握么,你只做了一届就……” “老伴啊,你看得还是太浅了。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派系,就是厚黑学,就是党争。” 谢功明平时极少给别人谈论政治话题,像他这种身份的人都对此很敏感,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连何锦芳听到这样的话都觉得吃惊。 谢功明咳了两声,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又道:“锦芳,你是历史学出身,有句古话你一定听过,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何锦芳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谢功明用手指轻轻的击打着桌面,仰头想了想,“我问你,现在老百姓最恨的是什么?” “应该是贪官污吏。” “不对,应该是不为民办事的贪官污吏。” “嗯,有道理。”何锦芳点了点头,其实老百姓的要求是很低的,只要能真正的为群众解决困难、办实事,不一定有人会真的那么在乎干部以权谋私的事。 “谁都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我再问你,这个水指的是什么?” “当然是百姓。” 谢功明摇摇头:“这个解释太浅显、也太牵强。” “那是什么?” 谢功明用手指沾了点儿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才道:“官。” “什么意思?” “政治是一个圈子,一个人要想在这条路上活下去,就必须要想办法让自己融进这个圈子,这是当官的生存之道,可要想活的久还必须懂一种道。” “什么?” “攻守之道。” 何锦芳似懂非懂。 “你懂历史,今天咱们就来谈谈历史,这个人就是司马懿。 三国中后期发生的事件不少,但诸葛亮跟司马懿在蜀魏边境的军事对峙和司马家族在魏国的崛起无疑是三国格局演变的主基调。 司马懿原本只是文职人员出身,却最终当上了魏国的大都督、大将军,成为魏国政治、军事方面的头号实权人物,最终通过自己及儿子司马师、司马昭的功绩,掌控了魏国的朝政,最后由司马昭的儿子司马炎取代曹魏,建立晋朝。 应该说,三国时代知名的谋略家、战术家人数众多,但有的英年战死,有的不幸病死,也有的因卷入政治斗争、不再受到重用而未得善终,虽然也有的人妥善终老,但真正建立巨大功业的,算起来还真只有司马懿一人。 从个人成就来看,司马懿在去世之前分封为相国、安平郡公,达到了三国时期位居人臣者的最高水准,相比之下,诸葛亮也被拜为相国,但只被封为武乡侯,侯爵比公爵差了一大截。 那么,历史为什么选择了司马懿呢?司马懿又是如何登顶的呢? 根据我几十年的从政经历,归根结底就是四个字:攻守之道。” 谢功明做了个手势,背着手在屋里踱步。 “首先,司马懿活得长,活了72岁。活得长的优势使司马懿在境外的对手越来越少,也使得在朝内的竞争对手逐步被自然规律‘淘汰出局’,连主子也一个个离世而去,建立功业的环境和条件越来越好,最终在第四个主子曹芳时期成为了全面掌管魏国朝政的权臣。 但是为什么其他谋略家却英年早逝,或死于战场或死于病床或死于政治斗争呢? 其实,司马懿仗没比别人少打,战死沙场的概率不比其他人低,朝内的政治斗争没比别人少经历,关键是司马懿善于防守、能保防线不失,也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不丢,至于朝内的政治斗争则多次采用以退为进的战术,并在关键时刻发起致命一击,实现重大成功。 司马懿活得长,使他更有机会去建功立业,而他活那么长,本身也是其大谋略、大智慧的体现。 其次,也是最为关键的是,司马懿非常善于判断形势,评价厉害关系,驱动有利因素为己所用,同时预防不利因素。 他由于从小就显示出过人之处,名声远播,因此曹操要让他出来任职,司马懿却看到汉朝已逐步衰微,不愿任职并且装病糊弄曹操。 赤壁之战那一年,曹操以不任职就杀头来威胁司马懿,司马懿才只好在曹操麾下任职。而在曹操逐步崛起之后,在曹魏是否进位称王这个问题上,司马懿较早就表明了态度支持曹操,从而得到了曹操的信任;曹丕继任魏王后,司马懿又支持曹丕称帝代汉,成为曹丕登基的大功臣和亲信大臣,但司马懿却并未留下篡汉的罪名,黑锅都被华歆等人背了。 在军事谋略方面,在与诸葛亮对峙的过程中,大力采用‘深沟高垒、拒守不战’的防御战略,并成功拖死诸葛亮,让诸葛亮将星陨落在五丈原:其实司马懿知道诸葛亮北伐面临很高的运输成本和物资压力,在蜀魏边境主要以山地为主的地形下,防御就是最好的进攻。 第三,司马懿位属人臣,并无表露出不臣之心,且很得朝廷文官武将的拥戴。 事实上,司马懿自从青年时代看出来汉日已日薄西山之后,一直是在为曹家和曹魏政权卖命,对曹魏的忠诚是看得出来的,起码一直到70岁发动高平陵政变之前是对曹魏政权忠心的。 司马懿历经曹操、曹丕、曹睿、曹芳四位君主,一直为主子出谋划策,甚至领兵打战,外御强敌,内肃政纲,对魏国的强大和稳固有很大的功劳。 除了军事上为魏国取得了对蜀汉和东吴的一系列胜利以外,司马懿在经济上也为魏国作出了较大的贡献。 只不过老年时期的司马懿确实手段比较老辣,心肠也比较狠。政治斗争历来都是你死我活,没有办法。 但司马懿在整个从政历程上一直没有大的污点,他凭借自己的功绩成功登上了魏国的权力制高点,整个过程看上去是在做臣子的道路上表现非常突出。 在司马懿政治生涯的后期,皇帝不断给他生官加爵,增加食邑,他却一再推辞。 从表面上看,他的确是曹魏大大的忠臣,可仔细想想,他未必不是在效仿曹操,给自己的子孙铺路,这是一招高妙的以退为进。 第四,曹魏皇室自家的人材战略有误。 封建时代里,皇室既要网罗天下人才为国所用,并且要擢升优秀人才,但同时也要培养自家的人才,这样才能保证皇室人员在个人素质上的优良,才能保证政权的稳定和顺利更替。 而一代奸雄曹操生有24个儿子,在培育子女方面确实卓有成效,但最终选定曹丕为继承人后,曹丕这条血脉连续两三代都是短命的,传到曹芳手上时,8岁就登基做皇帝,怎么不大权旁落? 而曹丕作为兄长,对自己的诸位亲弟弟一直是防范之心甚于任用之心,毒死了极有军事才干的曹彰,防范和压制极有文才的曹植,而在军事方面任用的却是曹操的养子曹真和曹休。 曹氏的嫡系亲族被压制之后很难出头,也导致在人材的整体竞争方面,曹家落了在司马家的后面,才导致最终魏国大权落入司马氏手中,为司马氏取代曹魏创造了条件。” “第五、司马懿处于曹魏以防守为基本国策的历史时期。 三国时期,在经历赤壁之战等几次较大战役之后,三国之间形成了以相应地形地貌为依据的国境线,三国彼此之间居险而守,国境线上易首难攻。 第602章坐山观虎 孙权攻曹操的合肥之战、曹丕攻孙权的合肥之战、刘备攻孙权的夷陵之战、诸葛亮的出祈山伐魏、诸葛瑾多次向北攻曹,主动进攻者无不以失败告终。www.pinwenba.com 在这种情况下,魏国以位居三国之间最强国的地位,不求进取,只求防守,是自曹丕去世之后连续实行的政策。 而司马懿也乐于完成防守的职责,虽然展示过攻击的能力,主要是在新城剿灭孟达、在辽东平定公孙渊,但这两次都是平定叛乱,跟国境线上的攻防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可以想见,如果司马懿掌军的时候,假设正处在魏蜀吴三国争夺国境线而不是国境线基本已形成的时期,那么司马懿必定要以进攻为主,那么其防守才能也就显示不了那么大的作用和意义,司马懿的权位也不会上升得那么快、那么高。 事实上,司马家族主掌魏**政时,实行一般情况下以优势兵力进行防守、等待更佳时机才发动对蜀吴的进攻的军事战略是非常合理的,这也为最终司马家族重新统一神州奠定了基础。” 说到这儿,谢功明顿了顿,又道:“司马懿逆袭成功的故事,告诉我们一个屡试不爽的道理: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强势者虽然能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业,但在更多的时候,只有善于防守者,才能一步一个脚印稳健攀升,直到最后登顶。” 何锦芳思索良久,隐隐从丈夫的话里听出点儿什么,“你想学司马懿?” “进是一门学问,退也是一门学问,所以这段时间我才会有意的把很多事务推出去交给别人。” “你的病?”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才是进退之道。” 何锦芳终于明白了,其实谢功明根本就没病,他之所以装病,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给别人制造出他无心争权夺利的假象,这一招在历史上和政治上屡见不鲜,也屡试不爽。 她忽然发现,虽然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但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自己的丈夫。 “其实你的本意还是想要连任的,对吗?”何锦芳小心问道。 “刚才看了神州的历史,我们再来看看世界历史,你就不难发现,找对***人,是政治强人必修的功课。” 性格坚毅,个性突出,几乎是政治强人的通用符号,为了推行政治理想,他们不惜使用铁腕手段。年轻力壮时,一切不在话下,一旦年老体衰,就要预先留下后路,既要防备政治对手反攻倒算,也要提防内部野心家阴谋篡位,可是这个***人并不好找。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挑一个合格的直系亲属做***人,似乎是最佳选择。 上世纪末,约旦和叙利亚先后改朝换代,走的都是父死子继这条路子,只不过约旦的政权转换,更有戏剧性。 早在60年代,约旦的侯赛因国王就把弟弟哈桑亲王,摆在王位第一继承人的位置上。 直到上世纪末,病榻上的侯赛因国王突然宣布,解除哈桑亲王的王储资格,代以亲生儿子阿卜杜拉。 34年的候补国王,一夜之间变成‘开缺太子’,哈桑亲王才终于明白,自己被哥哥耍了。 能在波诡云谲的中东安身立命并成为中东地区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侯赛因国王的政治手腕非比寻常。 他刚继承王位时,一来立足未稳,需要兄弟的有力支持。二来政局动荡,万一自己身遭不测,马上需要有人接过大旗。 此时,哈桑亲王是当仁不让的储君人选。 后来儿子长大成人,接受西方教育,娶了一个同样受过现代教育、又曾在IBM任职的现代女性。这样的清新形象,显然方便引领约旦适应现代化进程,还比老旧的哈桑亲王更容易赢得西方好感。 于是,侯赛因国王把精锐部队指挥权交到阿卜杜拉手上,也就相当于把国家的未来,从弟弟转交给儿子。 当然,兄弟并非永远是陪衬。 古巴领导人菲德尔·卡斯特罗就把权力转到弟弟劳尔手上。 从小就和哥哥出生入死,弟弟的忠诚早就在硝烟中得到认可。 卡斯特罗就曾说过:“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多么憎恨任人唯亲,所以我选择他的原因非常简单:如果明天我在这场斗争中死去,我认为他的能力足以接替我。” 挑一个继承衣钵的***人,有时让掌权者颇费踌躇。 “这么说你打算挑选一个合适的***人?” 谢功明摇了摇头:“我不是约旦国王,也不是古巴领袖,现在的神州也不是几十年前的神州。 国大召开在即,保守派、激进派、改革派、***各种势力摩拳擦掌,这个时候我要是强势出头,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我必须要韬光养晦,淡出人们的视线,等他们之间斗得差不多了,我再站出来,这叫坐山观虎,也叫渔翁得利。” “政治上的事我不懂,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如果没有把握的话,我看……你还是退下来吧,你已经坐到了最高领导人的位置,现在也该歇一歇了。”何锦芳关切的道。 谢功明脸色顿时冷淡许多:“锦芳,你的心意我知道,你的心里装的是我,可我的心里装的是整个国家,我现在所做的一切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你根本不了解政治斗争的残酷性,政治就是斗争、就是厚黑学,甚至就是你死我活的较量。表面上是人与人之间在斗争,其实是一个派别和另一个派别的斗争。我代表的不是我自己,如果我退下去,那些跟着我的人统统都要退出历史舞台,甚至遭遇一场清洗。坦率的告诉你,我代表的是保守派势力,军委元老叶卫国,还有安全保密单位的领导人武建章都和我是一个派系,他们一定会全力支持我连任下去。我自己也有充足的把握做到这一点。激进派的叶锦添,还有***的洪照群,他们的势力正突飞猛进,我必须避开他们的锋芒,让他们两败俱伤之后,才能谋求进取。但并不等于我怕了他们,退是一种哲学,不是恐惧。” “功明,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你做任何事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你别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考虑得太多会伤了身子……” 谢功明的面色柔和下来:“锦芳,我当然知道,今天之所以给你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现在我最怕的就是后院起火,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咱们家,从现在开始,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务必要保持低调,不该见的人不要见,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不要做,你懂吗?” 何锦芳展颜一笑:“咱们家的孩子你还不了解么,从小受你的教育,这么多年谁给你找过麻烦?” 谢功明紧起眉头:“秋兰和秋阁我不担心,现在最担心的就是……” 刚说到这儿时,房门骤然打开,陈主任连门都没敲就慌慌张张的闯进来,“总统,那个……” 谢功明一看是他,十分不悦,这里最是讲规矩的地方,小陈是最讲规矩的人,可是他的表现很让人吃惊。 陈主任还没等说话,后面就冒出一个女人身影,她二话没说,径直推开男人闯了进来。 谢功明本来还很生气,可一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肚子气立马消了大半,对陈主任一挥手:“你先去忙吧。” 屋子里就只剩下谢功明、何锦芳和谢秋妍一家三口。 谢功明对何锦芳道:“你也先去吧,我想单独和秋妍谈谈。” 何锦芳站起身,经过女儿身边时,给她一个眼色,叹了口气才出了房间。 “你越来越放肆了,这种地方也是你能随便来的么?”等妻子走后,谢功明瞪着谢秋妍道。 谢秋妍毫不客气,径直坐了下来,“爸,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让我很失望。” 她说着,眼圈微微泛红,胸口剧烈的起伏。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谢秋妍讶异了下,“我不明白,你明明知道他是我什么人,为什么要那么对他!” 谢功明不紧不慢的从桌上拿起一个档案袋,丢给谢秋妍,“你自己看。” 谢秋妍带着疑惑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拿出几分资料,刚看了一眼,便惊得动弹不得,语气也没那么强势了:“这是从哪儿来的?” “你用什么口气和我说话,难道你觉得这是编造的么?” “我不信。”谢秋妍把档案袋丢在桌上,在父亲面前她再也不是那个不可逼视的女高官,仅仅是一个喜欢就亲吻、不喜欢就娇憨、永远长不大的女儿。 “你不信?难道你宁愿信他也不信你父亲?”谢功明脑门上的青筋绷起,见女儿默然无语,他舒缓了下情绪,又道:“秋妍,你是爸爸最喜欢的孩子,你们姐弟三个里,也只有你最像我,别的方面我都不担心你,可是你在感情问题上太不成熟,也太过草率了。” “爸,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按照你设计的路线来做的,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的感情生活留一点点儿空间。” “我给你的空间还不够么,哪个父亲能接受自己的女儿找个黑社会做丈夫,你知道当初就因为你的草率,给咱们家还有我的仕途蒙受了多大阴影。如今,你居然又找了这么个男人,你让我怎么接受!” “爸,还是那句话,别的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我的感情生活方面,我希望自己做主。” “你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过去你任性些我都可以包容,可你现在是国家干部,这不是你个人的事,你会牵扯到你和身边的一切人。” 第603章我有了 谢秋妍冷淡的一笑:“爸,你不就是怕我牵扯到你么,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的,而且我告诉你,我和他已经办理了结婚手续,在法律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www.pinwenba.com我难得能看上一个男人,而且我也想让你和家人为我少操点心,可是我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国家干部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感情,如果你担心会影响到你什么,我可以放弃我现在的职位,做一个普通人。” “你说什么!”谢功明霍然站起,用手指着她,嘴巴一开一合的抽气,半晌才道:“我培养你这么多年,你居然……” 他的面部扭曲起来,伸手捂住胸口,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下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爸,你怎么了?你别生气,爸!”谢秋妍一看父亲痛苦的样子,知道他心脏一向不好,可能是急火攻心又犯了老毛病,一时间颇为后悔自己刚才的话。 这时,一直在门外守候的何锦芳推门而入,赶忙扶住谢功明,急切的道:“老谢,你怎么了……”又回过头对谢秋妍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保健医生!” 谢秋妍这才呆呆的跑出去:“医生,医生!” 何锦芳忙扶着谢功明坐下来,谢功明脸上渐渐舒展,慢慢睁开眼睛,平静的道:“好了,我没事。” 何锦芳讶道:“你没事?” “嗯,没事,刚才都是假装的,还不是为了让你的宝贝女儿回心转意么。” 何锦芳看他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老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咱们不是说得好好的么,秋妍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你也希望她能早点儿找个好归宿,现在她找到了,你怎么又不同意呢。” “我当然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可她找的那个人……”谢功明叹了口气,把那支档案袋给她,“你自己看吧。” 何锦芳拿来看了看,立刻大惊失色,啪嗒一声,档案袋掉在桌上,颤声道:“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就在今天早上,老武亲自送来的。我真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敢来燕京,还居然敢来国园,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和秋妍到了一起!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和老武商量过了,马上启动A级秘密安全预案,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那个人秘密处决!” “啊!”何锦芳显然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可是秋妍要是知道了会答应么?” 谢功明苦笑一下:“锦芳,你一向大事不糊涂,可今天是怎么了。那种人要是留下来,秋妍随时都可能有危险,甚至整个燕京都会面临重大的安全威胁。” “有这么严重吗?” “你说呢,他居然能在国园自由出入,这个人的能量有多可怕!” 说到这儿,谢功明一抬头猛然发现谢秋妍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平静的说了声:“爸,不管你要对他做什么都晚了,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 一辆白色的讴歌RLX轿车阵风一般穿过东安大街,远远看到庄严气派的门楣下“商务部”三个大字,两个手持冲锋枪的军人,如同他们手里的钢枪一样,在寒风中英姿挺拔! 银色的卡钳车标在稀薄的阳光下闪耀着精确、锋锐的光芒,流线型的车身、肌肉感十足的车头彰显着这辆车的超凡价值以及车主人的尊贵。 换了通行牌,汽车徐徐进入,沿着一条笔直大道来到方方正正的办公大楼前停下。 开车的是一个无比精致的女人,淡描的唇线、婉约的发丝、针脚细密的毛领外套以及她身边的爱马仕手袋,都像刻度尺一样精致入微,无懈可击。 而坐在她后面的那个女人,则沉静得好似一汪湖水。 即便坐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种不事张扬的素雅气息还是很自然的散发开来,弥漫在整个空间。 长长的睫毛轻颤,优美的唇线抿起来,素眉淡眼间隐隐锁着几点愁云,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忽然坠落人间,美得楚楚可怜,心碎都无痕! “佩珊,你想好了么,真要去见那个人?”赵雅琳看着后视镜里的女人问道。 “什么?”林佩珊恍惚了下,思绪中断。 赵雅琳摇摇头,放开方向盘,把双手抱在胸前,“佩珊,我觉得你这是在冒险。” “也许吧。”林佩珊一手支颐,把目光转向窗外,半张侧脸融进阳光里,百合花瓣般优美而又恬静。 “你有多少把握?” “这不取决于我。” “作为好朋友我有必要说一句,我觉得你有时候太固执了。” “我不觉得,只有试过了我才不会后悔。” 赵雅琳的情绪上来了,说话有些激动:“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你花了多少心血才换来的,就为了那个混蛋,你居然就要拱手送给别人,值得吗?” “我虽然是一个商人,但很多事是无法用值不值得去衡量的。” 赵雅琳脸蛋恼怒的涨红,“东方国际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这么做太草率,也太不负责任了!” 林佩珊慢慢把脸转过来,看着后视镜里的赵雅琳,脸色一瞬间苍冷如雪,她的回答并不大声,却让人骨子里发寒,“雅琳,我提醒你,东方国际姓林,林佩珊的林!” 说罢,她拿起自己的手包,打开车门,径直走了出去。 砰! 车门关闭,就好像一把大锤重重的砸在赵雅琳心头。 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好到可以无话不谈的地步,这么多年来,她们今天是第一次因为一件事和一个男人闹僵。 林佩珊的冷漠和决然,深深的刺痛了赵雅琳的心。 她咬紧嘴唇,定定的望着前方,忽然狠狠敲打了几下方向盘,汽车发出几声滴滴声,她把十指都***整齐的发丝里,把头发揉乱揉散,等再抬起头时,才发现后视镜里的自己已经眼圈通红,神色憔悴。 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不断发问:难道是自己错了吗,还是林佩珊错了,总之一定是有个地方错了,那到底是什么呢? 林佩珊的所作所为让她内心充满了复杂,看来她还是太低估那个女人对叶承欢的感情了,尽管林佩珊一提起那个家伙就一脑门子官司,尽管林佩珊和叶承欢看起来是那么格格不入,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她居然能为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这是赵雅琳万万没有想到的。 此刻,她自己心里也在想,如果自己是林佩珊,是不是也能像她一样? 她并不否认自己对叶承欢有好感,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林佩珊能不顾一切的去救他,可自己呢却三番五次的劝她收手,此时冷静下来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感情好渺小、好狭隘,同时她又好妒忌。 赵雅琳拿起自己的手机,很快调出叶承欢的电话号码,自从林佩珊来到燕京后不知给他打过多少次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看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她没来由的冒出一股火气,恨不得一次打通那家伙的电话,把他狠狠的臭骂一顿。 看了半晌,握着手机的指头都酸疼起来,她一下把手机丢在一边,两手抱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可是她没注意到,就在手机被她扔到一边的时候,也不知道碰到什么地方,居然拨出了叶承欢的号码。 嘟嘟嘟的响了三声后,电话里忽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喂!” 林佩珊脚步比平素要快了很多,心情杂乱亦然。 不过她不像赵雅琳那样容易爆发出来,就算波动再大,她也会压在心里,因为马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而且她要求自己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必须做到。 为了那个混蛋这么做值得吗? 赵雅琳的话不停在耳边回响,林佩珊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做事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经过了登记和简单的盘问后,林佩珊穿过商务部的办公大楼,来到比较安静的后院,从树木掩映间的一些建筑物中很快找到一栋白色的办公楼。 在一楼经过二次登记后,顺着楼梯来到三楼的办公区,一位身着制服的女秘书迎了上来,走近了之后眼里露出几分惊艳:“您就是林佩珊小姐吧?” 林佩珊浅浅一笑,和对方握了握手:“是的,刚才我们通过电话。” “叶部长刚接见了几位外宾,现在应该在办公室,您的预约应该不久就能安排,我帮您去看一下。” “谢谢。” “不客气。” 女秘书走后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实在抱歉,部长手头还有几份重要的文件处理,要么我先带您到会客室等候吧。” 林佩珊点了点头,跟着她来到会客室,女秘书客套了几句,就先行出去。 时间在这种地方仿佛过得特别慢,林佩珊心乱如麻,可越是着急,时间就像个不肯出嫁的大姑娘似的,羞答答的不愿上路。 等了好久也不见主人过来,林佩珊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审视屋里的陈设。 会客室布置得简洁却很大气,特别是迎面一副巨幅国画《江山》格外吸引眼球。 画面上同时出现了春夏秋冬的不同季节,同时出现了东西南北、高山平原的不同地貌和长城内外、大河上下的不同自然景观。 近景是高山苍松,采用青绿山水重彩画法,长城大河和平原则用淡绿,然后慢慢虚过去。 远处则云海茫茫,雪山蜿蜒。右上角的太阳,红霞耀目,光辉一片,冲破了灰暗的天空,使人感到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第604章最危险的信号1 书法和画意极为融洽,浑然一体,豪迈、苍凉、委婉、激越,风雨雷电、水流花开、天地肝胆、大泽龙蛇,博大的心胸、纯美的画意,作画者凭手中的长锋狼毫笔,在尺幅间、时空中,留下了人间正道、男儿意气、云水襟怀和审美理想。www.pinwenba.com 林佩珊也不禁被这幅画的意境感染,下意识的来到画前仔细观看,最后看到落款有作者的名字,赫然就是叶锦天! 叶锦天,神州商务部长,也是政坛上最炙手可热的政治明星。 林佩珊当然对这个名字和履历都十分熟悉,而且也常常在电视上看到,但从没见过面。 尽管如此,为了这次特殊的会面,林佩珊事先还是做足了一番功课的。 叶锦天从小在政治文化的熏陶之下长大,父亲叶卫国是神州军政两届都举足轻重的人物。 叶父家教甚严,常以晚晴名人曾国藩家书中的两句话训勉儿子:“唯天下之至诚能胜天下之至伪;唯天下之至拙能胜天下之至巧。” 根据这些说辞,叶父很早就订下了培养儿子的目标:弘毅之士。 当年叶锦天刚在政坛崭露头角时,积极查贿、扫黑,当时有黑道扬言对他下手,家人都劝他放弃,惟独叶父坚决支持,他说:“文天祥和郑成功只活了39岁,锦天已经多活了5年了。诸葛亮死时54岁,锦天也只差10岁。” 叶锦天遵父嘱考上燕京大学法律系。在此,他担任大专军训集训班宣誓代表,接受政坛元老萧定邦的授枪仪式,这是他第一次与萧定邦接触,这个谈吐不俗的青年就给萧留下深刻印象。 集训结束后,叶锦天回到燕大,旋即担任学生代联会秘书长,这被认为是上层计划培植他成为学生领袖的信号。 三年后,他获得学术奖学金,转赴美国深造。 从哈佛获博士学位半年后,他就成为行政院秘书五处的副处长兼萧定邦随身翻译,从此官运亨通。 他在萧身边一呆就是7年,7年间,他深得萧定邦的喜欢,被称赞为“没有缺陷的年轻人”,经常以“锦天”直呼其名,对其关心的程度像对亲儿子一样。 萧定邦力排众议,破格提拨叶锦天任“萧定邦办公室”主任,并且负责推动政治公关。在论资排辈的传统体制中,叶锦天以34岁即跃居要职,一举超越许多政治前辈。 后来,他出任国家司法部长一职,任职三年间,雷厉风行,肃贪、查贿、扫黑、反毒,共起诉7500多人,其中有将近400人具有“议员”身份。因查贿得罪了太多权贵,三年后,他被调任位高权虚的宗教事务部门。此后,他的从政之路可谓一波三折。 此后的几年里,他的从政路线大致是始于齐鲁省的主持行政,后来从齐鲁省向西进入秦川,主政西北。 从他的从政“路线图”来看,倒也形似“西游记”。 但归根结底,叶锦天从政之路还是神似“西游记”。 一则是他从政的生态环境,似乎是“命”中注定要历经艰难。正如孟子云:天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二则是他在磨难面前不折不挠,愈挫愈勇,坚持理想,坚守信念,执着前行。 三则是从民众的内心来看,大都是期待他能像当年高僧玄奘那样,战胜困难,取得真经,修成正果,自西向东,凯旋归来。 几以前,叶锦天在一次接受国外媒体的采访中,德国广播协会记者对他提的问题是:你的父亲叶卫国对你的工作是有所帮助还是障碍? 显然这是有意考验和难为叶锦天。 但叶锦天的回答却很真诚,也很实在。他答道:“当然,对于特殊家庭出身的人来说,在相当一段时间里人们对他们的态度有所保留。我16年前到行政院秘书处工作,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大家对我的态度就有所保留。但时间一长,所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关键在于你是否对大家有感情。” 如果说,叶锦天从政伊始大家对他的态度就“有所保留”,那么到了他主政齐鲁时,“外界就每有作秀之诮”。 而在入秦之前,包括在司法部任上时,“关于他的评价,毁誉参半。” 即使在一年前,秦川也搞过一次大规模的肃贪,那次行动,似乎效果不佳,而且遭致外界“暴风式治理”的批评。甚至是后来掀起“肃贪风暴”,叶锦天也是听到不少“杂音”,说什么“好大喜功”,搞“轰动效益”,“作秀”呀,“吓跑”投资商啦,等等,不绝于耳。 对于这些,在叶锦天看来,自然是“人言不足恤”,更重要的是他决计要和这些流言蜚语赛跑和较量,用真情感动世界,用实绩取信于民。 事实胜于雄辩,叶锦天用心作出来的政绩经得起实践、历史和人民的检验。用记者的话说,“如果你能步入秦川的偏僻街巷,就会发现,秦川的城市面貌,不仅面上做的漂亮,里子也相当不错。” 对于叶锦天,不是没有人会欣赏。其实,大众的眼睛始终是雪亮的。他肃贪,百姓拍手称快,引发民意井喷,这就是最好的见证。 政治层面的民心是啥?是人心向背,是得民心者得天下的真谛。 叶锦天在齐鲁的基建治理和秦川的肃贪运动,给他积累了丰厚的政治资本,也为此后再次入京出任商务部长打下了坚实的伏笔。 在日趋娱乐化的政治生态下,叶锦天从未传出过任何花边新闻。他自己曾为此下过注解:“美女坐怀我还是会乱,所以唯一能做的,是不给任何美女有坐怀的机会。” 大学任教期间,凡是女学生到研究室找他,他必然洞开门窗。从政后,凡有女FANS请他在衣服上签名,他一定会悬腕。 在媒体眼里,叶锦天似乎永远是“温良恭俭让”,一派谦谦君子形象,甚至已经引不起无孔不入的“狗仔队”任何兴趣。因为很难从生活作风上找到什么缺点,政敌们只能用“不沾锅”来给他扣帽子。 叶锦天不但形象清新,政途如日中天,而且一表人才,感情细腻,深受广大民众尤其是女性民众的青睐。 民间媒体对政治人物进行了一次“美感调查”,民众***的标准大多是以“做事认真”、“平易近人”、“有亲和力”等。不过,每年的第一名,都是向来深受女性喜爱的叶锦天,其它的政治人物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更有舆论指他的人气直迫诸多明星,并给他“师奶杀手”的称号。 叶锦天自从政以来一直是政坛人气最旺的女性偶像,但他的夫人谢秋兰却简洁、率真,毫不客套修饰的表示,叶锦天不是她的偶像,而且更直言:“所有做丈夫的缺点,他都有。” 谢秋兰毕业于神州政经大学法律系,后赴美国纽约大学攻读硕士学位,与叶锦天相识、相恋直至结婚。 她行事极为低调,在叶锦天担任商务部长前,知道她名字的人不多。 直到一年前,谢秋兰才首次公开露面。但她强调不愿做附属品一样跟着丈夫到处拜访或参加政治社交活动。 有很多记者问谢秋兰是否担心丈夫有外遇。对此,她回答说:“我对他有信心,对自己也有信心,为什么大家好象对我们没什么信心?” 不难想象,青年才俊、帅气挺拨与谦和有礼,以及深得妇女人缘,应该是叶锦天拥有的特征。 他在政坛上是个模范生,他的清廉、学识与阳光形象,当前在政坛上受到欢迎与信赖的程度,尚难以有其它人能够与之匹敌。 他热心公益,因在34年内捐血达到146次,曾受到“捐血运动协会”特别颁奖表扬,他当时说,自己捐的血又多又好,可以说是“血马”一条。 看着面前的巨幅国画,林佩珊渐渐出神。 第一次和这样的政治巨擘见面,她难免会有些忐忑。 “林小姐也喜欢国画?”随着一阵脚步声,背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林佩珊下意识的吃了一惊,定身回头,就看到从门外走来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暗条纹色的白衬衣,红蓝相间的领带,一头三七式分头好似涂了腊一般光亮,鬓角微微有几根银丝,不仅不显老,反而更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气韵。 一张上宽下窄的脸膛上虽有些细腻的皱纹,但完全被笑容和红光掩盖。 一对黑多白少、深邃有神的眼睛熠熠生辉,在这双眼的注视下,任何人的灵魂都不会有黑暗死角。 面如刀削、身如刀削,眼如刀削,很容易给人一种很锋芒的感觉,但短短的几步,又有种利落而又稳健的儒雅气度自然而然的挥洒出来。 男人四十一枝花,五十一杯酒,六十一盏灯。 这个男人更像是这三者的结合体,一个微笑、一个手势、一个眼神,都透着理性和智者的光辉,好像这一辈子都跟俗气和风尘味隔绝似的。 各种媒体上看得太多了,林佩珊一眼就认出,这个中年男人就是神州炙手可热的明星官员,叶锦天! 在燕京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官,但是像他这样有魅力的官却找不出第二个。 和女人不同,男人一旦过了四十岁,杀伤力才开始显现,五十岁的男人往往魅力无敌,叶锦天的魅力简直大杀四方。 怪不得大家会叫他“师奶杀手”,今日一见,本人比电视上还要出彩。 第605章最危险的信号2 林佩珊只看了一眼,心中便升起一种莫名的崇敬之感,素雅的脸蛋却微微红润。www.pinwenba.com 林佩珊回身的刹那,那人微微一怔,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如果女人是一把剑,那么叶锦天此刻被林佩珊刺伤了,如果女人是一团火,那么叶锦天被烫到了,如果女人是一杯酒,那么叶锦天醉了。 林佩珊不是剑,不是火,也不是酒,却一下击中了叶锦天作为一个男人最敏感的心窝子。 好在两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心里震惊一下,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林佩珊嫣然一笑,“我只是被这幅画的意境吸引了,其实我并不懂什么。” 叶锦天微笑着来到画前,背着手仰面望着面前的国画,“即兴涂鸦而已,让林小姐见笑了。” 随即他收起笑容,露出几分思索的神色:“清代著名学者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林小姐知道是什么吗?” 刚一见面,叶锦天就考校起对方来了,林佩珊不假思索的道:“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叶锦天满意的点点头,“林小姐可知道这三境的含义吗?” “既然叶部长考问,那我就班门弄斧了,说得不好请您指正。”林佩珊道:“第一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这词句出晏殊的《蝶恋花》,原意是说,我上高楼眺望所见的更为萧飒的秋景,西风黄叶,山阔水长,案书何达?在王国维此句中解成,做学问成大事业者,首先要有执着的追求,登高望远,瞰察路径,明确目标与方向,了解事物的概貌。 第二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第二境界的这段诗句,出自宋代的另一位词人柳永的《蝶恋花》。原词是: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王国维在这里,显然也已超出了原诗相思怀人的情绪了。他想说明,对事业,对理想,要执着追求,忘我奋斗,为了达到成功的彼岸,一切都要在所不惜。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第三境界:众里寻他千,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第三境界,王国维则采用了宋代词人辛弃疾《青玉案.元夕》中的词句。辛弃疾的原词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王国维用在此处,是指在经过多次周折、多年磨练之后,就会逐渐成熟起来,就能明察秋毫,豁然领悟。这就达致了最后的成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是厚积薄发、功到自然成。” 叶锦天扭过头来瞧着林佩珊,脸上闪过丝丝惊诧,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居然懂得这么深刻的人生哲理,最后还是笑了笑:“说得好,说得好。这三重境界可以用一段充满禅机的语言来说明,这段语言便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林佩珊认真的捉摸了一下,美目流盼,点了点头:“我觉得或许还可以多一重解释,看山是水,看水是山,山可以是水,水也可以是山,山不转水转,水不转山转。” 叶锦天微微一愣,品味许久,忽然惊讶的看向林佩珊,认真的道:“林小姐,真没想到你的见地会如此之深!” “叶部长见笑了,小女子这点儿粗浅的见识真不该在您面前露丑。” “我不是跟你客气,我极少会欣赏一个人,但你刚才一番话带着极深的禅理,没想到啊,真没想到。” 两人刚一见面,只是几句话就好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就连进来倒茶的秘书看到了都是暗暗吃惊。 “请坐。”叶锦天用了一个“请”字,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普通商人用这种口气说话,特别是叶锦天的年龄相当于林佩珊的父辈,居然没有半点儿架子,好像对待朋友一样的态度让人钦佩。 两人坐下,叶锦天道:“林小姐,我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我的时间有限,咱们最好省略掉那些客套话,你从龙都千里迢迢赶来见我,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吧?” 叶锦天果然不同凡响,一上来就剪掉那些细枝末节,把牌摊了出来,但另一方面,根据林佩珊的经验,往往在谈判桌上,越是这样的人就越不好对付。 既然对方亮明了,林佩珊也就没必要拐弯抹角,刚才的什么人生境界的话只是垫场小游戏,现在才进入真正的实质性阶段。 林佩珊坐直了身子,水眸凝结起来,认真的看着对方的脸,一字字道:“我是为叶承欢而来的。” 听到“叶承欢”三个字,叶锦天的脸咵嚓一下垮了下去,微笑顿时变成了愠怒和冷淡。 他冷冷的道:“我们似乎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尽管事先林佩珊做了最坏的打算,还是没想到一提到那个名字,对方居然连谈下去的机会都不给。 她可不是一个轻易就能被挫败的女人,诚如前面所说,来之前她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和最大的决心。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林佩珊的手心已经冰冷,但她仍旧保持着最大的克制。 “你觉得有必要知道吗?”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的妻子!” 从林佩珊嘴里说出的每个字都很轻声细语,却又都掷地有声,让叶锦天马上陷入更大的疑惑,这一次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的女人一遍。 “你是说你们是夫妻?”叶锦天显然对此难以置信。 “是的。” 叶锦天拿起面前的茶杯,品了三口,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才道:“很遗憾,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 “我劝你还是回龙都去吧,好好做你的生意,好好经营你的产业,商务部需要你这样的优秀企业家和东方国际这样的优秀企业。至于那个人……你就当你从来没有过这个丈夫吧。” 林佩珊脑子里嗡了一声,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叶锦天虽然没有把话说得很清楚,但无疑已经给了她一个最明确的答案和一个最危险的信号! 叶承欢要么就已经死了,要么就是迟早要死,总之,他不可能、也没有机会再活下去。 林佩珊十分惨然的撇过脸去,捂着鼻子没让眼泪掉下来,她的心里乱极了,但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她绝不能乱。 等情绪稳定些后才道:“叶部长,我想您还没听我把话说完,等我说完了再下结论也不迟。” 林佩珊的语气和态度不像起初那么恭敬了,事实上,她已经把对方从一个高官变成了谈判桌上的对手。 没人敢用这种语气和商务部长谈话,更没人敢把他当谈判对手,林佩珊无疑是第一个。 叶锦天皱了皱眉后,反倒显得饶有兴致,“好,你说。” “今年对于神州政坛来说,是特殊的一年,因为不久就要进行选举,也将直接决定了未来的高层走向,这一点不言而喻……” 叶锦天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复杂,做了个手势打断她的话,“你在这里和我谈这些不觉得失礼吗?” 林佩珊坦然道:“不光是我,我想这应该是每一个神州人都会关注的事情。” 叶锦天点了点头,“好吧,你继续说下去。” “您代表着神州政治新生力量,我相信您如果能够成为新的首脑,将会给神州政坛带来一股清新的力量。而且作为商务部长,您了解经济,也了解我们这些商人,从个人角度上来说,我衷心希望您能当选。”林佩珊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一句话就直接打到对方的要害上,不得不说,这是一步险棋。 果然,叶锦天在听了她的话之后骤然变色,在注视了几秒钟之后拍案而起。 啪! 林佩珊神色不变,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腰身笔直,婉然若素,就好像刚才那番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在神州,不管是大官还是小官,身上都裹着一层膜,你千万不要把人家的亲民当成你可以平起平坐的资本,事实上,他们更愿意让自己看起来与众不同,更愿意和别人保持一定距离。 在叶锦天的办公场所直接抛出如此敏感的话题,就等于当面撕掉了他身上的那层膜,天知道对方会怎么样。 神州所有企业的命脉都在这个人手中,东方国际也不例外,搞不好人家一怒之下只要一句话,林家几代人的心血一夜之间就会化成泡影。 林佩珊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这就是她来之前做的最坏打算。 她输不起也不能输,但她还是拿林家的全部身家来做一场赌博,要是赢了也不过赢回一个让她伤透脑筋的男人,要是输了她将一无所有。 这个时候,只要叶锦天怒冲冲的离开,那么就宣告谈判破裂,林佩珊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将破灭。 第606章膜 刹那间,屋里的空气抽空了一般,好像呆在无边无尽的太空里,没有重力没有方向没有终点,一切都死气沉沉! 林佩珊没有任何悲喜,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叶锦天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动,一个静,动静之间则是场无声的灵魂碰撞和内心较量! 叶锦天没有离开,只见他踱了半晌终于定住,回过身来用无法捕捉的目光盯着对方:“看来我低估你了,你不光是一个商人,还是一个政治说客。www.pinwenba.com你想试探我的政治底线,对吧?我告诉你,你和你背后的政治力量都会失望的。” 一下子碰到他最敏感的神经上,叶锦天难免会多疑,这是任何政治人物都会有的反应。 “您多心了,我只是一个商人,在我的处世原则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远离政治。和您相比我不够聪明,但我还不会傻到拿自己老公的性命作为替别人服务的障眼法,我还没那么高深和高尚。” 叶锦天察言观色,琢磨着她的话,思量半晌才终于排除了自己的猜疑。 他重新坐了回去,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几下,神经显然放松了些,但表情依旧冷峻,“继续说下去。” “我是一个商人,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和复杂的动机,我只会按照商人的思维来做事。诚如刚才所说,您如果当选的话,是我和神州所有商人都愿意看到的。但是我知道政治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您的选举贡献一点儿我的微薄之力。”林佩珊正在把话题引向核心。 叶锦天抱起胳膊看着她,“说下去。” “经济上的好多事情需要政治来主导,同样的,政治上的好多事情需要经济来解决。虽然神州和米国的政治制度不同,但我始终觉得任何选举离不开资金,没什么好隐讳的,金钱不一定代表铜臭,有时候它可以是一种能量、也可以是一种推动力。我愿意为您出资,邀请世界上最优秀的专家组成一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智囊团,从现在开始,为您量身定制一套全面的方案,包括个人形象设计到政治纲领再到政策公关,最终为您的成功当选增添一枚重重的砝码。” 叶锦天冷冷的道:“智囊团?选举方案?政策公关?哼,林小姐,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这里是神州,不是米国,你拿他们的那一套放在这里,简直是天方夜谭!” 林佩珊笑了笑:“这不是天方夜谭,而是现实中活生生的例子。您知道米国总统的四大智库么? 第一大智库:国家经济委员会。主要职能是就米国和全球经济政策向总统提供政策建议。 第二大智库:经济顾问委员会。是依据1946年就业法成立的机构,主要是经济学家组成的智囊团,侧重宏观经济分析、研究和预测,以及经济政策建议。 第三大经济智库:经济复苏顾问委员会。主要任务是帮助米国经济摆脱衰退并稳定金融市场,为总统和有关部门提供咨询、建议。 第四大经济智库:总统出口委员会。该委员会由米国商界领袖、劳工代表、国会要员及政府高官组成,主要任务是就促进米国出口向总统出谋划策。 实际上,真正在主宰那个国家的不是总统,而是他背后的那些智囊。在这个机制的框架内,米国政府充分调动各方力量,在遭遇经济危机重大事件的时刻,能够有序、快速、有效地做出反应,为推动米国经济尽快走出衰退发挥了重要作用,注重智库的作用的确帮了米国经济的大忙。从群策群力、立场中立的角度看,我们应该学学。 其实,在我们神州很早就重视到幕僚和智库的作用,战国四大公子不是都以门客三千而闻名的么?” 林佩珊的话渐渐打动了叶锦天,他当然不会不了解智库对于一个政客的作用,只不过他没想到,带给他这种新思维的人会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他早就是国内外媒体眼中新一届首脑的大热门,只不过他更也清楚,神州政坛复杂,瞬息万变,究竟最终花落谁家,他还是没把握。 如今几个派系的代表各有各的优势,和他们相比,自己的优势并不算特别明显,要想脱颖而出,就必须借助外力。 可是,他凭什么相信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尤其是在这个敏感时期。 “我凭什么相信你?” “您一定担心我将来会在这方面做文章来威胁您,一旦这件事曝光,您的政敌会用各种手段去攻击您,对吗?” 叶锦天没有否认。 “西方的政治制度和我们有很大不同,其实在国外有很多咨询公司,这些公司不受雇于任何政治组织,也不会收益于任何一个政治势力,这就确保了他们提供的咨询报告是完全中立和客观的。很多国家的政府机构为了保证决策的中立性和客观性,会以招标方式选择咨询公司,从而获得最有价值的决策建议。在完成一份订单后,他们会按照客户需要销毁所有相关资料,并且在订单之前会与客户签订一份长达五十年的保密协议,任何的泄密行为都等于自砸饭碗。到时候我会以个人身份向那些咨询公司发出合作邀请,而且一切的合作交流只需要互联网和数据线,彼此不会透漏多余的信息。所有咨询方案都会以加密方式直接传递给您,我根本看不到,所以,这一点您完全不用担心。当然,我要做的就是支付一笔数目可观的咨询费。” “这个数目具体有多少?” 林佩珊淡然一笑:“最新一届米国总统大选的费用是历史上最高的,我出的数额是他的三倍,不过我相信这笔钱是值得的。” 听了这话,就连叶锦天这样整天和经济数据打交道的人都不由得后背一凉,他当然知道,最新一届米国总统大选的费用是7亿美金,三倍就超过二十亿,美金! 这个女人疯了! 叶锦天半晌没言语,他不得不对面前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强大的女人重新审视,叶承欢那种人怎么会值得让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他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他干笑一下:“我不喜欢开玩笑。” “我也不喜欢。” “所以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 “你想用这个来换叶承欢的命?” “是的。” “你觉得他值二十亿美金?” “那是我的事,关键是您觉得值不值。” 叶锦天摇了摇头,“说实话,我服了你了,全神州没有哪一个商人能有你这番魄力,也没有谁敢来和我谈条件。”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能各取所需,交易就无所不在。” “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商人,你很善于抓住对手的弱点……说实话,我有点儿动心了,不过这还不够。” 林佩珊蹙了蹙眉,这个条件已经是她的底线,如果这还不够,她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做赌注的。 “您还想要什么,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 叶锦天诡谲的笑了笑,眼睛里好像带着钩子似的,他站起身来,来到林佩珊的沙发后面,伸手轻轻的在她肩上拍了拍,“好好想想,你这么聪明的女人应该会明白的。” 说罢,他便出了会客室。 林佩珊怔怔的坐在那里,从对方刚才的表情和目光中感到了某种难言的暧昧,女人天生的敏感让她心里一震。 尽管她不敢相信,可还是确信,叶锦天给她传达了一个危险的信号,他用一个男人的方式告诉她,除了金钱之外,她还有一个最大财富可以拿来做赌注,那就是身体! 想通了这一点后,她有种受到屈辱的感觉。 为了叶承欢,她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极限,是不是还要抛弃仅有的尊严去牺牲自己的身体? 这个考量对她来说太艰难,也太残忍! 林佩珊满脑子空白,不知道怎么走到楼下的,看到赵雅琳还在车里,心里又不由得有些懊恼,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是最懂自己的,那么一定是她。 在自己最困难、最纠结的时候,也只有这个知心朋友不离不弃的跟在身边,哪怕刚才自己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她还是留了下来。 赵雅琳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她们当初一起打拼事业的誓言么? 可自己回馈的是什么,一句极度伤人的话。 她现在非常需要有人在身边陪伴,这样才会觉得踏实,可她又不想把自己的苦恼带给自己最亲近的人。 不得不说,她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矛盾过。 打开车门的一刹那,脸色红红的,一方面还在为刚才叶锦天的话感到羞恼,另一方面又对好朋友感到愧疚,所以,她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一切还顺利吗?”这一次,赵雅琳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主动问她。 这让林佩珊更觉得有些不知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刚才发生的一切,只能默默的点点头。 可赵雅琳不是好骗的,她一眼就看出林佩珊有心事,很重的心事,“佩珊,咱们是最好的朋友,作为朋友我一定会向你提出我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但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你这边,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林佩珊心头拂过一丝暖流,她慢慢的抬起头,刚要说什么又忽然怔住,因为她突然发现赵雅琳的眼圈红红的,眼睛里更是湿漉漉的,“雅琳,你哭了?” 第607章屈辱的感觉 赵雅琳赶忙抹了下眼睛,勉强笑了笑:“没有啊,我只是为你担心。www.pinwenba.com” 林佩珊没有再追究,只是心不在焉的望着虚空。 赵雅琳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只看了一眼,就道:“他没有同意吧?” 林佩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算是同意了,但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就算往常遇到再大的事,也没见过林佩珊会如此迟疑,她第一时间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林佩珊张了张嘴,下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佩珊,你可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林佩珊咽咽喉咙,忽然把目光如一天银河般落尽赵雅琳眼中,她的眼里涌动着点点荧光,颤声道:“雅琳,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说这话,泪水便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一霎那间,赵雅琳全明白了,林佩珊可不是一个轻易就能被击垮的女人,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什么东西能把她击垮,作为一个女人,她马上生出某种玄虚的感应,就好像冥冥中林佩珊已经通过她的心把所有秘密都倒给了她似的。 赵雅琳没有再问什么,因为她已经全都明白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脆弱到极点的好朋友,让她在自己怀里痛痛快快的释放一下。 可林佩珊,并不是那种喜欢借别人肩膀哭泣的女人,她并没有投进赵雅琳的怀抱,只是悲戚了一下,便把脸转向一边,数秒三下她便自动止住了泪水,可心里还是酸酸的不是滋味儿。 “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赵雅琳本来想把一件事告诉她,那样的话兴许能对她的情绪和整件事起到颠覆性的变化,可话到嘴边她却鬼使神差的收住了口,那种复杂的心理动机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林佩珊用手指捂着鼻子,深深呼吸了几下,才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的意思是起码你会考虑那个人的要求?” 林佩珊把头偏得更狠,又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 赵雅琳叹口气,“佩珊,你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林佩珊忽然情绪激动的回过身,抓住赵雅琳的双手,神色期待的看着她:“雅琳,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赵雅琳默默的看了林佩珊半晌,才道:“佩珊,你已经中毒太深了。” “中什么毒?” “中了那个混蛋的毒!”赵雅琳的声音高亢起来,眼圈再一次发红。 “难道你没中毒么?” 赵雅琳心里一颤,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女人疯了,不可救药的疯了! 可是同时,她被对方的一番质问也变得心里茫然,她和那人过往的种种交集在眼前不断闪回,她不得不承认,她中了那个混蛋、王八蛋的毒,而且中的很深、很深。 “是的,我也中了他的毒。”赵雅琳以接受审判的姿态颓然道。 “雅琳,你不用躲闪,咱们是好朋友,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如果你中了他的毒,我现在只要你告诉我一句,我该怎么做?” 赵雅琳怔怔的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一个从不认识的陌生人,“佩珊,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难道那种非分的要求真的成了你的选择了吗?” 林佩珊惨然一笑:“你觉得我有得选择吗?” “当然有,要是叶承欢没死,将来知道你是那么做救了他,他那种人还能再接受你吗,这些你想过没有!” “想过,起码我们都还活着,他也会活着,不管他怎么看我,只要他活着就好。” 赵雅琳无话可说了,“佩珊,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你做老婆了。” “什么意思?” “只能说明,那个混账王八蛋比我想象中要聪明的多。” “如果你是她老婆呢,你会怎么样?” 赵雅琳哑然,对于好朋友的所作所为她原本该无条件支持,可是这样的支持太残忍,她说不出来,而且其中还包藏着太多复杂的因素。 “雅琳,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我还会介意什么吗,只要我们能救他,别的都不重要。”林佩珊认真的道。 赵雅琳用手指拨开额前的发丝,抬起头来:“他现在还没死。” “你说什么?” “我是说他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 赵雅琳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她看,林佩珊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你打通了他的电话?” 赵雅琳点点头。 林佩珊的脸却忽然冷了下去,她转过脸淡淡的道:“雅琳,为什么刚才你不告诉我?” 赵雅琳的脸也变了,是的,她刚才没告诉她,是因为她心里藏着个鬼,她想要看看林佩珊会为叶承欢做出怎样的牺牲,她到底会不会突破自己的底线? 可是此时,面对好朋友的质问,她却有种深深的负罪感,这种荒诞的心态要怎么当面说出来。 刹那间,赵雅琳神色紧张的看着窗外,林佩珊则淡漠的看着另外一边,两个刚才心还紧贴在一起的女人忽然好似陌生人。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一点点打在车窗上,汇成蜿蜒小溪。 车里的空气仿佛消失了一般,此时的场景好似一幅抽掉了音轨的电影画面,模糊的车窗上,只剩下两个背对背默然而坐的轮廓线…… 一小时前。 距离东安大街不远处的一条小街上,一间门脸不大的户外休闲用品店里走出一个穿蓝色冲锋衣、白色速干裤、肩上背着防水背包的男人。 来到店外,他把背帽扣在头上,耳朵里插着白色面条耳机,两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样子酷酷的、潮潮的。 帽檐下一对比星辰还要闪亮的眼睛,冷静的从眉头折射出目光,极快的在周围搜视一遍,刚刚下起了小雨,湿漉漉的街面上很快结了层薄冰,看起来油亮亮的,除了偶尔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之外,就是三五辆缓慢驶过的汽车。 确认没有被人盯梢之后,他才压了压帽檐,沿着这条街慢慢的走下去。 一边走着,帽檐里不时传出他低沉的嗓音:“黑洞,是我。” “呃,魁首……听说燕京那边的天气简直糟透了,您还好吗?” 帽檐下闪过一丝邪佞的弧度,“的确糟透了,不过还有比天气更糟的。” “您是不是有麻烦了?” “不,是别人要有麻烦了。” 电话里的家伙吸了口气,他当然了解魁首的意思,只要是被他盯上的倒霉鬼一定不会是小麻烦。 “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你有没有在工作室里?” “哦,没有,刚刚洗了个澡,正打算和我的黑珍珠……” 紧接着就听到电话里传出一个女人嗲声嗲气的道:“我的honey,要不要帮你一起洗?” 随即就是黑洞有些局促的声音:“闭嘴,你这个贱人!” “咳咳。先让那妞等等吧,现在帮我做件事。”叶承欢没工夫听他和他的黑珍珠打情骂俏。 “我的荣幸,随时为您效劳。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叶承欢没有挂掉电话,看着表,过了一分钟后,果然听到了黑洞的声音:“魁首,我已经在工作室了,随时等候您的训令!” “好,我要你给我查一下在燕京叶公馆的下面有没有一间地下工事,我需要一张详细的电子地形图。” 对面沉默片刻,才道:“呃……这个恐怕有点儿困难……” “为什么?”叶承欢皱了皱眉,他最不喜欢听到下属说“困难”两个字。 “魁首,您听说过长城工程吗?” 叶承欢想了想:“没有。” “早在五十年之前,神州军方就在搞一项绝密的核武工程,代号‘地下长城’。 这项工程是神州军方有史以来最神秘、最浩大的地下工程,按照总参谋部的规划,在东南沿海、沿疆和神州三十五座重要大城市附近的山区、丘陵、沙漠地带,以战略导弹部队为主体,部署一系列隐秘的国防工程。 这个工程耗资巨大、规模空前,主要施工部队是裁军复员和从陆军‘集体转业’的工程兵和铁道兵工程队。 五十年来,负责施工的单位和工程队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而且这项工程的资金独立于神州军费之外,由军方最高层直接拨款实施,到现在为止,这项工程的耗资几乎和五十年来神州军费的增量总和相同! 地下长城不仅向对方的‘一线、二线、三线’实施战略打击,其中包括核战的‘二次、三次核报复’。 由此看来,长城工程绝不是纯防御性的,它一方面是神州前国家领导人六十年代搞的‘二线、三线战备工程’的现代化翻版,另方面是隐秘的战略攻击基地。 特别是最新开发的巡航导弹,主要战略思想就是在战前,首先对敌人最要害的战略目标,做外科手术式的重点打击。 根据某西方战略专家的推断,该工程是为了增强神州战略导弹部队的核反击能力而建造的一条总长为5000余公里的地下网状走廊。 战略弹道导弹将在这个地下迷宫中游动部署,并从数百座真假混杂的地井群中发射。 据推算,该地区复杂的地形可以轻易地赋予这座地下工事1000公尺的土地覆盖,这还不包括任何人工加固层。 如果用钻地核弹头对其进行攻击的话,将需要3枚500千吨当量的核弹头连续击中同一点方可击穿。 即便熟悉整个工事的部署,再假设整个长城工程只有一公里长,仍将需要一万枚这样的核弹头才能保证完全摧毁它。 第608章地下长城 当然,在现实中,这是绝不可能的。www.pinwenba.com 对于从上世纪60年代中就致力于开拓地下核工事的神州来说,北方地区大概仅是全国核部署的三分之一。 神州知道,导弹发射井很容易被敌人的卫星定位,而且神州的早期预警系统是不完备的,报警中发射是非常危险的。 神州认识到,加强、坚固发射井是必败之道,于是神州核潜艇技术于美、苏之后产生。 神州为避免非常脆弱的发射井基地部署战略弹道导弹,取而代之的将洲际导弹藏入地下隧道和深山峡谷中加固后的洞穴。 那些导弹在洞穴中得到保护,移出来发射。 这种部署的命令控制要容易得多。 挖隧道不需要高技术,只要炸药和混凝土,加上热情的从不缺乏的年轻士兵。 神州各地有许多巨大的山脉,所以在神州各个地区都有着用于战略导弹力量的地下隧道网络。 即使你可以用数万颗核武器把它们统统扫除,问题是,这么多的核弹头在地面爆炸,如此多的尘埃被抛入高层大气,在平流层中向全球扩散,阳光将被阻挡,我们将进入真正的‘核冬天’,这显然是个很不美妙的画面,即使我们在美国的朋友也不愿意看到。” 叶承欢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情报,看来黑洞虽然个人生活方面比较混乱,但在本职工作上还是比较称职的。 “这个和我们今天讨论的话题有关系吗?你是不是扯得有点儿大了?” “请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如果要获得一张全地形匹配电子地图,最快的方法就是借助雷达侦察卫星。现今世界上最先进的雷达侦察卫星就是美国的‘长曲棍球’号,可即便是它也只能达到5米的探地能力,而神州的地下工事一般都在二十米以上,侦察卫星根本探测不到。 众所周知,神州是玩坑道技术的老大,大量核设施和高端精密武器绝大部分都在地下,如果燕京叶家存在地下工事的话,以叶家的特殊身份,一定不会是挖个酒窖那么简单,那么我推断极有可能会与那些复杂的军事坑道相连,那样的话情况就要复杂得多。 我们就来举地下核武的例子。 其实,发现一国地下核武储藏地点经纬度,以及地下通道大至几何尺子不难,难的是,战时首波攻击采用何种手段将其摧毁? 何况有些地域貌特征与经验识别能力一致。这就不是采用卫星,高频次侦察、判读、识别确认得了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修建的地下战略设施,就人们今天具备的一般概念性认知,没有一国的地下战略核储藏地不暴露在阳光之下。 不管你采用何种施工技术手段,不管核武器储藏地下何处。只要是人为的东西,必留下难以去除的痕迹。 既然如此,地下坑道的要害之处,就在于发射井位置。 而隐藏一个小小的发射井口,可采用多种手段,轻易达成与周边地物地貌一致性。” 叶承欢等不了听他絮叨下去,不耐烦的道:“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我只是需要叶家地下工事的电子地图,你他妈给我鬼扯这么多干嘛!” “不不不,尊敬的魁首,我的意思是,确认地下工事不难,难的是我必须同时找到出入口,如果叶公馆的地下工事真的和燕京的地下军事通道相连的话,那么找到出入口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叶承欢舔舔嘴唇:“那好吧,你继续去陪你的黑妞吧。” “那……那您怎么办?” “既然这么麻烦,我只好去问问天网,看他能不能办到。” “什么!”黑洞几乎是喊了起来,“那个混蛋除了打电玩比我好一点点外,别的根本不如我,您千万不要找他,我太了解他了,您要是找了他他一定会爽快的答应,可他根本对此无能为力,只能浪费掉您宝贵的时间。” “打电玩比你好一点点?这么说上次你们打赌破解他电玩程序的事是你输了?” 黑洞顿时语塞,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给说走嘴了。 “神棍的家伙你吃得消么?被他玩一定很过瘾吧?”叶承欢不怀好意的打趣自己的下属。 “那个……天网那个狗娘养的居然玩阴的,竟在游戏里面植入了一个可恶的病毒程序,要是光明正大较量的话,我一定不会输给他!”黑洞咬牙切齿的骂道。 “好吧,那你告诉我,既然你们都不行,我该怎么办?” “虽然很难,但让我再想一想,一定有办法解决的。给我一个小时时间,我一定会给您想要的东西。” 叶承欢看了看表:“好吧,一个小时,超过一秒钟,我马上把电话打给天网。” “我面向我们光辉的亚特兰蒂斯保证,一个小时之内,我一定能做到!” “计时开始,亲爱的士兵。” 叶承欢挂了电话,刚好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用两手捂着点上一支烟,同时瞄着周围的一切。 刚转到东边的街道时,迎面一阵风吹来,同时一个看不清什么东西的东西呼啦啦的飞了过来。 叶承欢一惊,幸好手疾眼快,把头一偏,一把抄在手里,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份成人杂志! 上面那个搔首弄姿的金发女郎,一脸媚笑,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叶承欢苦笑了下,抬起头,就见前面有个书报摊,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正撅着屁股收拾自己的“宝贝儿们”。 叶承欢一眼看出,那个瞎眼的老头正是不久前给自己算过命的“读书人”。 “嘿,读书人,你的书!”叶承欢一边喊着一边走过去。 那老头虽然眼瞎,却好像看到鬼一样,忙把东西收在一个大包裹里,随便卷了卷,往后背一扛,转身就走。 两条罗圈腿车轮似的,比兔子走的还快。 叶承欢有点儿纳闷,加快脚步要追上去,眼看着那老头一闪身,进了旁边一条胡同。 这老头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跑的比不瞎的人还快。 叶承欢跟着他进了那条胡同,却见那老头居然已经到了胡同口,又一闪身便不见了。 叶承欢犯起了嘀咕,好快的速度! 一个冲刺到了胡同口,只见那老头背着比他的人还大的包袱,顺着马路牙子嗖嗖嗖的往前窜。 他的速度并不见得有多快,叶承欢应该几步就能追上,可没想到不管他再怎么加快速度,跟老头的距离始终就差了那么一点儿。 叶承欢暗暗心惊,这老家伙吃了什么药,以自己的速度居然都追不上他,就算是神行太保戴宗也不见得有这么快的吧。 他皱了皱眉,展开大挪移术,一个滑跃就到了老头背后,伸手一抓,明明就要抓住他,可老头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再定睛一看,他的人已经到了十米开外。 不可思议! 这老头有鬼! 叶承欢连连几个滑跃都没抓到老头,两人的距离一次次拉近又拉开,眼看着老头的罗圈腿一直是一样的步调,可眨眼间人就不见了,再一眨眼的功夫,人又仿佛从空气中冒了出来,还是背着比他还大的包袱,保持着始终不变的步调。 叶承欢倒吸口凉气的功夫,老头又一个闪身,拐过一个路口,人再次不见。 叶承欢当然不甘心,自己一个大小伙子居然连个瞎眼的老头都追不上,要是让黑洞那帮兔崽子们知道,还不笑掉大牙么。 他顶着一脑门一个冲刺过了那个路口,可往前一望,路上空空如也,再也没有老头半点儿影子! 叶承欢摸摸鼻子,揉揉眼睛,不会是这些天睡眠不好眼花了吧,要么就是撞鬼了! 就在他满腹狐疑的时候,身后却有人叹息一声:“唉,年轻人,你到底想干啥,我一个瞎眼的老头子值得你追来追去的么,这年月真不容易,躲了管理人员还得躲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叶承欢回过身,就见老头正蹲在路口的马路牙子上,抱着包袱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 刚才的一通猛追,叶承欢冒汗了,事实上,他还从来没为了追谁冒过汗。 他抹了把额角上的汗珠,和被雨水打湿的额发,来到老头跟前,认认真真的打量起来。 老头戴着翻毛的蓝棉布帽子和耳套,手上戴着副油腻腻的线手套,身上裹着露棉花的棉大衣,穿着一双快要露脚趾头的黑布鞋,翻着两只白眼珠,伸出碳条一样的胳膊,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老头还是那个老头,瞎子还是那个瞎子,只不过此刻在叶承欢看来,这个人的身上却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古怪! “我只问一遍,你最好老实回答我,你是什么人?”叶承欢的语气不那么友善了。 老头翻着白眼球抬起头来,“难道你也瞎了么,看不出我是瞎子啊。” 叶承欢狞笑一下,笑容还未消失,他陡然探出两根手指,毒蛇般刺向老头的双眼。 他已经断定了,如果这个老头有古怪,他一定会还手或是躲闪,可出乎意料的是,眼看手指就要戳进他的双目,老头却依然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儿,一对白眼珠一动不动的对着他。 手指就在老头的眼前陡然停住,距离有多近呢,近到指尖有种湿漉漉的感觉。 不难想象,如果再往前戳那么一点点,老头本就瞎掉的眼珠必然要被戳爆。 叶承欢一阵愕然,显然这老家伙是假装的,以他刚才的速度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就连他也不能。 可这人的定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谁会明明知道有人戳自己的眼珠,还能这么四平八稳呢? 第609章测字 这一点,叶承欢照样也做不到。www.pinwenba.com 动静之间,老头半招没发,叶承欢便已完败了。 这是他以往不曾想象的。 叶承欢歪着脑袋瞧着他:“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老头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烟头,用黑漆漆的手指在里面刨了刨,最后拿起一根稍长点儿的塞进嘴里点上,深深抽了一口:“我这一把老骨头早晚要扔进棺材板里,早死早托生,我只是害怕遇到你。” “为什么?” “上次给你说过的话都忘了么,你是百年难遇的扫帚星,谁沾上你谁倒霉,老头子不怕死就怕倒霉。我说今天怎么一本书没卖出去,先是被管理人员赶,好容易找个落脚地偏又遇到下雨,原来都是你给晦气的。我求求你,让我走行吗,老头子要是跟你多呆一会儿多说一句话,难保不会霉运当头,喝凉水塞牙,放屁砸脚后跟,吃鸡蛋都能噎死,一辈子吃不上肉,摸不上女人。” 老头说的可怜兮兮,可叶承欢越听越气,任谁被人说成扫帚星都不会很愉快的,他压着火气,暗暗的跟这个神秘的瞎眼老头较起了劲,不怒反笑:“老家伙,我现在就带你去吃肉,摸女人,好吗?” 老头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老头子可不敢,跟你在一起,吃肉准塞牙,摸女人准进局子。” 叶承欢一脸黑线,自己的嘴巴就够让人难堪了,没想到这老家伙比自己的功力还要深厚,骂人不吐脏字,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窝心。 本来还惦记着跟叶家算笔总账,可到了这会儿,他反倒不着急了,索性蹲在老头跟前,不疾不徐的点上一支烟,一口浓烟喷到老头脸上,呛得老头连连咳嗽。 他眯眼瞧着老头,“好吧,我可以不招惹你,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不是神算子么,今天就再给我算一卦,算好了我就再也不会招惹你,要是算不准,我就阴魂不散,这辈子跟定你了!” 老头听了连连摇头:“不算,不算!老头子有个规矩,不管给谁算卦都只算一次,多了会遭天谴的,老头子可不想这么大年纪最后被雷劈死。” 叶承欢皱起眉头,这老东西的嘴巴有多损,给自己算一卦就会被雷劈死? “那好,今天我就跟你耗下去了,我倒要看看你跟我在一起会有多倒霉。” 话音刚落,极天骤然如撕裂了般,紧接着咔嚓一个雷,生生的把对面的一棵小树劈成两段! 老头子浑身一震,歪着嘴巴苦笑:“你都看到了吧,这次是小树,下次就是老头子。” “你看得见?”叶承欢一脑门子官司,他才不信什么江湖术士的歪理邪说,可就算是巧合也不带这么巧的。 老头翻着白眼珠:“我瞎你也瞎啊,老头子眼瞎,可耳朵不瞎。” “那好,你要是不想被雷劈,就听我的。” 老头叹口气,终于无可奈何,虔诚的跪下来对着天上拜了三拜,“老天爷,你都看到了,这笔账可不能算在老头子身上,是他逼我的,要劈就劈他,千万别找我。” 叶承欢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耐着性子看他一通装神弄鬼的表演后,才道:“这次是摸骨还是抽签?” 老头摇了摇头,从包裹里摸索半天摸出一根烧火棍子来,递给叶承欢:“这次既不摸骨也不抽签,测字!” “测字?就算我写个字,你能看得见吗?” “看不见听得见,还是那句话,老头子眼睛瞎但耳朵不瞎。” “你能听得出我写的是什么字?” “听得出,听得出。你随便写个字,老头子就能给你说出一番道理来。还是跟上次一样,给你算卦一毛钱不要,说对了你走人,以后千万别来找我。” 叶承欢对神州的测字略微知道一些,在他的概念里,那门玄学一般都要经过一番复杂的仪式,可老头这边却没有半点儿繁文缛节,只要一根烧火棍,更奇葩的是,瞎子居然还会测字! 他接过烧火棍,半信半疑的道:“你真的会测字?” 老头摇头晃脑的道:“字义浑沦,辨别之篇须下学。理研变化,至诚之道可前知。字同事不同,不宜此而宜彼。事同字亦同,倏变吉而变凶。设若中也者,天下之大本。问终身与昆仲,无缘信乎哉。” 这老家伙居然还之乎者也卖弄起学问来了。 说到这儿,他一呲牙,露出一口闪光的黄板牙:“你的命全在字里,随便写一个字,老头子就能给你推出一番道理,不信你可以试试。” 叶承欢拿起烧火棍来,不假思索的在柏油路面上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刚写了第一笔,就听老头幽幽的念叨着:“你这几年运不通,好像小树招大风,虽然不能连根拔,也要载楞几载楞。” 他顿了顿,又写第二笔,老头又念道:“在你门前一堆灰,一阵风来把它吹,好事多少轮不到,坏事竟往你身上推。” 叶承欢手一颤,差点儿没把后面的笔画写错,不管换上谁一边写字一边有人在旁边念丧经,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再往后,他每写一笔,老头就念一声丧经,他写得快,老头就念得快。 “脚踩棒棰转悠悠,时运不及莫强求,冷手抓不住热馒头,心急喝不得热米粥。” “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犯忧愁,慢慢理来有头绪,急促反倒不自由。” “鸟入牢笼不自由,命得此卦难出头,谋望求财不到手,是非口舌犯忧愁。” “今年白虎当头坐,不是有灾就有祸,大事就把官司摊,伤财惹气躲不过。” 刚好他写完最后一笔,老头的丧经也刚好念完。 叶承欢赌气把烧火棍往旁一扔,“你念完了没?” 老头斗气似的道:“你写完了没?” “你知道我写的什么字?” 老头不紧不慢的拿起烧火棍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笑眯眯的道:“火字!” 叶承欢暗暗赞许,这老东西虽然表面看起来有点儿不着调,但果然有两下子。 “解吧。”叶承欢抱起胳膊,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我说你是扫帚星你还不信,这个字就不好。” “哦?为什么不好?” “人在夹缝中,死不了也活不好。” 叶承欢似有所悟。 老头笑眯眯的拿着烧火棍在地上横划一笔,“你自己看看,火字上面加一笔是什么?” “灭。” “灭是什么意思不用老头子解释了吧,一个人点一盏灯,灯灭人也可以灭。” “靠,你这话说的真特么有文化。” “别急,还有。老头子知道你还不信,现在你看看,火字上面加个宝盖头是个什么字?” “灾!” “这个灾字什么意思,老头子照样不用解释,除非是傻瓜才不懂。” 叶承欢点了点头,他当然不是傻瓜,所以他当然明白得很,只不过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能不能再解释深入一下?” 老头翻着白眼珠,照样拿着烧火棍连比带划的道:“年轻人,你知道五行么?” “知道一点儿,但很皮毛。” “好,为了让你明白你的卦为什么会是这个,我必须从五行说起。” “你说。”叶承欢把胳膊肘支在膝盖上,饶有生趣的道。 “古人创造了五行,在几千年的实践运用中也证明了五行的有效性和正确性,至于古代的人们是在什么理论基础上,用什么的方法和原理来创造出五行,一直是现代人迫切需要理解的重点问题,当人们怀着解惑的心态翻阅古今的典藉,试图找到产生五行来源的原委时,得到的只有失望,创造五行的理性基础是什么呢?” 叶承欢耐着性子点了点头,心说这老家伙要发表学术论文么? “阴阳是宇宙的基本法则,宇宙间一切事物都由阴阳相互作用而产生,既然一切事物都由阴阳产生,那么五行作为一种实质性的事物形态,它产生来源也不会例外,也必然由阴阳为基本材料生成。否则的话,阴阳理论就不能成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阴阳又是怎样生化出五行的呢? 在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摸索中,可以发现有一套相关的理论能够为人们带来有益的启发,它就是《易经》中的八卦。稍微读过《周易》,或者对神州传统文化有一定认识的人,对八卦应该不会感到陌生,八卦为乾、坤、艮、兑、离、坎、巽、震八个经卦,可以构成六十四个复卦,按照出生时间与命运一书的解释,八个卦都有各自的五行性质。 八卦中的不同性质,是以四象为基础,在每一象上再另加一阴或一阳而生成,而四象则由阴阳相互变化而产生。为阴阳运动变化规律中的四个标定点,四象有东、南、西、北的分属,少阳归属东方,形象为青龙,性质为木;太阳归属南方,形象为朱雀,性质为火;少阴归属西方,形象为白虎,性质为金;太阴归属北方,形象为玄武,性质为水;如果将四象与五行相比较,就会发现双方有非常多的相同之处,五行木归东方,火归南方,金归西方,水归北方,土归中央,四象只比五行少了一个中央方位。” “你鬼扯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你是读书人么?”叶承欢质问道。 “读书人?哼!就算你们所认为的读书人、博士、硕士又能如何?他们能做到传道授业解惑么,老头子看大多都是混饭吃的货。” 叶承欢面色古怪的看着他:“读书人,那你怎么还卖H杂志?” 第610章到底是谁 “什么叫隐?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世,大隐隐于市。www.pinwenba.com” “你是大隐?” “我什么也不是,我只是个瞎子。” 叶承欢摸摸下巴:“你不是大隐,你是大淫还差不多,我还没见过有什么隐士卖H杂志的。” 老头没回答他,直接略过他的话题道:“继续说你刚才的那个字。” “我在听。” “火字上面加一横就是灭,加个宝盖就是灾,旁边要是加个‘页’字呢就是烦,再换个偏旁则是‘燥’。所以,说明你现在心很烦燥。” “没错。你已经把我搞得很烦躁了。” 老头笑嘻嘻把烧火棍又交到他手里,“你再写一个字。” “这一次测什么?” “还是测字,只不过这次测的是事成不成。” 叶承欢接过烧火棍,在地上快速的写了个字,同样伴随着瞎子的口令:“一轮明月照水中,谋望不成又犯冲,以为是宝下去摸,模来模去一场空。” “命犯此卦运气歹,好似太公作买卖,贩猪贩羊皆有失,猪羊齐贩断屠宰。” “路上行人值隆冬,过河无桥度薄冰,小心谨慎过的去,一步错了落水中。” “……” 这一次,他写了个“天”字。 随后,拿着手中的烧火棍在这个天字上指指点点的说:“就测这个天字,你给看看我心中所想的事情能不能成。” 老头笑了下,然后叹了口气说:“我这个人平时挺反感别人在我跟前指指点点,你刚刚拿棍子在这里点啊点的,让我感觉你这个行为很轻蔑,不太礼貌呀。我本没有义务非要给你测,不过既然你这么不服气,我姑且告诉你结果好了:这个事肯定成不了。” 叶承欢显然有些不快,但还是很勉强的问:“为什么?” “如果你没有那么轻蔑的态度,别用你棍子指指点点这个字,也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什么意思?” “一竖穿天即为‘未’,你用棍子一指一点的就贯穿了这个‘天’字,‘天’字被一竖贯穿,自然就变成了‘未’字。未是什么意思?未就是不,因此不可成也。” 叶承欢带着几分不相信的冷笑道,“有解吗?” “解不了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折射着一个未来。生活中有太多的人犯和你同样的毛病,对人轻蔑,说话挑衅,甚至表现的张牙舞爪,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要么就是满口胡话,不懂得尊重。今天在这里就告诉你这样一种至上的命学,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折射着一个未来!种下善因,才能收获善果。你尊重命运,才能收获好的命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能量的互相补充与转换的结果。”老头顿了顿,又道:“最后强调一点,一切学问的根本都是实践,这所有的一切看似信口拈来,实则有着非常复杂的内在哲学,以及全息的概念。你可以当做游戏,你也可以当做真理,是佛还是魔,不在它本身,而在你的心境、慧眼、学识、水平。正所谓: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叶承欢看了眼手里的成人杂志,琢磨着老头的话,叹道:“果然是读书人,打死我都不信一个卖成人杂志的能说出这么高深的道理。” 老头笑眯眯的道:“成人杂志怎么了,没听人说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年轻人,好好学着吧,这个世界上你不懂的道理还多着呢。” 他拿过烧火棍来,“今天老头子心情好,我再送你一卦。你的对头和你最亲近的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字和木有关。” 叶承欢一惊,他的对头是谁,当然就是他正打算去收拾的燕京叶家,他最亲近的人是谁,当然是林佩珊,“叶”字和“林”字都和木有关,这老家伙难不成是活神仙变得么? “你怎么知道?” “你的那个‘火’字告诉我的,五行相生相克,木生火,火又离不开木,所以你心中的业障是因木而起。不过我提醒你,你最亲近的那个人一定会跟这件事有关联。” “这一点你猜错了,她远在千里之外,跟这件事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老头神秘兮兮的一笑:“别忘了人都有腿,只要有腿就会动。” “你是说她现在在燕京?” 老头没有再点破,摇头晃脑的道:“火字乃人在中央,一遇羊头为尽美。天字是人居其内,出头一日始逢春。老头子再提醒你一句,只有她才是你的贵人。而且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种情况,她的命相很怪,照理说你是天煞孤星,一切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会倒霉,可她却是个例外。最重要的是,你俩天生就是相生相克又难解难分的命!” 听到这儿,叶承欢凝眉不语。 他不言语,可老头的嘴巴却不闲着,照样念起了丧经。 “乌云遮日不光明,劝君且莫远出行,谋事求财皆不利,提防口舌到门庭。虎落陷阱不堪言,前进后退两为难,谋望不遂自己愿,疾病口舌受牵连。今年小人暗来欺,千方百计捉弄你,当面与你说好话,你上房后他抽梯。你这几年运不安,好似推车上高山,走的坎坷不平路,有如重担压在肩。隔河望见一锭金,欲取河宽水又深,交易求财难到手,昼夜思虑枉费心。” 这一次叶承欢倒没有特别大的反感,因为他的心思不在这里,根本没听到老头在说什么。 尽管不怎么信这种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但他一句“你俩天生就是相生相克又难解难分的命”还是结结实实的打到叶承欢心里。 命运这个东西往往就很奇怪,月老这个家伙更奇怪,总是时不时的喜欢搞搞恶作剧,偏偏会把叶承欢和林佩珊这两个完全不可能有共鸣的男女扎在一起。 从这个角度上看,要是月老拍影视剧的话,绝对是票房保证。 过了许久,叶承欢才收回神思,他的不确信让他再一次拿起烧火棍来,在地上结结实实的写了个“國”字,然后把棍子一扔,看着老头道:“你再给我测测这个字,测对了我马上就走。” 老头悠悠然的道:“你写了个繁体的‘國’字,我只说八个字的评语,一家五口,同室操戈。这个五是概数,也可能是八口,九口,十口,总之,闹来闹去都是你们自家的事。” 听到这儿,叶承欢无话可说了,他现在百分百确信,这个瞎眼老头绝不是一般人,但这样奇葩的存在他完全没有印象。 现在,就连他都抑制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想要问问,可没等开口,就见老头把嘴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了站起身,“我说,咱们到此为止吧,我老头子可不敢再陪你待下去了……” “为什么?” 老头伸手一指天上,“你自己瞧瞧。” 叶承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天一片浓云裹着雷电翻滚而来,雷声隆隆,闷闷的好似铁锅里点鞭炮的声音。 他回过头刚要说话,就见面前已空空如也,老头、烧火棍、大包袱全都没了影子! 叶承欢怔怔的站在那里,脑子里琢磨的只有一件事,这个老头到底是谁!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下,拿出来一看,是一封语音加密编码的电子邮件,这种加密方式需要至少百分之95的匹配度才能解开,只要有一次低于这个匹配度,文件立刻自行删除,再也无法恢复。 叶承欢笑了,看来黑洞那小子还是没有让自己失望的。如果说有什么最能激发人的最大潜能,那一定是一个厉害的对手。要不是自己把天网搬出来吓唬他,估计那小子一辈子也不会榨出自己的全部功力。 用自己的语音解锁后,果然是一张电子地图,那小子猜的没错,叶家的地下工事果然和那个神秘的长城计划相连,好在叶承欢对所谓的长城计划不感兴趣,这只是一张有关叶公馆的局部地图,如果要黑洞把整个长城计划的地图都做出来,估计那小子会疯的,不吃不喝至少也得用一年时间,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得被没收。 地图的标注很明确,经纬度、深度、曲度以及出入口都标识得非常明显,比情人还要贴心。 有这么能干的下属,叶承欢自然很欣慰,也很省心。 不管黑洞在这一个小时里是怎么做到的,反正他一定谋杀了不少脑细胞,现在就算把黑妞洗干净放他眼前,他都没力气做什么了。 叶承欢只看了一会儿便把整个地图牢牢的刻进脑子里,随后把地图删掉。 他现在没功夫去猜想那个神秘的老头到底是谁,最关心的是他说的那句话,林佩珊此刻就在燕京,而且还会和这件事有莫大联系。 天知道那老家伙是不是在忽悠自己,但至少看起来他不是自己的敌人。 不管怎么样,现在什么都拦不住他去找叶家算账,就算一座山放在面前也挡不住他。 一回身的功夫,眉宇间已犀利如刀! 是的,所有的麻烦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他可没那么乖,来燕京的真正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老婆的生意增光添彩,那种事有赵雅琳那样的行家就够了。 他来燕京的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了却一个心结,一个在心底埋藏了许多年的心结。 尽管他之前没想到来到燕京后会遇到一个接一个的小麻烦,也没想到一个个小麻烦连在一起后会变成那么棘手的一个大麻烦,但麻烦真正来的时候,逃避不是他的风格,他只会用他的能量去击碎它。 第611章你是来给我送福利的吗 他习惯性的看了看天上,虽然是白天,可天色阴暗如晦,大块大块的冻云好像随时要压下来似的,让人喘不过气,一如他现在的心境。www.pinwenba.com 天地肃杀,就连老天都在助长他的杀伐之气。 他紧了紧风帽,刚走了几步,就感觉手机在口袋里震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打电话的居然是赵雅琳。 她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嘛,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林佩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 电话里半晌都没声音,叶承欢皱起眉头,又问了几声,里面才传出赵雅琳的声音:“你……你还活着?” 叶承欢被这话问得一头雾水,不爽的道:“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在哪儿?” “问这干什么?” “我马上要见你。” “我现在没空。” 赵雅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喂,说话呀!” 叶承欢还有大事要办,没心思听这女人聒噪,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再让别人牵扯进来,“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等做完了我会联系你。” “喂,你要去做什么,告诉我你在哪儿。” “说完了没有,说完我挂了。” 赵雅琳急了,生怕他挂了电话,情急中脱口而出:“就算你不想见我,难道也不想见见佩珊么?” 叶承欢神色古怪了一下,“佩珊来燕京了?” “是的。” “她来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你到底还想瞒多久,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么,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便衣,你随时都会有危险。” 叶承欢没听她说的什么,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神秘老头,叶承欢虽然不是什么唯物主义者,但要说那老家伙未卜先知鬼才相信,可是林佩珊来燕京的事他怎么能算的出来,不仅如此,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在那老头的掌握中。 那个人有多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担心那老头的预言会真的灵验,林佩珊真的会跟这件事扯上关系,那绝对是他不想看到的。 叶承欢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现在很好,不用你们费心。” “你能不能别再固执下去了。” “不能!”叶承欢瞪起眼睛:“这是我的事,跟别人无关。老子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你当我是外人也就算了,难道佩珊也无关么。” “没错,她是她,我是我。说完了没有,说完就给我闭嘴,老子现在没功夫跟你扯淡。” “好,我不拦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吧,想死的话就去死吧!” 叶承欢没等她骂完就挂了电话。 他现在不想让任何人搀和进来,在做事之前,他必须切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这是他做事的习惯。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裹着冰冷的温度打在脸上并不怎么舒服。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揉了揉太阳穴,尽快让自己抛弃所有杂念,回到另外一种状态中。 刚刚迈出半步,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了声:“嘿,你等一下!” 叶承欢定住,甩过一个侧脸来,余光捕捉到在他身后一侧不远处正停着辆警车,同时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和对讲机的声音。 警察! 他下意识的提起了戒备,脸上闪过一丝嗜血的神色。 背后伸出一只手,在他肩上拍了下,“喂,我给你说话呢,没听见啊。” 叶承欢慢慢回身,果然面前是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肩上扛着对讲机,一边说话一边仔细打量他。 他笑了笑:“有事吗?” “麻烦你出示一下身份证。”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要看看你的身份证。” “没带。”叶承欢理直气壮的答道。 那个警察满面狐疑的道:“你不会连身份证都没有吧。” “我当然有,可哪条法律规定出门打瓶酱油都要带身份证的。” “你不是打酱油么,你的酱油呢?” “还没买。” “这么说你家应该离这不远吧。” “不远。” “那好,你带我回家,拿身份证给我看看。” 一秒钟,叶承欢已经做了个临时决定,这个警察出现的刚刚好,自己刚要去拜访叶家,他就给送来了辆代步工具。 “你们警察还真够辛苦的。”叶承欢无所谓的挠挠头,陡然一扬手背,啪的一声,狠狠的抽在那个警察脸上,警察连哼都没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当场昏了过去。 叶承欢耸耸肩,叹口气:“既然那么辛苦,也该休息一下了。” 他来到警车前,车子还点着火,左右看了看周围,冷清清的街道上连个鬼影都没有,这才放心的打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坐上主驾,并没着急开车,摸出一支烟慢慢点上,等身子稍稍暖和些,才握住方向盘。 就在这时,后背忽然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上,同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别动!” 叶承欢的眼睛完全被烟雾笼罩,看不清后视镜里的女人样貌,好在他还算比较乖,果然一动不动,“小姐,玩笑开大了吧。” “闭嘴,谁给你开玩笑。” 叶承欢目色一闪:“你确定不是开玩笑么?” 话音刚落,他的人忽的一下旋了过来,就好像上半身和下半身中间有个轴承,同时一把握住手枪的套筒。 那人下意识的去扣扳机,却根本扣不下去。 叶承欢握着套筒往前一推,直接把套筒给摘了下去,同时小指一勾一拧,整支枪在女人手里成了堆没用的零件。 女人狠狠的把手里的零件劈面甩过去,趁对方偏头躲避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另只手托在他的腋下,一上来就是个经典的脱腕术。 叶承欢要是真被她给擒住,以后也不用出来混了,就在女人即将发力的一刹那,他手腕一翻,反手抓住了女人的小臂,同时整条胳膊好似水蛇般将对方的胳膊牢牢缠住,捏得女人骨节咯咯直响。 女人疼得闷哼一声,扬起一拳去打他颈动脉。 这招够狠,真要是打上了,他不死也重伤。 叶承欢没闪也没躲,没等她招式用老,另只手一下抓住她前胸衣服,同时托着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从后座扯到自己身上。 女人挣扎着,伸手刚要还击,被叶承欢一个熊抱,两个胳膊连同身子全都被他结实的手臂死死箍住,再也动弹不得。 这个姿势有点儿尴尬,女人此时完全骑跨在男人身上,两人面对面,嘴巴快要贴上,近得都看不清对方的样貌。 叶承欢可以清楚的闻到少女的香味,看到那张纯净无暇的脸蛋泛出晕红,好似清风中一缕摇曳、桃花落红。 这个娇羞的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偏偏和异性有了如此害羞的接触,几乎所有的正面部位全都紧贴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和呼吸都能感知清楚,别说是她,就算别人看到都会脸红。 把目光重新对了对焦,叶承欢的眉头渐渐皱了皱,“怎么是你?” 一句话让女人娇羞的面颊顿时冷了下来,“你想要是谁!” 叶承欢苦笑一下,又变成邪魅表情,“你是来给我送福利的吗?” 女人脸色骤变,说不清是恼、是恨、是羞,也许诸般滋味全都掺杂在了一起,仿佛一汪原本清澈的湖水被叶承欢这一捏给搅浑了。 她扬起粉拳,毫不客气就要打,手腕一紧,却被叶承欢伸手握住。 她使劲,再使劲,根本没用。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男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吃过豆腐,事实上,以她的火爆性格还有奇葩身手,任何男人见了她,也只能把那种想法压在心底。 她现在真有点儿后悔,早知道这样,她就不会这么坏的天气像个傻瓜一样巴巴的出来找他,可是找不到他的话,她如坐针毡,找到了她又恨不得杀了他。 她简直快被自己这种矛盾的小心态虐疯了! 叶承欢当然没有看错,这张脸他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女人正是那位让人又怕又爱的铁血女局长:武潇。 就在她诸般怨恨复杂的时候,可惜她对面前这个男人的估计不足,她原以为这样就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就在她心思不再的时候,叶承欢居然狠狠的亲了她一口! 武潇愣住了,事实上,她在莫名其妙的被吻之后,第一个反应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上帝可以为她作证,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吻过,就连她青梅竹马的所谓“未婚夫”叶子明都没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叶子明那个傻瓜加棒槌始终都持君子之礼,不该看的地方不看,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碰的地方不碰,就连他们偶尔拉拉手都显得十分扭捏,而且那个大帅哥比她还像大姑娘。 叶承欢就完全不同,简直跟叶子明一个天使、一个魔鬼,一切都跟叶子明刚好相反,基本上没有什么是他不敢说、不敢做的。 刚才一吻更证明了这点。 武潇这种刚烈性子,骤然被人强吻当然是羞愤难当,她气得快要吐血了。 “混蛋!”可不管她怎么挣扎,总脱不开叶承欢束缚,让她羞愤得快要哭了,女孩子委屈的心态作崇,扁起了嘴巴,眼里泪水汪汪的。 “亲一下而已,至于这么大脾气么。”叶承欢叹气摇头,轻描淡写的一挥手,把武潇稳稳当当的放在副驾驶。 “你……你……”武潇胸口剧烈的起伏,想动手又打不过他,可不出手这口气实在出不来。 叶承欢倒是很慷慨的一笑:“好了,好了,我心爱的局长小姐,我认罚,行了吧。” 这话说的十分油滑,可里面偏偏有个“心爱的”,让武潇的怒意顿时扫除了大半,目光也变得柔软许多。 第612章粉红色的火烈鸟 “叶承欢,你……你欺负人!”武潇万般滋味全都化成委屈,不由自主的哽咽道。www.pinwenba.com 叶承欢心里一荡,嘴上却不认账,“咱不带诬赖好人的,你是公安局长,我能欺负你?” 他随即又改口道:“好吧,就算我欺负你,我现在给你认错,行了吧?” “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吧,我任凭你发落。”说着,叶承欢脸伸过去,把眼睛闭上。 “我……”武潇扬起了手却又舍不得落下去了,这家伙是魔鬼,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妖术,总是三两句话就能让人中了他的魔障。 武潇最后放下自己的手,面对这样一个蒸不熟、煮不烂的男人,她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他这种人要是硬起来比什么都硬,可要是软起来又让人感觉像一拳打在棉花包上,根本无从借力。 在他面前,武潇这种刚硬的女人也只有完败的份儿了。 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叶承欢等她心情平复了些,心里已经琢磨出了一些事情:“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我为什么要找你!”武潇生硬的道。 “因为你知道你男朋友在找我麻烦,担心我会出事。” “谁是我男朋友,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那太好了,是不是表示我有机会可以追你。” 武潇甩过脸,一脸怒气的盯着他:“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担心我?” “谁说我担心你了,我今天是出来执勤。” “你是龙都的警察,这里是燕京,貌似不是你的管辖范围吧。” “我不用给你解释。” “哦,武局长,那我能不能问一声,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我要拘捕你。” “为什么?” “因为你袭警。” 叶承欢知道她在拿刚才自己打昏那个警察的事找借口,他不慌不忙的伸出手:“好,拘捕令呢?” “这种事不需要拘捕令。” “那就对不起了,我这人比较固执,没有拘捕令,我肯定不会跟你走。” 武潇咬了咬嘴唇,的确是这样,她太清楚叶承欢的实力了,她根本就没有能力拘捕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 “知道。” “我问你,你改装成这个样子打算做什么?” “不做什么。” 武潇火了,大声道:“叶承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叶家报仇吗?” “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这个,还知道叶家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等你自投罗网,自投罗网知道吗。你了解叶家的实力么,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杀了你,就算杀了你也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所以你就出来找我,就是想要阻止我?” “是的!我就是要阻止你!” “为什么?你不是恨透我了吗?为什么还要帮我?我有点儿想不通。” 武潇头脑一热,便冲口而出:“你说呢,你自己不知道吗,如果你不知道我也不怪你,就当我是傻瓜好了。” 叶承欢摇了摇头:“我可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傻瓜。” “我就是傻瓜,世界上最傻的傻瓜,这下你满意了吧。”武潇说着说着便越发歇斯底里。 “正相反,你的答案我一点儿都不满意,除非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武潇再次被挫败了,满腔情绪顿时化为乌有,在这家伙面前,发火就等于自讨苦吃。 她无力的道:“我已经找了你两天,不为别的,就是想保护你。” 听了这话,叶承欢还是感受到一股融融的暖意涌上心头:“谢谢,可惜我不需要。” “你!”武潇被他如此直白的拒绝惊到了。 “叶家的人不是一直想要我的命么,我现在就去把命给他。” “你疯了。”武潇喃喃的道。 叶承欢哈哈大笑:“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总之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任何关系。” 武潇惨然一笑:“这真是你的内心想法么,你觉得这件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以你们武家和叶家的特殊关系,你没必要卷进来。” “可是我已经卷进来了。” 叶承欢冷眉一凝,脸上立马罩了层严霜:“武潇,你当我是傻瓜么,你会背叛叶子明来帮我,骗鬼去吧!收起你假惺惺的好意吧,我根本不相信你,懂了吗?” 他的话实在太恶毒,每个字都像锥子似的扎心,武潇的眼眶一下子就变成湿漉漉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涌动着晶莹,以极大的隐忍哽声道:“你以为我会害了你?” 叶承欢歪歪嘴角,没有说话,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是默认。 武潇狠狠的咬着嘴唇:“叶承欢,你不是人!” 叶承欢盯着她的眼睛,“除非你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武潇凄然道:“叶承欢,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出来的,难道非要逼我把话说明白么?” “有些事说明白比不说要好。” 武潇停了半晌才默默的牵动嘴角:“你知道有一种叫做火烈鸟的动物吗?” 叶承欢摇了摇头。 “你去过非洲吗?” 叶承欢点点头。 “去过纳库鲁湖吗?” 叶承欢摇摇头。 “我每年都会去纳库鲁湖,因为自从第一次我就被那里迷上了。 那里及其附近的几个小湖,地处东非大裂谷谷底,是地壳剧烈变动形成的。 它的周围有大量流水注入,但却没有一个出水口。 长年累月,水流带来大量熔岩土,造成湖水中盐碱质沉积。 这种盐碱质和赤道线上的强烈阳光,为藻类孳生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几个湖的浅水区生长的一种暗绿色水藻是火烈鸟赖以为生的主要食物。 更重要的是,纳库鲁湖及其周围地区,是火烈鸟聚居的地方,被称为‘火烈鸟的天堂’。 我像中毒一样的喜欢纳库鲁湖,更重要的是因为火烈鸟。 自从第一次看到那种生物,我就有种奇妙的感觉,我就是火烈鸟。” 叶承欢在听,很认真的在听。 碧绿的湖水之上浮动着一条条红色的彩练。 如落英逐水,似朝霞映碧池,给雄险的大裂谷平添了几分优柔妩媚的韵致。 织成这美丽彩练的,就是火烈鸟。 而这湖,就是非洲的纳古鲁湖,大火烈鸟的天堂。 火烈鸟或在湖的浅水区游玩,或在岸畔信步徜徉,交颈嬉戏。一时兴起,还双翅舒展,长颈猛摇,列成严整的方阵,翩然起舞。 当此时,湖光鸟影,交相辉映,犹如万树桃花在水中漂游。 然而,宁静安详中也蕴藏了杀机。 火烈鸟这种鲜艳的红色并非是一种伪装,反而会很容易被攻击。 一只狒狒就悄悄地靠近了火烈鸟群,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鸟群。 这么密集的鸟群,一扑就能猎到一只啊,果然,一只火烈鸟被逮到了,被狒狒拖到岸上分食了。 显然,一只火烈鸟喂不饱几只狒狒。 于是,狒狒又缓缓地靠近火烈鸟群,想故技重施,然而,一次次地失败了。 每次,狒狒扑上去总是落空,只见火烈鸟几乎总是同时冲向天空。 我感到奇怪:那么多、那么密集的火烈鸟,冲上去怎么连一只也逮不住呢? 随着导游的讲解我才明白:原来,当一只火烈鸟作出反应后,身边的同伴就本能地跟随,根本没有思考同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行为。 正是这样,才节省了这思考犹豫的时间,从而让它们从容逃离。 因此,我们常常看到这样的画面:一只火烈鸟拍翅膀,就会有一大片火烈鸟拍翅膀,又或者一只火烈鸟一旦兴尽,嘎啦啦一声长鸣,倏然腾空,就会发现成群的火烈鸟也在做同样的动作,腾空而起,还排成整齐的队伍,绕着湖边翻飞。一湖桃花遂化为一片彩霞,直烧中天。 火烈鸟这种群居的动物的生存绝技其实很简单,就是信任。 只有相互信任,共同应对危机,才能很好地生存。 可以想象,如果火烈鸟不是本能地相信同伴,而是再花费一些时间,判断、推理、验证,它们将丧失最佳的逃生时机,致使天敌的每一次进攻都会有同伴伤亡,那么火烈鸟的种群就会越来越少。 因此,当一个种群充斥着不信任的气氛时,这个种群离危机,甚至离灭绝就不远了。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仰面望着男人:“在神奇的大自然中,孕育着一个精灵般的物种,它们有着纤细的长腿,毛色有些似天边的晚霞,有些仿若皑皑白雪。它们是天生的贵族,举步、挥翅、高歌低语、一颦一盼,每个动作都那么优雅含蓄。它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不管艰难险阻,还是平坦大道,都相依相伴,不离不弃,哪怕中途一只折翅,另外一个也会守着这份孤独,茕茕孑立,至死不渝。而我就是一只火烈鸟!” 叶承欢涩然一笑:“你是火烈鸟,那我是什么?” “你是一只讨厌的狒狒。”女人带着几分罕见的娇嗔说道。 “你不觉得狒狒其实也蛮可爱的么。” 武潇没被他的话影响到,渐渐收敛了笑容,忽然一字字的道:“不幸的是,一只火烈鸟脱离了她的族群,爱上了她的天敌狒狒……” 叶承欢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叶承欢,我爱上你了。”女人用近乎呢喃的声线说道,每个字却无比清楚的送进耳朵里。 叶承欢怔怔的看着她,虽然他承认自己感情丰富却不够敏感,但他当然不是傻瓜,女人对自己的感觉他不可能完全感知不到,只不过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种话居然还出自最不可能的武潇之口。 也许像她这样强势的姑娘只是想找到比她更强势的男人,保护她、给她霸道的温暖。而不是只会说“我错了”、“对不起”的男人。其实一句“你TM还不给我睡觉,不睡觉谁要你”比“宝贝早点睡”来的更有冲击! 第613章我爱你,但与你无关 “局长小姐,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你不是需要一个理由么,这个理由够不够?” 叶承欢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当然足够了,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她所做的一切。www.pinwenba.com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爱是一个人的事。我爱你,但与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之所以告诉你,就是不想让自己太受折磨,现在我感觉好多了。我是一只火烈鸟,但火烈鸟爱情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我不想奢望得到什么,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理由,我希望能让你知道我的感觉。” 叶承欢半张着嘴巴,半晌无语,他还能说什么,恐怕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如果你对我这个傻瓜有一点点可怜的话,就答应我不要去叶家,也许这个要求过分了点儿,自私了点儿,但我就这么一个要求。”武潇还从来没这么泪眼汪汪的求过他,就算铁石心肠看到都会心软的。 叶承欢的心当然不是铁做的,这一刻他的心确实松动了一下,但这一点点心动很快便被另外一种东西无情摧毁。 刹那间,他的神色经历了几十种变化,最后被某种情绪化的东西覆盖。 “好,我答应你。” “真的吗?”武潇盯着他的脸有点儿不信。 “既然你那么喜欢我,我忍心骗你吗?” “那好,我来开车,现在我就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小子怎么办?”叶承欢指了指还在地上“休息”的警察。 “我会通知别人来处理的……”武潇随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刚回过头来就见叶承欢已经扬起了手掌,“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把那只手放下来搓搓鼻子:“怎么了,揉揉鼻子不行啊。” “你想打昏我,然后好一个人去叶家,对不对!”武潇马上猜出了他的意图。 “是的。”叶承欢直接了当的承认,还没等武潇反应过来,一道模糊的光影精准的切在她的后颈上,女人眼前一黑,顿时没了知觉,身子歪了下去。 叶承欢俯身在她光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实在抱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并不等于你可以阻止我。” 他把女人从车上抱下来,直接进了前面一家便利店。 这种鬼天气根本没生意,一个女店员正趴在收银台上无聊的摆弄着手机,听到门响的声音,她抬起头来,就见一个大男孩打扮的男人抱着个漂亮的女警察站在面前,顿时吃了一惊。 “不好意思,麻烦你帮个忙。”叶承欢温情脉脉的说道。 “你……你要干什么……”女店员吓得站了起来。 “我刚刚打昏了两个警察,现在打算逃走,麻烦你帮忙报下警。” “什么!”女店员的下巴差点儿没掉下去,脑子完全被对方搞乱了,除了疯子之外实在找不出第二种解释。 叶承欢轻轻的把武潇放下来,“帮我照顾好她。” 刚走到门口时,又回过身来:女店员刚拿起电话,见他回身,吓得又把电话扔在桌上,“外面还有一个,也麻烦你一并帮我照顾。对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钞票,放在收银台上,然后随手拿了盒555烟,这才推门出去。 上了警车,车里还残留着女人的香味,他深深吸口气,定了定神,等再睁开眼时,双目放出两道锐利的精光! 他重新把帽子扣上,压低帽檐,然后一脚油门,车头劈开潮湿冰冷的空气,地上飞出两道水线,点点洒落。 刚走出不远,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这次打来电话的居然直接就是林佩珊! 他皱了皱眉,犹豫了会儿,终于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把电话放到耳边,他却没有说话。 电话里很快传来那个熟悉的声线,无比冷静的道:“我现在想见你,就我们两个人,你和我。” 如果换成旁人,叶承欢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挂掉电话,可是刹那间他却改变注意了,内心深处已做了个重要决定。 他微微牵动着嘴角,停了半晌,才说出一个字:“好!” 半小时后,当他带着一身风尘,从寒冷的世界一脚跨进星巴克的大门时,第一眼便看到窗边那个人淡如菊的身影,他的心里立刻复杂了下。 不可否认,此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就像是一个在外经历了九生九死的军人,一脚跨进自家的宅院,隔着玻璃看到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妻子。 林佩珊素面朝天的坐在那里,静静的望着窗外的小雨,还是那般恬静,还是那般的青丝如墨,宛然若素,只不过无瑕的脸颊上多了几分忧愁和憔悴。 叶承欢在原地停顿了一下,硬了硬心肠,举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对面。 林佩珊慢慢的转过脸来,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复杂的情绪一点点从水眸里涌出来。 两人就那么彼此对视着,过了半晌,谁也没说话。 “什么时候来燕京的?”叶承欢压抑着汹涌的情绪,这个时候,他真想去抱抱她,亲亲她,告诉她这段日子的经历,可他没有、也不能。 林佩珊定定的瞧着他,美眸里渐渐多了一层潮雾,眉目间的千言万语最后全都化作三个字:“你瘦了。” 叶承欢心神一荡,让这个冰美人去主动关心一个人有多难,可这次她为了自己居然千里迢迢的跑来燕京,久别重逢,一句平淡如水的话居然像是杯烈酒,一下便烧到人的心窝子里。 他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也是。” “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追问,我只希望你现在就跟我走。”林佩珊道。 叶承欢冷笑一下:“走?往哪儿走?” “我们回龙都。” “你以为我还能走得了么?” “当然可以,不管发生了什么,总会过去的。” “你根本就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不管后果多严重,我都会努力帮你度过这一关,请你相信我。” “你是说你想保护我?” “是的。” 是时候了该向她展示自己的态度了,不管他心里有多么不情愿这么做,可此刻的他别无选择。 叶承欢露出几分不屑,继而站起身,两手撑着桌角,把身子一直倾到林佩珊面前,一对暗无天日的空洞眼眸,冷冷的注视着她:“你是不是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 林佩珊怔住,她没想到自己苦心孤诣的帮他,换来的居然是这么一句无情答复。 “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真的是女神,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 林佩珊紧紧的咬住颤抖的嘴唇,眼眸一闪闪的,泛着晶莹泪光。 “你是不是以为用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林佩珊的眼眶红红的,眼睑终于拦不住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下来。 “告诉你,我的世界你根本不懂,过去、现在、未来,你永远都不会懂的。”说这话时,叶承欢面色无比阴暗,好似凶灵附体一般,“现在我来回答你吧,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不管我会遇到多大的灾难,这都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我的事,与你无关!” 林佩珊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就好像一瞬间那个男人从他熟悉的样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语声颤抖的道:“过去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叶承欢冷哼道:“那是过去,不是现在。” 他忽然爆发的嗓音把面前的女人吓得一颤。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是那种靠女人吃饭的人,要是离开你一分钟都没法生存?” 林佩珊神色恍惚的摇了摇头,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是真的,叶承欢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刀子似的,一刀刀割着她的心。 “你是不是觉得把一个没用的男人放在身边,会让你很有优越感?” “你……”林佩珊一片茫然。 “现在让我告诉你吧,是的,其实你的心里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你之所以选上我,就是希望能把我这样的男人作为你展示女人力量的工具!” 林佩珊捧着咖啡杯取暖的掌心一片冰冷,那颗心也仿佛被抛进了深渊。 “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你觉得呢,我现在能当面告诉你,就是不想你再幻想下去了,其实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没错!甚至比我说出来的更糟!” 林佩珊无声,只有眼里的泪水在不停颤抖。 叶承欢发出一声冷酷的嘲笑:“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愚蠢、最无知的女人。你以为你是在帮我么,其实你是在同情我、怜悯我、施舍我,好让我以后更好的感激你,永远匍匐在你的脚下。” 林佩珊心里难受极了,也委屈极了,就在来的路上,她还在为是否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拯救这个男人而纠结,可是就在十几分钟之后,她得到的竟然是如此冷漠的回报。她忽然间觉得很冷,冰冷的空气一股脑的往毛孔里钻,让她有种要冰冻的幻觉。 “那你……为什么会和我结婚?”尽管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很残忍,一定不是她想要知道的,但还是忍不住要问。 叶承欢一把握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让她可以正视自己的眼睛:“说话的时候要学会看着别人,这是对人家最起码的尊重,很显然,你在这方面做得很差!” 林佩珊忽然觉得面前的男人可怕极了,远远超出了她对他的想象。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我的过去么,现在我就告诉你。”叶承欢稍稍停顿了下,又道:“这辈子我只爱过一个女人,我之所以会挑上你,仅仅是因为你和她长得很像。” 第614章善良的死神 对于那个女人,林佩珊曾经听阿尔巴提到过,但关于她的一切都无从了解,虽然心里有这样的概念,但突然从叶承欢口中得到证实,她还是会觉得格外痛心。www.pinwenba.com “你既然那么爱她,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 叶承欢的脸色不断的变幻着,似乎在竭力掏出深藏在心底的东西,“因为……她已经死了。” 林佩珊久久的怔住,眼泪顿时全都凝在了眼眶边上,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你是说……就因为我和她长得很像,所以……你才想要和我结婚,仅仅是这样吗?” 叶承欢面色如铁,肯定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可以把我当成她,是吗?” “看来你还有救,起码能很快明白一些道理。” 林佩珊惨然冷笑一下:“你和我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而是想在我身上找到她的影子,延续你对她的想念?” “是的。” “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现在告诉你一点儿都不晚。”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对你动了心之后,突然把那个冷酷的事实摆在我面前,你不觉得这么做很残忍么?”林佩珊语声哽咽的道。 叶承欢的心脏猛地一震,仿佛被一把重锤狠狠的砸了一下,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对方。 林佩珊,这个远山白雪般的女人,从来没有对谁动过心的女人,居然会对自己产生了好感,而且会第一次放下矜持,就这么当面的向自己坦白,这是叶承欢无法想象的。 对此,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一下子便被这个强大的武器给打得凌乱万。 “你说什么?”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过我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的。我一直以为你会像我一样的想法。你说的没错,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最可笑、也最可怜的女人。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会收回我的感情,让自己回到没有你之前的空白状态。如果我的心是一扇门,那么现在我会把它关上,我会当你从来就没有闯进来过。”林佩珊用指尖掖掉眼角的泪痕,把脸转向窗外。 叶承欢心里一阵刺痛的焦灼,此刻他真想紧紧抱住这个柔弱可怜的女人,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想法,请求她的原谅,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可他又知道,就算有千般不舍,他也必须拒绝她,狠了狠心肠,嘴角浮起一丝狰狞,道:“谢谢,既然这样,我刚才所说的话就很有必要,在我还没伤害你很深之前,带着你的自尊和虚荣远远的滚开我身边吧。另外,我觉得还有必要告诉你,你是和她很像,但你的灵魂一点儿都比不上她,我爱她就像她爱我一样,至少她不会像你一样自私、自大、冷漠、狭隘,在她心里,我是全部。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一个在你紧张的工作之余调剂下生活的调味品而已。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受够你了,过去、现在和未来,你永远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 林佩珊从来没被人用这么刻薄的话教训过,事实上,她是这个世界的宠儿,在男人面前享受的永远都是膜拜,可是这一刻,叶承欢给她带来的却是深深的屈辱感。 她感到自己的血液正在脱离自己的身体,能量正快速流逝,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诚实告诉我。” 叶承欢点点头:“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夫妻一场,虽然不过是一张契约而已,但最后这个面子我还是会给你的,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 “只想知道叶子明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他说的都对,正如我从前所说的,我是一个雇佣军人,只不过我隐瞒了一点点真相。 保安,只是我用来掩人耳目的表面身份,我的真正身份是,世界佣兵组织黑暗风暴的魁首:北风之神!” 说到这儿,他不顾林佩珊越发苍白和惊异的表情,重新坐了回去,慢吞吞的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才道:“对于这个组织,你可能还不了解。那是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行当,杀人、绑架、勒索、抢劫、倒卖军火、甚至贩毒,总之只有能赚到钱,我们什么都会去做。” “如果你认为我们是军人,那就错了。在那样的组织里,到处都充斥着杀人犯、强奸犯、窃贼和悍匪,我们是一群为钱卖命、毫无人性的人渣!能够带领这样一个组织的人会是什么?很遗憾,我就带领着那样一群人,干着全世界最肮脏的勾当。” “你甚至可以这么理解,我就是魔鬼,是毒蛇,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战争机器!还是一个靠杀人为生的恶魔。 道德这种东西,在我这样的人心里不比一张擦屁股纸昂贵多少。千万别给我谈良知和感情,我更关心的是钞票。” “当然,我必须感谢你,虽然给了我一个挂牌老公的身份,客观上却给我提供了一个绝妙的掩护,像我这样的人是不能见光的。” “也就是说,你利用了我,为的是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隐藏起来?” “你觉得呢?你不是一直想听事实么,事实就是如此,听到事实的感受一定不怎么舒服吧。” “是的,可我不相信你真的是那样的人。”林佩珊清冷的道。 叶承欢笑了,大笑,脸上随即多了两道黑线,阴森森的道:“你觉得我会是什么样的人呢?一个善良的死神么?林小姐,请你清醒点儿吧,死神要是善良了就不会是死神。如果说上帝喜欢拯救世人的话,我就是专门负责收割生命的死神!在我眼里,再没有什么比生命这种东西更廉价的了。一秒钟,只要一秒钟,我就可以杀了这个店里所有的人。我要是发起火来,随时都会伤害你,你的命并不比别人值钱。” “我不信!” 叶承欢嘴角勾起一个无比嘲讽的弧度,骤然间冷眸一闪,整个咖啡店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落地窗户、吧台、餐桌,只要能看到的一切玻璃制品突然之间砰然爆裂! 彭! 玻璃碴子就好像被炸弹炸开的冰块一般,纷纷向空中扬洒、飞溅,无数弹片一样分别向着不同方向激射而出,打在墙上、桌子上、吧台上,射出了蜂窝般的状态! 正在咖啡店里品着咖啡,享受惬意的小资调调的人们顿时发出一阵惊叫,下意识的抱头蹲下,更有惊慌失措的人们神智混乱,四处奔走。 一时间,脚步声、碎玻璃声、喊叫声乱成一片! 林佩珊睁大眼睛,瞳孔瞬间放大,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对面的那个男人在这一刻好像真的化身死神,一个可以反手间摧毁人类的魔鬼! “怕么?怕的话就赶快给我消失,带着你的骄傲和可怜的自尊滚出我的世界!”叶承欢从胸腔里挤出一声来自黑暗灵魂的咆哮。 跟咖啡店里混乱的背影格格不入的是,林佩珊面色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很慢很慢的站起身来,久久的望了叶承欢一眼,黯然转身,一步,两步,三步……萧瑟的背影木然的从奔走的人们之间穿过。 叶承欢没有回头,就在林佩珊从他身边走过时,他的眉梢一下子缩紧了,仿佛有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脊背上,每条肌腱全都绷死,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岩浆! 短短的一分钟时间,他用他全部的原力,破坏了时间法则,那是一种极端的、对自身存在巨大破坏性的功力,一旦发动,他将得到极大的创伤性损耗,甚至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自毁! 但这一刻,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那么做了,虽然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但他已经完全不在乎。 就在林佩珊走出咖啡店的时候,整个人忽然停了下来,事实上,不光是她的动作、姿态和表情,甚至包括飘扬的发丝都固态在了空中。 不光是她,咖啡店里所有慌乱的人们,全都在这一刻僵住,各种表情、各种动作、各种神态,以极端荒诞的形式一起固定下来。 还在空气中飞溅的玻璃碴,咖啡店外面的一切行人、一切车辆、天上洒落的雨点,统统停了下来,连心跳和呼吸都不复存在,好似一张定格的照片。 整个空间里,只有叶承欢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表,指针全都停在了某一时刻。 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叶承欢,用他一个人的力量,不顾诸神愤怒,以超乎想象的勇气,让时间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他知道,就算他用尽全力,但单靠他一个人的功力,来维系整个时空的静止状态,哪怕一秒钟都会给自身带来难以预料的伤害。 一转眼的功夫,他就已大汗淋漓,汗珠子从额角流到下巴,再从下巴滴滴答答的淌落。 他暗暗的咬紧牙关,慢慢站起身来,从那些慌乱的人们中间一步步穿过。 双脚踩在布满玻璃碴子的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下比一下沉重。 虽然只是很短的距离,但没人能想象,这对叶承欢来说有多难! 一直来到咖啡店外面时,他的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嘴巴里已经渗出丝丝血液,看上去可怕极了。 他还是不在乎,只是用袖子随便抹了一下,身子慢慢的在凝固在半空的雨滴中走出一条人形通道,一直来到林佩珊身后。 第615章时间法则 他来到女人身前,伸手抚摸着她美丽的脸颊,然后紧紧的抱住她的身子,冰冷的嘴唇轻轻吻住了她的檀口。www.pinwenba.com 久久的,嘴唇分开,他的脸贴着女人的脸颊,用无比萧然的声线道:“对不起,我拿起刀就没办法拥抱你,放下刀就没办法保护你。” 说罢,他转过身去,再没回头看上一眼,和林佩珊背道而驰的走向汽车,一头钻了进去,发动起车子,很快消失在这片静止的画面。 刷…… 定格的画面突然又活动起来,喧闹的声音继续响起,行人和车辆继续穿梭,天上的雨点也继续落下。 林佩珊刚往前走了两步旋即停身,眉宇多了几分凝重和思索,手指停在唇边,隐隐尝到了某种熟悉的烟草味道。 她猛地回身,却见星巴克的那张座椅上,已然没了叶承欢的影子,回身再看身后的长街,是一张张行色匆匆的陌生面孔,而那个男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也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忽然有种难言的伤感,眼泪决堤一般冲出眼眶,眼前的一切顿时被泪水吞没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拜访叶家,只不过这一次的行程有点儿不同,不是地上,而是地下。 按照黑洞提供的地图,距离叶家最近的一处地道入口当然不可能在叶公馆,而是在距离燕京市中心70公里外的雾灵。 雾灵地处燕京东北部燕山山脉脚下,历史悠久,有山有水,又大又美,是京城最美的郊区,京郊最美的新城,京郊的世外桃源。 雾灵的山,层峦叠翠,是燕京天然的绿色屏障;雾灵的水,清纯甘甜,是市民美好生活的第一给养。 东西南北四山环抱,雾灵河水川流不息,正中是华北地区最大的人工湖:雾灵水库,被誉为“华北明珠”。 这里山川壮丽,燕山主峰、海拔两千多米的雾灵山,被称为“华北物种基因库”;华北地区最大的中山、海拔一千四百米的云蒙山,奇石林立、森林茂密、潭瀑众多,被誉为“北国黄山”。 雾灵山、云蒙山分别坐落在雾灵的东西两厢,而雾灵山正是叶承欢此行的终点。 一路上,路过黑龙潭、桃源仙谷、京都第一瀑、云蒙山国家森林公园、雾灵山龙潭景区、云岫谷等一大批京郊著名景点,这些景点溪、潭、瀑布密集成群,植被茂密,怪石林立,风景秀丽。 环绕在云蒙山下的云梦河大峡谷,两岸高悬耸立,河流涛声不断,可谓九曲回肠、百折不断。 在云梦河流域湿地,就算在寒冬时节也水鸟不断,称得上是季季有景,段段景色各不相同。 不过叶承欢可没什么心思去欣赏美景,他脑子里装的东西很多很杂。 掏空山体修筑军事设施,部署秘密武器这种事并不新鲜。 一座雾灵山表面上看起来雄伟壮美,其实早已变成一座巨大的武器库,天知道那里会有什么规模的重兵防御。 地道入口虽然在地图上标注很清楚,但到了实际的复杂地形下想要找到却并不简单。 毫无疑问,他是去捅马蜂窝的,而且还是个超级马蜂窝,如何能既采到蜂蜜又不惊动到蜂巢里的蜜蜂,这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虽然黑洞给了地下工事的地图,但他没长千里眼,那里的具体情形根本不可能掌握,到时候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虽然摸着石头过河这种事过去他没少干,也没少干成,可这一次他还是没把握。 坐在宝来改装的警车上,看着窗外远处阴沉沉的地平线,不由有些头脑发涨。 不知生死的林国风和四个风暴战士,下落不明的阿尔巴和灵儿,状况频发的丁香,突然空降燕京的林佩珊,神秘的瞎眼老头,还有刚刚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的武潇…… 太多的异常让人感觉像有只无形的大手在燕京这块棋盘上埋下了无数后招。 苍茫的天空下,一峰突起的雾灵山已经冒出地平线,他驱车下了公路,沿着一条光秃秃的毛毛道继续前行。 望山跑死马,雾灵山就在眼前,可至少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 雾灵山下是一大片明如镜的湖面,细雨落下,在上面点缀***点褶皱,这片湖就是雾灵湖。 这条小路刚好沿湖半周,等迂回过去的时候,也就差不多到了山脚下。 周围一片无人的空旷,一阵阵山风扑来,掀起地上青黄不接的植被,刷刷的响,好像锋利的刀片在刮胡子的声音。 汽车,在高速飞驰了几十分钟后,极速的驾乘状态并没能给叶承欢带来多少愉悦体验,起码被他咬扁咬湿的烟嘴可以证明,他目前的情绪颇不宁静。 刚才对林佩珊所说的所做的,一定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事实上,他从来不想去伤害那个女人,一点儿都不。 林佩珊心里现在是怎样的感受他没法预估,但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妞这一次真的被他伤到了,而且伤透了。 这是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当面告诉自己,她已经对自己动了心。 像她那样矜持而又不善表达情感的女人来说,这么说需要多大的勇气呢,可是自己却生生的拒绝了她,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余地,这对她那么骄傲的女人无疑是种莫大伤害。 是的!他是佣兵之王,是令全世界闻风丧胆的北风之神,在这种身份下,他不知说过多少谎言,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欺骗敌人之外的人们,这一次他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本意去欺骗一个善良的、无辜的、美丽的女人,这么做也等于欺骗了自己。 所以,他现在的心境一定不比林佩珊好多少! 但他知道,他在目前的境况下,必须要这么做。 那个神秘的老头给他说过的话至今还在耳边回响:我命犯天煞孤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 雨扑到我衣襟都不敢贴近,横流成河乱我心,抬头明明要采一片云,回头但见雪落无痕……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那个深爱着的女人也不会永远消失,如果不是自己的缘故,也不会迁怒老天,让自己饱尝人世间最极端、最无法承受的痛苦。 那是一道心底上的烙印,随着岁月的消磨,不仅不会变浅,反而会越来越深。 所以,他从此诅咒天地,要成为一个脱离命运、自我主宰的男人! 没想到,相同的命运几乎再一次在自己身上上演,他突然赶到某种恐慌,某种无力,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 是的,他对林佩珊说了假话,他并不是不喜欢她,而是已经无比玄妙的爱上了她。 如果说当初他想要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心底那个女人的话,那么在以后接触的岁月里,林佩珊已经渐渐成为他心中无可取代的符号。 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不得不去拒绝她,有时候爱一个人不一定要长相厮守,像他这样的人,最伟大的爱就是推开对方! 造化,真特么弄人不浅! 不过,他现在的思维还没混乱,每次要出任务时,他都必须要保持最佳的心境状态,绝对不能被外界干扰,否则会影响到他的判断力、思考力和一切的一切。 即便清楚,他也这么做了,在要进行下一步行动之前约见了一个棘手的女人,尽管这在黑暗风暴的作战手册里是绝对禁止的,作为一个魁首,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是他第一次有种释放不掉的感觉,但他为了往后的事情必须要释放掉一切。 他拿出那只银质酒壶,一口气把里面的酒液统统喝光,同时不再用内力去抵抗它,直到身心有了一丝麻痹,才终于稳定了许多。 林佩珊,不管你以后懂我还是不懂我,老子只愿你能好好的生活! 他抬起头,猛然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眼睛里居然流出两道血痕,连他自己都吓了一惊! 时间静止,这种科幻小说里才有的东西,听起来很拉风,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谁,就算做到了又谈何容易? 时间是什么?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能始终感受到的东西。 事实上,时间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把永远的利箭! 时间法则是不可抗拒、也不可更改的,如果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那么他必将发动一种没有底限的逆天能量,可是发动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肉身崩溃! 世界上绝对没有哪一个人的身体能承受这种能量而不被摧毁,理论上,在某种极端的情况下,在释放出如此强大的能量之后,就必须吸收相同的能量。 这是宇宙万物都必须遵循的一条公理,其实一点儿都不玄虚,它叫做能量守恒! 法则就是法则,摆在那里就是不容许修改的,谁要是敢碰它,谁就势必承受毁灭性的灾难,因为这个世界绝不可能因为某个人而改变。 叶承欢用绝大的勇气让时光停滞了一分钟,仅仅是一分钟,他就要付出所有的原力作为代价,所以从这一点来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此刻,他已承受不起时间法则带来的毁伤,即将崩溃的血脉开始躁动不安的寻找出口,猩红色的血水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里汩汩流出。 空气,仿佛粘稠的糖浆一般,他感到越发的无法呼吸,眼前一片血红,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暗红色。 吱…… 一个急刹车,车子斜着飞出小路,往前颠簸了一段距离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砰的一声,整个车门远远的飞了出去,一道无力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车里出来。 第616章寒冰淬体 “呼……呼……” 叶承欢跪倒在泥泞的土地上,颤抖的两臂勉强撑着地面,胸口快速起伏,头发和衣服全都湿漉漉的,汗水、血水顺着下巴不停往下淌,很快在地上汇聚成一大片的血红。www.pinwenba.com 全身的肌肉,都在此时绷了起来,不过没过几秒钟,叶承欢终于彻底没了力气,手臂一软,身体直接倒了下去,躺在地上,嘴中不断的喘着粗气,一种抽空了的感觉,从全身各处蔓延开来。 在他面前就是雾灵湖,镜子一般的湖面发射着点点幽光,他咬着牙,忍耐着那因为透支而酸软的身体,挣扎着起身,然后衣服也不脱,一头便是栽进了湖水之中。 随着叶承欢落进湖水,水面顿时涌出一片气泡,冰冷的湖水一下子将他包裹,向他浑身毛孔钻了进去。 叶承欢任由自己的身体往下伸,现在的他早已无力抗拒什么,单薄的意识尚能感受到浑身的细胞都在这一刻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不过这种抗议,随着冰冷的湖水钻进毛孔时,立刻化为了极度的贪婪,一口一口疯狂的吞噬着。 他闭着眼睛,暗暗的将内息一个圆转,享受着这种透支后的充盈补充。可这种情况并没持续多久,他的身体突然间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了起来,一种剧痛从体内骨骼迸出,飞快的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顿时咬紧了牙关,可脸上却露出一丝宽慰。 很明显,这片湖水对他补充原力产生了效力,在损失了大量原力之后,他急需要用水来化生玄阴重水,平时调息的时候只能用一杯水化生一滴玄阴重水,再多了他就无法承受,可现在的情况大为不同,就好像一个快要窒息的人突然得到了氧气,恨不得一口把全世界的氧气吸干。 剧痛照样飞快的传出,那种感觉就如同锥子刺骨一般,在这一刻,叶承欢能够清晰的察觉到,体内的骨骼似乎都是在此刻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坚韧起来,他的身体也一点点的饱满起来。 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短短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那种剧痛就逐渐淡出。 而伴随着剧痛的消失,叶承欢陡然间变得精神抖擞,一股清脆的骨骼声,从他体内传出。 身体的负担渐渐减弱了些,意识也清晰起来,看来寒冰淬体果然有效,要不是关键时刻刚好旁边有这么个湖,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挂了。 可没想到刚刚宽慰了点儿,突然感觉气海有了一丝异常,一种针扎似的感觉极速的放大开来,没过三秒钟,就仿佛有团烈火以气海为中心,向着全身各处汹涌澎湃! 强烈的燃烧感让他无法抵挡,无法承受,就连身处接近冰点的湖水深处都遏制不住。 他甚至觉得自己正在湖水里燃烧。 本以为寒冰淬体虽然效力缓慢,但至少可以压制住时间法则的反噬,没想到不仅没有克制,反而引来更强大的反噬! 糟了! 心里一急,湖水大量灌进口鼻,叶承欢来不及克服溺水带来的眩晕,拼尽全力向上挣扎。 哗的一声,一头扎出水面,他深深吸了一大口空气,一只手扒住了湖边的一丛灌木,就那么勉强爬了上来。 身子脱离湖水,体内的灼烈感越发肆虐,到最后他只是大张着嘴巴,却再也吸不进一点儿空气。 仿佛皮肤寸寸脱落,胸膛要炸开了似的,他跪在地上,一把扯开胸前的衣服,露出自己的胸膛,仰面对着天空,发出一声龙吼般的咆哮! 啊…… 仿佛一声长吼带起了天雷,远天陡然闪出一道蛇电,撕碎了灰暗的天空,砸下一片“轰隆隆”的巨响! 霎时间,雷霆交织,震耳欲聋,条条电龙肆虐着天空。 密集的雷电劈哩啪啦落来,仿佛受着某种神秘力量吸引,纷纷刺入山巅突起的石块上,一闪而逝。 一道蓝色幽光,极速的从山巅滑落,一直没入雾灵湖中,湖面上顿时冒起一层幽蓝。 叶承欢苍白的面色上带着几分无法无天的笑意,随即再次一跃而起,跳进布满雷电的湖水之中,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往下沉,身子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悬在了湖水中间。 “轰!” 交织银线中的电流,如寒光飞溅,如凌厉的刀芒,全部朝着他身体暴涌而来! 数不尽的细密雷霆闪电射来,只觉得灵魂仿佛被万根钢针刺中,禁不住发出凄厉长啸。 非人疼痛中,叶承欢身躯抽搐着,眼中却浮现疯狂暴戾的神色,像是一头频临死亡的猛兽。 忍着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他咬牙运转无为神诀,一条条细密的雷电入体后,本来还在无序的乱窜激射,此刻仿佛忽然被无形的手操纵了,在他一根根坚韧的筋脉中飞快流动,没入他浑身四肢百骸。 就算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异能之士的话,那么在被如此狂暴雷电涌入身体,恐怕也会落得个迅速暴体而亡的地步,更不要提将雷电导入筋脉,引入血肉骨骸里面了。 一丝丝雷电之力,在筋脉中快速疾射着,被他导引着,渐渐往胸腔腹部方向移动。 雷电所过处,筋脉、骨骼、血肉都酸痛到几乎要失去知觉的程度,然而他非常清楚,在剧痛中,那些雷电也在一点点淬磨打造着他的筋骨,令他这具身体渐渐适应强度更大的修炼。 天雷淬体,是一个无比疯狂的想法,叶承欢没有这么做过,也从来不想这么干。 只是,在生命极度煎熬的情况下,仿佛冥冥中有种死神导引的力量牵引着他,让他宁可被天雷淬体,也不愿再承受时间法则反噬的痛楚。 事实上,那种痛楚就连他都无法承受! 体内,本能的生出一股抗力,化作一层层玄阴之网将他周身包裹了起来。 随着内息的运转,一股股黑色光芒缓缓的自体内散发出来,将那疯狂入侵的狂暴雷电之力生生顶了下来。 蓝色与黑色交织,叶承欢的身体化作玻璃状的透明之色,两种力量来回交叉,十分诡异炫目。 虽说玄阴层的保护起了一些效果,不过叶承欢的整个身体已完全处于麻木状态,甚至他都已是能够听见体内血脉发出阵阵哀鸣之声,雷霆之力太过狂暴,对于身体的破坏力也是极强,若是没有特殊的手段,他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对抗得过去。 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擅自破坏宇宙法则,这样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势必遭遇诸神的惩罚。 这个时候,林佩珊一定想象不到,那个刚刚还极度伤害了他的男人,在为此遭遇怎样的折磨。 一分钟,就为了那短暂的一分钟的时间静止,为了最后一眼神情的端详,为了最后一个彻骨的亲吻,那个男人正在支付着比死亡还要昂贵的代价! 林佩珊只有一句让人动心的告白而已,可叶承欢却是在用身体、用灵魂在回报她,这样的回报恐怕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去做。 这,就是所谓的诸神愤怒,这,就是所谓天谴! 但,面对之,他依旧傲然! 这,就是一个叫做叶承欢的男人,一个没有身份的世界公民,一个貌似滥情却深藏原因的家伙,一个哪怕被雷劈都不会低头的危险分子! 他的爱,就是他么的这么彻底,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真正爱过一个人,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旦对谁动了心,他就是那种不顾任何后果、不计较任何死亡的类别! 况且,他的心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天雷淬体,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起码在这个星球上,就算大造化、大天赋、大不朽的人也无法煎熬。 叶承欢现在所做的就是大造化、大天赋、大不朽的事情,只为了那一瞬间的时空停留和一个送给林佩珊的吻。 不过好在,叶承欢并不是真正来找死的,至少,在他的预估里,对于天雷入体的狂暴,还是有着一点点的准备。 尽管只是一点点而已。 山巅上,雷芒化为一个宛如刺猬般的光团,滑下来后随即将他的身体牢牢的包裹着,方圆百丈之内,雷蛇在地面上穿梭着,不断的带起一道道细微的爆炸声,连同岸边的一些碎石,都被生生爆成齑粉。 雷芒闪烁,在在那雷电之中,一道暗淡的雾气若隐若现,虽然细微,但却是在一种缓慢的速度变得强盛起来,而且,随着雾气的强盛,那一丝丝霸道的雷芒,竟然也是在逐渐的与那雾气融合起来。 看来有效果了!当雷芒与玄阴层融合后,叶承欢精神一振,急忙催动着这一缕天雷原力融入身体。 这一缕原力刚刚出现在身体中,那体内本被狂暴的雷芒刺激得紧缩起来的血脉,仿佛是嗅到了无可抗拒的诱惑一般,又再度迸发出活力,贪婪的将那一丝丝融合了雷芒的原力吞噬掉。 他隐隐的感觉到,那麻木的感觉,已经开始逐渐消退。 察觉到这种变化,叶承欢终于有了丝宽慰,全力催动内息,慢慢的将那身体之中狂窜的天雷能量融合。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雷霆之力被他融合,剧痛感也在渐渐消退,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几分适应。 在这种情况下,叶承欢也开始察觉到,他的身体不论内外,都在逐渐被强化着,这种感觉越发清晰,还能隐约的感觉到,体内涌动的力量在一丝丝的增强。 还有什么能比大自然赐予的力量更强大的呢? 不过,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但凡有一点儿办法,他都不愿做这么冒险的尝试。 第617章感觉 与其说是他有意为之,利用雷霆之力冲击血脉,在最短的时间补充原力,倒不如说一切都是误打误撞。www.pinwenba.com 尽管他这辈子误打误撞的事没少干,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再一次在死神打盹的时候捡回了一条命。 实话说他可不会什么淬体,这种毫无底线的自虐方式他一点儿都不稀罕。 只不过若干年前,在古波斯神庙的一次经历,才让他对淬体有了点儿认识。 那一次,拜火教教主火神用了三把“诅咒之焰”对他淬体,希望能淬炼出他体内的诸神盟约,没想到连根毛都得到。 叶承欢那次虽然受了大煎熬,却误打误撞的在诅咒之焰的淬炼下,硬生生的淬炼出了阴阳十二脉,并从此能够将神罚吞噬的原力做到随心所欲的融合转化。 可怜的火神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反倒帮助叶承欢成就了相当于人类登上月球一样的伟大壮举。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叶承欢在即将遭到时间法则反噬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想到淬体。 此刻,叶承欢心神一动,对着一条极为堵塞的“灵台方寸”冲去。 灵台方寸是他的原力中枢,已经被时间法则的反噬之力侵占,要想恢复原力,他就必须尽快夺回失去的要地。 在这种雄浑原力的开拓下,那条极为堵塞的气海,居然开始缓缓的被扩充,那种速度比起他平时养神调息的效率不知高了多少倍。 发觉起了效力,他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融合着天雷原力。 美丽的雾灵湖早已变成人间炼狱,而到了此时,一片片炫目的雷芒光团,开始缓缓的减弱着,身处其中的叶承欢身体表面,玄阴层越来越盛,在他的皮肤上有一些灰黑色的杂质被析出。 当这些杂质徐徐掉落时,露出了下面的皮肤,透出一丝丝极淡的青光,看上去宛如青铜。 这团雷芒,持续了将近半小时左右,终于缓缓消散。 随着雷芒散去,叶承欢慢慢睁开了双眼,眼中雷光涌动,洋溢着兴奋之色。 显然,他再一次逆天不死、涅盘而生! 他低头,摸了摸皮肤,能够感受到肌肤下面缓缓扩张的力量! 雷电消散,大雨变成小雨,天色也渐渐明朗了许多。 他上了岸边,坐在草地上,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饱含木叶和泥土的芳香,然后仰天大笑。 笑声伴随着远处退却的雷鸣,在天地间回荡。 燕京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赵雅琳心急如焚,不住低头看表,大厅里一遍遍播放着提示音:“从燕京飞往龙都的客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还没有登记的乘客朋友马上检票登机……” 林佩珊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赵雅琳知道她不是个不守信用的人,事实上她们两个对于时间的恪守没有几个能比得上。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自己靠着在燕京方面的关系,好容易疏通好了机场方面,获得了一个最佳的时间点,这应该是让林佩珊和叶承欢离开的最好时机。 她不知道多少次拿起手机来,又犹豫着放了下去,她了解林佩珊的性格,她知道林佩珊在这个时候最不想被人打扰,就连她这个最好的朋友都不行。 她急的来回踱步,猛回身就看到从外面进来几个形迹可疑的男人。 几个男人着装不一,却都戴着深色眼睛,貌似是来候机的乘客,可手里却没一件行李。 进了候机大厅后,几个人便分散开来,分别坐到了几个登机通道的边上,有的喝饮料,有的看报纸,有的摆弄手机,但全都无一例外的关注着安检口的方向。 赵雅琳马上警觉起来,凭着直觉判断,这几个人一定是冲着叶承欢来的。 这个时候她反倒不希望林佩珊把叶承欢带来,只要叶承欢一经出现,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激烈的抓捕。 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 赵雅琳忧心忡忡,决定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林佩珊。 再一次拿起手机的时候,就见安检口闪出一抹清影,正是林佩珊。 赵雅琳马上迎了上去,可到了林佩珊跟前时却忽然愣住了! 这一刻,她差点儿就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她所认识的那个连睫毛里都是自信的女人,在此时却已完全没了风采,就像一个得了大病的病人。 “佩珊……你……怎么了?”赵雅琳没法相信,才两个小时的光景,就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她在这两个小时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佩珊毫无声色的抬起头,神色恍惚,嘴唇刚动了动却没发出丁点儿声音,紧接着身子一下就软了下去。 赵雅琳刚忙扶住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手心里也是一样。 她认真的审视了一遍,发现林佩珊的脚腕被高跟鞋磨破了,血液凝在丝袜上,让人触目惊心。 “你疯了!这么远的路,难道你是走着回来的么!”赵雅琳又是心疼又是责备。 林佩珊眼神空洞,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她的话,停了半晌,嘴唇才勉强牵动了下,无力的道:“是吗?”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林佩珊越是这样,赵雅琳就越发担心,“叶承欢呢,你不是要把他带来么,他的人现在在哪儿?” 林佩珊木然的摇了摇头,“走了。” “什么!他……去哪儿了?”赵雅琳原本觉得,那个拽拽的家伙有时候倔起来谁也不买账,不过只要林佩珊出现他一定会乖乖的听话,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结果。 就在赵雅琳迟楞的功夫,林佩珊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饱含晶莹的眼眸望着她,“他……再也不会来了……” 看着好朋友迥异的神态,绝望的目光,赵雅琳一片茫然,手一颤,手里的皮包掉在了地上…… 她们还不知道,这个时候,叶承欢已经经历了一个生死轮回,这个有点儿拽拽、有点儿色迷迷、有点儿惹人烦、有点儿爱惹麻烦、有时候偏偏又让人牵肠挂肚的家伙,重新上了汽车。 林佩珊的挽留,时间法则的惩罚,统统没能改变他的意志,事实上,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的了。 不管结果怎样,他都决定要继续走下去,汽车轮胎碾着地上的泥泞,顺着那条小路继续前行。 看了看表,又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这个时间已经接近傍晚,看样子这场雨还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眼看天就要黑了,周围渐渐腾起雾气,能见度越来越糟糕。 可他不能打开车灯,在没搞清楚状况的前提下,那么做很容易暴露自己。 所以,他只能靠着一样东西把握行进方向:感觉。 而感觉这种东西并不太能让人放心,只要稍稍有一点儿偏差,搞不好他的车随时会被幸运之神光顾,要么一头栽进湖里,要么一头撞上山石。 与其说是开车,还不如说是在走钢索! 事实上,他过去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和这样的生活打交道,今天的行程少了些风景,多了些人生况味。 这时,后面传来的一阵隆隆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开始还以为是打雷,可定了定神之后,马上确认那不是雷声,而是一辆大马力引擎。 后视镜里渐渐冒出一辆大家伙,巨大的轮毂飞转,正已极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难道是暴露了? 在不开车灯,发动机低速转动的情况下,这么快就暴露了,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他准备提速、甩掉那家伙的时候,前面斜刺里猛地窜出一辆悍马,打了半个转后,不偏不倚刚好横住他的去路,劲爆的排气管把地面刮掉厚厚一层。 很快,后面的悍马也跟了上来,停在一箭之地外,一前一后把叶承欢的车包了饺子。 两辆车不熄火停在那里,不客气的闪着氙气大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叶承欢绷紧了战斗神经,随时准备玩命,可等他看清了两辆车是悍马后,又多了一丝狐疑。 高达400mm以上的最小离地间隙,几乎是任何其它4乘4车的两倍,高达72度的接近角和37.5度的离去角,更是其它越野车型无法比拟的。17英寸的轮毂穿上37英寸的轮胎,也只有大卡车才能有这么大的脚。60度的最大爬坡度,40度的最大侧倾度。 更夸张的是M2HB重机枪,mk1940mm自动榴弹发射器,陶式反坦克导弹,毒刺导弹,甚至加装了一门100mm迫击炮! 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武装到牙齿的移动版的超级武器猛兽! 神州军人怎么可能使用美军制式的装备,尤其是军车,更不可能加装美军制式的重武器。 可谁又会开着这玩意到神州军方的秘密基地来耀武扬威? 就算它再彪悍,也不过还是一辆汽车而已,一枚枪榴弹就能给它送上天。 在没确认对方身份之前,叶承欢保持着点火状态,一下下的轰着油门,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过了几秒钟,从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只是悍马车灯刺眼,只能看到个轮廓。 那人下了车,回手把车门关闭,力量奇大的发出“砰”的一声。 他冲着叶承欢的车一步步走来,厚重的大皮靴踩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巨响,地皮也好似跟着发颤。 他来到车窗外,由于身材高大,以至于几乎上半身都在车窗上面,只能看到他的腰。 那人在外面站了两秒钟,随后居然很礼貌的敲了敲车窗。 叶承欢没做任何过激的反应,相反的,他毫不戒备的摇下了车窗玻璃。 第618章红魔 没有枪口,也没有子弹,一切凝结成冰的危险空气换来的却是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声音:“尊敬的魁首先生,红魔向您报到!” 叶承欢皱了皱眉,说实话他的心里有点儿不爽,刚才差点儿就把这帮狗娘养的当敌人干掉了,这帮混蛋什么时候敢嚣张到给魁首开玩笑的地步。www.pinwenba.com 要不是在这种环境下,他真想下车给那个混蛋屁股上来一脚,然后把他的裤衩塞进那个混蛋的嘴巴里。 不过他也记得作为魁首的座右铭:善待你的士兵,永远是带兵者的第一守则。 有缺点的战士终究是战士,宝贵的苍蝇也终究不过是苍蝇。 下了车,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魁梧身材、红头发的白种男人,穿着野地作战服,脖子上挂着护目镜,一脸严肃而恭谨的神情看着自己。 叶承欢当然认得他,这家伙的代号是红魔,前美国海豹突击队上校,本是最年轻有为的作战指挥官,很有可能在40岁就当上准将,因不满政府,离队加入黑暗风暴,其加入雇佣军的收入大部分都给了阵亡战友的家属,其道义的本性和天才的指挥才能也得到叶承欢的欣赏。 “尊敬的魁首,见到您真高兴,沙暴向您报到。”不知不觉间,车上又下来几个人,叶承欢回过身来,就看到一个手握军刀的家伙。 说实话,这家伙除了长相难看点儿、笑容猥琐点儿,几乎没什么缺点,脸上一条从眉骨过眼睛直到下巴的刀疤,手里的刀是联合刀具公司出的鲨鱼刀,但是却大了一半,而且握把上有一圈手盔,上面还带着尖刺,兴许是这把刀杀人太多,整个刀身发出诡异的暗红色。 这家伙代号沙暴,德国人,前GSG9德国第九边防大队成员。 那个肩扛M巴雷特大狙的家伙,光着脑袋,脑袋和脖子上全都是纹身,长得高高瘦瘦的,眼睛泛着幽蓝。 这家伙代号眼镜蛇,巴西人,现在是黑暗风暴的精确射手,有别于狙击手的隐秘渗透和远距离打击,精确射手主要负责战场正面的中远距离精确打击,扮演着战场灵魂的角色,同时这家伙酷爱纹身,自己本身也是一个纹身高手。 还有那个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家伙,代号虎鲨,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特种舟艇中队成员,水性超好,曾成功逃脱一群虎鲨的围攻,故此得名。 最别致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家伙,摘掉贝雷帽后,露出小平头,左耳上打着六只黑色耳钉,原来居然是个女人。 不过这妞的身材超好,是黑暗风暴少有的几个宝贝之一,前荷兰BBE应急特种部队成员,据说她的化妆包里曾经掉出过一只比象鼻子还憨的狼牙棒,她的照片不知道被多少风暴的色狼们重点收藏,帮助这些饥渴的家伙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所以大家都亲切的叫她“蜜糖”。 当然,神棍除外,因为那家伙只对男人感兴趣。 可见,黑暗风暴这个组织是收藏奇葩的地方,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调教得了这帮疯狂的家伙。 所以,黑暗风暴的每一个人都信奉一条法则:世界上只有一个魁首,所以请爱护我们的魁首。 最后一个不用介绍,正是不久前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黑匣子行动中表现出色的伊万。 由于他是几个人当中最新一个加入风暴的,所以在这些“元老”面前多少有点儿低调。 叶承欢笑着在每个混蛋的胸膛上打了一拳,几个大家伙都疼得一呲牙,虽然大家都对魁首的粗犷风格有所认识,但每次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最后轮到蜜糖的时候,那妞不仅没后退,反倒高高挺起了胸,叶承欢的拳头反倒落不下去了,最后拳头变成手掌,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蜜糖反倒露出几分不快的样子,因为不平等的待遇让她有种被魁首忽视的感觉。 用拳头慰问了这帮混账后,叶承欢不怎么愉快的问:“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为了和魁首说话方便些,红魔特意把高大的身子压低了些,“我们遵照普罗米修斯大人的命令,一直在燕京潜伏,为的是随时方便为您效劳……” 叶承欢这才想起来,上次去参加“超级偶像”总决赛的路上,和阿尔巴在总统座驾里看到的几张熟悉面孔就是他们。 虽然他不太希望自己的下属干涉到自己在神州的各种生活,可到头来自己这个当魁首的,还是拗不过普罗米修斯那个固执而又忠诚的犹太老头。 “今天早些时候,我们接到了总部的紧急讯息,所以才第一时间赶到这里,在半路等候您。”红魔继续解释道。 叶承欢暗暗的咬了咬牙,这还用问,肯定是黑洞那个混蛋以总部的名义向他们发出的讯息,这只能说明一点,那个家伙由于担心自己的安全而没有选择和黑妞玩活塞,估计这个时间还照样守候在工作室里,为自己捏着一把汗。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臭骂一顿也没什么意义,何况看这帮家伙的架势,估计就算用机枪扫射,他们也不会离开的。 叶承欢扬了下手势:“呃,你们知道,我一向喜欢单干……” 红魔马上甜蜜的笑道:“您单干您的,我们保证不会影响魁首的光彩。” 看来这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普罗米修斯那只老狐狸早就预先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说什么样的话,所以才给他们精心设计了一套对白,好让自己没法拒绝。 体贴的下属似乎看出了魁首的无奈,于是沙暴那个狗娘养的马上笑嘻嘻的道:“魁首,您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绝不会做敌人的俘虏,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死亡的召唤’,喏……” 说着,他抖了抖自己的衣领。 叶承欢很清楚,那个混蛋的衣领里藏着自杀性剧毒物质氰化氢,只要接触到人体体液一点点儿,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就算耶稣都会死翘翘。 为了让他放心,接下来每个人都展示了下自己可爱的衣领,只有蜜糖却是一副花痴表情,“我的和他们不一样,我更喜欢放在这里……”说着,她特意展示了裤缝。 看到这儿,叶承欢一阵无语。 “视死如归”这几个字用在他们身上实在不怎么合适,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没有丝毫悲**彩,事实上,这帮不是人的家伙已经把死亡当成了一种游戏,一种刺激百倍的游戏! 伊万往前跨了半步,诚挚而崇敬的目光一闪闪的看着他:“魁首,虽然我只是个新人,是黑暗风暴里的菜鸟,但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全都准备好了。”其余的人异口同声的道。 叶承欢的眼神从他们每个人脸上划过,最后撇了撇嘴角,“那好吧,希望你们别给我搞砸锅,否则你们的五个队友全都要去见上帝。” 在终于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六个人一起把手里的武器抛上天,一起雀跃的叫了声战斗口令“woo……ha!” 叶承欢无奈的在想,与其说自己在领导一支亡命之徒组成的死亡组织,还不如说是在管理一帮幼稚园孩子,这帮家伙有时候太像是一群顽皮的孩子,不把人的脑袋搞到爆绝不罢休。 一分钟后,他坐上了自己下属筹备好的悍马军车,听着隆隆的引擎声,感受着舒服的震动频率,终于有种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感觉。 检视了下车上的武器,这帮贴心的家伙给自己准备了足够丰盛的“晚餐”。 头盔式AN ***Q 20增强型夜视镜,其强大的热成像功能可以帮助士兵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进行观察。 这是一种安装在头盔上的单兵夜视镜,将像增强技术和红外热成像技术融为一体,包括头盔座、配线和4节AA电池在内的系统总质量不到一公斤。 可穿戴燃料电池。这可以说是性能上的一大飞跃,比美军现在携带的供电设备性能高三倍。在充电站数量稀少或者距离遥远的恶劣环境下,这些电池能够保证导航和通讯系统在持续数天的任务中正常工作。 手指式激光敌友识别器,用于夜间特种作战的敌我识别。 微型激光测距仪,内置AN PEQ 2A激光指示器和数字式磁罗盘,可精确计算并显示目标信息,并可与G***定位仪配合使用显示目标精确位置。 穿墙雷达。作用距离可达20米,为士兵们提供了足够的保护空间,尽管该探测仪还无法判断出藏身墙后的人员究竟是武装分子还是平民,但已足够大幅提升战力。 这就够了么?当然不。 这些神器连同“奈特勇士”单兵手机,无人值守传感器,拉风的M16A2,经典的伯莱塔92f手枪,一股脑的被塞到了叶承欢身上。 叶承欢穿上久违的模块化野战吉利服和陆军寒带气候军靴,带上防带刺铁丝网手套,犹如披上战袍,穿上战靴。 他慢慢转过身去,整个侧身的弧度仿若刀锋! 这是时隔许久后,他第一次感到热血狂飙的感觉,他已经很就没有这样要撕裂胸膛的冲动了。 蜜糖带着桃心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jesus,太帅了!” 红魔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站在黑暗里,红色的头发好似妖冶的火焰般在冷风中飘动:“当然,他才是天生的军人,根本不用怀疑,他就是为战场而生的。” 第619章穿越火线 叶承欢心血来潮,上了悍马,脚趾头刚勾到离合,车子就好像见到主人般驯服的欢吼起来。www.pinwenba.com “小家伙们,准备刀叉,晚餐就要开始了!”他一巴掌错拍到一个软绵绵的地方,质感不对,没留神以为是红魔他们,没成想第一个上来的却是蜜糖,看她妩媚的桃花眸一闪的样子,八成是在自己下手前就主动把屁股送上来的吧。 叶承欢咳了两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不过说心里话,这一巴掌拍得,给他增了不少火力。 本以为所谓的秘密基地应该是武装到牙齿的样子,可望着地平线上渐渐冒出来的大烟囱,叶承欢有种想要去抽黑洞一顿的冲动。 这是一片废旧的炼油厂,望远镜中看到这个连厂门都破到掉下来的样子,从任何角度看都和军事重地扯不上关系,从表面看,就算傻瓜都不会相信所谓的地下长城的入口就在这里。 可是在一片风景如画的地带突然放了这么个煞风景的东西,未免给人突兀的感觉。 好在红魔他们马上拍胸脯保证,他们已经事先对这里进行了观察,有确切的迹象表明,这里存在军事活动。 叶承欢暗暗发誓,如果这帮混蛋搞错了,他一定要抽掉他们的脚筋,让他们下半辈子只能像斯蒂芬·霍金那样生活。 眼镜蛇把电子地图通过单兵掌机传给叶承欢,进一步介绍道:“魁首,我们事先侦测过,这个厂已经荒废的有些时间了,这里的守兵身上都涂着奇怪的黑漆,为的是能遮盖住热能外泄,一般的热侦测仪器很难准确的捕捉,所以单凭肉眼来看的话,守兵应该很少。热能图上显示在前后的两个入口处的岗位上确实各有六七名士兵在值班,看样子这些家伙并没有涂上黑漆。不光是守兵披着伪装,其实整个炼油厂就是一个巨大的伪装物,最重要的东西只有放在看似最不可能的地方,才最安全。” 红魔有不同意见:“我们的作战手册上,侦测是有必要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对于这样一个芝麻粒大的作战目标来说,最好直接来硬的。我敢保证,就凭我们所拥有的武器,不管我们面前是什么高明的伪装,一个火力覆盖就万事大吉了。” “不要强攻,永远记住任务的目标是什么,我们需要的不是一场战争,而是我们五个队员的生命。”叶承欢拿起M16A2下了车。 红魔嘴角抽动了下,想劝两句又生怕会惹来一顿臭骂,毕竟他们都了解魁首的脾气,他喜欢单干,而且他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 叶承欢思忖了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神州的古老兵法,但却适用于全世界。要想摸清里面的情况,我们必须进去。” “让我来吧,给我一支烟的时间就足够了。”身材最魁梧的沙暴一手举着拉风的机枪,一把拉开枪机,自信满满的请战。 叶承欢看了他一眼:“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这是你们要记住的第二条。” 他扫了眼在场的每个人,最后目光落在伊万身上:“你跟我来。” 这下其他人不干了,没想到就这么点儿事魁首竟然要亲自出马,而且竟然还挑了个菜鸟做副手,在场每个人的实战经验都能甩出伊万好几条街。 “魁首,为了您的安全,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红魔诚恳的道。 “不!你们负责外围!”叶承欢坚持自己的意见,他明白他们的担心,不过他还是有自己的考虑,他想顺便让伊万这个“新兵蛋子”见见世面,所以才选中了他。 “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做太危险了,让一个没有战场经验的人给您做副手……恐怕……”红魔忧心忡忡的道,他很清楚,万一魁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说不定他们几个会成为普罗米修斯大人的晚餐。 “对于黑暗风暴来说,经验是打出来的。伊万需要这个机会。”叶承欢淡漠的回答。 红魔他们不敢再说下去了,再唧唧歪歪下去,魁首的作战靴会问候他们的屁股。 伊万第一次参与到黑暗风暴的作战,就被魁首挑中,令他热血沸腾,一脸期待的等着叶承欢下达具体的作战任务。 叶承欢拿起一套狙击手用的吉利服扔给伊万:“玩过狙击么?” “玩过……”伊万还第一次穿这种古怪的衣服,觉得很新鲜。 “在哪儿玩过?” “俄联邦特工总局的靶场。”伊万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说心里话,搞间谍特工之类才是他的专长,真正放到枪弹场上,他心里完全没底。 不过好在他庆幸自己的回答还算靠谱,要是回答说在《穿越火线》上玩过,估计自己没等上场就直接被K出局了。 叶承欢看到那帮家伙憋着想笑的样子,觉得有点儿没面子,“我相信,经过这次战斗后,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 “事实上……我从来都没做过狙击手……”伊万还是有点儿担心,怕自己等会儿会搞砸锅。 “幸好我也不是!”叶承欢甩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看着伊万披上吉利服的样子有些滑稽。 吉利服基本上就是一件装饰着布、麻袋做成的许多绳、条的外套,这些绳条长约6到18英寸,通常弄成泥土色。完整的吉利服包括帽子、上衣和裤子,也许共有一千多条绳子或布条,这使得吉利服能有效地分割人体轮廓,将其融入自然背景中。 “不是吧,我听说您曾经用一把二战时期遗留下来的莫辛纳干,在超过一千米的距离外,干掉了一辆虎式坦克,太不可思议了!” 叶承欢只是笑了笑,并没做解释。 倒是旁边的眼镜蛇道:“我向你保证,这是真的。” 伊万愕然道:“可是理论上,狙击步枪的子弹是不可能打破坦克装甲的吧。” “这个是没问题的,如果使用反器材步枪,打破坦克的装甲层都没有问题。”眼镜蛇从车上跳下来,进一步解释: “早期的反坦克枪就是这种模式。还有一种概率比较低的可能,那就是在坦克没有发现你的时候,而你的位置正好处于比坦克高的位置,可以向坦克炮管里发射子弹。 这样的话,由于炮管里有子弹头,而坦克炮手恰好填装了炮弹,那么在发射的时候,坦克火炮很有可能会炸膛,这样基本等于废了一辆坦克了。 但是这种概率很低,而且要使用钢芯子弹才可以。 我们的魁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其他的情况,可以射击坦克油箱,运气好的话可能在被炮弹打成鱼子酱之前废掉坦克。 但是,打破油箱不意味着爆炸,事实上除非使用特种弹,用子弹打油箱甚至油桶,爆炸的可能会很小。 莫辛纳干并不是反器材狙击枪,它的有效射程只有800米甚至更小,一旦超过这个距离,子弹受到风偏和重力的影响就会失去精准度,可是我们亲爱的魁首却在一千二百米的距离上做到了一切。” “cool!”伊万发出一声喝彩。 叶承欢检查了枪械后才道:“那不算什么,听说过幽灵之子么?” “你是说被美国人称为战场幽灵的越南狙击之王幽灵之子?” “是的。” 听到这个名字,伊万一阵神往,记忆里的画面慢慢浮现出来…… 五十年前,越南胡志明市一条繁忙的街道上,一群美军士兵正在执行检查任务。 离他们不远处,停着一辆担任警戒任务的装甲车,一名炮手在装甲车的炮塔中,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名炮手没有注意到,也不可能注意到,他们正成为别人锁定的目标。 在几百米外的一座平房的房顶上,一名黑巾蒙面的越南反美武装狙击手,正通过手中狙击步枪的瞄准镜观察着美军的一举一动。 在这名狙击手旁边,趴着他的观察员。 通过望远镜,这名观察员注意到,有很多越南人在这群美军士兵的周围走来走去,这显然给同伴的射击造成了麻烦。 “有很多越南人在他们周围,”这名观察员对他的同伴说,“咱们需要换个地方吗?” “不,稍等片刻。”狙击手说完,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从枪口呼啸而出。 观察员看到,美军装甲车上的那名炮手被这颗子弹击中,他身子向前一倒,随即在炮塔上一动不动。 上述场景是越战期间散发的一盘录像带的录像片段。录像中的蒙面狙击手,是越南反美武装中大名鼎鼎的幽灵之子。 在那一年之前,幽灵之子首次跃入人们的视线。 当时,“北军”散发了一盘名为《幽灵之子》的录像带,展示了一名叫幽灵之子的蒙面狙击手在胡志明市狙杀美军的录像片断。 在录像中,这名狙击手自称已经狙杀了37名美军士兵,还发表长篇大论,描述了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必备的技能:镇定、注意力以及最重要的一点,对国家的忠诚。 一时间,狙击手幽灵之子成了越南反美武装中的偶像人物,更成为一些仇视美军的普通越南民众心目中的传奇英雄。 一年后,越南人再次听到了幽灵之子的消息。 10月底,“北军”又散发了至少两个不同版本的有关幽灵之子的录像片断,一个版本名为《幽灵之子:越南狙击手》,另一个版本名为《幽灵归来》。在前一个版本中,一开始就是幽灵之子的一段独白:“我的枪中有9颗子弹,我要杀9个美国人,作为给美国总统的礼物。” 第620章幽灵之子 独白之后,就是他狙杀那名美军炮手的录像,之后还有8段不同的美军士兵被狙杀的录像。www.pinwenba.com 这似乎表明,幽灵之子言行必果,完成了他“九颗子弹、一枪一命”的承诺。 此次“幽灵归来”,不仅发布了新版本的录像,甚至还在他的秘密营地接受了一位美国著名占地记者的采访,当然,他是全程蒙面接受采访的。 幽灵之子向记者展示了他的日记,记录其狙杀美军士兵的经过。在最新的一篇日志中,他自称已经成功狙杀了130多名美军士兵。 反美武装的幽灵之子很快成了美军的梦魇。发动越战以来,驻越美军有近3000名士兵阵亡,其中272人死于“小型武器火力”,另有425人死于“不明敌方火力”,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反美武装狙击手的美军“以狙制狙”。 神秘的幽灵之子让美军头疼不已,他们不得不请来了著名的狙击大师戴维斯,来对付他。 事实上,在戴维斯后来接受BBC采访中,首次批露了一段不为人知的精彩对决。 一天傍晚,B连在胡志明市以北的小镇展开搜索行动,戴维斯携带着一支装有光学和红外瞄准器的M14步枪,在一座房子的房顶隐蔽下来,担任狙击掩护任务。 几天来,美军一直遭受冷枪的袭击,这一带极可能有越南狙击手在活动。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300米外的一个房顶上。 通过瞄准镜,戴维斯仔细观察着此人的一举一动,只见对方一会儿藏身在房顶的阴影中,一会儿又沿着房檐匍匐爬行,并且在隐蔽处向远处街道上的美军士兵张望。 戴维斯断定此人就是他要寻找的那名越南狙击手,他的理由是:“如果是普通人,他们上房顶之后会很随意地四处走,很自然地做他们要做的事,而那个家伙在房顶上蹑手蹑脚,一直试图藏身于阴影中。” 戴维斯知道,这名越南狙击手正在寻找“猎物”:街道上的美军士兵,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开火,只是把那名狙击手牢牢锁定在瞄准镜中,静静地等待时机。 没过多久,戴维斯等待的时机来了:那名越南狙击手从房顶的阴影中闪出身来,从腰间拿起一把步枪,似乎准备瞄准某个目标。 这时,戴维斯的枪响了,那个狙击手顿时向后栽倒,手中的步枪摔出去老远。 这是一天内戴维斯射杀的第8名越南武装人员,也是最令他兴奋的一个,因为对方也是一名狙击手,而且根据美军提供的情报判断,那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幽灵之子。 “作为一名狙击手,被对方的狙击手射杀无疑是一种职业上的耻辱。”戴维斯说。 他承认,杀人终归是一件让人不舒服的事情,但是用这种方式消灭战场上的敌人还是让他颇有成就感。 “我只能这样理解战争:更致命更精确的打击才能减少平民伤亡。每打出一枪,我都知道子弹射向哪里!”戴维斯说。 事实上,美军的反狙击作战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收到了成效,然而,并非所有的美军狙击手都能确切地知道他们的子弹射向何人。在驻越美军与越南反美武装的狙击对战中,平民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更具讽刺意味的是,在戴维斯自以为成功狙杀幽灵之子之后,他几乎成了驻越美军心中的保护神,他受到了总统的接见,得到了国防部长的表彰,他的事迹被美国媒体大肆渲染,作为打击越南游击队的有力武器。 可是,就在那件事过去不到一个月之后,一段最新的幽灵之子狙杀美军士兵的录像被一家媒体披露,并在全世界迅速疯传。 9颗子弹,9条人命,这是幽灵之子的原则,而且每天如此。 只要幽灵之子还活着,每天都会有9颗子弹击穿9个美国人的心脏,直到将他们杀光为止。 幽灵之子的存在就是永远插在美军心脏上的一把尖刀! “你指的是……”伊万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眼镜蛇。 叶承欢点点头:“他就是幽灵之子的儿子。只不过他不是越南人,而是一名光荣的风暴佣兵。” 伊万的眼睛在发光,膜拜之情溢于言表。 “事实上,我并不算什么,黑暗风暴的每一个人都比我厉害,他们每个人的光辉战绩拿出来,都能让所谓的国家战斗英雄汗颜。”眼镜蛇认真的说道,诚挚的目光从自己每个人同伴脸上划过。 “我觉得您在谦虚!”伊万很肯定的喃喃一句,还自顾自的点点头加强语气。 叶承欢暗笑一声也没多说话,这个“新兵蛋子”有够可爱的。 “您为什么要带我?我只是个特工,战场方面我不熟。”伊万问道。 “正因为你不熟,才需要带你熟悉。”说话间,他们已经离开红魔他们,低身姿态向着炼油厂方向迂回过去。 叶承欢根本没有动用金属探测器之类的东西,接近外墙五十米的时候,做了一个停止前进的手势,一对星眸向前方一片荒芜地带横扫一遍,最后才肯定的道:“还好,没有地雷,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 伊万不解的道:“您怎么知道没有地雷?” 叶承欢诡谲的一笑:“等你上过一千次战场,看过一千个人因为一千个失误而被炸得粉身碎骨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伊万回味着他的话,打脖子后面冒出一股子冷气来。 叶承欢回头对那个面色难看的家伙道:“另外,他们有没有给你说过一个叫乌鸦的队友?” “没有。”伊万被他问得一楞,“我想以后会有机会认识的。” “你没机会了,他死了。” 伊万脑后抽起一道寒气。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不,不知道。” “他因为在行进途中不停话痨,被敌人的狙击手一枚子弹打穿进了舌头,当然,也打爆了脑袋!”叶承欢的语声不大,却让伊万打了个冷战,有种舌头被割掉的错觉。这个眼神好像在告诉伊万,这家伙如果过了这堵墙还多嘴,铁定会步乌鸦的后尘。 他完全明白对方的描述,这里是实战场,但和他的战场没有太大区别,就好像他在加入黑暗风暴之前,为克格勃效力的一个同伴,在英国政府潜伏的时候,就因为说了一句梦话,被他的情人听到,以至于让他从这个世界上神秘蒸发。 只不过特工的战场是隐形战场,这里才是真刀真枪的干。 四下里一片安静,由于刚下过雨的缘故,地上十分泥泞,走起路来很不舒服,好像脚底下粘着块棉花糖。 来到墙边,叶承欢做了个战术手势后,示意他自己先上去,还没等伊万表示什么,他的人已经刷的一下上了高墙,至于怎么上去的,伊万根本没看清楚。 伊万眨眨眼睛,还没来及抽气,就见从上面垂下一条绳索。 他咽了咽喉咙,攀住绳索,本来也想学着魁首的样子,无奈实力不济啊。 来到里面,四下里黑漆漆一片,两人打开夜视仪,除了一座座巨大的储油罐外,好在并没看到有人活动的迹象。 潜伏到最高的一个油罐前,轻轻一捏,就捏掉一大块铁锈,叶承欢凝神思索了下,不难判断,这个炼油厂至少已经废弃了十年。 “你有信仰么?佣兵们很多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叶承欢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漫不经心的小声问道。 “有。”有了刚才的警告,伊万可不敢大声说话。 “你相信有上帝吗?” “是的,虽然我不是天主教徒,但基督教同样相信上帝存在。” “上帝爱佣兵!”叶承欢说了声黑暗风暴的口头禅。 “是的,上帝爱佣兵。”伊万和他碰了碰拳头,随即就看他使个眼色,示意让他先上,看着面前锈得不成样子的铁梯,伊万心里有点儿犯嘀咕,早知道这样,他事先就该多去几次健身房,少吃点儿乳酪,把该死的肚腩搞下去,毕竟爬这样的梯子谁心里都会没底,说实话,他可不想成为黑暗风暴里第一个初次上战场就摔死的佣兵,从而在死后还变成别人的笑柄。 “别紧张,我会在下面接着你。”下面传来叶承欢鼓励的话语。 伊万擦了擦汗,把心一横,当着魁首的面,他可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是胆小鬼,哪怕真的会摔死。 两脚终于踏实的踩上罐顶,眼前一个人影飘忽,叶承欢已经轻轻松松的飘了上来。 伊万充满了惊讶,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为什么会这么快! 等他们爬上了罐顶,伊万才发现魁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罐子,很显然,无论是观察敌情还是隐蔽自己,这里都是绝佳的选择。 他不是胆小鬼,只是任何人都会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产生恐惧感,这是真正的战场,他不是来打酱油的,不可能做到在符拉迪沃斯托克那次一样镇定和拉风。 “红魔,我们已经就位。”两个人披好了伪装斗篷,重新检查了一遍弹匣,叶承欢才对着无线电发讯息。 通话器里迟迟没有回音,叶承欢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又呼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回音。 “该死的!”他第一时间预感到事情要糟糕。 轰! 突然,黑暗里腾起一片火光,紧接着传来一声巨响。 叶承欢用夜视仪可以看到,东边的围墙被轰上了天,无数碎砖乱瓦四处飞射,感觉身下的油罐都狠狠的晃了晃,似乎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第621章芝加哥打字机 叶承欢快把鼻子都气歪了,心里把红魔那帮鲁莽的混蛋骂了一千遍,本来说好的要悄悄的进来、打枪的不要,那帮亡命的混蛋居然耐不住寂寞,仗着火力强悍,居然明目张胆的干了起来,刚才还一个个在自己跟前装孙子,一转脸居然就把自己的话当成耳边风。www.pinwenba.com 这一下无疑相当于在平静的湖面扔了块大石头。 原本安静的炼油厂里忽然躁动起来,随着一阵阵杂沓的脚步声,从各个厂房里冒出手持自动武器的士兵,由于突如其来的紧张,让他们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无序的乱放空枪。 宁静的夜色顿时被枪炮声撕裂! 最拉风的莫过于沙暴,这家伙杀到眼红的时候,干脆脱了个光膀子,露出一身小山般的肌肉,用他最喜欢的方式架上了悍马车上的车载M60,摆在脚边的弹药箱里满满的都是弹链,子弹突突突像不要钱似的向厂子里的守兵狂泻过去。 不过这样干他似乎还是觉得不过瘾,干脆把M60从枪架上卸下,一只手端着枪,把弹链缠在右臂上,嘴里嚼着口香糖,一手开火,一手给自己续弹。 眼镜蛇跟他正好相反,他呆在隐蔽点,用狙击枪对厂子里的守兵逐一点名,和沙暴那样的绞肉机相比,狙击手总是特别吝惜自己的子弹,一颗子弹必须带走一条生命,霎时间,这片炼油厂变成了他的靶场。 就连蜜糖都不甘寂寞,她戴着墨镜,一边开车,一边用她的“芝加哥打字机”(汤姆逊微冲)对厂子里扫射,干这种事她总是喜欢亲力亲为,单手打枪,单手换弹匣,从不麻烦别人。 每打完一梭子总要舒服的尖叫几声,好似晒得滚烫的铁皮屋顶的小猫。 今晚注定是炼油厂那帮倒霉蛋的受难日,同时也是这几个魔鬼的狂欢日。 红魔说的没错,也许是这帮守兵太久没有摸过枪了,根本架不住这帮祖宗一顿横扫,只一个火力覆盖,炼油厂里便再也没了动静。 整个战斗结束的速度令人吃惊,等到枪炮声完全沉寂下来,红魔他们坐着悍马车大摇大摆的冲进满是硝烟的前门,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还嚣张的吹口哨庆祝。 就算叶承欢再怎么不悦,一切也都已经发生了,这些家伙就是为战斗而生的,要是他们的生命中没了战斗,就好像失去氧气一样,一分钟都活不下去。 远远的趴在罐顶看着消失在烟尘中的生命,伊万只来得及感叹一句:这就结束了。 听着红魔用无线电通讯器报出的战况,伊万此时才真正意识到,一切都结束了。 “红魔,你们带给了我什么?”叶承欢对着通话器说道。 “尸体。”红魔笃定的回答。 “我们是不是该下去了?”伊万以为可以大打一仗,没想到连发一炮的功夫都不到,一切就这么草草了事了。 “当然要下去,只不过不是现在。” 伊万不解。 “我们要等到敌人的援军赶到。在那之前,就一直在这里呆着。” 呆在这上面可不好受,冷风像小刀子似的刮脸,叶承欢倒是没什么,可伊万没过多久就有点儿打颤。 偷眼看到叶承欢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也不免发出疑问,难道他没有人类的思绪吗? 他掏出烟卷,把一支烟塞进嘴里,刚要点上就被叶承欢伸手夺去,“狙击手在出任务的时候不能抽烟,除非你想把自己变成敌人的靶子!” 伊万应该能想到这点的,可今天他第一次上战场,连脑子都不是自己的。 “实在忍不住的话就尝尝这个。”叶承欢明白伊万的感受,第一次上战场的人总是喜欢在战斗之后做各种事缓解一下自己,比如下面那几个奇葩,有的必须狠狠来次床上运动,有的喜欢大吃一顿,有的会大醉一场,像红魔那个混蛋的爱好则比较新奇,他在杀了人之后总要去教堂礼拜一下,或是按着圣经说自己是无辜的。 所以他可以理解伊万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要抽烟。 他拿出一个棉纸包装的东西,整个放到嘴里嚼了起来。 “这是什么?”伊万接过来不知道是什么东东。 “口嚼烟草。” “烟草还可以口嚼?” “在美国早期扩荒时代,万宝路卷烟还没发明或只是女人化妆盒里的一个饰物的时候,驰骋在西部狂野的牛仔们抽烟一般是自制的卷烟或烟斗填塞烟丝点燃吸食,但牛仔们经常要风餐露宿,遇到狂风大雨一顶破旧的毡布帐篷生火取暖都非易事,如果要点燃极易受潮又易熄灭的烟丝就更加困难了。 于是有人就发明一种由烟丝压制成的烟块,需要时放入口中一块咀嚼,以替代食用烟草时需用火的不便,由于其简单实际,一时在整个西部形成风尚。 这种东西有点像口香糖,但由于含有烟草成分,有烟瘾的人嚼一嚼它就能获取尼古丁。由于在咀嚼它的时候不会产生二手烟,因此,口嚼香烟在公共场合不被禁止。 不过这种产品目前只有在瑞典可以合法买卖,在欧盟其它国家并不允许销售。 所以,这东西才是真正的牛仔装备。”叶承欢最后打趣道。 伊万放在嘴里嚼了嚼,只能拿这不冒烟的东西当口香糖,让僵硬的面部肌肉活动一下,虽然这东西的味道不敢恭维,但至少聊胜于无吧。 “为什么要加入黑暗风暴?”叶承欢问道。 这句话触动到了伊万敏感的神经,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当年我刚刚被间谍部门招募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那个国家最有价值的人,做的是最有前途的工作。可是不久之后,我就发现自己错了,从事那样一份工作让我更容易接触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黑暗面。 什么是特工?特工就是要学会怎么去欺骗别人。 起初,我天真的以为,为了国家利益,我可以违背自己的良心和一个基督教徒的信仰去欺骗任何人。 我接受了上级部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我游走在欧洲和亚洲各国,身份从商人到赌徒再到军火贩子,做过慈善家,也扮演过暴徒,在一次次的欺骗中,我为我的国家提供了一份份情报,虽然我不知道这些情报的价值有多少,但我坚信它们对国家利益是有用的。 可是在执行一次暗杀任务时,我偶然发现我被我暗杀的人居然是我上司的情敌,其实这个任务和国家利益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被人当成了一件报复工具。” 在我坚决抵制了那次任务之后,我遭到了那个上司的报复,他绑架了我的家人,在我不肯就范的情况下杀掉了我的父母,欺负了我只有十七岁的妹妹,然后通过人口贩子把她卖到了美洲,至今下落不明。 他还派了很多特工对我进行无休止的追杀,我当时的情况简直糟透了。 基督在上,我一次次的躲过了追杀,在东奔西跑中,利用我从前积累下来的关系网联系上了一位俄军方高层,事实上那个家伙并不值得信任,但我之所以找他帮忙只有一个原因,他是那个混蛋的政敌。 尽管如此,我一点儿都不确定他会不会给我提供保护,我知道自己悲惨的遭遇并不能引起一个政客的同情,但我宁愿去赌一把。 还好,他为我提供了政治保护,并且利用我提供的一系列证据最终搞垮了我的仇人,终结了他的政治生命。 我重新恢复自由,而且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不仅得到政府的表彰,还得到了升迁。 但是说心里话,我对这份工作已经厌倦极了,可我也知道,我不能退下来,一旦我退下来就意味着我对那个将军失去了价值,我的结果一定会比那个混蛋更惨,因为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且我知道了很多我不该知道的事。 在这样行尸走肉的生活中,我失去了目标,失去了方向,经历了更多的谎言和欺骗。 魁首,毫不夸张的说,从一开始我是用自己的全部热情和生命去热爱我的国家,可是渐渐的我发现,我被我的国家抛弃了,我被我的祖国抛弃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给自己换来一个悲惨的结局。 直到有一次,我遇到了普罗米修斯先生,那个睿智而又像是父亲的老人,他让我相信,生活是可以改变的,哪怕是从一种糟糕的生活变成另外一种更糟的生活,至少我愿意接受这样的改变。 叶承欢深有感触的回味着他的话,每一个加入黑暗风暴的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有的简单到只是为了玩命赚钱,有的则像涉及人类最高信仰。 加入黑暗风暴的理由没有高级和低级区分,雇佣兵这个行业就决定了这是一项高风险高回报的职业,用自己的命换钱至少比一些投机商要好得多。 “我无法告诉你,你的选择是对还是错,现在我只能说,假如咱们举个例子,你是为了加入某国国籍才变成佣兵的,那么我有必要告诉你,这里没有国籍,外籍兵团允许你是偷渡客,允许你冲着国籍而来,允许你曾经有过犯罪记录,慷慨为你提供食宿、高额保险、每月一万美金的薪水与每年一个月的带薪休假,但绝不允许你在这里混日子。” “我明白。” “还有,我必须要问你,你对军队了解多少?陆军?海军?空军?这大概是平常人对军队最普通的划分:海陆空。 再多了解的也不外乎是那几类部队。 那么,你对雇佣兵又了解多少? 第622章伟大的信仰 我告诉你,黑暗风暴不是天堂,雇佣兵和政府军一样甚至每次战斗所面临的情况比一般的特种部队都要恶劣,他们顶着四面八方的压力,还要担心被老板抛弃的危险,他们是家庭的顶梁柱,他们为了养家而去卖命,但是,他们却没有也不可能受到《日内瓦公约》的保护! 一听到这个词大多人都会憎恶到极点,雇佣兵,一群为钱卖命的疯子!没有信仰,没有人性的杀人狂! 不错,他们为钱卖命,可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们为什么去做廉价的杀手? 因为国家抛弃了他们! 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特种兵退役后的战士,因为他们天生就是战士,所以他们不能和常人一样去过安稳幸福的生活,从而继续自己的军旅生活,有的甚至因为为国家卖命的‘杀人’而得上了战争后遗症! 他们也有家庭,也有老婆孩子,也要养家。www.pinwenba.com在部队是有国家照顾,退役了谁管?他们只有战斗的本领,所以只能走上雇佣兵的道路,为了养活老婆孩子去当雇佣兵。 是的,他们没有为国家而战的信仰,那是因为国家不管他们!国家抛弃了他们!但他们有信仰。 他们的信仰就是人类最基本的目的:生存! 人类最基本的目的就是生存,即使他们在为杀人活着,可比起你在社会之中的勾心斗角、让人痛不欲生的杀人手法仁慈多了! 至少,雇佣兵让人死去的时候没有折磨,死的痛快。” 伊万被对方无比真诚的话语打动,这个连亲人死去都没有流一滴眼泪的家伙,眼睛在此刻却有点儿酸胀,“我懂,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两人的距离感拉近了很多,伊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在他心目中神一样的魁首比想象中更容易接近。 沉默了一会儿后,伊万思索着问道:“我可不可以问一句,您当初为什么要走这一行?” 这个不经意的问题却揪住了叶承欢心头一根敏感的神经,他没有说话,似乎是生怕面部肌肉的牵动让心底的情绪迸发出来。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伊万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赶忙想圆场却被对方伸出的手势阻止了。 过了半晌,叶承欢才道:“伊万,你猜我多大年龄了?” “您……不好猜……您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比我的年龄要小,可是……您给我的感觉却成熟得多。”伊万被他刚才的样子吓到了,语言表达也有了些障碍。 “呵呵。”叶承欢无声的笑著。 “我猜错了?” “你说的没错。”叶承欢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心里涌出几分感叹,是呀,算起来也不过二十几岁,可是内心却已经布满了年轮。 伊万沉默了,他觉得在猜不透对方心里想些什么的时候,现在自己最该做的就是沉默。 他绞尽心思也想不到,为什么在一张二十岁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六十岁的心脏! “伙计,听我说,不管你来做雇佣兵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理由,如果有机会扔掉手里的枪,绝对不要犹豫!”说到这里,他扭过头看着伊万的双眼,一字字的强调:“相信我!” “我……”伊万想说什么,却被他再次阻止了。 “战场是黑暗的地狱,也许你感觉不到战争残忍,甚至没多少士兵经历到那个程度。但,相信我,当你触摸它的时候,也意味着你没有了退路。”说罢,他拿起无线电对远处的红魔他们问道:“有没有援兵的迹象?” “连个鬼影都没有,还有,我们已经把这里做了遍清理,保证没有任何危险。”红魔呆在下面炼油厂隐蔽处的车旁也挺奇怪,难道想让我们呆在这里守上一两个月么。 “再等等吧!”叶承欢无奈的应道,虽然心中着急上火,可是却没办法,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必须再等一段时间。 把头盔的成像器接到瞄准仪的输出端上,这样的话,只要把枪架好就行,不用凑近,躺在地上便可以借由护目镜的显示屏透过瞄准器监视目标区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承欢没有挪过地方,可没有受过这种训练的伊万却有点受不了。 叶承欢看了看表,过去了这么久都没有援兵到来,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今天注定不会是个平静的夜晚。 伊万如蒙大赦的站起身,全身都麻麻的没了知觉,他活动好了才跟着叶承欢下了油罐。 和红魔他们会合后,叶承欢让眼镜蛇跟虎鲨分别守住厂子的前后大门,防止援兵突然赶到会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带着剩下的人则按照黑洞提供的地图开始寻找地下长城的入口。 他们摸到了厂区后面的一个小门,从那里出去则来到了一片丛林地带。 经过卫星定位和经纬度测试,可以断定入口就在这片区域,只不过这里到处都是树木,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积雪,就算有入口也一定经过了伪装处理,找起来谈何容易。 正在搜索的时候,沙暴那家伙忽然抽风似的甩出匕首,害得其他人的神经紧张起来,下意识的举起枪,结果看见沙暴若无其事的向一边的草丛里走去。 他在草丛里扒拉了一会,提起一只血淋淋的野兔回来。 野兔的皮毛灰黑色,被匕首刺穿兀自不死,还在拼命乱刨乱蹬,不知是他有意瞄准的还是无意碰上的。 伊万咂了咂舌头,他可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只在草丛里跳跃的野味,就算看到了开枪都未必能打得着,更别说用甩刀,沙暴这家伙的反应和刀法让人感叹。 大家围了上来,经过这么长时间肚子都饿了,搜索入口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倒不如先填饱了肚子,接下来的活儿还多着呢。 沙暴抽出军刀,三下五除二把野兔剥了皮,动作之娴熟,让伊万觉得他以前不是干过屠夫,就是干过厨子。 生火是禁忌,他们只能选择生吃或者不吃,伊万本想不吃,怎么说自己也是混过上流社会的特工,怎么能过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但是想着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最后咬咬牙还是妥协了。 他拿起一块野兔的生碎肉就往口里送,极力压制住舌头的味觉咀嚼着,同时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一定比便秘还难看。 咀嚼了几口生肉,感觉像是嚼着一团橡胶,加之弥漫于整个口腔的土腥味,让人难以下咽。 于是,他将口中之物吐到手中,一脸怪相的环顾着四周跟他干同一种事情的人,大家都是一脸平静,特别是蜜糖,用兰花指捏着吃,就好像在吃西班牙草场最嫩最美的小牛肉。 看见他们这样,伊万又忍着将手中的那团玩意塞入嘴里,不知原始人是用怎样的毅力克服这种见鬼的生活习惯的。 草草补充了肚子,大家继续开始搜索,沿途的树木跟其它地方的树木没什么分别,布局也没什么不同,看不出什么玄机。 因为是原始深林,腐殖层很厚,常年累月的树叶凋谢,使得地上全部是积累得很高的枯叶,这些树叶给树木带来了养分,使得新的树叶茂密的生长。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 “你们看这里!”还是女人眼尖,蜜糖惊呼一声,大家全都停住了脚步。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赫然发现树干底部竟然有一个金属管子似的物体,管口还有为了防止树叶堵住而设计的,像是淋浴喷头样的,有细小空洞的罩子。 金属管子露出树干约两公分,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不过可以断定,一定是人为安装上去的。 叶承欢蹲下来,摸了摸那个金属管子,接着又看了看四周:“大家在周围找找,应该还有。” 大家行动起来分头寻找,果不其然,其他人也找到了相同的管子。 这些金属管子出现在这里,说明这里曾有人活动的迹象,肯定有着特殊意义。 他们顺着这些管子找下去,很快便发现了一块腐殖层里有些异样,地表上竟然看见了一个若有若无的金属物体,似乎是一个金属杆子横在地表。 “一定是在这里了。”叶承欢终于露出宽慰的笑容。 大家刨了几下,地面出现了一个金属制成的铁板,上面有一个提手。 伊万试着提了提,但是纹丝不动。他接着蹲了个马步,死命的往上提,还是不动。 属于野兽型的沙暴一把推开他,也试着提了提,看样子把全身的蛮劲都使了出来,但是铁板依旧不动,他急了,拿起手中的M249机枪,以枪托猛砸铁板,砸得铁板闷闷的响。 这一下闷响,让大家断定了这个铁门应该厚实得很。 沙暴不服气,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又抓住拉环,他使足了蛮力,还是拉不动。 只有叶承欢一脸淡定的望着地上的铁门发呆,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推开沙暴,用手在铁门上摸了摸,随即往下一摁。 铁门发出了轮轴转动的声音,因为年代久远,所以声音“吱吱”作响,在安静的夜里十分刺耳。 地面上铁门开启的那一刹,大家心中一阵大喜,由于谁也不确定铁门后藏着什么危险,红魔身先士卒,提着枪第一个就要下去。 叶承欢拦住了他,语声平静的道:“谁也不要下去,我一个人就好了。” 红魔和其他人都是一愣,谁都清楚刚才的地面战斗只是餐前甜点,真正的大餐在这个洞口里面。 “魁首,您没必要冒这种危险,我们下去就可以了,保证会把我们队友完完整整的带回来。”红魔满脸挚诚的道。 第623章第九区 叶承欢嘴角牵动了下,“你们不懂……总之,执行命令吧。www.pinwenba.com一个小时后,我要是还没上来,你们就马上离开这里,明白吗?” 几个人愣愣的谁也没有吱声。 叶承欢寒眉一立,厉声道:“士兵们,明白么!” “明白!”几个人再也不敢违抗命令,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也只好服从。 不懂得服从,就不配做黑暗风暴的佣兵,这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 大家还没来得及看清,叶承欢一闪身,已消失不见。 盖子下面隐隐约约有一个金属制成的楼梯,直通洞底,只是里面很黑,看不清楚构造。 叶承欢戴上夜视仪,向下面望了望,感觉身处悬崖之际,潮湿的冷风从下面嗖嗖的往上抽,让人有点儿头晕。 虽说没有恐高症的毛病,但看着下面还是难免有点儿毛毛的,所以他干脆不再去看,尽量把视线对着上面。 降至半空,无线电耳麦传来电流的声音,十分嘈杂,再没有半点儿人声,有的只是信号受到干扰的杂音。 他索性摘掉耳麦,继续下行。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离地面不远。 这时,下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隐隐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叶承欢停了下来。 果然,很快出现一队军人,叶承欢就处在他们的顶上,近的甚至都可以听见他们微微的喘息。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由下方走过,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绝对的安静。 在还没搞清楚下面状况的前提下,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几个军人一个个的从脚下经过,看他们的行动,像是要去某处集结。 等脚步声渐行渐远,确定四周没有危险,才轻轻的落到地面。 这是一条不知道有多远的通道,四壁贴着白色墙砖,头顶是一排排防潮灯罩,光线不是很充足,却足以看得清一切。 在这里没有方向也没有路感,身上的通讯装置和卫星定位全都失效,一切只能靠直觉。 他摘掉夜视仪,定了定神,索性往前走去。 大约走了几十米,来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有多大不好估算,光是承重柱就有十几个之多。 突然听见三点钟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顺势躲在一个承重柱后面,将突击步枪握在手中,仔细倾听着周围的一切。 那队人不知道是不是先前遇见的那组,这次的人数似乎比那个多。 只听到一个人急促的声音:“后面的跟上!据说上面已经遭到了不明攻击,可能是冲着俘虏来的,我们必须保证第九区的安全。” “上尉,那些家伙是什么人,这可是军事禁区,他们胆子不怕死么?” “我没有接到上峰的通知,究竟是什么人也不好说,也许是一帮疯子!” 那队军人经过后,叶承欢从承重柱后探出脑袋瞄了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悄悄跟在后面。 虽然这么做很冒险,大大增加了暴露的机率,但这也是最快找到目标的唯一办法。 猫着腰,犹如鬼魅般小心翼翼的跟在那队人后面,因为怕被暴露,所以跟得不算很近。 不知道那人口中的第九区到底指的是哪里,不管是哪里,跟着他们走就绝对没错。 行进了好一阵子,远处传来一个人声,叶承欢快速贴了过去,一直贴到一扇铁门后面,静静的听着,只听一个军人说道:“那几个家伙也真狠,都成那样了居然还找机会杀死了我们一个弟兄。要我说,真应该立马把他们都杀了,以免留下祸患。” 接着,另外一个男子道:“上尉,杀和留都是长官们考虑的事。不过说实话,我要是说了算,早就下令把他们秘密处决了,为什么要一直留着。” “那几个人中,那个亚洲人好像是他们的头,几个中就只有他一直在闹事。” 叶承欢马上想到了林国风,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他,那小子很有骨气,不愧是林家的人。 “等会儿我去会会他,看我不把他打得变成一只温顺的小花猫。” 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他们等下兴许要去关押林国风等人的地方,叶承欢知道接下来应该做点儿什么了。 脚步声响起,门吱呀一开,一前一后走出两个军人。 叶承欢尾随在那两个军人身后,没有贴得太近,也没离得太远,以免丢失目标。 以叶承欢的反侦察能力,两个人完全没有感觉到已经被人盯上。 他们拐过一个又一个弯,走过一个又一个走廊,最终来到一个地下车站,上了一辆有轨电车。 在电车启动的一刹那,人影一闪,叶承欢轻轻的踩上车尾,一手扒住上面,微微一用力,整个人便轻飘飘的荡了起来,悄无声息的落在车顶上。 电车的速度很快,在不断弯曲的地下隧道里穿行,头顶上高低不平,叶承欢不得不附低身子,耳畔猎猎生风,发丝层层掀起,明暗交错的光线不时在脸上闪烁,似乎给这趟旅行增加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 看来黑洞得到的情报是准确的,燕京的地下不知道密布了多少像这样的隧道,传闻中的地下长城令人悚然动容。 如果这辆车真的奔着关押林国风的地方驶去,那么也意味着他正在高速接近叶家的地下工事。 随着目的地的距离快速拉近,他的血液有种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约莫着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电车放慢速度,缓缓停靠在一个水泥平台上。 那两个军人从电车出来,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走进旁边的通道。 叶承欢纵身一跃,轻轻的落在那片平台上,紧随着他们进了那条通道。 在一个门前停住了脚步,从拐角探出头去,看见两个人走到一扇大铁门前面,铁门外边还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里有好几个这样的房间,铁门都是由钢筋焊接起来的铁栅栏,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房间里一切动静。 看样子这里原本就是用来关押人用的,只是从叶承欢这边看不清楚铁门里是谁。 两个军人跟看管这里的士兵嘀咕着说了些什么,距离有点远听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见几个字,很难将其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那四个人开始互相点烟,边抽边聊起了天。 叶承欢没有心情管他们谈些什么,只是希望尽快弄清楚牢房里是不是关押着自己的同伴。 尽管,连回到这里救那几个自己找死的货们,他都觉得是一件很坑爹的事。 四个人在有说有笑的谈论着,说到兴起,一个人从身上搜出一个军用酒壶,四个人居然喝起酒来。 叶承欢躲在拐角的墙边,注意着周围每一个方向。 正常情况下,他的性子并不怎么温和,可一旦开启任务模式,他可以趴在冰天雪地里盯着目标一动不动的呆上三天三夜,哪怕有野兽来啃他的脚跟,他也绝不动弹一下。 真正的军人,很重要的一条法则就是:为了达成目标可以承受一切。 当然,这是以保证自己生命无碍的前提下进行的,他可不会像小学课本里邱少云一样,被人活活烧死都不动弹。 尽管,他至今都觉得那个家伙是神一般的存在! 过了一会儿,那四个敌军谈论得差不多了,两个后来的便要守卫打开了门,然后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帮怂包,有本事就放开老子,别看老子受了伤,照样让你们一手一脚,一个人打你们一车!” 话音刚落,就听到拳头碰撞肌肉的声响,打一下便说一声:“我让你嘴硬!” 看样子他们两个是去找林国风为战友报仇的。 听着这种声音,叶承欢的心里可不怎么好受,如果不是有林国风那几个狗崽子在人家手里,他恐怕早就冲出去大打出手了。 正所谓投鼠忌器,就是这个道理。 他可没把握把五个人毫发无伤的从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带走,只要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这里的警报装置一旦触发,这片区域就会全面封闭,变成一座活棺材。 因此,在动手之前,他必须准备好一切,做到万无一失。 很快,他已经有了一个计划,所谓渗透最高的境界就是自己变成敌人,让自己就算从敌人眼皮子前面大摇大摆的经过,敌人都不会发现你。 这种境界最需要的是演技,其次就是一身可以瞒天过海的行头,所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准备去搞来这种行头。 暂且再检验林国风那小子一会儿,他反身潜行在走廊里,寻找最合适的目标,要的就是目标身上那一身皮。 终于,在一个房间内,他找到了合适的目标。 那是一个里外两厅的房间,外厅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背对着门口,在一个桌子上调试着什么东西,具体是在干什么看不见,不过也不需要管。 内厅与外厅连接处的墙壁上有一个窗户,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里面有两个身着作战服的男人。 脚步轻盈的摸至门边,手中多出了一个帆布枪背带,那是他从微冲上解下来的。而微冲则被他丢在后面,反正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微冲反而变成了一个无用的东西。 他要装扮成一个研究人员,研究人员不可能背着一把接近半米的杀人工具。 小心翼翼但又快速的往门内探了一个头,那个研究人员依旧保持着背对门的姿势,而内屋的两个也没有往门这边看。 好机会,要把握,否则稍纵即逝。 一道黑影,他迅速的跃进门内,脚步很轻的靠近研究人员的背后。 第624章武器专家 研究人员察觉了背后的动静,身子一颤,正准备回头,但是脖子已经被人用枪背带勒住。www.pinwenba.com 研究员想喊喊不出,喉头发出咕咕的声音,身子在叶承欢的胸口剧烈扭动。 要勒死一个人,力气大的最起码要有一分钟,力气小的最起码两分钟,而且有的时候,这点儿时间还不至于至死,对于体格健壮的人来说最多只是休克。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叶承欢不想杀死这个人,他毕竟是神州的军人,他有父母、有女朋友,有自己和谐的生活,但在此刻,他只是一个肿瘤,必须摘掉。 被勒住的研究员开始剧烈的挣扎,但过多的只是抽搐。在电影里看见的镜头,一般被勒住的人还会用腿蹬着,可现实中不是这样。被勒住全身早就没有力气,还会有大的动作么。 当然没有。 被他勒住的研究员还在抽搐着,他开始有些顾虑,第一次会对一个敌人产生顾虑,从这一点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魁首的风格。 随即,他使劲的加大力道,最后研究员整个身子瘫软在身上,不知是死了还是休克了。 他立马将其平在地上,抓住双腿往内室里拖去。 随便用脚勾了下关闭了门,随后将研究员拖至内屋的地上,研究员毫无生命迹象,布娃娃似的任人摆布。 他没有用刀,原因很简单,用刀的话肯定会飙血,很容易把那人身上的白大褂弄脏,叶承欢需要的就是一件完好的白大褂。 他动手解研究员身上的白大褂,研究员的体型比他略微小一点儿,但这件白大褂还是穿得了的,不会显得很奇怪。 从死人身上脱衣服是个力气活,将研究员推翻过身,好从他的身后扯过压住的衣襟。 终于将那件白大褂给弄到手,立马将大褂换上身,跟预计的一样,虽然有点儿松垮,但穿着还算是有模有样。 白大褂正好把腰间的配枪和匕首掩盖住,这还多亏了白大褂比他身形大了那么一点儿,不至于让腰间的铁疙瘩显得很明显。 摸了摸大褂的口袋,摸出一个口罩,将口罩戴在脸上,这才又折返至关押林国风他们的地方,已经听不见打人的声音,看来给那帮孙子已经发泄爽了。 门口依旧被先前那两个卫兵把守着,不过看样子这两个看门的有点儿疲惫,也许是喝了酒的关系,他们表现得很松散。 叶承欢把两手插在口袋里,十分镇定的向牢房走去。 两个守兵见有人来了,立马打起精神,面朝他持枪站立。 叶承欢走到他们面前,他们立马用身子挡住了去路,一个立马问道:“这里是军事重地,请出示你的证件。” 叶承欢在口袋里摸了下,摸出一个证件递了过去,幸亏他事先考虑到了这点,还特地把这张研究员的证件留了下来。 那个士兵将证件接过去看看,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脸上立马布满了疑色,很显然,傻瓜都看得出来,证件上的照片和那个男人一点儿都不像。 “你确定这是你的证件?” 叶承欢倒是十分笃定的看着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照片和你不是同一个人?” 换做是别人估计早就吓怕了,可叶承欢不知见惯了多少这样的场面,面对质问依旧神色自若,反问道:“如果照片和我很像的话,是不是就能证明我们一定是同一个人呢?” 他的回答绝妙极了,反倒让两个守兵一阵支吾,是的,照片说明不了什么,的确不能把握十足的去证明一个人的身份。 “中士,以后做事的时候动动脑子,如果我是敌人的话,一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起码我会事先把照片换一下或是***一下。”叶承欢不紧不慢的摸出一盒香烟,自己点上一根,然后把烟盒递给他们,在他们摇手表示不抽之后,才徐徐吐出一口烟圈,继续发着牢骚:“你们一定是新来的吧,我他妈真受够了,早就给上面提议把门禁系统改成指模或是鹰眼,可上面总是以成本太高为由拒绝我的提议。很难想象,在这么重要的地下工事里,居然还是通过照片来管理门禁的。我们的国防预算是不是都用来买擦屁股纸了!” 他说话高调,让两个守兵猜不透他的身份,很容易联想到他跟军方高层有关系,一时间有些茫然。 叶承欢趁热打铁的插了一句嘴:“我是武器专家,至于我研究的是什么范畴,很抱歉,军事机密。” 两个人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叶承欢讪讪一笑:“我自认为自己也许就算个研究员,你知道,专家都是狗屎,研究一些狗屎的东西就是专家,呵呵。” 两个守兵的神色活跃起来,露出了笑纹,其中一个说:“你真有趣。”然后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三两句话就让他们觉得这个所谓专家不是印象中古板刻薄的概念,相反的,很容易亲近。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觉得闷了,出来转转,不信把你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试试,在实验室里一待就是个把月,就算犯人都会疯的。” “最好不要到处走动,据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也许有人已经秘密渗透进来,这样做很危险,毕竟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国家财富。” “国家财富?哼,你说的倒也没错,咱们神州人一向喜欢把财富埋在地下的。” 两个守兵都觉得这位研究员很有趣,跟着又笑了起来。 叶承欢漫不经心的侧脸看着关押那个牢房,假装很惊奇的说:“里面是什么人?很重要吗?” “是的!这几个家伙很难对付,杀了我们不少人。” 叶承欢走近牢房的铁栏边,扶着铁栏看着里面,看到一盏硕大的灯泡下面,一个遍体鳞伤、衣衫褴褛的男人正坐在一把铁椅上,双手双脚都被钢丝绑着。 在靠墙的位置,还有四个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的男人,他们也跟着一起抬头。 那人本来十分虚弱,但听到声音,身子忽然一震,猛地抬起头来,跟叶承欢目光一碰,脸上顿时充满了惊喜和疑惑。 一秒钟的时间,他又把头低下,但身子还在因为某种情绪簌簌颤抖。 “看什么看!”叶承欢忽然生气的叫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你们真是自不量力,居然敢跑到神州来犯禁,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不好么。等着吧,早早晚晚会把你们一个一个的枪毙掉!” 不想这却激怒了歪在墙角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风暴队员:火焰。 他比林国风的待遇好点儿,起码能有那么点儿活动范围。 他盯着叶承欢,挂着手铐脚镣慢慢站起身子,身上的零碎也跟着哗啦哗啦的响,然后以一种爆发的气势突然往铁栏冲过来,边冲嘴里边用英语骂着:“狗娘养的,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 叶承欢立马淡定的退后了几步,离开了铁栏门一定的距离,火焰抓着铁栏发了疯大吼。 借着背对着守兵的这个机会,叶承欢迅速的对着牢房里那群货们,他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意思是告诉他们,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他们脱离苦海。 几个人都会心的回复表情,为了把这场戏演逼真,火焰死命摇晃着铁栏,用英语骂着:“狗娘养的!有种把老子放出来,一对一单挑,老子让你们三招……” 虽说是演戏,可这货做做样子就好,尼玛至于骂这么难听么,叶承欢已经暗暗打定主意,等他们脱困后,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几个混蛋的屁股上狠狠来一脚。 与此同时,叶承欢看见其它五个平静的脸上都显出一副诧异的神色,仿佛在说:怎么是你?或是:你怎么来了? 叶承欢瞧了瞧旁边两个守兵,讽刺的一笑:“省省吧,一帮没脑子的蠢货,别再搞笑了。我是专家,武器专家,懂吗?都他妈的什么年代了还单挑?你当你是堂吉诃德吗?” 说话的功夫,叶承欢便开始准备摸腰间的匕首,现在是个好机会,身后的两个守兵显然已经对他失去戒心,以他的手段,一秒钟就能解决掉他们,而且他在一个个子稍微高大一点的守兵腰间看见了一串钥匙。 他的动作完全暴露在火焰面前,那家伙脑子转的够快,为了吸引守兵的注意力,疯了似的又喊又骂。 可就在他已经摸到刀柄、正准备往外抽时,意外发生了。 从侧面传来一些脚步声,于是摸刀的手触电般弹开。 侧脸望着那群不速之客,是一队士兵,外加几个跟他穿一样白大褂的人。 他们似乎很急着赶去什么地方,已经在用跑的。那群队伍中一个头头模样的士兵朝他招手,喊道:“博士!集合了,赶快跟我们一起走!” 叶承欢暗暗的一皱眉,转头看着那个喊他的士兵,本来打算等这一队人马走远了再继续着他的行动,但现在看来似乎行不通了。 从士兵的口中,大致了解了他们将要去一个地方,看他们的样子像是紧急集合,而且还带着科研人员。 他们集不集合本来不关自己的事,问题是他现在已经不是他了,而是他们中的一员。 叶承欢用手撑在铁栏杆上,低头佯装咳嗽,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借机思忖对策。 那个领头的士兵奔至他身边停了下来:“博士,为什么还不走?哪里不舒服么?” 叶承欢继续咳嗽,一边朝他摆摆手。他没有开口说话,因为面前这个家伙一脸的精明之色,显然不像那两个守牢房的普通士兵。 第625章金属机甲 “没事,没事,走吧,一起。www.pinwenba.com” “那好,跟上我。” 解决掉这帮人并不费事,关键是他还没搞清楚这里的部署情况,他一个人很好脱身,但要是想同时带着五个受了重伤的家伙金蝉脱壳就不那么容易了。 为了保证五个人的安全,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他给监牢里的火焰他们使了个安妥的眼色,便转身而去。 跟着这群军人来到了一间貌似会议室的地方,厅门外一边站着一个手持突击步枪的卫兵,两个卫兵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大厅周围也有一些三三两两的士兵在巡逻。 看来这个地方相当的重要,或者有什么重要人物在这里,需要这么多的精兵保护。 跟着那群人走进大厅,他没有将脑袋压得很低,试图避开一切近距离的眼神,因为他很清楚这样做会使自己显得格格不入,很容易让人起疑心。 一个懂得伪装的高手,最重要的是把自己复制成别人,这帮人可不是吃素的,事实上能到这里工作的人都是军人中的精英,任何一个不合时宜的动作和眼神都极有可能让这群最聪明的脑袋挑出毛病。 带他进来的那个上尉还关切的询问:“博士,身体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最近有点儿感冒。” 大厅从前往后呈阶梯型,最前面是巨大的投影幕布和讲台,剩下的就是一排排整齐的座椅,与其说是会议室,更像是一个小型的报告厅。 大家纷纷落座后,叶承欢有意扫了一眼,发现来这里的不是专家就是各单位的负责人,这一点从军衔上就能看得出来。 他看了下手表,距离他来到地下工事已经过去五十分钟,上帝保佑,红魔那帮混蛋最好能服从命令,等到了一个小时就赶快滚蛋,免得给他横生麻烦。 报告厅的大门关闭,里面同样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卫兵持枪而立。 大家坐下来后,谁都没有言语,沉默的看着右前方的通道,似乎是在等什么重要人物,整个大厅一片宁静。 几分钟过后,忽然从那条通道里传出一阵诡异的脚步声…… 咔,咔,咔。 声音由远及近,缓慢而有节奏的响着,带着某种金属的顿挫感,让人难以相信那是人脚走出的声音。 大家的神色都充满了各种古怪,同时也绷紧了呼吸。 门口闪出一个身影,一个穿着上校制服的男人慢慢的从阴影里走出来,全场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并不是那个人的相貌和衣着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因为他全身上下附着的一套奇怪的金属装置,以及他肩上扛着的巨大的金属弹药箱。 两条银色的金属下肢托举着一套环形护腰,紧接着在下肢的膝关节和脚掌处安装着两副护膝和踏板,俨然科幻电影里的钢铁战士…… 从外形上看,这套奇怪的装置类似于可供人体穿着的钢铁外衣。其上半部分的机械背架穿着于人体肩部,下半部分的机械下肢穿着于人体腿部,支撑于地面。 中间的弧形支架套在人体腰间,起辅助固定作用。 这样,施加于上半身的负载和人体自重,全部传递到机械下肢上。在驱动装置的驱动下,机械下肢可保持与单兵下肢随动,不但能直立行走,还可完成下蹲、匍匐等多种复杂动作,看样子也可突然加速、突然减速。 别的人兴许都没见过,但这种东西瞒不过叶承欢,他虽然不是真正的武器专家,但对全世界的尖端武器系统的认识至少不次于在座的任何一个。 只看了一眼,他便认了出来,难道这就是全世界最尖端的单兵作战神器:金属机甲! 那种东西他也只是看到过相关图片,并没见过真正的实物,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居然看到了。 那人来到讲台上,把肩上的弹药箱重重放到地上,“哐”的一声,弹药箱狠狠颠了一下,盖子震开,人们好奇的探头看去。 霍!居然是满满一箱子弹药! 光是手雷就有十几枚,黄澄澄的子弹更是不计其数,粗略估计一下,连同金属弹药箱加在一起足有三四百斤! 一个人要有多大力气才能扛得起这么重的东西,或许说,那简直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上校直起身子,每一个动作,身上的外骨骼装置就跟着发出“吱吱”的响声,听起来像是某种液压杆连动装置的声音,但又完全看不到传统的液压系统。 他面对在座的大家,清了清嗓子,道:“在现有技术条件下,单兵装备多而散,但单兵体能有限,不堪众多单兵装备的‘不断加挂’。在当下技术条件尚无法彻底解决装备多而散问题的情况下,各国的装备专家都在着眼超越体能,寻求从不堪其重到可堪其重的技术突破。于是,一种叫做‘金属机甲’的单兵外骨骼动力系统应运而生。” 说到这儿,他僵硬的面部浮动了一下:“大家好,我是708所的指挥官,由于保密条例所限,我不能告诉我的真实姓名,大家可以叫我的代号,老鬼。今天,我们就来展示一款革命性概念的武器,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它的诞生将彻底改变未来的战争方式,这是人类有战争和杀戮以来最伟大的一次革命!” 听到这儿,大家都悚然动容,他们早就有所耳闻,708所是神州军方最神秘的保密单位之一,一向以研制尖端高科技装备著称,他们的科研项目、人员配置从来不对外界公布,所有科研计划和经费直接归属军方最高层。 据说,708所的指挥官老鬼比他管理的单位还要传奇,这家伙堪称业界鬼才,他所负责研制的项目不是针对当下,而是全部针对未来战争的尖端计划,甚至有可能在未来改变世界军事装备格局,只不过没人真正知道他着手的那些变态项目都是什么,只是据传闻说,这家伙曾研发过一款可以在一公里之内穿透任何障碍物的只对人体目标有效锁定、并进行瞬间人体扫描的激光眼镜,只不过被上层以成本太高为由拒绝了,据说真正的原因是这种奇怪的发明很有可能流入民间,从而被一小撮人运用到猥琐领域,扰乱社会治安。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他,用“三生有幸”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一点儿也不过分。 “大家可能对金属机甲还不太熟悉,我不妨先用一分钟时间介绍一下。 一些昆虫类动物,长有身体以外的骨骼,具有支撑、保护身体的作用,被称为外骨骼。 最早涉及这项研究的是美国人。他们研制开发的单兵外骨骼装备,就是根据仿生学的思想,为单兵设计一套体外支架,通过均衡分配外挂物重量,传导、放大单兵的肢体动感,做到既增强单兵负重能力,又保持单兵的行动灵活性,从而使背负诸如‘勇士’数字化系统、大型机具、超标重武器弹药的单兵,依然具有像普通单兵那样或更高的徒步机动作战能力。 我们这套单兵负重辅助系统是根据昆虫外骨骼的仿生学原理研制而成的。 未来战场上,士兵的携行装具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可人体的体能和负重能力却是有限的。研发这套辅助单兵负重的‘金属机甲’装置,能使人体骨骼的承重减少百分之50以上,让普通士兵成为大力士。”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雷暴般的掌声。 叶承欢撇撇嘴,不屑的想到,难道这家伙在学乔布斯搞新品发布会么? 他笑了笑道:“超级士兵是许多好莱坞大片的幻想对象,现在,我来向大家展示我军研制的超级士兵的首次‘真人秀’:通过配置特殊设备和高科技仪器,使人体负重若轻、可穿墙过壁,定位敌军、听声辨位更不在话下。如果大家还不是很理解,那就想想钢铁侠吧。超级士兵可以把你所见过的作战能力都整合在一起。” “诚如我刚才所说,这个概念最先是由美国人提出并秘密实施的。”说着,他拿起遥控器摁了一下,打开投影仪,呈现出一组各国士兵衣着金属机甲的图片,他一边翻着图片,一边向大家介绍:“从上世纪70年代美国首次提出‘外骨骼’的概念至今,全球约有20个国家正在秘密研究单兵外骨骼装备。虽然名称各有不同,功能各有增减,但基本结构和原理多与美国相似。 德国的‘士兵21’,已经是第二代外骨骼装备,已经初步实现与数字化单兵系统的结合,具有减负、防护、控制、攻击和生命保障等功能。 英国的‘未来一体化步兵’系统,更加注重通过改进传感器和信息集成提高单兵作战效能。 法国某防务公司推出的‘大力神’外骨骼系统,实行任务模块配置,排长和战斗组员可根据任务需要选配装具模块和负重组件。 日本Cyberdyne公司开发的商业化外骨骼产品,通过监视神经中枢传递给肌肉的信号来实现对人体行动的判断,其控制精度较高。 印度的‘未来步兵’系统,基本上照抄美国的设计。按照现在的研制进度,估计到2020年前后才能演示验证。 设想一下未来的士兵吧,通过装备使身体足够强壮,不费劲儿便可携带200磅的载荷。听到一声枪响后便可确定枪手的位置。可看到墙后的情况。可在夜间和恶劣气候条件下看到一个人的热信号。知道自身视野以外的敌与友的位置。这种‘超级战士’听起来好像是电影大片中的主角。 第626章人体万能承载器 我们一直在对多项新技术进行测试和实地应用,以让士兵具备这种整合型作战能力。www.pinwenba.com第一项技术叫做‘人体万能承载器’,可谓恰如其分。 ‘人体万能承载器’是一种模拟人体的外骨骼。士兵穿上它可在更长的时间里携带重达200磅的武器、物资和弹药,还可搬运受伤战友。 这款装备用电池供电,并配有微型计算机和液压驱动的钛金属机械腿,以与士兵的动作保持一致。这套装备会跟着士兵一起移动。 708所本月开始对新款‘人体万能承载器’进行第二阶段的测试,随后还将在今年夏天在海军陆战队某基地进行实地测试。 该装备还进行了密封处理,移动部件可防水、防尘、防沙。最新款的样子更酷,耗能更少,噪音也更小。 第二个是零星枪响侦测器。它可让士兵在敌人打出第一发子弹后不到一秒就可知道枪手的方位。 护身装甲所配的显示屏会显示敌人开火的方位。士兵通过耳塞可获得有关敌人方位的音频报告‘三点钟方向有人开火,距离450米’。报告还会随着士兵的移动校正目标。 这种枪响侦测器通过耳朵传递信息,其作用相当于‘增强型夜视镜’,后者是通过眼睛传递信息。 此外还有可让士兵透视墙后情况的更为先进的光学仪器。这种靠电池发电的轻型装置利用雷达波,可穿透8英寸厚的砖墙或其他障碍物探测到人体目标。雷达波可探测到人体移动,甚至连呼吸都能探测到。 据我们对老兵所作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敌军士兵多次中弹后仍能坚持战斗。在接受调查的士兵中,有五分之一的人建议增加子弹威力。 答案就是855A1增效子弹,这是金属机甲装备的第三个亮点。 这种子弹使用钨替代了过去所使用的铅,对环境没有污染,是真正的‘绿色子弹’,但它却具有更大的杀伤力。 原先的子弹会穿过敌人的身体,这种新子弹则会让敌人当场丧失战斗能力。 ‘绿色子弹’增强了对坚硬目标的打击能力,无论距离远近都更加精准,子弹速率也更高,还能降低枪口焰。 我在这里可以毫不夸张的告诉大家,这种子弹一旦验证成功,将会生产至少2亿发。 第四种功能是‘火眼系统’。它通过头盔上安装的小型屏幕进行工作,非手持式数字移动地图无需军用全球定位卫星便可显示使用者、战友和已知敌人的位置。 6.5盎司重的新款接收器只有一个烟盒大小。该装置可防干扰,可甄别虚假信息,黑客无法对其实施攻击。” 说到这儿,老鬼特意弯曲了下手臂,露出肘关节,金属外骨骼被快速牵动,传出轻微的“咔咔”声。 众人一瞧,只见关节上有一个传导盒,拖曳着连接金属上肢的密密匝匝的导线。 “这些导线连接着腰部、膝盖和小腿等部位的传感器,能探测人体肌肉活动,传导放大单兵肢体动感,并借助电机提供的能量,使机械和人融为一体,从而实现非凡的弹跳力。” 说着,他轻轻一跃,居然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跨出十几米的距离,从人们头顶越过,稳稳的落在中后排的一个座位上。 人们又是一片惊叹。 老鬼高高在上,俯视着大家,继续说道:“大家一定很奇怪,今天为什么要把你们找来。你们都是一级保密单位的精密武器研究专家,根据上层的指示,我奉命前来和大家接触,是因为要和诸位共同合作,一起研制一款能够防生化防辐射的金属机甲。 全世界都知道终极武器带来的灾难性后果,所以才会有反生化武器条例和核不扩散条例,但战争就是战争,当战争到来时,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核武器的二次打击能力是世界各国都最关注的话题,一次打击可以给一个国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这个项目的核心就是谋求在战场上建立二次作战的能力。 项目的主要内容就是设计一套具备防生化武器、防辐射、全面保护士兵生命安全,同时又能提供强大作战能力的金属机甲,虽然没有美国大片钢铁侠那么夸张,但起码某些理念是相同的。 当然,这个任务十分艰巨,无论对708所,还是对在座的各位专家都是一个考验,而且上层已经下达指令,给我们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年。” 一番话下来,在下面产生不小的议论,“怎么可能,这么尖端的项目一年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 “大家各自的领域不同,光是融合就得花很久。” “就算真的研制出来,又如何接受实战检验呢,除非真的爆发一场真正的战争。” “……” 老鬼把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我和大家是一样的想法,但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我们的天职,既然国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我们就只有无条件的完成它。好了,今天只是一个简单的传达,至于具体的任务要求和研究计划,不久后我们再来蹉商拟定。现在大家可以解散了。” 人们议论着纷纷离开,叶承欢跟在人们后面一起往外走,可刚到了门口,就听老鬼说了一声:“赵清华博士,请你等一下。” 赵清华就是证件上的那个名字,老鬼显然叫的是叶承欢,他顿时站住,大脑高速转动着,那家伙想干什么,难道他已经看出什么? 其他人陆续走后,这里只剩下少量的护卫人员,老鬼慢慢走过来,叶承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假装吃惊的样子,“你找我?” 直到老鬼已经跟他面对面,脸凑得都快贴着鼻子时,他才装作突然注意到对方的存在:“上校,有什么事吗?” 一个疑问的语气,没有语法的语法,彰显了他的惊讶与不解。 “你是来解救那些秘密要犯的,还是来窃听军事机密的?” 叶承欢暗暗一惊,他怎么一眼看破了自己的身份?他自信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不过,叶承欢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拆穿的那种人,他还是准备继续装下去,说不定这丫的只是试探性的诈他,如果傻兮兮的承认了,岂不是很冤。 “对不起,你说什么,我没听懂?”以他的演技,随便拿个影帝都毫无压力。 老鬼突然笑了,笑得很灿烂的样子,但傻子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叶承欢也笑了,同样是皮笑肉不笑,可暗中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忽然,老鬼的手里多了把手枪,一下抵住了叶承欢的胸膛。 叶承欢故作震惊的道:“你要干什么!” 老鬼贴着他的耳边小声说:“小子,不要装了!你绝不是这里的人。” 叶承欢还在笑,只不过笑容里多了几分阴森,“你怎么能确定?我不是这里的人?” “因为你脚上的陆战靴!小子,你太自信了,你以为神州军人都看不出来你的战靴么,这是法国里昂生产的一种叫做Paldium的战靴,具有超强的耐磨性和坚韧性,但是价格高昂,就连法**方都无力配备,更极少在神州出现,却得到不差钱的雇佣兵团的青睐。” 的确,叶承欢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他不相信这里居然有人能认出这种战靴,看来他的确是低估了神州军人的眼界。 他不慌不忙、略带调侃的道:“就凭这一点,你要是改行的话,一定是个好裁缝。” “这种时候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你信不信我不用请示就能直接杀了你!” “是吗,我好怕,可惜能杀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老鬼的表情已经表明,他铁了心要将这个不明身份的家伙从人世间抹除,如果被一把QSG92式手枪来那么一下,就算当场不死也会在十分钟之后失血性休克死亡,而且可以打一百个保票,这家伙是不会对他进行抢救的。 老鬼扣动扳机的食指很干脆、很坚决,以至于使得那把手枪的枪身都为之一颤。 扳机一旦被扣下就会放开阻铁,阻铁联动枪机簧,其后在完成一切动作之后,子弹就会被击发。 被击发出膛的子弹头就会不顾一切的涌向人体组织结构,之后翻滚、穿透、高强度灼伤内脏,造成体内大面积损伤,几条动脉血管和上万个毛细血管会同时出血,不出三秒钟,就算最强壮的人也一定会死翘翘。 面前衣着笔挺的家伙眼中只剩下杀戮,他冷眼凝望着面前这个即将在下一秒被自己杀死的人类,那么的淡定、那么的沉着,仿佛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枪靶。 时间又过了三秒,本该已经攻入身躯的弹头却还安静的停留在那把手枪的枪膛中。 事情已经变得令人不可思议,最感到惊奇的还是老鬼。 他诧异的低头看去,瞳孔瞬间放大。 枪身套筒被一只手牢牢的握着,那是叶承欢的手,确切的说是他的左手。 在老鬼扣动扳机的前一秒,他已经用左手握住了手枪的套筒,这样做的好处是让它根本开不了火。 老鬼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很快反应过来,改为跟他手臂力量较上劲来。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费周折,只需要大喊一声四周的卫兵们就会前来帮忙。不过他并没有声张,也许他认为凭自己一己之力来对付这种小角色绰绰有余,不必劳师动众。从这点上不难看出,自负是军人的天性。 第627章自负是军人的天性 他试图将枪抽回去,脱离叶承欢的掌握,可连连使力却毫无效果,这样一来,就有点像拔河比赛,不过是单人对战。www.pinwenba.com 老鬼虽不属于西方猛汉型的,但是相对于神州人,他的体格和力量比一般人要强大的多,可尽管他冒了一层汗珠,偏偏就无法把枪从对方手里抽出。 相比之下,叶承欢神色自若,嘴角似乎还挂着几分讽刺,看样子根本没费力。 叶承欢之所以没有马上动手,是因为他利用短暂的间隙观察了下报告厅里的情况,门口两个木头橛子似的持枪而立,后排三个则比较松散,在小声的聊天,手里的突击步枪也解了下来,靠在墙边,剩下就是那个带他过来的上尉,看样子应该是老鬼的助手,在帮他收纳物品,除了腰间别着手枪外,手边并没带任何武器。 他们一旦发现自己的异常,必然会开枪,在这种保密单位可没有什么正式的作战条例,对于一切可疑分子只有一种办法:格杀勿论! 一旦开枪,就会引起外面的警觉,那样的话极有可能会有人开启警报系统,到那时整个地下通道全员戒备,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要想把林国风他们平安带走,一定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他至少要在这些人开枪之前,第一时间让他们哑火,他们当然不会自己乖乖的哑火,办法同样只有一个:格杀勿论! 就在他稍稍迟疑的功夫,老鬼已经触发了身上的金属机甲,刹那间,他的力量暴涨了几十倍,叶承欢陡然感到一股巨大的机械作用力,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拉扯过去。 他没有跟对方硬扛下去,既然那家伙想要回手枪,那就干脆还给他好了。 叶承欢猛地松手,老鬼猝不及防,金属机甲固然强大,但还不至于抵抗物理惯性的力量,牵扯力一旦消失,他的身子马上整个往后倾去。 就是这个时间! 叶承欢并没让他摔倒,而是趁机夺下他手里的手枪,而后一把抓住他的前胸,以超乎想象的力量,把他整个人抡了出去! 老鬼在空中旋转两圈,不偏不倚,刚好撞在门口把守的两个卫兵身上。 空! 以他自身的重量,加上金属机甲的重量,这一下,便把那两个倒霉蛋撞昏过去。 老鬼虽然有金属机甲的保护,稍微保守点儿的估计,至少短时间内还爬不起来。 角落里的三个守兵稍稍一愣,下意识的伸手去拿枪,可就在他们的手指肚碰到枪管的一瞬间,叶承欢的人已经到了。 似乎只是随手一拂,砰砰砰三声沉闷的响声过后,三个人几乎同时跌倒,连一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没了知觉。 那个上尉听到动静,刚刚抬头,叶承欢已经扬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他的脑袋,“我劝你最好别动!” 上尉身子一震,把摸向腰间的手慢慢收了回来,两只手平举起来,慢慢直起身子,直愣愣的看着那个他所认为的“博士”,脸上充满了诧异。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从最后一排走到前台,把枪顶在上尉脑袋上,另只手熟练的卸掉他腰里的手枪,手枪在手指转了两圈后,变成一堆没法拼凑的零件。 叶承欢一撒手,把那些没用的东西抛开。 “你是谁?”上尉惊声道。 “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以神州军方惯常的角色定位来说,你们是好人,我当然就是坏蛋。”说罢,叶承欢并没给他多少抒发感情的机会,一个枪托砸到他后脑上,眼看着上尉不可置信的跌倒在地。 解决掉这里的威胁,整个过程不超过八秒钟,可叶承欢对这个成绩并不满意,因为至少比他过去至少多用了三秒。 看来一个人就算有再奇葩的超能力,也抵抗不了自然规律的作用,只要他是人类就摆脱不掉人体构造的局限,更挣脱不掉自然规律。 人体关节就像机械装置一样,长期不用很容易生锈的。 只不过这个时候叶承欢没时间想太多,因为就在他一回眸的瞬间,一道黑影伴随着机械体的液压声响已经飞跃而至。 叶承欢皱了皱眉,以他的力量,一般人经过那样的折磨十有***是站不起来的,没想到传说中的金属机甲居然如此彪悍! 老鬼就算有金属机甲的烘托,当然也不可能飞过来,事实上,他只是一步跨越,便到了叶承欢头顶。 那种诡异的咔咔咔声爆响中,老鬼的金属手已经张开五指,对着叶承欢的头盖骨插下。 一旦插下,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小说里的九阴白骨爪也许虚幻了些,但这家伙的金属机甲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绝密研发单位的高精产品绝对不是盖的! 就在他即将落下的时候,叶承欢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的情况下,凌空一个倒钩,就好似新加坡人最擅长的藤球一般,在避过对方的突袭同时,一脚挂在老鬼的裆部,借力打力的他整个人给踢飞出去。 轰!哐当! 老鬼把对面的投影屏幕撞个大洞,就那么跌在无数碎砖乱瓦之间,一动不动。 叶承欢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刚走出几步,就听到背后砖瓦声响,随即而来的又是一股凌厉劲风。 这个金属机甲果然厉害,转眼间就能赋予人超级爆发力和绝伦的行动力。 他搓了搓鼻子,就在感知到的那个人到了背后时,他猝然回身,伸出手来,刚好一把搭在老鬼的天灵骨上! 此刻,老鬼搭载沉重金属机甲的身躯陡然停滞在空中,他的眼对着叶承欢的眼,一秒钟之间,眼对眼的距离,让他顿时失去了一切威慑和战力。 两个人一个渊渟岳峙,一个空中悬停,整个画面就那么生生的定格了似的。 原力从叶承欢的手心不是火山般爆发出来的,而是如绵绵溪流,一丝丝的注入到老鬼体内。 两三秒钟之后,他缩回手掌,老鬼的身子也跟着落地,一片裂响声中,他的身体完好无损,可身上的金属机甲却像被液氮冻过似的,一点点碎裂开来,变成一片渣滓状的物体。 老鬼挣扎着刚刚拱起脊背,叶承欢看也没看,一脚踩到他身上,把他踩昏了过去,继而毫无停顿的走出报告厅。 顺着来路一路往回走,一直来到关押林国风他们的监牢,也不知是幸运还是怎么,一路上没碰到一个人,就连监牢门口的守兵也不见了。 实际上,不光是守兵,等叶承欢来到监牢门口时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林国风那五个人居然不见了! 长长的地下通道里冷风飒然,再也没有半点儿动静,叶承欢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呼……呼……” 这时,从走廊的尽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呼吸声,尽管只是一声呼吸,但叶承欢马上就听出,那是林国风。 他奔着声音的来源健步冲去,可到了那个拐角处却看不到半条人影。 “呼……” 声音再次发出,就在前面。 他没有犹豫,迈开大步径直往前走。 像这样拐过五个弯道,穿过三个三岔路口,那个声音始终牵引着他朝着一个他从未去过的方向而去。 偌大的地下通道曲曲折折、绵绵不断,好似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奇怪的是,沿途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叶承欢可以确定他所处的位置还在叶家地下工事的范围内,可黑洞提供的电子地图上却偏偏没有这段通道,这让他倍感疑惑。 大不了是个陷阱,就连世界上最危险的陷阱他都见识得多了。 他拧着眉头,一把扯掉身上的伪装物,到了这个时候,他反倒抛弃了一切顾忌,杀机一旦浮现,便如一头蠢蠢欲动的猛兽,再也难以降服。 龙有逆鳞,狼有暗刺。窥之者怒,触之者死! 跟着那个声音一路走下去,最后来到一扇铁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叶承欢停顿了一下,这一下他可没那么礼貌,不是用手,而是一脚踢去。 哐! 两扇铁门就好像纸一样变形飞了出去,擦着火星子一直滑到远处。 门后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林国风的声音隐隐从甬道深处传来。 叶承欢啐了口唾沫,搓搓鼻子,一头扎进甬道里。 这条甬道十分狭长,一直走了五六分钟才走到尽头,面前又是两扇铁门,只不过门上挂着铁锁,用枪都打不开的铁锁! 叶承欢想也没想,又是一脚把门踢飞,然后一步跨了进去,立刻就感到某种让人悚然的萧杀之气。 里面是一片巨大而又空旷的大厅,偌大的空间里没有一件摆设,有的只是一根根粗大的钢筋水泥立柱,一眼望不到头,很难想象在地下一二百米的深处居然还有如此浩大的工程,更难想象这里从前是用来做什么的。 至此,林国风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 大厅里一片沉寂,叶承欢一脚踏出去,脚底踩上水泥渣子的声音分外清晰。 脚步带着空旷的回响,从一个个立柱中间穿过,来到大厅中央。 只见灯下一人负手而立,光是一个背影就显得英气逼人。 叶承欢停了下来,不知从哪儿冲来一阵冷风,推着地上的水泥渣子发出沙沙的响声,然后在两人之前的地面上形成一股奇妙的气旋。 那个人慢慢的回过身来,明暗交错的光影下,那张侧脸有种连男人看了都会窒息的俊逸。 他嘴角微微扬起,浮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眉宇间却凝着一道无形赤气,给他儒雅的外表平添了几分暴戾。 “你终于还是来了,我等你很久了。”那人的声音不高,让人听了很舒服,却朗朗的掷地有声。 第628章所谓的弱,是一种罪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www.pinwenba.com”叶承欢到了这时反而不着急了,至少在这里他见到了他想见的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子明。 磁铁,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两个磁极生于一体,却又彼此排斥。 叶承欢和叶子明无疑就是这样的存在。 叶子明,一个被上帝偏爱的男人,叶家第三代的继承人,财富、地位、声望、魅力、男人梦想中的一切他统统都有,更难得的是,他儒雅,他专情,他风度翩翩,他谦卑谨慎,他智慧超群。 在这个男人身上想要找出那么一丁点的缺点都难。 叶承欢呢,刚好相反,没有社会地位,没有家庭背景,放荡不羁,傲慢无礼,他喜欢的就要拿来,不喜欢的就要打碎,永远活在世俗里,骨子里却带着对世俗的诸多不屑,他是一个被上帝和卫道士所不容的男人,却固执的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上,就算一无所有,可永远还都是那么拽拽的。 一个是阳春白雪,一个是下里巴人,两个人到了一起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碰撞! 叶子明,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这个没有瑕疵的男人,可他最心爱的女人却偏偏爱上了他的反面,他最心疼的妹妹也偏偏站到了叶承欢一边。 自打两人第一次见面后,彼此就有一种莫名的敌对感,就好像他们骨子里就带着彼此排斥的物质。 他要捍卫叶家的尊严,甚至捍卫国家的安全,对于这一点,作为铁血家庭出身的他认为自己责无旁贷。 正邪不两立,他当然认为自己是正能量的一方,铲除邪恶是他的道义所在。 叶承欢对于正邪的概念从来都不怎么感冒,管它什么正邪,只要老子认为对的就是正,认为错的就是邪,他不是正,也不是邪,而是正邪的独裁者! 尽管他此行燕京的目的不是叶子明,但两人诸多交错,心里的结越来越深,终究难免一战。 男人和男人之间解决问题的终极手段,不是嘴巴,而是拳头! 强者和强者之间永远都没有公理,只有胜负。 胜了,站着。 败了,倒下。 “咱们之间的账现在该了结一下了吧?”叶子明徐徐道。 “没问题,不过你最好先把我的人交出来,这样我会打的爽点儿。” “只要你能赢了我,我就把他们交给你。” “看来你很有把握能赢我。” “你应该庆幸,有我这样的对手。” 叶承欢摸了摸眉头:“虽然我的对头不少,不过……我还真没把你当过对手,从前是,现在也是。” “是吗,那我就让你尝尝死的滋味。” “我已经尝过无数次了,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 “我唯一欣赏你的就是你不怕死的精神。” 叶承欢冷笑一下:“人生在世就应该像柯南那样,有一种我走到哪就让别人死到哪的霸气。” “事实上,你的确杀过很多人。” “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杀人本身就是一种罪。” “错!杀一是为罪,杀万是雄;杀九百万,就是雄中雄。所谓的弱,才是一种罪!当神已无能为力,魔将普度众生!” 叶子明眼中赤芒一闪:“谁赢了,武潇就跟谁!” “你又错了,跟不跟谁不是你说了算,怪不得你得不到她的心。” “我不像你,只会用花言巧语欺骗女人。”叶子明发出一声冷笑,只不过那笑容中却是透着嗜血之意。 两人的几次碰面,虽然没有交手,但叶子明的实力他已经有所了解,而且以叶子明的年龄就达到如此辉煌的境界,他也知道那绝对不是吹出来的,但这在别人看来足以在年轻一辈中称雄,可在他看来,却还并未达到那种足以横扫一切的地步。 天才,这些年他见得太多。 “还有什么临终遗言要交代的么?”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两人彼此相视一笑,但那笑容中却包藏了无数的兵戈之气。 见到叶承欢走了过来,叶子明渐渐收起了笑容,两手猛然劲握,全身便有一股炽烈的气场暴涌而出,随即空气在此时也剧烈的颤抖起来。 咔! 以叶子明为中心,周围的地面忽的一下坍塌了下去,露出一个方圆十丈的石台。 “以此台为界,落地者,输。”叶子明冷颜道,这一手显然是在向对方示威。 叶承欢不冷不热的点点头而已,对方这石破天惊的一手对他没造成任何影响。 叶子明见状,眼中掠过一抹赤红,他所需要的,并不是把对方打下去,而是要将他彻底击杀。他是那种外面谦卑,指甲缝里都藏着骄傲的人,做任何事都没有失败。 这一刻,他的儒雅、俊逸、潇洒统统消散不见,留下的只有无边的杀气。 一声尖利长啸划破空间,仿佛是一个人压抑到极点那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啸,伴随刚劲力量的宣泄,绷紧的身子猛地前冲,如离弦之箭,似脱笼之鹰,五次踏步,拔身而起,仿佛刚然启动便达到他的体能极限,又仿佛百分之二百发挥了自身的实力。 凌空飞射而起,跨越十米距离,笔直的射向叶承欢! 铁鞭般的右腿狠狠抡起,直奔叶承欢而去,这一腿的力道超乎想象,快得同样超乎想象,肉眼上呈现出来的,只是一道墨迹般的残影。 叶承欢冷冷的瞧着,脸上陡然闪动一丝厉色,身子毫无征兆的猛然弹了起来。 空中顿时闪过道道残影,两人一个过往之间,便已以快对快,刹那之间便已过了数招。 他们在空中一触即分,彼此交错而过,然后同时稳稳的落在地面。 星眸闪动,刚刚止住身形的叶子明竟然没有做出丝毫停顿,原地一个迅疾旋身,身子再次荡起,清秀的脸庞上杀气流转,向着叶承欢急冲而去。 叶承欢不声不响的再度弹射而起,一道腿影犹如钢鞭般抽起,空气中隐隐传出猎猎的破空之声。 拳腿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轰声。 仿佛只是一下碰撞,但实际上这一个极速过往,叶承欢已踢出三腿,叶子明也轰出八拳。 这三腿,一腿比一腿迅猛,狠狠的与拳头对轰,叶承欢整个人斜身凌空,两腿风车般极速进袭,借力打力的将身子斜挂半空,姿态潇洒而又劲爆! 叶子明的拳头碰上了强悍的鞭腿却丝毫不落下风。 一个短暂的快攻中,两人各自攻防兼备,封挡对方的同时,总能寄出狠辣攻击。 连续两次对轰,叶子明的力度不减反增,身体发出爆炸性的力量,将叶承欢双腿拦住,生生震退,旋动身躯凌空弹射,再度冲了过去。 这是速度和力量的对决,谁只要慢了点,弱了点,那么一定最先倒下。 叶承欢落地后,背对着对方,陡然向后仰身,同时舞动双拳,在封挡了对方的凌厉攻势后,左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倏然而出,这一下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一脚刚好重重的踢中叶子明的身子。 砰! 仿佛被疾驰的货车撞击,叶子明硬生生飘了回去,只不过在空中一个轻盈翻腾,双脚稳稳的落在石台边上。 两人相视,久久不言! 整个空间静的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为什么? 因为像他们这样的高手对决,就连呼吸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破绽! 这是一场真正顶级的较量,一场没有胜负、只有生死的对决! 但此刻,在他们心中,生死已经不在话下,更多的是战胜对手的**,已经无法阻挡! 无论是叶承欢还是叶子明,都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对手,因为普通人根本不配做他们的对手! 像他们这样的人,一生都在寻找一个这样的对手,遗憾的是,绝大部分人到最后都只能孤独终老。 所幸的是,在他们如此年轻的时候就彼此遭遇了,即便是两个里面只能活一个,他们也期盼太久。 叶子明不言,叶承欢也不语,叶承欢不动,叶子明也不动。 但两人深不可测的目光却在彼此仇杀! 此刻,眼神是寻找破绽的唯一方法,可是半分钟之久,他们都不曾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一丁点破绽。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许久,叶子明终于耐不住,深深提起一口气,侧身长立,对着叶承欢勾了勾手! 叶承欢屏气凝神,全神戒备,双眸凌厉如电! 见对方不肯先发,叶子明眉梢一动,两脚一踩地面,整个人刷的一下爆射而去。 同时裹挟而去的,还有一股刚猛绝伦的气势,仿佛一座高山,像叶承欢压了过去。 叶承欢瞳孔收缩,他没想到叶子明的这一波攻击会比刚才还刚猛十倍,但也正是这样气势引得他双眸火光迸发。 眼看拳锋杀到,叶承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双手中暗暗的握紧杀机,迎着对方的拳头,陡然轰出。 砰! 两道拳影轰然相撞,一股无形气场层层向四周荡去,整个石室都跟着颤了一下,头顶的石屑簌簌落下。 死亡之瞳彼此相对,凝重的身影久久凝立,任凭无数石屑落在他们的身上。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战栗嘶吼,两股力量将彼此的身子狠狠荡开,在相隔二十米的距离站定片刻,再次猱身而上。 脚步前踏中,叶子明早已不是平素的样子,一旦进入状态便状如疯虎,胸膛里仿佛有头猛兽,随时要撕裂而出,将对手一口吞噬。 赤焰先天功赐予的无穷力量,以及精妙绝伦的身法,让他的战力成倍增强。 面对叶子明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叶承欢以强对强,以快打快,见招拆招,越打越是振奋,越打越是精神,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爽过了,因为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像叶子明这么强悍的对手。 第629章夺舍 他瞧准一个破绽,飒然冲击,双手舞成一个圆环,圆环的中心积聚起风暴般的力量,犹如高坝蓄洪,骤然喷发,刹那将对手笼罩其中。www.pinwenba.com 砰! 惊涛一般澎湃的力量喷涌而出,将方圆数米之内尽数席卷,骤然爆发的霸道力量将叶子明的人生生的震荡出去,同时化解了对手的进攻。 叶子明一脚前一脚后,脚尖咔的一下***石台,这才稳住身形,一个顿挫之后,他强行压住翻涌的气血,猛的弹起身子,凌空舞动的双拳,一个高速俯冲,迎着叶承欢的拳风狠狠砸去。 一声沉闷的对轰,叶子明的反应速度和身体的协调性都无懈可击,两人这一次碰撞比刚才猛烈了数倍,彼此再次凝立片刻后,才倏然分开。 两道残影一触即分,然后又一分即触,四臂交错中,叶承欢一个掌切被对手避过后,手掌在中途忽然变线折返,这一下出其不意,三根手指捏成鹰爪形,噗的一下便捏住了叶子明的手臂,扯着他的手臂从背后抡起一腿,一个神州古腿法的经典招式“倒踢紫金冠”,让叶子明不得不顾此失彼,趁他身形后移的时候,气灌十指,借力使力的狠狠撕扯。 一声裂帛般的响声,叶子明的衣服被扯掉一块,手臂在强力的拉扯下嘎巴一声被卸掉了骨节。 叶承欢没给对手任何反击余地,趁势往前猛跨半步,一个大力肩撞,重重的轰在叶子明的胸膛,狠狠将他撞了出去。 此刻,叶承欢越发越酣畅,已经完全放开了手脚,一连串的霸气而又华美的出击,令叶子明倍感错愕。 这一撞力道十足,叶子明被荡开十几米才扎住脚步,嘴角慢慢溢出血丝。 他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迹,视网膜上马上映出了一道如风而至的残影,一记精妙绝伦而又刚猛绝伦的腿法从天劈下,势必要将他彻底劈倒在地。 啪! 叶子明没有后退半步,而是主动用受伤的手臂迎击过去,手腿相撞,又是一记结实的闷响。 叶承欢弹开身子,看着面露狰狞的叶子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难道他是故意想用自己受伤的手臂迎击,造成短暂的麻木,从而彻底用麻木取代痛苦? 这家伙看着文弱儒雅,没想到拼起来竟这么疯狂。 叶承欢猜的没错,在接下里的对轰中,叶子明一次次的用那条手臂迎击,直到它变得麻木起来,再也感觉不到痛苦,变成一件完全没有知觉的杀人武器。 目的达到之后,他主动向叶承欢发起了猛烈攻击,脚步前踏中,身子陡然弹起,一手撑着地面,两条钢筋般的腿法挂起道道残影,向叶承欢啪啪啪啪的踢去。 这一套进攻行云流水,既快且猛,由于速度太快,让人有种被几十个人同时攻击的错觉。 叶承欢连挡带腿,脚步不断后移,一直到脚后跟抵在石台的边缘才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事实上,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再退下去只有一个结果,不是输就是死! 就在这时,被叶子明看准了机会,整个人啪的一下倒翻过来,双脚借势踹出。 咚! 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撞上叶承欢的胸膛,叶承欢在身子即将轰出的刹那间,一把抓住叶子明的肩膀,猛力一拉,整个身子啪的一个前空翻,从对手的头顶掠过,落地后胸口翻滚,一股血腥涌上喉咙又被他生生咽下。 两人背对背的站在那里,半晌间谁也没动,汗水顺着两人的脸颊滚滚而落,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是那么清晰,但彼此的杀气却越发凝重。 “看来你的骨头没我的拳头硬!”叶子明道。 “是吗?”叶承欢低头瞧了眼自己明显塌陷下去的左胸,眼里精光一盛,胸腔里顿时发出一阵咯咯骨响,眼看着他的胸膛又慢慢的鼓了起来,随后看着别处淡淡的道:“你的胳膊断了,要不要给你叫个医生?” “断了吗?我不觉得。”叶子明一手搭在另个肩膀上,猛然发力,咔吧一声,垂下的手臂又直挺起来,活动了几下,转瞬间已经圆转如初。 长久的静默中,无形的杀气悄然凝聚。 刚才的一轮搏击只不是广告插播,接下来才是真正精彩的节目! 望着对方,叶子明脸庞上掠起一抹森冷的笑意,随即脚掌猛然一跺地面,只听嗤的一声,身子居然直接从原地消失。 好快的速度! 叶子明当然不会消失,只不过他的速度太快,肉眼的感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到了此刻,他们已经没有再保留实力的必要,如果说刚才只是单纯格斗技的话,那么现在便已到了开挂的时刻。 叶承欢暗暗惊叹一声,身子却纹丝不动,猛然间抬眼向某处射出两道电茫,一记凌厉之极的扫腿,直接撕裂空气,狠狠的对着身后某处空间飞踢而去。 “嘭!” 腿影在半空中带起一道道残影,在落到目标上时,一道身影好似从虚无中闪现出来,手臂横抬,生生的将叶承欢这一腿扛了下来,然后一声怒喝,变掌为爪,手心里暴涨出一团赤色的光芒,铺天盖地的暴涌而出。 叶承欢眉头微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叶子明绝对是一个强劲的对手,甚至比他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棘手得多。 正所谓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他原本就猜测叶子明的实力不凡,却没想到,这个叶家第三代的长孙居然已经将赤焰先天功练到了如斯地步,看样子他至少已经达到了小境界的最后一重小结印,甚至已经突破了小境界,一举达到大光明境! 所谓的大光明境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因为没人能达到那种境界,那是人类修习者能够达到的终极巅峰状态,若是再进一步,到了大梵天,甚至大造化境,基本就可以成神了,不过那种事太过鬼扯,根本没人相信。 能进入大光明境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身上简直不可想象。 除非他有千古不遇的造化,千古不遇的机缘,千古不遇的根脉! 一般的概念中,修习者的境界高低都跟年龄有关,像叶子明这样的年龄,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也不过才修习了二十几年,可他的功力全远远超过了他的叔辈,叶锦荣和叶锦生就算绑在一起都不是他对手。 从小结印到大光明,看似只有一步之遥,其实却隔着九重天,那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别的存在,只能用“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枯荣”来形容。 和以往那些拿来练手的对手不同,看来这一次他得卖卖力气了,在叶子明这种级别的对手面前,任何一种傲慢的心态都能让他拿来,然后摧毁你! 不过叶承欢一向属于那种遇强则强的类型,对手的强悍反而更能激发他的战斗本能和杀伐力量。 容情不出手,出手不容情! 叶子明甫一出手就锋芒毕露、杀机毕现,看这样子,明显是想以最快的速度,把叶承欢当场击碎。 他一把握住叶承欢的脚腕,脸上闪过一道狠色,掌心中猛的爆发出一股怪异吸力,叶承欢体内的血液就好像接上了一台超级水泵,瞬间斗转,似乎要冲出体外。 而叶子明的手掌也化成透明的赤红色,带着烈烈的炽热,仿佛通红滚烫的岩浆,那团赤芒急速膨胀,高速旋转。 叶承欢蓦然变色,禁不住惊呼一声:“夺舍!” 在叶承欢的记忆里,夺舍法是古密宗修持的一部分,古密宗认为人死后可以灵识不灭,普通人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只能随业力轮转,而经过修持达到一定境界的人则可以自主生死。 所谓夺舍也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和口口相传中,他也只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一位神秘的印度高僧**时,听说过一个关于夺舍的古老故事。 有一次,许多弟子来给古印度高僧玛尔巴献供品,正好在大师静室的附近有一个鸽子窝,小鸽子跟随母鸽在空中飞翔,突然鹞鹰飞来追赶母鸽,母鸽逃回窝后就吓死了。 于是玛尔巴大师便说:“今天我给你们表演夺舍法的仪轨吧。” 说完,他拿出一根长绳拴在死鸽的脚上,将它扔得远远的,然后就修炼起夺舍**来。 忽然,那只死鸽站起来,扑扑地拍着翅膀要飞,那只小鸽子也飞来围着母鸽转,情景十分感人。 这时,有位叫降若祥敦的弟子回头一看师父,他已现出死尸般的样子。降若祥敦感到惊恐,哭着跑到玛尔巴面前祈求道:“上师呀,请不要再作法了。” 但毫无反应,又跑到鸽子跟前祈请。 这时,鸽子一倒,玛尔巴马上活了过来。 玛尔巴一位叫恰司的亲戚听说后,很不信服。 恰巧有一次,玛尔巴和弟子们散步经过河边时,正好碰到一条猎犬在追赶一只鹿,那鹿被赶入河中就被淹死了,玛尔巴说:“我给它施夺舍**,你们一些人到死鹿的后面拦住猎狗,剩下的在这里看。” 言毕,就作起夺舍法来。 一会儿那只死鹿果然跃出水面,直奔玛尔巴,在平地上倒下了。 这时,玛尔巴也醒了过来,同众人一起观看死鹿。 猎手们赶到了,玛尔巴笑着说,“我施法从水中找来了死鹿,你们别想夺去!” 在旁的弟子就把大师作夺舍法的经过告诉了猎人。 猎人不信,为此,玛尔巴又给那只死鹿作了夺舍**,于是死鹿又复活,恰司也目睹了这一切,信服了玛尔巴。 没想到今天叶子明施展的招法居然像极了夺舍,夺舍的初级阶段就是夺取人的精血,高级阶段据说可以摘魂取魄、借尸还魂! 第630章化骨红莲 叶承欢不敢怠慢,马上催动十二脉原力在体内快速流转,然后顺着那股吸力喷涌而出。www.pinwenba.com 叶子明那抓着叶承欢的手掌,突然吸到一股无比冰冷的气息,一个是九阳之气,一个是九阴之气,冰火碰撞之下,发出“嗤”的一声,爆发出阵阵白雾,他的脸色也是一阵剧变,急忙收回手掌,低头一看,掌心处居然是一片焦黑。 再抬起眼时,眼睛里已经多了几分惊诧之色。 “你跟谁学到的夺舍**?” “你错了,这不是夺舍,而是化骨红莲!” “爽么?要不要再来一下?”叶承欢舔了舔嘴角,挑衅的道。 叶子明一声冷哼,手掌隔空对着叶承欢猛击而去。 刹那间,赤芒大盛,犹如一团爆炸的火球,突然自叶子明掌心中暴涌而出,随即一股奇异的波动在空气中迅速扩散,猎猎作响。 那奇异波动扩散速度极快,一眨眼便是将叶承欢包裹,不是火焰,却比火焰更炽烈,叶承欢就感觉呼吸压迫到极点,整个人仿佛被架在一口大铁锅里,大铁锅摆在火上,一身的血液都似要煮沸了一般,每根血管都有爆裂的危险。 他听说过赤焰先天功,但也只是耳闻从没真正领教过,今天和叶子明交手,他才明白叶锦荣、叶锦生还有叶子齐的灵犀指只是小CASE,赤焰先天功的真髓其实在叶子明这里。 那股子赤气还未真正近身时,叶承欢肩膀猛的一震,原力化出的玄阴之气迅速从体内暴涌,和叶子明的赤气一碰,两人中间的空气顿时一阵剧烈波动,发出诡异的燃烧声,随即又是一大片白雾升腾起来。 见对方居然没有半点儿受伤,叶子明眼中掠过一丝凝重。 他这一手“化骨红莲”,就算是真正的修真派,都无法抵挡雷霆一击,体内精血必然被强行扯出,但如今放在叶承欢身上,居然连他毫毛都没伤一根,看样子那家伙居然还很轻松。 叶子明不由得吃了一惊! 在他的预测里,只有他一出手,叶承欢就会在“化骨红莲”下化为齑粉,没想到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特别是叶承欢的功力让他看不出任何门道,隐隐有神州佛门道宗的内息影子,可偏偏还掺杂了诸般邪术,他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把这么多高深莫测的法门融为一体。 “看来这个人不只是普通人那么简单,难怪他能成为黑暗风暴的魁首,果然是有点儿本事。算了,还是不要跟他纠缠太久,直接解决掉吧,免得横生枝节,毕竟在头上百米的距离就是叶公馆,惊动了爷爷和家人可不行。”心中掠过这道念头,叶子明眼中同时也闪过嗜血的诡异赤芒,深吸一口气,手印猛然变幻! 随着手印的急速变幻,他的身体渐渐缩紧,一股股赤芒,从他周身喷薄而出,仿佛被三千道远古烈焰包裹。 “叶承欢,你可以死了!” 伴随着体内元息迅猛暴涨,叶子明在一瞬间激发出了体内的极限力量,他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在这股万世不朽的力量下,世间的一切,挡者披靡! 嘭! 叶子明的脚掌一踩地面,一道道手臂粗壮的裂缝迅速蔓延而出,几个眨眼间便将这片石台尽数笼罩,面前的空间一阵扭曲,发出一片破碎声后居然再次诡异消失。 叶子明又一次消失,叶承欢锁紧眉头,脚步迅速退后两步,眼里猛然划过一片赤芒,一个熊熊燃烧的人体轮廓,倏然而至,五指如钩,锋利的指尖犹如刀锋般,挂着烈火,烈火,烈火! 这绝伦的一击,带着无比仇恨、无比的愤怒、无比的嫉妒、无比的轻蔑、无比的骄傲、无比的决然,一大片空间都仿佛感受到这种激荡的情绪,随之发出震颤。 冲着近在咫尺的叶承欢露出一抹嗜血的残忍之色,叶子明直接对着他的胸口狠狠抓去。 叶承欢皱着眉望着已经仿佛脱胎换骨的对手,一道惊雷般的炸声,自丹田绽出,经由十二经脉绽出的玄阴之气,在这一霎,终于是毫无保留的爆发而出! 磅礴气息,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叶承欢体内铺天盖地的喷发出来,脚下的石台,更是在一片“咔嚓”的声响中,裂出无数道裂缝。 这突如其来爆发而出的强横气息,也是令近在咫尺的叶子明一惊,可等不及他回过神,一道被黑冰之焰包裹的拳头,陡然撕裂面前的空气,狠狠的跟叶子明的手掌重重的碰撞在一起。 轰! 强悍无匹的劲风余波,在这一刻猛的席卷而出,坚硬的花岗岩地面,巨石直接被生生的掀飞了一层石片。 劲风裹挟着石屑扩散,叶子明的那道俊逸身影,在眨眼间蹬蹬的连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子,然后僵硬住,不动不摇。 两个人表面上看去都没任何损伤,也看不出任何胜负的姿态,他们只是彼此相对的站在那里,眼睛对着眼睛,鼻尖对着鼻尖,谁也不动,谁也没有发声。 如果说叶子明是一波清水的话,他的身体内只有一种力量,可叶承欢更像是造纸厂和化工厂,专门负责污染清水的。 一个纯净如水晶,一个驳杂如乱石。 世界上两种最极端的物质碰撞在一起,到底谁硬谁软呢? 稳住身形,叶子明的手掌微微抽搐,赤芒涌动间,让手心里的刺痛感慢慢削弱,心里颇为震惊。 以他大光明的境界居然奈何不了那个家伙,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叶子明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许多年前,他就早已把全身心浸入了对“术”和“道”的追求。 术,对他来说,已不是一种武器那么简单,在他来说,这是一种哲学。 叶子明无疑是理想化的,是唯美的;假如气宗一途,果然有着所谓神,那么叶子明无疑是最接近神的人。 强者的眼中没有弱者,因为他们没有悲悯人的心情。因为他要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如果他做不到,别人更不可能做到。而他愿意做的事,不需要别人恳求,不愿意做的事,别人恳求也没有用。他就是如此。 从他决定献身于气宗一途开始,他就等于选择了寂寞。 他初入气宗略有小成时,寂寞的影子就更浓了。 他毕竟还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泪有感情的人。 没有人可以容忍时间永远停顿在一刻,一个走不出难受,走不出**,走不出无端愁闷的时刻。 可当他遇到对手时,露出了炽热的眼神,那是一种强烈的追求“巅峰之术”的感情。 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对手,他的心中只有“道”。 可是,大部分时间,他都只有等,等待着那个神圣的时刻的来临。这种唯一的等待成了他深入骨髓的寂寞的源头,他只有等待,生命中再没有其他任何的事情。 他爱上武潇的时候,寂寞的格局开始改变。 他不再孤单一人,在形式上,在感情上,他都有了一个依托。 可自从被心上人背叛之后,他的“术”突飞猛进,他的“道”一夜精纯。 虽然他如此年纪就有了如此奇葩的功力,可谓千古一人,不过要达到这样的进境,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为此他付出了比别人百倍的艰辛,原本以为凭借现在的实力,足以在神州叱咤风云,没想到面前的那个男人却用无比诡异的手法告诉了他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并没有他预想中那么强大! 叶子明面色森然的盯着叶承欢,眼中的杀意,几乎随时都会物质化。 心中响起一道充满杀意的咆哮,叶子明手掌猛的一伸,挂起道道赤芒,飞速的在掌心凝成一道赤色气剑。 气剑凝聚,缓缓的从体内蔓延出去,远远看去,赤色弥漫,宛如一尊上古天神。 “以杀入道!以杀成神!无神可杀!灭杀自身!以杀止杀!杀!杀!杀!” 一声烈火似的咆哮,破喉而出,他的人一闪而没,瞬息后,叶承欢的侧面空间一阵波动,一道赤色弥漫的气剑,挂着猎猎风响,狠狠的对他的身体刺了过去。 察觉到叶子明凌厉无匹的攻击,叶承欢双脚不动,瞬息间身子毫无征兆的往右一滑,关键时刻,一个大挪移术直接将对方的气剑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 一击落空,叶子明双掌飘忽,手心的气剑跟着剧烈舞动,一道道赤芒顿时把叶承欢周身要害统统笼罩进去。 面对对方如同暴雨般的攻势,叶承欢施展开大挪移术,身子化作一道道残影,在密密匝匝的赤芒中闪展腾挪,居然没有伤到半点儿。 叶子明的自尊被深深刺痛,下一刻,他决定一击绝杀! 寒芒乍现处,惊虹掣电,周围的一切统统在大片的赤芒中失去了颜色。 仿佛带着远古龙神的咆哮,穿越万千风尘,来到这片人间,势必要将这片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打成稀巴烂! 仿佛蕴藏着混沌初分之前那股神秘的原始力量,将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七情六欲全部打碎! 仿佛是来自地狱里一切魍魉魑魅们,异口同声的呐喊,将这个世界的一切正义、良知、道德、理法统统打破! 叶承欢为之动容,这一击的锋芒,竟比他想象中还要辉煌,还要可怕。 “嗤!” 气剑暴刺中,突然一道响亮的声音,令人眼花缭乱的赤芒全都收缩成一把气剑,就那么突兀的凝固在虚空中。 叶子明蓦然变色,只见赤芒尽头,居然是被叶承欢用两根手指给生生夹住! 第631章赤眉三千 天上地下,从来也没有人知道往往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前,他的手指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发出来的。www.pinwenba.com他还未出手前,谁也想像不到它的速度和力量。 天上地下,你绝对找不到任何人能代替它。若不能了解那种伟大精神,就绝不能发出那种足以惊天动地的指法! 那并不是杀气,但却比杀气更令人胆怯。 就在刚刚那个电光火石间,他伸出手指,看似平凡无奇的两根手指已不知令多少女人芳心暗投,也不知令多少敌人五体投地,这两根可以换取性命的手指如果可以估价的话,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一个国家可以买得起。 大脑到人体末梢神经的速度是极快的,但遇到今天这样兔起鹘落的变化,大脑的反应都会有延迟,更何况手指。但叶承欢的两根手指本身就被赋予了生命,他的手指就是他的心,心随指动,指随心动,这句话很好理解,但沧海茫茫,又有谁可以做到这一点。 仿佛某种应验的魔咒,叶承欢的指节刚好碰到锋芒的边缘,如果稍稍偏侧一毫,他的手指就有可能被削断或者抵挡不住这记绝杀的刚猛力量,但他选取的位置和角度都拿捏得分毫不差,就好象弹在毒蛇的七寸,指节与赤气弹击的霎那间,发出一声绵绵不绝的龙吟。 他的赤焰先天功别说能摧毁肉身,就连铁甲都能打碎,可叶承欢居然就用自己的手指头给他封住了。 说实话他没见过这么霸道的武功,更无法想象,这可不是他们叶家的灵犀指,却比灵犀指还要霸道百倍! 叶子明当机立断,索性抛开气剑,身形一闪,化为一道赤影冲到叶承欢身旁,掌心之中陡然发出一股强悍之气。 霸道之气,带着一股浓烈的灼热,隐然间,仿若一条火龙轮廓,五爪张开,直接对着叶承欢的胸口袭去。 叶承欢心神一动,玄阴之气便猛然从骨窍间发出,极速的在身前弥漫开来,狠狠的与叶子明手掌撞在一起,又是一次冰与火的交融,爆发出嗤嗤的白雾。 几次三番施展手段,都没给叶承欢造成半点儿伤害,叶子明心中也终于暴躁起来,双掌一推,片片赤芒,嗤嗤不断的生发出来。 周围的空间,顿时剧烈的波动了起来,空间悄然蔓延出一道道漆黑裂缝,那种冲天的杀伐之气,令人悚然。 赤芒弥漫,叶子明身形一颤,带着滔天赤焰,对着叶承欢如同闪电般暴掠而去。 面对对方的滔天攻势,叶承欢却并未再次后退,反倒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手心一动,便是闪电般的变幻。 一道深色的光印,在叶承欢掌心处隐隐浮现,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变幻。 又是一道较为细小,但却更加鲜明璀璨的能量光印出现在掌心,然后与之前的颜色缓缓融合,最终汇聚在一起。 两者融合,叶承欢深吸一口气,手印再度变幻! 骤然间,面前的空间剧烈的波动起来,一片片细小的空间碎片,仿佛从虚空散落,然后消泯于无形。 指尖微动,一道天雷自远天倏然而降,穿透百米的地层,一直落进他的指缝中,他的指尖泛起一道锋锐的寒光。 与此同时,叶子明发出的那一掌,狠狠的对着对手的胸膛怒拍而去,那片赤芒便陡然扩散开来,刹那间将整片空间遮盖起来。 凌厉的气波扑面而来,叶承欢的手指悄无声息的划出一道蕴含天地奥义的弧线,轻飘飘融进那片赤芒之中。 刹那间只听“嘭”的一声! 原本剧烈震颤的气波在这一刻平静下来,一切都寂然无声,一切浮躁都消失不见。 两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彼此的眼神对峙,久久保持着碰撞的姿态。 他们之间的空气居然化为一丝丝败絮,缓缓的在眼前飘落。 “咔!” 他们之间的石台突然裂开一道缝,石台变成两半,各自往后倾斜。 可叶子明和叶承欢就好像吸在地面上一样,整个状态丝毫不随石台的倾斜而变化。 “你,怎么可能挡得住?” 叶承欢动了动嘴角:“我从来不回答愚蠢的问题。” 叶子明眉梢一挑,从来没人说过他愚蠢,也从来没人敢说。 他呵斥一声,这一次他两手在胸前缓缓抱圆,掌心相对,渐渐的,双臂间生出一个火球,起初只有乒乓球大小,几秒钟便有篮球那么大,而且还在迅速膨胀,眨眼间便扩充到几米的直径,将叶子明整个人裹在里面,仿佛烈火的母体中孕育的精灵。 一个声音从火胎中幽幽的传来,带着无数诡异的回响,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飘荡起来: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到了最后,一句短促的“火”,那团包裹他的赤芒居然急剧的向外扩张,也就是短短的时光,便充斥了整个空间! 叶承欢就在石台的另一端,周身早已被赤芒裹住,眉毛、头发、衣服、甚至汗毛都有了烤焦的迹象,他凝聚一身的玄阴之气,在霸道的赤焰面前,居然隐隐有了萎缩的迹象。 赤焰,极速突破了叶承欢身周的防御圈,在接近他皮肤的地方冒出嗤嗤白雾,叶承欢仿佛一具被烈火烤炙的冰人。 冰,当然抵御不了火,照这样下去被烧焦融化是迟早的事。 火! 当赤焰已弥漫空间,挤压空间到不堪状态时,整个空间再也耐不住那股巨大压力,砰然爆炸! 一股升腾的烈焰,直接从地下两百米的地方掀开上面的一切坚固的和不坚固的覆盖物,从地底直冲云霄! 一道赤红色的光柱从地面冒出来,笔直的***铁锅似的夜空,以无法估测的高度冲上了霄汉之外! 这,就是赤焰先天功最霸道的招法:赤眉三千! 叶子明,本来是不打算动用这一绝杀的,可到了现在,他只有无所顾忌,大胆一试。 这个后果是什么,他已经不愿去考虑太多了。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叶公馆发出一阵剧烈的颠簸,要不是能防御九级地震的建筑设计,恐怕这座燕京最有安全保障的建筑物,早已在叶子明这一招之下,变成豆腐渣工程! 此刻,叶锦荣和叶锦生兄弟,在面对距离叶公馆三百米外的那道光柱时,脸上全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惊叹。 看起来像是叶家的人为,可他们无论如何不相信,叶家居然还会有这样霸道的功力! 事实上,在他们的概念里,这已经不是人为的结果,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核武爆炸! 不过,在看过情形之后,他们略略的宽慰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无法猜想的疑问。 这,才是真正的绝杀! 用自身内力将整个空间一下子变成火窟,“赤眉三千”之下,一切都将无所遁形,一切都将化为灰烬。 滚滚浓烈气浪弥漫之后,赤芒渐渐消散,叶子明却陡然发现,对面那个男人居然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双目如冰又似雾,整个人好似一座亘古就立在那里的雕像。 叶承欢还是叶承欢,只不过此刻在叶子明眼里,那个男人身上却多了一分什么东西,虽然说不清那是什么,但他的心却莫名的发出一阵乱颤。 叶承欢一动也没动,但倏忽之间却有某种无形力量排山蹈海般扑来,在他无法摆脱的情况下,凶狠的撞上他的身体。 咚! 叶子明的身子翻飞出去,他在空中两个翻滚,落地时连连往后滑去,两脚用力扣住石台,将石台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大片石屑横飞而起,最后硬生生的刹在了石台边上,再往后半步就要跌落下去。 叶子明抬起头来,数道冷汗从布满惊诧的脸上流下,这是什么招法,他为什么从来都没见过,那家伙明明连动都没动,自己是被什么打到的? 地下室里灯光依旧,他汗涔涔的脸颊却在光影背后,不断的明暗交错。 整个背景仿佛都暗淡了下来,自己好似从地底一下子置身茫茫的宇宙空间,被黑洞的漩涡狠狠纠缠不放! 他狠狠一咬牙,再次猱身冲上,身子飞扑半空,迎面又是一道无形力量,撞得他倒飞回去,再次几道旋身才堪堪站住。 叶子明暗暗惊骇,就那么怔怔的站在那里,瞧着叶承欢。 这时,他分明看到叶承欢嘴角往右微微一扬,带着某种诡异的轻蔑和嘲讽。 叶承欢面前的空气在震颤,蓦然发出一阵纸张似的褶皱声,慢慢呈现出水流一般的质感,卷起一道波峰,在空间极速传递而去。 叶子明脸色一变,下意识闪身、躲开。 眼看着空气的震颤一直到了石台边上,蓦然间响起一阵碎裂声,好端端的石头居然显出一道道毫无规则的龙爪纹,继而片片开裂,哗啦一下坍塌下去。 叶子明眉头一皱,闪身从原本站着的地方移动到了另一侧。 滚滚烟尘消散中,只有叶承欢和叶子明两人脚下的石头还未崩塌,两个人仿佛天外飞仙般峭立石崖,遥遥相对。 “怎么可能!”叶子明倒吸口气,嘴里自言自语的道,这种惊世骇俗的武功他从来没有见过,不相信、不明白、不理解! 叶承欢似笑非笑的道:“无论是什么,只要它存在就一定是合理的。” 第632章空间法则 叶子明喉咙里一阵难言的艰涩,“你……你用的是什么妖术?” “元素崩溃!”叶承欢冷漠的道,平素那些放荡不羁的神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宇宙本真的黑暗物质! 叶子明额角上满是汗珠,一道汗水从发丝里流到脸颊,再从下巴落在地上。www.pinwenba.com 他的表情明显是更大的不相信、不明白、不理解,还有一种情绪是“不可能”! 空间是什么?是虚无吗?如果是虚无的,那怎么可能会被扭曲?只有物质才能被扭曲,所以空间也是一种物质,空间也会运动,运动就会对空间内的其它物质施加能量,就像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可以风平浪静,也可以有巨浪旋涡。 所谓的暗物质就是空间这种不可观测的物质,暗能量就是空间自身运动产生的能量。 宇宙中可以有很多空间,空间与空间之间的缝隙才是真正的虚无。 各个空间就像容器,各自承载着自己的物质,同一个空间各个区域的运动并不一致,导致有的区域物质密集形成星系群。 当空间内某一区域物质足够多,能量足够大,就会造成空间扭曲变形,最终导至空间被撕破,使这个空间里的物质泄漏出去,这就像一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只要给它足够大的压力,瓶子就会爆裂,里面的水就会从破口流出。 当空间物质从破洞外泄时,像是物质好像被一个洞吸进去消失了,这个就是黑洞。 能不能造出万能溶解济,答案是不能。 因为没有可以盛放这种溶济的容器,所以任何物质必定要有能容纳它的物质,一滴水滴进碗里,碗放在桌上,桌子放在屋里,屋子建在地球上,地球位于太阳系,太阳系位于银河系,银河系和其它星系位于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 宇宙中会有无数个像这样的空间,而这些空间也一定会有另一个更大的单位来容纳,宇宙的无限性让我们有理由相信,一定会存在这样无限的单位。 组成宇宙的基本单位是元素,古哲人认为整个宇宙有四大元素,四大元素由这种原始物质形成之后,就以土、水、气、火的次序分为四层。 火使水蒸发,产生云雾和陆地。 元素崩溃:对非自身力量的控制利用。对元素的人为控制,使存在与周围的自然元素变为自身可控制利用的东西。 大致类别为对自然元素(如金木水火土风)的操控和对非自然元素(如金属,精神,物质)的操控。 既然空间是一种物质,元素是物质的最基本单位,那么元素崩溃意味着什么? 答案是一切! 元素崩溃就意味着空间里的任何存在法则都可以肆意修改甚至泯灭,包括空间本身! 操控元素崩溃的武器只有一个,那就是意念! 一个人如果可以凭借意念来任意修改宇宙法则,那么他不是上帝,就是这个星球的主宰! 在这样的人面前,万物生灵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只要他一道灵念,那么一切东西都可以被瞬间泯灭。 “不可能!”叶子明红着眼睛嘶吼一声:“我不相信你真能做到,因为你身上有七道封印。” 叶承欢目光空洞的看着他,一句话没说,就好像神在俯视着芸芸众生。 叶子明不得不否认自己,就算他不相信,可眼前的一切都活生生的摆在那里,“如果你真的能使用元素崩溃,为什么你从来没有用过?” 叶承欢皱了皱眉,似乎对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叶子明有点儿无奈,“这不是真正的元素崩溃,元素崩溃的功效太过霸道,而且需要极大的灵念力去操控。比如说我可以凭借灵念通过挤压空间去摧毁一只杯子,那只需要操控一只杯子的空间的功力,可是我要想搞掉一座山,就必须要有操控更大空间的念力,那需要拥有神格才能做到。坦白讲,我不是神,也做不到,更何况还有封印的限制。更重要的是,元素崩溃并不符合一般的空间逻辑,因为施术者本身就存在于空间之中,如果任意的操纵空间,极有可能连自己都给泯灭掉。” “那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那不是真正的元素崩溃,而是一种类似的灵修。” “是什么!” “冥想。” 叶子明一怔,似乎隐隐的听到过这样的概念,“你是说发源于古印度瑜伽术的冥想?” “是的,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可是……那只是古印度瑜伽学派的传说而已,也是古印度的最高秘技,你怎么可能掌握?” 叶承欢淡淡的一笑:“这个世界之所以精彩,就在于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这个时候,叶子明在他面前再也没有了翩翩风度,更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年。 没错!冥想,是古印度瑜伽中最珍贵的一项秘技。 一切真实无讹的冥想术的最终目的都在于把人引导到解脱的境界。 修习者通过冥想来制服心灵,并超脱物质欲念,感受到和原始动因直接沟通。 它的本源真义是把心、意、灵完全专注在原始之初中,为了更多的克服物质欲念,就必须很好的掌握古代瑜伽关于物质自然界三种状态:愚昧无知、激情和善良。 根据古印度大师的认为,自我,即人,由于受到自然界三种状态的蒙蔽,所以是受控制、受支配的。 只要一个人仍然是受到物质自然界的三种状态支配,他就不是自由的,还没有从物质欲念的羁绊中解脱出来。 要从物质欲念中解脱出来,只有当这个被禁锢在**中的生灵能够超越这三种状态时,他才能从出生、死亡、衰老和此三者的痛苦中解脱,而在今生也能享受甘露,而古印度神秘的“欲念灵修”从来没有任何记载。 通过欲念灵修,当人摆脱欲念束缚后,灵念可以控制物体,只是作用力比元素崩溃要小得多。 如果说冥想是子弹的话,那么元素崩溃就是核弹! “事实上,无论冥想还是元素崩溃,全部都属于一种东西:空间法则!” 叶子明无比惊骇:“你的意思是说,你居然已经到了可以随意改变空间法则的境界!” 叶承欢没有言语,也没有否认。 “不可能!不可能!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叶子明大声叫道,脸色惊魂不定。 “只要你足够强大,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可以因你而改变!”叶承欢笃定的道。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你会遭受诸神的封印,如果你不受任何限制的话,那么你就会随意主宰一切。” “就算有一天我有能力动用元素崩溃,也不会去主宰任何人,我只负责主宰自己!” 所谓冥想固然和元素崩溃不能相比,但就算如此,冥想绝对是一个灵修者的超爆境界,它的力量绝对不是叶子明可以抵抗的,就好像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对抗一把AK47,结果不言而喻。 “你要是现在跪下来求我,兴许我还能发发慈悲不杀你。”叶承欢用审判者的口吻道。 叶子明是一个有强烈自尊的人,而此时此刻,他的自尊已被对方严重践踏,在他的预想中,结果一定不该是这个样子。 哪怕战死也不会向对手低头! 叶子明不是军人,但他绝对有这样的意志。 他抬起头来,眼里充满了烈性物质,扬起手来,两只手的手心升起两团赤色火焰,猛然从胸膛里发出一声嘶吼,两手同时挥了出去。 两团火焰飞出手掌后,迅速融为一体,变成一大片赤色光芒,忽的一下便向叶承欢袭去。 叶承欢眼中闪过一层冷光,身子不动,眼看着那片赤芒到了两人中间时,便陡然的凭空消失! 原本所站的地方,就在叶子明闪身避开的刹那,头顶上咵的一声,落下一块磨盘大的石块,把他落脚的那么丁点儿石台生生抹了下去! 这一下,叶子明不得不双脚落地,也就等于他已经输了。 可叶承欢并没放过他的意思,每当叶子明移动到一处地方,头顶就不断有石块砸下,偌大的地下室里烟尘四起,乱石翻滚。 在那个能够运用空间法则的强人面前,叶子明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唯一能做的就是躲避和逃窜。 那些石块,最小的也有几百斤,要是一般人被击中,直接就会变成肉酱,可在叶承欢念力下,却好似豆腐渣般被轻而易举的拆掉。 叶承欢闭上眼睛,不用看周围环境,一切全部靠念力操控。 几秒钟后,石块不再那么密集的落下,叶子明终于有了个喘息的机会,饶是他一身惊天彻地的能耐,这个时候的他全身都已大汗淋漓,样子狼狈不堪。 不是他太弱,而是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跟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自尊被践踏掉之后,留下的只有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两个人一个高高在上,闭目做沉思状,一个站在乱石之间,脸色青白不定。 就在这时,他们中间的一块巨石居然缓缓的升上半空,仿若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向叶子明激射而去。 叶子明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这一次他决定不再躲避,身为骄傲的叶家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他暗暗运起了赤焰先天功,双手猛地向外一推,一道强劲的赤芒飞射而出,在半空中与巨石相撞。 陡然间“轰”的一声,地动山摇,整个石室都震颤了一下,石屑纷纷落下。 那块巨石被这一道纯阳元息生生击碎! 第633章听说过拳怕少壮么 不过,叶子明并不感到开心,因为很快他就看到前面同时升起两块巨石。www.pinwenba.com 这一次,他不得不把功力提升了三成,“轰”“轰”两声,两块飞射而至的巨石再次被纯阳元息崩碎。 地上的巨石一块块飞射,叶子明一次次动用元息将其击碎,就这么连续十几次之后,他的元息已消耗殆尽。 刚才跟叶承欢一番交战,他已经消耗了大半体力,再加上这番运功,他的两腿已经在打颤,身子也摇摇晃晃,连站立的力气都几乎没有,如果再来一块巨石,他只能眼睁睁的被砸成肉末。 他想要握拳,可怎么也握不住,想要咬紧牙关,可牙齿却在打架。 下一刻,地上的巨石缓缓升起,这一次不只是一块,而是全部! 所有石块一起上升到最顶端后便停了下来,在空中缓缓盘旋,好似太空里的陨石雨,在叶子明的头上黑压压一片。 叶子明抬起头,面色苍白的望着头上的乱石,心慢慢沉了下去,在头顶的那片阴影之下,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 他想到爷爷、想到了父母、想到了叶家的兄弟姐妹,还有他最爱的女人,他一心想要守护家人和爱人,可到了此刻才发现,他连自己都已守护不了。 他败了,一败涂地,失败的代价只有一个,死! 但他明知败了,却依然挺起了胸膛,他,叶子明,就算是死,在敌人面前也要骄傲的去死。 呼…… 所有的巨石向着他一起落下,下一刻,他将粉身碎骨,甚至,死得连骨头渣都找不到。 所有巨石即将落在他头顶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个声音:“你已经赢了,就非要赶尽杀绝么!” 这个声音虚无缥缈而又中气十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可听起来又好像就在耳边。 这一刹那,叶承欢猛然睁开双眼,即将压碎叶子明的巨石戛然而止,就那么突兀的悬在半空。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大丈夫行事,论是非,不论利害;论顺逆,不论成败;论万世,不论一生。你要是大丈夫的话,就让子明的生死由老夫接着。” 刷! 巨石纷纷陨落在叶子明身周,却没有伤到他半分。 叶承欢没看叶子明一眼,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叶子明双目里满是血线,脖子和额角青筋暴起,怒吼一声:“叶承欢,你为什么不动手,今天注定只有一个人能从这走出去!” 叶承欢停身,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皱起眉头:“你觉得你配么?” 这句话对于叶子明简直是莫大嘲讽,在那个对手的眼里,自己居然连死都不配! 叶承欢最后摇了摇头,二话不说径直走出石室。 叶子明僵住,怔怔的望着叶承欢的方向,俊朗的面颊扭曲在一起。 叶承欢什么也不用说,光是一个无声的表示就已经等于向叶子明宣告,他已无视叶子明的存在。 像叶子明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比被对手无视更可悲的呢? 他怒极反笑,发狂大笑:“哈哈哈哈哈……你怕杀了我,武潇会恨你一辈子,对不对?叶承欢,你是个懦夫,懦夫!哈哈哈……” 叶承欢站定了身子,歪了歪脑袋,盯着他看了半晌,才一字字道:“我这人从来不吃什么激将法,但今天很可惜,你赢了。” 话音刚落,那一身死亡气场陡然爆棚,发丝和衣角无风自起,一大片超爆似的冲击波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地上那些数不清的乱石跟着颤抖起来,发出咣咣的巨响,仿佛一个个被诅咒过的生灵,随时等待主人的召唤。 叶子明这一次没有任何惊骇,反而挺起胸膛、傲然而立,在这个生死场上,注定了他和叶承欢两个势不两立的男人只能活一个,叶承欢要是还活着,他就必须死,宁可被对手杀死,他也绝不会忍受那份屈辱,行尸走肉的活着。 他,叶子明,一个从来都没有失败过的男人,今晚一败涂地,他的自尊心已经被那个男人打击得凋零不堪,要想给自己保留一点点自尊的话,就只有去死! 眼看激怒了对方,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他坦然面对,脸上浮现出一种难言的复杂情感。 如果一个人死后真的有在天之灵的话,他真想看看武潇在看到自己的死亡后会是怎样的表现,会不会为自己伤心,甚至会不会为了自己的死而怨恨那个男人?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的死至少是值得的。 此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用撕裂了胸膛一般的笑声,去迎接毁灭。 整个空间都在战栗,声音仿佛被从画面里抽掉了一般,可虚无中似乎又有无数死灵发出的咆哮。 如果把这一切看做是场风暴的话,那么此刻叶承欢就站在风暴的中心,以他为圆点,一道道空间裂痕极速的向外扩散,所过之处,地上的巨石统统变成了粉末,一粒粒的凝滞在空中。 在如此变态的念力下,没有任何生灵可以活着,那个美如古希腊雕像般的男人,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变成粉末一般的存在,甚至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然而,就在空间裂痕即将蔓延过去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叶子明的人就那么一下子没了! 叶承欢收起念力,凝目仔细看去,对面却已空空如也。 叶子明不是孙猴子,当然不可能会七十二变,可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一下就变没了呢。 在启动冥想的状态下,叶承欢的感官已经达到巅峰,可他的眼睛、耳朵却偏偏就告诉他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皱了皱眉,没有再多想,叶子明并不是他今天的重点,他也不关心他是怎么消失的,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刷的一下,似乎有一道虚幻的影像从无数静止的粉尘中穿过,等那个身影消失在石室门口时,所有粉尘才骤然飘落。 沿着地下通道一直前行,再没遇到一个人,约莫着快要到了叶公馆的位置,就看到一台升降机。 上了升降机,摁下红色摁钮,机器飞快上升,差不多过了几分钟时间,升降机才停住。 面前依旧是一条地下通道,只不过通道里布满了各种热泵和管线,他很快找到一个向上的铁梯,搭着梯子一路上去,最后发现上面是一个金属盖子。 他把盖子上的轮盘转了几圈,盖子缓缓打开,来到上面是一间密室,他在密室里看了一遍,除了几样简单的破旧家具外,根本看不到门。 他在四面的墙上敲了敲,听到空空的声音后,细细摸索着,最后手指往里一摁,一块四四方方的东西被摁了进去。 咔的一声,墙上现出一道半开的金属闸门,从这道门出去后才发现,原来是一处热力交换站,两台巨大的热泵机器上满是白色仪表。 除了这座热力站,正前方便是叶公馆的大门。 只不过此时多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氛,大门内外居然没有一个守卫,门上的热能感测器也已关闭。 给老子唱空城计么! 叶承欢不屑的哼了一声,没有守卫并不等于人家没有准备。看来叶家人终于变聪明了,就算再多的守卫又有什么用,摆出来给他当仪仗队么? 事实上,在他眼里,此时的叶公馆才处处危机四伏! 他摸了摸鼻子,迈开步子,径直走了过去。 来到大门前,伸手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 整片公馆到处黑漆漆的,除了一处房间透出灯光,叶承欢知道,那正是叶家家族权力的象征:公道堂。 公道堂的灯光依旧,对于叶承欢似乎是某种不宣而战的挑衅。 他冷冷的一笑,加快了脚步。 公道堂大门紧闭,只有头上的灯亮着,照的高高的大理石台阶光亮如新。 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门前,叶承欢根本连用手都懒得用,两扇厚重的大门不动自开,发出“吱呀”的一声。 本以为里面应该没有人,叶家人一定在公道堂设好了埋伏等他上钩,没想到走进去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灯火辉煌的大厅里一片肃然,一个凝重的背影就站在公道堂三个大字的牌匾之下,两边分别站着叶锦荣、叶锦生夫妇,还有他们的子女,而老大家的只有谢秋兰一个人在场。 众人看到叶承欢闪身而入的时候,脸上全都罩上一层怒气,然而怒气之中又多少蕴含了几分怪诞。 是的,他们当然有理由怪诞,一个人居然能通过核武通道来到这里,以叶家敌人的身份站在公道堂,不要说这些,何止是怪诞,简直就是荒唐。 事实上,能有资格被称为叶家敌人的人,本身就是个奇迹。 龙有逆鳞,狼有暗刺。窥之者怒,触之者死! 叶承欢的目光在屋里每个人脸上扫过,脸上充满了不屑,就好像一个经验老到的花匠在打量温室里的花草。 事实上,这里没有一个窝囊废,每个人出了叶家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就连最不成器的叶子健只要走出叶家的门槛,都是人人仰慕的角色。 叶承欢默然凝立,与叶家上上下下一家老小冷冷相对。 没有一个人说话,整个大厅静的落针可闻,呼吸声反倒清晰的有些刺耳。 时光仿佛在此刻定格,就连墙角的那台老座钟都拖沓起来,生怕打扰到什么似的。 “我来了。”叶承欢低声说道,只看了一遍别人,便再没看过第二遍,他的目光最终落在叶家的家主身上,在这里,能够有资格跟他对话的只有叶卫国! 叶卫国缓缓的回过身来,平日里那张欢喜佛似的脸庞在此刻已变得沉静如水,发福的身躯却显得无比高大、凝重,随便在那里一站,便如泰山一般不可摇撼。 第634章超自然现象1 这辈子他经历过的事太多了,上过战场、下过壕沟,流过血,也流过泪,被弹片击中的身体少说也有二十处,在死尸堆里捡回过一条命,在阵亡名单上出现过至少三次,受过最高表彰,也上过军事法庭,在监狱里差点儿遭受政治迫害,一夜之间从开国元勋变成阶下囚,在险恶的政治环境里大起大落。www.pinwenba.com 回顾几十年的宦海沉浮,他常常喜欢以年羹尧自况。 年羹尧是清代康熙、雍正年间人,进士出身,官至四川总督、川陕总督、抚远大将军,还被加封太保、一等公,高官显爵集于一身。 他是少有的军事奇才,运筹帷幄,驰骋疆场,曾配合各军平定西藏乱事,率清军平息青海罗卜藏丹津,立下赫赫战功。 雍正二年人京时,得到雍正帝特殊宠遇,可谓位极人臣。 可短短的一年时间,风云骤变,他被雍正帝削官夺爵,列大罪九十二条,一夜之间连降十三级,最后赐自尽。 这就是一个不谙政治的军人的下场,叶卫国每每思之都感慨良多。 但不论遇到多大的风波,这个红色将军的脊梁从来就没有折过。 一个人在经历过那么多沉浮之后,往往会变的心如止水,一切都如过眼云烟,可这一次情况不同,叶家摆出的阵势显然已经把叶承欢这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看做头等大事。 甚至,就在刚刚,在叶家的眼皮子底下,他最疼爱、最欣赏的孙子差点儿就被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干掉,而且他能通过燕京最机密的核武通道来到这里,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就凭这一点,他就足以成为整个叶家的对手和敌人! 这一次,这位叱咤风云的老将军不得不亲自出马,为了家族的荣誉,更为了叶家的安全,尽管显赫的家族从来没有为一个人如此兴师动众过。 叶卫国打量半晌,最后沉吟道:“黑暗风暴?北风之神?” “有问题么?”叶承欢当仁不让。 叶卫国点点头,连说三个“好”字,脸上带起似笑非笑的神色:“你今天来是要跟叶家清算的吧?” “没错。” 叶卫国冷哼一声:“年轻人,不要太狂妄。” 叶承欢逆鳞陡起,大声道:“不狂妄还叫年轻人么!” 叶卫国微微凝眉:“我不明白,像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小子怎么可能创立那么庞大邪恶的佣兵组织。” 叶承欢嗤了一声:“邪恶?什么叫善,什么叫恶?” “顺天者就是善,逆天者就是恶!” “这个世界只有强弱,没有善恶!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个道理不用我讲给你吧。”叶承欢傲然道。 叶卫国微微的点了点头:“这不像你这个年龄能说出的话。” “真理,与年龄无关!像你这种年纪的人应该钓钓鱼、下下棋、看看夕阳,这个世界属于年轻人。” 听了这话,叶卫国不怒反笑,“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叶承欢也冷笑一下:“就算天王老子,我照样这么说。何况你比天王老子差得太多了。” 叶卫国不是说大话,实际上,在这个国家,从上到下从来没人敢这么和他对白。 他的军旅生涯几十年,经他一手提拔的门徒上百人,几乎全都掌握着国家军事要害位置,尽管他已年过古稀,但只要他一句话,这个国家的军事系统势必闻风而动。 在任何一个国家,行政职权永远都是隐形的第二位,只有掌握了军权就等于掌握了这个国家的钥匙。 显然,叶卫国虽然屈居军界副职,但他无疑是唯一掌握这个国家钥匙的人。 尽管到了他这个年龄,对于政治生涯已无所欲、无所求,但只要他一句话,照样能调动整个国家机器为他运转! 这,就是权力! 叶承欢看了看手表:“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不管你们埋伏了多少兵,都出来见见面吧。” “今天,我不需要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就是咱们两个,一对一的来解决问题。”叶卫国道。 他的话说的没有叶子明那么满负荷,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要用一个人的力量来解决叶承欢这个大麻烦。 叶承欢不为所动,反倒来了一句:“听说过拳怕少壮么?” 今晚,跟前几次来叶公馆不同,叶承欢一上来便展露压倒性气势,句句不离“年龄”这个叶卫国的软肋,实在是尖酸刻薄之极,令在场的叶家人都憋着一口气无从发泄,但叶卫国毫不在乎。 “当然听说过,不过估计你也听说过一句话:棍怕老郎。正所谓:一打胆,二打眼,三打身法、四打闪。拳轻、掌重、肘要命。教拳不教步,教步打师父。” 两人一来一往、一对一答,句句话里藏着机锋,旁边的人们都凝神静听,体味着其中的深意,只有叶子健觉得乏味,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嘴里喃喃道:“真没劲,光动嘴皮子有什么意思,这么多人大半夜出来都等着看好戏呢,早知道不来了……” 这家伙嘟嘟囔囔的抱怨,偷眼一看,自己老爹正凶巴巴的瞅着他,他缩了缩脖子,忙把舌头吞了回去。 叶卫国背着双手,盯着叶承欢,不怒自威,“年轻人,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三番五次来叶家闹事的,否则你来得容易走得难。” 叶承欢用大拇指指着自己鼻子:“可惜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能指使我做事。” 叶卫国点了点头,“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说心里话,我对你很感兴趣,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胆子大、武功好的年轻人,今天我就来试一试你的深浅。” 叶承欢撇了撇嘴角,满不在乎的道:“别废话了,你们叶家有一头算一头,大家一起上吧。” 他说的漫不经心,可一句话出口,却在叶家上下激起一片愤怒声。 这话不光没把叶卫国放在眼里,简直就当叶家人全都是废物。 叶卫国两手平举了下,示意大家不要冲动,呵呵笑了两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过在我为此付出了无数代价之后才知道天外有天道理。” 叶承欢冷峻道:“天就是天,天外还是天。” 叶卫国脸色微变,自己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尤其是对叶承欢这样不懂道理的毛头小子,只有拳头才能让他闭嘴。 “这是什么地方?”叶承欢慢慢抬起头来,目光落到了老人头上的那块“公道堂”的牌匾上。 “公道堂!”叶卫国大气凛然道。 “错了。” “什么错了?” “这块牌子错了,它根本不该挂在这儿。” “你觉得应该挂那儿?” “厕所。” 此话一出,叶家人中间又是一片轩然大波,叶锦荣再也忍不住,伸手指着叶承欢:“混蛋,你敢再说一遍么,我撕烂你的嘴!” 叶承欢皱了皱眉,连看都懒得看他:“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手下败将。” 叶锦荣上次交手的确败在这个年轻人手里,就连他平生最得意的“草墨三杯指”到叶承欢跟前都成了花架子,这件事被他引为奇耻大辱,到现在都耿耿于怀,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狠狠教训下那个狂小子,在叶家人面前找回脸面。 人怕见面、树怕扒皮,叶承欢还偏偏就当着他家人的面揭了他的伤疤,让他怎能不大为光火。 他气不过就要冲去,被叶卫国一句话给拦了回去,“锦荣,闭嘴!” 叶卫国又把目光转到叶承欢身上,面无表情的问:“为什么?” “你们家不配挂这块牌子。” “什么意思?” “呵,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话音刚落,忽然“咔”的一声,那块牌匾没人动弹便自行裂开,重重的向叶卫国头顶砸落。 那块牌子是整块硬木雕刻,少说也有几十斤,真要是被砸一下可不是好玩的。 旁边的叶家人眼看着牌子就要砸到老爷子身上,全都惊呼一声。 叶卫国依旧一动不动,牌子尚未砸到老人身上,便在半空中陡然爆裂。 咔! 刚刚只不过是裂成两半,这一下好似被炮轰了一样,两块硬木变成无数碎屑,向两旁飞洒出去,在空中一阵弥漫。 叶家人蓦然变色,虽然叶卫国是叶家家主,但谁也没见过他真正施展过武功,更没见过老爷子的真正实力,就连他教儿孙武功也都是文教,也就是口述为主。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 看到这儿,叶承欢暗暗一惊,以他的见识都没瞧出叶卫国用的什么武功,不愧是叶家家主,起码光是这一手来看,他的功力就能把叶子明甩出好几条街。 叶子健半晌都没合拢嘴巴,好容易清醒过来,用袖子擦擦嘴角的口水,扯扯旁边的叶子清,“兄弟,你知道咱爷爷是怎么把牌子打碎的吗,我看他都动都没动。” 叶子清虽然年少,但比他显得沉稳老到得多,他推了推比酒瓶底还厚的眼镜,一本正经的道:“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因为你的指向性太模糊。” 叶子健眨眨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知道就说,不知道就别说。” 叶子清无奈的叹口气,显然跟这位二百五的堂兄沟通起来有点儿困难,“好吧。但从纯正的科学理论上来看呢,是不可能发生的,也就是说我们肉眼看到的未必就是真是的。” 叶子健被他搞得有点儿懵圈,也有点儿窝火:“不可能发生?难不成咱们都在梦游吗?” “我话还没说完,如果从超自然的角度来理解呢,我们只能理解为爷爷有特异功能。” 第635章超自然现象2 叶子健刚要大笑,又觉得不合时宜,马上捂住嘴巴,挤眉弄眼的道:“你小子真是读书读傻了,居然还相信有特异功能?那种破玩意连我都不信,嘿嘿……” 叶子清斜了他一眼:“这不是我们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东西。www.pinwenba.com” “你小子越说越玄了。”叶子健疑神疑鬼的道,被对方一本正经的学说搞得一毛一毛的。 “一点儿都不玄,听说过梅辛么?” “什么没心没肺的……” 叶子清又叹口气,唉,这就是没文化的悲哀,差距就是惨剧啊。 “梅辛是历史上最神秘的异能者,他甚至让爱因斯坦和斯大林都相信了特异功能的存在。” “什么,还有这样的人,你快说说。” 叶子清自信的一笑:“等我说完了,你一定同样会相信。” “卖什么关子,快说啊。”叶子健被他吊起了胃口,两个奇葩完全忘了此时此刻的处境,一个喜欢卖弄学问,另一个比较三八,兄弟两个一拍即合。 “人类大脑充满了神秘,其复杂的认知能力还远未被人们所理解。而梅辛被公认为具有特异功能的人,他拥有心理感应能力,测心术,还有遥视遥感能力,他幸运的躲过了大屠杀和死亡集中营的劫难。 梅辛出生在波兰的一个犹太人家庭里,他小时候患过‘月夜梦行症’,后来他的父母在他床前放一盆冷水,他踩到水里后就会醒过来,父母用这种方法竟然治好了他这种怪病。 6岁时他被送到一个宗教学校去读书,他背诵祈祷词的非凡记忆能力令人们大为吃惊。后就读于犹太中学,两年后逃学,坐上了一列客车,躲在椅子下面睡着了。当列车员问他要票的时候,他从地上捡起一张纸递过去,竟然让他蒙混过关,一路顺利到达柏林。事后,那个列车员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在柏林,有一次他在街上晕倒被人送进了停尸间,一个名叫亚伯的神经专科教授救了他,亚伯就是第一个发现梅辛大脑有超常能力的人。 亚伯开始对这个少年进行读心术的测验,发现梅辛可以进入一种强直性昏厥的状态,一种有意识,但无身体反映的状态,甚至在这种状态下可以预测未来。 亚伯教授对实验的结果深感惊讶,梅辛可以立刻猜测到教授心里想着要他做什么,并毫无差错的立刻执行。 16岁时梅辛到了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开发了一套‘心理实验’的节目,根据现场观众所想的做一些动作或事情,说出那些从未谋面之人以往的经历,以及发现观众藏在身上的物品等等。 他很快出了名,最后就发生了一件历史上最神秘莫测的事件。” 说到这儿,叶子清故意停了下,看了叶子健一眼:“还要听下去么?” 叶子健完全被吸引住了,急道:“我的好兄弟,咱不带这样的,快说啊。” “年少的梅辛很快得到了被称为现代科学之父的顶级物理学大师爱因斯坦,以及大名鼎鼎的病理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教授的关注。 那时候,年轻的梅辛是一位经常在舞台上表演各种奇奇怪怪‘传心术’的演员,他的‘心灵感应术’,引起了一向好奇心很重的爱因斯坦的浓厚兴趣。 爱因斯坦特地邀请了弗洛伊德来参加这次会晤,目的是想让这位造诣很深的心理学家证实一下,所谓‘传心术’的现象是不是真实的,或者,就像许多科学同行所说的,纯粹是一种骗人的魔术。 两位大科学家临时约好了如何来试验梅辛的办法,约见梅辛的时候,闲谈了几句以后,弗洛伊德突然变得沉默了,似乎在想着什么…… 而梅辛好像有些心神不定似的犹豫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来对爱因所坦说道:‘教授,请您原谅!我必须从您的脸上拔下三根胡须来!” 说着,梅辛就跑到浴室,从柜子里拿出把钳子,然后又回到屋里,在爱因斯坦的脸上拔下了三根长长的胡须。 这位伟大的物理学家忍痛被拔下了三根胡须,却并没生气,反而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正是爱因斯坦和弗洛伊德临时所商定的一个实验办法……由弗洛伊德暗中用思维下达指令:让梅辛到浴室里去找一把事先放好的钳子,然后再回到屋里来,拔下爱因斯坦的三根胡须。 弗洛伊德自始至终并未说过一句话,仅在头脑里想着指令。 果然,梅辛竟准确地感知到了这个指令,并出色地完成了这项科学实验。 这个实验使那位伟大的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感到很震惊。 他看完了梅辛的表演以后,感慨地说:“唉!如果能获得二次生命的话,我一定要一辈子从事心灵感应的科学研究!” 在那场试验中,爱因斯坦先生第一次用科学证实了神秘能量的存在性,以及伟大性,并且证实了灵魂作为能量体的存在,以及能量体的空间沟通能力。 在那次实验之后,爱因斯坦先生一直和梅辛保持着紧密联系。 这次实验证明的东西很可怕,他证明了超能力的存在,甚至可以复制。 试想一下,如果这种控制别人心智,甚至是预言功能被大量复制到战场上,那将会产生多么邪恶的破坏力。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爱因斯坦先生虽然研究出了很多超能研究成果,但是最后都付之一炬,没有在世上公布。“不会是别人编的吧?”叶子健半信半疑的道。 “这次实验的原始记录就存放在美国国家图书馆,上网登录它的网站就可以看到,上面还有爱因斯坦和弗洛伊德的亲笔签名。” “要真是那样的话,那个小子一定赚翻了吧,拿这个什么什么的传心术去泡妞,一定百发百中。”叶子健猥琐的笑道。 叶子清再次叹气,“如果你觉得仅仅这些就能证明梅辛的伟大和异能的存在那就错了。更传奇的还在后面。” “说说看。” “1929的一天,波兰***部头子恰尔托雷斯基伯爵,在家中丢失了一批价值80万的珠宝。警察和秘密侦探搜寻了一个月仍一无所获。 因此伯爵承诺,只要梅辛能替他找回这些珠宝,他愿意支付25万兹罗提的报酬……”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说的那个兹罗提是什么东东?”叶子健很谦虚的请教。 “当时的波兰货币。” “哦,你继续。” 叶子清又斜了他一眼,对对方不合时宜的插话深感不满。 “梅辛一到伯爵的宫殿,就对一个小男孩产生了怀疑,很快就在一个玩具熊的肚子里,在各种彩色玻璃块、玻璃球、玻璃片的玩具中找到了珠宝。 梅辛成功后,拒绝接受伯爵的报酬,只请求伯爵对波兰政府施加影响,以取消限制犹太人权利的法律。两星期后,波兰政府果然取消了这项法律。” “这小子太二了,放着那么一大笔钱居然不要。” 叶子清心里腹诽,不是人家二,是你好不好。 “时间到了1937年,这位异能人开始展示了大预言家的天赋。 梅辛在华沙的一个剧院里表演时,预言如果德国攻打苏联,希特勒必亡。 迷信的希特勒闻言大怒,悬赏20万马克要取梅辛的头。希特勒是想杀了梅辛还是想利用他的特异功能,没有人说得清楚,但梅辛不得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躲避德国人的追捕。 不幸的是,后来他还是没能逃脱盖世太保的抓捕,并遭受毒打。在警察局里,他集中了他所有的意念力量,让看守进到他的牢房里,然后自己出来,将看守锁在牢里后,从下水道里逃离华沙,然后躲在一辆装满干草的大车里,乘着夜幕到了苏联境内。” “梅辛在苏联得到一个白俄罗斯人的帮助,继续从事街头表演,不久被秘密警察抓捕送往莫斯科。他预言与德国人将会有一场大战,但战争会在1945年5月3日和5日结束,苏联将会战胜德国。他这个预言被报告给了斯大林。战争结束后,斯大林发了一封祝贺电报给梅辛,这封电报他一直保存了好多年。最近俄罗斯的电视特别节目报道说。梅辛在希特勒死亡20个小时之前曾与斯大林会面,预言说希特勒死期已近。” “后来,梅辛请求苏联科学家对他进行研究,解释他何以有这些特别的能力。苏联医院对他进行了检查,但当时的科学家对于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都不愿意多加讨论,从而失去了对这种超自然现象进行研究的一个好机会。” “唉,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我没那种超能力,不用传心术,也不用预言,只要有透视眼就好了。” “你想怎么样?” “你想想看,到时候满世界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是光着的样子,那该多爽。哈哈哈……” 叶子清扭过脸去,一副很无辜的样子,那种表情好像在向全世界发出声明:我真的很想跟这家伙撇清关系。 “那照你这么做,爷爷一定也是有超能力的人喽?” “应该是这样,目前也只有这一个解释能说得通。” “那个叫叶承欢的家伙也是?” “嗯。” “那你觉得爷爷的超能力强,还是那家伙强?” 叶子清往场上看了下,又推了推眼镜,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从理论上说,还是从感情上说?” “理论上怎么说?” “理论上应该是那家伙更强?” 第636章公道自在人心1 “这话怎么说?” “因为他更年轻。www.pinwenba.com” “要是从感情上看呢?” “那一定是咱爷爷。” “为什么?” “因为他是咱爷爷。” “既然咱爷爷有超能力,为啥就没遗传咱们一点儿?” 叶子清很认真的思索了下,在内心小小商榷后,得出一个结论:要是遗传我还有可能,至于你,估计是串种了。 和这两个奇葩俨然不同的是,此时场上的气氛越发凝重了起来。 一老一少,彼此的气场在无形中交兵良久,叶承欢终于还是冷笑了下:“我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 “你年纪大了,伤到你不合适。” 叶卫国仰面大笑,笑声好似铜钟一般,震得整个大厅嗡嗡回响。 “还没动手,你怎么知道老夫一定会输?” “就算你不输,也一定赢不了,这么大把年纪别再折腾出毛病来。” “真没看出来,你还懂得敬老尊贤。” 叶承欢嗤笑不语。 “这样吧,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我要是赢了,你就老实告诉我你的幕后主使人是谁。” “你要是输了呢?” “我就放你走,从此再没人会找你的麻烦。” 叶承欢摇了摇头:“我这人不喜欢麻烦,但从来就没离开过麻烦,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我要是赢了,你可以继续麻烦我,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放了我妹妹!” “你妹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叶卫国不明就里。 “看来年纪大的人容易健忘。我就提醒你一下,几天前你的人到了我妹妹的寓所,把她和我的一个朋友劫持了,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们堂堂燕京叶家居然也会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来。你们要的人是我,我要是赢了你,我留下,你放她走。怎么样,这个交易公平吧?” “你觉得是我的人做的?” “不是你的人还能是谁,起码现在我还想不到谁有这个实力和胆子。” 叶卫国露出几分思忖,继而淡淡一笑:“看来你的仇人不少,不过你找错人了,老夫不会做这种事的。” 叶承欢双眼一眯:“这么说你是不认账喽。” 叶锦生忍无可忍,往前一步:“小子,老爷子说不是就不是,我们叶家是什么样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叶承欢横扫一眼,眼里的精光让叶锦生都为之一愣,下意识的退了回去,“叶家?别动不动就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在别人眼里这两个字或许很值钱,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 他又转向叶卫国,“看来咱们这笔交易谈不成了,既然你不肯承认,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了!”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有多大的本事。”叶卫国凝眉而立。 话音刚落,叶承欢身不动,膀不摇,脚下陡然发出一声异响! 站在两旁的人伸脖子看去,只见他脚下坚硬的花岗岩地板龟裂开来,裂痕极速向外扩散方圆数米,好似蜘蛛网一般。 紧接着,一道曲曲折折的地板裂痕,伴随着咯吱咯吱的碎裂声,从叶承欢脚下一路向叶卫国延伸而去。 叶家的人当然猜不出这是什么招式,实际上裂痕只是表面,真正的作用力,是空间法则产生的效果。 地板的龟裂快速向前延伸过去,整个公道堂急剧颤抖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 不会武功的叶子健妈呀一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叶子清扶着眼镜,面色苍白的看着,不是他有多见过世面,而是被叶承欢的所谓“特异功能”给惊呆了,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什么科学推理,什么超自然想象,统统不复存在,这个书呆子的知识结构显得实在不堪一击! 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倒抽口长气,暗暗的为老爷子捏着一把汗,可是空间法则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在场的人还没等作出反应,下一个超自然现象便已发生。 就在地板上的龟裂快要接近叶卫国身周时,忽然好似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一下,全都停顿住了,随即,沿着那股阻力纷纷向边上扩张开去。 一片骇人的噶噶声中,龟裂的痕迹居然绕着叶卫国身周一圈,周围的地板统统裂成碎片,只有他身周方圆五米内完好无损。 整个看起来,绕着老人的身周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圆! 叶卫国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圆心,安如泰山!面上闪过一道赤色,同时目光冷冷的向叶承欢折射过去。 刹那间,不光是叶家的所有人,就连叶承欢都吃了一惊。 集一身原力精华、化天地至理的空间法则,居然对这个老人没有半点儿作用! 叶承欢诧异并且深思…… 显然,叶家家主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更重要的是,面对无比强大的空间法则,那个老人居然如此闲逸。 叶承欢不明白,也想不通,更猜不透,但他绝不会因此收手。 他闭上双目,停顿了一秒钟后骤然睁开,在叶卫国身周的一切物品砰然爆炸,一切玻璃的、陶瓷的、木头的、石头的东西在这一刻全都炸成粉末,并且高高扬起。 无数碎屑就那么如落雪一般缓缓飘落,可叶卫国从上到下方圆五米的距离内,却好像罩了个玻璃罩,就算再多粉末碎屑落下时,都从那个玻璃罩旁边滑落。 事实上,在那个老人脚边,依旧如刚才一样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儿尘埃痕迹。 起码叶承欢明白了一点,本以为叶子明应该就是叶家实力最强悍的人,不过现在他已亲眼见证了叶家家主的实力,那种实力就连他都无法预测。 刚刚经历了跟叶子明的一场战斗,他不得不动用空间法则才战胜对手,可是到了叶卫国这里,居然连空间法则都失去了效力,从这一点来看,祖孙两人的实力简直不可以道里计! “该我了吧。”叶卫国沉沉的说了一声,双目一闪,笔直的看向叶承欢,别人或许感知不到,但叶承欢却清晰的感知到,从对方的双目中射出两道不可预测的赤芒。 按照普通人可接受的范畴,在可理解的世界范畴,力可以杀人,比如一辆汽车的冲击力,就足以捣毁任何血肉之躯。 气也可以作为武器,比如沙林毒气、芥子气和氰化氢。 磁场也可以作为武器,比如电磁炮武器。 当然,光也可以杀人,比如激光。理论上,激光这种东西可以穿透这个星球的任何物质,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但人的眼里是绝对不可能发出激光的,可叶承欢骤然发现,对面那个年过古稀的老人,眼里发出的光芒,比激光还要厉害十倍。 在这种光束面前,像什么金钟罩铁布衫都是浮云,只要是人的血肉之躯,就不可能摆脱这个星球的物理法则! 叶家的灵犀指已经都快的了,但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人的目光更快! 叶承欢早就听说,赤焰先天功属于气宗一脉,到了最高境界时,全身气息凝聚,随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成为杀人利器。 难道这位叶家家主居然已经到了十步一杀人、千里不留行的境界! 叶承欢眉梢一紧,眼看着两道光束以迅雷之势袭来,势不可挡。 就在赤芒快要击中身体时,叶承欢的人却倏然一下,从原地凭空消失了! 就好似被这叶卫国的目光生生融化掉了一般。 这一次,没有任何残影,叶承欢就好像融进了空间之门,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叶卫国跟前。 叶家人都瞪大眼睛,长大嘴巴,看着那不可思议的场面,连呼吸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一老一少谁也没有言语,叶卫国身上赤芒暴涨,叶承欢身上裹挟着层层雾色,赤芒与黑雾一下子便交融在一起,以极快的速度在大厅里兜转一圈,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人们只听到密如爆豆的声音,却完全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快得就好像两人根本不曾动作一样,赤芒和黑雾也更像是一触即分,那密密麻麻的爆豆声随即消失。 等大家终于看清楚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好端端的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至于这番交手,到底是谁输谁赢,谁也没看到,也猜不透。 本以为他们的交手一定会精彩绝伦,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短短的刹那间,这场巅峰对决便以这样的情况结束了。 更奇怪的是,这一次叶承欢身上反而挂满了赤芒,叶卫国则被雾气笼罩。 赤芒和黑雾渐渐消散,两个人的面孔和身影才渐渐清晰起来。 “看来这一次我真的看错了,这个世界上的确没人能主使你。”叶卫国感叹道。 “燕京叶家的家主也不简单,真正的赤焰先天功,今天我总算是领教到了。”叶承欢道。 两个人此时的话语似乎已没了火药味,隐隐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叶子健越看越糊涂,在后面碰了碰叶子清,“兄弟,他们到底谁赢了?” “理论上……我也不知道。”叶子清很认真的回答。 “你不是常说一句话么,叫什么上肢下肢的……”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比管仲乐毅之贤,抱膝危坐,笑傲风月,未出茅庐,先定三分天下。”叶子清一口气说出来,没打一下磕绊。 “对对对,就是这句。” 叶子清擦了擦镜片,“那是诸葛亮,不是我。” 叶子健无语。 这时,只听叶卫国道:“虽然我们没比出胜负,但我已经决定现在放你走。” 第637章公道自在人心2 叶家人都是一阵惊诧,老爷子是不是糊涂了,就这么轻易的放他走,以后叶家的脸面还往哪儿放? 他们更惊讶的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居然跟老爷子打了个平手! 叶卫国的话更像是一种赦免,只不过叶承欢根本不接受任何赦免,除了他自己,没人有资格给他谈“赦免”两个字:“我刚才说的很清楚,看不到我妹妹,我是不会走的,这场架咱们是打定了。www.pinwenba.com” 叶卫国略显无奈:“我刚才也说得很清楚,你妹妹根本不在我这里。如果你非要再打下去的话,你一定会输。” 叶承欢不屑的发出冷笑:“你这么有把握?” “因为你已经受伤了,如果再耽误下去的话你会死掉!” 听到这儿,众人全都大吃一惊,看叶承欢的样子生龙活虎,一点儿不像受伤的样子,老爷子不光糊涂,别是连眼都看花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叶承欢眉宇间掠过一丝异色。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天纵奇才,居然学会了古密宗的冥想术,居然还达到了最高阶。” 叶承欢没有否认:“看来你眼光不错,学问不浅,这把年纪没白长。” “不过据我所知,冥想的最高阶可不是能随便使用的,古密宗的先古时代只有三个人能够运用冥想,他们明知道一旦运用冥想的最高阶,将会遭到强大的反噬,没有人可以承受,可是他们还是禁不住好奇和诱惑,在运用过最高阶之后统统作古。虽然你对叶家并不友好,但我可惜你的天才。年轻人,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叶承欢听罢朗声大笑,声音震得四壁都在发抖,大家在旁看着无不骇然变色。 “我是不是还要对你说声谢谢。” “那倒不必。” “我受不受伤都没关系,今天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我妹妹,有本事你就打败我。” 叶卫国眉头一皱:沉声道:“年轻人,别不识好歹!” “没办法,我这人一向都不在乎好歹,我只知道拿走我想要的。” “全都退开!”叶卫国负手凝立,一股无形气场徐徐的扩散开来,醇和却又无法抵挡。 叶承欢抖擞精神,脸上的弧度宛如刀锋! 大家都看出来老爷子要动用杀招了,像他跟叶承欢这样的人,随便一招都极具破坏力,保不齐就会伤到别人。 听了叶卫国的话,众人全都远远退开。 目光对着目光,彼此凝视中,无形的空间里似乎都在为之颤抖着,挤压、收缩、弯曲、折叠、破碎,被蹂躏到爆。 这一次无关胜败,这一次才是真正的生死交锋,高手过招根本不存在手下留情,只要稍稍留情一点点,死的那个就是自己。 今晚,叶卫国和叶承欢之间势必要有一个人躺下! 杀伐之心已经存在,气场已经凝聚,箭已在弦上,弓已经拉满。 下一刻,势必山河破碎! 就在这时,人们背后忽然一个稚嫩的嗓音叫了声:“住手!” 空间里的气场顿时一阵紊乱,只是两人的目光照样对接着,谁也没动,谁也没言语。 这个时候千钧一发,只要稍稍一点儿疏忽,就会被对方抓住破绽,然后,一击致命! 这时,叶家人听到喊声,纷纷回头看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晚离奇失踪的叶子齐! 只见她搀着一位花白头发的盲眼老妇人缓缓走来,脸上的表情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刚强和笃定。 众人都好奇的去看那个老妇人,都觉得十分陌生。 看到自己女儿忽然出现,谢秋兰忙迎过去,忧心的责备道:“子齐,你去哪儿了,害的妈妈一直为你担心。” 叶子齐表情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扶着那位老妇人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谢秋兰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恍惚,外表还是最熟悉的样子,可怎么看都像是另外一个人,这究竟还是自己女儿吗,她这是怎么了,一夜的光景居然连妈妈也不认了! 叶子齐和那老妇人一直来到叶卫国和叶承欢之间,叶卫国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叶子齐这孩子越发越放肆了,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居然敢跑出来搅局。 叶卫国刚要发火,目光忽然停在那个老妇人脸上,隐隐的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叶承欢的目光同时落在老妇人身上,缩紧的眉头又是一紧。 叶子齐来到叶卫国面前,平静的问:“爷爷,您还记得她吗?” 叶卫国仔细打量面前的老妇人,略作沉吟,忽然想到一个人,但随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轻轻摇了摇头。 “爷爷,还记不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咱们家就有一位善良美丽的姐姐,她就像我们的亲人一样照顾我们,那时候您最喜欢吃的就是她包的饺子。”叶子齐道。 “你是说她……”这个时候,叶卫国再也没了和叶承欢决一死战的心思,指着面前的老妇人惊声道。 叶子齐轻叹一声:“她为我们这个家默默的做着一切,把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奉献给这里,却从不计较什么,也从没埋怨过什么,她给我们这个家带来了多少快乐,多少舒适,这些您还记得吗。可惜到了现在,我们却没有一个人还记得她。” 叶卫国刚要开口,叶子齐又道:“爷爷,您不是常说一句话:公道自在人心。可是您觉得我们对她公道过吗?” 叶卫国扬手不想让叶子齐说下去,慢慢握住老妇人的一双枯柴般的手,双眼迷离的颤声道:“你是……小桃?” 老妇人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眶早已红了,泪水从盲目中涌了出来,“老爷子,您还好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问候,叶卫国再也没有任何怀疑,这个铁铮铮的老将军,痛苦的闭起了双眼,仰天一叹。 人世间的一切悲苦和无奈全都化在这一声叹息里。 叶家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哑然失色,他们万万没想到,那个老态龙钟的老妇人居然会是那个爱笑爱唱、勤劳美丽的姑娘:小桃! 半晌后,叶卫国才慢慢睁开双目,满面都是痛苦之色,“小桃,你……你怎么变成……” 桃姐苦涩的一笑:“我挺好的,就是比以前老了点儿,十五年都过去了,人哪有不老的道理。只要老爷子还硬朗,小桃也就放心了。” “当初都说你要回老家结婚成家,就算再舍不得,我也不能拦着,一晃十五年了,再也没有你的消息,可我一直惦记着你,不过想来想去,你一定成家后一定过得很好,我也就不忍去打扰你的生活。可没想到,十五年之后,我们再见面你居然……”叶卫国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十五年,人生有几个十五年呢。 “老爷子的心意我知道,从前您就疼我,待我像自家人一样,小桃一直都在心里记得,说实话,这么多年我也想您,想家里的每一个人。您千万别难过,我丈夫死得早,这些年我就是日子苦了点儿,不过还能自己养活自己,就算再苦再累,十五年也过来了,现在不是还好端端的来看您了么。” 看着眼前的小桃,时光荏苒,岁月如刀,十五年再长也不至于把一个人变成这副模样,想到这儿,叶卫国心里针扎般难受,“你的眼……” 桃姐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子齐接口道:“桃姐的眼睛是哭瞎的。” “为什么?” “爷爷,您不记得叶家少了一个人么?” “你是说……”他不愿提起那个名字,因为每次想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心就像被掏走了一样,那是他最痛的一块伤疤,已经很久没碰过了。 “当初,除了叶子明、叶子齐、叶子健、叶子清之外,我们家还有一个孩子,您还记得吗?” 叶卫国眼里闪着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沉声道:“当然记得。” “而且他是我们叶家最大的一个孩子,也是您最喜欢的一个孩子,是吗?” 叶卫国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几年您一直在外省工作,每次给家里联系的时候,第一个提到的人一定是他,对吗?” 叶卫国紧咬牙关:“嗯”了一声。 “可就在您快要调回燕京的时候,家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叶卫国没有言语,那段尘封了许久的画面在眼前层层展开。 “等你兴冲冲的回到家时才发现,那个你最疼爱的孩子已经失踪了。” 此时此刻回想起来,还像那时的情形一样,脑子里轰了一声。 时隔那么多年,那个孩子在他心里的分量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越发沉甸甸的。 叶卫国仰面长叹:“这么多年来,我派出一波又一波人去找他,可是始终都没有半点儿音讯。我一生戎马,经过无数风雨,却一直过不了心里这道坎,我对不起他,叶家上下所有人都对不起他啊。这也是这些年来我从不愿任何人提起他的缘故。可是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如果他还活着,你还会认他吗?”叶子齐问道。 叶卫国苦笑一下:“那孩子失踪时才几岁,几岁的孩子流落出去还能活么,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不!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桃姐十分肯定的道。 叶卫国一惊,“你说什么,他还活着?” “是的。” 在叶卫国心目中,小桃一直都是个善良朴实的姑娘,她说的话他从来都不折不扣的相信,可是现在谁又会去轻易相信一个又老又盲的老妇人的话呢。 第638章雪夜迷踪 叶卫国思量着:“小桃,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要说实话。www.pinwenba.com” “老爷子,小桃骗过你吗?” 叶子齐往前一步,眼里满含热泪:“爷爷,如果他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会接受他吗?” 叶卫国身子一颤,慢慢的回过身来,目光渐渐落到刚才还生死相拼的年轻人脸上,那个人有一半身子都藏在阴影里,没有表情,没有声音,只有一对深邃如深渊般的眼眸隐隐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 他的心里有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咆哮: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 随着这心底的一声呐喊,他的思绪已经寂然飘到了过去。 窗外的小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棉絮般的雪片被狂虐的北风从天际扯下来,天是黑的,地是白的,这种强烈的对比感让人的眼睛一阵刺痛! 再睁开眼时,还是同样的大雪天,同样的夜晚,只不过时空已经转换到历史的某一刻。 再没什么比在这样的鬼天气里躺在家里宽大的席梦思软床上睡觉更舒服的事了。 四十岁就已名满京城的妇产专家毕晓杰刚刚结束了疲惫的一天回到家里,吃过安眠药刚进入梦乡不久,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她家里的电话很少有人知道,她高超的医术和特殊的身份决定了,她从来都不是为普通人服务的。 事实上,早些时候她刚刚离开燕京市副市长的私宅,在回来的路上,坐的是副市长专属的红旗轿车,陪同她的则是市里的高官。 虽然副市长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但如此豪华的配置显然不为别的,只为感谢她治好了儿媳妇多年的不孕症,而且刚刚帮她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 在燕京这种地方,只要有特殊的技能和才华,想要接触到权贵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人吃五谷杂粮,就没有不得病的,像毕晓杰这样在圈子里声名赫赫的人物,出将入相那是家常便饭。 所以,熟悉她的人都给她送了个别致的雅号:京都御医。 她特殊的职业,也让她实际掌握了每个权贵家里的**,不过人们之所以敬重她,钦佩她,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她学贯中西的医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的医德。 她很清楚,从事这种职业,和那些特殊身份的人打交道,任何时候都要学会一件事:忘记。 不该记住的事,就必须忘记,只要她还想在燕京立足,就必须做到这一点。 所以,她从医多年,一直恪守一个原则: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记住的不记。 此时已是深夜,能够打通她家里电话的自然不是一般人,这种时候打来电话的也自然不会是小事。 她勉强把自己从安眠药的成分中挣扎出来,拿起了电话,只听了片刻便顿时睡意全无。 以她的眼界和接触面,能让她吃惊的人当然不会很多,能让她吃惊的事当然也不会很多。 放下电话,她立刻下了床,急匆匆的收拾行装。 床上的丈夫翻过身来,迷迷糊糊的问了声:“什么事啊,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毕晓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别问了,你睡吧。” 说罢,她拿起医药箱,转身出门。 到了外面,早有一辆汽车点着火停在门口,大雪纷飞,寒风猎猎,毕晓杰下意识的带上了围脖,一个身着便装的男人主动迎了上来:“你是毕医生吧?” 毕晓杰打量了下面前的陌生男人,犹豫着点了点头。 “我是专程来接你的,情况紧急,来不及解释,请跟我上车。”男人以不容反抗的语气说道,不难想象,他在平时是一个习惯向人下命令的人。 一行人上了汽车,车子丝毫没有顾忌路上厚厚的积雪,上了主干道后便风驰电掣般飞驰起来。 毕晓杰坐在汽车后座,两边各有一个彪悍男人把她夹在中间,迎接她的那个人则坐在副驾驶位置,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汽车引擎发出隆隆的咆哮。 沉默,让毕晓杰越发不安,过了很久,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声:“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前面那人淡淡的回答,就好像上级在对下级发号施令,对这位名满京城的“御医”没有半点儿恭敬的意思。 毕晓杰咽咽喉咙,想说什么又只能咽下。 车子飞驰了良久,渐渐远离市中心,最后在一片略显荒芜的地带放慢了速度。 隔着漫天大雪,远远看到黑暗中有座建筑透着灯光,汽车就是朝着那个方向缓缓驶去。 直到车子停了下来,毕晓杰才发现这是一座古旧的苏式别墅,面积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楼前的喷水池,前后的庭院,圆润的边角设计,处处都透着那个红色时代的苏联味道。 别墅里不时有人进进出出,仰起头,就看到三楼突兀的露台里不时传出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偶尔还掺杂了几声低低的哭泣。 车门打开,她跟着那人下了车,在大门前经过简短的盘查,这才慢慢走近别墅里面。 偌大的厅堂里,仆人打扮的男女来回穿梭,只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背朝里面的楼梯,抱着胳膊,仰面望着上面。 他穿着黑色马甲,内套白色衬衫,下面是一条银色条纹状的背带裤,身材高大,英姿挺拔,那个背影却带着几分孤独和萧索。 事实上,作为女人,毕晓杰只看了一眼那个背影,便深深的捞进脑海,一辈子都忘不了。 有一种东西叫做魅力,魅力这种东西,可以穿越年龄的差别,一下子就扎进人的心底深处,甩都甩不掉。 毕晓杰这个四十岁的女人,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医学专家,这个已经为人妻人母的女人,只是看了眼那个男人的背影,内心深处便有种难以名状的躁动。 有这种魅力的男人,简直就是妖孽! 带她来的那个人示意毕晓杰停下,他一个人轻轻过去,来到那个男人身后,低低的声音不知说着什么。 那个男人这才回过头来,当毕晓杰看到他的脸时,连呼吸都有些凝固。 刀刻一般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庞,就连他唇上的两抹淡淡的小胡子,一切都像是上帝刻意的恩赐。 事实上,毕晓杰对有胡子的男人一向比较排斥,但此刻那个男人的胡子居然对她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让她浑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在认真听了那个带她来的男人介绍后,那个男人疾步来到毕晓杰面前,眉头深锁、目光深邃,张开嘴说了句话,可毕晓杰却一个字都没听到。 男人皱了皱眉,又道:“毕医生……” 毕晓杰这才清醒过来,连说话都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哦,你叫什么名字?” “你说什么?”那个男人惊诧道,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 毕晓杰恍惚一下,忽然感到自己的脸颊一阵滚烫,“我……我……没什么……” “你不舒服么?”事出突然,今晚贸然把她请来,当那个男人看到她满面通红的样子,很容易联想到生病,这种时候他并没心思去考虑别的,事实上,他对除了妻子之外的任何女人也从来没考虑过。 “呃……没什么,对不起……我……我……”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这么晚把您请来,但是……”说到这儿,那个男人的表情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他这么一纠结,毕晓杰反倒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叶先生,这是我的义务,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男人,这是让她第一次觉得看一个男人竟会如此醉心。 说完那些话后,她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有没有说错话,有没有给人家说出不妥当的话。 事实上,说的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恍惚间伸手放在脸旁,却发觉面如火烧,不好意思的低下来头。 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居然会在一个从没见过面的陌生男人面前露出少女娇羞,连她自己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男人的心思都在楼上,此时的他心如滚油,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变化。 男人对旁边的那人道:“带毕医生去准备吧。” 毕晓杰一惊:“什么?您的意思是要我在这里给病人手术么?” 男人没有言语,脸色却铁青了下来,他从来都习惯向别人发号施令,不喜欢别人提问自己,显然,毕晓杰触犯了他的禁忌,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旁边那人看出了男人的变化,忙拉了毕晓杰一下,匆忙走开。 “毕女士,你可能还不明白,这一次你要面对的不是普通的病人。”那人沉声警告道。 这一点她当然清楚,她万万没想到晚上打来那个紧急电话的竟然是自己从前的老师。 能搬动陆军总医院院长的人肯定不会是一般人,而且他还特别的给了自己的学生三点警告:不要问,不要说,务必全力以赴! 这家人的身份如此神秘,另方面也说明了他们身份的特殊性。 尽管毕晓杰没少去京城的大人物家出诊,但接受这么保密的工作还是第一次。 “别的我可以不问,但我必须先知道病人的情况。” 那人考虑了下,才道:“难产。” “有多久了?” “超过五个小时。” “什么?”毕晓杰脸色一变,马上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为什么不送医院?”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正因为情况十分危急,所以我们才会把你请来。” “可是……这里的医疗条件达不到,我也无能为力。” 第639章油画里的女人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所有的医疗设备和药品都准备好了,你要做的就是务必保证母子平安。www.pinwenba.com” “对不起,在没看到病人情况时,我无法向你做出任何保证。” “你必须保证,这是命令!”那人厉声道。 毕晓杰吓了一惊,不管是多大的人物对她都十分尊敬,没想到这家的人竟如此傲慢无礼。 她咽咽喉咙,最后点了点头,“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是必须做到!否则你的职业生涯将就此终止!” 毕晓杰脸色发白,一股无形的压力重重的压在心头,她没敢再言语,只好默默的去做准备。 当然,在这个时候压力最大的还是这个家的主人,那个宛如希腊神像一般丰神俊朗的男人,那个让女人看一眼就会爱上的妖孽般的存在。 试想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做他的妻子,而且能让他那么专情、那么眷恋呢? 此刻,在一间宽敞豪华的欧式书房里,那个男人正站在一副油画前,画上是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女人,画技高超、惟妙惟肖、纤发毕现。 淅沥沥淌下的水流旁,有着一抹晶莹的白,在翠绿和碧水的大背景上,是如此的炫目,淡淡的荧光在她的身体周围晃动,一粒粒的水雾缭绕在她的身体周围,更增添了几分雾里看花的神秘感觉,仿佛是遥不可及的仙子。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的盘在头顶,几缕发丝垂在圆润的肩头,微微凸起的肩胛勾起一丝性感,却不会让人勾起任何俗世的杂念,纤细得仿佛一握就会折断的小腰,夸张的曲线超越了画家笔下的任何一根画线,这已经不是画笔所能表达的美,只存在于她的身上,独一无二的女人,震撼人心。 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眉毛紧紧的锁在一处,慢慢的伸出手来,在画上轻轻抚摸,眼角眉梢间流淌着丝丝爱恋,如春潮般温暖,却又如岩浆般炽烈! 时间,是个折磨人的东西,他从没感觉过时间是如此漫长,长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他闭上眼睛,想让自己放空一下,可满脑子都是画上女人的音容笑貌。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一开,先前那个人满头大汗的进来,看到男人可怕的神情后,想说的话又马上噎住。 男人捏着眉头,长声道:“说。” 那人这才咳了咳嗓子,道:“情况不太好……” 男人扭过头来,用血红的眼睛看了他一下,“有什么全都说出来!” “是。”那人咽了咽喉咙,说话无比艰涩:“毕医生已经尽了全力,但还是控制不住大出血。她让我必须来请示您一下,夫人和孩子只能保住一个,所以您……” “夫人!我要夫人!”没等他说完,男人已经声色俱厉的吼了出来。 “是。”那人一秒钟都不敢多待,似乎生怕会被对方一口吃了,逃跑似的掉头冲出房门。 男人保持那个姿态久久没动,半晌才仰面发出长长一叹。 又是一段长久的煎熬,他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皑皑白雪,心里百感交集。 点上一支烟,刚抽了一口便剧烈的咳起来,咳得弯下腰去,连眼泪都出来。 他咬了咬牙,索性把烟卷揉碎,直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恍惚间,陡然发现窗外的雪地上划过一道极快的暗影! 虽然没看清楚,但直觉上判断,那是一个人! 他眯了眯眼,仔细看去,满天大雪中哪有半个人影。 从视野的一头到另一头至少也有几百米的距离,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 他苦笑一下,一定是自己内火太大,眼花了的缘故。 就在他打算离开窗前的时候,雪地里再次划过一道黑影,只是一闪便消失掉了。 不过这一次他可以确认,不是他眼花,那道黑影的的确确是一个人! 可是仔细看去,厚厚的雪地上居然没有半点儿痕迹。 就算是鸟落都有痕迹,何况是人,除非那道黑影根本就不是人。 看到这儿,全身的汗毛刷的一下直竖起来,刚刚的忧虑全都被恐惧取代。 他几步来到书桌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手枪,熟练的插上弹匣,咔吧一声子弹上膛。 一把拉开房门,不顾得添件衣服,便大步来到门外,大把的雪花立刻扑面而来。 挚爱生死一线,原本心情就糟透了,大半夜的居然还有人跑来戏弄他,他的火气一下子就撞到头顶。 他迎风而立,眉发皆张,对着空旷的雪地大叫:“是谁!哪个王八蛋敢来叶家捣乱,有种你给我出来!” 他连喊了几声,除了呼啸的风声和落雪的微响,四下里一片沉寂。 “叶先生……” 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他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猛然回过身来,把枪直接顶在那人头上。 那人打了个冷战,两腿一软,立刻跪了下去,牙齿打战,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人等看清楚才把枪放了下去,等他再一看那人的神色,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叶先生……夫人她……” 没等他说出来,男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打住,然后背过身去长长的呼出一口白气,面部肌肉由于极度痛苦而扭曲起来,才道:“说吧。” “夫人……夫人她……不行了……”那人说这话时,就好像肚子里有个鱼钩,被人生生从扯了出来。 男人身子猛地一颤,忽然举起手里的枪,对着四外猛扣扳机。 砰!砰!砰! 枪声大作,在深夜里显得十分刺耳,直到子弹打光,他还是机械的扣着扳机,变成空仓挂机的声音。 “叶先生,您……您节哀……” 男人一把推开他,二话不说回到别墅,蹬蹬蹬的冲到三楼,到了房门前伸手就要推门,可手指刚刚碰到房门时,好像触电一般又缩了回来。 他把牙咬得咯咯直响,恨老天的不公,恨命运的捉弄,恨自己,恨一切! 房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那个风神俊朗的男人宛如刚从地狱走出的魔鬼一般,一身的颓废和阴森。 屋子里的人看到他时都怕极了,一个个悄无声息的绕着他出了房间。 只有毕晓杰一动没动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叶先生,对不起,我……” 男人扬手打断她的话,轻轻的来到床前,好像生怕吵醒了床上那个女人的美梦似的。 女人和书房画里的一模一样,此时表情安详的躺在那里,一头流瀑般的长发散在洁白的枕头上,只是那张完美无瑕的脸颊此刻已苍白如纸,两腮也微微的凹陷下去,让人实在不忍多看一眼。 男人轻轻的把女人抱在怀里,用自己的热量去弥补她正在消退的体温,贴着她的脸颊,轻声道:“无瑕,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你答应过我的,要和我一生一世、白头偕老,你都忘了么。 还记得咱们的第一次见面么,还记得钱公馆么。 钱公馆的主人是钱少游,当时是燕京社交圈子里有名玩家,他家资富有,又属洋派,常常在家中举办舞会,放映电影,使钱公馆成为当时燕京颇有名气的上流社会交际场所。 那时,我和钱少游就是好朋友,喜好玩乐的我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好去处,很快就成为钱公馆的常客。 要知道那时的燕京还没有私家会所的概念,那种东西是国外的舶来品,钱公馆开门迎客那天起,就吸引了很多好奇的京城贵族。 那时你还在上大学,家教也严,你本身的性格也不喜欢热闹,所以从来没有去过钱公馆,只是偶尔从一些同学那里听说过。 那天晚上,你的两个同学要去钱公馆,她们软磨硬泡要带你一起去,直到把你说得心软,无奈只好背着家里人悄悄跟她们一起前往。 她们知道钱公馆一般只对京城的上流圈子开放,普通人是不能进去的。 不过她们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怕你知道了不去,所以就没告诉你这点。 果然,你们去了钱公馆后吃了闭门羹,你那两个同学跟看门人软磨硬泡,你却已经打算离开了。 刚好在这时,钱少游从外面办事回来,也许那小子是垂涎你的美貌,二话不说主动邀请你们进入。 在那些着意修饰、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京城名媛们中间,那时的你正值青春妙龄、不施粉黛,显得格外超凡脱俗,吸引了诸多青年才俊的目光,争先恐后邀请你共舞。 可是你却先后婉拒了多次邀请,只是静静地坐在大厅的一角,一边品茶,一边观看舞者,不过不难想象,像你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孩子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合,难免会比较紧张矜持。 和你那两个爱慕虚荣的同学不同,其实你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地方,别人是在享受,你却是在忍耐。 就在这时,舞池中荡起一阵轻轻的骚动,当初的我由于显赫的家庭背景还有出众的外表,在京城的圈子里很有名气,也很受女孩子们的追捧,只不过我在这方面十分挑剔,从来没有哪个女孩能让我动心。 那天,我带了一帮朋友,在人们的簇拥下,神采奕奕的走了进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唯独只有你只看了我一眼就低下了头。 我一下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独处的你。多年往来于燕京社交圈之间,见过了无数名门闺秀,看惯了痴妇艳女,却难得见到这样不施粉黛、如清水芙蓉般超凡脱俗的女子。 鬼使神差般,我无视了那些主动前来邀舞的女孩子,不由自主的走过去邀请你共舞。 第640章孽种 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以一句身体不舒服当场拒绝了我,然后也没给你的同学打招呼,就匆匆离开。www.pinwenba.com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那一次见面,我无比尴尬的同时,也对你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和好感。” 说到这儿,男人脸上浮出神往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场景中。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又忽然阴沉了下来,“不管你是怎么对我的,曾经做错了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你既然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为什么却要骗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多相信你,可是这一次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他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用力的摇着女人的身子,不停的发出咆哮:“你说话啊,说啊,回答我……”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毕晓杰被男人的狂躁惊呆了,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俊美的男人居然会变成一头发狂的野兽。 男人满面狰狞,狠狠的瞪着悄无声息的女人,“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想着那个魔鬼,你从来就没有一分钟爱过我,就连我想要和你白头偕老的机会也不给,你说话啊,说啊,为什么你临死都不会睁开眼睛看看我,为什么!” 他的吼声变成了哽咽,到最后涕泪横流,痛苦难言,抱着女人不停的颤抖着,“无瑕,我求求你,再看我一眼好吗,最后一眼……” 可是不管他怎么哭泣,怎么叫喊,怀里的女人都不再有任何反应,身子慢慢冷了下去。 他止住眼泪,把女人轻轻的放回床上,慢慢转过身来,野兽一般的目光死死的将毕晓杰锁定。 他往前走一步,毕晓杰就后退一步,直到后背顶上了墙,身子慢慢缩了下去。 男人忽然一把掐住毕晓杰的喉咙,随着面部的抽搐,五根手指一起发力。 毕晓杰两眼翻白,两手不住的在墙上拍打,两脚不住的前后踢踏,却无法挣开对方的手臂。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说过要包住夫人,你为什么不听!”男人怒吼着,五根手指都深深陷进女人的皮肤里。 毕晓杰一个弱女子哪能受得了这种折磨,不多时胸膛里的氧气就快要抽空,大脑由于极度缺氧而变得麻木,神经系统也失去作用,眼前一片混黑,想要说话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喝喝的声音。 男人似乎觉醒了什么,手指慢慢松开,最后把女人放在地上。 毕晓杰一下子便瘫软在地,捂着喉咙大口大口的喘气。 过了半晌,她才勉强的抬起头来,“叶先生,对不起,但我已经尽力了。我的确是照您的话做的,但是……夫人一再要求包住孩子,我实在没办法……” 男人眼眸一凛,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扬起脸来长长的呼出口气,再睁开眼时,射出两道凶光,仿佛杀神附体一般。 沉声道:“孩子呢?” “在……隔壁,是个男孩,一切安好。” 没等毕晓杰说完,男人便推门出去,一下撞开了隔壁的房门。 那是他的妻子生前按照她的意思精心布置的婴儿房,处处都十分温馨体贴,一张精致的婴儿床上,一个男婴正睁大眼睛瞧着男人,嘴角一动,发出咯咯的笑声。 床边则是家里的几个年轻女佣在精心看护着。 此刻,男婴的笑在男人眼里却像是无比的嘲讽。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床边,推开几个女佣,一把将孩子高高抓起,狠声道:“畜生,要不是你,我的无瑕也不会死,你这个妖孽,我今天非摔死你不可!” 屋里的女佣们看到这一幕全都呆若木鸡,谁也没想到那个谦和温顺的男主人居然要杀死自己刚出生的儿子! 男孩却一点儿恐惧都没有,被男人高高举起,反倒笑得更大声了,笑声充斥整个房间,异常清晰。 男人咬了咬牙,把心一横,猛地就要摔下去,可就在这时,房门一响,一个留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孩出现在门口,看到眼前的场面时,不由得掩口失声发出一声惊叫。 随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跪在男人跟前,一边哭着一边叫道:“叶先生,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男人怔了下,一脚把女孩踹歪在一边,切齿道:“我要杀了这个畜生,要不是他,无瑕也不会离开我!” 女孩倔强的爬起来,抱住男人双腿:“可是……他是夫人的孩子,夫人宁肯自己死也要保住他,你要是杀了他,夫人的在天之灵能安息么!” 男人眉梢一挑,“你说什么?没错,他是夫人的孩子,却不是我的,他是个孽种,我留着他干什么,难道一辈子都让他嘲笑我么!” 女孩泪流如注,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拼命摇头,用力抱住男人的双腿不放。 “小桃,你是夫人出嫁时带到叶家的,看在夫人面上我一直待你很好,可现在夫人不在了,你觉得我还会那么善待你么?” “不管叶先生怎么待小桃,小桃都认了,我只是请求你看在死去的夫人面上,不要伤害这个孩子,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孩子都是无辜的啊!”女孩痛哭道。 “无辜的?”男人忽然发狂大笑:“你们每个人都是无辜的,难道只有我是罪有应得吗?哈哈哈哈哈哈……” “再怎么说,他……他也是您的孩子……” “闭嘴!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们叶家没有这样的孽种,他是叶家的克星,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要不是他无瑕也不会死。要是留他活着,我们一家人早晚统统要被他克死!”男人越说越气,一步跨到窗前,把手里的婴儿高高举起。 他仰面长叹:“无瑕,黄泉路上莫孤单,我这就让这个孽种去陪你。” 奇怪的是,那个孩子不哭不叫,早已没了动静,试想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哪能经得起一个男人这么折腾。 “叶先生!”小桃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拼命冲了过去,横身挡在窗前,眼里满是泪水,咬紧了牙关道:“叶锦天,你根本就不爱无瑕小姐!” 男人没想到这个身份低微的丫头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顿时一愣:“你说什么!” “她的在天之灵正看着你怎么杀死她唯一的骨肉,她会永远恨你,永远!” 女孩脆生生的嗓音仿佛炸雷一般,男人眼前闪过一片白芒,寒风从窗外猛灌进来,仿佛将他整个人冷冻住了。 男人心灰意冷,手臂慢慢软了下去,把手里的孩子丢给小桃,慢慢转过身去走向门口,嘴里冷冷的说道:“不要再让我看到他,这个畜生永远和叶家无关!” 男人出了房间,等到脚步声完全听不到了,小桃瘫软在地,忙去看怀里的孩子,没想到那个婴儿正瞪着一对活灵灵、黑漆漆的小眼睛盯着她看,随后嘴角扬起,竟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画面一闪,时空倒转,又回到此时的叶公馆。 那个小男孩的笑容渐渐幻化,变成了一张棱角分明、冷峻如刻的面孔。 叶卫国不敢相信的看着叶承欢,良久良久,嘴里喃喃的道:“他是……” “老爷子,到现在您还看不出来么,他,就是您失散多年的孙子,龙儿!”桃姐的情绪瞬间爆发,多少年的等待,多少年的期盼,全都融在这一声呐喊中。 叶卫国脑子里嗡的一声,还是不敢相信,悠悠的往前一步,“你是……龙儿?” 那个定身在黑暗里的男人,不动不语,无悲无喜,整个人都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你真的是龙儿?”叶卫国又发出一声,眼眶已然红了。 “龙儿已经死了!”叶承欢的内心独白不停地在告诉他,让他冲过去拥抱那个老人,然后痛痛快快的释放自己所有的感情,可是他没有,他对这个家,对这个家里的一切,已经陌生太久了。 二十年,一身风霜,一心荆棘,多少不堪的回忆,多少虐心的磨难,他不愿再提。 二十年,时间都去哪儿了。 他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但他偏偏逆天而生,然后逆天而活,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用自己的拳头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世界,把那个想要强加在他头上的命运打个稀巴烂! 正所谓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同样都是燕京叶家的孩子,叶子明含着金汤匙出生,绝对的天子骄子,享受着上天的宠爱。可叶承欢呢,危险分子,战争之王,和死神打交道的人,恐怕是再贴切不过的标签,永远活在暗无天日、动荡不安的世界里。 如果不是有着诸般缘故,作为叶家长孙的他,将过着比叶子明更优越的生活。 可是,人生不能假设。 没有安全感,没有来自家庭的温暖,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浪荡漂泊的生涯,给了他一身倒刺,永远和这个世界保持着距离感,活在世界的边缘。 面对那个熟悉而又苍老的面孔,他感到陌生的同时,那颗坚硬的心也正慢慢融化。 只不过,他需要时间,去重新认识那个曾经像垃圾一样唾弃他、抛弃他的家庭。 叶卫国怔怔的看着叶承欢,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这个一辈子流血不流泪的老将军,这个气宗的宗师级人物,在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步步走到叶承欢跟前,慢慢的向他伸出自己的手。 叶承欢下意识的往后退开,坚硬的心虽然软化,但对危险的本能还没有屏蔽。 “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爷爷……”叶卫国动情的道。 叶承欢冷漠的注视着对方,依旧不动不语,无悲无喜。 第641章握手 “龙儿,你可以认我,为什么就不能认你的爷爷。www.pinwenba.com”桃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一切都听得清楚,此时再也忍不住说道。 “哥,你到底还要骗自己多久,这是爷爷,这里是你的家,你的家啊!”叶子齐捂着嘴巴哭道。 家?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了,上一次来到这里,实际上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以至于和这个家的人鬼使神差的成了敌人,这时听到叶子齐一声呼唤,他心底封闭已久的那扇门轰然打开。 他的眉毛紧皱起来,内心冰火交加,内心里多种复杂情绪在不断交战着。 忽然,一双苍老而又无比温暖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双手。 什么人可以握手?朋友,家人,爱人。 握手代表着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因为这个动作表示了你可以毫无顾忌的把自己的脉门交给对方,在武力的世界里,也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给对方。 可惜,叶承欢这种人没有和人握手的习惯,他往往可以交给别人的,更多的是拳头! 在和那双陌生很久的双手相握的刹那间,他的本能爆发了下,邪恶的原力在体内一个兜转,狂躁的即将喷发。 可是很快便被那双大手传来的某种熟悉的温度生生压制住了。 那不是什么气宗的内息,也不是什么赤焰先天功,事实上,那仅仅是一个人的体温。 叶承欢的心一阵收缩,仿佛又回到二十年前,被这双大手牵着的感觉突然如此清晰,还是那么温暖,还是那么有力,被它守护着就算有再大的风浪,无所畏惧,握住它就好像握住了全世界。 叶卫国仔细的看着叶承欢,仿佛要把这二十年的不见一次看个够,“龙儿,二十年了,你终于回家了。” “家?” “是的,这里就是你的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叶承欢涩然一笑:“二十年了,我已经忘了很多事。” “可是这个家没有忘掉你,永远都不会。” 叶家上上下下全都看傻了,尤其是叶子健都忘了眨眼,惊叹道:“哎呀我去!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今天晚上怎么一出一出的,一会儿是敌人,一会儿又成了家人,拍电影么。” 可是谁也没想到,谢秋兰在听到叶承欢就是当年的龙儿时,脸色登时变了,她一看老爷子已经对那小子深信不疑,祖孙眼看就要相认,再也沉不住气,立刻从人群里冲出来,“老爷子,这小子一定别有用心,他故意来咱们家冒充的,你可千万别被他迷惑了。还有那个贱人,她过去只不过是咱们家里的一个丫头,后来离开叶家,早就和咱们没有关系,她一定是被人收买才会帮那小子来骗您。” 谢秋兰虽然是叶家的儿媳妇,但她为人聪慧而又泼辣,把叶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不仅深得叶卫国的欣赏,也得到叶家人的尊重,谁也没想到她今天居然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说出话来完全不走脑子。 这样一来,连叶子齐都愣住了。 叶卫国凝身,放开叶承欢的手,回过头来时,脸上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冷冷的看着谢秋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小子是个危险分子,他这么做一定别有用心,您千万别听他的。”谢秋兰情急之下,再也顾不了去看老爷子的脸色。 “你就是这么对你儿子的?”叶卫国沉声道。 谢秋兰一愣,“他怎么可能是我儿子,我只有子明一个儿子。” 叶卫国点了点头:“没错,他是无瑕的儿子,你顶多就是他的后妈,所以你才会嫌弃他,怨恨他,对吗?” 谢秋兰心里一惊,这才清醒了些,自知失言,马上道:“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他不可能龙儿。” 没等叶卫国开口,叶承欢已抬起了头,这一刻逆鳞又起,如果不是谢秋兰的表现刺激到他,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谢秋兰被他一句话说得张口结舌,平时的巧嘴不知道都跑哪儿去了。 相反的,叶子齐听了这话,脸上挂着泪珠,却露出宽慰的笑容,叶承欢用这个姿态等于明白无误的告诉谢秋兰和叶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叶家当年不见的那个孩子又回来了。 叶承欢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没错,我就是当初从叶家走失的那个孩子。” “哥,你终于肯承认了!”叶子齐高兴的冲过来,一把抱住叶承欢的胳膊。 谢秋兰不甘心的咬咬牙:“可是……” 叶承欢一皱眉,一个眼风扫过去,“可是什么,可是你不敢面对这个事实对吗,你怕我会抢了你们家叶子明的地位是吧。这一点你放心,该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我一点儿都不稀罕。我只是想堂堂正正的亮明我的身份,并不表示我很愿意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事实上,从我离开这个家开始,我就已经和这里没有关系了。” “你……”谢秋兰恨得咬牙切齿,一时间却又不知该怎么答对。 “够了!”叶卫国沉声一喝,连顶上的房梁都颤了三颤,他指着谢秋兰的鼻子:“混账东西,你说够了没有。你给我听着,这个家姓叶,还轮不着你来指手画脚。当初我的确怀疑过,毕竟二十年过去了,但现在我明白的告诉你,这是我的孙子,他永远是我叶家的人,你要是不想承认这一点,就给我滚出去,叶家不要你这样的媳妇!” 叶卫国还从来没对大儿媳妇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谢秋兰又是委屈,又是害怕,脸上青白不定,“老爷子,我……我……” 叶卫国转过脸去,淡淡的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听你说话,给我出去!” 谢秋兰一跺脚,抹着眼泪,哭着出了公道堂。 叶卫国对着在场的众人朗声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和龙儿还有很多话要说,明天中午,所有人都来公道堂一起吃饭,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众人点头答应,这才纷纷出去,刚走到门口时,叶卫国又说了一句:“另外,都给我听着,今晚没我的话谁也不许进来!” 叶卫国转向叶子齐,面色柔和下来,“这件事多亏了你,爷爷真是老糊涂了,差点儿酿成大错,以前错怪你了,你不会恨爷爷吧。” 叶子齐看了叶承欢一眼,笑靥如花的道:“爷爷,看你说的,我怎么敢呢,还好你不是老糊涂,要不然万一真的伤了龙儿哥哥,我可真要恨你了呢。”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那可不一定。” 听到这儿,叶卫国哈哈大笑,拍了拍叶承欢的肩膀:“你小子骨头够硬,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叶家的人就该这样。” “我可没说我是叶家人。”叶承欢依旧很淡漠,可内心却在多种复杂交织的状态。 叶子齐美目流转:“爷爷,我可比您了解龙儿哥哥,他这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永远不一样。” 多嘴的丫头片子!叶承欢狠狠瞪了小姑娘一眼,叶子齐吐吐舌头,毫不在意。 叶卫国再一次朗声大笑:“唉,看来我真是老糊涂了,居然还不如我孙女有眼力,这把年纪算是白活了。” “您可没有白活,起码您刚才露出的真功夫可不是白捡来的,我可是您的孙女,以后您得把那些绝活都教给我。” “呵呵,我看以后你还是跟你龙儿哥哥学吧,这小子的武功一点儿不在我之下,刚才幸好你来了,否则说不定我这把老骨头都得被他给拆散了。” 他收敛了笑容,转向桃姐,叹道:“小桃啊,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要是早知道你过的是那样的生活,我一定派人把你接回来。既然来了以后就别走了,这里就是你的家,留下来好好享福,也算是叶家人对你的报答。” “老爷子,小桃不敢奢望,有您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这不是什么奢望,你给这个家做了那么多,理所应当该受到叶家人的尊重,在我眼里,你早就跟我的女儿没什么分别了。” 桃姐一阵感动,忽然跪了下来,叫了声“老爷子”便哽咽难言。 叶卫国扶她起来,宽慰道:“什么也不用多想,从今以后就留在这里,过去你一直照顾叶家人,以后叶家人要照顾你一辈子。” 桃姐感动的说不出话,只好点头。 “子齐,你给桃姐安排一下,你们都先去吧,还有什么话以后慢慢再说。我还有话和你龙儿哥哥说。” 叶子齐还有些不舍,一肚子的话想跟叶承欢聊,见爷爷脸色一沉,只好把话都咽了回去,扶着桃姐出了公道堂。 众人走后,大厅里就只剩下这祖孙两人,只不过太久不见,刚才还差点儿拼命,这是独处起来难免会有点儿生分和尴尬的感觉。 看着被两人强功震裂的地板和墙面,还有满地的玻璃碴子和石头渣子,一老一少相视而笑。 幸好他们刚才只是点到为止,要不然好端端的公道堂非被他们拆了不可。 叶卫国一伸手,指着正堂右边的木椅:“坐!” 公道堂是古典风格的布局,正面一张条案,条案前是张八仙桌,八仙桌左右各有一个座位,叶卫国平时就坐在左边的那张太师椅上。 在笃信儒家之道的叶家,几代人一直恪守着孔孟之道,三纲五常,长幼有序,家主就是家主,除了叶卫国之外,叶家其他人全都按照长幼分别坐在大厅两侧,男左女右,不敢有半点儿差池。 第642章茶温为限 至于叶卫国左边的那个位子,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能享用,事实上,那张座位已经空了十年。www.pinwenba.com 叶卫国今天把那张座位留给叶承欢,对他的重视不言而喻。 叶承欢虽然对规矩礼法从不在意,但并不等于他不懂。 就算他嘴上还不愿承认,可毕竟改变不了那个老人是他最尊敬的爷爷的身份,他绝不可能和自己的爷爷平起平坐。 他假装满不在意,一屁股坐在东侧的一张椅子上,拍拍椅背,“我觉得还是这个位置比较好。” 叶卫国笑着点点头,来到茶台前,亲自给叶承欢沏了杯红茶,清透的水流注入陈年紫砂壶中,粒粒如金的茶米立刻翻滚起来,发出嘶嘶的响声,在水中飘摆、舒展,顿时满室生香。 他满满的给叶承欢斟了一杯,端着盖碗来到他面前,“水,是我几年前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亲自去香山采集的露水,一直用瓦罐存到现在,连武建章那个老家伙来家做客,我都舍不得给拿出来。 茶,是当初我去武夷山找苦瓜和尚参禅盘道时,跟他打机锋赢来的三两大红袍,就这区区三两茶据说已有两百年了。 大红袍茶树生长在悬崖绝壁上,人莫能登,据我的老友苦瓜和尚说,他的师叔祖当年就是个茶痴,为了够到茶树,他以果为饵,训练猴子去采摘,留到现在也不过只有这么一点,他那位师叔祖也被人戏称为‘猴采茶’,哈哈…… 后来那老和尚才知道我之所以去找他,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的就是他手中这几两宝茶,估计现在想起我还在骂娘呢,呵呵。 这是正宗的九龙窠大红袍,天心岩九龙巢石壁上现存只有茶树6棵,只有石刻旁上层第一棵才是正宗的大红袍,从古至今就贵过黄金,到现在一年仅能制出几两茶叶,市面上根本不可能见到。 二十年过去了,我老了,身子骨也不如当年,可爱茶如痴的老毛病却一点儿没变,喝茶越多嘴巴反倒养叼了,不是好茶绝不会喝,可这几两茶叶我却不舍得喝,本来是打算带进棺材的,不过今天我想开了,再好的茶叶只有喝到嘴里才能体现它的价值。” 叶卫国依旧是当初那般儒雅风度,谈笑风生,每讲到一件事都会说出一个故事来,当初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就是搬着小板凳坐在爷爷身边,看他泡茶,听他讲故事。 也不知怎么的,听着听着,叶承欢心中一阵酸楚翻涌上来,他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当年在紫藤树下,老爷子亲手给他泡了一杯茶,那时年幼的他根本不懂的什么是茶道,只觉得那杯茶喝在嘴里满口生香,直到现在他都觉得那是他记忆里最好喝的一杯东西。 那个时候,老爷子总是会笑眯眯的问一声:“好喝吗?” 他总是会重重的点点头:“嗯,好喝。” 然后,老爷子总是会笑着摸摸他的头。 此时的情形,一如当年。 看着那个二十年不见越发苍老的面容,渐渐地眼前一片模糊。 他硬着心肠,愣是把眼里的物质给压了回去。 他现在可不是那个小男孩的时候,要是被那些黑暗风暴的混蛋看到魁首撇簌的样子,他不知道会有多他妈难为情。 老爷子已经七十多岁了,让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给自己斟茶,叶承欢不忍。 “我不渴,你先喝。”叶承欢用冷漠伪装着自己的情绪。 “怎么,连爷爷的茶也不肯喝了么?”叶卫国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目光里充满慈爱,还是当年的口吻,还是当年的音容笑貌。 叶承欢明白,爷爷表面上是给自己敬茶,其实是一种表态,表示叶家接受他,只要他把茶喝了就等于表示他重新接受了叶家。 可是,他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二十年的生分,可不是一杯茶就能消除的。 这时,叶卫国一只手已经搭上了叶承欢的腕子,叶承欢眉梢一动,本能的翻腕挣开:“我已经说过,我不渴。” 可他的手刚刚挣开,没想到手腕一紧,再次被对方握住,叶卫国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笑意:“茶不是用来解渴的,是用来品的。” 叶承欢心里一动,敬茶中居然包涵着对自己武力的测试,有点儿意思。 他当然不会服输,手臂一震,不着痕迹的荡开了对方的手,淡淡的道:“小心点儿,这么好的茶可别洒了。” “是吗?”叶卫国头也不回,随手把手里的茶杯往后一甩,茶杯平飞出去,稳稳的落在八仙桌中央,一滴都没洒出来,他背着手来到大厅正中,微笑道:“龙儿,你爷爷虽然老了,但可是一身不服输的硬骨头,我很想试试你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咱们再来比比,谁赢了谁就喝了那杯茶。以茶温为时限,要是茶凉时还没分出胜负,咱们就算平手。” 叶承欢桀骜的一笑,随手扯掉外衣,随便一甩,衣服斜飞出去,不偏不倚,刚好搭在墙角的挂衣架上,淡淡的说了声:“你输定了。” 话音刚落,就是一记凶狠的前踢直踹风车般重重袭去,他和对方之间距离不远,他身子一动,脚掌贴地,动作快到极点,落步之间,步幅不大,却一上来就抢了中线,三两步便靠身近前。 一脚飞起来,裤腿带风,抽打在空气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这一腿同时兼顾力量和速度,一脚前踢,就像是一条大铁棍迎头点过来一样。 留情不出手,出手不留情。况且叶承欢很清楚对方的实力,虽然爷爷一把年纪,但气宗的大宗师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要想赢他并没十分把握。 叶卫国也不躲闪,只把双手一合,腰胯随即往下一沉,同时出拳,顿时双手和叶承欢的腿碰个正着。 他这一招高妙之极,并没跟叶承欢硬碰硬的对撞,这一招以寸爆发力,爆发力最强,讲究的就是不动如山,动如奔雷。乍一看上去,身体各处都没有什么变化,只靠手腕抖动的力量击打,不像其他的格斗招数,长拳大腿,动的那么明显。 看起来是那么潇洒飘逸,却又渊渟岳峙。 但实际上这只是一种表象,寸爆发力的时候,想要爆发力强,就要使身体各部分的肌肉和谐运作起来,能够集合的力量越强,打出去的透力才越猛。简单点说就是把人身上分成无数的单元,每一个单元都是一个小小的杠杆,然后用力撬动,形成以小见大的合力。 这样一来,因为力量是从全身各处汇聚而来的,所以出手的距离就不需要太长的力距,短促间的一击,就能生出极恐怖的力量。 巧就巧在避实就虚,打的是对方小腿侧面,这也就充分发挥出了以己之长击彼之短的精髓。 两人拳脚相交,叶卫国侧身横顶,以双手之力挡住对方一脚,碰撞之下,叶承欢不由眉头一皱,连忙收回脚来,脚尖点地,活动了几下脚踝。 显然这一撞,他也感到了对方手上的绵力绝非一般,更奇的是,老爷子的发力乍一看平白无奇,在若有若无间层层递增,一瞬间便可形成排山倒海之势。 一招架开踢来的腿,叶卫国随身而进,根本也不管叶承欢此刻的感受,人往前窜,举手就打。 和人交手最看重时机,一有机会就要全身压上去,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就和军队打仗一样,鼓声一起,士气高昂,人人奋勇争先,如果敌人挡不住这一波进攻,那自然就要一败涂地。 叶承欢心中还在惊讶老爷子怪招,刚晃动脚踝重新站好,就只感到眼前人影一闪,随后两个拳头就已经到了面前。 好快的速度! 虽没想到对方的反击会来的这么快,但刚才一个过招,以他驳杂的见识马上看出,对方用的是寸爆的发力手法,力量和速度都无懈可击,所以惊讶之下却也并不慌张。 当下身子顺势向后退出半步,猛一吸气,就把膝盖提了起来。 他的腿部韧带也锻炼的极为到位,膝盖只是往上一提,居然一下子就提到了胸前,大腿紧靠前胸,小腿居中,竟是把咽喉到小腹两尺多长的距离全都挡了个严实。随后躬身下移,连带着把面门都缩到了膝盖后面,看起来就好像是在身前立起了一面盾牌。 这是从泰拳中演化出的一个防御招式,他对世界各国的技击术都十分精通,在真正的搏击场上已经到了信手拈来、化腐朽为神奇的程度,他随便使出一招来,也许显得不伦不类,似是而非,那不是他自创的什么经典招式,一切都是随性而发,见景生情,但绝对有效。 如果非要给他别出心裁的这招取个名字的话,“盾击”也许还算贴切,就是先把小腿提起来,整个膝盖以下的部分,都经过千锤百炼的练习,筋骨如铁,先把头往下的要害全部护住,这是盾。 随后,下面的小腿和脚随时都能像刀一样朝前踢出,宛如在盾牌的间隙之中突然劈出一把大剑,刺出一根矛枪来,这是典型的先防守后进攻,不但防守严密,而且攻击的更是凌厉。 老人冲上来,本想是要用一轮近身快攻,叫对方无法防备,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应变的这么快,连闪都不闪,膝盖一提,就挡住了自己的所有攻势。而且看他小腿下面的脚尖绷直,明显就是在蓄力,这一招应该还有后招。 不能叫他出脚! 第643章大师风范1 老人心中一动,双手前伸,顺势一扳,整个人就倒在叶承欢侧面,宛如在地面游走的一条人形蟒蛇,一扳就扣住了对手的小臂,随即以肩膀为支点,反方向一扭。www.pinwenba.com 同时,脚下一横,一脚踢在叶承欢站在地上的右腿膝关节的侧面。 这一下又快且狠,打的又是关节要害,饶是叶承欢的身体强健,但这一招的擒拿技专门针对关节,不管是手臂还是膝盖,一律反关节擒拿,彻底违背了人体的生理特征,一击之下,对手根本用不出力来抵挡。 下一刻,叶承欢先是上半身随着小臂被扭转的方向一偏,重心离开中线,提起的膝盖马上就没了用武之地,随即膝盖侧面如被铁锤重击,整个人砰的一声,就仰面朝天,飞起一两尺高,凌空摔在了地上。 砰! 他这一招只是普普通通的近身擒拿,算是摔法中的一种,如果是普通人,中了这一招,自然会被轻而易举摔倒在地,但像是叶承欢这样本身就是当过兵,且精通格斗实战的好手,抗击打能力暴强,若是这招由别人使出来,技巧其实是很难有所作为的。 之所以现在会被他一招放倒,归根结底,还是多亏了这个世界格斗术中花样繁多的发力手法。同样是一记擒拿飞摔,发力的技巧变了,更重要的是对方暗自运用了赤焰先天功的内息,用出来的威力就不可同日而语。 这就像是买了一辆二手车,开车的人却把里面的发动机换成了超大马力的,那速度再要开起来,自然就要令人刮目相看。 这一招擒拿手法,出手干净利落,并且叶承欢高大的身子凭空摔下来,场面也颇为火爆。 这个世界的格斗术,追求力量和速度等一切能在人身体自身上体现出来的素质,而格斗技对人体的研究却是完全建立在解剖学的基础上的,格斗术并没有太复杂的发力方式,技巧更占据主位。 格斗术的目的就是防身自卫,能在最短的时间,击倒对手就是最好的格斗术。不管是以前西方各国推广在军队里的格斗技巧,还是现在以开发体能,挖掘潜力为基础的格斗流派,出发点虽然不同,但说到底都是殊途同归。 根本没有必要把它们分的这么清楚,只要为我所用,说不定就能结合的更完美一些。 叶承欢所用的格斗擒拿,简单却高效,上手就是人身各处的关节反关节,手脚配合,是一门最适合和人近身肉搏的格斗技巧。如果他能知道叶卫国也精通这样一种格斗技,完全可以利用自己身高腿长的优势,谨守门户,把对手始终拒之门外,然后在放长击远,以他的力量,对方便很难再占到便宜。 这套格斗技的腿上功夫,势大力沉,讲究在交手之中,抡腿如斧,招招紧逼,走中线一路碾压过去,只要对手的力量不如他,自然而然就要败了。但练腿的人,下盘的稳定性都不太好,因为人是靠两条腿走路的,一条腿抬起来踢人,剩下的一条腿就很难进行移动,如果这时候被人抓住破绽,加以反击,那就危险到了极点。 正如中世纪的骑士武技传承,那就肯定走的是军队里杀伐果断的路子。而且骑士冲锋是有马借力,步战时靠的也是大剑盾牌,可没听说历史上有哪位骑士还精通腿功的。 骑士的下盘不稳,就打不了人。如果在与格斗高手对战时,把腿功当成了自己的主要攻击手段,这本身就是舍本逐末。 实际上,叶卫国就是一名深藏不露的格斗高手! 这一摔之下,完全借力打力,本以为赢了,可他定睛一看,叶承欢不像是被他摔倒的,反倒一只手支着脑袋,一个罗汉侧卧的姿势,眼睛还对他眨啊眨的。 叶卫国笑了,这小子的确能化腐朽为神奇,不被摔倒并不奇怪,要是真被这一下就赢了反倒怪了。 叶承欢的确是一身逆天本领,明明已经输定了,可他偏偏就有扭转乾坤的能耐。 叶卫国站起身,看着叶承欢沉默了片刻,才冷然道:“孩子,抛开咱们的关系不说,对于你这样的对手,我很尊敬。你的胆子,你的实力都是我从来没见到过的,甚至无法想象。” 他慢慢的抬起拳头:“我这一生快意恩仇、杀人如麻,不知在这对拳头上下过多少苦功,会过多少对手,这对拳头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十八岁时这一对拳头打遍燕京没有对手。但在一次决斗中,我这对拳头误伤了一位对手的母亲,从此再没有动用。今天为了迎战你这样的对手,我必须打破自己的誓言。” 叶卫国的话充满了感慨,但是不难想象,当时一定经历惨烈的战斗,他在血气方刚、战力无法控制的情况下,误伤了对手以外的人,一定在他心中埋下了愧疚的种子,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但那究竟是怎样的故事,叶卫国并不想再提起,恐怕永远没人知道了。 他又道:“二十岁之后,我弃拳改腿,将所有功力浸润在双腿上。正所谓‘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但凡习武人双拳好练,腿功难练。可我就凭着这双腿,接受了神州各门派的挑战,打遍天下没有对手,在所有的对战中,基本上一个腿法过去,对方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惨败,根本没有更多的悬念。从那时起,人们就送了我一个绰号:金刚腿。随着功力日增,腰粗的树干我一腿就能踢断,更何况是人。在对战几次连杀几个人之后,虽然事先签订了生死状,但还是有一波接一波的挑战者前来,我实在不愿多伤人命,于是从此闭门谢客,退出江湖。” “直到后来遇到一位奇人,才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体能是有限的,单纯依靠体能绝不可能永远百战百胜,因为任何人都有老去的一天。从此,我抛弃了拳脚,开始潜心钻研气宗一脉,直到后来创立了赤焰先天功。” “功成之后,也就是三十岁之后,我再没跟人交过手,因为但凡**凡胎根本禁不住我的灵犀一指,我从灵犀指到灵犀手,再到将赤焰先天功运用到全身覆盖,从心所欲的地步。从此之后,心里再也没有了对手的概念。” “正所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之后便从心所欲不逾矩。” 说到这儿,叶卫国淡然一笑:“这番话我从没对别人说过,不是我老头子说句大话,因为没人有资格做我的对手,可是今天我必须要对你说。小子,虽然你输了,但你依旧是好样的,你是我这么多年来遇到过的唯一可以称作对手的人。不管是习武人还是修真人,最怕的就是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最开心的就是能遇到一个能与之匹敌的对手。今天,我遇到了,而且还是我的龙儿,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叶家术业有承了!” 说着,叶卫国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是真心高兴,哪个老人不希望自己的后辈儿孙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他说这番话的口气,显然是已经认定叶承欢败了,可是他的笑声中却猛然一滞,随即全部收缩回去。 这时,他猛的回头,看到那个他所认为已经输定的后辈,居然又站了起来! 叶承欢嘴角挂着一丝邪意的残笑:“老爷子,你的结论下得太早了吧,咱们之间似乎还没分出胜负。” 武术家的世界,是一个黑暗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面,如果有胜,那么就必须要有败! 可是,到现在为止,叶承欢用他的一切宣告,败这个字根本不属于他! 叶卫国暗暗的赞许一声,好小子,骨头真够硬的! 随着一声清叱,老人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激射而出,凌空带出一道若有若无的残像。 叶承欢兴奋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双眼的黑色因为强烈的暴走而出了一片深邃的暗红,一道残影迎着对方而去,他所带出来的小股旋风还没等人冲到近前就已经刮了过来! 叶卫国蓄势前行弓步,右拳紧紧的收于胸前,待两人都进入攻击范围之内便先声夺人,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叶承欢胸口! 右拳风眼和叶承欢的胸骨的强烈碰撞产生了一声让人牙酸的“喀嚓”声。 叶承欢的前冲之势被这一拳完全阻挡了下来,但叶卫国并没有收势,腰胯一拧,右拳再次往前一顶,竟然生生的把对手顶开了五六公分的距离! 老人的右手再次五指张开,狠狠的向着叶承欢的胸口精准的戳去。 手指戳到对方身体上之后,依次收回,并逐渐发力,当最后只有一根手指戳在对方身体上的时候,这个招式的所有威力才会随着巨大的压强爆出来。 这一招使出来举重若轻,戳在叶承欢身上时,两人全都僵持了两秒,紧接着叶承欢的身子才轰然飞出。 这招起初的力量并不大,但奇就奇在再发力之后,力量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倍递增。 叶承欢被这一击,身子倒滑出去,坚硬的地板好似刨木花般翻卷起来,愣是给犁出两条深沟。 他微微侧身,两脚牢牢的扎在地上,居然生生的把这一招的力道卸掉,而且毫发无损。 叶卫国皱起了眉头,他刚才看到叶承欢那眼神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不是靠技术战斗,而是在靠身体的本能战斗! 在狂暴的状态之下,那还不是一般的身体本能,而是一种终极状态,身体内被掩盖了二十多年的潜能! 第644章大师风范2 他没想到,叶承欢在动用空间法则,并且八门全开之后,居然还能坚持到现在。www.pinwenba.com 眼看叶承欢仿佛瞬间移动似的,眨眼间便到了面前,此时间不容发,不容许他又丝毫犹豫,老人的右手再次五指张开,狠狠的向着叶承欢的胸口戳去。 这一招出奇的快,快到连叶承欢都无法躲避。 同时,以叶卫国的速度,他竟然连看也不用看就能精准的把握住,这是一种可怕的战斗直觉。 很快,他的脸上立刻闪过了一片惊异之色,刚要缩手,忽然觉得重心一倒,身子一轻,整个身子居然被对方给甩了出去。 “呼!”被甩到空中的叶卫国面露惊色,因为他看到叶承欢已经一阵旋风般的冲了过来,接着一个凌身跳跃,在空中狂暴的抡出了一记鞭腿,旋了个半弧,积攒了足够多的势能与动能的脚面夹带着风声,朝着自己的面门狂踢而去! “砰!”一声闷响,即使叶卫国用双手紧紧的护住了自己的面门,还是被这一脚霸气十足的力量给轰飞了出去。 他刚刚落到地上,叶承欢已经极快的迫近了他的面前,右掌平在腰间蓄势待发。 叶卫国双眼的瞳孔立刻缩成了针芒状,从那手掌上的姿势立马判断出来,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忍不住失声叫道:“大世界粉碎!” 是的,他没有看错,这一招正是号称万法不破、诸邪不侵的佛门第一霸术——大世界粉碎! 在这绝伦的一击之下,天上地下已无法可以抵挡。 下一刻,一股灼烈的气息从叶卫国身上爆发出来,那股气息是如此的锋利,甫一出现就把叶承欢散出来的浓厚的暴走气息割开了一道口子。 “好小子!”叶卫国双目如电,喃喃的道,“既然如此,不要怪我,爷爷可要下狠手了。” 叶承欢的手掌,距离老人的身体还有四指。 猛然间一声叱咤震荡了整个空间,虽然声音不大但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无比强悍!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在大世界粉碎的功力还未完全施展开之前,叶卫国别无选择,他必须用最强的一式,将对方的招式封住,抑或是将他完全击倒。 赤眉三千! 就在大世界粉碎的澎湃之气还未近身之前,叶卫国猛的跃起,整个身体像一支箭似的向上窜了出去,然后空中一个折身俯冲而下,双腿一起划了一道蕴含天地至理的弧线,好像一只猎鹰展开了双翼要扑杀面前的猎物。 接着就是“砰”的一声闷响,两强相撞激荡起来的气息如同一颗炮弹打进了湖里,跟水纹似的一层一层的荡漾开去,大厅里的一切都随着这股无形之气的蔓延而发出阵阵撕裂之声。 大世界粉碎和赤眉三千的相撞激荡起了一片无形风暴,两个人的身子在一击之后交错而过,彼此背对背的站着,好久都没动弹。 “噗!” 没人知道这一击的力量有多大,叶承欢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而叶卫国此刻再也坚持不住,气息一散,全身的骨头便发出一阵爆豆般的响声,同时感觉无内倒翻,说不出的难受,豆粒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 他皱起眉头,面部一阵痛苦的扭曲,心里暗道:这小子……哎呦……居然敢给自己爷爷下这么狠的手,真是……真是岂有此理,这把老骨头恐怕都给他拆散了……哎呦……我可得忍着,万一要是疼的叫出声,非让那小子笑话不可……哎呦…… 一口血喷出后,反倒有了奇效,这样一来,空间法则和八门全开的反噬之力居然消除了大半,胸中也没那么烦恶了。 这样一来,叶承欢不仅没有受伤,反倒精神一振,双眼中的战意更浓,眼中的漆黑颜色没有一点退却,反而更加黯淡无光! 双足猛的向后一蹬,就朝着叶卫国滑去! 看到叶承欢那兴奋的表情,叶卫国就觉得心里一阵寒颤,这小子的身体里面到底蕴含了多少的战斗**,看样子他要不赢是绝对不肯停手的。想到这儿,他就有点儿后悔,好端端的跟那小子比试什么,这下可好,把他的兴致给勾起来了,天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熬多久。 叶承欢迅捷无比的速度已经来不及让他做过多的思考,叶卫国紧咬牙关,一个反身如同炮弹一般凌空蹬了出去,那一腿在空中划过,带起道道残影,他年纪不小,刚才一番剧斗体力也消耗不少,可这一腿却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在对方侧身避过之后,叶卫国这次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高高将右手捏成手刀,朝着叶承欢的颈部狠狠刺去。 “啪”的一声脆响,他的手刀在距离对方颈部三公分的时候,被他伸出手稳稳的握住了,叶承欢接着双手使劲反拧,一个漂亮的分筋错骨手,轻轻松松的将老人的右手从手腕上卸下。 趁这个机会,叶承欢迅速摆头,甩掉了他的束缚,接着一个乌龙绞柱站了起来,顺势跃起,两腿一夹,便绞住了叶卫国的脖子。 叶卫国不由得出了一声闷哼,由绞杀者瞬间变成了被绞杀者,这个战况让他都禁不住一个战栗。 “小子,这……这算什么招式?”叶卫国被人绞住脖子,说话有点儿费力,他同时也很费解,高手对决居然还带这样的。 叶承欢狰狞的一笑:“你一定没看过MMA。” 叶卫国一愣:“等等,MMA是什么?” “无限制格斗!” 叶卫国不快的道:“你就拿那种破玩意来对付你爷爷?” “只要能赢就是好玩意。” “小子,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想赢我可没那么容易。”猛然间听到叶卫国一声暴喝,双目赤红,显然也已经进入到了狂热状态。 他的体内忽然蹿升起了一股强悍的力量,使他在被绞住的状态下狠狠的一指戳在了叶承欢的龙尾骨上。 脊柱末端的三叉神经受到重击,让他全身的肌肉不由得猛然一个松懈。 叶卫国趁这个机会脱身而出,接着转身一个摆腿,一个强有力的谭腿古技,竟然生生的把叶承欢挑向了空中。 身形暴动,双腿一跃凌空欺上,对着身在空中的叶承欢就是一阵狂轰! 叶承欢身形一闪,人已到了五米开外,叶卫国一击不中,狂烈的气息顿时收了回去,双脚稳稳落地。 好一个举重若轻、收放自如! 这才是大师风范。 叶卫国侧身而立,看着叶承欢一瞪眼:“来啊,怎么不打了?” 叶承欢撇撇嘴,一挥手:“算了,你都一把年纪了,不想让你输得难看,晚节不保。” 叶卫国啐了一口,气得吹胡子瞪眼:“放屁!放屁!你要是这么说,咱们还就必须打下去,看看到底是谁输得难看。” 说罢,他便摆出了一个古怪的起手式,姿态却潇洒之极,漂亮之极。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是……” 叶卫国得意的笑道:“别以为你小子见识得多,什么无限制格斗,说白了还不是咱们神州的拈花擒拿手和神虎术么?” 叶承欢苦笑一下,两人摆出了不同的格斗起手式,在一点点的移动中寻找着对方的空挡。 双方围着大厅慢慢的挪动着自己的脚步,谁都没有贸然出手。 “嗤……”叶承欢一个刺拳点了出去,率先发动了攻击,拳头直击对方面门。 叶卫国习惯性的往后一撤,叶承欢紧接着便是一个跃身侧踹,顺势朝着老人的胸口蹬了过去。 这是无限制格斗里最经典的一式“拳腿组合”,以前刺拳迫使对手后退,在对手后退不能防御的同时,再跟进一记凌厉的侧踹腿。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招式却让人防不胜防,是很多格斗高手惯用的一个经典小组合。 叶卫国没有料到他会使出这样的技术,一个大意没有躲开,被这一脚侧踹腿踢在了臂上,好在他率先用内息护住全身,这一下并没受伤。 叶承欢正要趁热打铁再来一次强攻,忽然露出几分讶异,原来他踢出去的一记侧踹腿已经被对方牢牢的抱在胸前,无法收回。 叶卫国面现得意,抓住叶承欢的脚,双手使劲向后拉去。 叶承欢只有一条腿站立,控制不住自己的重心,一下被拉倒在地,劈了个一字马。 叶卫国顺势用双腿交叉缠住了叶承欢的身体,用自己的双手控制住对方的膝关节,狠狠的向后扭去。 叶承欢无语,真的很无语,这么快的功夫,这位老爷子居然现学现卖,如法炮制,给自己来了个地面绞杀腿技。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地面绞杀技术是在一对一的单打独斗中的不二选择。 他的膝关节被锁住,向反关节的方向扭去,心道一声不妙,这样下去自己的这条腿就被废了。他双手支撑着身体猛的把上身挺了起来,一手刀就朝着叶卫国的脖颈劈了下去。 叶卫国见手刀砍了过来,并没躲闪,而是顺势又锁住了叶承欢的手臂,双腿又像两条蛇一样缠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手臂立刻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骨骼扭曲的声音。 地面绞杀技之锁臂十字固! 叶卫国狡黠的笑道:“孩子,你以为爷爷真不懂MMA啊,虽没练过,可电视上总看过点儿,不过那玩意可不是老外发明的,而是起源于咱们神州,我用的这招就叫地龙经。” 叶承欢周身发力,立刻一个翻身往后倒去,脱离了对方的锁臂,同时双手抓住还在地面上没有站起来的叶卫国,一个翻身就向身后的地面甩去。 第645章选择 这一招却是柔术投技中的背负投! 因为他很清楚,碰到地面绞技的时候,以柔术来对抗是不二选择。www.pinwenba.com 叶卫国吃了一记背负投,好像麻袋一样被摔在了地上,出了“砰”的一声闷响,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而这个时候,叶承欢俯下身子重新抓住叶卫国,想要再摔他一下。老人立刻双腿抬了上去缠在了叶承欢的头上,同时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臂,以身子在下面的姿势狠狠的固定住了叶承欢的动作。 叶承欢一阵汗颜,有没有搞错,这个他也会,难道连地面绞技之最强窒息固定的三角锁也是神州人发明的么? 他的双臂和整个颈部都被对方用腿紧紧的夹住,一时间呼吸艰涩。他立刻用自己的手指紧紧的按住了老人颈部的动脉。 两个人就这样相持不下,互相钳制着对方,都在试图让对手先于自己而昏厥。 很快,两人已经开始有了窒息的感觉,由于大脑极度缺氧,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时,叶卫国的手忽然松开,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叶承欢一惊,也放开了对方。 叶卫国站起身来,烦躁的道:“不打了!不打了!这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打法。我都一把年纪了,好歹也算气宗大师,竟然还跟自己孙子滚地板玩。” 叶承欢笑着站起身,“这么说你认输了?” “放屁!谁认输了,我年纪大了,不适合这种打法。有时间咱们重新来过,堂堂正正的较量一下,你小子一定不是爷爷的对手。不过……你小子的功夫可真够杂的,东西通吃,我还真没见过。” “你错了。” “什么错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花哨也好,简单也好,只要能击败对手就是好功夫。” 叶卫国点点头,“嗯,这话说得好。” 他们重新坐下来,叶卫国拿起那杯红茶在手,茶还是热的,笑眯眯的递给叶承欢:“这个时候喝刚刚好。” 叶承欢这次没有拒绝,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细细的品味着满口生香的味道,顿时神清气爽,果然是好茶! 叶卫国目光一闪:“没想到就连佛门的绝技大世界粉碎都被你学会了。” “那不算什么,我还有一招比那更厉害的绝技……” “哦?说来听听。” “大泡妞术。” 叶卫国尴尬的一僵,“好小子,二十年不见长本事了,居然敢开起爷爷的玩笑了。说实话,刚才我也的确是使了个花样,其实我心里清楚,你还是手下留情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功夫能抵挡得住大世界粉碎。” 叶承欢没有否认:“你刚才打中我胸口的一招不也是故意帮我打通淤阻的血脉么,让我吐出一口淤血,体内的反噬之力才消除了大半。如果咱们真是死敌的话,你那一招就能要了我的命。” 一老一少心照不宣的一个眼神,彼此相视而笑。 叶卫国收敛了笑容,正色道:“龙儿,爷爷问你一句话,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是怎么过来的?” 这些年他经历过什么,恐怕几天几夜都说不完,那些不为人知、惊心动魄的故事,恐怕就算说出来也没人肯相信。 二十年,走过的时候觉得很漫长,可如今回过头来,一切却已如昙花一现,全都化作一声叹息,一声长笑罢了。 叶承欢星眸闪动,伸手指了指天空,“我一直在那里。” “那里是什么?” “我来自星星。” 叶卫国老脸一僵,知道他不愿意说,也只好叹了口气不再追问了。 “龙儿,不管你这些年去过哪里,是怎么过来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回来了,爷爷……开心啊。”说到这儿,叶卫国声音一哽,眼里闪烁着泪光。 看着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动情的样子,叶承欢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嘴唇动了动,“爷爷”两个字冲到唇边却没出声。 叶卫国平复了情绪,才道:“成家了没有?” 叶承欢点了点头。 叶卫国眼里发光,兴奋地道:“是吗?好啊。哈哈哈……成家多久了?” “差不多半年吧。” “那么,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自己开了家公司,做点儿小生意而已。”叶承欢倒是替林佩珊谦虚了一把。 “商人?”叶卫国略一沉吟,显然对这个词不太有好感,不过跟叶承欢久别重逢也不好表达出来这层意思:“龙儿,我告诉你,咱们叶家对择偶这方面从来都不许挑剔,只要心地善良、本本分分就好,至于有没有成就、有没有背景都不是问题。另外,咱们家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决不能因为咱们是叶家人就觉得高人一头。” 叶承欢心里暗笑,这老爷子太风趣了吧,人家林佩珊那么强势的女人,能让别人高她一头么? “事实上,我在人家的公司里给人家打工,就算想要高人家一头都难。” 叶卫国一怔,显得有点儿难堪,只好赶忙换个话题,又问:“我有没有抱上重孙子?” 叶承欢摇了摇头。 “为什么成了家还不要孩子?” 叶承欢心里苦笑,他跟林佩珊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维系两人关系的只是一张契约而已,从结婚第一天起两人就一直分被窝睡,到现在都床都没上过哪来的孩子。不过这是他和林佩珊之间的秘密,当然不能说出来。 在老爷子的逼问下,他也只好把责任都推到林佩珊身上:“她不想要。” “胡闹!”叶卫国一拍桌子,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踱了几趟,“哪有女人不生孩子的道理!不管她是多大的老板,生儿育女也是她的本分。就算她再不乐意,进了我叶家的门,就得按我们叶家的规矩做事。” 他发了通火气,随即又感觉似乎不妥,又把话拉了回来,“这样吧,回头你把她接过来,让我也见见我的这位孙媳妇,好好给她讲讲道理。” “我看还是算了吧,她从来都不会跟别人讲道理的,道理永远都在她那边。” “什么!”叶卫国一听就火了,“岂有此理!龙儿,你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怎么连个女人都搞不定。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叶家的脸面往哪儿放。你尽快把她接过来,我一定要看看她有多霸道,多不讲道理。” 叶承欢也就随口说说,没想到这老爷子竟然当真了,真要是有那么一天,让他们碰了面,林佩珊那不服输的性子,老爷子这火爆的脾气,要是一通碰撞,不知会是怎样的奇观。 叶卫国回过身来,叹了口气,拍拍叶承欢的肩膀,“爷爷不用问也能想到,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经历了不少磨难,但不管怎么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爷爷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你再吃一点儿苦,再有半点儿危险。从今以后,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生活。” 叶承欢刚要开口,忽然牵动了内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色一下就苍白起来,额角上满是汗珠。 叶卫国吃了一惊,“别说话,别动弹,你的反噬之力还没消除。” 说着话,他坐下来,伸手握住了叶承欢的脉门,闭上双眼,兀自运气了内息。 一股柔和的绵绵气息不断从叶承欢的脉门涌进身体,随即扩散开来,在积聚了能量后,开始向他体内的那股反噬之力发起了冲击。 叶承欢顿时感觉心中烦恶之气缓解了很多,他闭上眼睛,开始引导那道内息,趋向灵台方寸。 约莫着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传来的内息已极其细微,反噬之力也被完全驱散,他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慢慢睁开双眼。 只见叶卫国神色大变,面容苍冷,这一会儿的功夫仿佛得了场大病。 叶承欢心里一阵收缩,他知道老爷子为了帮自己压制反噬之力,将他的内息传进自己身体,只是他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其实,叶卫国刚才和他一番较量,可说是拼尽了全力,他年轻时就是一身傲骨嶙峋,老了老了反倒老而弥坚,哪怕和久别重逢的孙子切磋一下,他都不愿失败,所谓“拳怕少壮”不是没有道理,一番剧斗下来,他的真元早就消耗殆尽,只不过他一直强撑着,硬着头皮坚持到现在。 如今为了帮叶承欢疗伤,他不惜动用先天大修为的功力给他推宫过血,清澈灵台方寸,去克制反噬之力的作用,终于有了油尽灯枯之感。 叶承欢握住他冰冷的双手,眉头紧锁:“真没见过你这么帮人的,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拼命,值得吗?” 叶卫国苍然一笑,缓缓道:“你忘了我刚才说过什么,爷爷再也不要你受一点儿危险。” 叶承欢心头拂过一丝暖流,眼眶有点儿酸酸的,他撇过脸去,没再言语。 叶卫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双手自然而然的搭在腿上,做了个将要入定的姿态,“放心吧,我年纪大了,可这把老骨头还很硬实,没那么容易死掉,阎王爷怕我。” 叶承欢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家里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切。今晚经历了这么多,你也一定累了,以后时间长着呢,咱们爷们慢慢处、慢慢聊。”叶卫国无力的挥了挥手,闭上眼睛,开始调养内息。 叶卫国说的没错,像他这样的气宗大师可没那么容易挂掉,虽然身子受了内创,不过只要他静心调养,应该可以慢慢恢复。 叶承欢转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冷不防冒出一句:“你多多保重,爷爷……” 第646章佛来佛斩,魔来魔斩1 叶卫国猛地睁开双目,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下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你叫我什么?” 叶承欢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道:“没什么,别那么敏感,回头找个大夫瞧瞧耳朵。www.pinwenba.com” 说着,他已经出了公道堂,融进外面的夜色。 叶卫国笑了,二十年了,他终于又听到叶承欢叫了自己一声“爷爷”,这一声对他有多重要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原地怔怔的呆了半晌,这才笑着摇摇头,骂了声:“臭小子!哎呦,这小子出手真够狠的,这身老骨头差点儿没给拆散喽……” 等到叶承欢出了门,他立马呲牙咧嘴,又是揉臂又是捏肩。 夜静更深,一切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外面依旧大雪纷飞,天地间只有簌簌落雪的声音。 公道堂的灯已经熄了,借着微弱的雪光,清冷的厅堂里,叶卫国气定神闲的坐在太师椅上,一吐一纳,闭目调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唉,出来吧。” 随着这一声,黑暗中渐渐显出一个人的轮廓,在雪光的勾勒下渐渐清晰,他一直来到大厅正中才面对叶卫国停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默然良久。 月光般柔美的侧脸上,深锁着几分愁云。 这个人正是叶子明! 叶卫国徐徐睁开双眼,脸色虽然还很苍白,但眼睛里重新焕发了光彩。 “刚才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叶卫国问道。 叶子明点了点头,握紧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 叶卫国及时的捕捉到从他拳头上迸发出来的情绪,“不用我再说你也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 叶子明抬起头,目光在燃烧:“你真的就以为他是叶家人么?” “不是我相信,这是事实!”叶卫国沉声道。 “我没想到,您居然不惜动用先天大修为的真元给他疗伤。” “道理很简单,因为他是我孙子,如果换做是你,我也照样会这么做!” 叶子明再次默然。 停了片刻,叶卫国才把语气缓和了些:“你是不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就算你明知道他是你哥哥,你还是会恨他?” “哥哥?”叶子明不屑的冷哼一声:“他配么,我只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从来都没有哥哥。” 叶卫国眯起双眼,“他是你爸爸的儿子,当然就是你哥哥,这个道理还用我讲么?” “在我眼里,这种人什么都不是,我叶子明永远都没有哥哥,更不可能有这样的哥哥!” “子明,够了!”叶卫国怒斥道:“事实都摆在眼前,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他?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让我怎么接受,在我的记忆里,所谓哥哥的概念都是空白的,今天你忽然把我的死敌摆在面前,让我亲口叫他一声哥哥,你不觉得这么做对我太残忍了吗?”叶子明在爷爷面前从来都是彬彬有礼,可今天说到这件事上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知道你小子骨子里都是傲气,自以为你无所不能、天下第一,你除了还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之外再也没有别人,可是今天,你万万没想到会败在他手里,而且还败得那么惨,所以你心里不服,所以你才会恨他,对吗?”叶卫国太了解这个宝贝孙子的性格了,一眼就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叶子明被说到了痛处,并没有否认,脸色十分难看,“他那种人根本没资格做我的对手。” “可是他却赢了你。” “如果是堂堂正正的较量,他一定会输,就因为那人有一身邪术,事实上,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邪气,如果这种人都能成为咱们叶家的一份子,我只能感觉汗颜。” 叶卫国冷笑一声:“子明,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当,输了就是输了,难道你的武功就是正气,他的武功就是邪气?” 叶子明额角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却无言以对。 “如果当时不是我及时把你从石室救走,你现在还有命么?” 叶子明怔了怔,不说这话还好,说到这儿只能让他更加羞恼,自己是堂堂的叶家长子长孙,年纪轻轻就进入气宗的大光明境界,可以说前无古人,没想到跟叶承欢对战起来,居然只能靠爷爷出手相救才保住这条命,这就好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和别人打架,打不过就只好靠大人出来帮忙,让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好了,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但这只是一场误会,不管怎么说没有酿成大祸,你们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将来还要好好相处。” “我没有他那样的兄弟,爷爷,你忘了么,叶承欢是什么身份,他是境外佣兵组织黑暗风暴的魁首,十足的危险分子,您却是军界元老,彼此势不两立,叶家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人。” 听了这话,叶卫国沉默了,叶子明说的没错,种种迹象表明,叶承欢的背景的确很复杂,而且极有可能像叶子明说的那样,如果果真如此,他该怎么做? 按照常理,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一切危害神州安全的危险分子铲除掉,可是他怎么可能亲手除掉一个让他愧疚了二十年的叶家骨肉? 他沉吟半晌,才道:“子明,在没有搞清楚真相之前,这种事可不能随便猜测。” “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确定,他就是黑暗风暴的魁首。” “你有证据吗?” 叶子明僵住,他的确没有证据,好容易抓了几个黑暗风暴的佣兵,可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始终没能撬开他们的嘴巴,“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他的五个手下。” 叶卫国摇了摇头:“你怎么能证明他们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就算是的话,你怎么能证明他们就是龙儿的手下?” “您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开口的!可是,假如他真的是那样的人,您会怎么做?” 叶卫国凝起了眉头,半晌没有言语。 他历经战火,从敌人的枪弹下走上将军的宝座,这中间吃了多少苦,流过多少血,他都不曾有过任何怨言,他对国家的忠诚根本不需要考验。 同时,他又把自己的家族看得比任何事都重,对待这个家的每一个人,他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一方面是肩上重重的使命,一方面是浓浓的亲情,他这人做事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来都不糊涂,现在他才明白,那是因为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选择题,他不知道真到了那一刻他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但至少现在他一点儿都不愿伤这个脑筋。 思量许久,他终于说:“这件事你不用费心了,我会亲自证实的。” 叶子明冷笑:“爷爷,您太天真了,难道他会乖乖的告诉您,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北风之神?” 叶卫国抬起脸来,似笑非笑的瞧着叶子明,“子明,我知道你很恨他,最大的原因不是他的身份,而是武潇。” 这句话终于扎进了问题的实质,叶子明内心一阵刺痛,紧咬牙关,重重的点了点头,“武潇可以不喜欢我,但我绝对不允许她和那种人在一起。” 叶卫国叹了口气:“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那些个感情纠葛,我听起来就头疼。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俩很好,我和老武也都看好这门婚姻,所以才会事先没和你们商量就在龙都摆了场订婚宴,可没想到潇潇那丫头居然不买我们的账,唉,现在看来是我们两个老糊涂太草率了。 更多的话我也不想多说,抛开叶武两家的关系不说,潇潇那丫头我很了解,她做事一向都很有主见,她要做的事就连她爷爷也不能左右,你虽然跟她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也没权利去决定人家的感情吧。” “如果叶承欢真的是危险分子,潇潇早晚会有危险,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错路。” 叶卫国摆了摆手:“刚才我都说过了,在没搞清楚事实真相之前,不要随便猜测。哦,对了,有一点我不明白,龙儿不是已经结婚了么,难道潇潇会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 “您还不了解叶承欢,他在玩弄女人方面很有一套,潇潇那么单纯的女孩子,当然经不住他的花言巧语。” 叶卫国皱眉:“你是说龙儿骗了潇潇?” “一开始不是,叶承欢和龙都黑道有勾结,潇潇因为职业关系一直在追查他,可是叶承欢十分狡猾,还屡次的戏弄她,潇潇那时候很恨他。叶承欢也许是想借潇潇的身份给自己做掩护,就不择手段的和她接触,直到骗到了潇潇的感情。现在您知道了吧,他根本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衣冠禽兽!” “你是说潇潇开始恨他,后来又喜欢上了他?” “可以这么说。” 叶卫国有点儿头疼,不耐烦的道:“算了,算了,越听越乱,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真弄不明白。” “叶承欢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他不光玩弄潇潇的感情,据我所知,还有很多女人都跟他有暧昧关系。” “这个臭小子,刚才谈话的时候一个字都没说。” “哼,那是他的丑事,他当然不会说。” “咱们叶家的人做任何事都要有板有眼,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到底,怎么能朝三暮四。真是乱弹琴!这也是你奶奶去世之后,我一直没有续弦的原因。看来回头我真有必要找那小子好好谈谈了。” “这么久从来没听您说过和奶奶的故事。” “呃……”叶卫国一僵,“我们可没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复杂。”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第647章佛来佛斩,魔来魔斩2 “在那个年代还能怎么样,组织上介绍的,从认识到结婚总共没超过一个星期,结婚第二天我就上战场了。www.pinwenba.com” “就这么简单?”叶子明小时候常听爷爷讲故事,也看过不少革命电影,总以为革命的爱情是最浪漫的,没想到她们的结合居然也就三言两语。 叶卫国笑了笑:“战争年代,谁会给你时间去谈情说爱。” “可是那么短的时间,你们怎么可能彼此了解?” “结了婚以后慢慢了解呗,说实话,我们结婚后很久都没见过几面,连写封信的机会都没有,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打胜仗的念头,一到了战场上什么都忘了。婚后第一年回到家我甚至都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了。呵呵……” “那你叫她什么?” “同志。” 叶子明也笑了,心中的不快终于缓解了些。 “那您爱过吗?” “爱?不怕你小子笑话,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跟你奶奶生活了那么久,没有吵过架也没有红过脸,回想起来从没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日子平平淡淡,就那么一天一天的过了几十年,我们从不认识到认识,从不熟悉到熟悉,从来也没觉得她是我的妻子,总感觉她是同志、是朋友、是伙伴,可等到她去世的时候,我才忽然感觉她就是我,就好比用刀割她的腿就好像割我的腿一样。” 叶子明听着老人的讲述,渐渐神往,爷爷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爱,可他更不知道,他生活过的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都充满了爱。 这就是爱!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自己对武潇的感情到底算不算是爱呢? 这一晚,整个燕京失眠的人至少有三个男人,叶卫国看着妻子的照片,回想起了一幕幕往事,以往那些平淡的日子到了记忆里却显得弥足珍贵。 叶子明把自己关在自己在燕京某处的一间公寓里,生平第一次喝了个大醉。他体会着爷爷和奶奶的故事,酒醉之后才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爱这个东西就像光阴一样看不见、摸不着,越想得到就越得不到,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叶承欢那个家伙就像是一个强盗,一下闯进他原本辉煌的世界里,夺走了武潇的心,分享了爷爷的疼爱,最后还狠狠地践踏了他的自尊,到头来他还不得不违心的叫他一声“兄弟”。他不明白,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那个男人到有什么魔力能做到这些。 还有一个失眠的人,当然就是叶承欢。 来到一间宽敞的卧室里,显然是被人精心收拾过,地板一尘不染,陈设简单有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入眼处一片温馨,更重要的是,对于二十年来四海为家的他来说,此时却闻到一种久违的家的味道。 这时,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正是红魔他们发来的加密讯息,大意是他们已经安全脱离,急切的想要知道魁首此时的情况。 叶承欢只回了几个字,便将手机直接关掉了。 他现在不想有任何打扰,因为他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杂乱。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 时过境迁,那个只配和佣人住在一起,靠吃剩饭菜活着的孩子,今天光明正大的睡在叶家最好最舒服的房间里,享受上宾待遇,回想起来怎能不让人感慨。 他当然不是为了来和叶家相认的,事实上,记忆里这个家留给他的更多的是仇恨,事实上,他是来讨债的。 他要给自己过去的苦难讨一个公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可他没想到,在他重新面对疼爱他的爷爷时,当他一次次面对那个小妹妹叶子齐的苦苦挽留时,他的心居然再也硬不起来。 事情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他当然也不可能当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过,更重要的是,他要搞清楚一件事,否则他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想着想着,一时间心乱如麻,无法自已。 心魔这个东西,断送了一生憔悴,只消几个黄昏?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心魔! 这不是玄虚的东西,而是客观存在。 人时刻会催生心魔,尤其当人的正气衰退的时候,魔气迎面而来,所以烦恼顿生。 心藏正气,才是克制心魔的重要手段。 心魔以欲作为工具,欲好比汽车,而心魔是敌人,当人的欲来临时候,心魔也在蠢蠢愚动。 而当一个人无法控制心魔时,此人也就成为魔鬼了,所以心魔应该时刻防止,否则后患无穷。 可是心魔更喜欢去战胜意志力和体力更强的人,也就是说,一个人的意志力和实力越强,就越容易激发心魔的斗志。 因为心魔是这个世界上最固执、最骄傲的存在,在他的概念里,没有人是不可战胜的。 当然,叶承欢已经不知一次跟这个混蛋交手,但这一次无疑的,他是最薄弱的时候,无论是体力还是意志力。 然而,这却是心魔最喜欢的时机。 叶承欢暗道不好,这些年的情绪积累在这一天中陡然爆发,要是不能及时控制,极有可能会永堕心魔世界,成为心魔的奴隶! 这时,一道似乎从幻境里传来的靡靡梵音若有若无的在耳边响起:“佛跟魔是一不是二,觉悟了,魔就成佛;迷惑了,佛就变成魔。所以,一念觉悟,就是佛在心;一念迷惑,就是魔在心。” 叶承欢皱起眉头,好像在跟谁说话:“原来这么久了,你这个老东西还没死啊……我真受够了你的唐僧,能不能一句话概括一下。” “佛来佛斩,魔来魔斩!” 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尽量让自己静下来,他现在必须要用无为神诀来启动元神觉醒,从而阻止心魔吞噬清净心。 闭上眼睛,一幕幕自己遭遇的大喜大怒的事情不停的在脑海中回放。 他的脸上一会紧皱双眉,一会又面带微笑,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又春风满面。 他深吸一口长气,光是这口气足有一盏茶的功夫,随后,一股炽热的强大灵气直冲入经脉,然而他徐徐将气海内的内息导入经脉,引导、融合那强大的灵气一起在经脉中运转。 一个周天后,那强大的灵气被他的内息完全融合,然后纳入气海。 神罚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吸收过许多人的原力后,对于提升自身原力固然事半功倍,可另一方面,要想完全吸收转化外来的异能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诸般异能常常会在体内彼此排斥,甚至连成一气,形成强大的反噬之力,共同来摧毁他固有的原力。 当然,这些只有他自己清楚。偏偏就在不久前,叶卫国为了给他疗伤,用先天大修为给他注入一道强大的内息,还来不急散化,气海内的储量原就已达到最大负荷,现在又加入了新的灵气转化出的原力。气海顿时不能在承担这些重荷,开始不停的抖动,并反复一紧一张的剧烈抽动。 大约反复抽动了十几次,气海内的原力开始旋转。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一个旋风气团。 那浓厚粘稠的内息组成的气旋先是忽大忽小,然后就一直压缩变小,旋转的更快了。 新的经过经脉运转一周后的灵气,转化成内息,一批批的注入到那股气旋里。 随着新的原力不断进入,气团的旋转持续加剧,突然一点水滴从气团的下部滴落,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气团持续不断的滴落了十七、八点水滴后,气团稀薄了很多,也小了很多,旋转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叶承欢继续吐纳吞噬着化外之气,并与体内的原力汇合一处,在经脉运转一周后,转化的原力又补充到气海中的气旋,得到补充后,旋转再次加速。 气海内滴落的水滴在底部汇集,从一滴、二滴,到最后积蓄成了一小汪清澈的液态物质,静静的吸收着新的水滴。 旋转的气团得到不断的原力补充,继续的滴落水滴,但速度已经慢了很多。 这时,心魔再现,过往的一幕幕画面冷不防的跳出来,叶承欢不禁拧紧眉头,咬紧了牙关。 很显然,心魔不甘就这样受制于人,正在做着全力抵抗。 元神觉醒出现了凌乱的迹象,灵气在经脉中乱窜,已经失去了控制。 叶承欢猛然惊觉,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心魔的力量。 内息在气海内乱撞,叶承欢冷汗直冒,牙关紧咬。经脉内的灵气乱窜,根本无法将它们重新引导到正确的线路上运转。而他一加引导这些灵气,经脉中立即就有如小刀切割一样,痛苦难当。 若是换成其他的人,恐怕现在早就扛不住心魔的折腾疼昏过去,气息完全混乱的到处游走,或者早就经脉爆裂而死。 心魔是个狡猾而强大的东西,他往往在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悄然进入,等到积聚了一定能量后才突然爆发,只要遇到抵抗,他就会摧残人的**,直到让对方身心俱疲,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他。 只是叶承欢修炼无为神诀,并且练成的阴阳十二脉异常坚韧,而且他的意志力也超乎常人,一个人在经历了火神“诅咒之焰”后,起码在**上几乎是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所以他还能控制自己的神识,一点点将混乱的气息导入到正确的路线,但无论怎么努力,效果都甚微。 正当他筋疲力尽的时候,突然间气海内陡然生出一股强悍的炽烈之气,旋转的速度猛地提高了十倍,经脉中混乱的灵气向受到吸引,同时向着气海涌去。 第648章柔柔1 每当有灵气进入,立即被那股气息吸入。www.pinwenba.com 没有了经脉中灵气的干扰,叶承欢全力调动神识,疏导气海内乱撞的内息,将它们一缕一缕的从气海内调出,在阴阳十二脉中有序的运转。 每次运转完一周纳入气海后,自己就重新恢复了对这些内息的控制。 他心中一喜,加快了原力的搬运,从外界吞噬来的灵气不断加入,越来越多的灵气加入到正确的搬运线路。 不久后,体内所有混乱的灵气都已不见,经脉内的内息快速运转、壮大,然后纳入气海。气海内的气团又开始旋转、压缩。 这时,气海里的那股炽烈之气不断释放出灵气,加入到经脉里运转的内息中,然后转化成大量的原力纳入到气海中。 气海内的旋转气团又不断壮大,高速旋转,然后又滴出一滴滴液体。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炽烈之气的能量全部耗尽,气海内的气团不再滴出新的液体。 叶承欢通过内视发现自己的气海内聚集了大约十分之一的晶莹液体,大约有四五十滴的玄阴重水。 心魔到了此时却已悄然不再。 这是一场没有旁观者的生死较量,但凶险程度却超过了他以往任何一次,要不是关键时刻有那道炽烈之气突然显现,没准他已经堕入心魔世界,成为心魔的奴隶,从此叶承欢不再,北风之神不再,他再也不属于他自己。 他长长的吐出口浊气,忽然感觉身上一阵冰凉,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已经通身大汗,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细细的琢磨了会儿他才醒悟,原来那道炽烈之气正是叶卫国用先天大修为传给自己的,今晚要不是因为它,他也不会遭遇这种凶险,同样的要不是因为它,他到最后也不可能逢凶化吉。 现在回想起来,他自己都觉得后怕,一天之内,他居然奇迹般的扛过了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的惩罚,在自身状况最低潮的情况下,竟然幸运的躲过了心魔的侵袭。 所以他常常觉得,世界上最说不清的就是命运,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被命运主宰。 命运负责洗牌,但出牌的却是我们自己! 这一天经历了种种险恶,此时内视自身,没想到还多了几分惊喜,他终于发现,那神秘的第七道封印居然有了一丝异动! 他知道,要想冲破这最后一道封印,只有获得封印的钥匙,可是那个该死的钥匙到底是什么东东,没人清楚。 既然第七道封印有了异动,说不定他在误打误撞之中已经接近了封印的钥匙! 他又按照刚才的法子试了试,只不过那道封印再也没有动静。 稍稍的失望之余,他才感觉实在累极了,既然打不开就干脆先放着它吧,没事的时候拿来解闷也是好的。 他一头倒在松软的床上,望着窗外漫天大雪,眼皮越来越重,没多久便沉沉入睡。 这一觉睡得爽极了,实际上,由于职业习惯,一般情况下就算他睡着了身体里都有一个开关是打开的,他必须保证在任何时候自己都能被本能随时缓醒,所以他才能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暗杀和偷袭,否则,他的命早就不是他的。 可这一次,在连续经历了那么多折腾之后,他的电池已经差不多要报废了,那个开关也没了作用。 这一觉他彻底放开了,不管天不管地,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睡到自然醒。 把周公家的女性家属统统约会了一遍,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窗外亮堂堂的天空,第一声听到的便是唧唧喳喳的鸟鸣,他惬意的翻了个身,感觉身体里气息充盈,连指甲缝里都是力量,整个人在这一觉好睡之后,终于进入了满电状态。 吧唧吧唧嘴,眯着半只眼随手抹掉嘴角的口水,正要再来个回笼觉时,猛地看到床前有一双脚! 完全睁开眼睛,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就看到一身福相的叶卫国正背着手,笑眯眯的瞧着自己。 叶承欢的心这才放了下去,幸好是他,要是仇人来袭,他就算有九条命也早就挂了。 “爷爷知道你累了,就想来看看你,继续睡吧。”叶卫国慈祥的道。 这么一说,叶承欢反倒不好意思,他可没有睡觉的时候被人看着的习惯。 他翻身坐起,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大大的打了个呵欠,刚要低头找鞋,叶卫国已经把一双新崭崭的棉拖鞋摆在他脚下。 叶承欢一愣,刚要说点儿什么,他那身泡了湖水,遭过雷劈、钻过地道的脏兮兮外衣,被一只手直接递到面前。 此时,却已焕然一新,洗的干干净净,烫的一丝不苟,好像刚从橱窗里摘下来似的。 两张偌大的硬木雕花的八仙桌子就摆在满目疮痍、惨不忍睹的公道堂里,老爷子昨晚发话,让大家今天聚在一起吃顿合家饭,不过谁都清楚,每次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就说明老爷子一定有事要说。 老爷子说一不二的脾气谁都清楚,所以叶家一家老小谁都不敢耽误,早早的就来这儿等候。 气派端严的公道堂昨晚被祖孙俩折腾得不像样子,到现在还没来得及修缮,大伙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就全都惊呆了,误以为来到了爆炸现场,好端端的公道堂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老爷子平时治家甚严,就算一家人难得在一起聚餐,饭菜也十分简单,可今天却大不相同。 老爷子还没到,谁也不敢入席,一个个木头橛子似的围着饭桌候着,等了许久也不见老爷子现身,一时间场面有点儿尴尬。 别人还好,只有叶子健眼巴巴的瞧着满桌好菜,阵阵饭香扑鼻,勾着他的馋虫。 咕嘟! 叶子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在安静的大厅里十分刺耳,立马招来一片眼球。 叶子健挠挠后脑勺,瞧了眼旁边的叶子清,见他还是一副少年老成、坐怀不乱的样子,一桌的好菜对他没有半点儿杀伤。 “兄弟,你不饿呀?”叶子健小声问道。 叶子清没言语,也没看他,而是在背后捅了捅他的腰,悄悄把一叠饼干塞他手里。 叶子健大喜,忙不迭的把饼干塞进嘴里,像牛吃草似的,咯吱咯吱大嚼,叶子清又捅了捅他,忍不住道:“小声点儿!” 叶子健这才发现那货原来早有准备,嘴里也含着饼干,只不过人家细嚼慢咽,不注意根本瞧不出来。 叶锦荣有点儿不耐烦了,刚好这时方刚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进来,于是对方刚道:“老方,老爷子不舒服吗?” 他忽然想到昨晚的事,担忧的问:“是不是昨天……” “没有。”“你可别骗我?”“这个真没有。”“昨天老爷子亲口说的,怎么这么晚了他还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会是睡过了吧?”叶子健嚼着饼干,冷不丁来了一嗓子,饼干渣哗哗的从嘴里往外掉,幸好旁边的叶子清手疾眼快,一把捂住了他的臭嘴,幸好大家也没人理他。 方刚有点儿为难,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不过在众人的一再催问下只好点点头:“老爷子从来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寒暑不辍,事实上,他昨晚根本就没睡。” “那他怎么……”方刚皱了皱眉:“因为他一早就去了后院,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去后院干什么?”“因为后院住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谁?”“就是昨天把叶公馆搅得鸡飞狗跳,跟老爷子动手的那位。” “那小子居然还有胆回来,什么时候的事?”“他昨晚根本就没走。”“你说清楚点儿。” “他昨晚就一直睡在后院正房。”“那不是老爷子休息的地方么?”“是的。”“老爷子呢?”“他整个晚上都在公道堂。” “什么!老爷子竟然把自己的房间让给那小子住!”众人一阵愤愤。 “没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问你,老爷子一早去了后院是不是去找那小子算账?”“不是。”“那是什么?” “老爷子是去看望他。”“什么!那小子明明是叶家的死敌,老爷子居然还亲自去看他。”众人全都觉得匪夷所思。“是的。”“那小子有没有感谢老爷子?”“没有,什么也没说。” “他以为他是谁,老爷子亲自去看望他,那小子居然一句话都没有。”“事实上,他在睡觉。” 众人瞠目结舌,老爷子这是哪跟筋错位了,巴巴的去看望人家,人家却在睡觉。 “老爷子有没有叫醒他?” “没有,事实上老爷子事先还吩咐我们走路轻点儿,生怕打扰到他。” “那小子什么时候醒的?”“刚刚。”“啊!你刚才不是说老爷子一早就去了么?” “是的。”“那小子刚刚才醒,你的意思是老爷子足足等了他一上午!” “这不是我的意思,事实上就是如此。” 叶家人面面相觑,嘴里好像被人塞了个苦柿子。 “那小子醒了以后呢?” “你是指……” “我是说那小子醒了以后,老爷子有没有大耳瓜子抽他。” “没有。事实上,老爷子对他十分客气……” “有多客气?” “老爷子给他拿了拖鞋和外衣,亲手帮他穿上。” “啊!”在场的人全都没词儿了,老爷子位高权重,势力横跨军政两届,在这个国家已经没有谁值得他亲自去看望的,他铁骨铮铮,说一不二,叶家内外、政坛上下没有人不敬畏三分,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位铁腕人物,竟然会给一个毛头小子提鞋! 第649章柔柔2 经过了短暂的冷场,方刚似乎还生怕大家没听明白,想进一步补充下:“事实上……” 叶锦荣顶着一脑门子官司:“方刚……” “什么?” “你以后能不能别说事实上这三个字?” “为什么?” “我讨厌听你说这三个字。www.pinwenba.com” 方刚无趣的点点头:“好吧,事实上……呃,对不起……别说你们搞不懂,就连我都糊涂着呢,等老爷子来了什么就都明白了。”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想明白什么。” 众人一起回头看去,就见叶卫国红光满面的走了进来,手里了牵着一个人的手,那人穿着蓝色冲锋衣、白色紧身速干裤、肩上背着防水背包,有点儿乱乱的前额发,长长的鬓角一直插到耳根,光溜溜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脸庞,俨然一个帅气的邻家大男孩,可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却是与外表不符的男人味。 大家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小子正是三番两次来他们叶家捣乱,昨晚单枪匹马的闯进来,仿佛妖孽一般的男人,叶承欢! 叶卫国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子还是当小时候那样的牵着他的手,不过这时的叶承欢毕竟不是小时候,总有点儿不习惯,甚至多少还有点儿矜持。 这种事要是说给林佩珊听,她一定不会相信,她宁愿相信有外星人存在,也不会相信这个脸皮坚硬的男人也会矜持! 经过一夜的调养,加上尚佳的心情,此时的叶卫国神采奕奕,一副捡到宝的样子。 可众人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恨不得一人一口把叶承欢给吃了。 叶卫国坐在上首席的位置,按照叶家的规矩,本来该是年轻一辈和长辈分开,但叶卫国一挥手笑道:“今天情况特殊,大家都坐在一起吧。” 于是,一家人不分老幼全都坐在一张桌旁,叶承欢倒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一屁股坐在两兄弟中间,搞得叶子健和叶子清一愣一愣的,肚里有火却也不敢发作。 虽然大家年纪相若,但两兄弟多少对他有点儿害怕,毕竟他们都亲眼目睹了叶承欢的实力,坐在这主儿旁边,谁都不会觉得很舒服。 众人刚刚坐定,就见叶子齐搀着桃姐缓缓进来,叶卫国心怀大畅,拉着桃姐坐在自己身边,尽管桃姐自忖身份卑微,百般推却,可最后还是拗不过老爷子,只好小心的坐下。 叶子齐小燕子似的飘过来,给叶承欢吐吐舌头,笑嘻嘻的坐在叶子清旁边。 叶卫国看了看在座的众人,皱起眉头,对谢秋兰冷冷的道:“锦天和子明呢?” 谢秋兰脸色微变,刚要解释,叶卫国一摆手:“既然他们不愿意参加咱们家的家宴,以后也不用来了!” “老爷子,您误会了,锦天和子明不是不想来,是真的有重要事情脱不开身,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叶家有他们不多,没他们不少,咱们这些人刚刚好。”叶卫国不悦的道。 众人都对叶承欢显然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叶子健和叶子清兄弟。 他们的父亲双双败给叶承欢,让他们一直耿耿于怀,加上老爷子忽然不知哪根筋错位,居然对这小子这么重视,让他们忍不住生出妒忌之感。 叶子健凶巴巴的盯着旁边的叶承欢半晌,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心里藏不住话,忍不住骂了一声:“哪儿来的狗杂种!” 叶子清则座位往旁边挪开,好像生怕沾了叶承欢的晦气似的,自始至终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叶承欢看得清清楚楚,这两个狗崽子显然是有着极强的家族优越感,根本不把叶家以外的人放在眼里,他也不言语,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叶卫国清清嗓子,朗声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件重要的事宣布。” 他伸手一指叶承欢:“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现在我正式告诉大家,这个孩子就是咱们家失散了二十年的龙儿!” 一句话出口,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众人中间惹来不小的争议,大家的目光一起落在叶承欢身上。 各种怀疑!各种猜测! 叶卫国眉头一皱:“怎么,你们不敢相信呢还是不愿相信!” 叶锦荣干咳一声,道:“父亲,如果他真的是龙儿,我们当然高兴,不过这可不是件小事,光凭别人说说就贸然断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叶锦生也沉吟道:“二哥说的不错,毕竟二十年了,谁就能断定他一定就是那个孩子。” 他俩一开口,两个人的媳妇也跟着附和起来。 叶卫国冷笑一声,把目光转向谢秋兰:“秋兰,你怎么看?” 谢秋兰脸色一僵,昨晚就因为这事被老爷子骂了个狗血喷头,直到现在心里还不是滋味,她思量片刻,咬咬牙关,才道:“如果真的是龙儿,我当然真心高兴。可大家说的都有道理,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他真的是龙儿,为什么不早回来找我们,反而三番五次的潜入叶家,这种做法未免太鬼祟了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都赞同谢秋兰的看法,一时间场面一边倒的向着不利于叶承欢的方向发展。 桃姐坐在那里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们的话都听得清楚,听到这儿,她再也忍不下去,身子不住颤抖,开口道:“我眼瞎但心不瞎,我敢担保,他就是龙儿!” 谢秋兰冷笑道:“桃姐,你拿什么担保,就凭你一句话就让我们相信,不觉得太荒谬了么。” 桃姐心情激动,明明想反驳他们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嘴里只是喃喃的道:“他就是龙儿,他就是龙儿……” 叶子齐小脸煞白,原本以为只要爷爷认可,那么全家人都不在话下,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她忧虑的偷眼去看叶承欢。 “啪!” 一声打火机的声响,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大家一起看向了本次事件的主角。 叶承欢一点儿都不在意,翘着二郎腿,慢吞吞点上一支万宝路,很爽的吸了一口,然后从嘴里喷出浓浓的烟雾。 顿时,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混合型烟草的味道,搞得旁边的叶子健和叶子清连连咳嗽。 这是什么地方,叶家最庄重的公道堂,别说抽烟,平时就连打嗝放屁都被禁止,可这位新来的主儿居然就当着叶家全家人的面悠哉悠哉的抽起了香烟,没给任何人打招呼,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随手把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扔到桌上,眉锋下的那对星眸一闪闪的,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想要证据是吧,简单!”他人畜无害的一笑,转向叶锦荣:“还记不记得二十年前,家里有个叫小柔的女佣人,私下里你常叫人家,柔柔?” 大伙都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可叶锦荣听到那个名字时,脸色刷的一下变成了猪肝色。 叶承欢抿抿嘴吧,促狭笑道:“怎么,想不起来了,那就让我来提醒你一下吧,小柔是叶家的一个女佣人,那时候吧好像是正在哺乳期,啧啧啧,让人见了就有食欲,我想你应该也不例外吧。” 这可是在叶家最庄严神圣的地方,当着叶家老老少少的面,叶承欢居然大爆粗口,让他最近一直没机会得到爆发的市井气质顿时满电复活,让人这个最重视礼仪和规矩的家族情何以堪啊! 几个女人的脸色通红,就连叶子健都当场懵圈,他是叶家有名的满嘴跑火车,说话从来都不照顾场合,即便如此,在叶承欢这位粗口祖宗面前,那小子也只有完败的份儿。 叶卫国脸色也变了,心说这小子怎么这么无礼,这种话居然也说得出口,只不过他想要听听叶承欢接下来要说什么,因此也没有当场发作。 叶锦荣气得咬牙切齿,用手指着叶承欢半晌吐不出半个字来,真有点儿秀才遇见兵的难言之隐。 “看样子你一定想起来了,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一想到那妞你就很兴奋呢。”叶承欢的嘴比刀子还狠,简直比左右开弓抽他叶锦荣一百个嘴巴还让人难受。 “王八蛋,你敢骂我老子!”叶子清一看自己父亲被人当众辱骂,再也沉不住气,顶着厚厚的眼镜片霍然站起,同时还握紧了拳头。 “王八蛋骂谁?”叶承欢连瞧都懒得瞧他这种小角色,只是不慌不忙的道。 “王八蛋骂你!”叶子清一时气愤也没来得及多想,此话一出,才知道上了当,顿时张口结舌,气得不知所云。 “乖!确实是王八蛋骂我。小王八蛋,你又调皮了。”叶承欢满面春风的抽了口烟,刚调教了儿子,马上又把枪口对准了父亲,根本没有要放过叶锦荣的意思:“还记不得那一次,我刚好遇到你扒着门缝偷看洗澡,当时你的脸比现在还要红,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估计那时候你一定爽翻了吧。” “你……放屁!”他平生最爱的是书法,常常以雅士自居,今天当着妻子儿子和老爷子的面,居然被人爆了这么个猛料,他气得都快发疯了,再也顾不得文雅,一张嘴也飙出一句粗口。 叶承欢笑眯眯的捏了捏鼻子:“好臭好臭。麻烦你不要说话,我怕你会破坏大气层。” 叶卫国一张脸已变成铁青,狠狠地瞪了叶锦荣一眼,“锦荣,你不是一向宽宏大量么,今天怎么也和晚辈一般见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听他说下去。” 第650章莫欺少年穷 叶锦荣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只好狠狠一跺脚。www.pinwenba.com “不过,你光是偷窥恐怕还不够过瘾,所以就逼我进去偷大奶妹的内裤,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现在想来估计你对原味的东西有特殊癖好吧。 我悄悄摸进去,刚要偷走大奶妹的内裤,刚好被她发现。我吓怕了,只好乖乖的说是你让我拿的。 你是怎么做的呢,假装刚好路过,听到动静才闯了进去,二话不说就给我几个嘴巴,说我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把屎盆子全都扣到我头上。 后来,你生怕人家大奶妹回过味来会找你算账,所以就随便找个理由把她打发走了。 我替你背了那个大一个黑锅,直到现在你是不是该给我说声谢谢呢。” 叶锦荣发现大伙的脸色都有了层戏剧性变化,还显然那件事大家都记得,只不过没想到事情真相会是这样。 特别是他的老婆慧心,听了叶承欢的描述,转过脸来逼视着自己丈夫,一字字道:“锦荣,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这小子的话你也相信!” “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声,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傻了还是疯了,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我么,我叶锦荣一向公道正派,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来!” 叶承欢在旁冷言冷语的道:“是的,你千万别相信你老公是衣冠禽兽,就当我瞎说的好了。” 他越这么说,慧心就越坚信是真的,还没等叶锦荣解释什么,冷不防一个耳光抽过去,然后自己个抹着眼泪,跺了跺脚冲出厅外。 叶锦荣哪儿受过这种气,被人当面大爆猛料不说,竟然还被老婆赏了个耳光,他把拳头攥得咯咯直响,恨不得把叶承欢一巴掌拍死,作势就要冲过去。 叶承欢不慌不忙的看着他,双眸中陡然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慢吞吞的道:“想动手么,我劝你考虑清楚,上次你已经败过一次了,如果你还不老实的话,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眼看二哥被人这么当众侮辱,就连平时少言寡语的叶锦生都忍不住站起身来:“小畜生,你当叶家真的没人么!” 叶承欢笑着拍了拍巴掌:“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看你哥哥被人骂,你一定也很眼馋吧。那好,我免费满足你。 你这人吧,表面上话很少,显然好像很厚道似的,其实你心机比别人都要深,现在假惺惺的出来为兄弟打抱不平了,可是那件事之后你是怎么做的,是不是选择性遗忘了?” 叶锦生脸色煞白,“我警告你,别血口喷人!” 叶承欢冷笑:“我血口喷人,好吧,关键你做的是人做的事么。 其实那天你二哥偷看别人洗澡的时候,还有一个人全都看到了,那个人就是你!” 啊! 大家不敢相信,都把目光落在叶锦生身上。 “你胡说!” “你明明看到是你二哥不是人,明明看到他让一个几岁的孩子替他背黑锅,明明看到那个孩子被他打得满脸是血,可是你却没有站出来,因为你那时就在憋着一个鬼主意。你早就暗地里跟你二哥在老爷子面前争宠,所以好容易被你抓住这个机会,你当然要狠狠的阴他一下。” “幸好,在那件事之后的第二天,你就去了老爷子的书房,上帝保佑刚好那时我也在场,虽然不知道你给老爷子说了什么,但听到老爷子高一声低一声大发脾气,你出来不久后,老爷子就把你二哥叫去,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那时候我还小,当然不懂你唱的哪出儿,可后来我大了之后很容易猜出,你是背着你二哥不知道,悄悄跑到老爷子那儿揭发了他。” “当然,最倒霉的人还是我,叶锦荣被老爷子痛骂一顿后,很自然的就会想到是我告了他。从哪儿以后我可没少挨他的拳头和刁难。” “这就是你们兄弟之间的勾当,而我则被你们当成了炮灰,还有什么比拿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当炮灰更妙的呢。你们,真他么是好兄弟啊!” 叶承欢弹掉手上的烟灰,换个腿翘着,一副打完收工的姿态等着看他们的好戏。 叶锦荣双目血红,一把揪住叶锦生的衣领:“原来,原来那次告我的人是你!” 叶锦生手足无措:“二哥,二哥,你别听他说,我是你兄弟,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他们两兄弟一时间剑拔弩张,高一声低一声的争执不下,可旁边的人都看得清楚,两人这副狼狈的表现恰恰证明了叶承欢说的都是真的。 看到这儿,叶子健和叶子清兄弟都为老爹羞红了脸,恨不得一头钻到桌子下面去。 “砰!” 叶卫国一拳砸在八仙桌上,愣是把巴掌大的一块桌角砸成齑粉! “都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么!”叶卫国一声怒吼,吓得兄弟俩才各自退开,但彼此还是怒目而视,胸中的仇恨显然平复不掉。 叶卫国面色凝重,看了叶承欢一眼,这小子真够狠的,三言两语居然就把这个家搞得四分五裂,让夫妻、兄弟反目成仇,看来他不光武功惊人,头脑也十分复杂。 那事虽然发生在二十年前,但他最清楚真相,这么多年来一直引为家族丑闻,从来没对人说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被叶承欢给揭了个底儿朝上,他也真够让人下不来台的,说话做事也真够绝的。 叶锦荣和叶锦生都憋着一肚子邪火没法发泄,对叶承欢咬牙切齿的道:“早知道你小子狼心狗肺,当初就该弄死你。”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脸上赫然多了层阴冷的杀气,他慢慢抬起头来,嘴角挂着一丝嗜血的残意:“你们还以为姓叶的很光彩么,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就凭你们干过的那些丑事,我提起来都觉得牙碜。所以别以为我是想来攀龙附凤的,这个家对我毫无吸引力。还有,我提醒你们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当年那个柔弱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你们最好给我乖乖的老实点儿,否则,当初你们怎么对我的,我保证会十倍奉还!” 他这番话说得声音不高,却让每一个听到的人心头一寒。 “你以为你长大成人我就不敢教训你了么?”叶锦荣和叶锦生当着全家人面出丑,此时两兄弟的恩怨先放到边上,全都把怨恨撒在叶承欢身上。这时他们怒火攻心,早已失去理智,豁出去被老爷子斥骂,也得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可恶的家伙,给自己找回脸面。 说罢,他们作势就要冲过去,他们两个都是赤焰先天功的嫡传,也是叶家绝学的佼佼者,两人若是联起手来,天上地下谁能挡得住他们的雷霆一击! 龙有逆鳞,狼有暗刺。窥之者怒,触之者死。 可就在他们稍稍一动的功夫,只见他们面前的茶杯砰然爆裂! 茶杯碎片同时奔着一个方向飞溅而去,一股强大力道直接把他们打回了座位上。 两个人目瞪口呆,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叶承欢自始至终连动都没动,茶杯居然就那么生生的爆裂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能量,何等奇葩的实力! 叶承欢什么也不用说,他们心里也清楚,这次是茶杯,只要他们再敢轻举妄动,下次就是他们! 他们终于明白了,上次和叶承欢交手时,对方根本就没有动用真正的实力,如果他像今天这样,根本就不用动弹,他们两个连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他们无法想象,当初在叶家那个处处被人欺负、处处被人瞧不起的小男孩,二十年后居然已经变成神一般的存在。 他们忽然感到,自己在那个男孩面前,居然一下子变得如此渺小,渺小到只要对方一抬脚,随时就能把他们踩死的地步。 就他们这点儿自以为很不错的小实力,在叶承欢跟前,简直就是修脚刀跟原子弹的差别。 他们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的看着叶承欢,谁都不敢动弹半点儿。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谁无虎落平阳日,待我风云再起时!有朝一日龙得水,誓将长江水倒流!有朝一日虎归山,定将血染半边天! 叶子齐看着叶承欢霸气全开的样子,一时间忘了周围的处境,瞪大眼睛惊叹一声:“龙儿哥哥,好帅啊!” 叶承欢刀锋般的目光在众人面前一一划过,用审判者的口吻说了声:“现在,谁赞成,谁反对!” 一句话出口,整个场面都被叶承欢hold住,偌大的公道堂里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再敢吱声,本来还想开口训斥的谢秋兰,话到嘴边时被这股气场生生的给逼了回去,下意识的咽了咽喉咙。 以她谢家的显赫背景以及在叶家的地位,她还从来没被谁像这样震慑住过,可此时此刻,那个当年被她百般唾弃的孩子却猛然间霸占了她的恐惧,摧残了她的高傲。 事实上,就在此时此刻,叶承欢这个最不受叶家欢迎的客人,一下子仿佛成了这里的主人。 叶卫国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心里暗暗赞许,他欣喜的看到二十年来那个一直让他牵肠挂肚的孩子,终于长大了,而且变得无比强壮、无比伟岸。 他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这小子好样儿的,叶家人本该如此。 叶卫国一看场面僵持住了,他不能不发话,他坐了下来,扫了众人一眼,清声道:“现在你们都没有异议了吧,他就是我们的龙儿。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怎么想的,不管你们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总之龙儿回来了,这里就是他的家,我们都是一家人,永远都是。以后谁要是再敢刁难他,欺负他,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第651章神雕侠侣 众人嘴里都有点儿发苦,这主儿比奥特曼都强悍,谁敢欺负他,他不欺负别人就阿弥陀佛了。www.pinwenba.com 一些当初对叶承欢有过负罪的人都难免会惴惴不安,别是这小子八成回来报复的吧。 叶卫国似的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对叶承欢道:“龙儿,过去爷爷长年在外,对家里的事不太了解,对你也关心得很少,但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看在爷爷的老脸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我们到任何时候都是一家人。” 叶承欢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何况他这次回来压根就不是冲着他们这些人的,既然老爷子把话说的这个份儿上,他也不会穷追猛打。 至于以后跟这个“可爱”的一家人要怎么相处,对他来说很简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偿还。 “你们都聋了,我说话都没听见么。”叶卫国沉声道。 众人这才不情愿的点头答应。 叶卫国说了声“吃饭。”率先拿起碗筷,一口口的吃了起来,再也不说一句话。 叶卫国虽然是军人,但治家一向都推崇儒家礼法,讲究食不语,寝不言,吃饭是叶家最大的事,在这种时候大家都知道恪守规矩,哪怕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说一句话。 众人陆续拿起碗筷,闷闷的吃了起来。 叶承欢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就算刚才经历了那么大的不愉快,他也从来都是把憋屈甩给别人。 拿起筷子来,刚要去夹面前一盘煨得又烂又软的黄焖鸡,马上从两边伸过两双筷子,直接把他要抄的那块肉给夹走。 不用看也知道,给他过不去的当然就是叶子健和叶子清兄弟。 两人的老爹被他出了那么大的丑,他们当然不会甘心,打架是打不过了,就只好想方设法的从别的地方给他找点儿麻烦。 叶承欢倒也不生气,反而对他们这种小孩子斗气的做法感到好笑,虽然大家年龄相仿,可叶承欢的人生经历顶他们三辈子学的,要是自己真跟这两位少爷羔子认真起来,那他就输了。 他的筷子索性一拐弯,直奔旁边的一盘烤鸭子,还没等接近目标,两双筷子又是一记左右夹攻,一个按住肥腻腻香喷喷的鸭片,一个夹住荷叶饼,叶承欢又是一次无功而返。 他停顿一下,一个中宫直进,速度奇快无比,两个人根本没看清他的筷子跑到哪儿去,满满一筷子菜便已送进他的嘴里。 叶承欢用眼角瞧了瞧两个人,还故意大声的吧唧嘴巴,吃得满嘴流油,惹得众人都是一阵侧目。 食不语,寝不言,更别说吃饭吧唧嘴这么有伤大雅的事,可叶承欢不光这么做了,而且吃爽的同时还干脆把鞋脱了,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不住的摇晃着。 这样一来,旁边那两位的食欲基本上被秒杀光了。 他们索性一口都不吃了,四只眼紧紧盯着叶承欢的筷子,每次都在他要夹菜的时候给个绊子,让他就算想吃也别想痛快吃到嘴里。 叶承欢没再耍什么手法,似乎有意跟面前这盘黄焖鸡较劲,可不管他是中宫直进,还是两面迂回都被对方封住了路子。 他也不着急,假装端起茶杯要喝茶,趁着两人松懈的功夫,筷子作势出击,两个人连忙手忙脚乱的投出筷子,夹起了盘子里仅剩的两块鸡肉。 “阿嚏!” 叶承欢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这个时候打了个喷嚏,而且还直冲着他们的筷子。 打完了喷嚏,他搓搓鼻子,假装没事人似的瞧着两个举着筷子发呆的傻帽,“吃啊,怎么不吃了,你们不是很喜欢吃这盘黄焖鸡么?” 两人面面相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明明是自己给人家下绊子,没想到到头来反倒被人家整惨了。 手里的鸡肉想放回盘子里又怕爷爷骂他们没规矩,可谁又能吃得下沾满唾沫星子的东西呢。 就在叶子健进退两难的时候,肩上被一只手拍了拍,随后就看到叶承欢妩媚的笑容,“兄弟,我看你好面熟啊,好像《神雕侠侣》里的男主角。” 叶子健哪有叶承欢脑子里那么多轴承,听他当面夸奖,立马生出几分得意,把胸脯拔了起来,“还用你说,这话我听得多了,好多人都说我长得像杨过。” 叶承欢摇摇头:“我可没说你像杨过,其实《神雕侠侣》的男一号根本不是他。” “那我像谁?” “神雕!” 叶子健哑然无语,叶子清却忍不住乐出声来,尽管他知道自己笑得很不合时宜。 叶承欢一回头,忽然冷冷的注视着叶子清,让叶子清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你笑什么?” 叶子清一愣,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什么?” “我问你笑什么!”叶承欢的声线低沉,直接压迫得对方抬不起头来。 “我……我也不知道。”叶子清战战兢兢的回答。 “别以为自己戴副眼镜就可以冒充眼镜蛇了,其实你就是条蚯蚓,除了长得猥琐点儿、恶心点儿之外,对人类和地球没有任何危害,懂吗?” 叶子清一片茫然,他推了推眼镜,委屈的撇着嘴,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乖乖的点了点头。 如果说刚才这两兄弟对叶承欢认识不足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已经深深的领教到什么叫霸道,什么叫嚣张,什么叫强悍。 关于这一点,叶承欢根本就无需证明什么,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让他们这样的外强中干的少爷羔子暴露出脆弱的本质。 叶子齐越看越觉得不妥,忍不住忧虑的叫了声:“哥……” 叶承欢对叶子齐笑了笑,随手当小孩子似的摸了摸叶子健和叶子清的后脑勺,“没什么,第一次见面,大家总要亲近一下。” 两兄弟满嘴发苦,有这么和人亲近的吗,好歹我们也是燕京叶家的宝贝疙瘩,简直太不把人当人了。 叶卫国是何等老辣的人,看似漫不经心,可暗暗的早就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叶承欢的种种表现固然让他这个叶家家主有点儿尴尬,可他也看得出来,这小子就是一根宁折不弯的百炼钢,身手奇葩,头脑敏捷,绝非一般人可比,尽管他做事不给人留任何余地,今天甫一出场,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这帮儿孙搞得焦头烂额,也不难看出,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叶家子孙,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但是同时,他又感到欣慰,叶家有子如此,他这个做爷爷的没有不欣慰的道理。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羔羊子孙,相反的是,他最欣赏的,就是有血性、有性格、有风骨的男人。 所以,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今天他可以任由叶承欢随意发挥,其实说白了就是为了看看他在面对复杂情况时的表现。 一个貌似强大的男人,用武力让人屈服并不能证明他的强大,更重要的是,武力之外的东西。 很显然,叶承欢做到了,而且出乎他的意料,这一刻他从这小子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简直如出一辙。 那时候的他,也是这个样子,宁折不弯,遇强则强,桀骜不驯,尽管他现在已经年过古稀,但他仍旧是一颗不服老、不服输的心脏,他觉得古人所谓“老要张狂少要稳”的话都是狗屁,老人就是老人,少年就是少年,年轻人就是要张狂,青春就需要放肆! 如果说叶家人都是百炼钢的话,那么今天统统被叶承欢一个人变成了绕指柔,接下来,大家都乖乖的吃自己的东西,尤其是叶子健和叶子清兄弟,这时的表现简直比喜洋洋还温顺。 叶承欢也没有再给他们难看,并不是他们的面子有多大,还是那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偿还。 不过,看样子这帮人总算不再这件事上纠缠不清,叶承欢的言行至少说明他并不否认自己的身份,这是叶子齐最希望看到的,相比之下,两个奇葩的哥哥尽管被戏耍得那么可怜也不重要了。 吃完了这餐饭后,撤下残席,家里的保姆送上精美的紫砂和青花茶具,尽管其他人一肚子不乐意,可老爷子没发话,谁也不敢离开。 叶卫国此时心情大好,刚才看到的那些不愉快根本不算什么,他一辈子爱茶,老而弥坚,只要一提到茶就跟上满弦了似的,不厌其烦的炫耀自己的茶养文化。 他亲自给大家泡茶,一边泡一边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叶承欢心里好笑,怪不得人们常说:好小孩小小孩,人要是老了就像小孩一样:“你们能看得出这是什么茶么……没人知道吧,这可是正宗的庐山云雾茶。 庐山的云雾茶,以其色、香、味、形俱佳而跻身于太湖碧螺春、南京雨花等名茶之列。古时候悟正庵的僧人每年精心采制,只得二、三斤,秘不示人,视作珍茗,招待贵宾。 你们看着,沏茶时,最好先倒半杯开水、温度掌握在80度到90度之间,不加杯盖,水流注入时,茶叶刹时舒展如剪,翠似新叶。 每次续水,都不要待喝干再续水,而要当杯子中的水剩下四分之一的水时就续水,这样,虽多次冲泡,仍醇香绵绵。呵呵……” 叶卫国亲手给桃姐递过一杯茶,桃姐眼睛不便,接过茶杯的时候一个没留神,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顿时慌了神,老爷子亲自给她敬茶本就是莫大殊荣,可没想到自己却把茶杯摔碎,她忙蹲身下去摸索着收拾碎片,嘴里不住的道歉,慌乱中还把手指割破了。 第652章下岗再就业 叶子齐赶忙扶她起来,不住安慰,桃姐手足无措,还是连连自责。www.pinwenba.com 看着此时的薛桃,回想起当初那个小姑娘一对紫葡萄般的大眼睛,叶卫国心里一阵难过,不难想象一个双目失明的女人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宽慰了几句,桃姐这才稍稍平静了些。 叶卫国拿起桃姐的手在掌中拍了拍,轻声道:“小桃,自从离开叶家后,你成家了吗?” 桃姐愣了下,轻轻点点头。 “有孩子了吗?” 桃姐显得有些犹豫,同时拧起了眉头,显然这句话碰到了她的痛楚。 叶卫国马上看出她有什么不愿意说出来的难言之隐,略带沉吟的瞧了叶子齐一眼,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讯息。 叶子齐冰雪聪明,立刻猜到爷爷的心思,这才接口道:“桃姐昨晚都给我说了,她的丈夫……” 桃姐拦住她:“子齐小姐,别说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不。为什么不说!”叶子齐倔强的道:“你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从来都没有倾诉的机会,今天在这里都是你的家人,你还有什么顾虑的呢。” 桃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化成一声长叹。 叶卫国拍了拍桃姐的后背,对叶子齐点了点头。 “桃姐是个苦命的人,其实她离开叶家之后根本就没有回自己的老家,而是一直留在燕京,靠着给人缝洗衣服生活……” 叶卫国露出几分深思,“为什么没有回老家?” 桃姐不知该怎么回答,叶子齐也是一怔,“因为……因为她舍不得我们,至少留在燕京能离我们近点儿吧。” “是这样吗?”叶卫国问道。 桃姐点了点头。 叶卫国思量了一下,看得出来无论是桃姐还是子齐显然向他隐瞒了某个事实,只不过现在当着大家的面不好追问,他示意叶子齐继续说下去。 “后来,桃姐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在燕京打工做装修的男人,认识不久后他们就结了婚,生活在了一起。 可是婚后不到一年,桃姐的眼睛就越来越差,他们生活艰苦,没有钱治病,所以拖得久了,桃姐的眼睛就完全看不到东西了。” 说到这儿,叶子齐的声音低了下去,清秀明媚的脸蛋上也多了几分黯然。 叶卫国看了叶承欢一眼,昨晚叶子齐已经说过,桃姐的眼睛是为龙儿哭瞎的,叶承欢的目光在窗外,可他们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真真切切。 “刚结婚的时候,那个男人对桃姐还很好,可是自从她的眼睛坏掉,那个混蛋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不光把家里的钱都拿去喝酒,还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就在桃姐快要临盆的时候,那个混蛋抛弃了他们母子,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再也没有回来过。” 咔! 叶卫国手里的茶杯被他捏个粉碎,面色铁青,虽然一句话没说,但看得出来他恨到了极点。 他长长吐出口气,尽量控制自己的心血,向桃姐问道:“那么,你的孩子呢?” 叶子齐冷笑一声:“有其父必有其子,那个小子和他爸爸一样都是混蛋。桃姐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他居然从来没有孝敬过她,甚至都没把她当母亲看待。他自己游手好闲,还靠着桃姐收废品、做杂工挣来的钱养他,平时在家里对桃姐非打即骂。其实我后来知道了桃姐的住处,去看过她几次,她都从来没说过这些,我也从来没见过那个混蛋。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混蛋!” “混账!”叶卫国再也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桌子上,情之所至,自己没感觉到什么,可这张明清留传下来的珍品八仙桌却轰然塌架,上面的碗盘滚下来,碎了一地。 桃姐越发失措,急道:“老爷子,您别生气,这都是命,小桃认命了。好在现在小桃还好端端的活着……” 叶卫国一声冷哼:“好端端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桃姐打了个冷战,局促的不再言语了。 叶卫国慈爱的看着桃姐,“小桃,我叶卫国有三个儿子,可惜没有女儿,早在二十年前我就已经把你当我女儿看待了,只是从来都没说过。要是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名正言顺的收你做我干女儿,好吗?” 此话一出,桃姐一头跪倒在地,趴在老爷子腿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到这种场景,别人都恻然动容,只有叶子健吧唧吧唧嘴巴,惊道:“我靠,搞毛啊。老爷子是不是上瘾了,一会儿收孙子,一会儿收女儿的,以后咱家还不变成下岗再就业中心啊!” 他的感慨还没发完,冷不丁就瞅见旁边的男人撇来一道凄冷而又犀利的眼神,让他本能的一通肝颤,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臭嘴。 叶卫国安抚了一番桃姐,心情大好,“以后我不光有儿子,也有女儿了,哈哈哈……” 他扫了下众人,见他们脸上都不冷不热的样子,脸又沉了下来:“你们不愿意么?” 他们当然不愿意,可老爷子既然已经决定了,他们谁又敢吱声。 老爷子这是怎么了,从叶家出去的一个女佣人,现在成了个没用的瞎老婆子,他居然一句话就收了干女儿。 今天他们每个人都憋着一肚子火气,咽又咽不下,出又出不来,简直憋屈极了。 “小桃,我一定会找到最好的眼科医生,把你的眼睛治好。”叶卫国握住桃姐的手笃定的道。 说着,他转向三儿媳妇,“老三家的,你是陆军总医院的大夫,全国的眼科权威都在你们那里,你觉得小桃的眼睛治愈率有多大?” 玉如想了想,摇了摇头:“老爷子,我说出来您别生气。” “有话直说。” “我虽然不是眼科方面的专家,但我至少知道,眼科的治疗一般是越早越好,桃姐的眼睛已经失明了这么久,只能说治愈的几率几乎为零。” 叶卫国眉头一紧,“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发达,连视网膜都能移植,难道小桃的眼睛就治不好了么?” “桃姐的眼睛不是光移植视网膜就可以的,时间过去这么久,她的视觉神经都已经萎缩坏死,想要重见光明的话,只有重新搭建视觉神经。可那是一个无比复杂的技术过程,目前不要说在国内,可以说这是一个世界性难题,没有人可以做到。” 叶卫国闷哼一声,沉默不语。 其他人都露出了有点儿幸灾乐祸的表情,很显然,他们对于老爷子的贸然决定都心存不满,对桃姐也无法接纳。 叶卫国从来都不接受失败,可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他只能是有心无力。 他不甘的道:“这样吧,你现在就给你们医院的眼科专家打个电话,看看有没有办法,哪怕有一丝希望也好。” 玉如无奈,“好吧,我问一下秦教授。” “秦光远?”叶卫国显然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的,目前国内最好的眼科专家,如果连他也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我听说这个人的确造诣很深,但不见得就能称得上是国内最好吧,现在国内很多所谓专家都是顶着一大堆头衔,其实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未必有什么真本事。” “您听说过国际眼科科学院吗?那是全世界最权威的眼科组织,汇聚了全世界最尖端的眼科权威,相当于眼科界的诺贝尔奖。”玉如认真的介绍道:“国际眼科科学院成立于1975年,院士全球限定70人,要求从事本专业15年以上,成功治愈复杂病症1000例以上,在眼科领域取得世界公认的成就的眼科医师才有资格被提名。每个成员席次为从I到LXX(1~70)中的一个罗马数字。只有当席位空缺时,通过正式提名和选举才能当选。 目前的成员和荣誉成员来自33个国家。 从这个组织成立开始,神州总共有十五个人被提名,真正有资格被吸纳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全军总医院的眼科部主任秦光远教授,不夸张的说,他是神州眼科界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他的很多学生都在海外成为一个国家一个地区的学术带头人。” 叶卫国点点头,“那好,你问问他,看有没有办法,有可能的话最好尽快组织一次会诊。” 老爷子还是过于乐观了,像秦光远那样的泰山级人物,全国也不过只有一个,想请他出山会诊可不那么容易。 她只好当着老爷子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秦教授,您好,我是小如……” “哦,小如啊,有什么事吗?”电话里传出一个老年人的声音。 “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玉如客客气气的把情况说了一下。 电话里的老人呵呵笑了:“小如,你这可是在拿我开玩笑了。” 玉如赶忙解释:“怎么敢呢,您是眼科界的权威,只有您的判断我才最相信。” 那人止住笑声:“好吧,那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不可能。” “您是说没有治愈的希望?” “是的,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这种情况没有治愈的先例。” 听到这儿,叶卫国的心沉了下去,连秦光远都说没有希望,看来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心有不甘的给玉如使了个眼色,玉如心领神会,咽了咽喉咙,“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秦光远沉吟半晌,才道:“不过……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哦?”听他这么一说,叶卫国马上精神一振。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做到的话,那么他一定是汉森先生。” 第653章哥,我顶你 “汉森先生?这个名字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国际眼科科学院好像没有这个人吧。www.pinwenba.com”玉如疑惑道。 秦光远笑了笑:“实际上,他不属于任何医学组织,甚至可以说,他是一个没有国籍的人。” 一句话吊起了大家的胃口,就连幸灾乐祸的叶锦荣他们都探起了身子,仔细听着。 “这是什么意思?” “和我们这些所谓的权威相比,他从来没有、也不接受任何头衔,但他却是全世界公认的眼科大师,事实上,汉森先生是我一生的偶像,只可惜我没有机会见到他。” 听到这儿,大家一阵神往,秦光远这种人物的偶像,那个汉森先生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听我慢慢给你说,汉森先生曾经是德国人,只能说是曾经,二战期间,他曾加入过纳粹党,受到希特勒的蛊惑,是一名狂热的日耳曼民族主义者。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展示了他天才的医学成就,举一个例子,他曾经成功的让一个眼睛被弹片击碎的少将级纳粹军官重见光明。” 玉如越发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眼球受到严重的物理性损伤根本不可能治愈!” “你说的没错,确实不可能,但那只是你和我这样一般人的理解。答案很简单,汉森先生是至今为止培育人工眼球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个。” “不可能!” “不光如此,他还可以为病人重新设计建造视神经系统,举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人类的视神经系统在他手里就像汽车线路,他可以像设计和修理汽车一样让任何人重见光明。所以,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眼科大师,没有之一。” 听到这儿,就连不懂医学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像修理汽车一样给人治疗眼睛,怎么听都太荒唐了。 “他凭着自己出神入化的技术,至少完成了上百例这样的手术,后来得到希特勒的重视,成为纳粹的绝密武器,并且享受元首级的保护。 二战结束后,他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不可避免的受到了盟军的审判,十年的牢狱之灾让他彻底反省了自己曾经的错误,出狱之后,他发表了一份声明,声称永久性的退出德国国籍,从此成为一个没有国籍的世界性公民,他拒绝了各个国家的邀请,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可惜啊,一代大师就这么遗憾的谢幕了。 现在你明白了吧,其实我提不提这个人都没有意义,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也没人知道他是不是还健在,就算能找到他,他也不可能愿意出山,所以我才说没有希望。” 挂了电话,叶卫国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秦光远说的不错,要在全世界找一个没有国籍的人,比大海捞针还难,就算找到了人家也未必肯出来帮忙,更何况那人是否还在世都是个未知数。 他长叹一声,默默的看着桃姐不知道该说什么。 刚才的话,桃姐都听到了,她不安的道:“老爷子,您的好意小桃心领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早就习惯了。” 接下来,叶卫国凝眉不语,大家都瞧着老爷子心情低落,谁也不敢言语,大家就这么沉默着。 这时,从桌子那边传来一个声音:“桃姐的眼睛是因为我才失明的,怎么说这事也应该放到我身上。” 大家刷的一下把目光转向叶承欢,见他叼着烟卷,翘着二郎腿,桀骜不驯的脸上带着几分慵懒。 众人都嗤了一声,连眼科权威都办不到的事他能办到,这小子是不是吹牛吹习惯了? 叶子健眨眨眼睛:“你?别逗了。别人都说我满嘴跑火车,我看你是满嘴跑火箭。” 叶卫国皱了皱眉:“龙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有说我在开玩笑吗?”叶承欢道。 “你认识那个叫汉森的人?” “刚好认识一点。” “你能把他请来?” “先打个电话试试吧。” 叶子健咧嘴笑道:“打电话?一个电话就想把世界最伟大的眼科专家请来?你是不是当人家送外卖的?” 叶承欢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 他用捏着烟卷的手掏出自己的手机来,那是一款全键盘手机,样子又老又丑,在白色大屏触摸时代,这样的手机就算扔到大街上都没人去捡。 叶子健不屑的哼了声,用那么烂的手机,居然还号称认识眼科大师,你就吹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还刻意拿出自己的手机,吹了吹屏幕,用袖子擦了擦,有意给叶承欢显摆,嘴里自言自语的道:“iPhone6,全世界还没上市,真正的第一手工程样机,见过吗你。” 其实他也不算什么真正的电子达人,不过像他这种年龄、这种家庭背景的人,要是不弄一套拉风的装备,怎么好意思在燕京圈子里混。 可就在叶承欢拿出手机的一瞬间,叶子清的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火花,目光再也离不开了。 叶承欢拨了一串长长的数字,等到电话接通后,忽然说起了某种古怪的语言,而且说得十分流利,就好像是他的母语一般。 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一秒钟变外宾的本事,让在场的人无不瞠目,更没一个人能听懂。 总共通电话没超过一分钟,叶承欢便挂了电话,叶子齐讶道:“哥,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语言?” 叶承欢不经心的回答:“哦,你是说我刚才用的……斯洛文尼亚语。” “你什么时候会说这种语言的?”叶子齐抱着几分崇拜心态问道,外语在像她这样的学生当中很受宠,有时候随口来几句外语,会显得自己很有范儿,不过她周围流传的也仅限于英语,像这种东欧的小语种,就连外语学院的专业学生学起来都非常吃力,没想到叶承欢说得比斯洛文尼亚人都好。 “我有几个朋友是斯洛文尼亚人。”叶承欢轻描淡写的道,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吐露太多。 “有时间能教教我吗?”叶子齐一脸兴奋状撒娇状的道。 “没问题,只要你喜欢。” “你刚才和谁通电话?”叶卫国半信半疑的道,开始他当然也以为叶承欢在开玩笑,可看到他在熟练的用外语和人交谈,心态有了一丝变化。 “一个朋友。”他看了看表:“三分钟以后,汉森会给我回电话。” 见过吹牛的,没见过吹这么大发的!连秦光远都不知道汉森的下落,就凭叶承欢一个电话三分钟就能找到他? 众人当然不信他的话,都等着看他三分钟以后会找什么借口敷衍。 这时,叶子清讷讷的说了一句:“哥,我能看看你手机吗?” 听了这话,大家全都面色古怪起来,不知道这小子中什么邪了,刚才还跟叶承欢水火不容的,这么会儿功夫竟然叫起了哥。 叶承欢瞧了他一眼,看他那副饥渴的样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得到主人的首肯,叶子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颤抖着两手拿起那部又旧又丑的手机,就好像捧着块宝贝似的,轻轻抚摸着,眼睛里闪着只有看到初恋情人才有的光彩。 “不会吧,不会是真的吧……”他一边摸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 “你没事吧,不就是一部破手机么,什么真的假的。”叶子健知道叶子清才是真正的装备达人,专门喜欢收集全世界尖端的电子小产品,光是他玩剩下的电脑、掌机、游戏机、视听设备之类的东西就放满了整整一间屋子,没道理对一部破手机这么激动吧,更夸张的是,他这时的样子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恨不得跪下来亲吻。 叶子清已经进入状态,目光舍不得挪开:“破手机?你懂什么,这是当今世界最牛逼的通讯神器。” “就这破玩意还敢叫神器?”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就是传说中的巴拉克莓!” “你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叶子健越听越糊涂。 “知道美国总统吗?” “傻瓜都知道?” “知道美国总统最喜欢的手机是什么吗?” “神马?” “黑莓!真正的美国本土品牌,没有苹果、三星的知名度那么大,但却是各国首脑政要的首选。” “哦,不就是黑莓么,当然听说过,不过样子老土、兼容性差,没看出有什么好的。” 叶子清嘲笑他的愚昧:“时尚就是肤浅的代名词,所以对于肤浅的一般人来说,根本无法了解这个品牌的价值。样子老土,但性能可靠,兼容性差但安全性出众。事实上,这个牌子的手机根本就不是为大众而生的,更不是为了迎合美国以外的国家而生,我们平时能买到的黑莓只不过是经过所谓‘优化’的版本,实际上,这样的手机已经偏离了黑莓的本质。 尤其是在我们神州这个浮躁的年代里,我们更注重的是外观和功能性,却忽视了一款通讯设备最本质的东西。” “通讯的安全和可靠性。日本核电站发生大面积核泄漏时,包括日本本土品牌在内的所有手机都遇到了核辐射的影响,导致通讯中断,只有黑莓手机还能够保证通讯畅通,而且,那还是经过版本阉割的黑莓手机。” 叶承欢抱起胳膊,也不言语,兴致勃勃的听着叶子清给自己的手机做起了代言。 “根据美国的《总统记录法》规定,白宫所有的通讯都必须作记录,以备国会和法院查阅。此外,与总统用电子邮件沟通的人必须有白宫的特别授权,且收件人不能转发给其他人,例如,只有10人获得授权可向总统手机发送电子邮件。总统的严密安保也不允许他继续使用黑莓。据美情报人员分析,***局至少找到了16个黑莓安全系统的破绽,这种手机容易遭受黑客攻击或者感染病毒,无论是收邮件或发短信都有被拦截的可能。此外,由于和互联网的无线联络,黑莓手机有被全球定位的可能。这将导致机密泄露或使总统的行踪遭暴露。因此,总统自宣示就职当天起就停止使用原先的黑莓手机。2009年,迫于他的黑莓情结,美国***局开始为他打造一款可以防堵任何黑客、窃听及间谍渗透的最高机密代码手机。为此,美国***局花了1800万美金的真金白银。” 第654章斗茶 说到这儿,他转向叶承欢,眼里散发着狂热,“哥,真没想到这样的手机你也能搞到?” 叶承欢瞧了他一眼:“谁是你哥,认错人了吧?” “当然是你,爷爷都说了,你就是我的龙儿哥哥。www.pinwenba.com” 这小子态度180度转变,搞得叶承欢都一愣一愣的,被他一口一声“哥”,叫得头皮发麻。 叶子健在旁看不过去,“靠,不就是一部手机么,你至于嘛,没准只是样子像点儿,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美国总统的手机怎么能到他手里。” 叶子清跟他交流起来真有点儿鸡同鸭讲的感觉,他摇了摇头,把手机交给叶子健:“你现在试试看能不能打开手机屏幕。” 叶子健摁了下电源键,手机没有半点儿反应,他“咦”了一声,尝试着开关机,可手机照样没反应,想要打开手机盖看看里面,却发现整个手机居然是一体成型,貌似没有电池仓。 “别费事了,这款手机是靠光能蓄电的,根本就没有电池仓。手机没有任何问题,这就是它的独特之一,只有到了主人手里,它才会正常开启。因为它内部的热源感应装置已经永久性的记录了主人的身体编码,一旦离开它的主人,这款手机也就成了废品。”说着,叶子清又对叶承欢露出无限膜拜的表情。 “有没有这么夸张?”叶子健半信半疑的摆弄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门道,就在这时,手机忽然震动几下,一股强烈的电流刺进他的手心,叶子健哎呦一声,手一松,手机掉在地上,居然完好无损。 叶承欢拿起手机来,神色自若的接听了来电。 叶子健连连眨眼:“这手机怎么会有电,他怎么没事?” 叶子清解释:“这是保密电流,只有到了主人手里才会自动消除。” 叶承欢没听他们的议论和感叹,接听了这个电话后,用德语交谈了几句便挂掉了,对叶卫国说了声:“可以了。” “什么意思?” “我给了他72小时。” “然后呢?” “72小时之内,他会出现在叶公馆门口。” “龙儿,我可不喜欢信口雌黄的人。” 叶承欢摊摊手:“信不信由你。” “你刚才真的是和那个人通话?” 玉如接口道:“老爷子,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说糊涂话,他明明是在耍我们。他这样的年纪怎么可能认识汉森先生?” 叶承欢冷眸一闪:“谁说我这样的年纪就不能认识汉森先生,另外,我告诉你,不是我想认识他,是他主动想认识我。我并没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相反的,在我认识他之前,他穷困潦倒,连房租都付不起,为了一块面包都会和人争吵,却永远古板的恪守日耳曼人的骄傲。不过还好,他除此之外还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他要预定机票,从国外到燕京要转站,难保飞机不会延迟,遇到坏天气还会停飞。72小时?你觉得可能吗?”谢秋兰再也忍不住出言讥讽。 “谁说他需要预定机票?谁告诉你他需要中途转站?”叶承欢直截了当的回答她。 谢秋兰一愣,还要说什么,被叶承欢打断:“我根本没想让你们相信,我也无需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你们没必要太把自己当成回事。” 谢秋兰等人的脸十分难看,统统被他噎住。 叶子清忽然冷锅冒热气的来了一句:“我哥既然能用上总统的手机,还有什么办不了的事。” 说着,他转向叶承欢,很坚定的握起拳头,“哥,我顶你!” 叶锦荣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当着大伙的面,他真恨不得给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来上一脚。 就在这时,外面匆匆进来一个警卫员,来到方刚跟前,低声耳语了几句,方刚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他犹豫了下,来到叶卫国身旁,小声嘀咕了些什么,叶卫国也是一惊:“哦?他怎么来了?这老家伙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之前一声招呼没打,前两天我还答应要请他来喝壶冰片,这次肯定不是冲着我的茶叶来的吧。” 正说到这儿,就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老叶啊老叶,你把我武建章看得也忒不值钱了吧,你以为就凭你一壶破茶叶就能请的动我么。” 很快,门口闪出一个清瘦的身影,虽然同样是古稀的年龄,可一身灰白色的中山装熨烫线端端正正,加之他腰板倍儿直,筋骨硬朗,背着手一步跨进来,居然也虎虎有生气,颇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味道。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武潇的爷爷武建章,同时也是叶卫国当年出生入死的好朋友。 武建章脸上一如既往挂着肃穆的表情,刚一进来,便微微一怔,提鼻子闻了闻,眼睛里立马放出光彩。 “庐山云雾?” 叶卫国看到老朋友到访,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什么茶也瞒不过你老武的鼻子。” 武建章指了指他:“你这个老东西,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你都不舍得拿出来给我尝尝,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我就知道你老小子要来,专门给你预备的。”叶卫国狡黠的打趣道。 “呸!收起你那套吧,我可不是傻瓜。方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沏一壶新的。”两个人一见面,就打起了嘴仗,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指点江山、金戈铁马的威严,倒像是两个一起撒尿和泥长大的小伙伴。 叶卫国取出一个精致的彩瓷茶叶罐,小心翼翼的用小勺从里面取了一点儿,在手里掂量了下,皱了皱眉,又放回一半。 “豁,你这老家伙真是越老越奸,贵客临门居然连这么点儿破茶叶都不舍得。”武建章又气又笑,一把给他夺过茶叶勺,毫不犹豫的蒯了一勺,直接倒进茶壶里。 叶卫国心疼的直嘬牙花子:“啧啧啧,这可是极品的山顶茶,泡多了味道就坏了。” 武建章推开提着水壶来泡茶的方刚,拿过他的茶壶,自己动手给自己泡了一壶,道:“你们叶家人一个比一个奸,我可用不起,这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一边倒水一边笑眯眯的瞧着叶卫国,“山顶茶是吧,极品的是吧,我这人偏就喜欢喝浓茶,越浓越好。” 叶卫国面色铁青,指着他道:“好好好,你给我等着,改天我就去你家,把你私藏的那两瓶汉帝茅台都给扫荡了。” 武建章坐了下来,笑道:“谢谢提醒,我呀,等会儿就嘱咐我的警卫员,赶紧把我的茅台藏起来,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叶卫国吹胡子瞪眼,赌气也赶紧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生怕都被别人抢了去似的,“浓茶就浓茶,喝到自己肚子里总比被别人糟蹋了强。” 两位共和国的将军好像小孩子争抢糖块似的,你一杯我一盏,很快便把一壶茶喝个精光。 一壶茶喝光,武建章似乎还意犹未尽,伸手又去拿茶叶罐,叶卫国这下可不干了,猛然探出两指作了个捏杯状,稳稳的搭上茶叶罐。 武建章眉头轻挑,极速的伸出一根小指微微勾去,可出奇的是,他的动作很慢很慢,慢的好像电影慢镜。 叶卫国的手指自从搭上茶叶罐,居然一动也没动,没有任何收回的迹象。 这一刻,叶子健乏味的打起了哈欠,叶锦荣兄弟目不转睛的盯着看,谢秋兰和玉如的心思全然不在这里,叶子清的注意力全都在叶承欢身上,叶承欢则低头品着手里的茶叶,可他的耳朵却没闲着。 两个老人,一动一静,动得缓慢,静得沉稳。 可这悄无声息的动静之间,却仿佛隐隐蕴含着某种奇妙的呼吸节奏,一呼一吸之间,距离在慢慢接近。 叶卫国嘴角含笑,目光低垂,好似江边钓叟,风雨不动。 武建章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捏着茶叶罐的手,手指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肉眼都看不清的律动。 这个看似沉闷的场面,却让叶锦荣和叶锦生兄弟手心里攥满了冷汗。 事实上,他们从未如此专注的观察一件事,甚至于超过了叶锦荣对书法,叶锦生对文章的关注。 就在这时,叶卫国的手动了,他轻轻的拿起了茶叶罐,只不过他的动作同样慢的要死。 叶卫国一动,武建章却不动了,他的手忽然止住,就那么好像被冻在空中。 茶叶罐已经提到了半空中,叶卫国却也不动了,他手里的茶叶罐距离武建章的手指只有三寸,可他却偏偏不再动弹。 下一刻,武建章的小指再次微微勾动,好像是某种应对,叶卫国的大拇指也象征性的曲了下。 然后,彼此再次一动不动。 就这么一直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他们稳如中流砥柱,可叶锦荣和叶锦生却已经熬得满眼通红,后背的衣服全都湿透。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是真正的内行,明白这动静之间蕴含着多少凶险杀机和天地至理。 所以,像叶子健这样的主儿看得快要睡着,一点儿都不奇怪。 武建章掐了个奇怪的手势,叶卫国的两指一翻,把茶叶罐整个翻了过去。 两人的动作再次僵持。 如果说这是一场较量的话,那么看不出进攻,也看不出防守,没有精彩绝伦的过招,也没有力量的碰撞,这简直就像是一场老年人的门球比赛,就算戳一百杆子也戳不进洞里。 可就在这时,也不知武建章哪根筋错位,双掌啪的一下打开,舞起一道柔和的气旋,茶叶罐就好似有了生命似的,被那个气旋吸了过去,叶卫国居然一个拿捏不住,罐子脱手而飞。 第655章非我族类 很显然,这一次,武建章终于抢到了先手。www.pinwenba.com 眼看罐子就要到武建章手里,叶卫国的指尖如影随行,径直向对方的脉门点去。 他的指尖灌注了赤气,一旦被点中,就算是生铁都得戳出个透明窟窿。 武建章双手再次在虚空划动,双手中的气旋一道接一道的飞快浮现,将叶卫国的指尖牢牢吸住。 叶卫国脸上赤气一闪,心里说老家伙啊老家伙,你真是贪心不死,喝了我的茶,还要抢我的茶叶,当着我叶家老小的面,要是让你抢去了风头,我叶卫国以后还有面子么? 两个人是生死的兄弟不假,但斗起狠来谁也不服输,一上来就是真刀真枪的干。 叶子健看得两眼发直,吧唧吧唧嘴巴:“两个老宝贝一见面就过招,上次把爷爷一把明朝的花梨木椅子打个稀巴烂,这次还不知道什么东西要遭殃呢。” 叶卫国暗暗提了口气,四指平平切出,速度并不算太快,却在虚空中赫然挂起一道赤芒,带着猎猎的火焰声后发先至。 武建章双手越舞越疾,在面前舞出一道诡异的圆,圆心的中点显出一个紫色光点,然后快速暴涨,直到将他整个人完全包裹,看不到他的动作,也看不清面目。 任凭叶卫国手上的赤气又多霸道,纷纷落尽紫色气旋中,一晃便消失不见。 叶卫国盯着对方,目光如炬的道:“老东西,想试试我的‘赤眉三千’吗?” 武建章傲然一笑:“那就先问问我的‘紫气东来’答不答应?” 两人放声大笑,茶叶罐稳稳的落在桌上,没想到刚一落稳,忽然“咔吧”一声,好端端的罐子突然裂开,里面香喷喷的茶叶洒了满地都是。 他们只顾着比拼,却没想到两人不自觉的动用了上乘内息,一个小小的茶叶罐未免也太脆弱了些。 两人相顾变色,居然一起蹲下身去,可怜巴巴的用双手去收拾地上的茶叶,一边收拾还不忘互相埋怨:“老家伙,你呀你呀,喝了我的茶也就算了,居然还糟蹋我的茶叶……” “我既然想要,你就做个顺水人情给我得了,干嘛还抢来抢去的,这下可好,咱俩谁也别要了,真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叶,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我给你提前扫荡了。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武建章反倒振振有词起来,他抢人家的茶叶,反倒是人家的不是了。 叶卫国指着他气得胡子乱颤,一张白白胖胖的脸变成茄皮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都是爱茶之人,都懂得好茶叶不能粘尘的道理,尤其是这种在云雾中生长的茶叶,本就仙风道骨,一旦沾了地气,喝起来就再没滋味了。 “好了,大不了回头把我那两瓶老茅台送你。”武建章看老伙伴真气急了,这才出言宽慰道。 听了这话,叶卫国眼睛雪亮,“真的?” 武建章眨眨眼睛,倒吸口冷气:“你不会现在就要去我家拿吧?” “我可信不过你,早点儿拿到手里才踏实。” 武建章笑着摇摇头,“不急不急……” “你不急我急!” “当着你一家儿孙,都一把年纪了,就不怕人家笑话你么。” 叶卫国偷眼一瞧,自己那帮儿孙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表情怪异之极。 他这才定了定神,干咳两声,还不忘低声道:“老武,说话可要算数。” “算数算数,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 两个人这才相视一笑,茶叶的小风波算是过去了。 叶卫国忽然想起了正事:“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怎么这么闲在,不会只是为了我这点茶叶吧?” 武建章点点头:“还是你狡猾,一眼就被你看穿了。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你怎么也没给老伙计知应一声?” 叶卫国装糊涂:“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就装吧,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在神州还有什么能瞒得住我。” “哦,你看我这记性,没什么,小事一桩,呵呵,让你惦记了……”叶卫国想打个马虎眼过去,可武建章眼里可不掺沙子。 “什么,小事一桩?雾灵山的秘密军火库被人袭击,三十一个守兵全部阵亡,地下长城被人秘密潜入,到现在都抓不到那人的影子,这难道还是小事?” 叶卫国面部一僵,嗓子眼儿里有点儿发堵,嘴里东一句西一句的支应着,眼睛却瞟着叶承欢,希望用眼色警告他,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可没想到那小子居然四平八稳的坐在那儿喝茶,根本就没往这边瞅一眼,就好像他们谈的跟他没半根毛关系一般。 叶卫国暗暗汗颜,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心宽还是没心没肺。 武建章察言观色,看出叶卫国有心事,“老叶,你我不是普通人,咱们可都是搭台唱戏的人,扮什么角色就要唱什么戏。论私交,咱们是出生入死的弟兄,***事,安全局有权介入神州一切事件,哪怕是军方,就因为这件事非同小可,我才专程赶来当面问你,你可别给我打太极。” 他们私交甚笃,是那种可以掏心窝子的朋友,可在公事上,他们都有自己的原则,为了原则谁也不会让步。 叶卫国心里着急,要是一天前,根本不用武建章出马,他就不可能放过叶承欢。 可现在情况变了,他怎么可能把失而复得的宝贝孙子交给武建章,可叶承欢刚好还在座。 他连连给叶承欢使眼色,武建章纳闷:“老叶,你的眼睛怎么了?” 说着,他就要把头转过去,叶卫国一看要穿帮,赶忙把他拉过来,“那个……最近眼皮跳的厉害,看什么都是双影,一遇到风就流泪……真是……唉,看来不服老不行啊。” 武建章淡淡一笑:“我看你不是老了,是老奸巨猾!” 话音刚落,他猛然回过头来,蛇电般的目光笔直的刺在叶承欢的身上! 定格了一秒钟后,武建章脸色一变,霍然站起:“是你!” 叶承欢这才慢悠悠的抬起脸来,对着武建章一笑:“是我。” 武建章看看叶卫国,又看看叶承欢,一时间陷入茫然。 叶卫国叹了口气,不管自己怎么掩饰,最后还是穿帮了。 “老叶,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儿?”武建章面色如铁的问道。 这事有点儿复杂,三言两语肯定说不清,此时形格势禁,叶卫国一肚子话卡到嗓子眼儿说不出来,不过就算说出来,武建章能信吗? 刹那间,公道堂的空气降到冰点! 在场众人都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态,在观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一个警卫员,来到门口看到屋子里的场面愣了一下,呆呆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叶卫国好容易抓个机会能搪一搪,立马道:“有话就说!” 警卫员这才道:“武小姐来了。” “潇潇来了,好,好啊。”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叶卫国终于抓了个大救星,他知道武潇可是武建章的大克星,这老家伙要是犯起轴来,只有那位宝贝孙女能降得住。 想到这儿,叶卫国还得便宜卖乖道:“老武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潇潇又不是外人,你跑来喝茶,怎么让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呆着。” 武建章皱了皱眉:“她来干什么,我压根就不知道?” 叶卫国埋怨道:“这又是你的不对了,潇潇来燕京这么久,你也不说把孩子带来,你这个做爷爷的不想念,我可是想得很啊。” 武建章冷哼一声,他当然看得出叶卫国肚子里的小九九,可明知道这样还没法点破。 “首长,是让武小姐进来,还是……”警卫员不知道两个老爷子唱的哪出儿,只好傻傻的问了声。 “这还用说么,当然是请进来。”叶卫国不悦的训斥。 “是。” 功夫不大,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叶卫国和武建章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武潇那丫头一向都雷厉风行,走路也不例外。 那个脚步声到了门口又忽然缓了一下,似乎带着某种犹豫,随即门口闪进一个姿容秀丽的身影来。 一头乌亮的短发随着身姿徐徐飘动,一张欺霜赛雪的脸颊宛如刀削,精致的眉眼间锁着几分愁云。 她穿着件鹅黄色的短款羊皮羽绒衣,蓝色的紧身牛仔裤,棕色翻绒小靴,白色的高领针织毛衣,妩媚中带着飒爽英姿,和整个人的气质十分融合。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爷爷也在场,一句话没说,顿时愣住了! 武建章背着手,当着叶卫国的面,故意摆出爷爷的威严,沉声道:“潇潇,你怎么来了?” “我……”武潇一时语塞,张口结舌。 “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见了叶爷爷怎么不打呼。” 一句话出口,武潇恍惚了下,才不自然的挤出一丝笑容,甜甜的叫了声:“叶爷爷。” 叶卫国打个哈哈,迎上前去,拉住武潇的手,看了又看:“我们的潇潇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哈哈……来燕京多久了?” 武潇心不在焉的随口答道:“差不多……快一个月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可要批评你了,来这么久为什么不到家里来,大家可是都很想你啊。唉,你可比上次在龙都见面时瘦了,我常说一句话,工作要抓好,身体更要抓好,这样下去可不行。”他转向武建章又道:“老武,我也要批评你,你是怎么做爷爷的,连宝贝孙女的生活都关心不好,你这个做爷爷的可不称职哦。” 第656章你变了 武建章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这老家伙可真会借题发挥,当着孙女的面,居然把自己数落一顿。www.pinwenba.com “潇潇姐!”叶子齐和武潇最要好不过,一看她来了,立马小燕子似的飞过去,拉住她的手百般亲热。 叶子健和叶子清也跟武潇很熟络,也主动上前问好,两个奇葩没服过谁,但打心眼里佩服武潇,早就暗暗的发誓,以后要找就找这样的女朋友,人长得美,能力强,爱憎分明,关键时刻还能给男人安全感。 几个年轻人聊了几句后,武潇转过身来,第一个看到桃姐,顿时一愣。 叶子齐赶忙在她耳边小声的介绍了下,武潇从小在燕京长大,和叶家来往很多,只是没想到当年的桃姐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眼圈泛红,挽住桃姐的手,蹲下身来:“桃姐,还记得我么,我是潇潇。” “记得记得,可惜我眼睛看不见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潇潇也长成大人了。”桃姐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武潇一阵鼻酸,马上克制住想哭的冲动,和桃姐亲热的聊了几句,这才向谢秋兰等人问好,“伯母,您好。” 谢秋兰冷眉寒眼的哼了一声,不阴不阳的冒出一句:“别这么客气,我可担当不起,这人哪,阴天下雨不知道,起码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们家子明就因为不知道天高地厚才碰了一鼻子灰。” 这话一出口,武潇的脸登时红了,她明白对方的话指的什么,上次在龙都叶卫国亲自给孙子提亲被自己当场拒绝,谢秋兰一定为了那件事还耿耿于怀。 谢秋兰当众给武潇下不来台,叶卫国自然感到脸上无光,他淡淡的说了声:“人要想学会拿得起,先要学会放得下。” 这话显然是说给大儿媳妇听的。 “妈……你说什么呢。”叶子齐撅起小嘴,也埋怨自己母亲说话不妥。 “哎呦,瞧我这张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只是随便说说,潇潇千万别多想。”谢秋兰一口流利的京片子,拉得下脸,也随时能拾得起来。 武潇涩然一笑,知道这位伯母心直口快,当下也不怎么介意,又向叶锦荣等人问好:“二叔好,三叔好,三婶儿好……” 她一一问好,最后落到叶承欢身上,却陡然停住了。 她睁大眼睛,定定的瞧着那个男人,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那对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静静地打量着你,似乎想要看到你的心里去。 他不说话的时候显得那么安静,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点点的,碎碎的流光,尽是对面前这个世界的讽刺。 独一无二的容颜,阴郁邪魅的气质,强势霸道的气场,以及那绝对非我族类,不拘一格的性格,特殊敏感的身份,让任何一个了解他和不了解他的人都会为之心惊。 这一刻,所有人都在沉默,气氛尴尬而又微妙。 就在一天前,叶承欢还和这个家族水火不容,为了保护他,同时也为了阻止他干傻事,她开着警车疯了似的满世界找他,好容易找到他又被他打晕过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妙,以那个男人的性格来看,他一定是去找叶子明拼命了。 两人的仇恨都是因为自己而起,她虽然不爱叶子明,但两个人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如果他们当中有谁有个三长两短,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她才急匆匆的来到叶家,尽管她害怕看到不想看到的事,但她还是必须要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叶承欢竟然四平八稳的坐在叶家人中间喝茶,看样子还很悠哉。 别人为他差点儿疯了,他居然眼睁睁的看到自己,连个招呼都不打。 武潇震惊之余,看到他平安无事,一直悬着心才稍稍放下,但随即便是满腔怒火,恨不得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吊到广场上鞭尸。 武潇没有说话,叶承欢也没言语,彼此就那么久久对视着。 叶卫国的心情有点儿复杂,叶承欢和叶子明都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没想到同时和武潇有了交集,武潇跟子明从小青梅竹马,她却偏偏喜欢上了叶承欢,更离谱的是,叶承欢偏偏还已经有了老婆。 这种三角套三角的关系,他想想就头疼,不过他还看出来,没想到龙儿这小子这么招女孩待见。 看来自己真的老了,年轻人的事他猜不透,也看不懂。 不光武潇揣着满腹谜团,武建章更是一头雾水,“潇潇,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 武潇根本没听到爷爷的话,还是怔怔的站在那里。 “潇潇!”武建章厉声一喝,才把武潇惊醒过来。 武建章面上罩着层严霜,越发感到事情不同寻常:“到底怎么回事?” 武潇呆在原地,也不知是劫后重逢的狂喜,还是抓心挠肝的惦记,一时间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 整个场面冷了很久,武建章的脸上紫气越来越盛,他需要一个解释,否则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对叶承欢做出什么毁灭的举动。 看到老朋友脸上的紫气,叶卫国暗暗替叶承欢捏着把汗,他了解武建章的实力,他跟自己一样都是气宗一脉的集大成者,同属气宗只不过修炼不同,但武建章的“紫府问心诀”绝不在自己的“赤焰先天功”之下。 如果说赤焰先天功的内核是先天罡气,那么紫府问心诀则是混元化气。 两个不服输的人在他们最不服输的年龄时,曾经在“大世界”绝顶来过一次巅峰对决。 他们激斗了七天七夜,打累了就一起品茶吃斋,然后继续再打,只是在这七天七夜中谁也不许睡觉。 到了最后一天黄昏时分,两人仍旧旗鼓相当,从最初的小擒拿手变成了后来的真功内劲。 眼看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叶卫国终于使出他的绝杀招书“赤眉三千”,而武建章也动用了他从不曾动用过的“紫气东来”,先天罡气对混元化气,一场无比壮观、惊天动地的对决下来,所谓“大世界”绝顶已经不成样子,但两人依旧不分胜负。 从那以后,他们彻底服了对方的功力,也再也没有像那样比拼过。 想到这儿,叶卫国不免担心,即便自己的宝贝孙子实力再深不可测,但能否扛得住武建章雷霆一击,他心里一点儿都没底。 事实上,他和武建章旗鼓相当,要是后者对叶承欢突施杀手,而且一上来便动用“紫气东来”的话,他完全没把握能阻止得住他。 他紧紧盯着武建章周身气脉,刚然见他的手臂轻轻一抬时,他心里一突,赶忙拉住老朋友的胳膊。 此刻已形格势禁,他必须要对武建章做出解释,尽管那是叶家不能说的秘密! 武建章猛然被他握住胳膊,不禁眉梢挑了挑:“老叶,你干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能动他!”叶卫国沉静如水的道。 “你知不知道那小子是什么人?”很显然,在此之前武建章已经掌握了叶承欢的一些背景资料,尽管还不是那么肯定和确切,但他有理由相信,这个年轻人的危险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安全局长的考量。 “知道……但我还不确定。”叶卫国也显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武建章皱了皱眉,陌生的审视着自己的老朋友:“老叶,你今天有点儿不同寻常。” “没错,我的确不同寻常。” “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那个孩子是我失散多年的孙子龙儿!”叶卫国这次没有半点儿迟疑,直接把真相和盘托出。 听了这话,不光是武建章,就连武潇都身子一震,眼眸陡然放大,眼睛里全都是不可思议的光芒。 叶卫国显然不想让自己的话给被人听到,他凑到武建章耳边,低声耳语起来。 武建章不时的“啊哦”一声,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 随即,两人便一起进了里面的书房,看样子他们有很重要的事要谈。 武潇紧紧的看着叶承欢,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你,真的是龙儿?” “你觉得呢?”叶承欢这个回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可在武潇听来,却已不容置疑。 武潇眼中的那个男人慢慢幻化成某段童年的过往,那段时常在午夜梦回时闪现的回忆,此刻居然如此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一片大宅子里,一个身穿白狐貂的女孩刚进了一所大宅子的铁门。 女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玉质冰洁,白里透粉的脸上镶着一对黑漆漆的眸子。 虽然年纪不大,但气质高贵,一看就是大宅门里的。 迎面碰到一个衣着粗陋的小男孩在冰雪里穿着件单衣,瑟瑟的抱着胳膊,低着头从身旁经过。 女孩马上骄傲的站定,回过头来瞧着男孩的背影,拉长声音说了声:“站住。” 男孩乖乖的站住。 女孩来到男孩背后,厌恶了捂了捂鼻子,“见了本小姐为什么不说话?” 男孩没有回头,脸上闪过一丝黑气,但随之又瓦解:“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不就是和佣人住在一起的那个小子吗,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难道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该叫我武小姐!”女孩说话有点儿大人的口气。 男孩面色隐忍了许久,终于从牙缝里吐出三个字:“武小姐。” 说罢,他抬脚就走。 “等等!”女孩再次叫住他。 男孩停身。 “叫一声武小姐就完了,今天难得我来你们家一趟,就算我罚你吧,你必须为你刚才的失礼道歉。” 第657章给我一分钟 男孩显然不想在这里多耽,想要赶紧离开,他咬了咬牙关,只好说了声:“对不起,武小姐……我……” 也不知是天气冷衣服薄的缘故,还是他情绪压抑,说话都有些木讷。www.pinwenba.com 男孩说完,便咯吱咯吱的踩着雪,快步走向门口。 背后响起一声尖利的嗓音:“站住!” 男孩只好停身站住。 女孩一步步来到男孩背后,说道:“就这么说声对不起就完了?” “你想怎么样?” “我听说你在这里有个外号。” 男孩暗暗的攥紧了拳头,却没有言语。 “我听见别的孩子都叫你小畜生。我以后也这么叫你吧。喂,小畜生,给我跪下,老老实实的磕三个响头,然后说‘武小姐,小畜生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叫我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女孩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对方的变化,眨了眨美眸道:“怎么,我叫你小畜生,你还敢怎么样,小畜生,小畜生,小畜生……” 等她叫到第五声的时候,两只手狠狠扼住了她雪白稚嫩的喉咙,让她下面的声音都卡在嗓子眼儿里。 男孩眼睛通红,掐着女孩的喉咙,两个人一起倒在雪地里。 男孩骑在女孩身上,两手用尽全力,指甲深深的刺进女孩的皮肤里,很快渗出点点血丝。 女孩两眼不住的往上翻,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半点儿力气,眼看越来越虚弱。 就在这时,男孩后脑上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两手松开了女孩。 女孩由于极度缺氧和害怕,雪白的脸颊涨的通红,瘫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惊恐的看着男孩的身子慢慢软倒。 男孩倒下时,身后闪出另一个男孩的身影,这个紫玉金砂一般的男孩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峻。 看到这个男孩,女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讷讷的叫了声:“子明哥哥……” 记忆里的画面渐渐淡出视线,叶承欢的面容却好似泡在显影液里的相片,慢慢清晰起来。 自从那天以后,那个卑微的男孩便深深的印进了她的脑海里,震荡着她的灵魂,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那个人的印象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如同跗骨之钉一般深深的扎在她的心窝子里。 她常常会在梦里被那双复仇的眼神惊醒,在无数次的心悸之后,竟然从当初的厌恶仇恨变成了想念。 有时候她常常在想,如果他没有离开叶家会怎么样,如果他还活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她也曾无数次的想象他们再次相见时的场景。 那个男孩,在她五岁的时候给了她一次刻骨铭心的记忆,可仇恨的种子在多年之后竟然结出了相思果,这种荒唐的事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今天,就在她面前,记忆里的男孩和面前的男人合二为一,让她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忽然有种故人重逢的感觉,不知不觉间,眼眶已经湿了。 “怎么可能是你?” “怎么,才二十年而已,不认识了?” 武潇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心脏好像被什么揪紧了。 过了半晌,她才低低的说了声:“你变了。” 叶承欢淡然一笑:“变丑了还是变帅了。” 他当然清楚武潇指的不是这个。 女孩眼角挂着泪珠,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 叶承欢也笑了。 两人这么一笑,藏在武潇心底多年的那个结也随之解开了。 “让我好好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有没有变样。” 叶承欢和武潇一起含笑看去,说话的正是武建章,他和叶卫国两人一起回到大厅,只不过眼尖的叶承欢发现,他们的笑容都不太自然,似乎心事很重的样子。 武建章来到叶承欢跟前,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半天,最后拍拍他肩膀:“好小子,你终于回来了!叶家的人个个都是好样的,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听了这话,叶承欢心里暖暖的。 是的,他回来了,一个人就算走再远的路,看再多的风景,早晚还是要回来的。 武建章再也没提昨晚发生的事,三十几条人命就这么不了了之,并不是他们没有原则,而是当原则遇到血浓于水的亲情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原则居然会如此脆弱。 三十几个军人就那么不明不白的葬送在红魔那帮混蛋手里,他们的家属得到的是一笔可观抚恤金和一枚勋章,至于他们的死因将永远被封存起来。 武建章拉着叶承欢的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叶卫国偶尔插一两句嘴,气氛热烈而融洽。 在终于相信叶承欢就是龙儿之后,武潇再看他的眼神里已经又多了一层柔柔的光彩。 她以前总觉得自己跟这个男人离得好远,他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里的一团迷雾,抓不住、看不清、甩不开,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他们离得好近。 她有一肚子话想说,想问,可当着大家的面又不便开口,只好暗暗忍着,连和叶子齐等人谈话都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 叶子齐冰雪聪明,只看了一会儿,就看出武潇跟叶承欢之间有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她是那种心里憋不住话的人,看到这儿,便凑近她耳边小声道:“潇潇姐,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忽然被这丫头一个不经意的问题给搞得一阵慌乱,武潇恍惚道:“什么?谁说的……我很好。” “没有么,那你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呢?”叶子齐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武潇很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哪里心不在焉了,这不是一直在和你说话吗?” “那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为什么眼睛看的是龙儿哥哥?” 听了这话,武潇好似冰冻,秀美的脸颊白了一下,随即涨得红彤彤的,一直烧到脖子根。 “我……我什么时候看他了……” “潇潇姐,你一向都很直爽的,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武潇被她一口咬住不放,越发局促起来。 叶子齐巧笑嫣然,非要把谜底揭开不可,她冷不丁来了一句:“潇潇姐,你不会是喜欢我哥吧!” 这句话好似炸雷一般在武潇耳边炸响,她一下子呆住了,“死丫头,你胡说什么!” “上次在龙都的时候,我爷爷为我哥提亲,可没想到却被你拒绝了,而且我还听说你早就喜欢上了别人。后来我就一直在奇怪,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比我子明哥还出色,可实在想不到有谁能让你动了凡心。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武潇目光闪烁不定,心里砰砰乱跳,这本是她内心最隐秘的事,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当面戳穿,让她情何以堪。 她咬了咬嘴唇,秋水般冰冷的脸颊好似罩了层严霜:“子齐,你要是再胡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 叶子齐吐吐舌尖,忙拉住武潇坐下,“人家开玩笑的,行了吧,你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听我一说就表现得那么紧张?” “我……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的眼睛都已经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眼里只有他一个人,我们这些人都是空气。咯咯咯……”叶子齐娇笑起来。 武潇狠狠瞪她一眼,真拿这丫头没办法,但回味着她的话,竟渐渐痴了。 两个老人似乎聊得很开心,聊到过去的叶公馆,他们中年时候的大院生活,然后又聊到年轻时的炮火硝烟,你一言我一语,伴随着阵阵笑声。 叶承欢只是静静的听着,自始至终没插一句话。 他发现在他们音容笑貌间,隐隐藏着几分凝重,只是不知道原因,也许他们还有很重要的事,只不过为了陪自己才没有离开。 正在这时,方刚风风火火的过来,叶卫国和武建章交换下眼色,同时收起笑容,“怎么样?” 方刚摇了摇头。 叶承欢猜的没错,他们果然有事! “二老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忙吧,不用专门留下来陪我。”叶承欢道。 两人干笑一下:“我们能有什么事,马上要退休的人了,最多是两只闲云野鹤罢了。” 叶卫国给方刚使了个眼色,方刚转身出去。 又聊了一会儿,方刚再次回来,到了叶卫国跟前,小声嘀咕几句,叶卫国一皱眉,看了叶承欢一眼,起身跟着方刚出去。 叶承欢看他们走马灯似的来来去去,更坚定了他的想法,看着他们的背影,道:“二老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吧?” “一点儿小事而已,别放在心上,你爷爷去去就来。”武建章道。 话是这么说,可叶卫国这一去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才回来,坐下来之后和武建章暗暗的交换个眼色,这一次他却再也笑不出来,眉头深锁,长长叹了口气。 “你们都去忙吧。子齐,照顾好你潇潇姐。”叶卫国对其他人道。 这帮人早就坐的屁股麻了,在老爷子跟前放不开手脚,何况对叶承欢这位家族新成员都抱有成见,听老爷子这么一说,都巴不得赶紧离开。 武潇站起身,极快的看了叶承欢一眼,便被叶子齐亲热拉着手出了公道堂。 随后,叶承欢极其敏感的耳朵便听到叶子齐从门外传来的声音:“反正他是我们叶家的人,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看个够。呵呵……” “死丫头,信不信我撕碎你的嘴。”随即就是武潇发狠的声音。 叶承欢暗暗的苦笑了下,胸膛里却很久没这么温暖过了。 众人走后,两个老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谁也没心思再摆龙门阵了,叶卫国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武建章则凝眉沉思。 第658章见面礼 “你们有事就忙,我先走了。www.pinwenba.com”叶承欢识趣的要走。 “龙儿,你坐下。爷爷要是连你也信不过,我就真成了老糊涂了。”叶卫国摆手示意他坐下。 叶承欢坐了下来,一声不响的摸出一支烟点燃,等着他们把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方刚,你说说吧。” 方刚看着叶承欢,显得顾虑重重。 叶卫国一皱眉:“我的话你没听见么!” 方刚没办法,这才开口介绍:“是这样的。今天武首长过来,主要是为了要和首长紧急磋商一件涉及国际安全的大事。” 叶承欢心里冷笑一下,这个帽子戴的可真不小,一上来竟然就是国际安全,他过去在海外的时候,这个词可听太多了。 他只是点了点头,一点儿没有吃惊的表现。 对于叶承欢淡漠的表现,方刚略感意外,下面的话直接进入问题核心,他犹豫起来。 叶卫国一摆手道:“还是我说吧。” 方刚终于松口气,他可是和中央签过保密协议的,由于在叶卫国身边工作,难免会接触到这样或那样的核心机密,任何一种泄密行为都会被视为对国家背叛,即便是叶卫国首肯的,可难保以后不会有人找自己的茬,真要是为了这个被送上军事法庭,他可比窦娥还冤。 他看着叶承欢,静下心来,神色笃定的道:“我问你,目前世界上什么事件最受人关注?” 叶承欢冷笑:“这个60亿人口的星球从来都不缺少新闻。” 他的回答巧妙而又无懈可击。 叶卫国点点头,只好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 屋子里的气氛沉默而凝重,只有墙角的一台老座钟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 直到叶卫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完,等了好半晌谁都没有言语。 “的确不可想象,所以呢?”叶承欢四平八稳的道。 “目前来看,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他们被人劫持了,如果这个猜测确实的话,后果无法想象。 要知道,那可是9个集装箱的沙林毒气,无论落到任何国家和组织手中,都将意味着什么。” 叶承欢没有半点儿惊讶,平静的道:“你们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 “根据我们判断,很有可能是国际海盗。” 叶承欢嗤笑一声:“海盗?好笑。那帮乌合之众只配吓吓渔船罢了,用RPG去劫持军舰,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但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你有更好的解释吗?” “我现在无法解释你们的问题,不过你们信不信这个世界每分每秒都会有奇迹发生?” 两个老人同时吃了一惊:“什么意思?” 叶承欢只是扬了扬嘴角,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沉默半晌,把手里的烟卷掐灭了,才道:“这样吧,多年不见,我送您二老一件礼物。” 说着,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奇怪的数字,“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叶卫国跟武建章暗暗心惊,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电话拨通后,叶承欢立刻换成另外一副表情,他小声嘀咕了几句,说的却是某种奇怪的语言,两个老人一个字都没听懂。 说到最后,他点了点头,这才挂了电话,然后一声不响的坐在那里,摆弄着手机,玩起了微信打飞机。 这小子搞什么鬼? “龙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等了一会儿,叶卫国终于等不下去,带着几分不悦的问道。 叶承欢玩得十分投入,根本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叶卫国瞧瞧武建章,武建章看看叶卫国,都有种被这小子耍了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个警卫员急匆匆的跑来,“首长,4号专线!” 叶卫国一惊,只有他明白4号专线的含义,他看了还在乐滋滋打飞机的叶承欢一眼,大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事实上,他的办公室和公道堂相连,像他这样的大人物,都会在家里设置一个办公室,为的是随时方便办公。 他的办公室有五部电话,电话机虽然在技术上都是最新的,可是在样式上却几乎全部沿用苏式的“古典造型”,只是没有拨盘、也不用拨号,只有各种神秘的字母按键。 貌似这样更方便,但其实这是为了更好的保密。 这些字母的特殊含义,只有他本人和他身边的贴身侍卫长官方刚以及几个核心安全人员知道。 在办公桌的旁边有一排装有各式按钮的仪表盘。可别小看这个小玩意,叶卫国仅凭上面传出的来电铃声,便可以清晰无误的判断来电者是谁。 事实上,他的电话专线覆盖了100个城市和特殊目标,共5万用户。 军界所有强力部门领导人全部接通了他的直通专线,紧急时刻,他只要拿起话筒,就能在第一时间接通联络人的电话。 很快,就从办公室里传出叶卫国震惊的声音:“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听了这话,武建章也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除了遭到异国入侵这种事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让叶卫国如此大惊小怪的。 过了会儿,叶卫国再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变了另外一副样子。 “出什么事了?”武建章忍不住问道。 叶卫国讷讷的道:“所有的船只和人员都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公海。” “什么!”武建章大吃一惊,事情变化太快,让人始料不及,“那么,他们消失的五个小时里,他们去了哪里?” “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货运船和军舰上几百个人居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的。” 这个玩笑开大了,而且还是正经八百的国际玩笑,这种事听起来简直比神秘的百慕大三角还离谱,事实上,这更像是上帝的手笔。 “老叶,你是不是糊涂了,这种事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叶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疯也没傻,可事实就是这样。事实上,这五个小时里,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他们全都处在昏迷状态。” 武建章倒吸口凉气,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事,几百号人同时昏迷,除非是见了鬼了! 沉默片刻后,他们一起把目光转向了叶承欢,这个时候谁也没法不把这件事和刚才他打出去的那个神秘电话联系起来。 “刚才的电话……” 叶承欢收起手机,微笑着看着他们,“二老对我的见面礼还满意么?” 叶卫国看看武建章,武建章又看看叶卫国,他们一起苦笑起来,这个时候,除了苦笑他们实在想不到还能做点儿什么。 午后的阳光十分晴暖,正在融化的白雪在阳光下发出点点碎光,窗外的一株碗口粗的老梅,正迎着北风傲然而立。 偌大的公道堂里,安静得有点儿沉闷。 两个老人正坐在叶承欢的对面,好像欣赏熊猫一样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古怪而又有趣。 两个老人刚张张口,叶承欢便率先卡住他们:“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你们想知道,我为什么一个电话过去,就能让那些人平安回来。” 这的确是他们急切想要知道的事,可没想到话没出口就被叶承欢给堵住了,只好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下一个问题。”叶承欢就好像一个刚从牛津大学毕业,不惜委身到一家小企业来面试的应聘者一样,傲慢的声色更好像他才是面试官。 他知道两位老人想要问什么,无非就是他那个电话打给谁,为什么一个电话就能把事情摆平,还有就是他跟军舰失踪的事有什么关联? 其实这种事在叶承欢那里一点儿都不奇怪,整个中东地区都是风暴第五区的活动范围,上个月掌管第五区的将军所罗门还坐在巴沙尔的总统官邸里享用午后咖啡,并且达成了秘密协定。 哪里有战争,哪里就有佣兵。 焦头烂额的巴沙尔对于黑暗风暴的需要,就像癌症晚期的病人对于吗啡的需要一样。 叶承欢对政治不感兴趣,排除这个因素,叙利亚总统给的好处更让人心动,何况他并不介意顺便教训一下傲慢的山姆大叔。 而兵不血刃的袭击那支负责运送弹药和药品的多国维和舰队,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他们之间秘密合作的一环。 这种事对于黑暗风暴来说是家常便饭,整个过程看上去不可思议,可实际上他们只是用一架刷着民用飞机涂装的电子战飞机,释放了一枚强电磁脉冲武器导致整个舰队雷达致盲,同时向舰队发射了三枚空对舰导弹。 只不过这些导弹的战斗部里没有炸药,填充的全部都是高浓度的液态乙醚。 别说是几百个人,就算一群骆驼都能瞬间失去知觉。 至于得到那些药品和弹药,当然是到了需要它的人手里。 当然,这是有代价的,而且代价高昂。 黑暗风暴将靠着这笔交易,狠狠的敲了慷慨的中东土豪一笔竹竿,可巴沙尔却认为这笔买卖实在太划算了,当然他更看中的是这笔交易背后的政治利益。 毫无疑问,叶承欢的那个电话就是打给他的下属所罗门的,尽管让数亿美金的买卖泡了汤,但他不需要对自己的下属解释什么,他的话就是命令,哪怕再荒唐的命令都必须无条件执行,命令就是一切! 只不过这些内幕他没必要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因为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 两个老人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撅过,可他们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实力就是差距,差距就是惨剧! 第659章角度 让两位共和国将军一筹莫展的事,居然被叶承欢一分钟不到就解决了,这不是差距是什么? 那个记忆里差不多还穿开裆裤的小男孩,此刻已成为一个能量深不可测的男人,这种事怎能不让他们跌破眼镜。www.pinwenba.com “呃……”叶卫国刚沉吟一声,便又被叶承欢挥手打断。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其实你们手里已经掌握了我的资料,只不过碍于情面不好马上说出来罢了,刚好发生了军舰失踪这件事,所以你们刚好可以利用这次事件来试探我一下,对吗?”叶承欢的眼眸一收一缩之间,已经完成了他精准的判断。 两位老人相顾愕然,武建章对叶卫国感叹道:“老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真羡慕你能有这样的孙子,他可比你年轻的时候要强太多了。” 叶卫国翻翻眼睛,不服的道:“这还用说么,只能说明我叶卫国传承有术,我们家的基因当然会一代比一代优秀,怎么,你眼馋了?” 武建章苦笑一下:“我眼馋有什么用,我儿子早早过世,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我最看好的是武潇,可偏偏还是个女孩子家。我更没想到的是,她同时跟你们家两个孙子有了交集,我一直看好子明,可没想到潇潇居然是那种态度。唉,孩子大了,这种事强求不来,好在,这小子也是你们叶家人,而且,他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叶卫国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别的事他不管,但谁要敢说他们叶家人一星半点儿不好,他绝对不干。 “怎么茬儿?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我这孙子不够好,配不上你家宝贝孙女了?” 武建章长叹一声:“老叶啊,你就别给我脸上抹黑了,潇潇那孩子主意大着呢,别的事都好说,可她自己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没办法,谁让她那么像我呢,别的没有,起码有这么一身倔脾气。我这个做爷爷真是一点儿办法没有。我孙女看上了你孙子,你这下得意了吧?” 叶卫国心情复杂,其实他跟武建章是一样想法,在他的设想里,论任何方面,中奖的都应该是叶子明,可他无论如何没想到是另外一种结果,更夸张的是,那个之前被他仇视,千方百计想要搞掉的人居然也是自己的孙子,而且还是个有妇之夫! 此时此刻,叶卫国还能说什么,难道说我们叶家魅力就是大,连有妇之夫都被你家孙女看上么? 年轻人的三角关系他不懂,一想到就心烦,他也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复杂。但他真心希望,他有两个宝贝孙子,能不能匀一个出来给武潇,至少叶子明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比叶承欢要强太多,能不能别让叶家做出这种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的事呢? 叶承欢只是静静的听着,在他认为不需要回答的环节,他绝对一个字也不会说。 又是一阵沉默,叶卫国终于抛开那些杂念,把话题引向了正题:“龙儿,爷爷问你一句话,你能不能实话实说?” 叶承欢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问什么,看似并不经心的把面前的茶碗摆正了,然后点了点头。 武建章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了旁边的叶卫国一眼:“还是你问吧。” “老武,咱们事先可是说好的,不管是也好不是也好,他都是我孙子,你可不能难为他。”叶卫国带着几分忧虑道。 武建章犹豫了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叶卫国清清嗓子,这才道:“孩子,不管你这么多年经历了什么,后来变成什么样子,爷爷都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这个做爷爷的没有对你尽到责任……” 叶承欢挥手打断他的话,平静的道:“是的。” “什么?” “你不就是想要那个答案吗,我们别兜圈子了,我现在直接回答你:是的。”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你的问题都写在脸上了。” 叶卫国苦笑一下,摇了摇头:“我还真没见过不听问题就先给出答案的。不管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我都必须把话摆在桌面上,咱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 叶卫国正色,一字字问道:“你,是不是北风之神!” 叶承欢依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似乎对这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已经回答过了,现在我再回答一遍,是的。” 地下长城里的五个佣兵,昨晚对秘密军火库兵不血刃的奇袭,还有他那款跟M总统一模一样的黑莓手机,以及刚刚的劫持事件,还有之前掌握的种种资料…… 一切都在指向一个事实:面前这个二十年不见的宝贝孙子,背后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尽管事先他们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可是没想到对方会承认得这么干脆,这么果决。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居然就是全世界最神秘、最危险的黑暗组织的魁首,但他们又不能不信。 一刹那间,两个老人跟叶承欢之间仿佛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这道屏障硬生生的将他们分成两个世界。 在他们印象中的那个北风之神,神秘得好像宇宙黑洞,种种秘密渠道的传闻已经将他定义为一个永远不能被上帝宽恕的人,可他们又实在难以将面前的叶承欢跟那个人联系起来。 叶卫国目光如炬的盯着他:“龙儿,我再问你,你杀过人没有?” 叶承欢点了点头,和两个老人的波涛起伏相比,他显得太平静了。 “杀过多少?一个?两个?十个?一百?”叶卫国真不想这样罗列下去,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种折磨,可他又不能不问。 叶承欢静静的听他说下去,到最后才道:“你们是经历过战争的人,一定清楚一场战争会死多少人。” 话不用多说,战争是没有底限的,一枚炮弹,一梭子子弹,也许会带走一条生命,也许是几条,十几条,能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的人,本身就是个奇迹,对于这一点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尽管如此,两个从弹片硝烟中走出来的,还是无法想象,一个靠战争为生的人,在基本的概率学都没法解释的情况下,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么说,你杀过的人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叶卫国继续问道。 叶承欢照样平静的点了点头。 一个人在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会有种精神崩溃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强烈,所以,他就不得不每日每夜承受巨大的精神折磨。 可是,杀了第二个人之后,他会发现这种感觉会变弱小,所以,杀人就像吸毒,为了摆脱那种无以复加的折磨,他会不受控制的受某种力量支配,不停的杀下去,直到所有的道德良知全都泯灭为止。 叶卫国的脸已经扭曲,时隔二十年好容易重逢的亲人,居然是一个连杀人都已麻木的终极魔王,这让他怎能不痛苦,怎能不纠结? 武建章也有类似感受,他当然无法接受自己的宝贝孙女爱上的竟然是一个杀人狂,一个战争之王,一个极端危险分子。 叶卫国挣扎半晌,紧咬牙关道:“你回到神州究竟有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叶承欢眼里精光一闪,面对两个将军,两个气宗的大宗师级人物,他轻蔑的冷笑一声,随即脸上罩了层阴冷的潮雾,一字字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不配回来?” 什么叫回来? 叶承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回到生他养他的地方,回到他一个世界公民至今还认为是“故乡”的地方,难道这也有错吗? “你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叶卫国面对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显得有些不安。 叶承欢却再一次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觉得像我这样的危险人物就不应该回来,或者是只要出现,就一定是对某个地区、某个国家的威胁。” 叶卫国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你的确不该回来。”叶卫国不能说的话,不等于武建章也不能说,事实上,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什么话都能说。 此刻,他脸上紫气流动,看着叶承欢的目光里已经多了几分冷漠:“二十年了,诚然,这个家庭对不住你,让你在外面一定受了很多磨难,接受了很多错误思想。可是二十年后,你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已经跟这个家族格格不入了。还有,你如果有一点点良心的话,为什么要勾引潇潇,你是不是想借她来报复这个你认为曾经抛弃过你的家族,如果你真的这么想,我就只能把你当做敌人,神州拒绝像你一样居心叵测、阴狠手辣的人。” “说完了吗?”叶承欢微笑着点点头,在得到对方肯定答复之后,他才开始铿锵说道:“我敬重你的为人,而且,过去你也曾照顾过我。所以,我就当你说的这些是放屁好了……” 听到这儿,武建章悚然动容,他马上站起身来,一身紫气瞬间凝聚。 武建章是什么人物,居然能被人当面说是“放屁”,就算抛弃职务和身份关系,他至少也算爷爷辈的,被一个后辈、而且是敌对分子这么辱骂,让他一张老脸如何能放得下! 叶卫国的脸色也顿时阴沉下来,大声道:“龙儿,你说什么!” “你最好亲自去问问你的宝贝孙女,我有没有勾引过她。场面话谁都会说,张口你是她爷爷,闭口你是她家长,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了解她么,你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吗,你知道她真正需要什么吗?她为了执行任务好几次都差点儿被人干掉的时候,你在哪里?她需要温暖、爱护和关怀的时候,你在哪里?所以你刚才说的不是放屁又是什么!”叶承欢的嘴可不饶人,一旦发起飙来,比机关炮都厉害,每个字都剜人的心。 第660章占住嘴巴 武建章默然,脸上的表情快速变幻,氤氲的紫气渐渐消散,到最后化作一片苍白。www.pinwenba.com “还有,腿在我身上长着,我去哪儿关你屁事。”叶承欢把目光转向叶卫国:“你不是一直很想听我叫你一声爷爷么,这样你是不是很爽。” “你……”叶卫国感觉这小子是不是疯了,刚骂了武建章不说,现在居然把矛头对向自己。 “既然你不想我回来,为什么还说那么多假惺惺的话?” 叶卫国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通红。 “你想让我叫你一声爷爷,可你有对我尽过爷爷的责任么。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我的世界你根本不懂!我不会像叶子明他们一样,有一个地位显赫的爷爷,有疼爱他们的父母,有钱有势有面子。在我的世界里,只有一种东西,那就是生存!” 听着叶承欢的话,叶卫国的心沉了下去,他呆呆的看着他,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的威严、他的自信、他的权威统统变成了狗屁不是的东西! “你永远想象不到,一个人会为了一块面包、一根火柴而去杀人,只因为一个纯粹而强大的理由:生存。当一个人连最起码的生存都无法保障的时候,道德、良心、面子全都没有意义。在最底层的世界里,弱是一种罪,弱肉强食才是真理,当你快要冻饿而死的时候,你不会去想别的,你只有把别人的东西抢过来才能活下去,其他的一切统统都是放狗屁,统统滚他妈的蛋,只有活着才是真理!” 叶承欢的表情依旧温和,就好像在描述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但他的眼睛里却渐渐的布满了血丝,仿佛又回到当初那段最黑暗、最挣扎的岁月里。 “当你想要回头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已经走得太远了,这个世界根本就不会给你选择回头的机会!” 他纾解了一下眉头,“人,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就好像你最喜欢的一双鞋丢了,你每次要出门换装的时候都会想到它,如果那双鞋要还在该多好啊,可是当你有一天终于垃圾箱里找到了它,你忽然会嫌弃它变得又脏又臭,完全不是你记忆里的样子,然后,你宁愿让它继续留在垃圾箱里。对吗?其实,你根本就不会考虑它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你只会用你自己的喜好去判断它的价值。所以,不管你的地位多高、权势多重,你都并不比别人高尚,你永远都是一个卑微而又自私的人!” 他的话深深的震撼到叶卫国,让他对自己有了几分懊恼,叶承欢就好像一面镜子,让他看清了自己,尽管他不愿意接受这种评判,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些话是对的。 “其实……” 叶承欢不给情面的打断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开始觉得,爷爷这个称呼,其实是对你的讽刺。” 叶卫国老脸从铁红变成姜黄,“龙儿,是爷爷错了,你说什么我都不怪你。不过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会怎么样?” “我永远不可能站到你的角度,就好像你永远不可能站到我的角度一样。” 叶卫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好吧,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都能接受你。作为亲人,我不能不说一句,你现在回头还不晚,不管有多大的困难,爷爷都和你一起扛着。” “回头?我为什么要回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叶承欢冷笑一声:“我从来都不会拿道德尺度来评判自己,但至少我比那些用软刀子杀人的要强得多。” 这话说得实在尖酸刻薄,叶卫国跟武建章被他当面一顿挖苦抢白,这张老脸实在放不下去。 武建章终于从刚才的沉思中解脱出来,他闷哼一声:“孩子,你也不用这么挖苦我们,我们都知道你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磨难,可你总不能把罪过都推到你爷爷身上吧。你知道他为了你熬出多少白发,掉过多少眼泪吗?” 听了这话,仿佛一柄大锤重重的砸在叶承欢的胸口,他抬起眼睛才忽然发现,记忆里那张熟悉的面孔已经苍老了很多,可是那对苍老的目光却一如二十年前般慈爱。 他皱起了眉头,心里五味杂陈,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不知该从何开口。 这时,那只苍老而又温暖的大手握住了他的双手,醇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龙儿,你骂的没错,是爷爷对不住你,无论你怎么对我,爷爷都接着。” 一句话仿佛刺中了叶承欢的穴位,他的心底泛出一股子酸楚,眼底冒出湿润的感觉,眼前一下子便模糊了。 他转过脸去,窗外的萧瑟风景,都像是泡在水底的镜花水月。 他咬了咬牙,硬生生的把泪水瞪了回去。 是的,二十年的离散后,他再次回到这个家时,已经没有了梦里反复出现的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是深深的怨恨。 可是,就因为有了爷爷的那句话,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所有的苦难都可以被忘却,所有的痛苦都可以沉淀。 在这里,他不是北风之神,也不是佣兵之王,他,只是一个做任何错事都可以被原谅的孩子。 “但是……”叶卫国沉静的道:“我必须知道你回来的目的,你要是真的还认我这个爷爷的话,你就把你的心交给我。” 叶卫国必须要这个答案,因为叶承欢不光是他的孙子,同时也是黑暗风暴的魁首,一个常人眼里极端的危险分子,他的突然归来不得不让人有着另外一层猜想。 叶承欢重新把目光落到那个老人脸上,定定的道:“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可以这样飞,飞得累了便在风里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可以落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叶卫国身子一阵,老眼一片泪光。 叶承欢仿佛没看到他的表情,继续幽幽的道:“世界上,有一种人,风华绝代,颠倒众生,却漫不经心,终你一生,触手不可及。 柔和的灯光里,他的脸,光洁丝滑,晕着透明般迷人的明媚,阴暗的角落里,他的嘴,叼着残烟,翘起忧伤里迷离的颓废,他来过,走过,恐惧过,迷茫过。 有人爱他,有人恨他,有人记得,有人忘记。 他蹙起眉头,无尽优雅,还是那般没心没肺,没有所谓。 仿佛这世间,没有他值得留恋,仿佛心无所恋,便可以自由飞翔。 然而,他何曾飞过? 他害怕束缚,所以流转在不同女人间,轻易地开始,在她们认真的时候,轻易地结束,以为如此便可不受缚。 他害怕寂寞,所以他让自己生活虚无中,生活在漂泊中,荡漾在天空中,烟、酒、女人,以为如此便可不寂寞。 他害怕留恋,所以用各种谎言和借口去欺骗自己与他人,让每个人最好不好留恋他,以为如此便可不留恋。 他害怕失去,所以他从来不愿意得到,因为得到就是失去的开始,他从不愿交付亲情、友情,还有爱情。 冷淡嘲讽,梦泡戳碎,仿佛人生乐趣莫过于此。 他其实都是知道的,骗过再多的人,怎么也骗不过自己。 每一次慌乱,他总是将额前的发丝,捋了又捋,仿佛如此便可以梳理好自己惊恐的表情。” 说到这儿,叶承欢声线沙哑的道:“这里是生我的地方,也应该是我死的地方,不知道这个理由你会不会满意?” 叶卫国眼含热泪,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重重的拍了拍叶承欢的肩膀:“好孩子,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这时,叶承欢的目光从老人的肩头掠过,蓦然发现,门口露出半个窈窕的清影,鹅黄色的短款羊皮羽绒衣,蓝色的紧身牛仔裤,棕色翻绒小靴,白色的高领针织毛衣。乌亮的短发徐徐飘动,一张欺霜赛雪的脸颊宛如刀削…… 只是,她用素白的双手捂住嘴巴,一对泪汪汪的大眼睛定定的盯着自己,整个人已经泪眼婆娑。 在叶公馆后面有一片人工湖,也就一箭之地而已,据说已经有两百年的历史了,虽然在这个寒冷的季节里多了几分萧瑟,但不难想象当初古人泛舟湖上,吟风弄月的景象。 沿湖两侧是两条蜿蜒的小路,路边的垂杨柳已经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在午后的阳光里偷偷撒出暗香。 一对青年男女走在沿湖小路上,男子两手插在牛仔裤的裤袋里,竖起的衣领上,随风飘动的额发下,深邃的眸子里,反射着冷冷的光,仿佛可以射穿人的身体,一切的情绪都被掩藏在厚厚的寒冰之后,泛着不可捉摸的光芒。 女孩低头着,眼睛红红的,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这一对年轻男女好似天生的一对璧人,凡是过往的路人都会忍不住投来艳羡的目光。 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谁都没有说话。 叶承欢放慢了脚步,第一个打破沉默:“为什么会哭?” 武潇带着几分娇憨和委屈的样子抬起脸来,脸蛋上还挂着一滴泪珠自己都没感觉到,“你说呢,当然是为你。” “这么说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叶承欢随手摸出烟盒来,刚要抽出一支,没想到武潇一把夺了过去,在手里狠狠揉成一团,然后狠狠的扔到湖里。 “不抽烟会死么!”武潇大声呵斥道。 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对他做出这么无礼的举动,叶承欢眼里闪过一道冷厉,但看到对方那张美丽而又倔强的脸庞后,那股邪火顿时化作一团暖流,瞬间充斥了整个身体。 第661章匿名短信 武潇就是这样喜欢和不喜欢都不会憋在心里的女人,就像她昨天在警车里发自内心的一句“我爱上你了”,也可以用这样不讲情面的举动告诉叶承欢“我关心你,哪怕你不喜欢”。www.pinwenba.com 叶承欢苦笑一下,又把手重新***裤袋。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抽烟?”武潇认真的问道。 “你见过吸毒的人吗?” “见过,在戒毒所里。” “你有没有体验过戒毒的滋味。” “你体验过?” 叶承欢点了点头。 “你戒过毒?” “是的。像我这样的人,几乎没有不沾过那玩意的。” “虽然我没有试过,但我见过戒毒的人有多痛苦,而且复吸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你是怎么戒掉的?” “香烟和子弹。” 武潇只知道戒毒是靠药物,还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什么意思?” 叶承欢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星期,我抽了一整箱的555烟,上了十次战场,杀了一千敌人。” 他说的轻松,可武潇却骇然后退,不敢相信的审视着他,就好像在打量魔鬼。 叶承欢讪讪一笑:“是不是吓到你了?” 武潇摇了摇头,“不过我相信,你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你错了,战场上所有的人都是该死的,包括我在内。” 武潇静静的回味着他的话,渐渐的出了神。 “所以你的烟瘾一定很大。” “嗯。” “如果不抽烟你一定会很难受。如果你占住嘴巴会不会好点儿?” 叶承欢以为她开玩笑,“当然,比如吃饭的时候就肯定……” 刚说到这儿,一张绵软的小嘴忽然贴上了他的嘴唇,一秒钟,仅仅是一秒钟的时间,叶承欢便像被点了穴道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他清楚的看到女孩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秀挺的鼻梁,还有没有一丝杂质的光润的脸颊,虽然只是一刹那的光景,却给他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画面。 叶承欢还没来得及感受那两片嘴唇的柔软和温度,武潇已经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双颊晕红,美目盈盈的看着自己,“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对于对方这个大胆的举动,叶承欢没有一点儿准备,事实上,在那突兀的几秒钟之后,他有种被这个女孩摧垮的感觉。 叶承欢恍惚的点了点头,嘴唇上还留着嫩滑绵软的质感,伶牙俐齿霎时变成僵硬状态,因为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个刚强的小姐居然会主动亲吻自己。 “还记得那个曾经看不起你的小女孩吗?”武潇问道。 “当然记得。” “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你现在在她心目中,是个英雄!” 英雄! 叶承欢还从来都没听人这么描述自己,尤其是对于一个杀人如麻的危险分子来说。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战胜了命运,只有战胜命运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叶承欢苦笑:“你好像有点儿偏离自我了,竟然会把一个危险分子当成英雄。” “至少我觉得,我认识的你并不危险,相反的,你是一个值得我去爱的男人。” 这算是表白吗?如果是的话,在叶承欢听来,她的表白一点儿都不肉麻,因为这是她发自肺腑的宣言。 叶承欢摸摸鼻子:“恐怕你爱错人了。” “这是我自己的感受,对与错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地爱你。”武潇定定的说道。 叶承欢抓抓后脑勺:“对不起,我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是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真的想不出你这人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的,可我就偏偏爱上了你,而且我居然还第一次因为爱一个人而主动告诉了他。” 叶承欢目光闪动,面如女孩无比执着的面容,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事实上,他的心已经击穿多次了。 他略作沉吟,道:“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武潇看着他道:“我需要一个人,可以陪我看一场烟火。我需要一个人,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拥住我。我需要一只手,可以让我在黑夜中紧握。我需要一只手,可以毫无顾忌的牵着我。你可以做到吗?” 没等她把话说完,叶承欢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武潇猝不及防,处子的本能让她想要撒开,可对方却握的更紧,让她根本无从抗拒。 她犹豫了下,便任由他握着,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以及一对对艳羡的目光,她的心渐渐坦然下来。 彼岸之上,两个垂钓老叟关注的不是自己的鱼漂,而是对面的那对年轻男女。 武建章摇头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搞不懂……” 叶卫国眯着眼睛,笑容可掬的道:“你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是招女孩待见。” 武建章把眼一瞪,随手把手里的鱼竿放下:“老叶,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孙女上杆子喜欢你孙子呗。” 叶卫国打个哈哈,笑指着武建章:“你看,你看,急了不是,谁说你孙女就不能上杆子喜欢我孙子,年轻人的事你说得清么?”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宝贝孙子,当初可是上赶子喜欢我家潇潇的。”武建章马上还以颜色。 叶卫国脸色一变,叹了口气:“我跟龙儿这么久不见,早就不了解他了,可我了解子明,他是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这孩子哪儿都好,可就是受不得委屈,经不起挫折,这种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武建章显然不同意他的看法:“恰恰相反,一个男人倘若受不起委屈,经不起挫折,还叫什么男人。这一点我更欣赏龙儿那小子。” 叶卫国深有感触的抬起目光,看着湖对岸的叶承欢,想到了他说过的一句话:“是啊,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武建章带着几分深思道:“你真的相信那小子的话么,真的相信他回神州没有别的目的?别忘了你的身份,眼看你都到了要衣锦还乡的年纪,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问题,你可是晚节不保啊。” 叶卫国笃定的回答道:“老武啊,你也是做爷爷的,我相信你这个时候一定能体会一个做爷爷的心情,尽管离散了二十年,尽管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他,尽管那孩子身上一身鬼气,但我还是愿意用我全部的政治生命和声誉去赌一把,不管他说的真也罢,假也罢,至少他是我叶家的孩子这一点儿是确凿的。” 武建章点了点头,他比谁都了解这位老朋友,一旦沾上他叶家两个子,他比谁都护犊子,可自己何尝又不是呢。 “好吧,既然你已经这么想了,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你能接受他,你能保证家里其他人也和你一样么?” 这话碰到叶卫国的神经上,他凝起了眉头,武建章的提醒完全有道理,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叶家那帮人对于叶承欢一点儿都不接受,尤其是叶子明,受了那么大的挫折,跟叶承欢势同水火,要想让他们两兄弟放弃前嫌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接下来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叹了口气:“过哪河,脱哪鞋,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怎么说这是你家的家事,哪个轻哪个重,你自己掂量着办。别的我管不着,不过这小子将来要是敢欺负我们家潇潇,我可不干。反正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我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叶卫国别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得了得了,别摆你做爷爷的臭架子了,我还不了解你,你不同意还能怎么着,你能管得住你们家那丫头么?” 武建章张口结舌,“谁说我管不住,我是她爷爷,她必须听我的!” “算了吧你,孩子们都大了,现在的孩子比咱们年轻的时候可有主意,他们认准的事谁都拦不住。潇潇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的亲孙女没什么区别,你要是真把她给逼急了,这孩子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武建章有苦说不出,“老叶,人怕见面、树怕扒皮,当着矬人能不能别说短话。” 叶卫国哈哈大笑,笑罢之后,思索着道:“不过……我也不赞同他们在一起,毕竟龙儿是有家室的人,这事要是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啊,咱们得想个法子,不能让他们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这一个宝贝孙女,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等于要了我的老命。” “老武,你说话讲点儿道理好不好,就你孙女宝贝,我孙子就不宝贝么。理是这么个理,可咱们又能有什么法子。年轻人就是一时冲动,我相信他们迟早会明白的。” “我担心等他们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别忘了这不光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中间还有一个子明,还有你那位不曾见过面的孙媳妇儿,恐怕人家现在还蒙在鼓里吧。” 叶卫国皱起眉头,沉思不语。 就在这时,武建章忽然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居然主动亲吻了叶承欢,他顿时气得无内欲焚,颤抖着手指着那边:“老叶,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宝贝孙子都做了些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这……这成什么样子……” 叶卫国一瞪眼:“怎么,是你孙女主动的,你怎么把责任都推到我孙子身上。” 武建章又羞又恼,站起身就要走:“不行,我再也看不下去了,我可不能再让那丫头给我丢人现眼。” 叶卫国一把拉住他,“你现在过去只能让事情更糟。” “那你说怎么办?” 第662章有人想要他死 叶卫国沉吟片刻,“这样吧,回头我一定找个时间跟龙儿好好谈谈。www.pinwenba.com”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等着你的答复。”说罢,武建章匆匆收拾好钓竿起身就走。 “钓的好好地,怎么说走就走。” “再待下去,我怕我会气死!” 看着武建章的背影,叶卫国苦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对岸上两个老人的对话,一个字没落都被叶承欢听得清楚,看得明白。 他很清楚,他们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连他都不知道能给面前这个单纯的女孩子什么。 武潇的感情,对他不是惊喜,而是负担。 他给别人带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把多一个人也搀和进来。 他回到燕京,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弄清楚一个埋藏在心底二十年的秘密,等做完这一切后,他会像来时一样,不声不响的离开,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从此跟这里的一切说再见,包括武潇。 二十年了,爱他的和恨他的人都已经见过,令他触动的是,这个家并不没有忘掉自己,对此,他已了无遗憾。可是这个家也并不属于自己,以他的身份和经历,在这个家里只能得到一个尴尬的位置。 他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小男孩,他不需要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更不需要受任何人的冷眼,他会按照他认为的方式去做任何事。 “其实……”叶承欢沉吟一声,想要说出决绝的话来让她死心,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想说什么?”武潇显然理会错了他的意思,美眸闪亮,“说啊!” 叶承欢把心一横,刚要开口,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几下。 他拿出手机来一看,蓦然变色,整个人瞬间石化! “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武潇还从没见他这个样子,从他表情来看,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大事。 叶承欢脸上的表情在几秒钟内便经历了千万变化,随后渐渐恢复如初,他慢慢的伸出一手来,握住武潇茭白柔软的小手,定定的说了声:“等我回来!” 武潇不明白他的意思:“回来?你要去哪儿?” 话音未落,她的手里陡然一空,面前的男人就那么刷的一下,仿佛融进了空气中,被她眼睁睁看着,竟然凭空消失了。 武潇茫然四顾,失神的望着周围,却根本不见那个男人的影子。 手掌心里还保留着他的温度,耳边还在回响他的声音,可他的人怎么可能就那么平白无故的消失掉了呢? “叶承欢……叶承欢……”武潇第一次尝到失去的滋味,就好像爱情从手心里滑走了一般,虽然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的内心却有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让她觉得这一次的失去会是永远的诀别。 叶承欢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事实上,武潇在湖边像个傻瓜似的喊他名字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到了一里外的一座写字楼的楼顶。 他尽量压着冲动的情绪,把手机拿出来再次确认,手机上一条匿名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短,只有寥寥六个字:林佩珊有危险! 看到“林佩珊”三个字,他的心脏又是一阵收缩。 她去商务部干什么?为什么会有危险? 看到这条短信,叶承欢难保不会将林林总总的事情联系起来。 不用猜想也能知道,她的此行一定跟自己有关。 看来他还是太低估那个女人了,林佩珊根本就是那种从不轻易选择,但只要选择了,哪怕跪着也要走完这条路的女人。 他来不及去判断这条短信的真实性,他不想用林佩珊的生命去赌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他也来不及去猜林佩珊到底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到底是谁要对她动手,这些统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马上赶过去。 想到这儿,叶承欢眼里爆射出两道寒星,一个飞跃,如同猎鹰展翅般径直从写字楼的楼顶跳了下去! 心里揣着满满的复杂和苦水,第二次走进商务部的大门时,林佩珊的脚步格外沉重。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为了那个可恶的男人,她一次次的突破自己的底线,一次次的抛弃自我,飞蛾扑火般一次次去做着一件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事。 没错,那个男人伤害了她,在她为他如此心力憔悴的奔波时,为了她放弃自己的所有尊严,以卑微的姿态向人祈求时,他却把她伤的体无完肤。 昨晚她一夜未眠,甚至一度想要放弃那个伤害她的家伙,可到了最后,她还是选择去拼,哪怕会万劫不复!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去叶家,是因为她还不确定叶承欢是否已经去过,如果他真的已经去了,她生怕会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结果。 她不期盼把自己的所作所为亮给他看,也不期盼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去弥补两人之间崩溃的关系,她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他争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然后,她会悄悄的离开,就好像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一样。剩下的,她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承受。 她做事从来都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相反的,一切都是某个单纯的念头使然。 今天是周一,商务部的行政大楼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她仅仅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便得到保卫人员的特殊照顾,从她走进这栋大楼开始,一直到了商务部长的楼层,一路都是绿灯。 随着电梯门慢慢打开,林佩珊将手包抱在胸前,低头蹙眉,心里越发忐忑。 从一脚跨出电梯的那一刻起,她的脚步便越发缓慢,仿佛一只受伤的羔羊,正一步步走向为她准备好的陷阱。 过了走廊的尽头,刚刚拐过一个弯,眼看就要到部长办公室的时候,迎面走来一群人,林佩珊凛然一惊,下意识的低下来头,抱着手包默默的闪到一边。 她只隐约看到那群人里为首的是一个女官员模样的人,一边走一边向其他人布置工作,其他的人则恭恭敬敬的跟在她身后,一边听着一边认真地记录着,更多的她便没再留意到,因为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里一片凌乱,根本无心去留意什么。 就在那群人经过身边的时候,为首的那位女官员却突然停止了讲话,就在林佩珊身侧停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来,目光随着那个女人一起落在林佩珊身上。 那个女人认真的端详片刻,一个宛如仙籁的声音在林佩珊耳边响起,“你是……林小姐?” 听了这话,林佩珊恍然抬起头来,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脑子里马上闪过一个名字:“您是……谢部长?您认识我?” 林佩珊看得一点儿都没错,那个女官员正是商务部副部长,跟叶承欢有着诸多交集的谢秋妍。 事实上,她刚刚主持召开了一次讨论《反垄断法案》的会议,其中一个重要议题就是龙都市提交的卫星城项目,出了会议室正给自己的下属作各种补充指示,没想到突然遇到了一个美貌绝伦的身影。 林佩珊的美貌就算躲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都会被人第一个注意到,更何况谢秋妍经常在各种媒体上看过她的照片,对于这位神州最杰出的女企业家自然关注更多,所以一眼便认出了她。 林佩珊也不例外,眼前这位被誉为“神州最美女高官”的女人,也早已留下极深的烙印。 两个美女虽然素未谋面,但还是不妨碍她们一见面便认出对方。 所谓“狭路相逢”,谢秋妍没有半点儿官员的架子,反倒主动向林佩珊伸出手来,脸上挂着合适而又舒服的笑容:“我是谢秋妍,很高兴见到你。” 林佩珊握住她的手,不到一秒种便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很淡淡又极富亲和的一笑道:“谢部长,您好。” 谢秋妍对身后的一大帮人说了声:“你们先去忙吧,回头咱们再召开专门会议商讨。” 那些人应了一声,便纷纷散开。 谢秋妍微笑道:“我听说林小姐可是一向深居简出,连bbc的采访都会拒绝,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商务部呢?” 林佩珊虽然不喜欢应对场合,但真的到了场合上,她总是比别人多几分智慧:“bbc是外国的,商务部却是我们国人的。” 在面对商务部副部长的时候,林佩珊的应对不卑不亢,几句话的交往就令谢秋妍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同时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然,这个兴趣里面还包括着一个男人,而且是林佩珊的老公,只是当事人还不知所谓。 此言一出,两人相视一笑,谢秋妍道:“如果林小姐不忙的话,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办公室聊聊?” 林佩珊浅浅一笑:“好。” 一杯暖暖的红茶捂在手里,林佩珊面上的寒冷渐渐退却,她是一个怕冷的女孩,中医上讲叫“体寒”,尤其是在身心高度折磨、疲惫不堪的情况下,她坐在商务部副部长对面,还能保持谈笑自若的样子,已经撑得够可以了。 但林佩珊就是那种明知撑不住,但在必须要撑住的场合也必须撑住的女人。 谢秋妍坐在对面,含笑打量着这个惊为天人般的女子,就连她都不得不承认,如果她是男人,也会忍不住会爱上林佩珊的。 林佩珊满脑子都是叶承欢的事,本来是去拜访叶锦天的,没想到却和谢秋妍偶遇,原本谢秋妍是她第一个要拜访的人,因为这个女人干系巨大,手里的权力直接关系东方国际的未来,可现在她却如坐针毡,除了叶承欢之外,别的全都无所谓了。 第663章漩涡 “林小姐是为了卫星城的事么?”谢秋妍直接问道。www.pinwenba.com 林佩珊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眼睛散乱的看着手里的茶杯。 “你来的正好,刚才我刚开了一个会,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讨论即将出台的《反垄断法案》。”谢秋妍想要试探她的反应。 林佩珊只是嗯了一声,对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你就不想知道会议的结果是什么?”谢秋妍微微蹙眉,以她对林佩珊的了解,这个女人应该不会在这种场合如此失态,“你有心事?” 林佩珊被这句话点中了要害,眼神一阵滟涟游离,“没……没什么……” 谢秋妍温柔浅笑:“是不是为了你的老公叶承欢?” 一句话出口,林佩珊猛地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谢秋妍只是微笑注目,没有言语。 一个念头闪过,林佩珊似有所悟的道:“你认识他。” “是的。”谢秋妍并没有回避。 听了这话,林佩珊暗暗的恼怒,指甲狠狠掐着手包的皮革,那个混蛋到处留情,表面上是来燕京帮自己公干,没想到才没几天的功夫,他居然就沾上了谢秋妍,可怜自己还为他牵肠挂肚。 林佩珊啊林佩珊,你自以为聪明,其实你是世界上最傻的女人。 谢秋妍放下手里的笔,清声道:“咱们没必要拐弯抹角了,我也没必要隐瞒你,我认识叶承欢,而且也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你知道?”林佩珊脸上罩了层清冷的颜色,没想到叶承欢居然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暴露给她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会一般么。 更没想到的是,谢秋妍居然毫不隐晦的告诉自己,话里话外好像带着某种挑衅。 林佩珊是不容挑战的,任何人都不行。 “谢女士,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女士?林佩珊真够狠的,一上来就点到人家的软肋,直接从“谢部长”变成了“谢女士”,言辞中分明在提醒她的年龄和婚姻状态。 谢秋妍略略一惊,神色变了变,终于领教到林佩珊的厉害,“我知道他最近惹上了麻烦,我很想帮他,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林小姐能告诉我吗?” 这话又一次挑战了林佩珊的底线,她暗暗压着心头的怒火,淡淡的道:“我替他谢谢你,不过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也应付得了,不需要别人帮忙。” 谢秋妍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在林佩珊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林小姐一定是误会了,我和叶承欢只是朋友,他帮过我,所以我并不介意他的身份,在他有困难的时候,我只是想帮他一把。” 林佩珊被她的诚挚触动了下,嘴角牵动着,到了现在她的确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以谢秋妍的能量如果肯援手的话,说不定能给叶承欢谋求一线生机。 她挣扎半晌,终于说了声:“有人想要他死!” 尽管谢秋妍曾经亲眼目睹叶承欢被人追杀的场面,可现在听林佩珊说出来,还是难免震惊。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林佩珊失神的看了一眼门外,谢秋妍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从这个角度刚好看到的是叶锦天的办公室。 “你是说……”谢秋妍没法再镇定下去了,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叶承欢的仇家居然是她的顶头上司,当前神州政坛最炙手可热的叶锦天! 林佩珊默默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谢秋妍无法想象究竟有什么天大的仇恨,居然能让一向做事滴水不漏的商务部长去置一个人死地。 “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我今天来就是要找叶部长,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谢秋妍在深思,虽然叶锦天是她的顶头上司,同时也是她的姐夫,可两人之间除了公事之外,私下里并没什么太多交流,其实不难理解,政治人物总是要避嫌的,特别是在他们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的前提下。在她对叶锦天有限的认识里,那个人深藏不露,做事从来都是言出必践,他要想做成一件事,从来都不会失败,而且任何人的情面都不给。 让她去找叶锦天说情,只能以一个尴尬的身份,有林佩珊珠玉在前,自己到底要以什么身份出现? 更重要的是,她很清楚,就算她去说情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不管你要怎么去说服他改变主意,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他是不会被打动的。就算我出面也是一样的结果。”谢秋妍肯定的道。 谢秋妍的话给了本就毫无把握的林佩珊沉重的一击,她紧咬花唇,“我没得选择,就算明知道不可能,我也一定要试一试。” “我劝你想想这么做的后果,一旦你激怒他,不光保不住叶承欢,也会极大地影响你的事业。”谢秋妍很明白,对于林佩珊这样的企业家来说,没有了事业就等于没了生命。 林佩珊默默的站起身来,淡淡的道:“不管你能不能帮他,我同样都要谢谢你。”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刚到门口的时候,背后传来谢秋妍的声音:“你能不顾一切的这么做,是不是因为你很爱他?” 林佩珊顿住脚步,沉默了一秒钟后,一字字道:“因为我是他的妻子!” 她的声音不高,却仿佛一道炸雷在谢秋妍耳边炸响,这句话充满了无限的能量,同时在她听来也带着无限的对她的讥讽,狠狠的践踏了她的显赫地位所产生的骄傲感。 在女秘书的引导下,林佩珊走进商务部部长的办公室,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上次见面是在会客室。 办公室的面积不小,一间主室连着一间较小的套间,外面是办公会客之用,里面则是休息室。 办公室的陈设简单而又井井有条,地上铺着缠枝莲纹的松绿色地毯,迎面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桌上摆着三部电话,一红一黑一白,还有笔架,烟灰缸,台历之类的摆件,办公桌旁是一面色彩鲜艳的国旗,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庄严。 办公桌后是一排玻璃门木质框架的书柜,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版本的政治经济学书籍,还有一套线装版的资治通鉴,橱窗中央则是一只木质相框,赫然便是叶锦天一家的全家福。 办公桌对面靠墙的摆着一排棕色真皮沙发,与黑檀木的茶几搭配起来相得益彰。沙发旁边是一盆一人高的橡皮树,硕大的叶子绿油油的,好像刷了层漆一般。侧面则是一整面的落地玻璃幕墙,使得偌大的办公室显得通透而又明亮。 女秘书轻轻说了声:“叶部长,林小姐来了。” 正坐在办公桌伏案疾书的叶锦天点了点头,一边写字一边头也不抬的随口说了声:“好的,你去忙吧。” 女秘书点了点头,出门时轻轻带好房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叶锦天和林佩珊两人,只有书写的声音格外清晰。 过了一会儿,叶锦天写完了材料,又认真的审视半晌,最后满意的点点头,把材料收进抽屉里,这才抬起了头。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装,雪白的暗纹衬衫,宝石蓝色领带,一双崭新的棕色皮鞋光可鉴人。 他今天的精神格外饱满,整齐的分头梳得一丝不苟,一对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泛着红光,一对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虽然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可整个人没有半点儿老态,反而透着格外的洒脱和自信。 叶子明的俊朗是有目共睹的,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只不过叶锦天身上多了一层成熟男人的魅力。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叶锦天含笑起身,向林佩珊伸出了手,却没有主动过去。 他态度自然而亲和,就好像上次见面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 可林佩珊却比上次多了几分局促不安,迟疑着过去,和对方握住了手。 两只手刚握在一起,林佩珊便感觉到一丝异样,和对方脸上的从容淡定不同的是,他的手握得很紧! 女人的素颜刷的一下红了,就在她想要抽回的时候,叶锦天已经率先放开了她的柔荑,那只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从容的说了声:“请坐。” 林佩珊的心砰砰直跳,很少有人在她这样的年龄,就拥有那么广泛的阅历和深远的见识,可是她却一点儿都看不清面前这个男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思想,分不清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哪一点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她曾经遇到过无数的对手,强大的、弱小的,显赫的、平凡的,可是在叶锦天这个对手面前,她第一次完全没有取胜的把握。 叶锦天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放在林佩珊面前,然后他自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整理了下衣服,闲适的翘起二郎腿,就那么一言不语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林佩珊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目光躲闪,脸上青白不定,她感觉自己完全透明的暴露在对方眼前,她的内心想法,每一个念头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就好像两个即将对弈的棋手,还没等出招,林佩珊就已经输了。 这不仅仅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 过了半晌,叶锦天才开口道:“林小姐来找我是公事,还是私事?” 真正到了交锋的时候,林佩珊反倒镇定许多,她终于抬起头来,迎着对方咄咄逼人的目光,“私事。” “哦?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私交。”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帮忙?”叶锦天笑了一声,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叶,喝了一口,“***事的话,你应该按照程序办理,我身份所限,职责所在,实在帮不了你什么。如果是私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更无从帮起。” 第664章解释给我听 他一上来就推个干净,就好像上次的谈话都忘掉了似的。www.pinwenba.com 林佩珊咬咬嘴唇:“只要您想帮就一定可以帮得到。” “如果我不想帮呢?”叶锦天话说得轻柔,可却绵里藏针。 “你会的。” “哦?你这么有把握?” “是的。” “我倒想听听,你想让我帮什么?” “放过叶承欢!” 叶锦天的脸闪过一丝阴沉,慢慢把茶杯放下:“我记得我上次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林小姐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我记得。我知道很难让你帮忙,我更喜欢用商人的方式,说吧,什么条件才能打动你帮我?” “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不用我说也一定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你需要的是权力,只要你肯放了他,我一定会用我的全部能力,保证你可以在选举中胜出。” “你这么有把握?” “没有把握的话我是不会说的,对于一个商人来讲,最重要的是诚信。” “你想做吕不韦?” “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是想要回我的丈夫。” “看来那小子对你很重要。” “是的。” “他知道你为他做的这些吗?” 林佩珊心里一阵刺痛,“这不是我们今天谈话的重点。” “你一定知道这么做的风险有多大,商人一旦卷入政治的漩涡中,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自拔,甚至将来有一天会身败名裂。” 林佩珊笃定的道:“我明白,这是我做出的选择,我愿意承担任何风险。” 叶锦天认真的审视她半晌,才道:“你不是一般的女人,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你年纪轻轻就能支撑起那么大一座东方国际,成为世界知名的企业家,我也终于明白,子明为什么会败在你手上,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还是会败。” “商场就是战场,我不会因为他是您的儿子就会手软。” “我最欣赏的也正是你这一点。只可惜……”叶锦天有意把声音拉长。 “可惜什么?” “可惜咱们没有合作的基础。” “什么意思?” “你刚才也说了,商人最重要的是诚信,可是对于从政的人来讲,最重要的是信任。咱们只见过两面,我根本就不可能信任你,也就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帮我做。” 林佩珊一阵黯然,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最担心最纠结的地方,叶锦天说的没错,所谓的合作就是用她强大的财力和公关手段,帮助叶锦天在将来的选举中成功胜出,但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任何交往,叶承欢当然不可能让她做自己的代言人,这一点再明白不过。在来之前,她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怎么才能争取到对方的信任,只不过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怎么样才能让你信任我?” 叶锦天冷笑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来到林佩珊的沙发后面,两只手轻轻的按在她的香肩上。 除了和叶承欢偶尔有些比较亲密的举动之外,她还从没被别的男人碰过一根手指,就在对方的手刚刚碰到肩上时,林佩珊本能的身子一颤,好似触电一般,随即生出一种强烈的厌恶感。 她咬紧了嘴唇,强迫自己没有动弹。 “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一定明白的。” 还是同样的话语,还是同样的口吻,叶锦天这个小小的暗示跟上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林佩珊当然明白,直到临来之前她还在为此事纠结,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她强大的内心、超出年龄的笃定,在这种事面前轰然倒塌。 毕竟,她是一个女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就不怕后果吗?”林佩珊不理解像叶锦天这样高位的人物,居然也会对自己做出轻薄的事来。 “你不是想让我帮你么,可是我实在没有帮你的理由。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们合作的基础是信任,除非我们之间能多一层特殊关系,我才能真正信任你。”叶锦天的话说的很明白。 “为什么会挑中我?”林佩珊不敢回头去看对方一眼,她的脸色煞白,内心天人交战,手包的皮革已经被她的指甲掐出了一道深痕。 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勾起她精致的下巴,随后便传来叶锦天不无欣赏的声音:“这个问题有点儿愚蠢,我想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你虽然年轻,可是你的美貌、智慧、能力都是万中无一。你说的没错,我能做到今天的位置,早已深谙仕途之道,我很清楚,在神州的政坛上最容易在女人手里翻船,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洁身自爱,谨小慎微,和不相干的女人保持距离,何况我还有一个爱我的妻子和美满的家庭。不过,你不一样,你是第一个让我甘愿冒险的女人,事实上,我正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女人来做我帮手,帮我打通各路关节,可是我没法信任你,除非我们能有一层实质性的关系。” 林佩珊明白了,除了自己的容貌让他心动外,更重要的是,自己这样的女人正好符合他的政治需要。 “如果没有那小子存在,你也不会来求我帮忙,你做你的生意,我走我的政途,我们之间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现在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只要你肯迈出这一步,我们就可以得到各自所需,用你们商人的观点来看,这个交易再公平不过了。” 这种话从叶锦天的嘴里说出来,让林佩珊一阵恶心,在她还没做出答复之前,那只邪恶的手已经抚上了她娇柔的面颊…… 林佩珊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如此苍白,眼前不断闪现叶承欢的音容笑貌,心底不断有个声音在呼喊: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叶承欢,你这个混蛋,你在哪里! 东方华茂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在座的都是赵雅琳新近陆续提拔上来的骨干管理层。 华茂集团经过赵雅琳的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已经从内到外焕然一新。不光是人员更迭,包括整个集团的制度体系都经过了一番实质性的改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赵雅琳便让一个濒临死掉的企业重新焕发生机,光是这一点,不光能说明她超强的手腕和能力,同时也证明林佩珊的慧眼识珍。 今天,是她要交出答卷的时间了,东方华茂从上到下大换血,集团经过一段时间运营已经重新焕发生机,她这个林佩珊钦点的“钦差大臣”也到了该改弦更张的时候了。 这一天的阳光比她来到燕京后任何一天都要明媚,久违的阳光驱散了阴霾,给东方华茂的会议室里增添了许多盎然的生机。 一个月的辛苦换来的累累成果,经过她的大力整顿,东方华茂迅速扭转了局面,并且在她的奔波下大大拓展了业务,集团业绩稳步回升。 听着下属们流水价似的报出一个个令人兴奋的财务业绩,赵雅琳的心情并不像窗外的阳光那般明媚,实际上,很多人都看得出,这位集团的铁腕人物在此刻竟然有些犹豫,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很重的心事。 “受益于整体向好的宏观经济环境和行业环境,及公司战略的有效执行,公司基本实现了预期的经营目标。我们构筑的均衡布局,使公司在企业业务和消费者领域均获得了稳定健康的发展,经营性现金流和资产负债率均保持稳定,运营效率持续提升……” 说到最后,大家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心里一个劲儿打鼓,不明白这位要求苛刻的铁腕上司又酝酿着什么风暴呢。 赵雅琳慢慢回过神来,才发现大家都呆呆的瞅着自己,汇报也停了下来。她牵动了下嘴角,刚要开口说话,猛然间,就听会议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劈成两半,碎木头哗啦一下散了一地。 赵雅琳吃了一惊,猛地转过头去,还没等看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一个人一阵风似的到了面前。眼前一花,身子被轻飘飘的被托了起来,她本能的想要挣扎,却被那人一只手托着,使不出半点儿力气。 耳畔生风,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随后身子一沉,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已经坐到了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 她一阵恍惚,目光顺着面前的两条腿看上去,便看到一张阴郁如晦的面孔。 “是你!”赵雅琳做梦也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叶承欢! “林佩珊呢?”叶承欢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语气里带着冰冷的暴戾,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你……你怎么……”赵雅琳讷讷的道,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完全没给她的大脑预热的时间。 “我问你林佩珊呢!”叶承欢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撕裂的咆哮,一股无形气场排山倒海般向赵雅琳压下去,她的秀发一下无风自起,陡然飘散开来,秀发下的那张花容已经煞白到没有颜色! “她……她在酒店……”此时的赵雅琳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那张熟悉的面孔带给她的是极度的恐惧和震撼。 “打电话给她,马上!” 冥冥中被那股不可抗拒的声音操纵着,赵雅琳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了林佩珊的电话,没想到电话里传出关机的声音。 赵雅琳一惊,暗暗思量着,越想越是害怕。 “解释给我听!”叶承欢毫无神采的声音幽幽响起。 赵雅琳怔怔的道:“出于职业习惯,佩珊从来都不会关机的,早上我们还在一起吃的早餐,她说要回酒店休息,难道……” 第665章最坚强的胸膛 “什么?” 赵雅琳没有回答,马上拨通了酒店的值班电话,很快得到答复,林佩珊不久前刚刚出了酒店,一个人。www.pinwenba.com 赵雅琳断定了自己的猜测,她不敢去看叶承欢的脸色,讷讷的道:“她一定是去找那个人了,一定是的。她怎么这么傻!” “什么人?” “商务部长叶锦天!” 叶承欢骤然凝眉,仿佛有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脊梁骨上,“找他干什么?” “为了让叶家放过你。” “愚蠢的女人!”叶承欢闷闷的道。 赵雅琳声色黯然:“他会的。” “你说什么?” “我说他会的,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承欢已经有了某种不好的猜测。 赵雅琳咬了咬嘴唇,终于一字字道:“他要佩珊做他的情人!” “你再说一遍!”叶承欢攥紧了拳头,往前跨了一步,把赵雅琳整个罩在阴影里。 赵雅琳眼里闪着泪光,到了这时,她反倒不怕了,抬起脸来迎着对方逼人心魄的目光:“实际上,佩珊已经去找过他一次,为了救你,她甚至愿意把东方国际拱手让给叶家。可是叶锦天却对她提出了那个非分的要求。你根本不知道,佩珊有多挣扎、多痛苦,她那么要强的女人主动去求别人。她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为你了,你懂吗?可是你是怎么对她的?叶承欢,你是我见过最狼心狗肺的男人,我永远都瞧不起你,我恨你!” 叶承欢定定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被风化了千年的雕像。 林佩珊从咖啡馆走出时那个无比苍白的背影,仿佛化身一团火焰,狠狠灼烧着他的心,让他从头到脚一阵痛苦的痉挛。 赵雅琳气得浑身发抖,还要开口骂他,没想到叶承欢兜起一股旋风,整个人炮弹一般射向对面的玻璃窗。 砰!哗啦! 无数的玻璃碴散落在地,那个男人居然一头冲破玻璃窗,从几十米的高空跳了下去! 赵雅琳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景象,身子筛糠似的颤抖起来,到后来由于承受不住剧烈的颤抖,身子一软便瘫倒在地,视线瞬间便被泪水吞没。 任谁看到这种场面,都会觉得叶承欢是要自杀以谢天下,愧疚是当然的,不过他可不是随便自杀的那种人,相反的,他自己要明明白白的活着,也让林佩珊清清白白的活着。 一个土豪正开着他刚从4S店提来的路虎极光从华茂大厦前面的街上经过,头顶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好端端的车顶钢板顿时瘪了下去。 土豪君吓得差点儿把苦胆喷了,紧接着,就见一个男人从上面利落的翻下,一把拉开车门,面无表情的说了声:“借你车用用,我赶时间。” 还没等土豪开口说话,便被人一把扯了下去,刚从马路牙子上爬起来,就被自己的车子甩了一脸尾气。 他苦着脸,喃喃自语道:“尼玛有这样打劫的么!” 217公里的时速表一直从东方华茂碾到东长安大街,最后叶承欢连刹车制动的时间都不想浪费,直接把前面的一辆汉兰达撞到五十米开外,路虎极光刚好停在商务部的大门口。 叶承欢没去理会人们错愕的目光,和混乱的街面,下了车,径直走向商务部大门。 来到门口二话不说就要往里进,被执勤的武警横身拦住,“站住!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叶承欢脚下不停,随手一把推上他的胸口,那人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刚好砸进他的值班亭子里。 随即便传来“空”的一声,亭子里嘈杂了几声就再也没了动静。 叶承欢一步跨进大门后,原地停住脚步,快速扫视一下,最后把目标锁定在对面的那栋办公大楼上。 刚走到门口,从里面冲出几个手持警棍的保安,叶承欢没费吹灰之力,把他们统统打得爬不起来。 叶承欢随手抓起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沉声问道:“叶锦天的办公室在几楼?” “十……十一……” 叶承欢一把放下他,在现场所有惊愕的目光中,穿过人群,一步跨进电梯。 电梯里的人像是见了鬼似的,纷纷从里面退了出来,目送着电梯门缓缓关闭。 来到十一层,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对被寒冰包裹的双眸,和冷峻的眉锋。 他刚走了几步,迎面走来一个女秘书,到他跟前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一下,“喂,你是干什么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闪开。”叶承欢淡淡的说道。 女秘书被他阴厉的杀气吓了一惊,下意识的退到一边,慌乱的拿出手机,“喂,保安部么,你们快派人来,有一个陌生男子闯进了行政区……” 叶承欢根本没理会他,两手插在上衣口袋里,顺着走廊一步步往里走去。 此时在商务部长的办公室里,只有叶锦天一个人,正背着双手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透过淡淡的雾霭,繁华的都市一派帝王之气尽收眼底。 他隐隐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过头来就看到门口多了一个陌生男人,两个人目光一碰,叶锦天没来由的心里冒出一股子寒意。 “你是谁!谁让你……”叶锦天刚说了几个字,那个男人已骤然到了面前,伸出钢钳一样的大手,一把握住了他的喉咙。 叶承欢余势不减,推着叶锦天的身子一直冲到窗前。 咣啷啷! 叶锦天的后背撞碎了玻璃窗,被整个推出窗外,喉咙被对方死死握着,整个人就那么倒悬在楼外! 冷风飒然,把叶锦天整齐的头发吹得一片散乱,他想要开口说话,可喉咙被人死死捏住,只能发出“咴儿咴儿”的声音。 一对比刀子还要锋利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似乎要穿透他的身体。 刹那间,死神已经张开他巨大的羽翼,随时准备将叶锦天吞噬! 叶承欢张开血红的嘴巴,陡然从喉咙深处嘶吼一声,仿佛天雷坠地,仿佛银河倒泻,仿佛山河破碎。 砰!砰!砰! 所有的落地玻璃窗一起爆裂,在空中碎成数不清的渣滓,纷纷落下。 这一刻,犹如时空定格,这个世界唯有风在吹,其他的一切都变成了静止的背景画面。 叶承欢满眼血红,叶锦天的眼睛里只剩下空洞! 在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男人手里,叶锦天的命比蝼蚁还要不堪! “叶承欢!”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 叶承欢慢慢回头过来,就看到谢秋妍脸色苍白,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颤抖的身体无力的偎着门框,随时都要瘫倒。 这一声,仿佛把他从地狱里缓醒,他眉毛挑动几下,冷冷的注视着叶锦天,用低沉的、沙哑的声线问道:“林佩珊在哪儿?” 叶锦天想要出声,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扑! 叶承欢一甩手,扔麻袋似的把他扔回到地上,叶锦天趴在地上,两手捂着喉咙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顺着发梢不停的往下淌。 由于大脑极度缺氧,眼前金星乱闪,连神智都已不清楚了。 等他终于恢复了些后,面前已经多了两只脚,他慢慢抬起头来,就看到那张阴冷的面孔。 “你……你到底……是谁……”叶锦天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叶承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整个人仿佛被一片阴冷的潮雾包裹着。 “你就是……叶承欢?” 叶承欢还是没有言语,就那么冷冷的俯视着他。 “她……她走了……” 话音未落,便被叶承欢抓着衣领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叶承欢的眼睛几乎贴上了他的脸:“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我没有……” “林佩珊刚走不久,我可以向你保证,她平安无事。可是……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谢秋妍还处在极度的震惊中,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她心目中的“小男人”,一下子居然变成死神一样的存在。 是的,死神!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到别的解释。 叶承欢盯着谢秋妍看了半晌,又瞧了瞧手里的叶锦天,那只手慢慢松了下去。 他二话没说,放下叶锦天就往外走,经过谢秋妍身边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一步跨出门外。 “你要去哪儿?”谢秋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叶承欢头也没回的道:“放开。” 谢秋妍慢慢松手,等叶承欢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她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瘫了下去。 之前的某个时间…… 这间屋子里也像此刻这么安静,可林佩珊的心里却如同掀起一场风暴。 男人的指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轻轻划过她的青丝,划过她的额角,脸颊,嘴唇,下巴,最后落在她雪颈。 娇嫩雪白的皮肤立刻泛起一片红晕,林佩珊忽然触电般的一阵痉挛,一把抓住那只手。 “我……做不到。” 叶锦天皱了皱眉,“你可要想清楚了,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会把握。” 林佩珊站起身来,背对着他,内心万分挣扎:“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说着,她捂着嘴巴,甩动着青丝,快速奔向门口。 刚到了门口,就听到叶锦天一声冷哼:“林小姐,你要记住了,机会在你手里,将来你就会明白,他的命其实是断送在你手上的。” 林佩珊猛然停住,呆了几秒钟之后,还是冲向了门外。 她的心里就像掏空了似的,叶锦天的那句话不停地在耳边回响,直到走出商务部的大门回到车里时,她的心绪还是丝毫不能平静。 第666章从天而降 不是她不想救她,是她真的做不到,如果真如叶锦天所说,叶承欢会因为自己的懦弱而丧命,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www.pinwenba.com 不经意间才发现,后视镜里的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用手指慢慢抹去泪水,可泪水却越擦越多。 她索性把后视镜折起来,想要发动汽车,却无意间按到了收音机上,杂乱的电子讯号声把她吓了一惊,忙又慌乱的关掉。 她闭上眼睛,用力的揉揉眉头,等稍稍平静些才重新点火发动汽车,车子缓缓向前驶去。 没有方向感,也不知道要开到哪里,脑子里全都是那个人的影子,不停的跳进跳出。 一边开车,一边用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就这么且快且慢的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根本没留意到,后面已经有三辆车正快速接近! 眼看距离林佩珊的车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时,其中一辆车突然加速,一下就窜到她的右边,猛地一打前轮,整个车头狠狠的撞在林佩珊的车身上。 “唝”的一声,把后车门撞瘪了进去,林佩珊根本没防备,被这么一撞,车子失去控制,跟着撞击的惯性,下意识的往左打方向盘,车子冲过护栏一头便扎进逆行道上。 还没等稳住方向,后面另外两辆车果断冲了上来,一左一右紧紧夹住林佩珊的车子! 林佩珊急踩刹车,没想到刚才被那么一撞,刹车失灵。 两辆车夹着她的车子,让她任凭怎么打方向都摆脱不掉,反而被两辆车带了起来,越来越快。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换,林佩珊惊恐万状,脑子里最先跳出的念头就是:他们是谁,他们要干什么? 看得出来,对方训练有素,目标明确,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在这个万分危机的时刻,她最先想到了叶承欢,那个每每在自己最危急的时候都会准时出现的男人,这一次会不会带给她全世界最坚强的胸膛? 可这个时候,那个人又在哪里呢,两个人同在一个城市里,彼此却仿佛隔着天涯的距离。 林佩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和她的脸色一样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粘湿了发丝,闪烁的美眸里尽是放大的惊恐,眼前是一道道模糊的错觉。 嘟。 一声长鸣,迎面开来一辆满载的大卡,在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时,两辆车忽然向两旁偏去,林佩珊本能的踩着脚踏板,不过这么近的距离,如此强大的惯性作用,就算脚刹不失灵也来不及制动。 货运卡车也发现了前面的异常,已经把刹车踩到底,同时拉起了手刹,数吨重的卡车在惯性推力下,四个巨大的轮胎刮过地面,冒出两道刺眼的火星,同时发出一阵金属钢板的扭曲声。 一片沉重的阴影铺天盖地的向林佩珊压了下去,最后的绝望中,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从心底深处发出一声:“叶承欢!” 这一声在嘈杂的金属声中无比渺小,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轰! 整个大地都在震颤,团团气浪仿若一道道利箭向四外乱箭齐发,数不清的金属碎片和玻璃碴子洋洋洒洒,被油烟裹挟着,令方圆上百米之内灰蒙蒙一片,地上很快响起一片噼噼啪啪的落雨声,仿佛战争片里的爆裂场面。 “佩珊,佩珊……”耳边传来一声声呼唤,林佩珊慢慢睁开眼睛,赵雅琳焦急的神情便好像从水波纹里浮出来似的,渐渐清晰了起来。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赵雅琳终于露出一丝喜色,但随即又皱紧了眉梢,眼圈红红的,眼睛里翻滚着热流,一把将林佩珊紧紧抱在怀里。 林佩珊失神的看看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安静的病房里,眼前都是素雅的色调,可却无法让人的心安静下来。 “我……在哪儿?” “医院。”赵雅琳慢慢松开她的身子,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 “我怎么会在这里,刚才明明就……”林佩珊讶异的道。 “我都知道了,你出了车祸,差点儿就……不过多亏你运气好,你的车和一辆五吨重的卡车相撞,你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放心吧,大夫已经帮你检查过了,你除受了点儿惊吓之外,没受什么伤。”赵雅琳拍了拍胸口,由衷的替她感到庆幸。 可林佩珊脸上却闪过几分深思,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有人把你送到了这里,然后让医院通知了我,你怎么了?” “那个人呢?” “人家可是个好心人,安排好了一切就走了。” “他走了?”林佩珊怔怔的思忖了半晌,挣扎着坐起身就要下床,可刚一起身,便头疼欲裂。 “你要干什么?”赵雅琳扶住她道。 “我去找他。” “你怎么了,那个人已经走了,你去哪儿找他?” “就算找遍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佩珊,你到底怎么了,人海茫茫,你上哪儿去找?” 林佩珊静静的望着虚空,“是他!一定是他!” 赵雅琳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还以为她受了一场惊吓,连神智都有些不清:“你说的是谁?” 林佩珊没有听到她的话,嘴里只是喃喃的重复:“是他!就是他!” 在那个生死存亡的刹那,林佩珊本能的从心底发出一声呼唤:“叶承欢!” 死神之翼已经打开,露出锋利残忍的爪牙,下一刻,随时准备飞扑下来,把这个如花的生命无情收割! 余音未了,就在同一时间,一道近乎透明的轮廓线倏然间从天而降,之所以是透明状,是因为速度太快,以至于在肉眼上呈现的状态就是那样。 随即,视网膜上那道拖长的轨迹慢慢附于一体,变成了一个男人的轮廓,一个让她无比错愕,无比熟悉,却做梦都想不到在此刻会出现的男人! 轰! 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林佩珊的车前,伸出两手一下按在她的车头。 高速行驶中的汽车被他这一按,居然硬生生止住,随后,巨大的惯性力量让车子从后往前掀了起来。 在那个男人的轮廓定格的一刹那,林佩珊透过车窗,恍然在貌似电影慢镜中透过无数纷飞的金属碎片和玻璃碴子,看到那张棱角分明而又桀骜不羁的脸颊,微皱的眉头,被风掀起、略略飘逸的额发,以及额发下那一对星眸。 事实上,林佩珊的大脑记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神经中枢便超越了一切,带给她一种久违的安妥,一刹那便给她驱散了心头所有的阴翳、恐惧和不安。 一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 就在他们目光交汇的一刹那,林佩珊的心仿佛要跳出胸口,那种久违而又陌生的目光一下如电流般流窜全身。 事实上,在她看到那样的目光之后,她一直空荡的心一下子充实起来,从她的车子被那个男人匪夷所思的力量阻止整个翻滚一周重重的落地之后,她心如止水,了然无憾! 砰! 林佩珊的车子在空中翻滚数周,重重的落在数十米开外的地上,林佩珊随着这一阵剧烈的颠簸也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那个男人直到听到车子落地的声音,他才猛地向后奔出一脚。 这一脚,直接将身后那辆足足五吨重而且尚在高速行驶中的卡车顶了回去,卡车好像孩子的电动玩具一般,打着转往后甩去,同时发出刺耳的“吱吱”声以及炫目的火花。 等卡车终于在几十米开外停稳之后,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司机,他首先看到自己的车头瘪了,随后又看到那辆发动机盖上印着两个清晰手印的轿车。 他揉揉眼睛,却再也看不到刚才他看到的那个男人。 刚才真的是个人么? 尼玛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他慌忙的回到车上,拉了一把方向盘,汽车原地打转,向着原路匆匆跑去。 可他并没注意到,林佩珊的车里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昏迷过去的林佩珊在他怀里是如此安详,如此恬静,好像冥冥中有所观照似的,就连黛眉间的几丝愁云也正渐渐消散。 叶承欢抚摸着她柔滑的长发,眼里带着爱怜,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就在这时,跟踪林佩珊的那三辆车也已赶到,在她的车子前停了下来,从上面下来十个墨镜男,手里都提着手枪,下了车一字排开。 叶承欢再次抬起头来时,眼里的柔情不见了,两道傲冷的目光爆射而出。 尽管他们也在奇怪,为什么车里会突然多出一个男人,为什么明明林佩珊的车子跟那辆大卡车相撞却安然无恙。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该关心的,十个男人没有一句多余的对白,对着车窗里的两个人同时举起了手枪。 冰冷的枪口下,叶承欢熟视无睹,轻轻把女人放在座椅上,然后慢慢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拿出酒壶灌了一口,一边拧着盖子一边在十个人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是黑龙会的人。” 回答他的,是十个人的手枪! 他们握枪的姿势、开枪的时机几乎完全一致,以至于听上去似乎只有一声。 十枚子弹同时冲出枪膛,带着来复线膛的高速旋转,统统集中于叶承欢一点爆射而出。 就在他们的手指发力的同时,微不可查的声音便送入叶承欢的耳鼓,就在这个时间点上,叶承欢便已启动。 等到扳机扣下,弹簧释放,子弹出膛时,叶承欢的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同时扬起了拳头。 第667章因为你是聂小青 等他们觉悟时,叶承欢已经打倒了七个,随后一拳把第八个的脸捣烂,一个掌切砍断了第九个的脊椎骨,最后一个大力抽射,直接把最后一个送进三十米外的一座水塘里。www.pinwenba.com 哗的一声,激起一片水花,随即那人死不瞑目的从水底慢慢浮了上来,就那么飘在水面上,墨镜还好端端的戴着。 叶承欢在他们的尸体上翻了翻,赫然发现他们身上全都纹着条黑龙,只不过有的在胸口,有的纹在手臂。 他知道这是黑龙会的标志,看来自己判断没错,果然是黑龙会的狗崽子们干的。 叶承欢默默的点上一支烟,两口便把烟抽完,一支烟抽完时,他已经决定去好好拜访一下德川父子。 上次没杀德川茂茂那小子,是因为聂小青的缘故,很多事情还没搞明白。 现在他不管了,林佩珊是他的底线,谁敢动她,他就让谁死,没有任何商量。 看来黑龙会在燕京手眼通天,谁也不知道这个组织在这座城市有多少耳目,至少现在看来这个组织的能量非同小可,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上林佩珊。 看来不光是自己被盯上了,就连他身边的人也成了他们的猎杀对象。 日本人做事果然没有底限,最善于从弱者入手,黑龙会果然够“黑”! 今天要不是那条神秘的短信,要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怕神仙姐姐早已香消玉殒了。 一念至此,叶承欢下意识的看向车里的林佩珊,不由得有些后怕。 这个女人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最乐观的估计是,他会从燕京杀到黑龙会的日本老巢,只要跟这三个字沾边的人,统统会变成林佩珊的祭品。 他隐隐听到远处传来的警笛声,一头钻进汽车,轰起一脚油门,奔着相反方向疾驰而去。 把林佩珊送到医院安顿好之后,他便出了和平医院,这个时候他没时间等她醒过来给她解释什么,因为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半个时候后,他已经出现在“上林苑”南池子大街上,他带着背帽和墨镜,一步步来到那个隐蔽的高级会所的门口。 抬头看了一眼“天下一家”四个古朴的大字,随手推开两扇古旧的木门。 吱呀。 他没有领略这里古典气质的园林景观,径直走进了那间奢华的茶餐厅,不疾不徐的走过大堂,还时而向正在吃下午茶的客人点头致意。 像“天下一家”这样的高级会所实行的都是会员制,所谓高级会所并不一定是为了赚钱,更大的原因还是为了结交朋友。 能来到这里用餐的人,都是燕京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得到德川家亲手签发的会员卡,忽然冒出一个休闲打扮的大男孩,还给他们热络的打招呼,谁都禁不住有些错愕,搞不清这主儿是什么来头。 叶承欢照着上次的路线很快从茶餐厅的后门出去,逶迤找到那座形制典雅的白色小楼,一晃身消失在小楼后面。 一株老树悠悠荡荡飘下一片落叶,等落叶落地时,他的人已经到了三楼的阳台上。 一把打开阳台的拉门,房间里的布局陈设还是和上次一样,还是那个女人,还是那件白色和服,还是坐在梳妆镜前,还是静静的梳理着长发。 女人猛然看到镜子里多了个陌生人,她吃了一惊,随即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无比的震惊和防备:“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么,青子小姐。” 女人听他的声音十分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可要喊人了。” “别逗了,堂堂的青红帮老大居然还要喊人。”说着,叶承欢摘下背帽,拿掉墨镜,笑意淡然的瞧着面前的女人。 “是你!” “怎么,不欢迎吗?” “这里是黑龙会的堂口,你居然还敢来!” 叶承欢拿出他的手机,点开那条神秘短信,在女人面前亮了出来,“这是你发给我的吧?” 青子脸色变了变,“我为什么要给你发短信?” “因为你要帮我。”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是聂小青。” 女人断然否认:“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我只是不明白,在我心目中的青红帮老大一向光明磊落,没想到居然跑到燕京跪舔日本人。” “跪舔”两个字实在不雅,叶承欢这方面的词汇量简直能编本字典。 女人脸红了,咬咬牙关:“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要是不想死的话就赶快滚,不然我保证你不会活着出去。” 叶承欢认真欣赏着她发狠的样子,笑了笑道:“这就对了。” “什么意思?” “我最喜欢你发狠时候的样子,这才是聂小青的标签。” “你!”女人撇过脸去,胸口快速起伏,不难看出她的内心正经历一场复杂的变化。 刷的一下,她再转过来时,手里赫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面如秋霜,一字字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叶承欢不仅没有闪开,反倒迎了过去,快要贴上女人的胸膛。 “如果你真的不是聂小青,那就证明给我看,敢不敢给我来一刀。” 女人脸上青白不定,目光更是一阵难以掩饰的慌乱,他往前走一步,女人就后退一步,直到把她逼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 “你这个疯子!”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道:“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 “既然你不怕死,我就成全你。”寒光一闪,匕首刀冲着叶承欢的胸口猛刺过去。 叶承欢还是一动不动,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刀尖在距离他胸口只有两指的地方猛然停住,女人抬起头满是错愕的看着他,“你……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 “如果你真的是黑龙会的人,这一刀你一定不会犹豫。” 当啷! 匕首从女人的手里滑落下去,掉在地上。 她默默的转过身去,肩膀簌簌颤抖,“没错,我就是聂小青……” 叶承欢点点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你怎么会那么肯定?” “就算世界上真的有两个外表一模一样的人,但总有一些东西是不可能一样的。” “什么?” “记忆。” “你说什么?” “其实在方便斋的时候,你早就认出了我,丁香,还有司马风云。刺伤司马风云的那一刀就可疑,按理说那么近的距离,你完全可以一刀就要了他的命,可你没有。”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没错,不过上一次在这里,你明明可以告诉德川茂茂我的存在,让他叫人杀我,可是你还是没有。更让我确信的就是今天,如果不是这条短信,林佩珊一定会死。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既能掌握黑龙会内部行动,又肯把消息透露给我,除非是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一定要揭露我的身份?” “我只是想问聂小青一句,当初在龙都好好的,为什么要给我玩失踪?” 聂小青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是好好的吗?我辛辛苦苦一手创立的帮会被你和丁香打垮了,我的干哥哥,还有我手下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到后来我竟然还要靠你这个仇人来保护,你觉得我会过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吗?” “你到底懂不懂好坏,我救了你的命,你到现在还叫我仇人。” “叶承欢,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脸吧,你帮丁香打垮我,然后又假惺惺的来救我,你不就是想让我做你们的奴隶,从此老老实实的替你们卖命么。别人也许可以,但我聂小青,永远也不可以!” 叶承欢真拿这个固执的小美妞没法子,这妞天生一副钢胆,一身暴脾气,骂又骂不得,打又舍不得。 “你能不能把我往好处想想,掏心窝子讲,我有那么卑鄙吗?” “有!你就是个卑鄙、无耻、下流的伪君子!”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愠怒,随即又释然了,冷不防一巴掌拍在女人又弹又翘的臀部。 他露出贪婪的样子,意犹未尽的道:“好久不见,手感还那么好。” 聂小青无论如何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这种场合还敢故伎重演,这一巴掌不疼,却让她怒火中烧。 她霍然甩过脸来,素面火红,眼里射出两道寒冰利剑,恨不得给他来个万箭攒身,“你……去死!” 叶承欢促狭的一笑:“别生气,我只是忍不住问候一下老朋友,没别的意思。” 这家伙有多气人,竟然把自己的那儿当他的老朋友,占了人家便宜还说没别的意思? 聂小青快要气炸了肺,扬起粉拳重重的砸在叶承欢胸口,可叶承欢只是眨了眨眼,一点儿都不觉得疼,相反的,她的小手好像一拳擂在铁板上,震得手腕生疼。 “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叶承欢一点儿不生气,反正便宜已经到手了,而且还可以免费欣赏美女娇蛮的美态,相当于买一送一了。 “可惜你不舍得杀我。” “叶承欢,你是不是曾经在龙都挫败过我,还觉得不过瘾,现在还要跑到燕京来羞辱我!” 叶承欢微微叹口气:“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上次?” “上次你就在这里和你的日本伪老公说的那些话,我都还记得,你不会这么快都忘记了吧。” “你都听到了。”聂小青冲口而出。 叶承欢点了点头:“一个字没落。” 聂小青显得有些局促,兀自强撑:“我没说什么。” “上次我听到好像是你心里有个人,不是你现在的老公。” 第668章跟我走 聂小青猛然抬头,顿时羞愤交加:“你放屁!” 叶承欢撇撇嘴:“美女可是不说粗话的。www.pinwenba.com” 别看聂小青曾是黑道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年纪轻轻就一手掌控龙都第一大帮会,可以说是只手遮天。可这妞在男女关系方面,经验值为零,脸皮子比谁都薄。其实也没有叶承欢这样的,明知道人家是那样的女孩子,还故意当面揭人家的心事,让聂小青情何以堪! “别嘴硬了,明明心里喜欢我,还装作一副很讨厌我的样子,你累不累啊。”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道。 聂小青快崩溃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脸皮子这么厚的男人,就算上次从德川茂茂口中说出的都是事实,可这种事哪有当面揭穿的,“你放……” 她又差点儿爆出粗口,可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了,只得用怨毒的目光狠狠剜着面前的男人。 “青青小心肝,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咱们都是成年人了,我觉得大家还是坦白点儿比较好,你说是吧?”叶承欢变本加厉,一句“青青小心肝”就简直肉麻得掉渣,抛开别的不说,他的嘴巴本就是一件利害的武器,如果有兵器谱排名的话,他的这张嘴至少能排前十。 “你给我闭嘴!”聂小青实在听不下去了,羞恼到了极点,两手捂住耳朵,烦躁的跺脚,露出小女生的娇蛮痴态,不管她曾经是黑道大佬也好,曾经杀人如麻也好,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更何况她是女人,女人就算活到八十岁都是孩子。 “其实咱们无冤无仇,我当初搞掉你的青红帮也是迫不得已,谁让你是我女人的对头呢。我当初救你也没想要得到什么回报,只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 聂小青冷冷的哼了一声:“叶承欢,你说话太假了吧,我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好女孩。” “女人真是心思细腻,自己就把女人分成女王、女汉子、绿茶婊、土鳖……其实在男人眼里就美女、丑女两种。长得漂亮的女人总会很有人缘,要不然你的青红帮怎么能召集到几百个人的规模,让几百个男人围着你团团转,就足以说明你的魅力了。” “你什么意思!”聂小青柳眉含冰。 “青青小心肝,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是靠姿色才成为青红帮老大,但起码你的社团里暗恋你、仰慕你的人一定不少,只是大家都不敢说出来而已。” 聂小青默然,叶承欢说的没错,她的手下光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向她表白的人就至少有两个堂主,八个舵主,其余着云云。 在一次社团庆功宴上,一个火得发紫的堂主由于多喝了几杯酒,当面向自己表白,聂小青的回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一枪爆头。 从此,再也没人敢给她表达爱意,可仰慕她、暗恋她的人一点儿都没少,光是每天收到的匿名情书和鲜花加起来都能装满三辆卡车。 “你人长得漂亮,这一点不用否认,大家眼里都看得清楚。可如果光是这一点,你顶多只能算是个花瓶。所以我说,你不光漂亮,更吸引人的是你对兄弟的忠肝义胆,大事上从不糊涂,还有就是你的能力,这一点我不用多说,一个人能经营起那么多大的帮会,就足以说明了。” 他夸人的话每句都点到聂小青的要害上,而且丝毫不露痕迹,其实事实也正如此。 一个女人的魅力不仅仅是美貌,魅力这个东西真的是一个综合体。 聂小青不是个听人一句夸奖就美滋滋找不到北的人,可听了叶承欢的话,尽管她嘴上不愿承认,可内心还是得到极大的满足感,只不过女人在听了男人夸奖后总会有个毛病,总要多问一句。 “你真的这么认为?” 叶承欢没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谁不想听别人的夸奖,可绝大多数都显得不够真诚,叶承欢的各种表态,直接的打在她的七寸,让她表面冷漠,内心却心花怒放。 这妞难得花容绽放一下,可马上又觉得不妥,赶快把笑容收了回去,“你跑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些?” 叶承欢向屋子里扫了一眼:“德川茂茂呢?” 聂小青看到他脸上的煞气,心里一寒:“你是来找他的?” “准确的说,我是来杀他的。” “这里可是黑龙会的堂口,你居然敢在他的堂口杀他。” 叶承欢不屑的一哼:“黑龙会算个屁,他既然敢派人杀我老婆,我为什么不敢在他的堂口杀他。” “他不久前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而且走的很急。”连聂小青都觉得这家伙是个异类,胆子比窝瓜都大,总能干出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不过掏心窝子讲,这一点挺和她胃口。 “去哪儿了?” “好像是一个叫北风塘的地方……” 叶承欢心里一动,“你确定吗?” “别的没有听清楚,但这三个字千真万确。”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北风塘正是丁香和司马风云所在的地方,看来那家伙是冲着他们去的。 “你怎么了?” “最近有没有听说黑龙会绑架了两个女人?” 聂小青想了想,摇了摇头,“她们是你的朋友?” “嗯。” “如果真的是黑龙会干的,我觉得德川家兴一定不会轻易伤害她们,我了解他的性格,他做任何事都要留一张底牌。你放心,我会帮你打探的,一旦有了消息马上告诉你。” 叶承欢拔出思绪来,捏住聂小青温热嫩滑的小手,看着她的双眼:“跟我走吧。” 一句话让这个刚强的女人眼眶一阵湿热,差点儿就涌出眼泪,心里火辣辣的,不过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缩回她的手,“我不能走。” 叶承欢皱起眉头:“你不会是真想跟那货过日子吧?” “当然不是。”聂小青转向一边,幽幽的道:“当初我来到燕京,机缘巧合遇到了德川茂茂,后来成了黑龙会的座上宾。我的想法很简单,因为我不甘心青红帮的失败,我想借着黑龙会的力量东山再起。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个组织原来并不是黑帮那么简单,实际上他们表面上披着合法公司的外衣,暗地里却在秘密从事间谍活动,而且最近他们好像正在酝酿一个惊人的阴谋……” “什么阴谋?”叶承欢还记得,上次就在这间屋子里,烂醉的德川茂茂无意中提到了这点,只是没有说清楚。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好像还带着某种神秘的政治企图。” 叶承欢凝眉不语,黑龙会的老底本来就不干净,稍微懂点儿历史的人都清楚,聂小青说的没错,这个组织绝不是地下帮会那么简单。 “所以你才要留下来搞清楚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 “对。” 叶承欢胸膛火热,不得不对聂小青刮目相看,“德川家兴那个老鬼一定知道这个秘密。” “应该是的。” “他在哪儿,我会让他亲口说出来。” “他的行踪非常诡秘,就连德川茂茂都很难见到他,黑龙会的事一般都是德川茂茂出面,他在背后操纵。” “那老家伙的确不是一般狡猾,要不然在方便斋谈判的时候,他也不会让你假扮他。” “没错,其实他一直都在怀疑我,上次的事就是为了试探我,如果我不做的话,一定会加重他的怀疑。” “德川家兴那么狡猾,你要是继续待下去会很危险。” “知道。” “可你还是要继续下去?” “是的。” “别忘了你只是个混黑的,这种事和你不相干。” “可你别忘了我同时也是一个神州人。”聂小青道。 叶承欢终于点了点头,没法再劝说下去,光是这一个理由就足够强大了。只是他没想到,这妞除了够靓够狠之外,心中还藏着民族大义,让他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我该走了,你自己多保重,真要是遇到什么危险,第一时间联系我。” “我会的。” 叶承欢刚转过身去,聂小青忽然叫了一声:“喂……” “怎么?” 女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也……多保重。” 听了这话,叶承欢心里暖洋洋的,他知道这是聂小青掏心窝子的话,如果她不愿意,就算拿枪逼着她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递给她一个暖暖的笑容,一闪身消失在阳台。 聂小青怔怔的站在那里好久,半晌都没动弹,虽然那个人的离开,她的心好像被抽空了似的,不知不觉中眼圈红了…… 叶承欢惦记着丁香,一路上没有半点儿耽搁便来到了北风塘。 进了那片老旧的住宅区,看到一路上到处都安插着黑龙会的人在盯梢,他提起了车速,风驰电掣的径直冲到司马风云的老宅。 远远的便看到,老宅周围已经布满了黑龙会的打手,清一色的西装墨镜,手里提着家伙。 叶承欢的心缩紧了,看来丁香他们的情况很不乐观。 这时,他们也发现了叶承欢的车子,远远的有人向这边一边走来一边喊话,“站住!” 叶承欢没有停车,一脚油门到底,车子轰的一声咆哮,笔直的撞了过去,一头扎进人群里,当场便撞飞了两个,撞到了五个,随即车子在原地一甩一碾,把下面的几个家伙碾成肉酱的同时,又带倒了几个。 车子往前一冲,又往回一拉,又放倒七八个。 他连车子都没下,只是随便踩几下脚踏板,拉几把手动挡,几秒钟的功夫,就把那群人干倒了一多半。 车子碾着人的身体,下面不时传出骨碎和血崩的声音。 第669章干私活 剩下的人全都闪得远远的,惊慌失措的看着叶承欢下了车,谁都不敢过去。www.pinwenba.com 叶承欢扫了他们一眼,一脚跨进老宅的大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来,看了下,是个陌生号码,迎着从屋子里冲来的十几个打手,毫不犹豫的接听了电话。 “喂。” “你是叶承欢先生吧。”电话里的男人用生硬的神州话问道。 “是的。” “很高兴你还活着,还能接听鄙人的电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个‘逗比’应该是德川茂茂吧。” “呵呵,很荣幸你能听出我的声音。” “我一点儿都不荣幸。” “你会荣幸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拿到这个城市百分之九十的号码,只能说明你太不了解黑龙会了。” “我对你们的组织不感兴趣。” “你会感兴趣的。” “你打电话不是想跟我扯淡吧,我可没时间陪你。” “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你一定想不到,我现在就在司马风云的老巢,等下我先杀了他,再玩你的女人,等我玩够了,再让我的手下轮着来,我想他们一定会很玩心,哈哈哈哈……” “我给你个机会,现在跪下来给他们磕头,然后左右开弓给自己一百八十个大嘴巴,要是他们能原谅你,你就可以不用死。” “你说什么,你给我个机会?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事。” “好笑吗?我保证你很快就笑不出来。” “叶承欢,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你不是很厉害吗,上次在元武道馆连吠陀先生那样的人都被你打败了,有本事你过来杀我啊。哈哈,可惜你那么强悍的身手,到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女人被人玩,等你赶到这儿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你放心,我不会挂掉电话,我要让你亲耳听着你的女人在床上叫的声音,最后我会让你听着她怎么被玩死。” “你觉得我不可能救得了她?” “除非你会飞,就算路况再好,你也要一个小时才能赶到,事先我早就计算好了。对了,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去杀你的老婆,我倒想看看,在你心中到底是老婆重要,还是情人重要。我就是要给你一个两难的选择,看看你到底会救谁。” “可惜你看不到了。” “为什么?” “你来猜猜我现在在哪儿?” 德川茂茂刚要开口,忽然听到背后也同时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他慢慢放下电话回过头来,猛地发现叶承欢就站在门口! 他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整个人瞬间石化。 “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在……” 没等他把话说完,一道残影扑面而来,叶承欢一拳生生捣进他的嘴巴里,从后脑穿了出去。 德川茂茂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嘴巴里含着叶承欢的小臂,血水顺着小臂不住的流淌下来。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叶承欢推着他的脸把拳头拔出,在他衣服上擦擦干净,然后随手一推,将他的死尸推倒在地。 随着他慢慢倒下,身后一点点儿露出了丁香那张发白而又错愕的表情,看到叶承欢的一瞬间,她浑然忘了身旁的枪口,嘴唇一阵颤抖,讷讷的叫了声:“老公……” “宝贝,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持枪对着丁香和司马风云等人的那些黑龙会打手们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他们刚要开枪,叶承欢的拳脚已经到了。 每一个脚步的顿挫,每一次拳脚的挥洒,就是一条人命,叶承欢这次摆明了要大杀四方,一时间哀声四起,麦穗一样一个接一个倒地,下场绝不比他们的主人好多少。 在这方面,叶承欢一向很公平。 收拾完屋里的打手后,他才来到丁香跟前,伸出满是血水的右手笑着捏了捏她苍白的脸蛋。 丁香却浑然没有在意到脸上的血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用自己的脸颊不断厮磨着,很快便成了小花猫。 这个男人总是在她生命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一次次的挽救她,让她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报答”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肤浅了。 傍晚,暗室,青灯。 德川家兴跪在地上,看着屏风上的人影,把头深深的埋在膝间,忍不住哭了出来,后背不住的耸动。 停了半晌,屏风后面的那人才道:“德川先生,你哭什么?” “我的儿子……被人杀害了!” “他去服侍天照大神,你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那是我唯一的儿子啊……”德川家兴泪流满面的道。 “德川家的人个个都是武士,这话好像是你说的。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是一个真正的武士吗?你侮辱了‘德川’这个姓氏!” 德川家兴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前辈,我的确没有我的祖上勇敢,我只求您能帮我报仇,只要您能帮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拜托了!” 说罢,他重重的一头磕在地上。 “是谁干的?” “就是上次来元武道馆的那个***男人。” “又是他?” “是的。” 那人沉默半晌,才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有这么厉害的人?”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上次在元武道馆,他一个人打败了吠陀、阿帕查还有良子小姐,不久前在方便斋,要不是他,我完全可以杀了司马风云,彻底消灭风云会,可是那一次就连忍者部队都遭到重创。要不是我事先安排别人假扮我,我的命也很可能会保不住。看来我们小看了***,这个国家藏龙卧虎,从来都不缺少能人异士。” “查过他的底细吗?” “查过,但是没有结果,有关他的资料极少,而且全部都是假造的。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的身份很神秘,背景很复杂。” “继续查,就算伪装得再好也总会有破绽。” “是。” “这样的人如果存在,很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是的,所以我请求您能亲自出手,只有您才能干掉他。” “德川先生,恐怕你忘了我的使命了,我是不能和外界接触的。” “可是这个人如果插手进来的话,我们的计划很可能会失败。” “好了,我自有安排。去给你的儿子收尸吧,一切按照日本的葬礼秘密举行,将来我请示北条先生把他的亡灵送入神社。” “多谢!”德川家兴倍感荣宠,很显然如果德川茂茂的亡灵真的可以进入神社,将是德川家无上的荣宠。 他不敢再说下去,再一次深深叩头,站起身慢慢退出暗室,刚走出几步,就听背后一个声音:“德川先生……” 不知什么时候,那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而且没有一点儿声音。 德川家兴不敢回身去看,马上低下了头。 “永远记住你是一个武士,就应该像武士一样活着,否则我会让你像狗一样死去。” 德川家兴鼻尖冒出冷汗,“是!” 北风塘的老宅已经暴露,说不定什么时候黑龙会就会反扑回来,因此他们立刻动身,离开了北风塘,在郊区的一个村子里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安顿下来。 司马风云把几个手下留在市区,随时打听黑龙会的消息,招募风云会失散的兄弟。 虽然村子里的住宿设施简陋了点儿,好在也是独门独院,院子里还养着一群小母鸡和一条大黄狗,连这里的天空都是那么清新寡淡。 没事的时候让司马风云喂喂鸡、逗逗狗,思考下人生,倒也不错。 除了这个之外,叶承欢还憋着个邪恶的小念头,什么时候等天暖和了,要是能跟丁香小美人在青草茵茵的山坡上或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高粱地里来一次,那种感觉一定棒极了。 安顿好一切后,他和丁香难免又是一番情话绵绵,至于叶家发生的种种事情,他没有说丁香也没问,她本就不是多嘴的女人。 等他离开这片村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向晚,他看了看表,驱车回往铁狮子大街叶公馆。 尽管有人并不待见他,但至少有一个爱他的爷爷,有一个伶俐可爱的妹妹,还有从小把她看大的桃姐,更何况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林国风那五个人还在军方手里,他们几个人的命全凭叶卫国一句话,可他并没有多少把握能说服那个倔强的老爷子。 到了叶公馆门前,刚下了车,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来电的竟然是周洁。 来燕京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倒是真有点儿想念自己的几位美女下属了,只是没想到周洁会忽然主动打来电话。 他接听了电话,上来第一句就是:“我的周大秘书,这么久不见是不是想我了?” 话音刚落,电话里就响起两个银铃似的笑声,随即就听到周洁不好意思的埋怨:“你说什么呢。” 紧接着就听到唐嫣和朱玲玲异口同声的道:“我们都想你了,我亲爱的叶总。” 听到几个大美女的笑声,叶承欢就好像吃了清心顺气丸似的,连骨头都轻飘起来,“想我怎么不来看我,一点儿诚意没有。” “你猜我们现在在哪儿呢?” “你们不会真的来了吧?” “怎么,你不想我们来啊。” “咱不带开玩笑的,你们真的在燕京?” “没错,刚下的飞机,本来想要直接给你个惊喜的,可谁知道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正在和哪个美女缠绵呢,万一被我们撞上都难为情啊。” 第670章忆苦思甜 “喂,好歹我也是你们上司,说话能不能留点儿面子,别张嘴闭嘴花心大萝卜什么的。www.pinwenba.com” “哎呦,几天不见脾气变大了。喂,叶总,有没有变更帅呢?” “以后别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特别是最近几天,每天早上我都会被自己帅醒。” “咯咯咯……” “要不要我去接你们?” “不用了,公司会派车来的。反正一会儿到了酒店我们就见到了。” “我没在酒店。” “什么,没在酒店,那你在哪儿?” “在外面干点儿私活。” “什么干私活,分明就是去偷腥。” 反正被人家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花心大萝卜,他就算怎么解释也没用,“对了,说正经的,你们怎么突然来燕京了?” “你忘了,上个月燕京一家公司要举办车展,咱们公司是主要赞助商,人家发来邀请函,可是你这个总经理不在家,我们就越俎代庖了。” “越俎代庖也就算了,事先也不给我打个招呼,根本没把我这个总经理放眼里,晚上我去酒店的时候,罚你们挨个到我房间汇报工作,每人不能少于一小时。” 此话一出口,立刻引来美女们一片嘤咛。 “汇报工作可以,但晚上你要给我们接风。” “没问题,我听说京城里有家叫‘飘香阁’的馆子不错,晚上就订那儿吧。” “不见不散。” “老规矩,亲一个……” 他刚嘟起嘴巴,人家就已经把电话挂了。 叶承欢摇摇头,这三个妞一听说请客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一提到正事就没下文了。 回到叶公馆情形大有不同,一路上无论是叶家的管家还是厨子、佣人见了自己都毕恭毕敬的停下来,笑眯眯的叫一声“叶少爷,您回来了。”更夸张的是那些负责保卫执勤的警卫员,看到自己都是一脸敬畏,看到他马上立正敬礼叫一声“首长”。 首长?自己算哪门子首长! 两天前自己还是这帮人眼里的“敌人”,到了现在居然就成了“首长”,看来老爷子发话了。 叶承欢心里好笑,也不好多说什么。 正要去公道堂找叶卫国商讨一下林国风等人的事,没防备之下忽然被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握住,他扭过头来就见叶子齐巧笑嫣然,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好似要滴出水来。 叶承欢一愣,刚要说话,就见叶子齐神秘兮兮的“嘘”了一声,然后拉着他就走。 叶承欢不知道她搞什么鬼,小女生的想法本就古灵精怪,他也只好配合她一下罢了。 叶子齐带他穿宅过院,最后穿过一道月亮门洞,便来到一座幽静的小院,院子里寒梅傲立,花香怡人。 三间品字形精舍,正中间一座二层小楼,下面是书房和小客厅,上面是起居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设施一应齐备,而且布置得十分别致。 “哥,你看这里怎么样?” 叶承欢点点头,“有点儿家的感觉。” 叶子齐咯咯一笑:“这是爷爷特意为你安排的,我让人帮你重新收拾了一下,觉得还满意么?” 叶承欢心里涌起丝丝暖流,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的世界,至少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人在关切他、体贴他,给他的世界送进阳光。 “爷爷还说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你就安心住下去吧。” 这个字又一次触动了叶承欢的心弦,家是什么,家是一个任何时候都不求回报给你衣食的地方,是一个任何时候都为你遮风挡雨的地方,是一个在你累得时候随时可以回来歇歇脚的地方。 叶承欢目光闪烁,默默地转过身去,点上一支烟,“回头替我谢谢他老人家。” “哥,你看看你,咱们是一家人,爷爷常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是的,在一家人面前,“谢谢”两个字显得太肤浅、太没有意义了。 “你先住下来,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随时告诉我,我让他们给你收拾。”叶子齐坐在他对面,两手托着粉腮,两眼一眨不眨的瞧着他。 叶承欢挤出一丝笑容,“今天不用上学吗?” 一提到上学,叶子齐扁了扁小嘴:“哥,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最头疼的就是上课,一节课下来坐的人腰酸背痛,我可受不了。” “你不去上课爷爷会同意吗?” 叶子齐吐吐舌头:“当然同意,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说好容易才和龙儿哥哥重逢,我要好好陪陪他,爷爷自然就特批了。” “原来你是打着我的旗号。” “怎么,不行吗?” “行,当然行。” 叶子齐忽然问道:“哥,重新回到家里有什么感觉,给我说说。” 要说感觉的话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百感交集”,可这种感觉又没法说得清楚,叶承欢只好随口应付一句:“没什么感觉。” 叶子齐默默思索着,笑容渐渐消失,“哥,你变了。” “怎么变了?”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变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你。” “为什么?” “我总觉得你身上装满了故事,而且武功强悍,就像漫画里的人物。” “我早就说过,以后少看点儿漫画,那东西都是骗人的。” “我不这么想,我觉得漫画里有一个人,现实里就会有同样的一个人。” “看来你中毒不浅。” “呵呵,我不是小孩子了,好多道理都明白,只不过家里人还把我当小孩子,其实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我。” “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都是这样,总觉得全世界都不懂你。” 叶子齐讶道:“哥,你太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叶承欢笑而不语。 “虽然子明也是我哥,但他一点儿都不懂我,反而总喜欢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当哥哥的样子,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这是我的真心话。” 提到叶子明,叶承欢涌出一股复杂情绪,两个人之间既是仇人又是亲人,彼此都有种天生就互相排斥的感觉,他也知道叶子明跟叶子齐不同,他和自己有太深的芥蒂,绝不可能轻易的接受自己。 “他……现在怎么样了?”叶承欢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还能怎么样,好几天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他那人表面上很有礼貌,但是作为妹妹我太了解他了,他对谁越礼貌就说明他心里根本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其实他骨子里比谁都骄傲,总觉得自己在各方面都是天下第一。上次他惨败在你手里,他一定受不了。” “他可是你亲哥哥,遇到他低谷的时候你就没去看看他。” “我去了他公司好几次,都被他的秘书找各种借口挡回来了。哼,不想见我就算了,我还不稀罕见他呢。” “那个……我觉得吧,他毕竟是你哥哥,这种时候你应该去多关心他一下。” 叶子齐默默的思忖一下,最后“嗯”了一声,“哥,我听你的。” 这位古灵精怪、叛逆不羁的千金小姐,叶承欢一句话居然她就乖乖的听了,这一点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意外。 “哥,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伤疤?” 叶承欢一愣,随即叹道,“真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记得那件事。” 叶子齐收敛了笑容,郑重其事的来到叶承欢跟前,伸出小手来小心翼翼的撩起他的额发。 就在她的手碰到头发的一刹那,叶承欢好似触电一般,一股淡然的少女体香送入鼻端,让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女孩十分认真的端详半晌,最后俯下身来,在他额角的疤痕上轻轻吻了一下。 叶承欢霍然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她,此刻叶子齐的眼睛里依然蒙上一层淡淡的潮雾。 接下来,她居然静静的坐在叶承欢的腿上,两手抱着他的脖子,水灵灵的眸子一闪一闪的道:“哥,你这道疤是我的,我永远也不会忘。” 叶承欢涩然一笑:“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记得?” “是的,我当然不会忘,一辈子都不会!”叶子齐充满稚气的脸蛋忽然挂着往事沉淀下来,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我当然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在这个家里根本就不被认可,所有人都看不起你,所有人都欺负你,只是我那时还小,不懂为什么大家会这样。其实我一直把你当我哥哥,可是他们都让我躲开你,而且还……还说了你好多不好的话……”叶子齐咽了咽喉咙,继续说道:“虽然我很小,但是我心里一直不服气,不相信他们的话,只知道跟你在一起很好玩,你交我玩纸牌、滚铁环,还教我弹球,虽然我弹的最差,可你一点儿都不嫌弃我。每次别的孩子要是欺负我,你总会和人家打得头破血流,直到把对方打服了才肯收手。从那时起,我就觉得你是我的保护神,不管我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你总会让我化险为夷。直到那一次,你不光是我的保护神,甚至变成了我的大英雄……” “都过去很久了,没必要再提。” “不!对我来说,一点儿都不久,就像昨天发生一样。那次我和一帮小伙伴去玩,刚好有辆车经过,当时其他人都吓傻了,谁也没有动,我也惊呆了,眼看着那辆车就要撞上我,可就在这个时候,你突然出现,一把把我推了出去。我摔了一跤,只是擦破了点儿皮肉,可你却被汽车撞上。那时我完全吓呆了,只见你满头满身都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看着你的样子就感觉好像地上的人是我自己。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场面、那种感觉,一辈子都忘不掉。谁都觉得你那么小的年纪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条命一定保不住了,可是没想到你昏迷了一个多月,到最后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你额头上的这块疤就是那一次留下的。” 第671章UN 叶承欢体味的看着她:“我也没有忘,你后背上的疤也是因为我才有的。www.pinwenba.com” “我那个疤不算什么,可你的疤却救了我的命。” “在我心里,一样重要。” 说到这儿,兄妹两人相视一笑,这一笑里包涵了多少复杂和回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好了,咱不忆苦思甜了,搞得好像都七八十岁了似的,没的让别人笑话。”叶承欢笑道。 “别人?这里不是只有咱们两个人吗?”叶子齐讶道。 “屋里有咱们两个,外面还有两个听窗的。”说到这儿,他转向门口,“都听了半天了,进来吧。” 叶子齐一惊,就见叶子健和叶子清两兄弟一前一后的从外面进来,一边笑嘻嘻的挠头,一边不好意思的道:“你好坏,人家藏得这么秘密都被你发现了。” 叶子齐脸一红,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责备道:“你们也太不猥琐了吧,居然偷听人家谈话。” 叶子健满不在乎的咧嘴道:“妹子别生气,看你们聊得比较投入,就没好意思进来打扰。” “哼。”叶子齐撇过脸去不再看他们。 叶子清推推眼镜,“听说叶大哥今天正式住进来了,我们两兄弟过来看望一下。” 叶承欢一看到这两个活宝就好笑,“随便坐吧。” 叶子健不客气的就要坐下,屁股还没落地就被叶子清拉了起来:“真没规矩,爷爷白教你了,咱们是弟弟,弟弟哪有和大哥平起平坐的道理。” 叶子健把脖子一梗,不服道:“艾玛,现在你怎么变这么懂事了,我也是你哥,你跟我怎么就不知道讲点儿规矩。” “理论上你是我哥,仅仅是理论而已。” “别理论理论得啦,屁大个事都得被你整出套理论,我比你年龄大就是你哥。” 叶子清冷哼:“咱家武天老师比你年龄大,你是不是也要叫他一声哥哥。” 叶承欢问叶子齐:“武天老师是谁?” 叶子齐笑的合不拢嘴,“是我们家水缸里养的老乌龟,我们小时候都喜欢看《七龙珠》,里面有一位龟仙人,又叫武天老师,我们闹着玩就管那老乌龟这么叫。” 叶子健可不干了,挽起袖子摆出一副要教训人的样子:“你敢骂我是王八,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叶子清不屑的一撇嘴:“匹夫。” “你们够了没有!”叶子齐一看真要动手,马上要喊住他们。 可叶子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倔脾气犯了,阎王老子都管不住,“妹子,你别管,这是我俩之间的事,他不是不认我的哥哥么,今天我先让他认我的拳头!” 说着,他扬起拳头就要冲去。这家伙虽然底子差,但好歹也学过几手三脚猫的功夫,相反的,叶子清对武功不感兴趣,要是打起来非吃亏不可。 眼看叶子清就要挨打,一把椅子忽然滑了过去,不偏不倚,刚好顶在叶子健的腿弯处,他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看似不经意的一手,力度、速度、角度都拿捏得妙至巅毫。 他吃惊的看着叶承欢,只是随便这一手,就直接让他熄了火,恨不得给叶承欢跪了。 叶子清还不忘在旁冷嘲热讽:“现在明白了吧,我为什么叫他大哥,光是这一手绝活你比得过么?” 叶子健狠狠瞪他一眼,直眉瞪眼的来到叶承欢跟前,歪着脑袋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半晌,看得叶承欢浑身不自在。 “有话说,有屁放!”叶承欢道。 “有话没屁。”叶子健愣愣的回答。 “那就说话。” “你到底是不是人?” 虽然看得出他没有恶意,但叶承欢难免有点儿无语,他已经不止一次被人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翻眼瞧着他:“你长眼了吗?” “长了。” “那就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人。” “看起来是的,可你怎么会有那么强悍的功力?”这小子倒是老实,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你到底是不是叶家人?”叶承欢反问道。 “当然是,我老爹老娘都能证明。” “我就不明白,叶家的血统里怎么会有你这个基因突变的物种。” 听到这儿,叶子齐忍不住莞尔,叶子清佩服得挑起大拇指,这话经典,骂人不带脏字,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可惜没带小本本,要不一定记下来。 叶子健吧唧吧唧嘴巴,“我没觉得基因突变有什么不好,要是没有我这样的物种,叶家的基因怎么改良。” 问得妙,答得也绝,叶承欢居然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字眼去回答这货。 “你武功厉害我服气,可我不服气的是你怎么可能比我魅力还大。”叶子健十分认真的说道,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什么意思?” “就在你回来之前,先后有两个女人来过家里找你,不夸张的说,两个女人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绝色大美妞,说句掏心窝子话,看到她们第一眼的时候,我差点儿就跪了。” 叶承欢没有任何自豪的感觉,他皱了皱眉,马上问道:“她们说是谁了吗?” “一个是神州鼎鼎大名的女企业家赵雅琳,另一个……”他看了叶子齐一眼:“我怎么也想不通,你居然连子齐妹子的小姨,堂堂的商务部副部长都钓到手里了。我去!” 叶子齐清澈的眸子立刻发出光彩:“我小姨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叶子健翻翻眼睛:“我也是刚好碰上,那时候你正在后院帮人家布置家居呢,不过我多嘴一句,那真的是你小姨么,我看做我妹妹都嫌小。” 叶子齐咯咯一笑:“羡慕了吧,实话告诉你,我小姨就是长得年轻漂亮,其实我还得叫她儿子一声表哥呢。” 叶子健一阵瞠目结舌,“她儿子是谁?” “你认识的,韩哲。” “你说啥,她儿子是韩哲,妈的妈我的姥姥!” “不信你回头可以问问你那位狐朋狗友。” 这下轮到叶子健无语了,在这个妹妹面前,他真的很无语。 京城的富少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朋友的朋友更是朋友,只不过圈子也分着不同级别,猫不会和狗是一个圈子,狗也不会和狼一个圈子,狼不会和豹子一个圈子,豹子不会和老虎一个圈子。所以,在同级别的圈子里,大家不论年龄只论背景,叶子健的圈子套着韩哲的圈子,所以两个人成为好朋友也就在所难免。 叶子清跟叶子健两兄弟,虽然刚才经历了一场不愉快,但叶子齐知道,他们两个只要见面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两个奇葩吵吵打打到了现在还是兄弟,不光是叶家血统的缘故,更重要的是两个人就像焦赞孟良一样,“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谁也离不开谁。 上一秒还脸红脖子粗的,下一刻就又成了好兄弟。 叶子清嫌他废话太多,直接对叶承欢道:“叶大哥,您今天正式加入叶家,我们做兄弟的必须表示一下欢迎,所以我们过来第一是看望叶大哥,第二想请你给个面子,我们给你接风。京城里有家叫飘香阁的馆子,虽然是小胡同里的私房菜馆,现在却是燕京名气最大的餐馆,老板可是宫廷御厨的传人。” 没想到叶承欢跟他们不谋而合,同时都想到了飘香阁,只不过事先答应了周洁她们,档期有点儿冲突,于是淡淡一笑:“我已经约了朋友。” “那有什么,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正好认识一下嘛。” 叶承欢犹豫了下,那三个妞跟这俩货根本不搭界,天知道这两帮人马到了一起会擦出什么火花来。 叶子齐在旁笑嘻嘻的道:“哥,他俩可是有名的铁公鸡,难得今天肯出血,一定要狠宰他们一下。” “欢迎来宰,你跟着咱哥算是赚到了。”叶子清道。 叶承欢看他们十分挚诚的邀请,心里的那份芥蒂也就减了很多,最后只好一口应承下来。 他被叶家的一干千金少爷们簇拥着出了叶公馆,一辆白色的东风猛士已经停在路边。 这车外形上酷似悍马,也是硬朗的线条,霸气的外观,处处都透着军人的野性,放在哪里都足以引爆眼球。 这种车已经开始在军方批量配装,只是在民用市场一直都有价无市。 物以稀为贵,在燕京这种地方,开一辆悍马并没什么,可谁要是开一辆东风猛士出来,一定会拉风到爆! 叶子清对汽车这种东西不怎么感兴趣,叶子齐虽然是女孩子,但显然比他要浓厚得多。 一看到这辆车立马睁大眼睛,“这车你是从哪儿搞到的?” 叶子健摸着下巴,嘿嘿的得意着,“没见过吧,帅吧,这是正经八百的军用平台,只不过没装武器外挂。” 叶承欢随便拿眼一扫,脑子里便立刻反射出这款车的数据概念:单排软顶车型,篷布、侧窗都能拆掉,前风挡翻倒后能装轻、重机枪,车里中央有安放台和踏板,顶部可以加装重机高机榴弹发射器的武器转盘,后箱有导弹发射平台,典型的轻型高机动性轮式作战系统。 “怎么没有牌照,能上路吗?”叶子齐问道。 “谁说没有牌照。”他有意显摆,打了个响指后故意当着大家的面打开储物箱,里面居然放着十几块牌照,不是总政就是总参,最次的也是军区司令部级别,他嘬了嘬牙花子,嘴里喃喃道:“该挂哪块呢?” “你从哪儿搞的这些军牌?”叶子齐看得一愣一愣的。 第672章屁大个事 叶子健故意卖个关子,“你猜。www.pinwenba.com” 寻么了一下,最后从里面挑了一块,在手里掂了掂,“就这个吧。” 叶子齐顿时无语,被他挑中的拍照没有号码,只有两个简单的英文字母:UN! 叶子清实在见不得他得瑟的样子,皱起眉头道:“能不能别这么臭屁?” 叶子健一瞪眼:“我乐意,管得着么你。” 叶子清冷笑道:“你就作吧,要是被爷爷知道了,看他老人家怎么骂你。” “只要你小子别告我的黑状,他老人家就不会知道。再者说,联合国的车牌,就算军方整风部门的人都不敢查,你就请好吧。”说着,叶子健已经熟练的把牌照挂好。 一行人上了车,叶子健一屁股坐在驾驶位上,拿起一副拉风的雷朋墨镜,用嘴呵了口气,擦了擦戴上,对着后视镜自我欣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 副驾驶上的叶子清越看越不顺眼,用手敲敲中控台:“喂,现在是晚上,你戴墨镜看得着路么?” 叶子健兴致正好,被他一句话泼了冷水,不爽的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从来都不当自己是哑巴,你也别当自己是乔治巴顿。” 两个人一边斗着嘴,叶子健一脚油门下去,座下的牛车怒吼一声,威风凛凛的向前驶去。 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时间已经到了尾声,早春的天气终于有了一丝回暖的迹象,抱着暖手袋在家里看了一冬天肥皂剧的人们,也终于迫不及待的走出家门,在霓虹交织、流光溢彩的都市里消费下积攒了许久的脂肪。 叶子健和叶子清兄弟一上车就没消停会儿,上三辈子下五辈子,婆婆妈妈,唧唧歪歪,上满弦似的斗个不停。 叶承欢开始听的心烦,到后来干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看着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街头,不知从哪儿飘了一阵混杂着电音的歌声,每一个歌词都敲打着他,让他莫名感动。 渐渐的,两个活宝的斗嘴声一点点儿消失,而那道歌声却在心里放大激荡。 当我走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能平静,除了发动机的轰鸣和电器之音,我似乎听到了他烛骨般的心跳,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死去。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也在这儿失去…… 二十年,物是人非,唯一改变不掉的是人的记忆。 他在这里哭过、笑过、生活过、学习过、跌倒过、辛酸过、愉悦过,他曾把人生中最美的年华给了这里,也在这里收获了太多挥之不去的东西。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一只温热的小手捂住了他的手掌,叶子齐看他出神,便关切的问了声:“哥,你没事吧?” 叶承欢这才从思绪中抽出来,笑了笑:“没事。” 就在这时,叶子健忽然放慢了车速,鼻子里“咦”了一声。 叶承欢跟着他的目光往前一看,只见前面的路被堵住了,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全是围观的人群,有的探着身子,有的点着脚尖,全都向一座超市里张望。 超市前面停着十几辆警车,全副武装的防爆警察严阵以待,还有身着制服的民警在隔离带周围维持秩序保持警戒,看样子一定是出了大事! “妈的,真倒霉,看样子过不去了。”叶子健发着牢骚,眼珠子却一眨不眨的往那边张望。 “过不去你还往前凑合什么,再选条路绕过去不就得了。”叶子清道。 “你就不想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 “不想!” 叶子健嘿嘿一笑:“我想。这么大的热闹要是不看多可惜啊。” “咱们不是出来看热闹的,你又不是警察,发生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书上不是常说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就是咱身边的事,爷爷不是说过么,让咱们多出来接接地气,你都忘了。” 叶子清无奈的叹口气:“唉,真是个匹夫。” 叶承欢暗笑,叶子健这小子真是叶家的异类,平时讨人嫌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八卦。 反正他们只是出来吃饭,又没什么急事,随便看看也不耽误什么,叶子齐本不愿意,但看到叶子健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也只好随他。 车子在人群外围停下,好多人一看到这辆车都忍不住惊呼一声:“不是吧,一个劫匪而已,联合国都派人来了,拉登不是已经死了吗。” 车子停下,在无数惊爆的眼球下,从车上下来四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 叶子健还故意扶了扶墨镜,抖了抖衣领,感觉自己简直拉风得不行,毕竟是大宅门里泡大的,连走路都和别人不一样。 他们四个一过来,人们立刻自动闪开,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叶子健拽拽的走在最前面,刚到了隔离带边上便被两个警察迎面拦住,不客气的推了一把,“你干什么呀,没看到执行公务吗?” 叶子健揉揉胸部,用大拇指一指自己的鼻子,顿时火大了,“你敢推我,知道我是谁吗?” 警察根本没理他,“退后,听到没有,是不是想去待几天!” 叶子健本想在人们面前展露一把,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擂他这根胡子,“你们两个小警察也敢拦我。成,回头我让你们上司给你们打电话,从明天开始,回家抱孩子去吧。” 刚说到这儿,叶子清实在看不过去,一把拉住他,很礼貌的说:“对不起,我哥哥脑子有病,刚从疯人院出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们几个在这里纠缠的功夫,叶承欢没给任何人打招呼,穿过了隔离带,径直来到一辆警车旁边。 他远远的便看到那个拿着高音喇叭喊话的人正是燕京刑警支队队长匡飞,暗暗的思忖一下,能让匡飞亲自出马的,事情一定小不了。 匡飞再次拿起高音喇叭,刚要对着超市里的劫匪喊话,就被人拍了拍肩膀,一回头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你怎么……” “没事,刚好路过顺便来支持下你工作。” 匡飞早就领教过这个男人的厉害,今天偶然相遇,他的领导气魄一下子萎靡不振。 “里面什么情况?”叶承欢一点儿不把自己当外人,一上来就以领导口吻问道。 匡飞正顶着一头官司,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帝都,全神州的中心,作为一个负责整个城市刑事案件的人物来说,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与别的地方的刑侦队长相比,最大的区别就是,每发生一件事,他必须首先从政治的角度出发,无形中给他的刑侦工作增加了百倍压力。 这个时候,焦头烂额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了,“崩溃”这个词怎么样,尽管他不愿意接受,但他实际上真的已经到了边缘。 换届选举在即,他肩上担着沉沉的重担,这个时候发生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自杀以谢天下。 刑警队长,一般相当于某一地区公安局副局长一样的官阶,如果把他放在地方,一定是可以撒豆成兵的人物,可是在这里,别说是他,连好多副部级干部都每天骑自行车买菜。 没办法,燕京这地方官多,根本不用压只有死的份儿。 匡飞就属于那种不用压就死的主儿。 刚摆平风云会事情不久,他得到了上级的特殊嘉奖,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一个黑社会事件怎么会得到如此殊荣。 今天发生的事,只能用点背形容,全燕京几千万人口,他就是累死也不可能保证每个人都遵纪守法。 可今天,偏偏在他的治下,偏偏在如此高曝光率的地方,偏偏在政治如此敏感的时刻,发生了这么一件劫持人质案件,让他不到一个小时之内,就烧得满嘴燎泡。 “才几天不见,不认识了?”叶承欢微笑道。 匡飞当然不是不认识,关键在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合跟老熟人见面。 匡飞呲呲牙,“对不起,我正在办案。” “你办你的,我看我的。”叶承欢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要是换成别人,匡飞二话不说,只要一个眼神,他的手下就会把叶承欢驱赶出去,或是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拘起来。 可叶承欢不是别人,事实上,这家伙来历十分神秘而且强大,风云会老大的女儿都拜倒在他石榴鞋下,同时还跟自己的同事武潇保持着说不清的关系,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横亘在燕京黑白两道之间,绝对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他耐着性子解释:“超市里面有一个家伙正在劫持一名7岁的小男孩,我们已经跟他僵持了两个小时,你也看到了,周围聚集了大批围观群众,而且燕京的几家媒体记者也已经赶到,照这样发展下去,事态将越发严重。” “那小子是吃错药了还是逗比了,也太没把你们警察放眼里了。” “根据我们的观察,他应该毒瘾发作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 “真搞不懂纳税人花那么多钱养你们警察有什么用,屁大个事都搞得兴师动众,这么多人都搞不定一个劫匪。” 匡飞咬了咬牙,心说这家伙说话也太不给人留面子了,言下之意就是说他们都是饭桶呗。 他压了压火气,还得耐着性子解释:“我们已经研究了三套方案,第一个方案是组织两个特警小组,从正门和后门强行突入,不过这么做的风险太大,留给歹徒的反应时间也太长,他有足够的时间伤害人质。第二个方案是用狙击手对歹徒爆头,可是那人所在的位置不利于瞄准,如果贸然开火,很有可能会误伤人质。没办法,我们只能采取第三种方案,派一名谈判专家进去,和歹徒谈判,然后找机会把他制服。只是这么做,谈判专家的风险极大,因为歹徒毒瘾发作,情绪随时都会崩溃,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对谈判专家造成伤害。所以我们只好派一名身手和头脑都很好的警察去冒充谈判专家,两个特警小组随时策应。” 第673章一枪 “进去多久了?” 匡飞看了看表:“已经五分钟了。www.pinwenba.com”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 “你派的人行不行啊,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如果不行恐怕就没人行了,而且你还认识。” “我认识?是谁?” “武潇。” 叶承欢一把抓住匡飞的衣领,虎视眈眈的道:“你他妈怎么自己不去,竟然派一个女孩子去送命!” 这个粗暴的举动立马招来其他警察的戒备,他们第一时间便拔出了手枪,对准这个狂妄的家伙。 匡飞摆了摆手,示意部下退开,“是她自己主动要进去的,在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只有女警官进去才能最大程度的让歹徒放松警惕。不管她是男人还是女人,首先她是一名警察,她必须这么做。” 叶承欢慢慢放开他,一把推开他的身子,二话不说大步向超市走去。 “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进去……” 话还没说完,叶承欢已经推开了超市的大门,一步跨了进去。 随着叶承欢的进入,围观的人们一阵骚动,“那家伙是谁!” “警察派的谈判专家吧。” “刚才不是已经进去一个了么?” “可能人家觉得一个太少,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靠,先派个女的,又派个男的,他们到底想搞什么!” “……” 和预想的不同,超市里十分安静,收银台后面一个男人正拿一把双管猎枪挟持着一个小女孩,可能是过度害怕,小女孩没有哭叫,只是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那个年轻女子,似乎在用眼神向她寻求帮助。 武潇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十分镇定的站在超市中央,“你别紧张,我是来和你谈判的,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前提是别伤害小女孩。” 那个男人两眼无神,神色游离,一看就是毒瘾发作的样子,看着面前的女警官,他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起来:“他们怎么派一个年轻丫头进来,你能做得了主么!你出去,我要和你们的领导说话。” 武潇冷冷的一笑:“我已经经过了上级的授权,也就是说我现在可以代表警方做出任何决定。如果你不想和我谈判的话,就等于你自动放弃了谈判的机会,你的要求永远都不会得到满足。” 男人似乎考虑了一下,才道:“好,那我就信你一次,不过我警告你,不给我耍花样,否则我现在就杀了这孩子。” 武潇点点头:“我只是一个女人,而且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根本不可能对你构成威胁。” 她的话让男人稍稍有点儿放松的意思,“我有两个条件,第一,马上给我搞点儿吗啡过来,我已经受不了了。第二,给我找燕京最大的电视台过来,我要接受采访,我要电视直播。” “好,没问题,这些都不难办到。” “我给你五分钟,马上去办!” “五分钟恐怕不行,我们要去给你找吗啡,还要联络电视台,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办到,我只能承诺一个小时之内一定帮你办到。” “我再说一遍,五分钟,只要多一秒钟,我就杀了她!” 武潇思忖了下,冷静的道:“这样吧,你放了这个小女孩,我来做你的人质。别忘了我也是警察,警方为了救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满足你的要求。” 男人似乎被她的话打动了下,见他有所思索,武潇便趁机往前靠近。 男人忽然抬起头,大声道:“站住!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武潇只好停身站住。 “你当我是傻瓜么,你想当我的人质好随时找机会制服我,没门儿!你要是想救她,就赶紧出去给我办事,现在计时开始。” 双方僵持住了,武潇知道如果不按照他的话做,他随时可能对小女孩下手,可他提出的条件实在苛刻,这么短时间的确不可能做到。 她的大脑正如齿轮般高速转动,思忖着找个什么办法拖住时间。 男人似乎看了出来,把枪口顶在小女孩头顶上,“臭娘们,你他妈是不是想给老子拖延时间,你要是再不出去,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一时间,武潇陷入两难,走又走不得,留又留不得,如果对方是个正常人,她完全有很多办法把他稳住,然后找机会突破,关键是对方毒瘾发作,神志不清,这样的人下手根本不会计算后果,而且也让她无机可乘。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超市的门一响,从外面进来一个男人,冒冒失失的左看看右瞧瞧,最后目光落在武潇身上,就那么施施然的来到她跟前,邪魅的一笑:“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原来在这里躲清净呢。” 躲清静?天哪,有这么躲清静的么! 就算让武潇做一万次梦也不会想到一个错误的男人会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出现在如此错误的地点。 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在看到叶承欢的一刹那,她阵脚大乱,有点儿要崩溃的冲动。 乱了!简直全乱了! 更郁闷的还是那位劫匪,自打看到叶承欢进来,他还以为是警方又派来一个更高级别的谈判专家,可那人的几步走根本就没看他一眼,明显是直接奔着那位女警官去的。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这个打劫的被严重侮辱了。 武潇怔怔的看着叶承欢道:“你怎么来了?谁放你进来的?” “我是自由公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还用别人批准吗?”说到这儿,他咧嘴一笑:“刚好路过,听说你在这儿,就顺便进来看看你。” 武潇一阵无语,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人家在解救人质,他居然还要过来打酱油,“你走。” “潇宝贝,哪有你这样的,人家巴巴的来看你,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赶我走。” “你叫我什么?” “潇宝贝啊,怎么样,这个昵称不赖吧。”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笑道。 武潇一阵犯晕,当着劫匪的面竟然一下子就脸红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肉麻的叫她,她下意识的抱了抱胳膊,鸡皮疙瘩刷刷的往下掉。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劫匪感觉自己被人无视了,立刻恼羞成怒的叫了起来。 叶承欢扫了他一眼,“你眼瞎么,没看出我是她男朋友么,好好打你的劫,别打扰我们。” 他一通话把劫匪给拍蒙了,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找女朋友会找到绑架现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男朋友”三个字立刻就把武潇的注意力给抓了过去,她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敢相信他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 “你刚才说什么?” 叶承欢笑道:“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说的话其实我挺感动的,仔细想想你人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正义感,只要你愿意,我实在没理由不和你交往。” “你跑到这儿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些?” “是啊,这些还不够么?” 武潇喃喃无语,脸蛋红彤彤的,睫毛微微颤动,慢慢侧过脸去,灯光下无限娇羞。 “你们到底说完了没有,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不满足我条件的话,我就让这孩子死!”劫匪暴跳如雷,人家这边这么卖力的打劫,对方居然都不拿正眼看他,还跑自己面前大秀恩爱,这让他实在恼火。 叶承欢皱了皱眉,黑着脸一指他:“闭上你丫的臭嘴!你他妈爱谁谁,关我鸟事!” 这样一来,武潇才从小感动里抽出思绪,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居然在办案现场谈起恋爱来了,她推了叶承欢一把:“你到底说完了没有,快走!” “没有,我还没得到你的答复。” 武潇实在拿他没办法,一时间又羞又急,“好,我答应你行了吧,你快走。” 叶承欢嘿嘿一笑:“不会是敷衍我的吧。” “不是。” “那好,你亲我一口我才相信。” 神啊,快把这个唧唧歪歪的讨厌鬼带走吧,我实在受不了他了! 武潇一点儿法子也没有,这家伙是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他要是赖着不走,谁也奈何不了他。 此时形格势禁,她只能哑巴吃黄连,暗暗的咬了咬嘴唇,害羞的踮起脚尖…… 还没等香吻送上,那个劫匪再也忍不住狂吼起来:“时间到了,就算你想救她也晚了,你们就等着给这孩子收尸吧!” 说着,他高高的举起枪,对准了小女孩的后脑,眼看就要扣动扳机。 武潇猛地一惊撇过头去,可现在就算要挽回也已经晚了。 就在这时,她感到腰间被人摸了一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一声枪响。 砰! 只见那个劫匪脑袋往后一顿,脑后爆出一团血雾,大张的嘴巴里赫然有血涌出,连哼也没哼便向后仰倒。 一枪,只一枪便射进他嘴里,替他解了毒瘾。 接下来,她吃惊的看到,她藏在腰间的左轮手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叶承欢手里,叶承欢把手枪在指间潇洒的转了几圈,吹了吹枪口的白烟,道:“你妹的,我让你闭上你的臭嘴,你特么怎么就不听呢。” 说罢,他用指头挑着手枪递到武潇面前,邪魅的一笑:“潇宝贝,现在清净了,咱们继续吧。” 霎时间,空气仿佛被抽空了般,超市内外一片沉寂,连呼吸都成了某种累赘。 外面围观的叶子健瞠目结舌,好半晌才说了一个字:“帅啊!” 过了好一阵时间,外面围观的人群里爆发起一片如潮惊声。 不过匡飞和那些严阵以待的警察可没那么爽快,他们摆出这么大阵势,搞出这么大动静,到头来都比不上人家随便一枪,叶承欢用他奇葩的表现似乎在证明他的话,匡飞这帮人真的是饭桶。 第674章把人逼疯的节奏 这就好像一场大戏马上就要开场,生旦净末、锣鼓家伙全都准备妥妥的,可还没等开唱就被一个冒失的家伙一嗓子抢了头彩,他们这伙人一个字都没唱就可以直接鞠躬下台了。www.pinwenba.com 埋伏在外面的特警和医护人员一窝蜂的冲了进去,一边查看劫匪的情况,一边对小女孩进行救护,好在小女孩并没受伤,只是受了惊吓,刚才不敢哭,等到现在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女孩的家人也跟着冲了进去,一声声的叫着自己的宝贝,到最后还不忘给叶承欢下跪致谢。 武潇却没有半点儿开心的样子,面色苍冷的瞪着叶承欢,一字字道:“你来就是为了证明你比我优秀,对吧?” 叶承欢的笑容变成苦笑,要是换成别人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自己,可在武潇这边,自己所做的倒成了多余。 武潇这妞的自尊心极强,当着那么多围观群众和同事的面,被叶承欢一枪结束了一切,自己倒像个小丑,这让她的面子实在放不下。 叶承欢刚要说点儿什么,武潇马上道:“你跑到这种场合就是为了戏弄我么,就凭你一句话就要和我交往,你当我是什么人。在你的眼里,我的感情就那么廉价,廉价到可以让你可以随便拿来戏弄。至少在我眼里,我的感情比什么都珍贵,不是让你随便可以拿来当儿戏的。” “你误会了……”叶承欢刚要解释,武潇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叶承欢表示有点儿尴尬,本来想帮个小忙、拍拍马屁,没想到到头来拍小蹄子上了。 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看来有时候一个人千万不要太自作聪明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这时,匡飞走了过来,站到他身边,一起看着武潇走远,“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这位同事,她比你想象中要强得多。不过女孩子总会耍点儿小性子,等过去了也就好了。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该怎么感谢你呢,这样吧,我请你喝酒。” 叶承欢根本不领情:“我说过我在帮你么?” 匡飞本想套套近乎,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我比你了解她,不用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给我讲你的破道理。”说罢,叶承欢根本不管对方的感受,直接闪身出门,把堂堂的刑警队长凉在那里。 刚出了超市,叶承欢便被欢呼和掌声包围住了,好似得胜归来的英雄一般,叶子齐跑过来一把挽住他胳膊,就连叶子健也过来亲近,“额滴神啊,你刚才那一枪简直帅呆了!” 叶子清在旁冷哼一声:“神做出的事普通人当然不能理解,少见多怪。” 叶子健一瞪眼:“我又没跟你说话,关你屁事!” 叶子齐向周围来回张望,“潇潇姐呢,刚才明明还看到她……” “哦,她……可能怕羞……咳咳,那啥,上车吧。”叶承欢赶忙掩饰。 一行人重新上了汽车,开开心心的直奔飘香阁而去。 飘香阁开在胡同里,在燕京高圈里却早已大名在外,每天来这里膜拜瞻仰的人趋之若鹜,它的存在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酒香不怕巷子深,墙里开花墙外香”。 记住:这里只收现金! 在20世纪初,京城最出名的三大私家烹饪:军界的“段家菜”、财政界的“王家菜”、银行界的“任家菜”都随着官府老爷的盛衰而起落,最终灰飞烟灭。而飘香阁,这个清朝官僚家庭产生的私家菜却由于独树一帜的色、香、形等特点得以扎根京城。 这是清朝同治、光绪年间内务府大臣厉子嘉后裔的私房菜。 厉子嘉是清朝的内务府都统,深受慈禧信任。 御膳房每天的菜单都由他审批,慈禧、皇上吃的菜,他都品尝过。 每次看过菜谱,他都牢记在心,回家后一一记下,晚年整理出一套菜谱。 飘香阁的稀缺之处还在于:食客不许点菜,因烹制过程复杂,做菜的人得忙活一天才能做出一桌。 没有招牌,只在小院门口挂个白底红字的小灯箱上书“羊房11号”,此外无与餐馆有关的标志。 餐厅内有一张10人用餐的餐桌就占了屋内大半面积。 墙上挂着末代皇帝溥仪之弟溥杰所书“飘香阁”三个大字。 记住:这里从不做广告,飘香阁的大名全靠食客们口耳相传。 这里只有套餐,共十几套,每套从18至22种菜不等。黄焖鱼翅、原汁鲍鱼、京味龙虾和清汤燕菜等等无不令人叫绝。 就是这样一处低调奢华的胡同馆子,食客的单子上却排着一串显赫的名字。 世界首富、拳王、国际巨星、石油大亨、跨国CEO简直信手拈来。 在这里,让你享受和名人同等尊贵的待遇!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物都必须提前预订。 四个人下了汽车,步行来到飘香阁,里面是环境优美、曲径通幽的三进院,原是清朝一个贝勒爷的侧福晋的私宅,光一棵枣树就有240年的历史。后院中的拴马石桩,竟是明代之物。 叩开门环,进得院内,感觉不像是进了餐馆,反倒像是回到了家中。 刚一进来,马上便有一位穿着旧式长衫、戴着瓜皮小帽的男人笑脸相迎,抱拳拱手,一张嘴甩出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哎呦,这不是叶公子嘛,好久不见,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 叶子健大喇喇的点点头,一指叶承欢:“今天请我哥哥来吃饭,小心伺候着。” 跑堂的男人认真打量了叶承欢几眼,有点儿纳闷,叶家的大公子不是叶子明么,眼前这位面生得很,只是心里嘀咕着嘴上不敢多问。 “记着,老规矩啊。”叶子健不忘嘱咐一声。 “得嘞,包您满意!” 管事的带他们到了一座很大的暖阁中,请他们先在这儿等下,他去安排房间。 暖阁里也是一派古香古色,无论是雕花的硬木家具还是精致的青花瓷盖碗,处处都透着两个字:讲究。 暖阁里已经有不少人前来用餐的人在等候,光看外表衣着就能看出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些人宁愿放下身价在这儿等着,也足以看出飘香阁的火爆。 刚一坐下来,叶子健就拿出手机来,拉出自己的微信,戳来戳去,忙得不亦乐乎。 叶子清探头看了看,“你干什么呢?” 叶子健一边忙活一边随口道:“摇微信,找美眉。” 叶子清撇撇嘴巴:“你不是吧,出来吃个饭都不老实。” 叶子健翻翻白眼:“你懂什么,来这里吃饭的不是谁家的美少女就是轻熟妇,我赶紧趁机会把附近的人添加一遍。” “人家都是良家妇女,谁会轻易被你骗到手?” “概率,概率懂不懂。就算十个里面有一个愿意加好友,我都等于多了一个机会。” 无语!真的很无语! 堂堂的叶家公子泡妞居然泡到如此沦丧的地步,也真够让人没话说的。 “我靠,极品啊!”叶子健冷锅冒热气的来了一声。 “什么极品?” “今晚这里来了三个极品美眉,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叶子清原本对他的眼光不抱希望,但还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连他的目光都吸引住了。 微信上果然有三个大美女,环肥燕瘦、各种风情,明显超出别的女孩一大块,论相貌、论气质都是上佳之选。 “你无聊不无聊,咱们是来吃饭的,别瞎闹好不好。”叶子齐实在忍不住了,如果叶子健不是她堂兄,她真想抡圆了给他个大耳雷子。 叶子健嘿嘿一笑:“小妹,你还小,等你以后长大就理解你哥的心情了。” 叶子齐“切”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叶子健游目四顾,感觉两只眼都不够用,迫不及待的要找到微信上的三个大美女,终于发现在斜对角的窗边有三个女孩,正是他要找的人,一个个比清水罗卜还水灵,比照片上还美。 他咽了一大口口水,着了魔似的站起身就要过去,被叶子清一把拉住:“你要干什么去?” “还能干什么,这么漂亮的美眉怎么能错过。” “你确定人家会打理你么?” 叶子健抖抖衣领,“子清,你太不了解你哥的实力了,等着瞧好吧。” 说罢,他便大模大样的走了过去。 叶子清摇摇头叹口气:“唉,要知道就不跟他出来了,陪着他丢人啊。” 只见叶子健过去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原本还叽叽喳喳聊天的女孩顿时变得沉默起来,有的玩起了手机,有的拿出化妆镜补唇彩,有的打起了呵欠。 没一会儿的功夫,叶子健便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叶子清一看他的脸色就猜出***,冷笑道:“怎么样,大帅哥,是不是你一过去就把人家迷倒了。” “擦!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有眼无珠,明明面前放着个大帅哥,她们居然连瞧的没瞧一眼。” “是不是你不会聊天,一上来就把人家给得罪了。” “要是那样还好,关键是我自己说了一堆,人家连哼都没哼一声。” 话音刚落,就见叶承欢已经拿起了电话,不知道给谁联系:“你们到了吧……我也到了……5点钟方向……嗯。” “给谁打电话呢,谁到了?”叶子健问道。 “我的朋友,事先约好的在这里一起吃饭。” 叶子健还要说什么,便听到一声清澈的笑声,“原来你早到了也不过去见我们。” 第675章有本事冲我开枪 他抬起头,就看到刚才的那三个女孩已经主动过来,正俏生生的站在跟前,脸上挂着小女人样的幸福表情,连目光都变得娇滴滴的可人,可惜她们瞧的人不是他,而是叶承欢! 这还不算,三个女孩说着居然就凑过去,一个个在叶承欢脸上**的亲了一口,主动送上一份别致的见面礼。www.pinwenba.com 看到这儿,叶子健当场傻掉了,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下来直接踩爆算了。 自己主动过去百般讨好,人家连理都没理一声,这位大咖一个电话过去,小美女们就巴巴的过来献吻,人跟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这简直是把人逼疯的节奏啊! 这时的叶承欢却笑了。 在燕京压抑了这么久,今天蓦然看到这三个开心果、小狐媚子明眸皓齿、秀色可餐的样子,那些不愉快的日子全都风轻云淡了。 叶子清已经到了处变不惊、见怪不怪的境界,他觉得在这位叶大哥身上,发生什么事都不算新鲜。可叶子齐还没缓过神来,她就搞不懂了,自己的龙儿哥哥身边怎么尽是大美女啊,好像全世界的美女都是为他一个人准备的。 叶承欢把周洁等人介绍叶家兄妹,等到要反过来介绍时却有点儿不知从何说起,刚一迟楞的功夫,叶子齐一指自己鼻子,主动自报家门:“我叫叶子齐,我是他妹妹。”说着便亲热的抱住叶承欢的胳膊,搞得他倒有点儿措手不及。 “三位美女好,我是叶子清,燕京大学信息通讯专业高材生。”为了强调自己是“高材生”这点,还可以扶了扶那副放大镜似的眼镜。 轮到叶子健时,这货憋得脸红脖子粗,只是嘿嘿笑着:“咱们刚才见过的,也算是有了一面之缘,哈哈……哈哈……” 三个女孩听了全都一头雾水,“叶大哥,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还有兄弟姐妹?” 叶承欢连连干咳,“哦哦,那啥,说来话长,有时间咱们慢慢再聊,先吃饭吧。” 这时,那个跑堂的已经折身回来,只不过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又是嘬牙又是搓手。 “叶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三位姐姐远道而来,今天我好好请你们品尝下燕京的皇家风味。”叶子健成心要在三位大美女面前拾回面子,气魄十足的吆喝着。 “这个……叶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跑堂的小声嘀咕。 “借什么借,这里又没外人,有什么话直说。我告诉你啊,今天我难得请一回客,给我搞排场点儿,你可别让我丢了面子。” 他这么大呼小叫的一通嚷嚷,让跑堂的更不好意思,“聚贤厅已经被别人包下了,所以……” “什么?”叶子健大为光火:“我每次来吃饭都会选聚贤厅,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老小子是不是成心给我难看!” 跑堂的为难道:“叶公子,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这里的客人您也看到了,人家花钱吃饭,我们怎么能把人家拒之门外呢,再说你来之前也没有预定……” “放屁!我叶子健出来吃馆子还用得着预定么,你他妈插根鸡毛就当自己是孔雀,是不是真当你这破馆子是御膳房了。” 跑堂的脸上青一下白一下,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食客,可叶家的底蕴他是清楚的,也不敢轻易得罪。 “叶公子,你消消气,我先给您泡壶好茶,再去帮你看看有没有别的房间,今天对不住几位朋友了,我给您打八折怎么样?”买卖人都讲和气生财,这位更不例外。 “放屁!放屁!我他妈是来请客吃饭的,不是来喝茶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就要聚贤厅,现在!” 跑堂的就差没给他跪下了,连连嘬牙花子:“不是我不给您办,主要是在那里吃饭的可不是一般人,我们飘香阁根本惹不起。” “我靠,斗气是不是,在燕京这一亩三分地,我还没听说过谁是惹不起的。他们是什么人?” 跑堂的压低声音:“倭国外交武官。” 叶子健翻翻眼睛,怒极反笑:“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别忘了这里是神州,也别忘了我家都是干什么的!” 他这一通叫嚷,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跑堂的吓得满头冷汗,赶忙去捂他嘴巴,不住的央求道:“你是我亲祖宗,就算给我个面子,咱千万别再闹了,行吗?” 说着,他看向叶子清,希望能从文质彬彬的他那里寻求帮助:“子清少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叶子清看不上叶子健,可真要是遇到事上,他马上就有了敌忾之心:“谁闹了,你们宁可把聚贤厅让给他们也不给我们,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弟兄,我还正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一见兄弟站在自己一边,叶子健气势为之一壮,拍拍他肩膀:“好兄弟!” 没想到叶子齐也跟着站了出来:“今天这顿饭我们吃定了!” 跑堂的都快哭了,今天遇到这三个祖宗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可两边都得罪不起,这可让他怎么办。 “我看算了吧,吃顿饭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大不了换个房间。”这里人多言杂,每个食客都来历不凡,叶承欢不想生事。 “嗯嗯。”听了他的话,周洁、朱玲玲和唐嫣也连忙点头,她们和叶承欢一样想法。 他要是不劝还好点儿,这么一说叶家兄妹更来劲了。 叶子健二话不说,一把推开跑堂的,虎着脸就往里走。 “我的祖宗,你要去干什么?”跑堂的叫道。 “我去瞧瞧那几个货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说着话,头也不回的就冲了进去。 跑堂的一看事情要闹大,赶忙去找飘香阁的老板。 来到聚贤厅门口,他二话不说,一把推开房门,先是虎视眈眈的瞅了瞅,然后一脚跨了进去。 “我已经把这里包了,识趣儿的就给我走人,要不然……”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断了,紧接着就见他慢慢的退了出来。 事实上,谁都看得清楚,叶子健是被人用一把枪顶着脑门给逼出来的。 只听一个机械的声音用并不熟练的神州话问道:“这是什么?” “枪!”叶子健不是兰博,也不是未来战士,被人用枪顶着不尿裤子就已经很爷们了。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脸上刚硬的棱角线。 霎时间,叶子清和叶子齐兄妹全都没词了,他们少年气盛,多多少少都有家族的傲气,可真出了事谁都没了主张。 就连周洁她们都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们只是公司小白领,哪儿见过这种场面,本来只是想好好的和叶大哥一起吃顿饭,好好叙叙旧,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乱子。 啪嚓一声,刚好路过的服务员看到这一幕,吓得两手打颤,手里的盘子摔个粉碎。 这时,刚才那个跑堂的带着一个中年男人慌慌张张的跑来,那人看到眼前的场面先是一惊,继而劝道:“青田先生,叶公子,误会,全都是误会。” 那个叫青田的男人翻眼看了一下:“你是?” “我是这里的总经理,这个馆子是我父亲的,能来飘香阁吃饭的都算是我家的朋友,要怪都怪我招待不周,大家千万别伤了和气。” 刚才叶子健被人用枪顶上的时候果真吓了一跳,现在回过神来,这小子还是有些血性的,他狠狠的一呲牙,“厉经理,这事你别管,现在已经不是抢座的事了,我就不信这小子敢开枪!” 青田脸上闪过一层阴厉,把枪往前顶了一下,“可能你还不太了解,我是帝国海军自卫队驻外武官,享受外交豁免权,也就是说,即使我杀了你也可以照样不受神州法律约束!” 厉经理看他凶光毕露的样子,可能真的会开枪,马上拦道:“青田先生,你不能开枪,他是叶家的人!” 青田不屑的摇了摇头:“你们神州人真是有趣,好像每个人都很有背影一样,我没听说过什么叶家,也不管他是什么人,敢于挑战我的权威的,我都要干掉!” 事实上,叶承欢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叶子健那货这个篓子捅的实在不小,好在叶承欢也不是个安分的人。 就在他刚要有所表示的时候,发现叶子齐小脸通红,已经暗暗的掐起了指诀,马上就要用灵犀指给那个狂妄的家伙来一下子。 叶承欢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用手握住她的小指头,道:“你要干什么,还嫌事不够大,是不是?” “我……”叶子齐小脸气得通红,她跟叶子清一样,虽然不怎么待见叶子健,但这种场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他被人欺负,只是叶子清不会武功,她要是再不出马,他们姓叶的以后也不用在燕京混了。 叶承欢扫了一眼,周洁她们的眼神都希望他能出面把事情平息了,这种时候也只有他出面比较合适。 别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只有他毫不在意的走了过去,轻轻松松的说了声:“倭国人?” 青田打量他一下,“是的。” “外交武官?” “是的。” 叶承欢点点头:“这样吧,我们只是来吃饭的,现在老实把枪收起来,我就当今天是一场误会。” 青田眼睛瞪了起来,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嚣张的话:“你是谁?” “我,也是叶家的人。”叶承欢随口不经意的说道。 就这一句话,给叶家兄妹打了针强心剂,他们无论如何没想到,他第一次会在这样的场合做出如此承认。 第676章天字一号 青田翻眼道:“就凭你一句话,这件事就能结束,你觉得可能吗!” 说话的时候,他的枪照样还顶着叶子健的脑门。www.pinwenba.com “我这人解决问题喜欢简单点儿……”叶承欢刚说到这儿,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青田手里的枪握住,然后一把顶在自己的额头,笑眯眯的说了声:“他是我兄弟,欺负他不算本事,有本事就冲我开枪。” 这一下,不光是叶子健,包括叶子齐、叶子清,还有周洁她们全都大吃一惊。 不光是他们,就连这个叫青田的男人都没想到,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好像一下子气势全无,连两腿都禁不住发软。 他咬咬牙:“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真的……真的不怕我开枪!” “你敢么?”叶承欢眼里精光一盛,直接让对方的手软了一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聚贤厅里传出一个声音:“青田君,把枪收起来,别忘了咱们的身份。” 那个叫青田的男人怔了下,这才不甘心的把枪放了下去,可目光却闪过几分爆裂的情绪。 “青田君,是吧?”叶承欢还是一团和气的道。 “是的。” 眼前忽然一花,他手里的枪也不知怎么的,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变成一堆零件,而弹匣也已到了对方手心。 叶承欢用大拇指打开弹匣,人们这才发现,里面居然是空的,没有一枚子弹。 青田脸上一阵青白不定,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有点儿专业精神好不好,空弹匣是杀不了人的。”叶承欢讽刺道。 叶子健这下可不干了,扬着拳头就要冲过去,被叶承欢一个指头点了回去,“算了,是你小子主动跑来滋事的,人家也没伤到你,咱们换个房间吧。” “今天算你便宜,你小子给我等着!”叶子健怒冲冲的道。 青田阴沉着脸,等他们转身刚要离开的时候,狠狠的用日语骂了一声:“可恶的中国人!” 别人不懂日语都没在意,可等他话音刚落,眼前一花,一个大耳瓜子迎面抽了过来,结结实实的抽在他腮帮子上。 啪! 这一巴掌力量出奇得大,直接把他打得一头撞在墙上,又弹到地上,眼前金星乱冒,半晌都没爬起来。 最冤的是,他竟然都没看清是谁打的。 这时,从屋里传来一个日本人的声音:“青田君,你喝醉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青田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才一瘸一拐的回了聚贤厅。 “有种别走!”叶子健不依不饶的要冲过去,被叶承欢一把拉住他胳膊:“咱们是来吃饭的,别为了几个人扫兴。” 叶子健这才不闹事了。 “大哥,你那个耳光太解气了,那种人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叶子齐兴奋的笑道。 叶承欢皱皱眉头,这几个小家伙可真够让人头疼的,看热闹不怕事大的。 “一巴掌是轻的,依着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叶子健愤愤的道。 “算了,那帮人是外交官,闹大了谁都不好收拾,回头让爷爷知道了,又是一顿骂。”好在叶子清终于说了句人话。 “依着你,我们这顿饭就不吃了?”叶子健道。 “饭当然要吃,不过聚贤厅已经是这里最好的一个包房了,要是不在这里吃,就只能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不过这个时间……难。”叶子清道。 “要不……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只是吃顿饭而已,我们不在乎的。”周洁忍不住对叶承欢道,同时也是给他们找个台阶下。 “那怎么行,既然来了哪有走的道理。”到了这个份儿上,叶子健他们关键不是争座位,重要的是当着叶承欢和三个大美女的面,叶家的面子不能丢。 叶子健转向厉经理:“你看着办吧,今天我的面子已经折了一半,怎么丢的你怎么给我拾起来。” 厉经理十分为难:“真的已经没有空位了,来的都是贵客,我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反正今天这顿饭我们是吃定你了!” 叶承欢看经理骑虎难下,终于开口道:“飘香阁不是还有一个最好的房间么?” “什么?还有一个?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叶子健挠了挠头,转脸怒视着厉经理。 厉经理脸色一变,被人戳中了要害一般:“聚贤厅就是最好的了,所有的位子都已经有人了。” “是吗?我记得飘香阁好像还有一个叫‘天字一号’的房间,是吧?”叶承欢对厉经理道。 “你……怎么知道?”厉经理吃了一惊,说话有点儿支吾。叶承欢没有说错,这里的确有一个“天字一号”,只不过从来不对外开放,只有极少人知道这件事。面前的这个年轻人面生的很,他怎么会知道“天字一号”。 “那就是有了?”叶子清冷冷的道:“厉经理,你是不是看我们年轻好欺负,是不是怕我们没钱?” “草,狗眼看人低!”叶子健骂了一声。 厉经理慌了神,赶忙解释:“不,不,不,我怎么可能。‘天字一号’是有的,只是从来不对外开放,所以……” “开饭馆哪有不开门迎客的道理。”叶子齐也跟着来了气。 “不是那样的,做生意当然要开门迎客,只是那个房间有点儿特殊……” “怎么特殊?” 厉经理擦擦冷汗,最后咬咬牙关:“好吧,既然你们知道,我就都告诉你们吧。那个房间被一个特殊单位包了,是指定接待贵宾的地方。” 飘香阁可不是一般的馆子,来这里用餐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人就算消费的起也不被邀请,这里最好的一个房间居然被人包了,那个单位一定不会是什么普通级别。 “不瞒大家说,现在里面就正有一位大人物在,我实在帮不了你们。” “什么大人物,能说给我听听吗?”叶承欢勾了勾手,示意他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厉经理犹豫半晌,看这架势要是没有个完满的解决,这帮祖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看样子这个年轻人是他们中说了算的,倒不如把那人的身份告诉他,好好震他一下,他们一害怕,自然也就不敢再滋事了。 于是,才凑到叶承欢耳边说了出来。 叶承欢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大家都看着他的表情,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惜一无所获。 叶承欢一声没响,从厉经理的口袋里拿过纸笔,在上面写了点儿什么,然后轻轻撕下来交给对方,“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天字一号’的客人。” 厉经理疑惑的看着他,不敢去瞧纸条上写的什么,“您可千万别毁我,我只是个小小的生意人,谁都得罪不起。” 叶承欢笑了笑,“你的话太多了。” 厉经理没有办法,这才叹口气,转身走开。 “大哥,你到底写了什么,能不能先给兄弟说说。”叶子健好奇的搓着手掌,在场就属他最沉不住气,最受不了吊胃口。 “一会儿就知道了。” 果然,时间不大,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厉经理一边小心的陪笑,一边解释着什么,那个女人一声没有言语,美眸闪动,眉梢带着几分忧虑和焦急。 短短的几步走,好似清风如许,捎带着一股淡淡的***香,还有某种高山仰止般的高贵气场,让人不仅肃然起敬,周围的人甚至都停了下来,目送着女人经过。 近了才看清,她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戴着浅红色的镜片,脸上洁白光滑,轻烫过的卷发,很自然体贴的附在双肩上。身上穿着一套淡蓝色的套裙,上衣里是一件浅花领的白衬衣,开口出露出一截细腻的脖子,窄裙紧紧裹住丰满的身躯,腿部却没有着丝袜,露着修长白嫩的双腿,最下面是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当她会双说话的双眼轻轻扫来,让人的汗毛都竖起来,瞬间就会沉浸在那种幽然深隧到宇宙极点的双瞳中。当她轻轻皱起那两抹如弯月般的秀眉时,那种楚楚动人的娇柔又让人忍不住顿生爱意,忍不住要去抱抱她,抚摸她的长发。可很快又会为她那种高贵的气场而却步。 “小姨!”没等女人来到跟前,叶子齐已经眉开眼笑起来,轻快的迎了过去,一把抱住女人的身子,亲昵的握住她的手。 小姨?一声呼唤,直接把厉经理和周围的人看呆。 女人笑了笑,来到叶承欢跟前,神色显得有些复杂,焦虑中又带着几分小女人的愉悦和娇羞,“你……” “小姨,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叶子齐听说白天的时候谢秋妍来找过叶承欢,只是想不到他们这样两种身份、两个世界的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谢秋妍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瞧着叶承欢,叶承欢也只是摸着下巴淡然微笑,一时间整个空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让其余的一切都成了背景。 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整理了表情,对叶子齐说:“我已经吃过饭了,客人也已经走了,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事和他说。” 说着,她的目光在周洁等人脸上扫了一下,带着几分思索。 叶子齐等人虽然都搞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这种场合也不好多问,只好乖乖的去了“天字一号”。 京城最有名的飘香阁,最神秘的“天字一号”,支配权居然在谢秋妍手里。 谢秋妍这种身份的女人不便过多的在人前抛头露面,于是她说了声:“跟我来。”便一个人率先走了出去。 第677章第一次 车里没有开灯,映在车窗上的是炫灿的霓虹灯光,微弱的光线下,女人的眼眸宛如星辰般闪亮。www.pinwenba.com 谢秋妍看着他点上了一支烟,才道:“我今天去叶家找过你。” “我知道。” 谢秋妍换了个坐姿,一手支着下巴让长发自然垂下,苦笑了一下:“你真是个小坏蛋,原来你是叶家的人,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换做是你,在外流落了二十年,突然跑回家里告诉他们我是某某某,人家会不会相信你呢?” “就因为这个,你才一直没有回家认亲?” “这个还不够么?” 谢秋妍笑着笑着,忽然收敛了笑容,一对水眸里瞥出两道冰冷的眼风,“叶承欢,你是不是当我是傻瓜?” 叶承欢打了个冷战,不知道这妞吃错什么药了,刚才还媚媚的样子,一下子就翻了脸。 “我可没见过你这么漂亮又可爱的傻瓜?” “叶承欢,我在很认真的问你,你到底向我隐瞒了多少?”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谢秋妍拿起自己的皮包,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甩给他,“你自己看吧。” 叶承欢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叠资料,只看了一眼笑容便凝固住了,再抬起头时,眼里已经多了某种暗物质,“从哪儿弄来的?” “你太低估我了,你以为你可以瞒住所有人么,就算你瞒得了一天也瞒不了一辈子,别人早晚会知道的。” 叶承欢点了点头:“你自己就是权势人物,再加上还有那么一位拉风的老爹,当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今天找我就是想让我看这个?” “我是想告诉你,你比我想象得要危险得多,我没想到我居然爱上了一个魔鬼!” “我替你说下去,所以我们还是假装不认识为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早晚有天你和你那位拉风的老爹都会受到我的影响。” 没想到谢秋妍平静的道:“你还是太不了解我了,难道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么,我是一个固执的理想主义者,我可以爱上一个黑社会大哥,为什么就不能爱上一个恐怖分子呢。也许应该这么说,我看到的你,一点儿都没有恐怖分子的可怕,更像是一个需要宠爱的顽劣的大男孩,而我,就是那个想要宠爱你的女人。如果算是一种牺牲的话,那就让我来牺牲吧。” 说到最后,她抿嘴一笑。 叶承欢也笑了,不过他只有苦笑:“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很难想象一个书香门第出身的女人,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危险分子。” “这是一个羊爱上狼的故事,哪怕你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至少我已经离不开你的味道了。” “什么味道?”叶承欢眯起了眼。 “我也说不清楚。” 叶承欢捧起她的长发在口鼻上深深吸着,“要不我脱了衣服让你好好闻闻?” 谢秋妍的呼吸有点儿急促:“别拿这种话勾引我,我会受不了的,尤其是像我这种年龄的女人。” “受不了就别憋着,憋坏了我可赔不起。”叶承欢从她的长发一直闻到耳根,嘴唇轻轻咬着她柔软的耳垂,对她***一样的体香真的很着迷,谢秋妍两手捧着他的头,任凭他灼热的呼吸喷吐在自己脸颊,全身都烧的滚烫起来。 “你就不怕我会利用你和你的家族?” “你不会的。” “为什么?” “我看人的眼力从来都不会差,别忘了我是从政的人,如果连朋友和敌人都看不清楚,那我就不配走上这个舞台。” “你就不怕我有一天会甩掉你,毕竟我是有老婆的人。” “是你自己想多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你天长地久。”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给我儿子找个年轻的继父。而且我比你大好多,我不会让你看到我又老又丑的样子。” “你才不会又老又丑,天知道你从哪儿搞到的唐僧肉吃。” 谢秋妍嫣然一笑:“你就是我的唐僧。” 这妞的一通独白让叶承欢有一丝感动,刚要开口被谢秋妍接口道:“什么也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怕,这条路是我选的,就算跪着姐也要走完。”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有好多女人。” “我知道。”谢秋妍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 叶承欢倒是有点儿意外,不可思议的看着波澜不惊的女人,舌头有点儿发硬。 “怎么了?”谢秋妍恬然笑着,“你不相信?” “你查过我?” “是的,包括你在龙都的种种经历我都查过。” “为什么?”叶承欢的脸色没那么好看了,他这样的人被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查,就算谢秋妍官做得再大,也没权力查他。 “因为我对你感兴趣,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你给了我一种我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感觉。其实还有你不知道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就是在那个相亲会上,你以为像我这种身份的女人会自贱到去那种地方,当然不是,我是去等你。其实第一次见面之后,你就在我心里扎下了根。” 叶承欢这才松弛下来,两手枕着脑袋,“既然你知道我有很多女人,你还是想和我交往?” “天下没有几个圣人,就好像没有几个不花心的男人一样,特别是你这种背景复杂、精力旺盛的男人,身边肯定会有不少女人,虽然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不同,但多少还是会有相同点,你可以吸引到我,同样也可以吸引到别的女人,逢场作戏也在所难免。男人在结婚之前,可以让他们胡闹一阵,结婚之后,只要他们把妻子、家庭放在第一位,偶尔糊涂一下也可以原谅。” 这番高论真是让叶承欢大开眼界了,“没想到你这么通情达理。” “其实女人到了我这个年龄,经历过很多事之后,就会看明白很多道理。有本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这是共性,不是个性,不是以女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叶承欢苦笑:“你说的没错,可好多女人就是看不开这点。” 谢秋妍美目流转:“你指的是你大总裁老婆吧。” 叶承欢看着她:“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让男人害怕么?” “什么?” “你太聪明了。” “我并不比别人聪明,只不过我能看开很多事,如果一个女人到了我这个年龄还看不开事情,那么她的生活一定会很沉重。” 叶承欢深以为然,谢秋妍给他上了一课,不过他更希望来听讲的是林佩珊。 “你一定在想,要是林佩珊能像我这么想该多好,对吧?” 叶承欢已经无力吃惊了,反正自己的那点儿小九九都瞒不过这妞。 “她和我不一样,她是个内心强大的女人,你很难改变她。所以,你应该多想想将来要在她和你的那些女人之间如何取舍。” “取舍?呵呵,你觉得我会吗?我承认我花心,但我不负心。” “哦?” “我不会做出任何取舍。” “她们那么多人,现在又加了一个我,你要怎么去爱?怎么爱的过来?你对每个人的爱都是一样的?” “当然。” “不可能,一个人的心怎么可能分成好多份?你要么爱这个,不爱那个,要么爱那个,不爱这个,不可能都爱的,更不可能都爱的一样多,都爱就是都不爱。” “我喜欢我的左手,也喜欢我的右手,两者并不矛盾,你说我的感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谢秋妍思索了下,才道:“好,那我就直接问你,如果我和你老婆同时掉进河里,我们都不会游泳,只能救一个,你会救哪个?”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吗?” “这个问题很无聊,但是每个女人都对答案很感兴趣。” “那我就告诉你,我会先救林佩珊。”叶承欢不假思索的回答。 听到这样的答案,谢秋妍难免有些落寞,可随即叶承欢接着道:“我会先救林佩珊,然后陪你一起去死。” 谢秋妍怔住了,“为什么?” “因为林佩珊比你坚强,如果我死了,我相信她可以坚强的活下去。” 谢秋妍被他的话打到了,顿时感动得一塌糊涂,讷讷的半晌无语,“肉麻死了!以前是不是就有人问过你这个问题?你以前是不是就仔细的想过?” “是我曾经这么问过我自己。” 该说的都说了,再说就矫情了。 “快去吧,再不去他们就该怀疑咱俩的关系了。”谢秋妍嘴上这么说,可眼神里分明流出几分不舍,所以她马上把脸转到另一边。 “好,那我走了。” “嗯。” 她分明听到叶承欢打开车门下车的声音,心里一荡,刚转过脸来,嘴巴便忽然被一张嘴给堵住了,紧接着螓首被两只有力的大手牢牢捧住。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吃了一惊,可很快身子便软绵绵的,半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谢秋妍忽然本能的伸出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呼吸照样急促难忍,一对星眸里闪烁着某种欲拒还休的光芒。 叶承欢明白,女人第一次总会有道坎,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出轨,第一次偷情…… 可他不知道,对于谢秋妍这样的女人来说,这个第一次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们的汽车就停在飘香阁的对过,不时便会有人从旁边经过,虽然全车贴膜,但也有种大白天偷吃东西的感觉。 一般的女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谢秋妍这个为人妻,为人母,同时又带着高官外壳的女人。 可叶承欢偏偏是那种懂得恩威并用的男人,到了这个节骨眼儿,谢秋妍本能的矜持在他眼里就像一层窗户纸般。 第678章这哪儿像酒吧 更何况就算是铁皮做的矜持,他也要给它打个粉碎。www.pinwenba.com 不为别的,关键是这妞太让人心痒痒了,第一次在湖边她就说下次“给个大的”,上次在她家里锣鼓家伙全都准备妥当了,她这个女主角却忽然母爱爆发,跑去陪自己儿子。 就算说书的都不带这样的,吊胃口是会死人的! 两人鼻息相对,叶承欢脸上罩着一层要把人生吞活剥似的神色,让女人害怕的同时,又萌生出某种奇妙的渴望。 “你要干什么?”谢秋妍讷讷的道,脸上满是少女的红晕,到了这时那个高坐庙堂的女高官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可怜的小女人,在为自己最后一丝坚守而苦苦挣扎着。 “你说呢……” “小坏蛋,你……你冷静点儿……” 叶承欢嘴角一勾,“拜托,我不是圣人,就算圣人也被你刚才的话感动到了,所以我得回报你。” 说着,他埋下了头…… 他头也没回,光是用脚尖便把车门关上,同时也不知他碰了哪里,座椅慢慢放下,整个变成一张可以胡作非为的床。 谢秋妍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这下真的成了一只柔弱的小羊,她不敢叫喊,也不敢求救,只能任凭那只狼对自己做出各种胡作非为的事情。 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眼看她就要到了崩溃的边缘,利用最后一丝意志无力的哀求道:“小……我求你……停住……” 叶承欢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直接用一个劲爆的肢体语言回答了她…… 外面冷风如割,车里犹如刚刚喷发的火山,车里车外,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空间经过一番战栗之后,留下的则是混合烟草与***香的气息。 就算是在黑暗中,男人一样能看到在女人那双湿润的美目中有亮晶晶的液体在流转,简直可爱到了极点。 叶承欢捧起女人的脸,轻轻的爱抚,当摸到她的玉手时,能感到她主动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虽然仍是无力,但意图很明显。 女人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便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狼狈模样,她像生了场大病似的瘫软在座,直到现在那颗华丽的心脏还在跟着刚才狂乱的节奏一起摇摆。 胸膛里忽然涌出一股复杂滋味,鼻子一阵酸涩,竟然不声不响的落下几丝晶莹。 “小妍妍,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弄痛你了?”叶承欢柔声道,双手捧起她的脸颊,看着那张少女般红润娇羞的脸颊,兀自挂着闪闪泪珠,忍不住又是一吻,将她的泪珠全都吞掉。 谢秋妍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十几岁的小姑娘,娇蛮的嗔怪:“都怪你!” “我怎么了?” “在我心里,这种事是很神圣的,可是和你的第一次竟然在车里,你把我当什么了。还有我的衣服都被你……,你让我怎么见人。你赔!”谢秋妍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 叶承欢笑了笑:“好,我以后好好陪你总行了吧。” “我让你赔我衣服,你……你无赖!” “好,随你怎么说都行,就算我无赖欺负了我们家小妍妍,我给你赔罪,行了吧。对了,顺便问一下,刚才还好吗?” “你还敢说,一点儿都不好,谁能受得了。” 叶承欢看她赌气撅嘴,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不许笑。你是不是每次后都要问问对方的感觉。” “我是卖东西的,干完一单生意总要来次客户反馈的。” “变态。” 到了此刻,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近了许多,小情侣似的打情骂俏,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叶承欢抱住她爱抚不够,谢秋妍也乖乖的缩在他宽厚的怀里,感到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依赖一个小男生。 谢秋妍喃喃的道:“说真的,我哭不是因为那些原因,只是一下子涌出好多滋味,但幸福更多一点儿,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嗯。” 听了这话,谢秋妍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花容绽放,“你喜欢吗?” “不喜欢。” 谢秋妍一愣。 叶承欢接着道:“不是喜欢,是着迷,你的味道,你的美貌、还有你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让我着迷,我已经离不开她们了。” “真的吗?” “嗯。” “谢谢你。” “谢什么?” “就算你是哄我开心,我也已经很满足了。” “我从不拿假话哄女孩子开心。” 谢秋妍幸福的挽住他的胳膊,脸颊在他胸膛上厮磨着。 这时,叶承欢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正是叶子齐打来的。 谢秋妍神色一变,“糟了,子齐在催你了。都怪你,这么久。” 她轻轻推开他,嫣然道:“快去吧,太久了她们真的会怀疑的。” 叶承欢又亲吻了女人一下,这才拉开车门下了车,刚迈了一步,就听谢秋妍叫了声:“小坏蛋……” “怎么?” 谢秋妍凝滞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怅然:“没什么,去吧,以后要听话,乖乖的,别再到处捅马蜂窝了。” 叶承欢感到一阵温暖,当然看得出女人的不舍,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贸然离开对那个女人有多折磨。 他邪魅的一笑,说了声:“小心着凉。” “天字一号”的包房古香古色,一眼看上去并不见得有什么特别,可只有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这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件陈设都不是花钱能买的来的,就连喝茶用的一只小小青花瓷杯,都是货真价实的清三代官窑! 更遑论这里的桌椅不是明朝的黄花梨,就是清朝的紫檀,墙上的书画作品不是唐伯虎的仕女图,就是八大山人的山水画,更重要的是,全都是真迹! 来到这里,就等于来到一家小型的藏品博物馆,而且这里的每一件藏品都不是罩在玻璃窗里让人看的,而是直接让人拿来用的。 先不说每件东西的价值,光是经历几百年的那份时光打磨的沧桑感,就让人看在眼里,握在手里,都觉得沉甸甸的。 用这么多珍贵古董来打造这么一间吃饭用的包房,本身就是种莫大奢侈! 就是这么样一间包房,居然被谢秋妍拿来长年包用,那个女人的能量可见一斑。 如果说林佩珊是创富女皇的话,那么谢秋妍绝对是当今神州货真价实的权力派人物! 本身就是副部级高官,大姐是统领军界的叶家长媳,弟弟是神州的新闻大亨,父亲更是主宰国运的政坛领袖,这样的女人实在没有理由不骄傲。 可叶承欢从那个女人身上看到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那妞好像对什么事都看得很开,而且做出的事根本不像是她。 对于这一点,叶承欢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感到特别的欣喜。 他最不喜欢墨守成规,所以他最欣赏的就是,谢秋妍身上那份执着的叛逆。 见他进来,叶子齐一脸娇嗔的道:“哥,你怎么这么久?” 叶承欢摸摸鼻子,有点儿不好意思的在大家空出的主座坐下来,内心小小计算了下,不过就是一个小时而已,就这我还是赶进度赶出来的,已经给你们节约不少时间了。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当面说出来,“哦,谈了点儿事,忘了时间了,不好意思。” 随即便扫了眼空空的桌面:“怎么还不点菜?” “还用说吗,当然是等你。”朱玲玲刚好坐在他右边,在桌子下面掐了他大腿一下。 叶承欢也没言语,随便翻了下菜单,又交给服务员,一口气说出几十样菜名来,看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大哥啊,你来过飘香阁?”等服务员走后,叶子清才讶道,飘香阁这种地方当然不是普通人随便能来的,可叶承欢今晚带给他太多震撼、太多想象,事实上,叶承欢点的好多菜连他和叶子健都不曾听说过,这让他们两个请客的东家倍感挫折。 叶承欢收起菜谱,交还给服务员,“暂时就这些吧……那个……等会儿记得,找我买单。” 这个房间的菜单当然不同寻常,从他一溜口的爆出那些菜品的时候,叶子健兄弟的心里就在打鼓,以他们这点儿资历根本就请不起这么奢华的一顿饭,究竟奢华到哪儿,叶子齐和周洁她们当然不清楚,可他们心里比谁都明白,光是一道蒸熊掌就直接让他们崩溃了。 事实上,现在能吃到熊掌的人太少了,就是吃了,也没人敢大声吆喝,毕竟那是国家保护动物。 新割的熊掌,是不能立刻就吃的,要等到第二年彻底干透,才能炖吃。 收藏熊掌也很讲究,首先,新割的熊掌不可以见水,要用草纸把血水擦干,然后预备大口瓷坛,先用石灰垫底,然后再铺上一层厚厚的炒米,放下熊掌后四周再用炒米塞严,上面再放石灰封口,放一两年,才可以拿出来洗净烹调。 熊掌收拾干净以后,要先抹上厚厚的一层蜂蜜,在文火上煮一个小时,然后再把蜂蜜洗去,放好作料,一开始就用文火来炖,最好用炭火,炖上三个小时,一定扑鼻香,开锅烂。 如果不先用蜜糖来炖,炖上三天三夜,都没有办法下筷子。 顶级的食材,加上顶级的古法制作工艺,光是这一道菜就够普通人辛苦一年的酬劳。 像这样的菜,叶承欢一口气点了十道。 叶子健在咂舌,刚才的底气无影无踪,叶子清在擦汗,两个人彼此对视一下,都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估计今天是走不出飘香阁的大门了,他们也想给叶家争脸,可关键钱包不给力啊。 【嘿,想免费读此书?快关注微信:和】 第679章核弹1 叶承欢看出他们为难,笑了笑:“别紧张,这顿饭我请。www.pinwenba.com” 两兄弟暗暗松口气,不过叶子健还想强撑一下:“那怎么成,说了我们请就是我们请,让你请算什么道理……” 叶子清狠狠瞪了他一眼,顺便掐了他大腿一下,叶子健吧唧吧唧嘴巴,这才闭上了那张破嘴。 左边是叶家的兄弟姐妹,右边是三个许久不见的大美女同事,叶承欢这么久以来终于吃了顿宽心饭。 叶子健自不量力,自以为酒量好,非要在大美女面前逞强,于是频频向叶承欢劝酒。 叶承欢头也不抬,一边吃一边聊一边喝,酒到杯干,一瓶酒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 可叶子健就没那么快活了,没一会儿舌头就硬了,眼神也发飘。 叶子清看得连连皱眉,生怕他出丑,“你要是喝醉了,我可背不动你。” 叶子健一瞪眼:“用你管我!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么,今天难得和大哥一起喝酒,要是不喝个痛快怎么行,谁像你扭扭捏捏的。” 叶子清哼了一声,不去理他。 “来,大哥,我再敬你一杯。”说着,他还没等端起杯子,便一头倒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叶子清连连叹气,怕什么来什么,到头来还是得自己背这份苦差事。 毕竟大家是第一次见面,开始彼此还有些拘谨,不过年轻人在一起很快便熟络了,特别是叶子齐开朗活泼的性格很招人喜欢。 叶子齐一点儿千金大小姐的范儿都没有,小嘴巴巴的又甜又腻,俨然可爱的邻家小妹妹。 周洁她们还不知道叶家的底蕴,还当他们都是普通的京城少年,彼此间自然也没任何隔阂。 苦就苦了叶子清,忙着照顾叶子健,带他去卫生间吐个干净,又帮他要了碗醒酒汤,俨然成了他的使唤丫头。 叶子清只能暗暗叫苦,摊上这么个哥哥,真是白瞎自己这个人了。 周洁她们也会时不时问下叶承欢的近况,叶承欢只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说了说,关键地方一笔带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叶子齐提议大家去三里屯酒吧一条街玩玩,大家都是爱玩的性子,又刚好趁着酒兴,因此立刻得到热烈响应。 叶子健一听说要去三里屯,马上醒了一半酒,那可是燕京狼友们心目中的泡妞圣地,他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只有叶子清连连皱眉,“这可不成,万一被爷爷知道了肯定又是一顿臭骂。” 叶子健一推他:“去去去,别总拿他老人家说事。有大哥在你怕什么,爷爷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样。” “怎么说我也是燕大的高材生,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叶子清终于说出自己的顾虑。 “我吐你一脸洗发水!别把自己说得跟爱因斯坦似的,就算爱因斯坦也得泡妞,见了美女眼睛也发直。”叶子健这话说得不伦不类,惹来众美女一片笑声。 吃完了饭,叶承欢问服务生“多少钱”。 “一万八,这是账单。” 叶承欢根本没看账单,直接掏出一张信用卡来,交给对方。 叶子健和叶子清本想客气一下,主动要求付账,可一听服务生报出“一万八”,谁都闭紧了嘴巴,不是他们不想,关键是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没了底气。 叶子齐有点儿抱不平,看着他们两个道:“喂,你们不是说你们做东么,现在让大哥掏钱算什么。” 叶子健假装喝醉,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叶子清则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去下洗手间。” 看着这对可爱的宝贝,叶承欢也只是暗暗好笑。 三里屯是燕京一个夜晚最热闹的地方。 据说在三里屯周边3公里的范围内“扎堆儿”着全燕京一半以上的酒吧,这意味着约200家酒吧的规模,是居住燕京地区的老外们以及国内名流大款经常光顾的地方。 三里屯的酒吧街则是燕京夜生活最繁华的娱乐街,每到夜色阑珊,这里灯红酒绿,人流熙攘,流光溢彩映衬着大都市喧嚣与奢华。 一直以来三里屯酒吧一条街总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谁也看不清它的真实面目,谁也不能给它下一个准确的商业定位。 酒吧街的北边就是使馆区,因为这条街的名气很大,有的外国使馆将门前的门牌号码由三里屯路改为“三里屯酒吧街”,酒吧街的营业时间从每天下午到第二天凌晨。 每天都有许多外国人开着车或打的到这里来,特别是在晚上,外国人会成群结队地拥到这里来,不仅外国人愿意到这里来,许多神州人也把客户或朋友请到这里来。把这里作为交际的场所。 如今的酒吧街,到处是拉客的托儿,你只要同意了,那“对不起”,你就等着挨宰吧! 不过中间的小街还是有非常多值得去的餐厅酒吧和小店。 而在酒吧一条街上,如今最火最大的莫过于“兰桂坊”。 据说兰桂坊的老板是香港人,燕京娱乐场的水很深,能在皇城脚下站得住脚跟的人,一定有很深的背景。 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兰桂坊的消费并不算奢侈,可环境并不差,这里适合喜欢蹦迪的年轻朋友在此聚会。音乐融合了神州与外国的特点,顾客也各种都有。 而独特的装修设计和整体感觉,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年青人和蹦迪发烧友。 下了车,迎面便是一座硬朗的钢铁建筑,被五条粗大的锁链裹着,硕大的多彩镭射光打在上面,“兰桂坊”三个流光溢彩的大字十分醒目。 一进门,唯一的入口是一座铁索钢桥。 踏上桥后,则是一个关卡向每个客人收过桥费,男的二百,女孩免费。 黑色重金属式的围栏、未经修饰的汽车轮胎、金属吧椅等等,都会让人联想到古朴、原始、前卫等字眼。 不时有染着五彩头发、打着鼻环的大男孩和穿着小短裙的小太妹来来往往。 一进到里面,立刻便有股混杂着香水味、汗味、酒精味的奇怪味道扑面而来,整个人便好似进了一座大火炉,立刻被滚滚热浪和引爆耳膜的声浪吞没。 闪烁的灯光下,最醒目的是两个高高的平台上各放着两只硕大的铁笼,笼子里是两头健硕的雄狮,不时向人发出愤怒的吼声。 两个手拿皮鞭、穿着黑皮短裤的艳舞女郎,围着笼子摆出各种撩人姿势。 浪漫主义古典风格的全新CLUB概念,全新的欧化装饰风格,多功能专业化的娱乐服务。 大舞厅有三种看台,空中舞台上,有世界各地远道而来的表演者的激情表演。 SPICY小舞厅的DJ令人血脉喷张。 三楼的酒廊,弧形沙发区,与跳动的舞曲一样刺激。 由国际潮流的电子舞曲和神州本土完美地融合成一体的舞曲风格,更让人耳目一新。 大厅中央的DJ台上,DJ和领舞在不惜余力的制造着气氛,还有舞池中忘我投入的人群,都在催促着人的脚步:来吧!加入我们!把一天的疲倦和烦恼统统抖落! 男孩和女孩们!欢迎光临兰桂坊DISCO俱乐部。 这里是今天晚上第一场舞蹈时间,由DJ TONY为你打造。 一起来感觉这热力节拍音乐空间!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吗?来吧。 再一次跟着我强劲的音乐,踩着我带给你们的震撼节拍,闭上眼睛,用心去体会,抓住我们的浪漫电波,和我一起走到流行的最前线,感受超时空摇头状态,大声的告诉我,你们爽吗! 跟着我们最嗨的摇头音乐,掀起本场第一次的**,告诉我,你们的双手在哪里!谢谢,我爱你们! 舞池里挤满了跳舞的男男***,一眼望去好似群魔乱舞。 一眼望不到边的吧台上,一个个身材火辣的钢管舞女在卖力的扭动,各色酒客们说着、笑着、聊着、看着,酒保们卖力的挥洒着手里的调酒壶。 不时有穿着网袜短裙的兔女郎,托着酒盘在人群中穿梭不断,就算被人摸一把,也只是风情的一笑。 叶子健直接看傻了:“你大爷,这哪儿是酒吧,分明就是欢场,看来我长这么大都没来过算是特么白活了。” 叶子清推推眼镜,一张白净的脸大红布似的,皱着眉头,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叶子健拉住他:“你干啥去?” “回车里,这种地方我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兄弟,哥求你了,咱们能不能别装纯了。你放心,有哥在,没人敢占你便宜。” 叶子清还要说什么,刚一张嘴,忽然愣住。 叶子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迎面过来一个头发稀少、戴着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随着一身西装革履,但领带歪着,领口敞着,走路跌跌撞撞,喝得脸红脖子粗,一手搂着一个小太妹,举止言行十分轻佻,这副中年猥琐大叔的形象让人恨不得赏他几个大耳雷子。 那人显然没注意到别人,一边浪笑着一边和两个女人调着情,从叶子清旁边走过。 “大叔,你真有那么棒吗,我的胃口可大着呢。” “到了酒店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别说你们两个,就是再来两个我也能喂饱,呵呵呵……” 叶子健看到兄弟一脸悲愤的样子,推了推他:“看什么呢,你认识那货?” 叶子清点了点头。 “他是谁?” “是兄弟不是?”叶子清认真的问道。 “废话,这还用说。” “是兄弟就陪我喝酒!” “你小子到底怎么了?你不是不愿意呆在这种地方吗?现在怎么竟还要喝酒?” 【嘿,想免费读此书?快关注微信:和】 第680章核弹2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www.pinwenba.com” “没问题,今天哥舍命陪君子,想喝多少哥都奉陪到底……刚才那家伙到底是谁?” 叶子清抽了抽鼻子,“他是我导师。” 说罢,便率先走向吧台。 叶子健回味了一下哈哈大笑,“我的好兄弟终于开窍了,我就说嘛,导师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有需要嘛。哈哈……” 叶子齐懒得搭理他们,拉住周洁她们三个,兴冲冲的道:“走,咱们去跳舞。” 三个女孩也都玩心很大,一到这里就被火热的气氛给激荡起来,于是和叶子齐一起进了舞池。 叶承欢放下唧唧歪歪没完没了的叶子健兄弟,一个人到了吧台前坐下。 “哥们儿,要喝点儿什么?”酒保通过吧台上的钢管妹子的长腿看过来,热情的招呼。 “随便。”叶承欢说着随手递过一叠百元大钞。 这里每天的客人不少,但很少有人出手这么阔气,酒保用一支空酒杯压住钞票,开始卖力调酒。 “第一次来兰桂坊?”酒保一边聊天一边调酒,有意要卖弄一下。 “嗯。” “您算是找对地方了,兰桂坊是全燕京最好的酒吧,这里有最好的DJ、最好的音响、最好的美女还有最好的鸡尾酒。” 叶承欢抿嘴一笑,点上一支烟,“口气不小,前面三样也许是,可鸡尾酒不一定是最好的。” 这话有点儿挑衅的味道,酒保冷笑一声:“你怀疑我们调酒师的水平?” “你也算调酒师,最多算是调酒爱好者罢了。” 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而是羞辱! 酒保的脸黑了下来:“哥们儿,你是来找茬的吧?” “别激动,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叶承欢弹了弹烟灰,又道:“你不是在调酒,而是杂耍。” 酒保被他这么一顿羞辱,再也没心情调酒了,“啪”的一下把酒壶放下,“这么说你是行家?报个字吧,哪家酒吧的?” “哪家酒吧都不是,只是对调酒懂一点儿而已。” “你也会调酒?” “一点点。” 酒保二话不说,拿来一只新酒壶,放在叶承欢面前,“好,你来调一杯看看。不过我话说到明处,兰桂坊有兰桂坊的规矩,对于来玩的朋友我们欢迎,对于来撬行的人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你得拿出一手来,如果你真的能让我心服口服,以后这里的买卖有你一份干股。” “否则呢?” 酒保阴森森的一笑,指了指铁笼里的狮子,道:“否则,你就是它们的晚餐!” “第一,我不想调酒,因为我是来喝酒的。第二,我不想撬行,更不稀罕你们的干股。第三,我的骨头太硬,恐怕你们的保镖会弄伤拳头。”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要是不调酒,我马上叫人过来。” “我可不可以报警?” “呵呵,你还是不了解兰桂坊,这里就算死了人,警察也不敢随便闯进来。” “这么说兰桂坊的势力很大?” “不是你能想象的。” 叶承欢摸摸下巴,“看来这酒我是非调不可了。” “一点儿没错!” 叶承欢把烟叼在嘴里,拿起酒壶瞧了瞧,“那就凑合着来一次吧。不过……我还是没法调酒。” “为什么?” “酒壶不够。” “一个酒壶还不够么。” “你们这里有九个调酒师,我最少也要调九杯吧。” 酒保心里一震,“你要同时用九个酒壶调酒?” 叶承欢点了点头。 酒保呆了半晌哈哈笑了起来,“好!我就给你拿九个酒壶,不过我有言在先,你要是调不出来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说着,酒保真的给他拿了凑了九个酒壶,在吧台上一字排开,气势颇为壮观。 “你要什么做基酒?” 叶承欢在酒柜上匆匆扫了一下,“伏特加吧。” “这里的伏特加有几十种,你要哪一种?” “随便。” 随便? 一杯上好的鸡尾酒,基酒是魂,配方是生命,调酒师对于基酒的选择都十分讲究。酒保还没听说谁是随随便便就能调一杯好酒的。 这样一来,他越发坚信这家伙是来故意找茬的。 他随便拿了瓶最便宜的“苏联红”,问道:“这瓶行吗?” “嗯,不错。” 酒保心里暗笑,看来这位真的不懂酒,一瓶廉价的苏联红都会觉得不错,居然还用来做基酒。 “需要什么配料?” “再来瓶金酒吧。”叶承欢微微思索了下,道:“苏打水,番茄汁,红石榴糖浆,冰水……对了,有辣椒酱没有?” 酒保眼睛瞪圆了,下巴差点儿没掉了,这家伙到底会不会调酒,居然还要放辣椒酱! 好在他们午餐时还留了点儿辣椒酱,酒保拿来给他,讽刺道:“很辣的哦,要不要再来个馒头?” 叶承欢打了个饱嗝,“可惜我刚吃过饭了。” 酒保鼻子差点儿没气歪。 叶承欢伸伸懒腰,从高脚椅上站了起来,慢条斯理打开每个酒壶的盖子,把基酒和配料一样一样的放进去。 他还没有开始调酒,酒保的神色便有了几分异常。 他的动作看似不经意,可每一个动作都娴熟而稳定,每一样基酒和配料都分毫不差,就好像用计量器量过一般。 这可不是一般的调酒师能做到的,难道……他真的能同时调九杯酒么! 随着叶承欢把最后一个酒壶的盖子拧好,酒保的脸上已经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叶承欢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勾,慢慢的伸出手掌来,陡然往上一抬,只见其中一支酒壶忽的一下飞了起来,吸在了他的掌心。 如法炮制,左手也是一个虚抬,第二支酒壶也飞到了手心。 酒保身子一颤,连眼珠都不带转一下的,却没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两手轻轻一抛,两只酒壶带着强劲的旋转,陀螺般飞起,同时发出两道炫目的银光,宛若两点寒星! 随即,双手一张,又是两个酒壶飞跳而起,被他如法炮制抛上半空。 他的速度绝伦,快到整个上半身都笼罩在一片模糊中,只有银色的调酒壶一下下在空中起落,不断洒下点点璀璨星光。 九只酒壶的快速起落中,根本分不清个数,银线交织,光彩熠熠,让人目眩神迷。 周围的人纷纷涌了上来,看得目瞪口呆,连鼓掌和感叹都忘了。 连续十几个抛撒之后,叶承欢收回双手,这才把烟卷从嘴上拿下来,弹掉烟灰,似笑非笑的瞧着。 调酒壶一个接一个落在吧台上,在人们面前一字排开,兀自陀螺般旋转着,然后一个接一个的稳稳停住。 叶承欢伸出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九个调酒师这才小心的打开盖子,将红色的酒液倒在鸡尾酒杯里,一滴不多,一分不少! 酒体在杯子里慢慢沉淀下来,酒液上飘着一层白色的冰气,人们可以清楚的看到,透明的琥珀色酒液中,居然有一颗嫣红的红心,仿佛有呼吸似的,轻轻的收缩膨胀。 九个调酒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伸手去碰酒杯,生怕一不小心便破坏了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一般。 “还等什么,这个时间正是酒体生命力最强的时候。”叶承欢不失时机的提醒道。 其他的调酒师还是不敢去碰,都把目光投向第一个酒保。 那人咽咽喉咙,伸手端起杯子,里面那颗红心立刻跳了起来,众人全都发出“哗”的一声。 叶承欢眯眼笑着看他:“别给我说你连一杯酒都不敢喝。” 酒保看了叶承欢一眼,把心一横,闭着眼睛将这杯酒一口喝干。 酒液到了口腔中仿佛引爆了一般,让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没了,酒液从口腔一直炸到胃里,整个身体瞬间都变得麻木起来,脑子里一片熏熏然,全身都烧得滚烫,身子摇了摇竟然差点儿摔倒。 酒保暗暗吃了一惊,他自认为酒量不错,平时来个半斤八两都没问题,没想到一杯小小的鸡尾酒居然就醉了! “这酒叫什么名字?”酒保大着舌头问道。 “核弹!” 叶承欢问,“还满意吗?” “核弹……真是名副其实啊!够劲!够爆!够有威力!我从来没喝过这么霸道的鸡尾酒。”酒保苦苦的一笑:“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在哪里高就,要是您有兴趣的话,可不可以留在兰桂坊做我们的总调酒师?” 叶承欢没有回答,扫了其他的调酒师一眼,“还有八杯酒,你们不要尝尝吗?” 其他的调酒师看到同伴夸张的样子都惊愕不已,虽然都觉得心里没底,但抑制不住好奇,纷纷拿起品尝了这杯“核弹”,感受全都跟第一个酒保差不多,有两个不胜酒力的居然当场醉得不省人事。 到了现在,大家全都心服口服,把叶承欢当国宝一样膜拜。 “我刚才说过,你不是调酒而是杂耍,调酒也从来都不是我的职业,只是个人爱好而已。我也奉劝你一句,如果您始终将它当成谋生的手段,那么,您就永远也调制不出最好的鸡尾酒。” 调酒师们琢磨着他的话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一个好的调酒师需要对每一种味道有很强的记忆力,否则就很难满足客人的要求。 就拿酸味举个例子,柠檬的酸、青柠的酸、青苹果的酸、没熟透的猕猴桃的酸,都会呈现不一样的味道。 一杯鸡尾酒的灵魂是调酒师的思想、理念和追求。 你如果觉得客人们会因为你花哨的调酒手法而认为你是个好的调酒师的话,你就错了,因为客人记住的不会是一个调酒师的动作,而是鸡尾酒的味道。 【嘿,想免费读此书?快关注微信:和】 第681章SONA 一款鸡尾酒是有生命的,想创造一个新生命可不仅仅只靠着技术和创意灵感,更重要的是能让客人喝到一种感情出来。www.pinwenba.com 建议你放松一下去接触一下以前没有接触过的人和事物或是环境,往往会有很多自然情愫迸发出来与你的灵感碰撞,祝你好运!” 说罢,叶承欢端起自己的酒杯举了举,然后一口喝干。 调酒师和围观的人群里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人们渐渐散去,又投入到各自的欢场中,叶承欢一个人坐在吧台边上,喝着酒,看着炫目灯光在狂乱的人们头上扫了扫去,虽然刺激的音响不断冲击着耳膜,面前的钢管舞女郎两条大白腿不断在眼前晃来晃去,但他却在享受着难得的安静和惬意,酒还没醉,人便已有了微醺的感觉。 怀里的手机震了几下,他拿出来一看,是谢秋妍发来的一条短信:小坏蛋,是不是在外面泡妞呢? 后面还放了个抠鼻子的可爱表情。 叶承欢苦笑,他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第六感,虽然自己没泡妞,但这种地方艳遇随时都可能发生。 他很快回复了一条短信:“我要说我在做广播体操,你信吗?” “不管你在干什么,都记得给我早点儿休息。” 叶承欢感到心里一阵温暖,和海外冷冰冰的岁月不同,至少在这里还有值得他惦记的人,至少还有人会在这么晚惦记他。 有时候,一句叮咛,一句问候,一句惦念,都胜过他在海外一夜之间豪取上亿美金的买卖,再多的钱也带不来温暖,因为金钱本身就是冰冷的。 “知道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叶承欢回了短信后刚拿起酒杯来,在他面前跳舞的女郎便已弯下身来,她用红艳艳的小嘴一口咬住了他的杯子,吸了半杯后,又用嘴把杯子递给他。 叶承欢心里感叹,这个世界充满了诱惑,就算你不去泡别人,也难保别人不会来泡你。 那半杯酒他可没喝,天知道这妞每天和多少男人间接接吻,被她喝过的酒里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的口腔微生物。 就在这时,叶子齐欢快的从舞池里跑出来,好容易才找到他,呼呼的喘着粗气,用手背抹着脸上的汗珠,拉着叶承欢的手:“哥,在这儿坐着多没意思啊,我们一起去跳舞吧。” 叶承欢笑了笑:“你们跳吧,我看着就好了。” “那可不成,来了怎么不能不跳舞呢。快去吧,三个姐姐都等你呢。” 叶承欢推辞不过,这才站起身,准备跟她下舞池去跳舞。 这时,就见舞池里一阵骚动,一个染着红毛、歪戴帽子的男人频频往周洁、朱玲玲、唐嫣那边磨蹭,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还毛手毛脚,三个女孩挣不出去,正向叶承欢发来求助的目光。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种地方从来不缺少流氓,今天难得大家开心,本想来玩会儿就走,没想到还是把流氓给招出来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以周洁她们三个姿色,要是招不来流氓才叫奇怪。 叶子齐也看到了,愤愤不平的道:“太不像话了,居然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我非得好好教训那小子一下不可!” 她本来就是打抱不平的性格,平时没事还跑出去扮蜘蛛侠,今天好容易被她抓个机会,手心里早就痒痒起来。 这位姑奶奶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以她的灵犀指的修为,就算再彪悍的流氓也得被她一指头戳死。 “还是我去吧。”叶承欢刚到了舞池边上,叶子健从旁冒了出来,一副见惯了大场面的样子,笃定的道:“大哥,这事你别管,好好喝你的酒,包在兄弟身上!” 叶子健来到舞池中间,用身子挡住三个女孩,不客气随手推开一个坏小子。 那人马上停了下来,眼里露出两道凶光,“你他妈敢推我!” 叶子健看他长得瘦小枯干,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你大爷!你特么长没长眼,竟敢欺负老子的女人!” 他学着香港电影里的样子,这话说的霸气十足。 “那几个妞是你的女人,你他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瞧你那副碎催的德性!”红毛一张口也甩出一口京片子,用很欠抽的语气说道。 叶子健仗着有叶承欢在旁,再加上显赫的家族背景,更显得底气十足,“知道老子是谁么,聪明的就给我滚。” 红毛也照样没把他放在眼里,“聪明的就给我滚开,乖乖的把那三个妞给我爽爽,不然你一定出不了兰桂坊的大门。” “哎呦喂,我好害怕啊,看过几部古惑仔就以为自己是黑社会老大了吧,我看今天要不给你点儿厉害尝尝,你小子还不知道马王爷长几支眼。”叶子健虽然是叶家人里面最菜的一个,但耳濡目染,至少还有点儿底子,平时在家里被管教,今天好容易出来找个放松的机会,正好可以拿红毛练练手。 叶子清害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在后面扯扯叶子健的衣服:“跟这种人没什么好纠缠的,咱们快走吧。” “走?”叶子健一瞪眼:“这事要是就这么算了,以后咱们叶家的脸面往哪儿放,一边儿玩去!” 红毛冷冷的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打了个口哨,也不知道从哪儿一下子涌来二十几个壮男,有黑人有白人也有神州人,把叶子健连同周洁她们团团围住。 跳舞的人们一看要出事,纷纷停下来闪到边上,只不过没有一个人离开。这种事在兰桂坊天天都会发生,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都巴不得要看看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会有什么下场。 为首的是个黑种男人,戴着子弹头项链,劲爆的皮衣皮裤,手腕上缠着犀牛角的手链,黑黝黝的脸蛋子上除了横肉冷冰冰的没有表情,更醒目的是,他的脖子上有奇怪的疤痕,仔细看上去是四个英文字符:SONA。 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叶承欢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南美洲大名鼎鼎的巴拿马SONA监狱的“徽章”,由于《越狱》的热播而闻名全球。 事实上,那是真正的地狱,哪怕最没有人性的犯人到了那里都会变成绵羊,这一点毋庸置疑! 能从那里活着出来的人,简直就是上帝的宠儿。 在全世界的犯罪分子眼中,那是真正的五星级监狱,所谓五星级不是说它的舒适和奢华,恰恰相反,那是残暴的代名词。 每一个活着从SONA出来的囚犯都会把烙在脖子上的标记作为自己的徽章,从而受到其他暴徒的顶礼膜拜。 叶承欢只是没想到,在兰桂坊居然会碰上这种级别的“大人物”。 那人来到叶子健近前,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瞅了瞅叶子健身后的三个女孩,听红毛在耳边嘀咕几句,两只深眼窝便飙出两道精光。 很明显,这帮家伙都是给兰桂坊看场子的打手。 对方的气势一下子便将叶子健他们给盖过了,一看事情要糟,叶子清急的一脑门子冷汗,“你瞧瞧,都怪你,现在可好,想走都走不掉了。” 叶子健也没想到红毛一个口哨会招来这么多人,他的心里也没底,表面上还得强撑,“别怕,有我呢。” 叶子清哼了一声:“恐怕有你就没我们了。” 那个黑人抱着粗壮发亮的肌肉,用生硬的神州话道:“我想请你的女人陪我过夜,你有意见吗?” 刚才还有点儿怯意,可到了这个时候,叶子健小霸王的性子又撞了上来,他啐了一口,道:“我想请你妈陪我过夜,你有意见吗?” 黑人的额头紧绷起来,嘴角抽搐几下,把两只铁拳握得咯咯直响。 红毛刷的一下抽出一把蝴蝶刀,在手里翻出几个刀花,二话不说就要冲过来。 黑人一把拦住他:“混蛋,收起你的刀,老板不喜欢他的场子里有血!” 他冲自己的手下歪了歪脖子,那些打手早就闲的难受,好似出笼的饿狼一般扑了上去。 “等等!”人群后面有人叫了一声,那帮人循声看去,就见一个斯文白净的年轻男人带着一个水灵粉嫩的美少女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滚开!”黑人叫道。 叶承欢也不生气,来到他跟前看着他脖子上的疤痕,似笑非笑的道:“我听说凡是关押在SONA的犯人全部都是终身监禁,我很奇怪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黑人吃了一惊,他虽然对自己脖子上的勋章很自豪,但没有一个越狱犯愿意在公众场合被人点破身份的,事实上除了这里的老板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也没人认出他脖子上的烙印,没想到面前这个斯文白净的神州男人居然还是“业内人士”! “你是什么人?”黑人有了一丝紧张,像他这样的越狱犯最怕被人泄露身份,从而引起国际刑警的特别照顾,他宁愿被砍头也不愿再回到那个该死的监狱。这一刻,他已经暗暗的动了杀机! “别紧张,我不是警察,对你的身份也不感兴趣。刚才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我觉得你和我弟弟之间有点儿误会。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们现在就离开兰桂坊,免得要是真闹起来影响人家的生意和朋友们的好兴致。你说呢?” 从叶承欢一开口,黑人就觉得他和其他人不同,不免对他产生怀疑,既然被他看破了身份,就必须干掉他,不光是他,另外几个全都得干掉。 听了他的话,黑人咧嘴笑了起来,那帮看场子的打手都以为叶承欢在服软,也跟着大笑,可谁都闻得出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嘿,想免费读此书?快关注微信:和】 第682章这种功夫 “我不懂得你们神州人所说的面子是什么东西,也不觉得这是场误会,我觉得你们是故意来找茬的。www.pinwenba.com” 叶承欢的脸色渐渐阴冷下来:“那就是没得谈喽。”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么!”黑人傲慢的道,随即一挥手,“好好招待他们。” 一声令下,那帮人再次涌了上来。 叶承欢真心不想为这几块料大打出手,本来是出来开心的,到头来还得惹一身晦气,给自己找麻烦不说,还可能会影响叶家,实在划不来。 可现在看样子再不动手自己人就要吃亏,叶子健那货总是打肿脸充胖子,其实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么多人的对手。 他刚要迎上去,身边人影一身,一道清影刷的一声***了人群中间,等叶承欢再想去拦的时候已经晚了。 叶子齐才不管他是囚犯还是恶棍,早就手痒得不行,这时她再也忍不住,也没打招呼,直接就冲了上去。 那帮人稍稍一顿,才发现面前已经多了一个水灵灵的美少女,眼前顿时一亮。 叶子齐站在那帮暴徒中央,依旧气定神闲,随便往那一站,秀丽的外表下英气逼人,缓缓的亮出一个经典的起手式。 红毛嘿嘿一笑,贱兮兮的学着女孩的样子也摆了个起手式,“神州功夫,哈哈,等下让你试试我的床上功夫……” 一句话惹得同伴们全都笑了起来,很显然,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个娇小伶俐的神州少女放在眼里。 叶子齐似笑非笑的看着红毛:“很好笑吗?” 红毛狠狠抽了抽鼻子,贪婪的吮吸着来自少女的体香,对方眉黛含春、杏花雨露的模样,更让他过了电似的直打冷战。 “小宝贝,只要你今晚好好陪陪我,我就放过你。嘿嘿……” 话音刚落,眼前一道残影当头劈下,在场的人还看清楚状况,红毛男人居然已经飞了出去,紧接着在人群后面传来“咚”的一声,再也没了动静。 全场鸦雀无声。 叶子齐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道:“来啊。” 她一个女孩子面对几十个打手竟一点儿都不紧张,轻松得好像在和一群大哥哥做游戏。 那帮人发一声喊再次冲上,叶子齐双眸一寒,娇小的身躯猛然荡了起来,在空中一个旋身,犹如惊涛中的花瓣,啪啪啪凌空三脚把踢飞了三个壮汉,三个人又在后面的同伴身上,直接砸倒一片。 五指并拢,狠狠戳在两个家伙的喉咙上,随即向旁一个斜劈,刚好劈在后面两个家伙的头顶,劈得他们直接跪了下去,砰砰两脚,那两人跪着往后滑去,又撞翻了扑上来的几个同伴。 打得酣畅时,叶子齐满脸洋溢着兴奋,舞起两只茭白的小手,脚步轻盈错落,在人们中间杂沓起落,姿势灵动优美,每一次拳脚的起落,都至少有一个人中招倒下,眼看不到十秒钟的光景,那帮打手好像割麦子似的一个接一个倒下,不是磕碎了下巴,就是打爆了眼珠,最轻的也是骨折血喷。 霎时间,惊声四起,夹杂着拳脚的噼啪声和狼狈的嘶吼声响成一片。 剩下的人再也不敢轻易近身,全都向后散开,一脸惊愕的瞧着那个笑容甜甜的美少女。 叶子齐拍拍手掌,扬了扬鼻子对他们哼了一声,随后转向叶承欢撒娇:“哥,他们……他们那么多人欺负我。” 叶承欢一阵无语,这丫头可真能搞,把人家打得七零八落满地找牙,她居然还好意思反过来说人家欺负她。 那个领头的黑人鼻子里“咦”了一声,往前跨了两步,直接跨到女孩跟前,低头打量她。 两个人身高悬殊,站在一起完全不成比例,看上去有些滑稽。 “神州功夫?”黑人生冷的问道。 “是的。”女孩笑盈盈的回答,一点儿不像要和人玩命的样子。 叶子健在后面看着甭提多开心了,底气也一下子撞了上来,有这样的妹子可真给人长脸,“妹子,别怕,就算打不过还有哥呢。” 叶子齐皱皱瑶鼻,实在懒得搭理他。 黑人突然大喝,一拳虎虎击出。他蓄势已久,正如拉满的强弓,这一拳的威力,已远远超越了一般人。 拳头还未到,一片凌厉的拳风飒然而至,掀起女孩的发丝和衣袂,顿时花容失色。 围观的人惊呼一声,暗暗的替她捏把汗,谁都不敢想象,这一拳打着这个花一样的女孩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叶承欢皱起眉头,想要出手也已经晚了。 娇小的女孩子居然被这一拳的拳风震得飞了出去,飘飘荡荡的从人群上飞过,好似断线的风筝。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喝采声,黑人两手叉在腰间,一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样子。 谁知女孩还没落地,在半空中啪的一个翻身,整个人又轻飘飘的回到面前,巧笑嫣然、顾盼倩兮,吐了吐小舌头,撇撇小嘴:“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女孩,你要不要脸。” 黑人怒吼三声,连击了三拳。他的拳法没有半点儿花俏,但每一拳击出,都准确而有效。 这三拳的力量虽已不如第一拳威猛,却远比第一拳快得多。 叶子齐又被打得飞起,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飞出去,突然凌空翻身,一把扯着黑人的耳朵,悄无声息的落在他身后。 黑人身躯虽然魁梧,反应却非常灵活,连消带打,一套急风暴雨般的组合拳击出。 这原本是拳法中最基本普通的招式,可是在他手上使出来,就绝不是一般人能招架抵挡的。 幸好叶子齐不是一般人,整个燕京根本就找不出第二个叶子齐。 她身子一闪,突然从黑人腋下钻过去,突然伸手,托住了对方的手肘,脚下使了个绊子,可黑人却纹丝没动。 叶子齐暗暗抽了口气,咬咬银牙,出手如电,两指一下子便伸到黑人眼前,指尖甚至都能感到眼球黏黏的质感。 黑人微微偏了过去,叶子齐立刻变掌为拳,结结实实的抽在生铁一般的脸蛋子上。 啪! 本以为这一下能把他抽个满脸花,可没想到黑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添了添嘴唇,露出几分阴冷的嘲笑。 叶子齐整个人翻了过去,单手撑地,冷不防一个倒踢紫金冠,脚尖刚好点中对方的下巴。 黑人几百斤重的身子踉跄后退,差点没摔倒。 叶子齐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强的抗击打能力,这一脚点上去,就像踢在石头上,连整个小腿都隐隐作痛。 黑人连连中招,虽然没什么大碍,但当着这么多人也觉得很没面子。他爆吼一声,沉腰坐马,再次出手,拳式更密,出手更快,存心要先立于不败之地。这一次他拳法施展开,才看得出他的真功夫。 在SONA的世界里,人们唯一信奉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弱肉强食。能从那里活着走出来的人,是绝对的实战派,野兽派。 这个家伙就极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一道道强悍拳风仿佛利剑般劈开空气,叶子齐被裹挟在当中,好似惊涛骇浪中的一片树叶随之起伏,可不管风浪多大,树叶都不会被淹没。 正面碰撞不行,叶子齐就避其锋芒,将关节击打技运用得美妙绝伦,黑人的全身关节连连中招,被打得半身酸麻,可他的力量却有增无减。 黑人更加恼怒,一个箭步窜过去,挥拳痛击。 谁知杨叶子齐就在他身子蹿起时,人已游鱼般从腋下滑过,情急之下她没来得及多想,直接一个撩阴脚踢向黑人。 闷闷的一声响起,黑人的攻势顿时止住,一张黑黝黝的脸蛋子顿时变成了茄皮色,满脸的肌肉都在跟着抽搐,表情古怪之极。 等叶子齐回过神来,小脸也霎时变得通红,毕竟女孩子家家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这种打法,实在让人难为情。 黑人捂着下半身跳了几下霹雳舞后,才咬牙切齿的道:“神州功夫,无耻下流……” 叶子齐不服气的挺起胸脯:“怎么了,对付你这样的坏蛋,就得用这样的功夫。下次你要是再见到会用这种功夫打人的角色,最好躲得远些,因为你一定不是他的敌手。” 黑人忍不住了,他大吼一声,一拳击出,这次他打的不是人,是桌子。 轰的一声,大理石的桌面,竟被他一拳砸塌,石屑乱箭般横飞,烟尘一片弥漫。他沉重的身体也跟着飞了起来,人还是空中,就已击出了第二拳。 凌空下击的招式,威势虽猛,却最易暴露自己的弱点,本来只能用于以强击弱。叶子齐在技巧上绝不比他弱,他这一招实在用得险到极处,这是毕其功于一役的杀手锏,因为他相信,面前这个小丫头就算长着三头六臂也不可能躲过这一拳。 以黑人的拳风之猛恶,叶子齐当然挨不起。所以,她没有挨。她还要主动抵挡,在绝对不可能抵挡的情况下出手抵挡。 黑人身经百战,决胜于瞬息之间,他觉得自己这次必将赢定了,只一拳就能让这个花季少女变成残花败柳。 只可惜这次他算错了一招。 这一次,叶子齐没躲也没闪,她没用腿也没用拳,而是用她的手指!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灵犀指,天上地下,不可复制的绝学! 她还是站在那里,只不过伸出两根兰指轻轻一弹,食指弹黑人的拳头,中指弹中了黑人的胸膛。 一击就可以击碎石台的铁拳,连钢刀都砍不开的胸膛,被她两根兰花指弹上去,岂不是和挠痒痒一样么? 【嘿,想免费读此书?快关注微信:和】 第683章福尔马林1 两指分别弹到了对方的拳头和胸膛,根本就不是挠痒痒那么简单,黑人狂吼,飞出,跌下,重重的跌在人群后面。www.pinwenba.com 咵嚓一声,直接把吧台撞碎,把酒柜撞塌,里面的各式洋酒一瓶接一瓶的掉下来,然后一瓶接一瓶的砸到他头上,血水混着酒水很快便流遍了全身上下。 黑人脑袋一歪,顿时失去了知觉。 周围的人们完全傻掉了,叶子齐两手捏着自己的发梢,脸上洋溢着兴奋的潮红,看着叶承欢的眼睛无比闪亮,就好像小学生在向家人炫耀自己的成绩单。 叶承欢却在苦笑,这妮子恐怕不会想到,这一下她不知捅了多大的篓子,今天要不发生点儿大规模流血事件,自己这帮人恐怕很难离开兰桂坊了。 “哥,你看我的功夫怎么样?”叶子齐还不忘向叶承欢讨个头彩。 没想到叶子健不自量力的接口道:“嗯,虽然比你哥我还差点儿,但基本上还算凑合。” 叶子齐回头白了他一眼,叶子健则假装没看见。 眼看着自己的老大被暴打,那帮打手当然不肯善罢甘休,他们刚才还把这场打斗当玩笑看,可现在纷纷从腰间抽出折刀,一个个的凑在一起,把叶子齐围在当中。 叶承欢猜的没错,自从黑人被打败的那一刻起,事态正向着他们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究竟会发展到多么糟糕的一步,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只知道至少和他一起来的这些人决不能受到伤害,哪怕叶子齐掉了一根汗毛,他这个做哥哥的都算失职。 此刻,整个兰桂坊消遣的人们都已停了下来,楼上楼下的客人纷纷向这边涌了过来,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这帮人在酒精和摇头丸的刺激下,早就忘了危险,只想看一场久违的真正的流血冲突。 叶子清一看事闹大了,难免是一阵肝颤,连忙扯了扯叶子健的衣服:“咱们快撤吧,再这样下去,咱们一个也跑不了。明天……明天我还得上课呢……” 叶子健看也没看他一眼,“我就想不通,咱们叶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软蛋。要走你走,今天我是陪我妹子战斗到底了。” 叶子清一咧嘴,看看周围正在缩小的包围圈,他倒是想走,可这种情况下他们能走的了么? 就在这时,楼梯处响起一片脚步声,随即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兰桂坊今天来新朋友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人们随着这一声纷纷看去,只见从楼梯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保养良好,气度不凡,穿着一身富贵逼人的衣装,一手捏着雪茄,一双锐目俯视下来,一个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的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儿冒出十几个黑衣人来,每个人的手都插在怀里,短时间内迅速集结在中年男人身周,所有目光一起投向场子中央。 那人身上披着件黑貂皮草,舒展了下肩膀,皮草就落了下去,被他身旁的保镖接在手里,露出白色衬衣和黑白条纹的背带裤,在众人的簇拥下下了楼梯,来到场子中央,看了看叶子齐兄妹,又扫了眼周洁她们,最后目光落在叶承欢身上,嘴角挂着猜不透的冷笑,半晌才道:“精彩!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兰桂坊的老板顾清泉,那位是……”他指着叶子齐问道。 “我妹妹。”叶承欢不动声色的道。 这个叫顾清泉的人点点头:“令妹的武功很厉害,不过她打了我的人,而且还是在我的场子上,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会很难堪的。兄弟跟我混饭吃,如果就这么放你们走,我这个香港人在燕京会很难做的。” 他说话很漫不经心,可他身后的那些人虎视眈眈,不用猜也知道他们的怀里藏着什么。 叶承欢冷笑:“说吧,你想怎么样?” 顾清泉用两根手指弹了弹雪茄:“两个选择,第一,把她交给我,任凭我随便处置。” “你觉得可能吗?功夫,两个字,赢了,站着,输了,倒下。只有站着的才有资格说话。” “第二,你现在跟我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此话一出,叶子齐脸色一变,“哥,不能跟他走,这家伙一定没安好心。” 顾清泉抽了口雪茄,看了叶子齐一眼:“小妹妹,做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家里人没教过你么。”他和颜悦色的说出这句话来,却隐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魄。 叶子齐一点儿不怕:“不用你来教训我!” “我问你,刀为什么有鞘?” “因为刀的真意不在杀,在藏。” 顾清泉多了几分赞许,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能有如此精妙的回答:“小妹妹,可惜你的刀太锐,得在鞘里好好藏藏。” “我的鞘就是我哥哥。只要他在,我就没事。” “哦?是吗?我就不信他能藏得住你。”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些人全都往前跨了一步,一道无形杀气立刻排山倒海般压了上来。 偌大的兰桂坊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出声,人们的目光都默默的落在叶承欢身上。 顾清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小姑娘家不懂事,不就是找地方聊聊么,我跟你走,不过你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叶子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哥,你……” 叶承欢笑了笑:“没事,人家请我喝酒,我哪有不去的道理,放心吧,我去去就来。” 叶承欢看得很清楚,这个顾清泉能在水深火热的燕京立足,而且开了这么大一家买卖,绝对是个有能量的人。要是他一个人,他才不在乎别的,这几个货都架不住他暖身的,可还有叶子齐兄妹,还有周洁她们,子弹可没眼睛,要是真杀急了,他可不能保证这些人不受伤害。 这个顾清泉倒有点儿意思,一上来并没有真刀真枪的干,而是直接用了一个“请”字,他倒是很想瞧瞧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请!”顾清泉做了个请的手势。 叶子齐还想说什么,被叶承欢一个眼风给逼了回去,只好站在那里,呆呆的瞧着他跟那帮人上了台阶。 从旁边伸过一只手来拍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来,一看是周洁,周洁淡淡一笑:“放心吧,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叶子齐讶道:“为什么?” 周洁一愣,不知该怎么回答:“相信我好了。” 叶子齐忽然感觉面前这位漂亮的姐姐和叶承欢之间仿佛有种怪怪的关系,但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否则她怎么能那么肯定,除非她很了解他。 叶承欢跟着顾清泉以及一干枪手一直来到三楼,在暗淡的走廊里迂回一阵,一直来到走廊的最深处才在一间豪华套房前停下。 顾清泉做了个手势,“请吧。” 两扇光亮的黑漆大门紧闭着,镶着两个锃光瓦亮的黄铜把手,天知道这两扇门的后面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也许迎接他的将是一顿乱枪,也许是一通乱刀,也许是别的什么叫不上名字的陷阱。 换谁到了这种时候都会犹豫,可叶承欢想也没想,一把搭上门把手,用力一拧…… 咔吧一声,打开房门,一脚跨了进去。 顾清泉微微变色,暗暗的抽了口冷气,对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待在外面,这才悄无声息的跟了进去。 套房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以维也纳风格为基调,面积至少也有300平米,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有种眼睛不够用的感觉,会客厅、接待室、娱乐室、厨房、餐厅、书房、浴室一应俱全。 很难想象,在寸土寸金的帝都居然还有如此奢侈的所在。 套房里,100平米的会客厅处处洋溢着华贵之气,厚实的咖啡色地毯上,回旋着细腻图案,绿色植物在角落里静默,欧式装饰廊柱隔出了一个个相对封闭的小空间,椅子、茶几,由实木和真皮共同造就。 想像一下,在这样的空间里谈生意,签合同,或者仅仅喝茶谈天,都有不同的感受。 不仅如此,要是谈生意累了,套房里就有厨房,可以请厨师过来“现炒现吃”,同时鉴赏一下餐厅墙上的印象派油画。 倦了,在冲浪浴缸洗个澡,睡个小觉。 想静思,去书房,看看架子上的古典主义作品,或者上网看点新闻。 想消遣简单,有设施齐全的娱乐室。 如果有什么需求,一名管理人员、两名服务员,会随时听候差遣,为客人提供细致周到的管家式服务。 总之,在这个大空间里,你可以享受种种足不出户的奢华。 只不过这个时候,这里没有管家,也没有服务员,更没有厨子,迎面是全景环绕式的大飘窗,呆在屋里就能将都市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飘窗前是一张巨大的黑檀木的办公桌,上面摆着各种办公设备,桌子后面是一张高大的老板椅,椅子上已经坐定一人,只不过面朝窗外,看不到面目,只看见一阵阵烟雾升腾而起。 到了屋里,顾清泉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叉手肃立,神色间多了几分恭谨和凝重。 看样子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顾清泉带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要让他见那个人,这其中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用意? 顾清泉没有言语,叶承欢也没开口,等着对方自己揭开谜底。 华贵的老板椅慢慢的转了过来,看到那个人,叶承欢却笑了。 那是一个外国老者,面颊棱角分明,布满了细密的皱纹,一头银发根根如针,一丝不苟。他打着红色领结,穿着黑色燕尾服,一手端着香槟,一手捏着雪茄,就好像刚去参加了一场舞会。 【嘿,想免费读此书?快关注微信:和】 第684章福尔马林2 老者放下手里的香槟和雪茄,整理了下领结,不疾不徐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手抚胸,毕恭毕敬的向叶承欢行了个90度的鞠躬礼,脸上随即露出柔和的笑意:“尊敬的魁首,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只不过让您受惊了,请原谅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证我们见面的私密性。www.pinwenba.com” 叶承欢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给我带来惊喜的话,那只有你,普罗米修斯!” 说到这儿,他和普罗米修斯一起看向顾清泉,刚才那份笃定和从容不见了,事实上,他看着叶承欢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宇宙飞船! 顾清泉短暂的失礼是可以被宽恕的,谁又能想象,面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居然会是普罗米修斯的上司,全世界闻风丧胆的黑暗煞星:北风之神! 普罗米修斯绕过办公桌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叶承欢没有客气,径直在那张老板椅上坐了下来,把两脚翘在桌子上,顺便点上了一支烟,等着普罗米修斯告诉他一切。 “魁首,请容我介绍,这位是顾清泉先生,香港人,除了履历表上的身份之外,他还拥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身份,比如风险投资家,资本运作高手,甚至是洗钱专家,有人叫他‘东方的吉普赛人’,‘神州的犹太人’,但他最乐意别人叫他黑暗风暴的战士。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有趣的名字,福尔马林。” 叶承欢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原来你就是福尔马林先生,黑暗风暴在远东地区的洗钱手。” 黑暗风暴的势力遍及世界各地,每一个人的身份都是绝密,相互之间的联络只通过代号或是内部代码,叶承欢虽然是魁首,可不是每个人都见过,这一点间谍大师普罗米修斯显然掌握的更好。 黑暗风暴这样的特殊组织经常会在短时间内聚敛巨额财富,这样的财富并不是所有的金融机构都愿意接受的,就算人家愿意接受,也并不是把钱存进银行就万事大吉了,因为金融机构一旦被敌对力量掌握,带来的灾难将是毁灭性的。 所以,黑暗风暴就需要有经验丰富的金融玩家进行地下操作,给这些财富披上合法的外衣,掩盖它们的真正来源。 而顾清泉就是其中之一。 他至少有三十种方法,可以将死人身上拿回来的钱,光明正大的在巴黎香榭丽舍大道的奢侈品店购物。 福尔马林是一种具有漂白作用的药剂,虽然听起来有点儿瘆人,但用来形容顾清泉这样的洗钱手再恰当不过了。 顾清泉诚惶诚恐的来到叶承欢跟前,弯下腰去毕恭毕敬的拿起叶承欢的左手,无比虔诚的亲吻了他的手背。 而叶承欢则捧着他的后脑,亲吻了他的头顶。 这个看上去有些陈旧的中世纪礼节却是黑暗风暴最高贵的赐予,每一个风暴成员都将其视为一生中最骄傲的财富。 “魁首,请原谅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顾清泉愧疚的道。 “好了,别说了,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普罗米修斯这个老鬼,我有一万个理由相信,他比谁都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叶承欢笑着看了看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没有否认,他扶了扶眼睛:“自从昨天接到您发来的密令之后,我就着手安排了这次见面,只是不知道您是否满意。” “我刚才已经说过,只有你才能带给我惊喜。” 他的确不用担心,普罗米修斯的每一次安排都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就比如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叶承欢可以说他想说的一切而绝不会被人窃听,因为间谍大师已经事先安排好了一切。 几句简单的对白过后,他们都收敛了笑容,开始进入正题。 “红魔他们是你派来的?” “是的。”普罗米修斯并没有隐瞒的必要,他知道在魁首面前自己隐瞒不了什么。 “他们现在安全吗?” “您放心,他们现在已经在夏威夷的海滩上晒太阳了。” 叶承欢点了点头,稍稍宽慰了些。 普罗米修斯脸上多了一层凝重:“我们的五个战士还在神州军方的手里,还有阿尔巴也在黑龙会的手里,我们要不要……” “不要。”叶承欢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我会解决。” “我担心要是拖久了他们很可能会有危险。” “你的担心并不多余,但我不想让黑暗风暴成为神州的敌人。” “因为神州是您的祖国。” 叶承欢苦笑一下:“听着,普罗米修斯,我们这群人早就没有祖国了,你没有,我也没有。但是……神州是我母亲出生的地方,你懂吗?” 普罗米修斯点了点头:“所以,您不会和这个国家成为敌人。” “这是违背佣兵原则的,但我别无选择,一个人可以选择朋友和敌人,但他没法选择母亲。” “我理解。” 叶承欢脸上的忧郁渐渐退却,化作一片迷一般的物质,“但并不意味着我们不会展示我们的肌肉。在这个世界上,和人交易最有力的武器不是金钱,而是肌肉!” “您的意思是……” 叶承欢慢慢转过身去,面朝着窗外的繁华夜色,一字字说道:“听着,从现在开始,启动A级授权,X战队进入缓醒程序!” 等叶承欢和顾清泉一起回到大厅的时候,还在焦急等待的人们看他们又是拥抱又是握手的样子,全都有种找不到北的感觉。 叶子齐第一个迎上去,关切的道:“哥,你没事吧?” 叶承欢一笑:“没事,闹了半天我和顾先生有共同的朋友,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叶子齐半信半疑,刚才还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成了一家人了,又发现顾清泉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更加重了心里的怀疑,不过好在叶承欢没事,也没心思往深处去想。 尽管回来之前,叶承欢叮嘱过顾清泉把戏做足,不过这家伙毕竟只是洗钱方面的专家,对于角色扮演之类的事不太在行,尽管一再掩饰自己对魁首的敬畏,但还是破绽百出。 好在在场的人注意力都不在这方面,大家就算打破头也不会想到他们的真正身份,叶承欢倒是没说假话,他们两个的确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叶承欢看了被打伤的黑人一眼,摸出一叠钞票递给顾清泉:“顾先生,不管怎么说,是我妹妹打伤了你的人,这些钱给这位兄弟做汤药费吧。” 顾清泉还想推辞,叶承欢一个眼色过去,他才明白戏是做给别人看的,只好把钱收下。 叶承欢临走前对黑人说了声:“朋友,奉劝你一句,回头找个好点儿的美容师把你脖子上的标记去掉,千万不要以为那是男人的勋章,正好相反,那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黑人怔怔的看着顾清泉陪他走了出去,反复思索的只有一件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看他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他怎么会和自己的老板是朋友?还有,他怎么会对自己的老底这么门清? 来到兰桂坊外面,叶承欢嘱咐叶子齐她们先回叶公馆,他先送三个女同事回酒店。 叶子齐临走还不忘叮嘱一声“小心”,这才和子键、子清兄弟走了。 一路无话,等叶承欢带着三个大美女回到东方君悦酒店时,夜色已经浓深。 好多天不见,就因为叶承欢给酒店带来不小的风波,从那以后就不断有神秘人前来打听他的消息,值班经理还以为这位早就犯事进去了,没成想今晚这个祖宗居然一毛不少的回来,还顺便带了三个大美女。 平时这位倒是待人热情,说话幽默风趣,是那种几句话就能搔到女人心窝子里的类型,因此在酒店里很有女人缘,只不过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个主儿,居然会把保密部门给勾来,据说那天晚上几十个特工人员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叶承欢对着早就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的值班经理坏笑:“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值班经理打个冷战,这才回过神来,“哦,原来是叶先生,好几天不见,真是……呵呵,呵呵……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眼睛总是不舒服,总是看不清人,多包涵啊,呵呵……” 下午来酒店订房时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这位值班经理就变毛变色的,周洁她们都不明白他抽得什么风。 她们把房卡交给值班经理重新充磁,这是东方君悦酒店的一项特别服务,因为客人拿着房卡如果在外丢失的话,别人很轻松的就能拿着她们的房卡进入客房,因此房卡在出门刷卡时都会自动消磁,只有重新充磁才能使用。 叶承欢拿过她们的房卡看了看,“你们订的是什么房间?” “三人间啊,怎么了?”唐嫣回答。 “公司也太小气了吧,竟然对我的美女下属这么苛刻。” “这已经很好了,东方君悦是五星级酒店,按照我们的级别能住在这样的酒店就已经是破格了。”周洁道。 叶承欢摇了摇头,直接从钱包里把自己的房卡拿出来交给值班经理,吩咐道:“从今晚开始,她们住我的房间。” 三个女孩心里嘀咕着,你不就比我们大一个级别么,大不了住个标准间就了不起了,可标准间是两张床位,我们三个人要怎么睡呢。 她们只是心里嘀咕,嘴上都没说什么,虽然这家伙没什么正行,可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上司,在这种场合总要满足一下男人虚荣心吧。 第685章打赌1 值班经理接过房卡显得有些为难:“叶先生,你确定吗?” “房间就是给人住的,一个人住太浪费,你说呢?”叶承欢坏坏的挤了挤眼睛。www.pinwenba.com 值班经理看了三个美女一眼,各个风姿卓绝,就算他在酒店阅人无数,像这种级别的女人也不多见。 以他身为男人的角度推想,其实那种房间一个人住一点儿都不浪费,关键是一个男人住在那里要是身边没有女人就未免显得太浪费了。 一切办好,叶承欢带着她们上了电梯,周洁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我们的行李和用品都在房间里,我看还是不用换了吧。” 叶承欢笑了笑没有言语,可不言语就等于言语了。周洁却不好再说什么了,再说就显得自己矫情了。 进了电梯,叶承欢直接摁了最高层的按钮,朱玲玲讶道:“你摁错了!” “没错。” “客房部最多到十一层。” “那是客房部。” 朱玲玲瞪圆眼睛看着他:“你不会带我们去桑拿部过夜吧?”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这个主意不错。” 这个主意还不错? 这家伙不会是想让她们在桑拿部的大厅过夜吧,那里一晚两百块钱都算贵的。 这个上司也太抠了! 朱玲玲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不再言语。 乘坐豪华的井式观光电梯到了顶楼,电梯门打开,迎面便是四个衣着光鲜的接待小姐,笑容可掬的躬身:“晚上好!” 这里的情形和下面简直是两个世界,脚下是厚厚的长毛地毯,头上是华丽丽的水晶琉璃灯,空气里飘着纸醉金迷的味道,让人一头闯进来便立马有种熏熏然的感觉。 三个美女的眼睛顿时有点儿发直。 在专门的礼宾小姐带领下,他们来到一间华贵的大门前,金色的皇家风格橡木大门沉稳而又厚重。 叶承欢把房卡交给礼宾小姐,后者轻轻在感应器上一按,咔吧一声,两扇大门缓缓开启。 绚丽的色彩和令人怦然心动的味道扑面而来,三个人不敢迈步,停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条腿,只一步,就像是闯进了童话世界的灰姑娘。 阔大的空间简直可以跑马,大大小小的房间一个连着一个,两米多高的酒柜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酒佳酿,乌金石的茶几上堆满了新鲜水果,大片大片的镀金贴墙丝毫不计成本,到处流光溢彩,到处都是让人窒息的奢华! “这是你的房间?”朱玲玲看来看去,眼睛都不够用。 叶承欢笑着点点头:“还满意吗?” 唐嫣坐在宽大的转角沙发上按了按,“这也太奢侈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 “没错,这座酒店只有两间总统套房,全都在这一层,走廊对面就是另外一间。” “不是吧,两个套房就占了整整一层!”朱玲玲惊道,“你真的要把这个套房让我们住?” “嗯。” “耶!”朱玲玲眉开眼笑,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一头倒在松软的沙发上。 周洁觉得不妥:“恐怕不好吧,要是被赵总知道了……” “她知道了能怎么样,反正这间客房是给我住的,我愿意让给谁就让给谁。再说我不在龙都的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偶尔享受一下有什么了不起。”叶承欢道。 唐嫣拿起一颗葡萄塞进她小嘴里,笑道:“我的周大秘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叶总都不怕你怕什么,反正叶总也不住,这么大的房子闲着也是浪费,浪费就是犯罪,我们等于是在给公司节省。” 叶承欢摸了摸下巴,本色的一笑:“我平时没时间住,可今天三位大美女难得来一趟燕京,我打算今晚好好陪陪你们。” “啊!”三个人面面相觑,“你要留下来过夜?” “这么大的房子又不多我一个,大家随便挤一挤多有安全感。”叶承欢人畜无害的道。 她们都知道这位色上司说的出来就干的出来,因此一致反对。 叶承欢皱了皱眉:“那我给你们当保安总可以了吧,防止半夜有色狼偷偷摸进来。” 朱玲玲咯咯笑着,“只要你这头色狼别摸进来就好了。” 叶承欢摇了摇头,一头倒在沙发上,枕着三个美女的大腿,舒舒服服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反正我是不走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把我伺候舒服了。” 三个人没办法,都知道要是被他给沾上可没那么容易甩掉,怪不得会把这么好的套房让给自己住,原来是打着鬼主意呢。 唐嫣捏起一颗樱桃轻轻放进他嘴里,讨好的问了声:“好吃吗?” 叶承欢把樱桃含在口中,轻轻用牙一咬,整颗樱桃立刻在口中爆裂开来,回味着有点儿甜、有点儿酸、有点儿涩的味道,就好像初恋的滋味,简直美妙极了。 周洁拿起一小串葡萄,小口吃着,唐嫣则拿了根最爱的香蕉,剥掉了皮后,狠狠的一口咬掉半根,隐隐在向男人示威。 这一口下去,让叶承欢掉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说唐嫣小姐,咱吃香蕉的时候可不可以淑女一点儿。” 唐嫣妩媚的一笑,柔柔的道:“怎么才算淑女呢,是不是这样?” 说着,这妞用舌尖轻舔了一下香蕉,还没等他愉快的表示肯定,紧接着一口把剩下的半根也狠狠咬掉。 叶承欢后背冒起一股冷气,心说几天不见这妞长本事了,居然学会“以牙还牙”。 朱玲玲则捧着一颗木瓜,用吸管吸着甘甜的果汁。 他看看这个,又看看女孩手里的木瓜,露出一丝了然于胸的笑意。 “你笑什么?”朱玲玲道。 “我笑木瓜。” “木瓜怎么了?” “木瓜是个好东西,有时候和黄瓜有异曲同工之妙。” 朱玲玲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意,脸蛋上泛起嫣红,捧着木瓜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唐嫣和周洁则捂着嘴咯咯直笑。 叶承欢吃了颗周洁喂他的葡萄,眼睛看了看葡萄,不怀好意的道:“葡萄也是个好东西,有时候和木瓜、黄瓜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洁半晌才回味过来,也是一阵尴尬,笑容僵在脸上。 叶承欢躺在三个美女的大腿上,真可谓左右逢源,不时逗得她们花枝乱颤,偌大的总统套房了洋溢着轻松欢快的空气。 说实话,这位上司虽然平时有点儿色迷迷、有点儿坏坏、有点儿不务正业,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公司里总少了点儿愉快的空气,或许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他的色迷迷和坏坏了吧。 今天四个年轻人又凑到一起,可以抛开身份的差别,无所顾忌的吃水果侃大山,虽然叶承欢的话时常会带点儿颜色,但对于美女来说,有时候被挑逗也是种乐趣。 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 叽叽喳喳的聊了一阵子,唐嫣站起身来,舒展了个长长的腰身,打了个美美的呵欠:“你们聊吧,我去洗澡,跑了一整天身上黏黏的……” “我也去。”朱玲玲报名参加。 一听到“身上黏黏的”,叶承欢心里就麻了一下,眯着眼睛打量着:“算我一个,我也黏黏的。” 两个女孩皱了皱瑶鼻,都“切”了一声,“喂,小洁,你来么?” 周洁眼神闪烁了一下,偷瞧了一眼旁边的男人,“你们先洗吧。” 不一会儿,便听到浴室里传来一声惊呼:“哇塞,好大的按摩浴缸,真是爱死了!” 叶承欢冷锅冒热气的来了句:“需要按摩师就说一声,这里有个免费的。” 话音刚落,浴室的门便紧紧关闭,同时传来的,还有连上三道锁的声音。 叶承欢转过脸来,笑眯眯的打量着默不作声,睫毛轻颤,眼神有些躲闪,灯下冰肌玉骨的周洁。 这妞不是不明白和叶承欢独处的严重性,可她还是留了下来。 叶承欢舒臂轻轻揽住她,女孩身子轻颤,低下了头,羞红了脸,小猫似的缩紧了身子。 “是不是想我了?” “谁……谁说的。” “傻瓜都看得出来,你留下来就是想单独陪我。” “自作多情。”周洁轻声呢喃,用指尖点了下他的鼻尖。 “来,让我亲一口。” “不。”嘴上这么说,可她却没有动弹,任由叶承欢在她莹润的脸蛋上轻轻一点,顿时荡起一片桃花红,柔波横了他一眼,“胡子扎。” 叶承欢摸摸自己的胡子茬,好几天没打理长势喜人啊,他坏坏的一笑,故意用胡子刮蹭女人的脸蛋,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了几句。 周洁满面晕红,睁大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现在?在这里?你疯了!” 叶承欢抽了口烟:“小声点儿,除非你想被她们听到。”说着伸手轻轻捂住了女孩的小嘴…… 回到叶公馆时,天色已经很晚了,看到公道堂的灯还亮着,叶承欢就直接走了过去。 公道堂里一片安宁,叶卫国就在太师椅上端坐,一派气定神闲。 叶承欢犹豫了一下,话到嘴边可“爷爷”两个字还是没有出口,“这么晚了还没睡?” “等你。”叶卫国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吧。” 叶承欢坐下后,叶卫国把泡好的茶亲手倒了一杯给他,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等我干什么?”叶承欢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已经有数,知道爷爷为什么等他。 “因为你有事要找我。” 叶承欢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有事。” “说吧,如果我能办到的话,一定不会驳你的面子。” “你当然办得到,只要一句话就成。” “哦?那可不一定。” 第686章打赌2 叶承欢放下茶杯,双目如电:“我有五个人还在你手里,你要是真的认我这个孙子,就该放了他们。www.pinwenba.com” 叶卫国沉吟半晌:“我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但现在人还不能放。” “为什么?” “我可以信任你,但不能信任他们。” “就因为他们是黑暗风暴的佣兵?” “我希望你能理解。” 叶承欢点了点头:“我当然能理解,不过我也希望你能知道,如果你不是我爷爷的话,我一定不会用这种方式和你要人。” 叶卫国呵呵一笑:“你小子有种,连你爷爷也敢威胁?” “别忘了我们除了爷孙这层关系外,还各自有另外一层身份。” “那你现在是我的孙子,还是黑暗风暴的魁首呢?” 叶承欢没有言语,这个问题他至少现在还不想考虑。 果然被他猜中了,叶卫国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原则的人,对自己的孙子可以网开一面,那是血脉使然,谁也抗拒不了,可对别人不行。 叶承欢对此已经有了准备,那毕竟是他的爷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不想展示自己的肌肉。 其实,他更懂得叶卫国更深一层的考量,虽然自己是他的孙子,可另一层身份不得不让作为国家柱石的叶卫国有所警惕,不管叶承欢回到神州有没有什么危险目的,只要那五个人在他手里,黑暗风暴就不会轻举妄动。 这叫投鼠忌器!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时机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阴冷的颜色,随后沉默。 叶卫国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来,慢条斯理的吹着茶叶。 两个人久久都没再言语。 “孩子,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都希望你别忘了自己是个神州人。” “我当然不会忘。”叶承欢露出一个剑走偏锋的笑意。 “我希望你能做一些事,不是为我,是为国家。” “我这种人到哪儿都是重点防范对象,还能为国家做什么?” “当然可以,对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就看你愿不愿意。” “好,说吧,要我做什么?” 叶卫国笑着说:“明天上午十点,我在我的办公室等你,然后当面告诉你要做什么,就看你敢不敢来。” 他明显在将叶承欢的军,他的办公室当然是在神州军界最高权力中枢的杨柳大院,因为大院里遍植柳树故此得名。 别说叶承欢,换做任何人要是敢贸然走进那种地方,摆明了就是找死,而且叶卫国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是不会给他开绿灯的。 叶承欢淡淡一笑:“我保证会比你先到。” 他刚要转身又停住:“对了,明天汉森就要燕京了,找一家医疗设施好点儿的医院,准备桃姐的手术。” 叶卫国一惊,从椅子上半站起来:“你说的是那位传奇的眼科大师汉森先生?” “嗯。” “龙儿,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反正我通知你了,信不信由你。” 叶卫国难免一阵唏嘘感叹,眼前的这个孩子既熟悉又陌生,回到叶家以来,一次次的挑战了他的想象力,一个电话要回了失踪的军舰,一个电话找来了世界最有名的眼科大师,这个年轻人就像个无穷无尽的百宝箱,天知道他的口袋里到底还隐藏了多少惊爆眼球的东西。 叶承欢大步转身,刚到了门口时,叶卫国又说了一声:“小子,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爷爷等着看你的精彩表现。” 叶承欢头也没回,只是往身后摆了摆手指,便一脚跨出公道堂。 冷月高悬,夜色深沉。 叶承欢抬起头,就看到桃姐的窗子里还隐隐透出一线灯光,他若有所思的顿了顿,然后转过方向,径直循着那束灯光而去。 来到门口时,他的脚步被某种情绪包裹着多了几分凝重,他抬起手来想要敲门,却僵在空中,落不下也收不回。 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叶子齐半惊讶半喜悦的站在门口,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看过来。 就连叶承欢都是一愣。 随即,女孩抿嘴一笑:“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和桃姐还一直念叨你呢。”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你还不知道,我已经搬到桃姐房里来了,怕她一个人住不习惯。” 叶承欢心里暗道,别看平时这丫头疯疯癫癫像个假小子似的,身为燕京叶家的千金独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难得心地如此善良。 想到这儿,他心里又多了一丝宽慰,人生一世,有妹如此,夫复何求。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叶承欢不相信巧合,可这个巧合不由得他不信。 叶子齐甜甜一笑:“是桃姐说的,说你今晚一定会来,因为你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叶承欢沉吟半晌,又问,“她告诉你我为什么找她吗?” “没有。我还小,也不想知道那么多你们大人的事……现在该到我练功的时候了,你有什么事就去找桃姐吧,她就在里面。”说着,叶子齐俏皮的一笑,轻轻快快的出了房门走开。 叶承欢摇了摇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稳定柔和的灯光下,桃姐就坐在椅子上,面色柔和,白发皓然,那个两个酒窝、一条长辫的漂亮姐姐的记忆一下子再也找不到了,因此一眼看过去,恍如隔世。 “桃姐……”叶承欢一脚踩上屋里的地面,便停了下来。 桃姐温婉的一笑:“龙儿,来,坐吧。” 叶承欢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刚坐下,桃姐便起身摸索着给他倒茶。 他伸手握住桃姐的手,桃姐笑了笑,反在他手背上拍拍,“别担心我眼睛看不见,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早就习惯了。” 叶承欢犹豫了下,手微微松开,看着桃姐给他倒了杯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事实上,他绝不是个少言寡语的人。 桃姐给他倒了水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才道:“龙儿,喝一口吧,还记得家乡水的味道吗?” 叶承欢心里猛撞了一下,这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涩然一笑:“这已经不是家乡的味道了,全是漂白粉的味儿。” “只不过多了一层味道,但水还是家乡的水。”桃姐温和的说道。 叶承欢点了点头,把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干,“桃姐,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找你?” “二十年了,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还记不记得在你小时候我常常教给你的这句诗?” “记得。” 桃姐还是微微笑着,只是眼圈却泛出些许红润,“龙儿,你还没有变,你还是我的龙儿。” “我没有变?” “是的,不管你现在长成什么样,我都看不到了,我只记得你当初的样子。” “明天汉森医生就要到了,他一定会帮你治好眼睛。龙儿这么多年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这个就算一点小小报答吧。” “龙儿,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的眼睛瞎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会好的,我也已经习惯了。我不求什么,只要你好好的,桃姐也就开心了。” “我会好好的,我也要你好好的。” 桃姐拗不过他,只好笑着点点头。 叶承欢正色道:“桃姐,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句话出口,桃姐顿时神色变了变:“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事还有必要再提吗?” “当然有必要,我活着就要活个明白。” “有时候还是糊涂点儿好,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好多事我都记不清了……” “别的事你可能记不清,但这件事你一定记得。”叶承欢一字字道:“桃姐,我需要一个答案。” 桃姐讷讷的停了半晌,终于长叹一声,“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不瞒你。你母亲是在生你的时候难产去世的。” 叶承欢目光凄迷,似有所悟:“难怪那个人会骂我,说是我害死母亲的。” “这不怪你,孩子是无罪的。” “那么……”叶承欢沉吟道:“那个人为什么那么恨我,难道就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因为……”桃姐欲言又止,最后把脸转到一旁,终于把心一横,“因为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刹那间,仿佛有把大锤在叶承欢胸口重重一击,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整个人瞬间石化! 命运,是一个爱捉弄人的家伙,总喜欢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狠狠的给人一下子,让人不得不一次次去承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生命中有太多事,看似轻如鸿毛,却让人难以承受。 正如米兰昆德拉所说: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检验哪种抉择是好的,因为不存在任何比较。一切都是马上经历,仅此一次,不能准备。 “所以那个人才会那么恨我和我母亲,是吗?”叶承欢皱着眉头问道。 “不,正好相反,我从来没见过有谁会像他那样爱你母亲,他甚至可以在知道她有了别人的孩子后还要娶她为妻。正因为他那么爱她,也许在你母亲死后,他对她的爱全都化成了对你的恨。” 叶承欢深沉的一笑,“桃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回来吗,在我的童年里,这个家庭并没有带给我幸福感,相反的,在我的记忆里,这是一个位高权重而又冷酷无情的家庭。现在我告诉你,我回来就是为了要账!” “要什么账?” “一个拖欠了我二十年没还的账。” 第687章不法入侵 “龙儿,我不知道你要做的是对还是错,我只是想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父母的结合本身就是一场孽缘,而结果是你成了受害者,这场孽缘里没有谁对谁错,而且在这个家庭里,总还是有人关心过照顾过你,比如你的爷爷……还有我……” 叶承欢目色一凛:“他们把你从这个家庭赶出去,你到现在还以为自己真的是这个家庭里的一份子?” “是的。www.pinwenba.com我当初只是个跟着父母,落难逃荒的小女孩,那一年我身患重病,父母本来已经打算要卖掉我,可是你母亲却收留了我,给我治病,给我衣食,让我不光能照顾自己,还能照顾家人,还让我做了她的丫头,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看不起我,反而把我当她妹妹一样看待。她美丽而且善良,她对我的好这辈子我都忘不掉。” “那是她,不是那个人,你没必要替他辩护。” “我不懂很多东西,但我亲眼看到那个人对你母亲很好,其实这份孽缘他也是受害者。龙儿,你不要惩罚任何人,因为这本就是一场没有答案的纠葛。” 叶承欢呲了呲牙,脸上闪过一丝不平静的颜色,随后微笑道:“桃姐,天不早了,你休息吧。” 说罢他转身就要往外走,被桃姐一把拉住,“龙儿,如果你还记得桃姐的好,你过去受过的委屈我都清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听我一句话:千万不要惹事,我们惹不起叶家!” 叶承欢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你累了,早点儿休息吧。” 桃姐刚又张开嘴,叶承欢已经一阵风般出了屋子,只剩下长久的回忆和叹息…… 第二天,公道堂,一切照旧。 只不过今天的叶家早餐添了两个人,一个是叶承欢,一个是桃姐。 除了叶子齐,还有子键子清两个叶承欢新添的脑残粉外,叶家的其他人都在各自家里,毕竟孩子们都长大成人,各有各的事业,各有各的家庭,不能一概强求。 老爷子一到,便和叶承欢心照不宣的一笑,看来他们都没忘昨晚的约定。 只不过让叶卫国有点儿意外的是,平时两个不成器的孙子到了自己跟前就打怵,让他们跟着一起吃顿团圆饭比杀头还难,今天居然主动巴巴的过来,全都围着叶承欢,一个点烟,一个倒水,简直殷勤之极。 早餐上谁都没有说话,但平淡的一顿饭中却透着温馨。 叶承欢已经很久没这么平静的坐下来吃顿饭了,吃饭这种事以往对他来说只是填饱肚子而已,可今天除了填饱肚子之外,他的心也一起被填的满满的。 吃完了饭,叶卫国叫了一声“方刚”,方刚马上过来给他披上外套,“去机场。” 方刚皱了皱眉:“您要亲自去接汉森先生?” “人家是贵客,虽然这次能来神州是看着龙儿的面子,但我这个家主要是不出面迎接,就太怠慢人家了。” “以您的身份除非是国外政要,否则您是从来都不用去接机的,这种事还是我来办就好了。” 叶卫国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公事,而是叶家的家事,汉森先生要是真能治好小桃的眼睛,人家就是咱们家的大恩人,从哪儿说我都该去。” 说到这儿,叶卫国看了看还在悠闲吃油条的叶承欢,“路上吃吧,飞机可不等人。” 叶承欢擦擦油光光的嘴巴,冷笑一声:“要我去亲自接他的话,我怕会吓到他。” 叶卫国摇摇头,心说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有时候神叨叨的,天上一下地下一下,搞不清楚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要是照秦光远介绍的情况,那位汉森先生经历过二战,到现在跟自己年龄也差不多,而且那人性格孤傲,宁愿放弃那么伟大的事业从此隐姓埋名,叶承欢不过就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就去接个机就会把人家吓倒,这孩子说话也太不着调了。 叶承欢站起身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好吧,就当是陪你老人家出去兜风吧。” 叶卫国无奈的一笑。 “你说的是真的!”总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满头华发的秦光远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差点儿没闪着老腰。 看到一向沉稳的院长表现得如此夸张,玉如差点儿没笑出来。 “你是说汉森先生真的要来燕京,你没开玩笑吧,真的是汉森先生?” “秦院长,我给谁开玩笑也不敢给您开玩笑。” “汉森先生什么时候到?” 玉如看了看表:“应该快了,老爷子让我提前来给您打个招呼,希望咱们医院能帮忙提供一下医疗设施,您知道这可不是个小手术……” 没等她把话说完,秦光远已经从办公桌后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快……” “快什么?” “哎呀,快跟我去机场。” “您要去接机,没这个必要吧,我去就可以了。” “地震了!整个世界医学界要地震了!懂吗?能在我有生之年见到汉森先生,那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秦光远说罢,一把拉住玉如的手,连身上的白大褂也不顾得脱,二话不说夺门就往外走。 “您要不要换件衣服?” “哎呀,没时间了,快走。” “院长,您的鞋……” 秦光远由于太过激动把鞋子跑掉了一只,还没说几句话,人便已经跑出好远,玉如在后面提着他的鞋子气喘吁吁的去追,医院里忙碌的医生护士们看到这个场面,一秒钟变呆萌。 等秦光远赶到机场的时候,叶卫国已经站在候机通道旁了,两人见面握手后谁都没有再多客气一句,注意力全都放到了通道一侧,等待着那位神秘的眼科大师出现。 偌大的候机大厅里已经布满了军方的特勤便衣,一个个如临大敌,严密保护长官一行人的安全。 只有叶承欢坐在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翘着二郎腿,拿着本美女杂志看得不亦乐乎。 大家等了一阵子,喇叭里终于响起航班抵达的广播,乘客们陆续从候机通道出来,却迟迟不见有他们要等的人。 “老秦,你认识汉森先生吗,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吗?”叶卫国等的心急便向秦光远问道。 秦光远摇了摇头:“没有,连照片也没见过,据说汉森先生从来都不喜欢拍照。” 叶卫国有点儿泄气,那么伟大的人物居然连张照片都没留下来,咱们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倒像傻瓜似的跑来接机,说起来真是荒唐。 眼看着乘客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稀疏的几个人,可还是没见到貌似眼科大师的外国老人。 叶卫国开始怀疑的看向叶承欢,叶承欢没事人一般,依旧笃定的坐在那里看他的美女杂志。 叶卫国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刚要过去质问一番,就在这时猛然发现从候机通道里走出一个人来,只有一个人! 那人鹰眼高鼻,鼻梁上架着副茶色眼镜,嘴里叼着木质烟斗,也许是刚下飞机的缘故,还没来得及点燃,脸上满是细密的皱纹,一顶大工业时代的白色宽檐帽遮不住两条斑白的雪鬓,左臂上搭着破旧的黑色风衣,右手提着只磨得发亮的木质行李箱,一身灰绒西装到处都起了毛球。 看起来那人年纪应该不小了,却一身精瘦,步履缓慢而又从容。 叶卫国和秦光远同时对看一眼,脸上都露出几分古怪,以那人的扮相更像是从大工业时代走出来的老古董,怎么看都跟他们心目中的医学巨人扯不上关系。 两人同时抬脚,刚要走过去,方刚已经率先抢到那人面前,用英语说道:“您是汉森先生吗?” 那人看了方刚一眼,没有言语。 “那位是叶长官,在他旁边的是我国的眼科权威秦院长,他们是专程来接汉森先生的。” 那人抬眼向周围看了一遍,然后绕过方刚,径直向叶卫国和秦光远走去。 两人这才确定那人就是他们要找的汉森先生,两人同时迎了上去,同时伸手出手来,同时露出笑容。 刚要开口说话,没想到那人直接从他们中间穿了过去,搞得两个人一头雾水。 他径直来到叶承欢面前,慢慢的摘掉眼镜,放下行李箱,对着正在看美女杂志的男人深深鞠了一躬。 谁也没想到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居然会对一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做出如此举动,登时令在场的人们一片傻眼。 “没想到您会亲自来接我,实在是让人惊讶,同时也万分荣幸。”老人诚恳的说道。 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叶承欢居然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翻着杂志很平淡的说了声:“没什么,刚吃了早餐,就当是出来散步消食了。” 这话实在有够欠抽,名满世界的眼科大师,原来让他用来散步消食的! “得到您的消息后,我立刻就赶了过来,因为班机延误,所以来晚了,请您……” 叶承欢没等他说下去,便道:“好了,飞了这么久你也累了,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 看到这儿,叶卫国皱了皱眉,暗自埋怨叶承欢不懂得待客之道,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竟如此傲慢,他生怕会惹得贵客不愉快,这才走过去,笑道:“汉森先生,欢迎您的到来。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一切,现在我们就一起走吧。” 汉森神色冷漠的道:“我自己会走。” 叶卫国碰了个钉子,顿时一愣:“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专车……” “我习惯坐出租车。” 秦光远道:“要么现在我带您先去看看病人,商讨一下手术方案,如果可以的话,我来亲自给您做助手。” 第688章超人不会飞1 “我不需要任何助手,也不需要看什么病人,明天手术,到时候直接把病人送到我的住所,具体什么时间我会通知你们。www.pinwenba.com我累了,现在想要休息。” 秦光远顿时张大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哪有给人看病不需要看病人的道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没问题,我们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住所……” 汉森冷冷的道:“我住酒店。” 说完这话,再也不看一眼,提着行李箱径直走了出去。 不看病人也就罢了,还不需要助手,居然还要在酒店给病人做手术,就算是拔牙手术也不带这么夸张的吧。 这家伙简直就是从蒸汽机里爬出来的科学怪人! “照他说的做,如果你们不想惹他生气的话。”不知什么时候,叶承欢已经到了两人身后,正背着双手,笑眯眯的瞧着他们脸上精彩的表情…… 一辆出租车停在杨柳青大街和幸福路交叉口,叶承欢从车上下来,拿出自己的手机,迅速打开一张电子地图,一片攻守兼备的建筑格局便清晰的呈现在面前。 他只看了一遍就将整张地图印在脑子里,然后辨了辨方向,此行的目的地就在不到五百米之外的距离。 杨柳大院隐藏在一片茂密的杨柳荫里,还保留着旧式的红墙黑瓦的模样,一眼看去并不起眼,门前的杨柳大街也并不开阔,几乎没什么行人经过,料峭的寒风吹过,一片肃杀冷清。 很难想象这里就是执掌神州两百万军队的英雄地、风云地! 他静静的点上一支烟,脑子里飞快的盘点着大院内外的安保设施。 红墙内外当然会有监控器,所有的监控器每二十四小时无缝运转,只有经过缜密的推算才会知道,这里的监控器每十八分钟会出现一个死角,以叶承欢的身手可以很顺利的在这个短暂的间隙潜出监控范围。 大院里的卫兵总共有六十个,值班时分成二班,三十个一班,每班又分成六队。 这六队卫士,有的在四下巡逻,有的守在建筑物里,有的理伏在院子里。 首长楼外的一队卫兵有两队,每两人一组,沿着楼外四周交叉巡逻,其中最多只有一分钟的空档。 这些都是一个潜行者之前必须做的功课,黑暗风暴的魁首想要得到这些讯息并不困难,这次不是硬闯,叶承欢更想用一次完美“不法入侵”来给自己爷爷好好上一课。 要潜入进去,只有一条路,从东北角的一个小院子进去。那里是军官宿舍,是军官们临时休息的地方,也正是卫兵们最容易疏忽的地方。因为没人相信有人会去捅那个大马蜂窝。 然而事实上,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薄弱的地方,这个道理叶承欢比谁都明白。 当然,他也明白这么做的风险,只要进了这一亩三分地,就等于闯入了龙潭虎穴,只要一被人发现就随时可能被人干掉。 大院里的卫兵,可不知道他跟叶卫国的关系,也肯定不会听他解释,唯一可能用来交流的就是子弹。 军官宿舍并不豪华,只是几排老旧的平房,后面的大食堂里不时传来炉灶声,看样子是在准备午间的工作餐。 现在正是第一班卫兵和第二班换防的时候,而且军官们这个时间大多去工作,因此也是军官宿舍人最少的时候。 叶承欢并不是小偷,不过要从毫无防备的军官宿舍里偷套衣服和证件并不难。 现在他已拿了套合身的军服,临走时还刻意照了照镜子,黑暗风暴的魁首第一次穿上神州的军服,他当然会觉得比较新鲜,而且发现这套军装还是很配自己的。 不过他的动作必须快,卫兵换防的时候总难免有些混乱,混乱中就难免有疏忽。这正是他最好的机会。 出了军官宿舍,他便按照电子地图上标注的那条最近的路向首长大楼而去。 刚走出不远,迎面刚好遇见几个刚交班下来的卫兵,可是他并没有躲闪,而是就那么径直走了过去。 “首长早!”几个卫兵一眼便看到他的肩章是少校,立刻原地立正,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 叶承欢也回敬个军礼,和蔼可亲的道:“你们是警卫连的吧?” “是的,首长有什么指示?” 叶承欢摆摆手,“兄弟们辛苦了,不过还是要打起精神,这根弦可不能松,说不定在咱们说话的功夫就已经有不法分子潜入进来了。” “是!” 叶承欢笑着点点头,和这帮人错身而过。 一路走着,不时会遇到大院里的官兵,叶承欢主动跟他们打招呼,还谈笑风生,那帮人都觉得他面生得很,人家一副跟自己很熟络的样子,可偏偏就想不起是谁。 进办公楼是要刷卡的,叶承欢依葫芦画瓢,拿出那个军官的证件刷了一下后,刚要离开就听执勤的卫兵说了声:“首长,请您等等。” “有什么不对吗?”叶承欢转过身来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冒出三种可能和七个对策。 “您证件上的照片好像不是您本人……”那个卫兵小心而又警惕的看着叶承欢说道。 叶承欢漫不经心的道:“哦,你是新来的吧?” “是的,上个月才调进杨柳大院。” 在这种地方打交道的没有等闲之辈,所以在这种地方工作一定要小心谨慎,在摸不清对方的底细的情况下,搞不好得罪了谁就会给自己惹来一场大麻烦。 叶承欢一眼就看出这个卫兵心里没底,很容易就判断出他是新来的。 “照片这种东西是会骗人的,凭借一张照片就能断定一个人的身份,你信吗?”叶承欢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给卫兵整理衣领。 卫兵有点儿受宠若惊,“您说的很对。” “这是我几年前的照片,回头你去给我补张近照。” “是。” “另外告诉你们头儿,该换机器了,我听说连外面的保安公司都换成指模和眼球识别系统了,上面拨下来的钱可不是让他吃干饭用的。” 卫兵脸色一变,马上立正:“是!” 叶承欢最后拍拍他肩膀:“你还年轻,好好干,以后有什么困难过来找我。” “是。”看着叶承欢从容不迫的背影,卫兵心里直打鼓,猜不透这位少校到底是什么来历。 坐在专车里的叶卫国面色凝重,他一直没忘昨晚的约定,龙儿回归后的种种逆天表现给他带来的已经不仅仅是震惊了,还有冲击和危机。 他和所有家长一样,都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孙大有作为,只不过对于有着特殊背景的叶承欢,这种作为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不得不让他有所顾虑。 今天是他给叶承欢的一道考题,在事先没有任何“照应”的情况下,杨柳大院对任何不法入侵者都是死穴。 一个人要想单枪匹马的走进他的办公室,不光要有豹子胆,还要有逆天的能力。 毕竟,那不是叶公馆,也不是雾灵山防卫松散的秘密基地,那是刀尖,是枪膛! 如果叶承欢连这道题都考不过的话,他也就根本没什么谈判的筹码,他手下的那五个不法之徒就只能听凭自己处置。 相反的,如果叶承欢能闯关成功的话,至少他会给他一个坐下来谈判的机会。 抛开他们祖孙的身份不提,谁要想跟他谈,首先要付出代价,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的代价。 汽车来到杨柳大院的时候,刚好上午十点,也正是他们祖孙约定的时间。 叶卫国一下车就首先找到警卫连的连长,虽然名义上是连长,但官阶却是中校! “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叶卫国一上来就直接问道。 这种事叶卫国从不过问,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让连长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报告首长,一切正常。” “你确定吗?”叶卫国目光犀利的又问了一句。 “确定。首长,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叶卫国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去吧。” “是。”尽管这么说,但连长走开后还是一头雾水,以大院的警戒状况,就算一只鸟都飞不进来,首长今天这是怎么了? 叶卫国在几个将领的陪同下,一边听取各方汇报,一边向办公楼走去。 他只是静听,最多也只是点点头,自始至终没有一句话。 此刻,他想的更多的是,看来龙儿那小子要失约了,要么就是没胆来挑战,要么就是根本没这个能力,佣兵毕竟是佣兵,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看来自己的担心还是多余了。 一脚跨进办公楼的时候,他的电话忽然响了。 叶卫国拿出电话的时候神色马上变了,“我这里没事了,你们先去忙吧。” 支开了一干部下之后,他这才一边上楼一边接听了电话。 “孩子,你失约了。” “是啊,没办法,你出的题太难了。”电话那头传来叶承欢的叹息声。 “没什么,这不算丢人,别说是你,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 “所以你明知我做不到,才故意出了这个难题。” “没错。” “好吧,你的目的达到了。” “孩子,你还年轻,年轻人不要太气盛,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是办不到的。” 说到这儿时,叶卫国已经一脚跨进了办公室,就在这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功夫,猛地看到自己的位子上正坐着一个人,嘴角叼着烟卷,两脚搭在办公桌上,双目微眯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 叶卫国脑子里嗡的一声,顿时没了下文,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你……怎么会……” 叶承欢弹了弹烟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步步来到老爷子跟前,“没办法,谁让我是年轻人呢,年轻人就是比较气盛,不气盛还叫年轻人么。” 第689章超人不会飞2 尽管任谁都不会相信,但这种事还是就这么在眼前发生了。www.pinwenba.com 最先进的监控设备、最优秀的警卫人员、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卫,居然都拦不住他,而且他就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潜入了自己的办公室,难道他是空气吗? “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就算我是超人也不会飞啊。” “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我这人总喜欢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叶承欢一字字道:“你输了。” 叶卫国面色铁青,带着几分颓然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轻轻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后生可畏吾衰矣,看来不服老都不行了。” 叶承欢在沙发上坐下来,“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谈谈公事了?” “可以。”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人?” 叶卫国冷笑一声:“孩子,你还是太嫩了,事关重大,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把人放了?” 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这么说你是要反悔了?” “反悔怎么了?我是你爷爷,我就不信你还敢把你爷爷怎么样!”老头子把眼一瞪,居然给自己孙子耍起了光棍。 “我当然不会把你怎么样,不过……” “不过什么?” 叶承欢一声不响的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后沉声道:“伙计们,可以开始了。”随后直接挂了电话。 叶卫国暗暗心惊,那小子越是不动声色,他就越发感觉如芒在背,“你小子要闹哪样?” 叶承欢只是默默的抽着烟,欣赏着对面墙上叶卫国亲笔书写的一副字:想要和平就要随时准备好战争。 叶卫国连声催问了几遍,叶承欢就是不支声,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猛然撞开,方刚面色苍白的闯了进来,居然忘了敲门。 “方刚,你干什么!” “首长,出大事了!” 方刚不是个莽撞的人,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叶卫国心里马上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刚刚得到消息,二十多个要害部门的数据服务器发生重大问题,网络传输系统全部瘫痪!” “什么!”叶卫国拍案而起,这种事要是发生在民用领域还好理解,可军方的数据服务器都是经过特殊加密的,怎么可能同时瘫痪,哪怕瘫痪一分钟都有可能引起重大混乱。数据服务器里保存着军方的种种绝密资料,一旦泄露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查明原因了没有?” “最可怕就是这点,根本查不出任何原因。”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么多计算机专家竟然连事发原因都查不到?” 方刚汗颜低头。 叶卫国忽然想到叶承欢刚刚打出去的那个电话,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盯在他身上:“是你!”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说:“我只不过让我的人动了一点儿小脑筋,不过你老人家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报复行动,事实上,接下来的事会更有趣。” 说到这儿,他对方刚打了个响指。 方刚咽咽喉咙,擦擦冷汗,又说:“还……还有……” “说!”叶卫国额角的青筋都根根暴起。 “我们的数据服务器里的所有信息正在遭到复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那里面几乎保存着所有军方的高度机密,一旦到了别人手里将会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马上让他们采取措施。” “所有专家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数据一点点被人窃取。” “废物!全都是废物!”叶卫国大为光火的看着叶承欢:“我的好孙子,这就是你给爷爷的礼物么?” 叶承欢淡淡的道:“当然不是,这只是开胃菜,如果我的要求得不到满足的话,接下来还会有更劲爆的,我保证会比美国大片还要精彩。” “你居然要和爷爷为敌!” “我也不想,所以我才把这一手留在了最后。距离数据复制完毕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十五分钟后如果他们接不到我的最新命令,只要敲几下键盘,所有数据将会传到你最不想看到的地方。老爷子,你的时间不多了,除非你愿意为我做点儿什么。” 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叶卫国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胆大妄为到在这威胁他! 更离谱的是,这个人居然还是自己的孙子。 他现在终于肯相信叶承欢说的都是真的,窃取数据只是个开始,后面不知道还埋伏着多少意想不到的狠招。 他更想不到,自己以及自己一手打造的安全在这个毛头小伙跟前居然如此不堪! 叶卫国沉默半晌,终于长叹一声,仰面道:“传我的命令,把那五个人放了。” “放了?那五个人可是要犯,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叶卫国狠狠瞪他一眼:“没听懂我说的话么,现在就放!” 方刚不敢多说,只好照办,当着叶承欢的面把命令传达下去。 “现在可以了吧。”叶卫国道。 叶承欢抿嘴一笑:“再等等。” “连爷爷你都信不过?” “我当然信得过爷爷,但我信不过你手下的人。” 又等了一会儿,叶承欢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来听了听,才道:“现在可以了,删除所有拷贝数据,通知所有伙计放弃猎物,可以归队吃大餐了。” 他把电话放回口袋里,“现在你可以消消气,我们谈谈别的,比如你昨晚说的要给我什么任务。” 叶卫国眯了眯眼:“你小子,真够狠的。” 叶承欢咧嘴一笑:“其实你心里很清楚,那五个人对你根本没用,他们来到神州后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危害安全的事,你迟迟不放,无非就是想要挟我,可惜我从来不喜欢被人要挟,任何人都不行。现在事情解决了,我们谈的不是利益,而是感情。” “原来你一切都计算好了,我真想知道那么多年你都经历过什么,让你年纪轻轻就变得这么老练。” “说实话,你应该觉得幸运,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 “好小子,说话够硬气。” “谁让我是你孙子呢,是吧?”叶承欢嘿嘿笑道。 “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事?” “不打折扣的愿意,就算是对刚才那件事的补偿,让你消消火吧。” 叶卫国点了点头,这一局他是输了,尽管他不愿接受也没办法,“你小子可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回头又编个筐子把你爷爷给装进去。” “怎么会呢,装谁也不能装您哪,对吧。” 叶卫国正了正色:“事情很简单,我只是要你以我的身份去见一位外国客人。” “故事背景,人物关系,精彩对白,能不能剧透一下?” “这些你都不要管,办完了事回来我会告诉你。” “那我见了他做什么说什么,外交上的事我可不懂。” “扯淡总会吧。” “扯淡?”这下轮到叶承欢吃惊了,搞得这么冠冕堂皇的,居然是让自己去跟人家外宾扯淡? “没错,就是扯淡,想扯什么就扯什么,只要能扯得他开心,扯到他愿意和你聊下去就行。” 叶承欢在苦笑,虽然自己这方面比较在行,可这算哪门子重要任务? “没想到您还蛮有幽默感的……”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么,你要是觉得这个任务很简单,你就错了。我们每天都在扯淡和听扯淡,但是却未必懂什么叫扯淡。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会扯淡,其实扯淡不是你想扯就能扯的……这是一门学问。这个扯淡,不是说你谈天说地,说得不知所云就叫扯淡的。你得扯得人迷迷糊糊,不知道信谁,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时候,却在那边淡淡的轻蔑的一笑,最后屁眼里面放一个结论出来,而这个结论,你从正面看,它是对的,你从各方面看,它没错,于是人家都信了,这才是真正的扯淡。” 叶承欢玩味着话里的意味:“其实外交本身就是一门最大的扯淡学。” 叶卫国一笑:“孺子可教也。” “我可不是外交官,为什么非选上我?” “因为扯淡也有好多种,这一次我需要的就是一个会扯咸蛋的人,每句话都没有重点,每个字都让人猜不出你的真正含义,这样的话,对方反而会对你放松戒备,更容易和你亲近。除了你,我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合适做这项任务。” 叶承欢这才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方面的确没人比我更好,这次你找对人了……什么时候走?” “现在。” “就我一个人?” “对。楼下有一辆黑色轿车,你直接上车,司机会带你到你要去的地方,那边会有人接应。”叶卫国别有深意的看着他:“就看你敢不敢去?” 叶承欢哈哈大笑:“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等他站起身要走的时候,叶卫国又把一封牛皮纸袋交到他手里:“拿上这个。” “这是什么?” “回头我会告诉你的,不过在此之前你不要打开它。”叶卫国给方刚使了个眼色,方刚马上领会,给叶承欢身上藏好了几样微型窃听器和耳麦。 叶卫国这才道:“我会随时知道你的状况,随时给你命令,你要做的就是执行。” “不就是扯淡么,还搞得这么隆重,这是诸葛亮的锦囊妙计吧?” 叶卫国拍拍他的肩膀:“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希望这个淡你能给我扯好。” 叶承欢不羁的一笑:“小意思。” 楼下果然有一辆黑色轿车,没熄火等在那里,叶承欢只看了一眼便认出,车上挂的是国防部的车牌。 第690章茶道 他上了车根本不用说话,车子缓缓启动,离开杨柳大院,直奔某个方向而去。www.pinwenba.com 在车里,叶承欢拿着那封牛皮纸袋,用手捏了捏,里面除了一叠纸质文件外应该没有别的东西,尽管好奇心一再驱使,但他并没有打开纸袋,因为他知道老爷子的警告只是表面,事实上,这个司机还有这部车里,自己的一举一动老爷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到这个时间,林国风他们肯定已经安全脱离,飞往地中海的度假区,等待他们的将是几个月的疗养,以及大把的沙滩、阳光、比基尼美女和钞票。 所以有时候叶承欢都恨不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风暴成员,最起码在完成一样任务之后可以有大把的自由时间可以挥霍,可那注定只能是梦想,黑暗风暴的魁首就注定了没有假期,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遍布世界的混蛋们着想。 如果黑暗风暴是互联网终端的话,那么他就是根服务器,互联网终端可以休息,可根服务器却永远没有空闲。 尽管他一直戴着厚厚的壳,不过掏心窝子讲,能真正给从小疼爱自己的爷爷做件事,他还是很乐意的,更何况只是去扯个淡而已。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从车窗看去,原来是一座开阔的高尔夫球场,叶承欢有点儿意外,没想到这次正式的会见会选在这种地方。 刚要下车,已经有人帮他打开车门,是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双手放在小腹,嘴角牵动一下:“高先生,恭候已久,请跟我来吧。” 叶承欢明白,这是爷爷给他的临时身份,虽然还不知道那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个任务看起来倒是蛮有趣的。 他跟着那人进了高尔夫球场,坐上一辆球车,从高低起伏的草坪缓缓驶过,很快来到一处比较高的地势上,远远的便看到几个人正拿着球杆自如的挥洒,时而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 下了球车那人道:“不好意思,我不方便跟您过去了。” 叶承欢报以善意的一笑,一个人走去。 听到脚步声,那几个人回过头来,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虽然个子是最矮,但很容易看出他是一干人中的首席。 他把球杆交给旁边的人,慢慢迎了几步过来,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鞠躬礼,用十分地道的神州话道:“高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原来所谓的外宾是R国人? 不过这人的神州话说得比神州人还正宗,甚至多少还带了点儿京片子的卷舌音。 叶承欢不动声色,笑着和那人握手:“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燕京的路况比狗屎还糟。” 那人一愣,没成想这位堂堂的军官居然一张口就来了个大大的惊喜。 他随后打了个哈哈,“大城市的通病,哈哈,东京也好不了多少。我来为您介绍。” 说着,他带叶承欢到其他几个人面前,“这位是驻京使馆武官参赞伊藤俊亮……这是海自武官纲野友雄……这是空自武官柏木真介……这位是陆自武官青田让次……” “请多关照。”最后一个人鞠躬后,抬起头来和叶承欢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是一惊。 真是冤家路窄,叶承欢万万没想到,这个叫青田让次的家伙就是几天前在飘香阁挨过自己一巴掌的那人,到现在脸上还留着片巴掌印。 现在终于搞清楚了,原来所谓的外宾居然是R国驻京使馆的军事高官,看样子那天在聚贤厅里吃饭的就是在场的这些人,只不过只有青田让次一个人出面。 在这种场合见面,难免会有尴尬,叶承欢讪讪一笑:“幸会。” 青田让次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只不过不好发作,也只得假装是初次见面的样子。 “你是……”叶承欢问那个中年人。 那人和善的笑着:“鄙人是使馆武官长山田大治。” 这家伙看着其貌不扬,没想到居然是使馆武官长。 山田大治笑眯眯的又道:“高先生,为了这次会面,我专程从日本带来正宗的静冈抹茶,不如一起去品尝一下,你看好吗?” 这里当然不是谈话的地方,所以山田大治留下几个使馆武官,带着叶承欢来到球场的休息室里。 果然,这里茶香四溢,松软的榻榻米上一张矮矮的木桌上摆着R国的茶道茶具,一个身着和服的女人刚刚调制好了茶水,对两个人深深一躬,这才退了出去。 两人对面而坐,品着香甜的茶水,山田大治说:“高先生可懂茶道吗?” “不懂,基本上是喝茶解渴。” “呵呵,高先生很率真啊。其实,茶道的目的不是为了饮茶止渴,也不是为了鉴别茶质的优劣,而是通过复杂的程序和仪式,达到追求幽静,陶冶情操,培养人的审美观和道德观念。” 正如桑田中亲先生所说:茶道已从单纯的趣味、娱乐,前进成为表现R国人日常生活文化的规范和理想。 所以说,R国茶道是一种修行。 “茶道源于神州,可惜的是,神州的茶道已经越来越失去茶道的本真了。” 叶承欢淡淡一笑,呷了口茶,没有言语。 一提到这方面,山田大治就像上满弦似的继续说道:“R国的茶室一直到今天依然保持小巧玲珑的设计风格,茶室壁上挂着古朴的书画,室内插有鲜花,显得高雅幽静。几张干净的榻榻米上除了放上茶道中必需的几件茶具以外,不会放入任何一件多余的东西。这一切都为了显出朴素、清寂之美。” “在整个茶会操作过程中,茶人与茶客,茶客与茶客之间很少交流,只用眼睛和心去体会茶道的真正精神,清静典雅、朴素简洁、优雅无华。” 叶承欢微微皱眉,不就是喝茶么,有必要这么炫耀么。 “R国茶道对茶室,茶具,选茗,择水,环境,情绪,修养,乃至主题都有要求。R国有‘差事七事’即早晨茶事、佛晓茶事、正午茶事、夜晚茶事、饭后茶事、专题茶事、临时茶事。除此还有开坛茶事、惜别茶事、赏雪茶事等,总之每次茶事都应有主题并且要记录。” “呵呵,R国茶道发展到今天已有一套固定的规则和一个复杂的程序和仪式。与神州茶道相比,R国仪式的规则更严格,这是经过精心提炼后形成的最周到、最简练的动作。如入茶室前要净手,进茶室要弯腰、脱鞋、以表谦逊和洁净。R国有一句格言:茶室中人人平等。” “从前,把象征阶级和地位的东西留在茶室外,武士的宝剑、佩刀、珠宝等都不能带进茶室。现在虽不强调这些,今天是初次见面,没有完全按照R国的茶道精神待客,请高先生原谅。” 叶承欢越听越烦,他是来扯淡的,不是听人讲课的,这家伙唧唧歪歪,好像自己是大学问家似的,没完没了的掉书袋子,自己可没时间听他扯下去。 他笑了笑道:“喝茶,喝茶。” 山田大治终于用茶水堵住了他的嘴巴,“高先生去过R国吗,对R国文化了解多少?” 刚才只是说说茶道就摆出一大套道理来,这回居然扯上了R国文化,估计不讲上一两个小时这厮是不肯闭嘴的。 “R国文化么,知道一点儿。” “哦?说来听听。” “《菊与刀》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山田大治目光一闪:“您看过《菊与刀》?” “没事的时候随便翻翻。” “高先生真是青年才俊啊,就连我们R国青年都很少有人愿意看那种文化书籍了。现在看来您对R国的了解还是不少的。” “还自学过几句,马马虎虎吧。” “是吗?说来听听。” “比如亚美爹,可莫其,还有一库、磨脱什么的。” “这些都是您自学的?” “嗯,看片的时候学的。”叶承欢头也不抬的吃着点心。 山田大治顿时无语,刚刚萌生起来的要大炫学问的热情也给浇灭了。 窃听器的另一头,叶卫国在皱眉,几个情报员在捂嘴偷笑,搞得他老脸无光,只得假装咳嗽掩饰尴尬。 这小子可真让人下不来台,在那种场合居然都这么没底限,让堂堂的武官长情何以堪。 这还不算什么,接下来叶承欢直接把话题转向了风月,跟山田大治聊起了女人,山田开始还有点儿放不开,不过聊着聊着也渐渐被这个话题吸引,到后来也主动参与到这场热烈的学术讨论中,很快被叶承欢带到沟里,大学问家变成了大流氓。 到现在为止,这个淡扯得很成功,对方的确对叶承欢的话题很感兴趣,只不过不是叶卫国能接受的话题。 叶卫国越听越是不堪,趁着山田大治喝茶的空档,终于忍不住对着通话器道:“不要跟他扯淡了,看到地上有个烟灰缸没有?” 叶承欢往地上一扫,果然有个烟灰缸。 “拿起来……” 叶承欢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然后呢?” “砸他的头!” 叶承欢一皱眉,这老爷子是不是吃错药了,让他来不是为了国际友好么,眼看着已经很友好了,居然要自己用烟灰缸砸他的头? 这个世界还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更何况天塌下来自然有人顶着,他把心一横,脸上还保持善意的微笑,冷不防站起身,一步跨到山田大治跟前,扬起手里的烟灰缸,狠狠地砸了下去。 山田大治根本就没防备,就算他长了八个脑袋也想不到,一直聊得好好的,对方居然会把烟灰缸砸过来。 第691章太阳黑子 啪! 尼玛好大的一个见面礼啊! 山田的身子立马歪了半边,脑门子上鼓出个好大的血包。www.pinwenba.com 叶承欢嘴角动了动,没等他吱声,抡起烟灰缸一下下的砸了下去,最不能忍受的是,烟灰缸的落点总在一个部位,眼看鸽子蛋大的血包被砸开了皮,血水四散飞溅。 砸了十几下,山田瘫倒在地,早已昏了过去,整洁的榻榻米上飞满了血沫子。 叶承欢这才放开他,喘了几口气,把烟灰缸随手一扔,甩了甩手腕,这才对叶卫国道:“接下来呢?” “把我给你牛皮纸袋塞到他怀里。” 叶承欢依言做了:“再接下来呢?” 通话器里只传来一个字:“跑!” 叶承欢一阵无语,打了堂堂的R国武官长当然要跑,难怪会让自己来执行这个坑爹的任务,除了自己的身手好过别人外,最关键的是这种事必须得是局外人来做,否则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这个扯淡的任务绝不是扯淡那么简单! 他在山田身上擦干了手上的血水,刚要离开,就见那个泡茶的R国女人闻声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忍不住惊呼一声。 叶承欢一个箭步冲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冷森森的道:“只要你别出声我就不会伤害你,懂吗?” 女人乖乖的点了点头,叶承欢刚松开手,没成想这妞立刻叫了一声:“杀人了……” 叶承欢皱了皱眉,二话没说,手起掌落把女人打昏过去,“尼玛不挨半截砖非要挨整砖!” 出了休息室没走出多远,就碰上闻声赶来的青田让次几个人,脸上都挂着几分疑惑:“高先生,刚才是谁在喊?” “有人喊了吗,我怎么没听到。”叶承欢一副混若无事的样子。 “山田先生呢?” “还在休息室里,不过他特别交代,现在不想让人打扰。” “你要走?” “嗯,该谈的都谈了,另外……我已经把东西交给他了。”叶承欢放低声音说道。 几个人互相看看,都显出几分古怪神色,很明显叶承欢这个烟雾弹刚好戳中了他们的穴位,可谁也没敢多问一句,貌似他们知道那个东西的存在,但因为事关重大谁也不敢深究。 就这样,叶承欢很顺利的出了高尔夫球场,好在那辆黑色轿车还等着自己,不然就太没人性了。 至于剩下的烂摊子该怎么收拾,那已经不是他该关心的,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那个牛皮纸袋里到底是什么? “好小子,真有你的,临危不乱,处变不惊,不愧是我的好孙子。”耳麦里又传来叶卫国的声音。 叶承欢一声没言语,直接把什么通话器和微型耳麦之类的东西统统摘掉,顺着车窗扔了出去。 还好回到杨柳大院,汽车直接从大门开了进去,看来那老爷子还算仁慈,一定是提前安排好了,不过也算他聪明,否则叶承欢这次是决然不会再摸进去的,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打进去。 叶卫国正在办公室里等他,叶承欢一进去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才道:“这个人情我算是还了,剩下的烂摊子不关我事。” 叶卫国点点头,“你做的很好,剩下的事我来安排。” “别买关子了,现在能说了吧,牛皮袋里到底是什么?” 叶卫国讳莫如深的一笑,说了两个字:“情报。” “情报?”叶承欢暗暗一惊,“什么情报?” “东海造船厂的船坞内景照片。” 叶承欢皱起眉头:“这算什么情报?” “东海造船厂正在秘密建造一款新型战舰,目前已经完工百分之八十,世界各国都会对自己的新式武器严格保密,所以在这款战舰还未正式对外公布之前,这张照片就是机密情报。” “既然涉及军事机密,你怎么让我交给别人?” 叶卫国不紧不慢的拿起烟斗,往里面塞上烟丝,慢慢点燃,慢慢过了几口烟瘾,一股辛辣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就连叶承欢都忍不住皱眉,自己就够重口味了,没想到老爷子口味比他还重,这才是一杆久经考验的老烟枪啊。 “其实,这几张照片就是那个长山田大治拍下的。” 叶承欢越听越糊涂,“那家伙拍的东西怎么会到你手里?”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的神州已经不是一百年前了,现在是信息时代,要想不动声色的从一个人的电脑里窃取点儿东西,恐怕并不是很难,这一点你一定更清楚。”叶卫国别有深意的看向叶承欢。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巴,知道老爷子还记着被他要挟的茬儿,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人也已经安全了,还不许人家发发牢骚么? “的确不是很难,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那厮还不知道咱们已经窃取了他得到的军事机密?” “没错。孩子,你是个聪明人,和你说话,我总是比较愉快。” 叶承欢心里暗笑,其实要不是两人有祖孙这层身份,就冲自己刚才给他的下马威,估计这老爷子这会儿都恨不得把自己拉出去枪毙五分钟的。 他爽朗的一笑:“不过……我对这些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说与不说全在你。” “呵呵,这话谦虚了,就算我现在不说,以你小子的能量第二天就会知道,对吗?” “关键是看我对这事是不是感兴趣。” “你牛!原本我一直以为你和你的组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是现在我才知道,我已经脱离整个世界太远了。黑暗风暴之所以可以在大国的角逐中存在壮大,必然有它不可替代的理由。龙儿,我确实是低估了你还有你的组织。” 叶承欢扬扬嘴角:“我是该客气几句呢,还是该怎么样?” “不必。我既然让你参与到这项任务当中,就一定不怕泄露什么,况且到现在也没什么机密可言。” “既然你愿意说,我就洗耳恭听。” 叶卫国沉吟半晌,才道:“你对倭国的情报组织了解多少?” “一点点。” “真的是一点点?” “真的是一点点,因为那个国家太衰,我实在找不到捞钱的机会。” 叶卫国听罢,哈哈大笑,“有没有听说过太阳黑子?” “什么意思?” “太阳黑子是对倭国情报组织的比喻,它的主体就是防卫厅情报委员会和情报本部。” 叶承欢没有言语,在听。 叶卫国继续说道:“为了加强军事情报的搜集能力和分析能力及适应冷战后多变的国际形势,实现由防卫厅防卫局、陆海空格参谋本部、参谋长联席会议获得的情报一元化,倭国防卫厅在1992年成立了情报委员会,下设‘情报企划小组委员会’。 防卫厅情报委员会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组建的:防卫厅防卫局原是负责军事情报的部门,在防卫局有调查一课、二课,各参谋本部有调查部,参谋长联席会议有第二参谋室等等,这些情报部门除监听军事通讯联络、分析美军提供的卫星图片外,还利用全国28处雷达基地和反潜预警机PZC等搜集别国航空和军舰的情报。 然而,上述这些情报活动都各自独立进行,经常有几个部门都分析同一内容情报的情况,部门间也几乎没有相互的情报交换。 因此防卫厅便设立情报委员会,统辖防卫厅各军事情报部门,作为与技术本部和协调实施本部同级的附属独立机关。 倭国防卫厅又作出决定,将情报委员会改建为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情报本部’,以便使陆海空三军自卫队等各自进行的军事形式和战略情报调查分析业务一元化。 新成立的情报本部总部设在涩谷,这里一直以倭国陆军大本营而闻名。 在体制上,情报本部设在参谋长联席会议之下,接收由防卫省事务次官、防卫局长、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陆海空自卫队参谋长组成的防卫情报委员会的集体领导。 首任情报本部本部长期在陆上自卫队的谍报部门工作,曾在倭国驻神州大使馆担任过武官。 说到这儿,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几乎每一届的倭国武官长都和情报本部有着这样或那样的联系,那个山田大治也不例外。” “原来那家伙是间谍。” “嗯,利用外交身份去实施间谍活动是再好不过的,就算被抓到也有外交豁免权的保护,别国无权进行单独审问,最多只能把他遣返回国。” “所以那货就利用这个身份跑去东海造船厂窃取军事机密。” “没错。他自以为做的很聪明,但我的参谋五处和老武的安全局可不是省油的灯,早就盯上他了。” 听到这儿,叶承欢抓了抓头发:“我还是不明白,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我把人家暴打一顿,还把这些照片留给他?” “呵呵,你想想看,他猛然看到这些照片,马上就会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勾当暴露了,就算被你打了也只能吃个哑巴亏,难道他还会拿着这些罪证去向国际社会申诉么?” 叶承欢哈哈大笑:“我明白了,你这么做一是为了教训他,二是要警告他,那小子这才发现他的行动早就暴露,以后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叶卫国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所以就算你打了他,他也不敢找你算账,因为他并不知道你是什么背景。” “那么他得到的那些照片呢,要是被他传回倭国怎么办?” “你以为我们真的会让一个身份可疑的倭国人去参观造船厂么?” 第692章还是原来的配方 “原来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www.pinwenba.com” “其实他看到的那型战舰根本就不是什么尖端武器,只不过是一型普通的船坞登陆舰而已,就算他把照片传回国内也没什么价值,最多只能换来主子的一顿臭骂。” “漂亮!” “这就叫手段,有时候外交光靠嘴巴是没用的,你必须要用拳头告诉他什么叫疼。” “这是我喜欢的风格。” “怎么样?爷爷给你的是个美差吧?” “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儿一定找我,我很乐意拿那些鬼祟的家伙消遣一下。” 祖孙两人相视大笑。 又聊了点儿别的,叶卫国忽然道:“我还交给过你一个任务,今天是不是该交差了。” “什么任务?” 叶卫国皱了皱眉:“我让你把我的孙媳妇带回家来,你都忘了么,臭小子。” 叶承欢脸上一僵,有点儿哑巴吃黄连,上次在咖啡店,自己把人家神仙姐姐得罪到家了,现在人家还不知道怎么恨自己呢,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叶卫国看出点儿端倪:“怎么,有困难么?” “最近闹了点儿小别扭,恐怕人家不肯啊。”叶承欢讪讪的道。 “两口子闹别扭是很正常的事,我跟你奶奶还不是吵架吵了一辈子。夫妻嘛,一见面就吵,不见面就想。” “我们俩不是吵架那么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我就不信有什么事能难倒咱们叶家人。” “我已经给人家提出要分手了,你说算不算简单?” 老人凝眉:“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咱们之前的紧张关系,我怕会连累到她。” 叶卫国有点儿惭愧,闹了半天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你应该去告诉她,那只是一场误会,咱们叶家人一向敢作敢当,不行的话我亲自去向她解释。” 叶承欢一愣,看着老人脸上的皱纹和坚定的表情,内心一片火热,“你不了解她,她不是别的女人随便哄哄说两句好话就行的。”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孩子,这可不像你,难道一个女人就让你怕了?” 叶承欢思忖着老人的话,渐渐的傲气上涌,虽然一想到那妞冷若冰霜的样子就有点儿头疼,但也不至于连给她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想到这儿,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叶卫国在背后说了声:“臭小子,你要是不能把她带回来,以后就不用见我了。” 叶承欢眼色闪过一道锋锐,人已经到了门外。 词云:春在溪头荠菜花。 燕京的春,不在溪头,也不在荠菜花。溪头无水,荠菜花不开。 燕京的春从“杨胡子”生长的那一刻开始,一个漫长而迟缓的迎春仪式便开始了。 “杨胡子”何物?“杨胡子”是燕京人对杨树在初春时节所生长出来的一种花絮的称谓。 在南方,或许该叫做杨花那样诗意的名字。 老百姓说它杨胡子,是指杨树长出来的花絮实在像胡须,黑黝中泛着点青绿色,这胡子慢慢长大,到杨花飞天的时候也就是树叶绿成一片,燕京的春天就姗姗来迟了。 人们的口头禅是:都快春天了,这雪还没化干净;都快春天了,天还这么冷;都快春天了,还不下雨;都快春天了,这柳树还没青。 玉兰花倒是率先开了,但玉兰花开得像一树雪似的,仿佛是冬天故事延续的一个白色的尾巴。 路边没有星星点点的迎春花,而是干枯的草色和尘土色,但呼啸的风从头顶上吹过的时候,你会觉得有些许的暖意,而不是凛冽的寒。 赵雅琳正站在东方华茂的办公室窗前,望着窗外阑珊的春色,眉宇间颇不宁静。 看来这个姗姗来迟的春天并没给她带来什么好心情。 窗外的风景反而让她的眼睛阵阵刺痛,她蹙了蹙秀眉,刚转过身来,猛地发现对面的沙发上赫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行色匆匆,来去无声,比幽灵还要飘忽的男人! 赵雅琳后退两步,直到身子靠上办公桌,同时下意识的捂住檀口,倒吸了半口寒气。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叶承欢直接略过这个枯燥的问题,“佩珊呢?” 赵雅琳平静了一下,俏丽的脸蛋顿时黑了下去:“不知道。” 叶承欢抓抓头发,撇了撇嘴:“我的风格你应该了解,一般我提问题只会说一遍。” 赵雅琳冷眉峭目的道:“叶承欢,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很厉害,你是不是以为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会怕你。” 叶承欢斜睨着她,不用说话,光是一个桀骜的眼神就是最好的回答。 “至少我不怕你。” 叶承欢冷笑:“说这话之前你最好先问问我心情好不好,不然后果很严重。” 赵雅琳挺起胸膛:“有本事你来打我,就算你把我打得稀巴烂,我还是不怕你!” “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一千遍一万遍也是一样,不怕不怕就是不怕!” 叶承欢耸耸肩:“我不打女人,更不会打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咱俩太熟了不好下手。” “对不起,我和你不熟。” “这话怎么说?” “我不和狼心狗肺的人做朋友。” “喂,咱有话好好说,不带骂人的。” “我骂你怎么了,现在我真恨不得给你几个耳光。” “你下得了手么?”说到最后一个问号时,叶承欢已经一阵风似的到了女人面前。 赵雅琳紧咬银牙,猛地扬起了小手,还没等一巴掌打过去,便被叶承欢一把握住。 男人邪魅的一笑:“我可以让你打,不过先说好了,不许打脸。” 这家伙有多无赖,抽耳光哪有不打脸的,况且他还抓着人家的手,关键是这种时候他还能无赖起来。 “你放手!”赵雅琳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没想到叶承欢得寸进尺,把她的手拧到背后,伸开双臂抱住了她的身子,顺势压在办公桌上。 两人鼻息相对,甚至连男人有几根胡子茬都看得清楚,叶承欢嘴角微微扬起:“我破例再问你一遍,林佩珊在哪儿?” 赵雅琳知道这家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看这架势十有***还有厉害的后招埋伏着,“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我要喊人了……” “就算你把全公司的人都喊来,谁能阻止得了我。” 他说的可不是大话,人类的确已经无法阻止他了。 像赵雅琳和林佩珊这样的女人,时常喜欢君临天下,让无数男人匍匐跪拜,可对面前的这个家伙却一概没辙。 “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赵雅琳的口气终于还是软了下来。 “叫声好听的。” “叶承欢,你别得寸进尺!”女人虽然在发狠,可偏偏吐气如兰,让人心神俱醉。 “我偏偏喜欢得寸进尺。”说着,他的身子又重了些,紧紧的压着女人,“你最好再狠一点儿,我喜欢你生气的样子,说实话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生气的时候会这么迷人。” 听了这话,这位霸道的女上司完败了,面对这么个蒸不熟煮不烂的货,除了完败实在不可能有别的结果。 “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你把佩珊伤的那么重,现在居然还好意思来找她。” “我怕会连累到她。” “哼,她是你的妻子,如果你不想连累她,就不应该惹那么多麻烦,让她为你担心。你根本不懂女人,女人在生命中绝大部分时间需要的不是英雄,而且要男人陪她守候一份平静。” 叶承欢的笑容渐渐退却,不是因为对方说的话伤到他,而是因为她说的有道理,一个他从来没有认真去想过的道理。 “她现在在哪儿?” “你以为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害,还会留下来么?” 叶承欢凝眸:“你是说她走了?” “没错。” “什么时候走的?” “现在问这个还有必要吗?” 叶承欢放开她,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别去追了,除非你能追的上飞机。我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是你办不到的。” 叶承欢冷眸一闪,在门口停了一下,随后一闪身出了办公室。 喧闹的街头,一个男人越走越快,到后来几乎是狂奔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在车流不断的路口,他头也不抬的横穿而过,令过往车辆发出一阵阵刹车制动的嘶鸣。 “你特么不要命了!” 叶承欢停住身子,直接奔着从车里探出头来谩骂的男人走去。 “你说的没错,我特么就是不要命了!”说罢,他连车门都没拉开,一把将那人从车窗拉了出来,随手扔到路边,然后一头钻进车里,车子原地甩头,在撞翻了一辆垃圾车,挂着稀巴烂的车灯,飞也似的向北而去。 那人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那车绝尘而去,嘴里喃喃着只有一句话:“疯子,疯子……” 事实上,叶承欢也确实在用疯子的速度在开车,以至于他座下的这辆迈腾都快被虐疯了,尽管一路上不知完爆了多少眼球,无视多少红灯,可这样的速度还是远远赶不上他的心。 他现在只想马上就见到林佩珊,一秒钟都不想等。 也许就因为一秒钟他就将和那个女人天各一方,各自回到各自最初的世界里,这个善变的世界上因为一秒钟而错过的爱情还不够多么? 叶承欢就是那种就算一秒钟也要抓住的男人,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给自己留下遗憾。 不可饶恕的遗憾! 这个时候,他脑子里没有别的,满满的装的都是那个女人,至于各种路况全都被他无视,完全是靠着本能在开车,就像打开了一部疯狂的自动巡航系统。 第695章十万红包 在这个女人的美貌面前,世间的一切都可以原谅。www.pinwenba.com 林佩珊才不信他的鬼话,她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但还没到叶承欢说的那种程度,“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承欢只是笑了笑并没给她解释,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一直来到公道堂外,他才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你自己进去看,答案就在里面。” 林佩珊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明白他怎么能出入叶公馆如入无人之境,但看样子并不像自己担忧的那样。 她嘴角牵动了下,蹙起黛眉默默地扫了一眼,这才上了台阶,来到门口时赫然怔住。 公道堂里一片肃穆,一个身材发福的老人赫然在中央端坐,慈眉善目的瞧着自己。 在他两旁则是一个个锦衣华服的男女,别的她不认识,却一眼认出了那个眉清目秀的豪门千金叶子齐。 曾经在龙都参加叶子明举办的酒会上见过一次,这小姑娘便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林佩珊在商场上有个高人一筹的本事,就是对任何打过交道的人都能做到过目不忘,更何况是燕京叶家的人。 在她赫然出现在公道堂时,所有人都被这个美貌温婉的女人惊呆了,甫一现身便磁石一般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忽然坠落地面,带着几分陌生的局促和不安。 叶承欢来到她旁边,笑眯眯的欣赏着女人惊愕的表情,伸出右臂十分霸气的揽住女人的肩膀。 现场静默了几秒钟后,那老人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步步来到林佩珊面前,笑呵呵的道:“佩珊孙媳,见了爷爷也不说句话么。” 爷爷? 林佩珊更是摸不着头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冷不防冒出个爷爷来? “您是……” 老人一指叶承欢:“我是他爷爷,也是这个家的家主,你说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爷爷呢。” 林佩珊神色的恍惚的看看老人,又看看叶承欢,一脸的茫然。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明明叶承欢跟叶家势不两立,怎么几天的功夫他居然成了叶家的一分子? 叶卫国点了点头,用拳头捶了锤叶承欢的胸膛:“嗯,好小子!没想到你给咱们叶家带来这么漂亮的媳妇,好样儿的!” 叶承欢当然感到十分骄傲,任何一个男人能有林佩珊这样的女人做老婆,都没理由不骄傲,不过他还是撇了撇嘴:“难道我就很差么。” 叶卫国朗声大笑:“哈哈,不差,一点儿都不差,除了咱们叶家的孩子,有谁还有资格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这老爷子还真是满臭屁的,张口闭口叶家长叶家短,好像除了他们叶家,别人统统都是垃圾似的。 林佩珊还没回过神来,叶子齐便跑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笑嘻嘻的拉她坐下,用手一指自己鼻子,“嫂子,还记得我吗?” 嫂子? 林佩珊真有点儿哭笑不得,刚冒出个“爷爷”,还没怎么着呢,自己又多了个妹子。 一旁的叶子健用胳膊肘捅捅叶子清,“喂,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方国际总裁,简直就是女神啊!” 叶子清半晌都没吱声,自打看到林佩珊第一眼,他就当场傻掉了,恨不得四只眼都不够用。 叶子健叹了口气:“唉,还是咱哥有福气,这么漂亮的女人要是给我哪怕做一天老婆,就算现在死了也值得。” “咳咳……”叶子清干咳两声,横了他一眼:“知道什么是女神么,女神是拿来膜拜的,醒醒吧。” 叶子健哼了一声:“怎么,想想都不行啊。” 他嬉皮笑脸的过去,来到林佩珊面前,伸出手来想要沾沾芳泽:“嫂子,你好,我是你小叔子叶子健,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今天见到你真是……哎呀,真是……” “真是三生有幸。”没等他说完,叶子清便抢到他跟前也伸出手来,一本正经的道:“嫂子,我是叶子清,燕大信息与工程学院高材生,欢迎来到叶家。” 两个人抢着来握手,搞得林佩珊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用眼神向叶承欢求助。 叶承欢摇了摇头,真拿这两个货没办法,“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等有时间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 “嫂子,咱们是一家人,我也没必要跟您客气,按照我家规矩,第一次见小叔子,总要给个红包,讨个好彩头。”叶子健厚着脸皮道。 “哦……”林佩珊恍惚的应了一声,下意识的打开皮包,在里面找了找,最后找出几张支票,略略思索后在上面写了数字签上名字,交给他们:“真对不起,今天仓促没有任何准备,见笑了。” 叶子健接过支票来顿时一声惊呼,瞪大眼珠子看着林佩珊:“这……这是给我的……红包?” 林佩珊讶道:“有什么问题吗?” “嫂子,我爱你,你……你真是太……太给力了!” 叶子清不屑的道:“瞧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个红包就……”说到一半,等他也看清支票上的数字时,顿时也哑了火。 光是后面的“零”就让人看着眼晕,不多不少,整整十万! 以他们这种名门子弟,身在燕京这样的大城市,都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却没想到这位外表柔柔弱弱的女人刚一见面,还没说几句话呢,一出手就是十万块! 就连叶承欢都皱起眉头,这妞真不把钱当钱,初次见面意思意思也就算了,随便小手一挥居然就飘出去三十万,那可是真金白银啊。 关键是这妞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就好像随便吃顿饭签个单一样。 林佩珊刚刚来到叶家,仅凭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便惊艳全场,在场的人无不变色,都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一上来就是大手笔,东方国际总裁果然不同凡响。 就连叶卫国都吃了一惊,皱了皱眉:“佩珊,你这是干什么,小孩子不懂事,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林佩珊淡淡一笑:“没什么,应该的。” 叶子健忽然埋怨叶承欢:“哥,我对你有意见。” “对我有意见?”叶承欢不知道这小子又要闹哪样。 “没错,就是对你有意见。你怎么就不为我们弟兄想想,你娶了这么极品的嫂子回来,以后让我们怎么办,就算快马加鞭,这辈子也不可能娶到嫂子这样的女人啊。”叶子健苦逼道。 叶承欢笑骂:“滚一边儿去。” 林佩珊暗暗的瞪了叶承欢一眼,明明事情有了变故,他事先却没说一句,搞得自己措手不及,很明显这都是他刻意安排的。现在不便发作,等有时间了再慢慢跟他算账。 叶子齐热络的拉着她问长问短,叶子健兄弟本就被她惊艳到了,刚刚收了十万块红包之后,好感度更是成倍增加,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儿不假,林佩珊一上来便兵不血刃的把两个叶家的鬼见愁给拿下来。 他们亲热的给林佩珊做了介绍,桃姐自然打心眼里高兴,拉住她的手就舍不得松开,尽管眼睛看不见,还是一上来就无比亲近,一叠声的说好。 跟她相比,谢秋兰等人的位置倒有点儿不好摆,一方面不得不对叶承欢另眼相看,另一方面又难免有点儿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只得用场面话应付几句,内心却是诸般滋味。 林佩珊虽然不太喜欢应酬,但见惯了各种场面,待人接物方面更是游刃有余,言谈举止温和有度,每句话都让人舒服却一点儿不矫情,彼此距离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些在大宅门里待惯的名门贵胄,反倒显得有点儿小家子气。 叶承欢在旁看着,心里也十分满意,有这样的老婆才叫长脸。 林佩珊是叶家领进门的第一个孙媳妇,叶卫国满意得不得了,自然老怀大畅,又问了些林家的事,林佩珊都一一回答。 叶卫国道:“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跟龙儿的房间我都安排好了,以后就在这里住下。” “龙儿?”林佩珊默默的瞧了叶承欢一眼,不禁莞尔,没想到这家伙还有个这么卖萌的小名。 “我是个闲散人,住多久都可以,人家可是大总裁,还有一大把事业要做呢。”叶承欢道。 “早就听说东方国际很了不起,就是没想到居然是我孙媳妇的产业,这么年轻就打拼那么大一个家业,真是了不起啊。不过佩珊啊,事业当然要紧,不过女人还是要以家庭为重,你们毕竟都成了家,还是该多照顾照顾家里,对吗?” 林佩珊默默的看了叶承欢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是啊,老爷子金玉良言也是为咱们好。老婆啊,平时我就劝你多陪陪我,你就是不听,整天不是应酬就是工作,根本不把我这个老公当回事。”叶承欢酸文假醋的道。 林佩珊有苦说不出,当着这么多人面也只好忍了。 眼看到了正午时分,叶卫国招呼一声,大家纷纷在餐桌前坐好,饭菜虽然说不上奢侈,不过看得出来叶家人是用心了,每样菜都精工细作,一看就手笔不凡。 给叶家服务的都是国宾级厨师,随便拿出一样手艺都不是那些星级饭店可比的。 林佩珊饭量很小,口味也偏清淡,这里的菜十分合适自己,只是叶家人纷纷给夹菜,吃又吃不完,不吃又不好看,让她有些为难。 关键时刻还多亏了叶承欢,他看出女人为难,吃了自己的又把林佩珊的饭菜端过来,没一会儿便风卷残云。 第696章那个人 今天的气氛与往常不同,叶卫国心情愉快便多喝了几杯,叶承欢更是喝酒不耽误吃饭,大家说说笑笑,一家人在一起空气十分温馨。 林佩珊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了,年幼时家遭回路,父亲远走,只剩下她自己独立打拼,叔伯辈欺她年幼,处处设陷,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现在,不知道跌破了多少伤痕,今天叶家给了她一份不同寻常的礼物,这份礼物甚至比任何东西都值得守候、值得拥有。 今天,这个家给她的感觉和印象里迥然不同,每个人都关怀备至,令她十分感动。 叶卫国几杯酒下去,更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率先端起酒杯来,其他人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佩珊,欢迎你加入叶家的大家庭,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张口,你的事就是这个家的事。来,咱们一起干了这杯!” 林佩珊心里暖融融的,她出生之前爷爷就不在人世,从小到大都羡慕别人,面前这个慈祥的老人每句话都落在她心窝子里,第一次被家庭的温暖包裹,眼窝也变得热热的。 她毫不犹豫的端起了酒杯,刚要放到嘴边被叶承欢拦住,“你行吗,你可是从来都不会喝酒的。” 她浅浅一笑,轻轻抿了一点,蹙了蹙眉,捂了下嘴,然后忍者辛辣的滋味,把剩下的酒一口喝干,轻轻娇咳两声,呛得眼边微微红了。 “好!我就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不矫情,不做作,咱们军人家庭的媳妇本该如此。”叶卫国赞了一声,带着大家喝干了杯中酒,“来,爷爷敬你一杯。” 林佩珊又喝了一杯后,大家陆续跟着老爷子向她敬酒。 就这样连续喝了五杯后,双颊红晕嫣然,脑袋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只好用手支颐,明显有了醉意。 叶承欢皱了皱眉,知道这妞的性子,尽管她很排斥喝酒但为了顾全场面,硬着头皮也要喝下去,这样下去她可支撑不了多久。 眼看她又端起酒杯,叶承欢一把抢了过来,二话没说一口干掉,“你们也太偏心了吧,这么好的酒也不让我多喝几杯,搞得人家嘴巴痒痒的。” 林佩珊知道他在给自己解围,暗暗宽怀,她的确是在强撑,再多喝一杯恐怕都撑不住了。 喝酒这方面叶承欢绝对是强项,一旦拉开架势就下山猛虎一般,一个人接受大家轮番挑战,转了一圈又一圈,正转反转,文转武转,直到把在场的人都转了个蒙灯转向、舌头大条,这才领教了他的厉害,叶承欢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杯杯的喝酒一筷筷的吃菜,两不耽误。 第二瓶茅台眼看又要见底,叶承欢还是没有休战的意思,叶卫国这个心疼,赶忙按住剩下的小半瓶,“你小子能不能给你爷爷留点儿,这可是二十年的茅台,被你这么牛饮岂不浪费。” 叶承欢哈哈大笑,这才罢手,其他的人暗暗擦汗,幸好老爷子及时出马,不然要是这么喝下去,恐怕都得当场出丑。 酒过三巡,叶子健早已熏熏然,眼神一飘一飘的,大着舌头来了句:“哥,你跟嫂子打算啥时候培养下一代,老革命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咱们家早点儿出个小革命呢。是吧,爷爷?” 这家伙典型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句话出口叶卫国倒是深以为然,觉得这孙子终于有句话能说到点子上了,刚才他就一直想说,只是做爷爷的不便开口,好在子键给开了个好头。 其他人也都把趣味的目光投向这对小夫妻,似乎很享受这样的话题。 现在在外打拼的年轻人回家有三怕,在外打拼不易,好容易逢年过节回到家里,一家人欢天喜地享受天伦之乐本是件开心的事,可总有些七姑八大姨或是一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三姨夫四姐夫会冒出一句,有对象了没有? “有。” “哪里的人啊?长得咋样?在哪儿工作?父母都干什么的?” 你要是说“没有”,她们的话更多,“哎呀,你今年年纪可不小了啊,像你这么大要是在农村早就一堆娃了。” 你要是说“有对象”,她们又该问:“打算啥时候结婚?你看你爸妈年纪也不小了,都等着盼着看孙子呢,你也得多体谅下父母啊……” 然后就开始给你滔滔不绝,上三辈子下五辈子,东西南北风,白板发财带红中,本来好端端的一顿饭,变成一顿八卦会议,想走开吧还不好意思,要是看出你稍稍有点儿不耐烦的话,便开始上纲上线,仿佛你是天下第一不肖子孙似的。 这第三怕自然就是叶承欢和林佩珊现在面临的话题。 林佩珊本来喝了酒便已艳若桃花,忽然听了这话,脸更红彤彤的、不胜羞赧,只好向叶承欢发出求助的眼神。 可气的是,叶承欢根本就没事人似的,就好像这事跟他没半点儿关系,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拿着牙签抠牙。 面对大家刨根问底的目光,林佩珊抿了抿嘴唇,低着头讷讷的说:“还……还没计划好……” 还没等她说完,慧心便忍不住先道:“这种事还要什么计划,说句我们长辈不该说的话,现在的年轻人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好多人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时代变了人们的观念也变了,这事不丢人。子键他们还小,给咱们家传宗接代的任务就落在你身上,女人嘛,就算事业做得再大,要是不生孩子,也算不得是个完整的女人。佩珊啊,你多抓紧了。” 这话在林佩珊听来实在刺耳,可人家毕竟是长辈,学养良好的她实在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默默的点头。 可恨的是,用眼角看到叶承欢居然还连连点头表示认可,气得她咬了咬嘴唇。 “是啊,这种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究竟是不想要呢,还是要不上,没关系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玉如则从另一个角度表达了自己的关切。 “你说什么!”林佩珊没想到这个问题会刨的如此露骨,真恨不得自己变成空气,马上从这些人面前消失掉。 “这样吧,找个时间我带你去我们医院检查一下,现在医学技术都发达了,大家的观念也解放了,没有问题更好,有问题早发现早治疗。”说着说着,玉如还离开座位来到林佩珊跟前,在她耳边低语了一阵,只见林佩珊满面红云,无限娇羞。 她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她在桌子下面狠狠的踩了叶承欢一脚,叶承欢呲了呲牙,才道:“大家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其实吧,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这种事就不麻烦大家帮忙了,我们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好,大不了一早一晚多加个班,就算运气再差,也总有中奖的时候。” 本来就够糟糕的,被他越描越黑,什么叫不麻烦大家帮忙,什么叫自力更生,林佩珊狠狠剜了他一眼,有话说不出口。 叶卫国看出林佩珊不好意思,“佩珊,咱们是一家人,大家都是一片好意,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也应该多考虑考虑。咱们神州有句老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管是谁,多大的成就,也得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就算事业再忙也不能耽误了一辈子的大事。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跟龙儿多在一起处处,守得云开才能见月明嘛。呵呵……” 林佩珊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可大家的矛头都指向自己,倒真像是自己的原因似的,可这种事又不能辩解,叶承欢那家伙倒成了没事人,居然还在旁看自己笑话。 这顿饭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容易大家的话题转到别处,林佩珊终于暗暗的松了口气,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了。 她看了看手表,站起身看了一遍对大家温婉的一笑说:“爷爷,各位,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先失陪了。” 叶卫国一皱眉:“很重要吗?” 林佩珊抿起耳边的发丝,轻声浅笑:“是的,这次来燕京行程很紧,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 叶卫国沉吟一下:“那好,你一个女孩子家支撑那么大一份产业着实不易,爷爷能理解,早去早回。记住,这里就是你的家。”说罢,他冲叶承欢使个眼色。 叶承欢怎么能不明白,“好吧,我去送送。” 叶子齐恋恋不舍的拉住林佩珊的手:“嫂子,你可要回来啊,不然我会想你的。” “嫂子,你一定要回来,我们都会想你的。”子键和子清也跟着卖萌。 林佩珊点头一笑。 叶承欢屁颠颠的跟林佩珊出了叶家,女人的表情立刻变得冷若冰霜。 “佩珊好老婆,刚才吃的还好吗?感觉冷不冷,要不要我再给你加件衣服?外面不安全,我看还是让老公给你当保镖吧?”叶承欢小嘴机关枪似的不停,极尽讨好之能事。 林佩珊站住脚步,一动不动的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什么和什么啊。”叶承欢假装不明白。 林佩珊瞥过一道清冷的眼风,“今天的事怎么解释,既然你和叶家是一家人,为什么还要骗我?” “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叶承欢打了个激灵,也不知怎么回事,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的那些臭脾气、劣性子统统都哑火,甚至有时候还打心底有点儿怕怕的感觉。 “很多年前的事了,总之是一场误会。” 林佩珊转过脸来盯着他:“你真的是叶家人?” “算是吧。”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697章超级大猛料 “为什么从来都没说起过?” “我是一个曾经被家庭抛弃的人,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算不算叶家人,你让我怎么说?” 林佩珊默默的回味着他的话,隐隐明白了一些,“咱们并不是真正夫妻,这一点你很清楚,为什么还会把我带到家里,你就不怕将来不好收场?” 叶承欢淡淡笑着摇了摇头。 林佩珊目光闪动,沉默了一阵,然后咬了咬嘴唇道:“你别以为我见了你的家人,就意味着我还会和你在一起。” “我根本没奢求过,只是想表明我的态度。” “什么态度?” “难道你还不明白么,我这么做已经说明,虽然咱们只是契约关系,但在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我老婆了。”叶承欢诚恳的道。 林佩珊毫无准备的一愣,随后赶忙把脸转到一边,刻意躲避对方的目光:“你以为我会信你鬼话。” 叶承欢伸出手来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人类只有一个地球,请珍惜地球,地球上只有一个叶承欢,请珍惜叶承欢。” 他的话看似玩笑,可他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在开玩笑,如此截然不同的双面组合,让林佩珊闻之动容,内心深处有了一丝触动,但嘴上却不让步:“你以为靠几句花言巧语就能让我原谅你?” “我根本没想让你原谅,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还欠我好几条命,所以你不能甩掉我。” 女人微微蹙眉,这话可是她亲口说的,本以为今天进了叶家会九死一生,没想到事情不是想象的那样,这笔账是赖不掉了,关键是债主偏偏是叶承欢这样无赖的家伙。 “你想要我怎么还?” “我当然不要你的命,咱们可以按揭,条件是你必须和我在一起,期限是一辈子。” “无赖。” 看着红颜薄怒的样子,叶承欢心里一荡,忍不住俯下身去想要亲吻她,却一下抱了个空,林佩珊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喂……” “干什么!”林佩珊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很快到了马路对面,只是脚步放慢了很多。 “等你忙完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 “晚上有时间吗?” “不知道。” “我想约你一起吃饭,你觉得帝王大道怎么样?” 林佩珊停顿了一下,“随便。” “晚上六点可以吗?” “看情况吧。” 说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加速从叶承欢跟前驶过,后座上的女人隔着玻璃匆匆看了他一眼,优美的侧脸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忧郁和思索。 回到叶公馆,叶承欢饱饱睡了一觉。 正美滋滋的时候,忽然被一声悦耳的手机铃声惊醒。 他拿起手机来看了一眼,顿时睡意全无,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黑暗风暴的资深老狐狸,普罗米修斯! “魁首,我们找到了德川家兴的下落。” 叶承欢立刻神色凝重:“等下给我一封电子地图。” “X战队随时准备为您效劳。” “嗯,让他们先去周围潜伏,我随后就到。” “X战队的力量您应该清楚,他们完全可以平安的救出阿尔巴和灵儿小姐,顺便干掉我们的敌人。” “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叶承欢停顿一下,又补充一句:“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 “呃……我明白了。” “上午那一票干得不错,我们成功的展示了力量,同时也要回了我们的人。” “我替x战队谢谢您的鼓励。” “听着,黑龙会只是小意思,不过他们似乎还有一个重大的秘密计划,你要设法给我摸清楚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 “是。” “还有,我要找的那个人有消息了吗?” “很抱歉,还没有,我们已经动用了百分之40的情报网,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讯息,要不要扩大?” 叶承欢有些怅然,凝眉沉思了片刻:“不用扩大,继续保持现在的搜索规模就可以了。” “是。”普罗米修斯斟酌道:“魁首,我有个担心,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出来。” “说。” “如果那个人已经死了,就算找到了恐怕也没有意义。” “就算死了也要找到,你要知道,我就像需要阳光和空气一样需要那个人,哪怕已经死了很久,我也要看到墓碑。” “明白。” “还有别的事吗?” “有。”普罗米修斯又道:“现在有一笔大买卖摆在我们面前,由于事关重大,必须第一时间向您通报。” “哦?”叶承欢眼睛一亮,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大买卖”,可见这单一定很了不起,“说说。” “您有没有听说过米国的超级金库?” “花银行还是摩根通?” “都不是,而是米国的国家金库。由于受好莱坞大片的席卷,也许很多人都知道n城中心城区地下24米深岩层中的储备银行金库,这里存放着世界银行、各国央行和商业银行的总计超过8300吨的黄金。虽然联储保存着世界上四分之一的黄金储备,但米国政府的主要黄金储备并不在那里,而是存放在米国战略腹地的军营,只不过那是米国的国家绝密,很少有人听说过。据传闻那里的黄金储量差不多有5000吨,但究竟储量多少外界并不真正清楚。” 叶承欢舔了舔嘴唇,“那是米国人的黄金吗,我不这么认为,米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强盗,我相信每一块金砖上都铭刻了一个肮脏的故事。嗯,用强盗的手段去对付强盗,从逻辑和道义上来说是站得住脚的。” 普罗米修斯倒吸口凉气:“您的意思是去打劫米国人的黄金储备?” “这不是你要告诉我的吗?” 老头子显然在擦汗,魁首的胃口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当然不是,那是万万不可行的。” “为什么?” “那个金库位于k州k市西南50公里处,同时也是陆军装甲兵司令部所在的基地。” “很多人都模拟过堡金库的安保体系,来证明它的牢不可破。其实,真正对所有心怀不轨的人起到震慑作用的,是环绕在它四周的军事基地。” “那是装甲部队的高级训练中心,距离金库几公里内,就有300多辆坦克和快速袭击车辆,并长期驻扎有2万多人的部队。” “当初在此兴建金库,不仅因为这里地处西部,可以避免来自海岸线的威胁和袭击,同时也考虑到了已经存在的军事基地。” “金库位于这个活跃的军事基地里面,侵入者要想潜入到金库当中,必须要先穿过军事基地。即使有人可以侥幸得手,不过在数万名士兵和装甲部队的包围下,又用什么办法逃走呢?” “那我们就考虑一下n市的地下金库。” 普罗米修斯又是一口冷气:“不行!绝对不行!” “普罗米修斯,你的年纪越大胆子越小,还记得去年黑水对商业银行地下金库的那次洗劫么,如果不是我们下手晚了一步,怎么可能让那帮混蛋捷足先登。尼玛那可是价值20亿英镑的黄金和珠宝啊!20亿英镑,那意味着我们要打多少战争,死掉多少人才能得到!”叶承欢现在提起这件事还显得有些懊恼。 “哦,那确实因为我们的行动不够果断,没有对战局做出准确的判断,我愿意对那件事负责。不过这个金库是万万动不得的,那等于是自杀!” “为什么?” “您想一想,世界上的60多个国家,还有众多亿万富豪都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财产托管在那里,其理由只有一个,那里绝对安全!” 事实上,地下金库自运营以来,从未出现过一点纰漏,高智能化保安系统能在15秒内将金库封锁得滴水不漏。也就是说,即便你有通天本领进入金库,也无法安全地逃离出来。 和k市金库不同,n市金库的资料并不是完全封闭的,这也表明了米国人对那座金库十足的自信。 金库平时从不接待任何外人,哪怕是重权在握的总统、联合国秘书长,或者是在这里存放有大量私人财富的本人。极个别被允许进入的人,在跨入金库门槛前首先都必须要接受专门的排金属检验和吹风机清洗。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携带金属武器,就是衣服上有一粒危险的灰尘也都会被吹风机吹得一干二净。 这座金库实际上位于地下巨大的花岗岩层之上,所以根本不必担心劫匪会打个地洞钻进金库。 实际上,金库建成近80年来,还从没有遭到过抢劫。 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金库实际上没有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门,四周都是花岗岩,因为它本身就建在花岗岩上,除了安全外,还考虑到地基必须承受金库的巨大压力。 唯一入口是一个由直径7米多,重达90余吨的钢制圆柱体和140吨重的钢制框架所组成的机关,不要说炸弹,就连原子弹也别想轰开它。 当这个只有一条两米长狭窄通道的圆柱体在框架上旋转到一定角度时,金库入口打开。 旋转到另一角度时,金库入口关闭,同时圆柱体下降一厘米,使金库入口密封,不漏一丝风、一滴水。 这道钢门由多路控制的机关所操纵,必须几个人同时转动几个大圆盘,入口的机关才会启动。 911事件发生之后,这座通道在28秒之内关闭,数天之内没有打开过。 大门打开后,还要再经过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每隔1米远就会出现几个外形完全一样的岔口,走错任何一个岔口都无法到达金库区域。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698章最有效武器 上面的几个步骤,如果都顺利通过了,之后,呈现在眼前的将是一组用纯金建造起来的墙壁。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穿过这道纯金墙壁后,你的眼前将会出现一个约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金库。 这里存放的金砖约有8500块,每块金砖的厚度都是统一的18英寸。更有122个隔间,最大的可以存放近11万块金砖,每块金砖的价值约11万至12.5万美元,整个金库存放的黄金约有8300多吨,约占全球官方黄金储备四分之一。 这些黄金只有约百分之5为米国政府所有,其余属于60余个国家和国际组织等国际机构。一般来说,每个国家或国际组织使用一间储藏间。储藏间的门上没有任何标记,黄金的归属都是绝密。数千名工作人员中,只有极少几个人知道真正主人。每个储藏间都有一把挂锁,两把密码锁,并由会计单独贴上封条。 金砖进入金库一般由全副武装的警卫护送,由专用电梯进入地下金库。 电梯由专门的工作人员远程遥控,警卫本身操纵不了电梯,全由银行工作人员负责。 通常存放和转移金砖由银行的三名工作人员同时完成,他们分别是会计人员、金库服务人员和保安人员,必须三人同时在场才能进行作业。 很多好莱坞大片都涉及了对那座金库的洗劫桥段,之所以米国政府允许它们搬上银幕,很大程度说明了对它安全性的自信,事实上,那只是无知的编剧和导演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没有人可以做到。 叶承欢随着他的描述,已经在脑子里假设了一套虚拟的洗劫场景,很快验证出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得到的结论就是:除非你可以占领整个n市! 吧唧吧唧嘴巴:“这么说是有点儿困难。” “不是有点儿困难,而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只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那么多国家和财团为什么会把财富放在米国,这显然等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人家。要知道黄金既是商品也是金融品,还是政治品,是世界大国进行综合国力较量的一个工具。” “是这样的,一个国家通常有几大储备:外汇、军火、粮食、石油和黄金。” “黄金储备是其他储备不能替代的。世界上有的国家很重视黄金储备,比如北非,这个国家的综合实力排名在全球来说,应该在100名开外,可是它的黄金储备量排名却是第25位,卡政权的所有外汇资产被米国政府冻结之后为什么还能坚持两个月?原因就在于它相对丰厚的黄金储备。至于为什么把黄金放在米国,除了安全性因素外,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出于它的流动性。比如一个国家,一个银行想卖一个银行想买,只要在银行间做这种交易之后,地下的金库中就接到一个指令,把黄金从2135房间搬到4177房间,没人知道2135房间代表了哪个国家,也没人知道4177房间代表了哪个国家,但是它却可以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就完成这笔交易。除了流通方便外,更重要的是,米国经济实力强大,货币市场开放,政局稳定,对各国政府来说黄金存放在这里有一种安全感。” 说到这儿,普罗米修斯又补充了一句:“至于神州有没有把黄金储备放进地下金库里,这个问题还没有确切答案。” “好吧,既然不能达到洗劫的目的,那么就说说你的计划是什么。” “最近,我们根据各种情报综合分析后,偶然中得到一个惊人的内幕……” “哦?是什么?” “我们怀疑,存在于地下金库的黄金早已离奇失踪!” “什么!”叶承欢大吃一惊,普罗米修斯说了那么多来证明超级金库无与伦比的安全性,可话锋一转忽然爆出这么个超级大猛料,任谁都难以置信。 那可是数千亿美金的黄金啊,要是到了谁手里,都够买一个中等国家的。 “理由是什么?” “米国地理调查曾经出版过一份《矿产业调查》的报告,它详细记述了米国贵金属进出口的具体情况,其中包括了黄金。这份报告的数据主要由一些大型的机构或者组织提供,如世界黄金协会、米国人口普查局等。从这份报告中,米国2008年度黄金进出口数字的统计报表中,我们可以发现在2008年黄金出口量高达2920吨,这里用的是‘Gold ***pounds’,即黄金化合物。而2007年的这个数字是2150吨,合计5070吨。” “何谓黄金化合物呢?报告中并没有解释。但是报告数据来源之一的米国人口普查局定义为任何包含黄金成分的工业制品,根据这个定义的话,黄金化合物将十分宽泛,但鉴于该局给予该等黄金化合物的价值极高,这与其声称的黄金工业制品不符,其所报告的价值倒是跟这类制品为金条或其同等物时更为一致。如果黄金化合物就是指金条或其同等物,问题就来了。” “美联储公布的黄金储备有8300吨,而米国年矿产金的量约为228吨。5070吨黄金相当于米国黄金储备的百分之62、米国年矿产量的24倍。这么多的黄金究竟从何方而来?” “经过分析我们认为,应该有三种可能性。第一,这么大量的黄金出口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美联储的黄金储备,美联储声称的8300多吨黄金储备,实际上从1950年代艾森豪威尔总统任期之后,就再也没有被审计过。第二,各国将黄金放在米国主要是为了交易方便,而现在大量回撤黄金储备,说明各国丧失了对米国财政管理的信心。第三,这个数字根本上就是假的。上述三种可能性都存在,而现在第一种可能:美联储的黄金大量失踪的嫌疑显然最大。” 叶承欢认真思索了会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刚才也说了,超级金库的安全性无与伦比,根本不可能被人洗劫,那么金库里的黄金是怎么消失的呢?” “答案只有一个,黄金租赁!美联储说黄金储备早在1934年就移交财政部,可是财政部对这些黄金发放的黄金证书却成了美联储的资产。也就是说,财政部虽然是名义上的所有者,但是因为把黄金证书发放给了美联储,因此相当于黄金的产权抵押给了美联储。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可能会涉及到大量的黄金租赁。因为黄金租赁的利息是很低的,央行把黄金租赁给投行,投行则把抛售黄金得来的钱用去投资米国国债,只要黄金价格不断的往下跌,投行就可以把黄金还给中央银行,这个过程中投行就可以无风险套利。事实上,国外很多中央银行都这么干过,并不算新鲜。” “有切实证据吗?” “有。我们已经从IMF总裁米特里那里找到了一份秘密租赁的备份支票。” “他会轻易交给你们?” “当然不会,但他的情人会,因为他的情人也是我们的人。” 叶承欢笑道:“普罗米修斯,你真是个导演桃色事件的高手,好莱坞应该聘请你。” “事实证明,那是让大人物倒台的最有效武器。” 叶承欢点点头,终于从普罗米修斯的话里理出一条十分有价值的线索:“这个证据十分重要,现在关键的是,你能不能确保它的唯一性?” “是的。我能保证除了黑暗风暴,没有任何人任何组织提出过相同的分析,因为没有人敢打米国人的主意。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应该怎么把这个重要的证据变成我们实在的利益。”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默默的吸了一会儿,眼里闪出一丝冰冷的狡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您的意思是?” “山姆大叔从来都不缺少假想敌,你想一想他最大的假想敌是谁。” “北极熊?” “我们要做的事很简单,拿我们手里的证据跟北极熊做交易。” “北极熊会给我们什么?” “请注意,不是北极熊给我们什么,而是我们要向他要什么?” “交易的条件是?” “我要北极熊向我们开放武器市场。” 普罗米修斯难以置信:“可能么,北极熊从来都不会把他们的军火卖给任何佣兵组织,如果消息泄露,他们要承担国际舆论的谴责。” “听我的,他们会的,北极熊不是傻瓜,特别是他们那位精明的特工出身的总统先生,一定明白他们将会获得巨大的政治利益。” “如果按照设想的话,他们也许会直接向国际社会披露米国黄金租赁的内幕,让米国人承受巨大的打击。而中情局一定会第一时间怀疑是米特里泄露的机密,他们会利用桃色事件将米特里逮捕,从而掐断消息来源。” “一个点火,另一个自然会去灭火。我保证这场大国之间的政治角力一定比好莱坞大片还要精彩。” “我马上安排。” “等你的好消息。” 安排了这笔超级大买卖,叶承欢心情大好,很快便接到普罗米修斯发来的电子地图,他眯起眼睛,原来德川家兴那条老狐狸所在的地方正是燕京北区的观光神社! 上次德川茂茂跟聂小青就是在那里举办婚礼,只是那条老狐狸自始至终从未现身,现在想想其实他一直就在神社里面。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699章一之太刀 刚上了汽车,电话紧接着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了电话,里面很快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叶承欢先生,听说这些天你一直在找我。” 叶承欢嘴角抽出一丝冷意:“没错,你老小子还是真是狡猾狡猾地,我杀了你儿子,你也一定想找我吧。”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带着几分抽搐的语调道:“谢谢你成全了德川家的荣誉,让他可以像真正的武士一样死在敌人手里。” “你真的这么想么,那好,我随时也可以成全你。” 德川家兴干笑一声:“我在观光神社等你,等你的还有三个女人,你一定很想念她们了吧。”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满身的火苗子腾地一下窜了出来,“三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除了阿尔巴和灵儿之外,还有一个,那个人十有***就是聂小青。 看来聂小青还是太天真了点儿,以为在德川家兴这条老狐狸面前可以瞒天过海,到头来还是被他识破了。 “你们武士都像你一样卑鄙么,拿女人做筹码?” “你说什么都好,总之我有必要提醒你,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在十五分钟之内我还看不到你的话,你就再也别想看到她们了。”说着,那边挂了电话。 叶承欢面色萧杀,用中指把烟头弹出车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下落在地上时,他的车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 燕京的早春虽然气温转升,但常是乍暖还寒,尤其是湿度较大,早晚低温,总让人感到寒气透骨,沉重凝冷,有时候比严冬还难受。 燕京的春天是有意被忽略的,一部分被自然忽略,一部分被人为忽略。说被自然忽略是特殊的地理环境形成了漫长的冬季,本来四季分明的气候被强行分割了,有的拉得很长,有的被缩得很短。 而人为的忽略是来自生活的巨大压力,这一点只要往街头一站就能看出,生活在这里的人是不容易的,或者说是艰难而可怜的,拥堵的马路上,机动车在跻,人力车在跻,行色匆匆的男男***在跻。 经商的、从政的、打工的、观光的、寻找机会的,流浪漂泊的等等。 由于他们心中只有正前方,对于身边是否有一束鲜花开放,没人在意;对于眼前是否有一片叶子吐绿,无暇顾及;甚至对于身体被有意无意地蹭一下碰一下,都已不再去理会,为了生计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大境界。 其实燕京的春在就在那脚步下,那车轮间,那纵横交错的目光里,那五颜立色的装束上,那文明守则的行动中。 因此,燕京的春天与其它地方的春天是不相同的,它缺乏明显的界限。 燕京的春天与其它地方的春天是相同的,只是它的颜色,它的声音,它的形态,它的内涵,更多的不是以自然的形式表现出来,而是以人的形式来表现。 是人的高度决定了燕京的高度。 是人的宽度决定了燕京的宽度。 是人的深度决定了燕京的深度。 在燕京感受春天,关键在于是否怀着一颗春天之心。 对叶承欢来说,这是糟糕的春天。 出了市区,直接驱车到了湖洞水。 一条绵延十几里的大峡谷,谷中有湖,山中有洞,溪水长流。 山峰奇秀,峡谷幽险,山林茂密,洞幽水潺。 四季似乎到了这里便停在春天。 可叶承欢却无暇留恋这里的景色,他的时间不多了,德川家兴明显是刁难他,十五分钟要横跨大半个燕京市,还有什么比这更坑爹的。 不过他有理由相信,那家伙为了给儿子报仇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黑龙会做事从来都没有底限,更何况是对付三个貌美如花的女人。 在后山坳子里找到一片古香古色的建筑群,长长的参道两侧并立着200多个石灯笼,入口处便是在神州难得见到的石造鸟居。 汽车最后停在一处高大庄严的神社前,不熄火下了车,车门也没关,伸手搭在眉头上眯了眯眼,孤零零的观光神社周围一片冷清,没有半个人影,没有半点儿声音,安静得让人窒息! 德川家兴那小子在给自己唱空城计,不过这招一点儿都不新鲜。 抬脚上了台阶,一步步来到那扇镶着锈红色铁片的木门前。 门前整齐摆放的几十双黑色平拖鞋,靠在一边的四把油纸伞,残破的程度看来已无法再利用,却死命维系着那鲜艳的色泽。 两边各有一头高丽犬。 两扇高大的木门紧闭着,上面用朱砂写了一个斗大的汉字:推。 叶承欢笑了,这当然是德川家兴设的一个局,不过这个局别出心裁,越来越好玩了。 天知道推开这两扇门后面藏着什么机关,要是换成别人本来说不定还不会想太多,可偏偏门上多了个“推”字,难免让人心生疑虑。 叶承欢却想也没想,没有用脚揣,也没用肩撞,既然人家让推,他就伸手推开了门。 吱呀。 门缓缓打开……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大殿正中的几座高大的神祗,头角峥嵘、面目狰狞,让人立刻生出一股压迫感。 神像前点着香火,大殿里却空荡荡一片,只有正中央赫然摆着一张矮木桌,桌旁的柱子上一个醒目的朱砂字:坐。 叶承欢径直过去在桌前盘膝坐下,就见桌子上放着一把和风酒壶,和一个酒杯,酒壶上又是一个朱砂字:喝。 到了此刻,恐怕一般人是无论如何不敢和这壶酒的,天知道酒里有没有下毒。 可叶承欢丝毫没有犹豫,拿起酒壶满满倒了一杯,一仰脖喝个干净。 这才发现酒壶的另一面写着一个字:摔! 啪! 叶承欢把酒壶摔个粉碎,原来里面有一把钥匙! 他捏起那把钥匙,游目四顾,最后发现在矮木桌下面也写着个朱砂字:开。 搬开木桌,仔细一看,在那个字的中间居然有个扁孔,他试着把钥匙***去,果然严丝合缝。 向右一拧,只听“啪”的一声,随即身后响起一阵隆隆声,只见殿前供奉的那三座神祗慢慢劈开,后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隧道。 从这一系列的巧计安排来看,德川家兴那家伙果然费尽心机,本来一场很简单的见面被他搞得鬼鬼祟祟。 这是一条笔直的隧道,看样子不是向下,而是水平的。 隧道很窄,只能容下一个人出入,叶承欢在隧道里穿行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摸到尽头,出了隧道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 面前是一座典型的枯山水的庭院以及几间精舍。 叶承欢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穿过的那条隧道便是观光神社后面的那座山,只是没想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枯山水是源于本土的缩微式园林景观,整个看上去是一座小巧、静谧、深邃的禅宗寺院。在其特有的环境气氛中,细细耙制的白砂石铺地、叠放有致的几尊石组,就能对人的心境产生神奇的力量。 禅意的背后,却是能从空气中渗出来的杀机! 一脚跨上木质的月台,拉开纸门,眼前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厅,阳光洒在一尘不染的木质地板上,发出点点亮光。 正面墙上一个斗大的“禅”字赫然入目,写的古拙盎然,直欲破之而飞! 那个“禅”字下,摆着一个低矮的长条案,案上摆着一把乌黑色的长刀。 桌子后面跪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两手扶着大腿,身材瘦削,骨骼嶙峋,一头麦芒般的短发根根直竖,肤色深沉,一对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好像永远都睁不开似的,加上清瘦的样子,显得有几分文弱,但顾盼之间却迸出点点寒光。 他注目凝视着面前的太刀,就连叶承欢进来也没抬头,只是喃喃一声:“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这是一个武士一生所追求的目标。” 叶承欢不言语看着他。 “此刀名曰雷切,战国名刃,长三尺三寸,重三斤三两,相传当年号称九州军神的立花道雪在其青年时期的一个炎热的夏天,道雪在大树下乘凉,惬意间悄然入睡。突然间,乌云翻滚,雷声轰鸣,大雨顿时倾盆。被雷声惊扰了好梦的道雪翻身站起。此刻,恰好一道闪电击中道雪乘凉的大树,道雪下意识的急速出刀劈向落雷。结果可想而知,瞬间电流遍布全身,下半身顿时失去感觉,然竟保命不死。此事渐渐流传起来,道雪竟然成为有能力斩断落雷的第一人,令众人谓之:道雪雷斩。本来遭到雷击乃是悲剧,道雪却因祸得福,在军中威名大盛,受到重多武士的崇敬,更得到了雷之化身的称号。人可以成就一把好刀,刀也可以成就一个伟人。” 说到这儿,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叶承欢:“你相信有天堂和地狱吗?” 叶承欢皱了皱眉,自己跑了那么远过来,本来打算一上来就拼一命的,这货居然给自己打起了哑谜。 “何为天堂,何为地狱?” 德川家兴幽幽的道:“曾经,一个名叫信重的武士向名叫白隐的禅师请教说:‘真有地狱和天堂吗?你能带我去参观参观吗?’‘你是做什么的?’白隐禅师问。答曰:‘我是一名武士。’‘你是一名武士?’禅师大声说,‘哪个蠢主人会要你做他的保镖?看你的那张脸简直像一个讨饭的乞丐!’‘你说什么?’武士热血上涌,伸手要抽腰间的刀,他哪受得了这样的讥嘲!禅师不为所动,照样火上浇油:‘哦,你也有一把刀吗?你的刀太钝了,砍不下我的脑袋。’武士勃然大怒,‘哐’的一声抽出了寒光闪闪的利刃,对准了白隐禅师的胸膛。此刻,禅师安然自若的注视着武士说道:‘地狱之门由此打开!’一瞬间武士恢复了理智,觉察到了自己的冒失无礼,连忙收起刀,向白隐鞠了一躬,谦卑的道歉。白隐禅师面带微笑,温和地告诉武士:‘天堂之门由此敞开!’现在你应该明白,何为天堂,何为地狱。”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00章斩首 叶承欢淡淡一笑:“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堂和地狱,那东西只在人心中。既然你那么喜欢讲故事,我也给你讲一个,跟你不同版本。” “哦?说来听听。” “话说一个武士手里拿一条活鱼问禅师:‘我跟你打一个赌,你猜我手里这个鱼是活的还是死的?’禅师心想:‘如果说是活的,武士就会把鱼捏死。’但明知是活的说是死的,就打了诳语。鱼命和原则哪个更重要?禅师沉思了半个时辰,终于说道:‘是死的。’武士看了看手中的鱼,说道:‘麻痹的,半个时辰前还是活的。’” 德川家兴被叶承欢调笑了,脸上闪过一丝黑气,慢慢的拿起面前的雷切,用手掌轻轻抚摸着说道:“听说过千人斩吗?那是一个武士的最高荣誉。整个历史上,只有一个人完成过,那就是战国第一强兵真田幸村。他的名号就是在战国最著名的大阪之阵中得来,而他的对手则是我德川家赫赫有名的祖先德川家康!大阪冬之阵真田丸击退德川军,但是软弱的淀君和秀赖却向德川求和,导致兵家要地真田丸被拆。半年后,大阪夏之阵真田幸村以十勇士作为影武者,在完成武士最高荣誉千人斩后突进至德川军中大帐,德川家康差点儿被逼剖腹,真田幸村却因为力尽吐血,最终死在他的面前。而家康也把‘战国第一强兵’的称号送给了这个伟大的军人。最后,家康亲手割掉了真田幸村的头颅,他当时所用的就是这把雷切之刃。” 德川家兴咬咬牙,阴森森的道:“这把刀已经沉寂了几百年,今天,我同样要用这把刀割下你的脑袋!” “哦,原来是这样,看你搞得这么隆重,我还以为你要剖腹请我来当介错人呢。”叶承欢嘴角一扬道。 话音刚落,只听刷的一声,眼前寒光一闪,随后又是刷的一声,长刀入鞘,就好像从未拔出过一般。 德川家兴冷冷一笑,说了声:“有苍蝇!”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他清楚的看到有只苍蝇果然落在德川家兴面前的长案上,被一刀劈成两半! “一之太刀!”叶承欢一声惊道,没想到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家伙居然已是剑道高手,光是这一手绝技就足以让他跻身顶级境界。 德川家兴面露得色:“没错,这就是剑圣冢原卜传独门秘技:一之太刀!” 日本历史上只有两个人是举世公认的剑圣,一个是冢原卜传,另一个则是他的弟子上泉信冈。 冢原卜传一生出战场三十七次,真剑比武十九次,斩敌有名武将首级廿馀名,实斩敌人达二百廿二名,仅受箭伤六处之外,从未受任何刀剑之伤。 其最为有名的决斗为接受当时被一般认定为有如剑圣的梶原长门。 在关八州的古战录里,清楚的记载了卜传在武州川越和下总的野太刀名人梶原长门真剑较量过。 长门用一把刃长三尺九寸的长刀,不仅轻易地砍下了飞燕、鸭子,而且做多次的切笼、转打。事先指明对手的左手、右手、头部,然后干净利落地砍下来,让人看得毛骨悚然,当时的名气大大超过冢原卜传,也并未被人封为剑圣,而长门却已被认定是具有剑圣资格的人物。 徒弟们听说比武之后非常但心,不光是因为长门是闻名天下的高手,更因为他用的刀实在是太长,便劝卜传放弃。 卜传斥责说:“无知的家伙们。有一种叫伯劳的鸟,是能追着比自己大四五倍的鸠到处乱飞的猛鸟,但碰到另一种还没有鸠一半大的鸟时,就逃到树上躲起来。长门此人虽然武技极强,但还只是没遇到比他自己更强的人。我虽然不怎么用长刀,但剑术道理都是一样的,野太刀本来就是用来砍比剑更远的地方的武器,刀刃不长就没多大作用了。就算被九尺一丈的长枪扎穿了,我的剑也能刺中对方,像长门这样的长刀是无法击败我的。” 就这样卜传佩了一把二尺九寸的剑去了比武地点。 梶原长门也带着他的长刀来了。 两人先是面对面坐定,然后裁判一声令下,两人同时离开座位,同时跃进,相互交错的一瞬间,长门在长刀离卜传头顶还剩一尺左右的时候就被卜传一刀砍死。 据说冢原卜传从学习剑术时便每天拿着木刀对大树直劈6000下,长年的重复练习使得冢原卜传无论是挥刀的力量还是出手的速度都达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境界。 最基本的招数便成了最强的招数,这就是所谓的“秘剑一之太刀”! 它融合了一柄剑的三个段位,第一的‘力’是为力量,暗指习剑初期对个人能力的苦练。 第二的‘技’是为技术,暗指习剑中期通过磨练出的武技。 第三的“位”是为精神,暗指持剑者的心态和对生命的感悟,这样才能合天地之气立不败之地。 当年,年少的上泉信冈曾经去挑战剑圣冢原卜传,此时冢原卜传已经九十多岁,带着几个弟子隐居在乡下种田。 两人并没有直接动手,冢原卜传只以一个抽剑的动作,就吓退了上泉。 上泉信冈当即跪地拜冢原卜传为师。 叶承欢面色凝重起来:“据说一之太刀在日本战国时期就已失传,你怎么可能掌握?” “道理很简单,剑法虽然失传,但冢原卜传平生唯一剑法著作《活人剑》却一直被德川家秘密保留了下来。” 叶承欢点点头苦笑:“看来我今天非死不可了。” “没错,你非死不可!一之太刀不是无刀取,也不是居合斩,它是日本真正的剑术神流,你可以打败苏我良子,却绝对逃不出我的刀下。” “好吧,那我死之前能不能见见我的三个朋友?” “当然可以。”德川带着几分玩味的笑着,就好像在恩典死刑犯一般,他伸出手来拍了拍,背后的木墙竟然缓缓拉开,露出里面的一间密室。 叶承欢赫然看到,三个女人披着一间素白的麻衣,双手绑在背后,跪在一条长案后面,弯下腰去,脑袋贴在上面,只是凌乱的长发遮着脸,看不到她们的表情。 在她们身边各站着一个武士模样的男人,手里托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 长刀在手,高高扬起,只要手起刀落,三个如花般的生命就将陨落。 斩首! 叶承欢的心一阵收缩,眼眸里杀气流转,双拳暗暗的握紧了。 “放了她们。”他轻轻说了一声。 “你说什么?”德川家兴笑了,“叶承欢先生,这算是命令吗?” “是的。” “你是不是还真得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命令我,是不是真的以为你可以救她们?”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们都死定了?” “你说呢。”德川家兴又扬起手来拍了拍,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中,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无数黑龙会的杀手,手里都握着长刀,齐声高喊一声,刷的一下将手中刀齐刷刷的立在胸前。 叶承欢看也没看,“杀我用不着这么隆重,真正有实力的话只要一个人就够了。” “是的,我一个人就能杀了你,只不过我觉得不够热闹,我杀人的时候比较喜欢有很多观众。” “看来你真的很变态。” “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你已经没有多少说话的时间了。” 叶承欢的表情忽然古怪了一下,歪了歪脑袋,就那么带着好奇的盯着他看。 德川家兴脸色微变:“你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一个人临死前是什么样子。” “哼,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自大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就此停顿! 不是他不想说完,只是一个没有脑袋的人是说不出话的。 就在那一刹那,德川家兴,那个当世唯一一个掌握“一之太刀”的人,他的头忽然没了! 没有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能猜透这是为什么,可每个人却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德川家兴的脑袋就那么没了。 叶承欢还是站在原地,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就算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快过人的眼睛。 这个奇异的变化一经出现,所有人都惊呆了,眼睁睁的看着德川家兴脖子多了个碗口大的疤,伤口平齐,骨骼森然,甚至还没来得及流出血水。 这时,人们才发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刚好跟他的尸体一起落地。 扑通! 原来那就是德川家兴的脑袋,刚好落到他的尸体旁边。 他的脸上甚至还保持着刚才的表情,临死前一秒还在兀自嘲笑的表情。 长案上的雷切之刃还好端端的摆在那里,它已经没有机会割掉叶承欢的头,在沉寂了几百年之后,注定要继续沉寂下去。 全场鸦雀无声,弥漫在空气中的诡异之气仿佛一只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密室里的三个武士率先回过神来,手里的刀还没来得及落下,德川家兴的下场再次在他们身上上演,三具无头的尸体一起倒下。 在场的人都恐惧到了极点,握着长刀的手在发抖,本能的往后退。 叶承欢照样站在屋子中央,摸出烟盒,默默的点上一支烟,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这时,不知从哪儿丢来一个东西,落地后发出“砰”的一声,一片刺眼的闪光后,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片浓雾中,伸手不见五指。 在一阵凌乱的响声过后,屋子里再没半点儿动静,浓雾中隐约有个人形轮廓,随后传来一个女人机械式的声音,“尊敬的魁首,黑寡妇向您报到。”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01章软红十丈 叶承欢“嗯”了一声,淡漠的道:“娜塔莎,剩下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那人应了一声后便消失不见,再也没了动静。 浓雾渐渐消散,整个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虽然那些人的死状不尽相同,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成了“无头骑士”,整个屋子成了一座可怖的修罗场。 从叶承欢进到这里,到这帮人挂掉,只有不到半个小时,除掉前面跟德川家兴的无聊对白外,整个战斗不超过半分钟! 这一次,叶承欢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只是做了回看客。 然而,那个神秘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战力,叶承欢当然心中有数。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黑龙会就这么结束了,要是德川家兴在天有灵,一定会疯掉。 玩了这么久猫抓耗子的游戏,该到结束的时候了,到了结束的时候,叶承欢是绝不会手软的。 如果德川家兴事先了解这一点,就给他一万个脑袋,他也不敢惹到这个阎王头上。 叶承欢到了密室,查看三个女人的情况,果然是灵儿、阿尔巴和聂小青,看样子并没受伤,只是不知道德川家兴那家伙给她们吃了什么,三个人全都昏迷着。 就在这时,外面远远传来一片喊杀声,杀声渐进,随着一阵脚步,从外面走来一票人马,为首的正是丁香。 等她看到面前的场景时,也不由大吃一惊,呆呆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叶承欢一皱眉,对于丁香和风云会的突然出现有点儿意外:“你怎么来了?” “是德川家兴那个老狗给我打的电话,他说你在这里,我就接到消息就立刻赶来了。老公,你没事吧?” “嗯。看来那个老东西是想借机把风云会也一网打尽。” “德川家兴呢?” “喏。”叶承欢指了指地上的无头尸体。 “你杀了他?”丁香满面惊骇,就连她这个黑道老大看到满地人头滚滚的场面时,都不禁花容失色,貌似像这样变态的杀人手法不像是叶承欢的风格。 “他话太多了,我只是让他的嘴巴休息一下。”叶承欢戏谑道。 丁香还好,那边以小白龙为首的一帮家伙在看到一屋的血腥后,都忍不住夺门而出,恨不得把胃吐掉。 司马风云就是司马风云,尽管上次被黑龙会重挫,受了重伤,只得在京郊的一处偏僻小乡村隐居起来。 可他雄心不减,一面养伤,一面秘密找罗风云会旧部,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经过和黑龙会一战大伤元气,但有司马风云的牌子在,随时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于是很快便召集起了众多风云会旧部,这些天暗暗蛰伏,不断派人打探黑龙会那边情况,伺机而动。 今天突然接到德川家兴的电话,故意抛出叶承欢作诱饵,丁香一听说心爱的男人有危险,二话没说,带着两把枪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司马风云感到时势使然,加上担心女儿,因此一声令下,风云会倾巢而出,一起扑向观光神社。 只是司马风云伤还没好,只能留下来坐镇后方。 此时,德川家兴已经挂掉,黑龙会群龙无首,剩下的人成了没头苍蝇,被如狼似虎的风云会打得落花流水、昏天黑地,把庄严安静的观光神社变成了一片死地。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万里飞雪,将苍穹作洪炉,溶万物为白银。 寺庙在竹林中,竹林在山坡上,山门是开着的,软红十丈却已被隔绝在竹林外,沙沙的落叶声中,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晚钟,叶承欢抬起头看向外面,只见满天夕阳残照,不知不觉间正是黄昏! 橘色的夕阳下,慢慢显出一个人的轮廓,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他的速度很慢,好像是在闲游饱览景色,可那种缓慢的步调里却仿佛有种孤独求索的味道。 夕阳下只有他一个人,天地间彷佛已只剩下他一个人。 万里荒寒,连夕阳都似已因寂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 他的人也一样。 他的手紧紧握看一柄竹杖,在他手里却仿佛一把长刀,长刀在手,苍白的手,雪亮的刀。 刀,象征着死亡,死亡就是空虚和寂寞的极限。 他那双空虚而寂寞的眼睛,就彷佛真的已看见了死亡。 他在往前走。他走得很慢,可是并没有停下来,纵然死亡就在前面等着他,他也绝不会停下来。 他走路的姿态怪异而奇特,左脚先往前迈出一步,右脚再慢慢地跟下去,看来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苦。 可是他己走过数不尽的路途,算不完的里程,每一步路都是他自已走出来的。 像这样走,要走到何时为止?他不知道,甚至连想都没有去想过。 他眼中只有死亡,他手握着的也是死亡,他的竹杖象征着的就是死亡。 竹杖象征的虽是死亡,却也是他不屈的宿命。 天色更黯,可是远看过去,已可看见一点淡淡的寺庙轮廓。 残阳如血,北风呜咽,让萧杀的景色更加苍凉,让寂寞的人也更加寂寞。 他知道前面的寺庙就是此行的终点,因为那就是他所寻找的死亡所在地。 但他却不知道,此行的终点本身也已死亡。 但他依旧挺着笔直的脊梁,昂着倔强的头颅,一步步走向这个终点。 看着夕阳中倔强前行的司马风云,叶承欢忽然升出一种敬意,一种对不屈生命的敬畏。 “爸爸,你的伤还没好,你怎么来了?”丁香扶住司马风云,一脸关切的道。 多日不见,司马风云仿佛又苍老了几岁,原本花白的鬓角已经变得霜雪无痕,尽管他有病在身,尽管他虚弱不堪,但他的腰板依旧笔直,目光依旧锋利,顾盼之间依旧不怒自威。 只是,他身上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也许经过这一场重大变故,他身上的峥嵘都已经被磨平了。 他闪亮的眼眸缓缓的从四周扫过,里里外外遍地都是尸体和鲜血,事实上他就是那么踩着这些尸体和鲜血走来的。 经过那么多沟沟坎坎,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最终他还是一次次重新站了起来,一次次站在不见川岳、只见云海的巅峰。 如果放在过去,在取得又一次重大胜利后,他一定会狂放的大笑,放肆的指天骂地、嬉笑怒骂。 可这一次,他却异常平静,神色间好似此刻的夕阳余晖般,多了几分红尘落寞的凄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不是来欣赏自己的辉煌战果的。 事实上,在他看到遍地的狼藉后,他对自己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 “唉!”他忽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扬起脸来,望着天空,两行热泪无声滑落。 所有人都看着司马风云,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没人知道他的眼泪意味着什么,更没人知道他这一声长叹里包含了多少东西。 叹罢,司马风云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看了看自己的部下,最后看了看叶承欢,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一头扎进苍茫的余晖中。 包括丁香在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看着老头子一点点儿走远,每个人的心头都一片茫然。 接下来,风云会的人清理现场,收拾残局,另一部分人则直扑黑龙会的几个重要盘口,这帮人对这方面早已驾轻就熟,大伙这么久一直憋着口气,今天终于能痛痛快快的大杀四方,一个个自然生龙活虎,等待黑龙会那帮人的当然是一场更凶猛的灭顶之灾。 干他们这行的,打打杀杀是难免的,因此帮会里少不了医生,丁香找来了帮会里的社团医生,给灵儿三个人检查伤势,发现三人只是中了迷药暂时昏迷而已,并没什么大碍,叶承欢才松了口气。 就在大家都欢欣鼓舞的时候,叶承欢却在思索一个问题,黑龙会就这么完蛋了么?当然没有。 虽然已经干掉了德川父子,剪除了黑龙会的党羽,但奇怪的是,那支最让人头疼的忍者部队却始终没有出现,几天的时间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黑龙会不算什么,可以配得上做他对手的只有可怕的忍者部队,只要一天不消灭他们,危机就一天没有解除。 还有藏在元武道馆的那个神秘人物,虽然从未见到那人,但他隐隐有种感觉,德川父子不过是马前卒,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大咖。 黑龙会被灭,隐藏在背后的黑暗势力却丝毫不损,丝毫不妨碍他们继续实施那个神秘计划。 可是,那个神秘计划到底是什么? 没等他继续多想,那边已经传来声音,灵儿醒了。 “哥……”这么多天不见,灵儿明显憔悴了许多,她轻声呼唤了下,便扑在男人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叶承欢心里也有点儿不是滋味,要不是自己这个灾星,也不会把这个无辜的女孩卷进来,他抱着女孩宽慰了几声。 旁边的阿尔巴醒来后居然也伸出胳膊要他抱,让叶承欢一阵无语,看来自己的手下都是一帮怪胎,被人家软禁了这么久,刚才差点儿就要被斩首,这妞居然还有心思吃自己豆腐。 没法子,作为奖赏他只好给了阿尔巴一个拥抱,尴尬的张了张嘴:“委屈你了。” 阿尔巴眨眨眼睛:“委屈什么?” 叶承欢被问得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对答,难道被人绑架还不算委屈么? “我抽空打死了几个想要占我们便宜的混蛋,那帮狗娘养的就再也没敢打歪主意了,有我在你还不放心么?”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02章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叶承欢苦笑,当然不放心,正因为有你在,灵儿才受了牵连,现在居然还好意思给自己邀功。 以他对阿尔巴的了解,当然没人敢把她怎么样,她绝对有几百个法子把男人引诱进来,然后狠狠绞杀。 黑龙会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这个女魔头的。 阿尔巴叹口气:“就是有一点不好,这么久都没有酒喝,真是憋死个人。” 叶承欢又是一阵无语,看样子要是有酒有菜的话,这妞还想在里面多呆几天不成? 说话的功夫才发现聂小青不知去了哪里,叶承欢看了一遍,屋子里没有,这才出了寺庙,见到高高的月台上一个女人清冷的侧影,抱着胳膊,长发飘魅,出神的望着远处。 叶承欢来到女人旁边,也抱起胳膊,看着远方,说了声:“你没事吧?” 聂小青“嗯”了一声,没再言语,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叶承欢讪讪一笑:“我杀了你老公,你是不是很恨我?” 聂小青看了他一眼:“我从来就没把他当成老公,就算你不动手,早晚我也会杀了他。” “再怎么说你们也是拜过天地的,你忍心谋杀亲夫?” “叶承欢,我再说一遍,他不是我丈夫!”女人冷冷的道。 “我只是随便问问,没必要那么认真,这样更好,免得你更恨我。” “我早就不恨你了。” 叶承欢心里一动,没想到这妞能说出这样的话,平时见了面她都恨不得跟自己动刀子,这匹小劣马今天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你救了我的命,我不光不领情还几次三番的和你为难?” 叶承欢干笑一下,“当然不是……” “好了,你不用说假话骗我,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那么想的。” “那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叶承欢斜睨着问道。 聂小青幽幽的道:“我也不知道,就当我是一个自私冷酷的女人吧。” 叶承欢分明能感受到她话里的复杂意味,一时间却参详不透。 他只好岔开话题:“德川家兴是怎么识破你的?” “因为我拿到了他的龙头杖。” “你拿到了龙头杖?” “你们不就是为了龙头杖么,现在你们可以安心了。” “你不是一向都不把我当仇人么,怎么肯冒着生命危险拿到龙头杖?” 聂小青迟疑着撇过脸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我到现在还没摸清楚黑龙会的那个神秘计划是什么,如果我不被德川家兴识破,如果再给我几天时间,我相信一定会搞清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走吧,我带你去拿龙头杖。” 叶承欢安顿好了阿尔巴和灵儿,至于她们回去之后如何向新闻媒体解释这些天的失踪,那些对经验丰富的阿尔巴来说都不是事。 他带着聂小青、丁香,又带了风云会几个保镖,一行人上了汽车离开观光神社很快来到南池子大街的“天地一家”。 这里早已被风云会的人占领,一路走一路狼藉,几个人都默然无声,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感慨。 又来到那栋小楼,和上次叶承欢来时一样,屋子里还洋溢着新婚的喜气,只是物是人非,几天的光景新郎已经成了死鬼,新娘也成了未亡人。 “龙头杖在这里?”叶承欢怎么没想到聂小青居然会把龙头杖藏在新房还能保留到现在。 聂小青径直来到厨房边上,拿起那个垃圾桶把里面的东西统统倒了出来,各种垃圾杂物里面赫然便有一只枯木雕刻的龙头,原来所谓的龙头杖只剩下个龙头手柄,至于什么时候断成折断的,剩下的那部分到了哪里,由于历史久远已不可考了。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来聂小青不光心狠手辣,还胆大心细。 德川家兴识破她之后,一定派人把这里搜了个遍,却没人能想到龙头杖居然被她藏在垃圾桶里。 象征着黑道最高权力的龙头杖居然沦落到和垃圾为伍的地步,岂不是一个绝大的讽刺! 聂小青把龙头杖交给叶承欢,淡漠的说道:“我把龙头杖交给你,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 说罢,她和叶承欢错身而过,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外。 叶承欢拿着那根破木头,一下子怔住了,原来她不顾生命危险拿到龙头杖就是为了跟自己撇清关系。 丁香扯了扯他衣服:“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追。” “腿在人家身上。” “你呀,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以为人家是真要和你撇清关系么,一个女人肯为你命都不要,还不值得你去追吗?” 一句话醍醐灌顶,叶承欢猛醒过来,把龙头杖交给丁香,快步出了屋子一直追到楼下才追上聂小青,直接挡住她的去路。 聂小青明显眼圈带着几分红晕,不得不停住脚步,幽怨的目光就那么瞪着面前的男人。 叶承欢也看着她。 傍晚的风吹过他们的发梢,掀起他们的衣角,可两个久久凝视的人却岿然不动,仿佛一对定格在余晖下的剪影。 “你跟着我干什么?”聂小青终于开口道。 叶承欢抓了抓后脑勺,嘿嘿一笑:“你要去哪儿?” “跟你有关系么!” “当然有。” 女人柳眉挑了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咱们是朋友,我当然要问问。” “你别得寸进尺,青红帮已经被你打垮了,龙头杖你也已经拿到了,过去的事我不再追究,但不等于我把你当朋友。” “我救过你的命,你帮了我的忙,咱们不是朋友是什么?”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帮你忙是还你的人情。” “这笔账好像不该这么算吧,拿根破木头就算报答救命之恩了么。”叶承欢摸着下巴道。 “你还想怎么样?想要我把命还你,我现在就给你。”她可不是说说算了,这妞一向说到做到,要是逼急了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不要你的命,我就喜欢你不爽我又拿我没辙的样子。”叶承欢舔了舔嘴唇,一字字道:“我没看够,还想看下去。” 聂小青怔住,定定的看着他,那张比冰雪还冷的脸颊泛出两抹微红,缎子似的长发被风吹着,不断来回抚弄着她的脸。 叶承欢笑了笑,又道:“留下来吧,你需要我这样的朋友,不是吗?” 聂小青依旧无声的站在那里,久久无声。 这时,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小青妹子,留下来吧,他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的。” 聂小青回过头来,就看到丁香在对自己微笑,她第一次夹在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挽留中,脑子里一片茫然。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不管咱们过去有多少仇恨,从现在开始,我们从朋友做起。如果你愿意的话,烟雨堂你随时都可以拿走。”丁香真挚的道。 聂小青当然不是冷血无情的女人,事实上,她和普通女人一样有着柔软的一面,不得不说这一刻,她被打到了那一面上。 试想如果在龙都争霸中赢得那个是自己,自己一定会对丁香赶尽杀绝,可是她没有那么做,反而几次三番的救了自己,可她却一再以德报怨,难道自己就一定要那么误会下去吗? 黑道争霸本就没有是非对错,过去的事注定要过去,她又何苦非要把自己逼进死角呢。 “丁香,我虽然输了,但我输得起,烟雨堂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从不要别人的东西!你也别想让我做你的手下,给你卖命,我聂小青只为自己卖命。” “唉,咱们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咱们俩其实是一种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聂小青,也只有一个丁香,我们没有理由不成为朋友。” 朋友?聂小青怔住。 朋友,就是把你看透了,还能喜欢你的人。 朋友,就是你一天骂个八百遍,也不许别人骂一下的人。 朋友,就是最黑暗的时候,陪你一起等天亮的人。 朋友,就是从不追究你的过错,也从不嫉妒你的成功的人。 朋友,就是在你难过伤心时,在你身边,即使不说话静静的陪着你,你也会感到安心的人。 朋友,不是那个你认识得最久的人,而是那个来到你身边后便不再离开的人。 丁香的话,让聂小青第一次感觉到了“朋友”这两个字的分量。 一路上,叶承欢思绪很多,那个倔强的黑道老大聂小青终于肯跟接纳自己的老对手丁香,这是他最欣慰的。可是黑龙会的事并没完全解决,更厉害的角色还未登场,他很清楚以司马风云和风云会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对抗可怕的忍者部队,更何况他相信,忍者部队背后还有一个最棘手的家伙还未露面。 忍者部队的能量他已不止一次听说过,也不止一次领教过,光是一两个下忍就能让偌大的风云会支离破碎,从这一点来说,风云会和忍者部队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就好像一个超轻量级拳王对抗超重量级拳王一样,就算你拳法再高超,结果也不言而喻。 当然,风云会的前途跟他没毛关系,可这三个字和丁香联系起来,他就不得不认真审视。 谁让他爱招惹女人,而且普通的女人不招惹,偏偏就爱招惹那种领域之王呢。 麻烦啊,明知这种女人是麻烦的代名词,可要他放弃却比杀了他还难。 有时候选女人就像选车,谁都喜欢高大上的SUV,尽管只是跑跑巴掌大点儿的上下班路程,也宁可背着贷款,吃着泡面,在微信和论坛上晒照片冲牛逼,哪怕一次野地都没去过,也愿意多花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冤枉钱在所不惜。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03章这里是公众场所 都说女人虚荣,其实男人又何尝不是呢? 然而,他只是为了虚荣么,也许不是,丁香那种自尊极强却可以为了他完全忽略自我的女人似乎并不多见。 一个女人可以为你挡子弹而又不在乎是否可以做你的妻子,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值得你去爱呢? 至少叶承欢认为答案是肯定的。 哪怕只是朋友,他也从来不会让人家只为自己付出,而自己毫不表示。 事实上,像他这样的人,哪怕别人为他做一分,他也必须要回报十分。 他就是那种有时候会感情冲动不计后果的男人,对别人他一定会计算清楚,但对自己亲密的人,他从来都不计后果。 事实上,他就是那种一旦认准谁就会把毫不犹豫把自己赌上去的人。 他就是枪口下混日子的人,丁香也是,聂小青又何尝不是,所以他们才能有共同的东西。 难的是,像林佩珊那样事业有成的女人居然也会为自己这样的人做出巨大付出,这无论如何是他没想到的。 所以,他当然不会忘了今晚的约定,他一定要去和那个女人约会,哪怕自己这个所谓黑暗风暴的领袖给人家讨好也好,他都必须挽回那个比金子还重要的女人。 燕京有这样一条街,历史悠久而表现得很传统、很古朴,居于繁华闹市而表现得很时尚、很前卫。 这条街,包容古老的商业文明,创立了闻名天下的许多老字号。 这条街,吸收外来的西方文化,聚集了全球著名跨国公司的许多知名品牌。 这条街,各国领导人、大富豪经常光顾,奢侈消费品常有识货人,平民百姓、外地游客穿梭其间,喜欢逗留,可以买到居家过日子的各种普通商品。 古老的,随着岁月更迭,日见其沧桑,新潮的,追着时代的速度,愈秀出风采,因为辉煌的历史年轮,它有足够的资格自豪,为繁华的现实光环,它有无限的信心骄傲…… 这就是被成为燕京第一街的帝王大道。 从燕京饭店入街北行,只见牌匾高悬,店铺森然,人头攒动,如流水一般,从早到晚,每天进入这条街的国内外顾客多达百万人次。 这条大街现在已经拥有了亚洲最大的商业楼宇,密度最大、最集中的大型商场、宾馆与专卖店。 这条充满现代气息、高品位、高标准的国际化中心商业街,与法国的香榭丽舍大街结为友好姊妹街,使它的国际地位不断提高。 事实上,这条燕京最有名的大街仅仅是东方广场的一部分。 东方广场雄踞于燕京市中心,坐落于东长安街1号之绝佳位置。 占地10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达80万平方米,是目前亚洲最大的商业建筑群之一,是真正的燕京“城中之城”。 坐拥东长安街之绝佳地理位置,东方广场提供了各种完善的设施与服务,其东方经贸城拥有8幢甲级写字楼,拥有亚洲最大的LED电子屏、不同主题的购物区、四季常青的花坛、市中心最大的五彩音乐喷泉、以及拥有逾1800个停车位的室内停车场。 云集了众多财富500强企业与各行业龙头公司在此。 规模宏大位置绝佳、前瞻性高科技设计与高效率的办公理念、加之顶尖的豪华居停与层出不穷的购物休闲乐趣,东方广场名副其实地成为了一个生活新焦点,商贸新纪元,也是燕京最著名的商业中心。 叶承欢来到帝王大道时,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低垂。 过眼处,繁华如昨,记忆中的飞短流长都已化作云烟,夜色却依然是那么迷人。 路边的霓虹闪烁着,发出五光十色的炫人灯光,在夜空中映出环环灯晕,无端地增添了不尽的妩媚,街上的行人擦肩而过,彼此享受着现代的繁华,完全不理睬天上早已升起的星月。 独自一个人在灯红酒绿里漂泊,一张张也许不会再见的面容偶然邂逅,一些面孔在生命***现,另一些就消失了。 二十年了,一样的燕京,不一样的心情! 二十年了,曾有过成功的欣喜,也有过失败后的颓废。 幸福,收获,痛苦,失落交错着登上二十年的人生舞台,在经历了一道道惊涛骇浪之后,始终小心的戴着面具,只在孤独与浮华中享受乐趣。 现在的自己,无喜、无乐、无悲、无愁,只有一份空白,一份孤寂,还有一点无奈。 其实早就该换上一种心情,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只是总觉得有什么情结难以割舍,不是常说“只要再坚持一下,结果就会有所不同”么? 远处的灯光隐约闪烁,那应该是另外一种繁华,仔细地分辨着,想捉住这种繁华,却又看到远处沉静的夜幕,悠远、神秘而又无法捉摸。 站在喧闹的街头,他凝视着,默默无语,只剩下了错位的时间,错位的空间,还有错位的人…… 眼看都过去一个小时了,始终不见神仙妹妹的倩影,叶承欢急的一脑门子冷汗,地上的烟屁丢了一片。 这妞不会是忘了之前的约定了吧,按照她以往的风格,从来都不会迟到,更不会无缘无故的爽约,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把自己凉了一个小时! 过去他俩约会,不讲信用的都是他叶承欢,今天林佩珊终于让他第一次领教了“被放鸽子”的感觉。 事实上,这个滋味一点儿都不好受。 事实上,被他放过鸽子的人,随便拿出一个名字来,都足够让人肝颤一下子的,还从来没人敢放他鸽子。 看着别人家的小情侣三三两两的从面前经过,一副你侬我侬、如胶似漆的样子,让叶承欢好不妒忌。 他倒像个傻瓜似的,在哪儿一站就是一个小时,还受到了巡警的特别关注。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再多等一秒钟他都会疯掉,他顶着一脑门子官司拿出手机来,准备在电话里狠狠教训下那个不懂事的老婆,可电话刚一接通,他的臭脾气立刻烟消云散。 “有事吗?”女人的口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叶承欢把火气压到肚子里,谄媚的笑着,轻声细语的道:“那啥……宝贝儿,忙什么呢?” “我在工作,有什么事快说。”林佩珊倒是不把他当外人,说话一点儿都不留客气。 叶承欢的火气三起三落,可最后还是很温柔体贴的道:“嘿嘿,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想你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先别挂……我就是想问问你,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 “什么约定?” 我靠!这妞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么重要的约会她居然真的就敢忘了! 叶承欢这个辣椒炒大葱的暴脾气又顶了上来,刚要发作,又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没办法,谁让是他主动约人家的,何况这次是将功赎罪来的,要是真把人家惹火了,人家死活不来赴约,你有啥脾气?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谁让人家是大美女来着,然而,美女通常都是不讲理的。 叶承欢只好和颜悦色的继续道:“没关系的,哈哈,不就是忘了吗,我再提醒你一下。我们今天约好的,晚上六点,帝王大道见面。我已经等你一个小时了,不过你千万不用着急,生意没谈完继续谈,路上千万小心点儿,安全第一。” 说完了这番话,叶承欢自己都对自己很意外。 “哦,我知道了。”林佩珊只是清淡的说了一声,便直接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叶承欢气得咬牙切齿,冷不防一回头看到两个小情侣正在自己背后亲热接吻,火苗子不打一处来。 你们是不是跟林佩珊商量好的,故意一起来气老子! “喂……” 两个小情侣兀自好像被胶水黏住似的不分开。 “喂!”叶承欢冷不防咆哮一声,让路人纷纷侧目,吓得小情侣都是一震,这才分开。 “你干什么?” “要亲去一边亲去,这里是公众场所,注意点儿影响,不怕教坏小孩子么。”叶承欢立马给人家上纲上线。 小情侣狠狠瞪了一眼,嘴里发着牢骚,这才走开了。 尽管如此,叶承欢还是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 他不自觉的嘴里发起狠来,“林佩珊,你以为你了不起么,你以为老子求着跟你约会啊,我顶多再给你一小时时间,你要是再不出现,你信不信我马上就走。到时候你可别后悔!你千万别后悔啊!到时候就算你跪倒我跟前哭着求我原谅,我也不会看你一眼的!再给你一个小时啊,就一个小时……” 叶承欢嘴里唧唧歪歪,不停地发着牢骚,就那么说着说着,忽然听背后一声娇咳,他的嘴巴立刻随机僵住! 他的面部有些抽搐,心里有点儿发颤,等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副讨好的样子。 没出他意料,林佩珊正站在他身后,两手捏着一只黑色鳄鱼皮的亮皮手包,穿着一身端严庄重的月白色办公套裙,一头青丝松散的盘在脑后,月光般清冷的容颜,楚楚动人的站在灯下。 叶承欢脸上抽搐了两下,立马不好意思的捂嘴干咳,“咳咳,刚才还念叨你来着,没想到你一声不吭的就来了,真是的,呵呵,呵呵……” “你刚才说我什么?” “我说什么了,没有啊,一定是你听错了。”叶承欢人畜无害的道。 “你说最多再等我一个小时,否则我就算跪着求你你也不会看我一眼,是吗?” 叶承欢面上一僵,摸了摸鼻子,心说这妞的听力一向很好,尤其是谁要说她坏话,就算隔着一里地她都听得见。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04章摇晃的红酒杯 他干脆略过这个话题,“对了,你还没吃东西吧,工作到这么晚一定饿坏了吧。听说这里有个意大利餐厅味道不错,咱们先去解决肚子问题。” 嘴里支应着,心里却在纳闷,这妞是坐火箭来的么,明明刚挂了电话她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 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愿意,便主动帮她拎包,握住她的小手,就往前走。 林佩珊蹙了蹙眉,下意识的想缩手,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穿过繁华的步行街,走进帝王大道最高的开放式商场东方新天地,观光电梯以每秒钟7米的高速在40秒内平稳的到达二百多米的观光层,这种绝无仅有、风驰电掣的感觉让有点儿恐高的林佩珊略感不适,尽量让自己不看外面。 沿着明亮华贵的弧形梯道拾级而上,登上观景平台,迎面的便是一座亮丽的迎宾厅。 乳白色的墙面连同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反射柔和的灯光,环绕在一片尊贵的气氛中。 环形餐厅内美观的大型自助餐台、鲜花簇拥的餐车上准备的精美菜肴让人垂涎欲滴。 白天阳光过盛的时候,会有乳白色自动窗帘徐徐放下,体贴地为您遮挡阳光:入夜,大堂内108盏金属卤素灯大放异彩,将整个餐厅衬托得富丽堂皇、气派非凡,金碧辉煌的背景灯光打在冰花玻璃上,更造就了人间仙境般的效果。 宽敞明亮的落地球体玻璃窗外,都市美景一览无余,自267米高空俯视而下,真有种将整个城市踩在脚下的豪迈感觉。 每2小时旋转一圈的设计,让人全方位360度尽收京城的林立高楼、纵横大道、卧波长桥、争流百响,点点繁星、闪闪霓虹衬出勾勒出无与伦比的夜色。 把这座旋转餐厅形容成一个端庄的淑女,一点也不为过,拜占庭的建筑风格,穹顶让空间尽显恢弘,温婉中透着内在的张力,纯正的意大利歌剧突出的美声,置身于此误以为进入了意大利歌剧院。 餐桌上微微盛开的白百合,精致的餐具,欧式风格的烛台,都是流动的音符。 餐厅大厅均为散座,每桌的距离适宜,更是像极了南方园林的妙趣横生,整个大厅蜿蜒曲折,一步一景,深入浅出。大厅深处隐藏一处包间,最多能容纳20多个人同时就餐。 此处酒品多样,但价格较贵,如果想挑选价廉物美的酒品配餐,不妨多花些时间沟通,认真听听服务生的推介。 在这里用餐,如同与淑女对谈,让人十分惬意。这种惬意,来自淡淡的亚平宁半岛的装饰风格,来自萦绕耳边的意大利歌剧的曼妙乐声,来自精致的杯盘碗碟、精美的菜肴甜点和精选的配餐美酒,而将这些元素融为一体,让你的一餐最终变为极大享受的,是臻于完美的服务。 选菜点酒时,服务员会贴心地提供各种建议,热情而不过分,刚想到添酒上菜、撤杯换盘时,话还没出口,他们已经轻轻地走近餐桌,把一切安排妥当,这种对于顾客需求的精准拿捏,绝非朝夕之功。 服务员不大包大揽,也不莽撞冒失,更像是一个个绅士,一切都浑然天成。出品有着家族的历史背景,选用纯手工制作、空运而至的食材,价格却很平民化。 客人在此用餐,似乎只需要品尝和享受美食,一切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无声却耐人寻味。 不过只有一点儿比较坑爹,这里的菜单是清一色的意大利文,让那些喜欢摆阔的暴发户只能望而却步。 叶承欢接过菜单随便翻了一下,对林佩珊一笑:“想吃点儿什么?” “你看吧。”林佩珊似乎比较喜欢这里安静的气氛,态度也比刚才好了很多。 叶承欢放下菜单,直接对服务生说了一大串外语,服务生一边记下一边点头,然后转身走开。 林佩珊有点儿惊讶:“你懂意大利语?” 叶承欢拿起餐前酒在手里晃了晃,“懂一点儿,以前在罗马呆过几天。” 女人有些无语,“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地方是你没去过的。” “你知道我过去是干什么的,干我们这行的哪有买卖就去哪儿,也许今天在夏威夷晒太阳,明天就会跑到零下四十度的西伯利亚爬雪窝子。零下四十度什么概念,不夸张的说尿出来的都是冰棍。” 在这么雅致的餐厅居然说出这种话,真有点儿煞风景,可这一次林佩珊却没任何不适的表示,而是很认真的听着,若有所思的问:“你一定杀过很多人?” “当杀人变成一种职业的时候,你根本就不会觉得羞耻和罪恶,子弹可不会给你讲道理,只要你稍稍有一点心软,死的那个就是你自己。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林佩珊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柠檬汁,“你一定经历过很多别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苦难是男人勋章,我感谢那样的日子。” “你和叶家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要是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 叶承欢淡淡一笑,没有一点儿隐瞒,将自己整个事情缘由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林佩珊的神色也随着他的讲述不断变换,眉宇越来越凝重。 “原来是这样……和我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说罢,他一笑道:“我知道以前是怎么想的,你一定觉得我天生就是个恶魔、流氓、坏蛋,那不怪你,任何人都会那么想。” “你说错了,好人和坏人没有天生的,我只是没想到你的经历会这么坎坷,你让我对你的印象改变很多。” “是不是变得更糟了。”叶承欢讪笑。 林佩珊微微摇头,认真的看着那张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脸,一时间五味杂陈,水眸如雾。 这时,菜品和酒水陆续端上来,开放式的厨房在品尝正宗的意大利美食之前,还可以亲眼目睹厨师的烹饪风采。 这里的披萨做得很薄身,不会令人品尝后就有肚子饱了的感觉。光是一份牛排,一份玛格丽特披萨,再来一杯正宗的意大利红酒,那种感觉犹如进入意大利国度。 况且这里的“龙虾烩细面”出身名贵,口感纯正。这些细面是出自意大利世代制造此面的家族,纯手工制作,据说在意大利当地能品尝到此家族的面也是需要耐心的。这里的面全部都是空运到此,入口略硬似有未全熟的感觉,恰恰这种感觉即是意大利纯正口味。 “羊排”在4到5成熟,完全符合他们的要求,西红柿口感偏硬,如果采用新疆的西红柿,效果会更理想,入口不会产生丝毫的硬涩和纤维的感觉。 一边吃着精美的菜品,一边品着正宗的意大利红酒,叶承欢还不忘插两句话,“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特别。很多人都以为法国菜是西餐的起源,其实意大利菜才是,尽管有些法国人不愿意承认。公元1533年,凯瑟琳狄·麦迪奇下嫁法国王储亨利二世。当她从威尼斯移到法国时,带了30位厨师前往,将新的食物与烹饪方法引介至法国……” 林佩珊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是那么讨厌,他也可以像个地道的绅士一样旁征博引、风度翩翩,只不过他和那些卫道士相比更率真,一点儿都没有卖弄的意思。 这是他们第一次坐下来毫无保留的谈话,叶承欢完全把自己坦露出来,让她一下子觉得彼此的距离近了许多。 “既然你去过很多地方,一定认识很多人,不然怎么会懂这么多。” “混我们这行的需要朋友,所以我有很多朋友,有一见如故的朋友,也有不打不相识的朋友,还有被我用枪逼出来的朋友。” 林佩珊有些愕然:“朋友也有被逼出来的?” “一点儿都不新鲜。曾经有个犹太商人被我们的敌人买通,给我的组织提供了一条假情报,我的组织为此差点儿蒙受巨大损失。事后,我找到那个家伙,用枪逼着他交出一千克拉的钻石买他自己的命。那家伙那一次真的吓怕了,可他不仅没有恨我,后来反而主动给我们提供资金和情报,死心塌地的为我效劳,结果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是不是很扯淡?哈哈……” “那个沙特的阿卜杜拉王储也是你的朋友?” “不算是,准确的说,他是我的部下。” “他也是你组织里的人?” “是的。你一定不相信,像那种有权有势的人为什么甘愿加入我的组织,其实道理很简单,像他那样的人也有痛苦,有权有势并不代表他生活得很开心,事实上,他在他的国家里受到很多人的排挤和压榨甚至是歧视,对于一个没有信仰没有追求的人来说,就算有再多的钱再大的实力也会觉得生活乏味。我帮他干掉了那些敌人,给了他最宝贵的一样东西:自尊。实际上,我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比任何人活得都有价值。” “这么说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威廉先生也是你的人么?” “不,他是我的朋友,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 随着谈话的深入,林佩珊以往萦绕在心头的疑团才一一揭开,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大人物毫不计较的听他驱使,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站在众多巨人的肩上! “我很想知道,你怎么会开创那么庞大的组织,那么多不同身份、不同种族的人为什么甘愿服从你?”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07章马桶都是镶金的 叶承欢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顿时来了兴趣,“别说做一件,就是一百件也没问题,老公是什么,老公就是给老婆做事用的。” 什么话到了他嘴里马上就变味。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喜欢逛街,可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在这里逛逛么?” “女人逛街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想买东西了呗。”叶承欢摆出一副很了解女人的样子。 林佩珊摇了摇头。 “那就是你最近工作太忙,想放松一下。” “不是。” 叶承欢嘿嘿一笑:“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你想让我多陪陪你。”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自作多情的毛病。”林佩珊轻叹道。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看还是你自己说吧。” 林佩珊终于有了一丝小小的胜利感,浅笑道:“几天前我来过这里,发生了一次不愉快的购物经历,今天我想小小的报复一下。” 一听到从那妞嘴里说出“报复”两字,叶承欢立马倒吸一口凉气,一旦林佩珊想要报复谁,那人一定死定了,曾几何时的沈东泽被她搞得家破人亡,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叶子明,在这位美女总裁嬉笑之间就被搞得身败名裂。表面看她柔柔弱弱的,真要报复起来比谁都狠,这种女人简直就是男人克星! 事实上,他也曾无数次的庆幸过,自己幸好不是这妞的敌人,否则极有可能早就尸骨无存了。 没办法,谁叫美女是他的软肋呢,更何况是林佩珊这样的人间尤物,之所以会有那么多男性对手栽在她手里,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任何男人在她面前都会智商归零。 林佩珊看出他的迟疑,有意淡然的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怎么可能呢,老婆大人发话,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不过,你堂堂的大总裁为这点儿小事至于吗?” 林佩珊脸上闪过一丝清冷,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叶承欢知道这妞的脾气,她的性子一向敏感,也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要是顺着她还好,要是哪怕稍稍惹她不开心,她绝不会给你道歉的机会。 今天,自己使出浑身解数,好容易把两人的关系拉了回来,一定不能在这点儿小事上前功尽弃。 “佩珊小乖乖,咱不生气啊。你看看你,也不等人把话说完,性子总是那么火爆。”叶承欢半撒娇的道,同时他也在暗暗祈祷,这种场面千万别让自己的下属看到,他这个做魁首的无论如何都不想成为那帮混蛋的笑柄。 林佩珊停身,没好气的道:“你说。” “我是说,他们要是惹了别人算小事,惹上我家佩珊小乖乖,那必须不能完。说吧,你想怎么出气,只要你一句话,老公见佛杀佛见鬼杀鬼,第一个先杀谁,杀一个还是全杀光?” 林佩珊这才回过身来,“你心里除了杀人之外还有没有别的?” “有。就是不敢说出来,怕惹你生气。” “说!”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说了可不许生气。” “你说不说?” “我想和你过夫妻生活!”叶承欢一本正经说了出来,而且为了表示诚恳,声音还很大,立马招惹的周围人驻足侧目。 女人脸色煞白后又变得通红,她也终于有点儿后悔会又一次钻了那家伙的文字圈套,无数次的经验告诉她,跟叶承欢打交道必须时刻留着十二分小心,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了他挥霍无耻的理由。 然后,这一点,也恰好就是她的软肋。 一个男人的无耻,几乎是绝大部分女人的软肋,然后,剩下的一小部分除外。 “够了!我不喜欢听废话!” 等她把话说完时,才发现叶承欢的人已经进了旁边的品牌区,上面几个闪耀的英文字符写着:Prada! 实际上,叶承欢之所以走进这家店一点儿都不意外,因为他曾经领略过林佩珊对这个品牌的狂虐,而且就是在她自己的店里。 Prada,来自皇室最钟爱的品牌。 再低一点都不能体现林佩珊的购物价值观。 所以,叶承欢基本断定,自己的冰山老婆的不爽十有***跟这个品牌有关。 尽管他对女装和女包的了解并没多少。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功夫,背后传来林佩珊的声音:“别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我只需要你刁难一下而已。” 林佩珊的话很明显,让叶承欢这样的死亡恶魔出席是需要代价的,搞不好他会二话不说就要了人家的命,那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 好在叶承欢还没糊涂到那个份儿上。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强项。”叶承欢嘴角一勾,转身进了一间门面很大的巴宝莉专卖店。 身处英国街头,即使吹着寒风、下着细雨,但英国人却不爱撑伞,宁愿穿上一件风衣。 这并不是英国人的怪癖,而是一件挡雨的风衣所提供的效益,而提起风衣,许多人第一想起的就是老牌的奢侈品巨头巴宝莉。 如果去伦敦,除了要到著名的大本钟,大多数人还会在巴宝莉的旗帜店前驻足浏览。 巴宝莉一百五十年来崇尚精致、品质、舒适的“时尚哲学”,以风衣起家的巴宝莉,获得了众多尊贵人士的追捧与爱戴。 事实上,它一直都是英国皇室的御用品,过去的一百多年,巴宝莉主要以生产雨衣,伞具及丝巾为主,而今它强调英国传统高贵的设计,赢取无数人的欢心,成为一个永恒的品牌。 熟悉巴宝莉的人们一看到著名的“巴宝莉格子”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 格子之于英国,如同旗帜徽章之于意大利,在英国被称为Windows,是为家族标志的象征。 巴宝莉的招牌格子图案就是巴宝莉家族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这种由浅驼色、黑色、红色、白色组成的三粗一细的交叉图纹,不张扬、不妩媚,自然散发出成熟理性的韵味,体现了巴宝莉的历史和品质,甚至象征了英国的民族和文化。 因此,它的服饰风格很容易让人辨别,从衣服的大胆用色就让人热血不羁便是巴宝莉特征。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它标志性的亮丽动人花卉图案,被流行时尚界誉为经典之作。 另外一方面,巴宝莉在服装的形式上并没有特定,不过它的衣服可不一定适合所有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从贵妇变成村姑,王子变乞丐的危险性特征。 对于这些叶承欢早就了然于胸,不过他今天是奉命找茬来的,一进门东看看西摸摸,装作一副没怎么见过世面又很拽的样子。 “先生,你需要什么吗?”很快就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导购小姐,不远不近的站在他靠后方的位置,态度十分谦和有礼。 叶承欢愣了一下,看起来这里的店员似乎不像很三八的样子,他撇了撇嘴,大大咧咧的说:“怎么,不买东西就不能进来看看了?” 女人微笑:“当然不是,可以随便看。” 叶承欢讨了个没趣,本以为一上来就能呛起火来,没想到人家一点儿不生气。 他绕着货架和柜台走了半圈,光是看还不说,还用手摸摸,用鼻子闻闻,要知道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价值不菲,别说是巴宝莉这样的大牌,就算普通的街边小店都不买账。 可导购小姐自始至终跟在叶承欢身后,不疾不徐,一句怨言都没有。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老跟着我干嘛!” “这是对客人的尊重,方便随时为您介绍我们的商品。” “我不习惯别人跟着,搞得好像防贼似的。” “那好,您随便看,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叶承欢刚来时还自信满满,可这么会儿功夫又有点儿泄气,心说这妞到底是真人还是充气娃娃,自己这么冷言冷语的对她居然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她要是走了,自己跟谁找茬去。 “那谁……你先别走。” 导购小姐这才转过身来,依旧保持着雅致的笑容,“您有什么吩咐?” 叶承欢随便拿起一瓶香水,在手里掂了掂,“你不是要介绍么,先给介绍下这个。” “这款是Brit风格女性淡雅香水,产地在法国,清新花果香调,是亚洲地区最受欢迎的清甜花果气息,瓶身的设计延续品牌精神,符合人体工学的长型瓶身搭配简洁的白色线条,映衬著淡桃红的柔美色泽,以清新、柔和、简洁、雅致的气质,流露出女生可以俏皮、可以优雅的双重性格。香氛的前味一阵舒服的莱姆、冰梨与坚果,让人忘了春天的模样。中后味甜美温暖的杏仁糖、芍药、香草和琥珀,让人开始学会自恋,忘了空气的存在!简单适切的味道,让你在阳光下更耀眼。” 听到这儿,叶承欢有点儿傻眼,人家不光介绍了香水的基本信息,还用了一段意味隽永的描述,里里外外都把人照顾到了,简直无懈可击。 他不信她还能背多少,于是又拿起另外一瓶,“这瓶呢?” “哦,这是周末女士香水喷雾,产地同样是法国,绿野花果香调,清静悠情的典雅气质,流露出女性的璀璨。” 这款香水诞生于1998年,推出之后,在香水市场一直都屹立不摇,在国外甚至有许多明星指名推荐呢。 她的设计灵感源自于人们对于周末假期的愉悦心情,在家人的聚会或者是情人的浪漫出游,都让人带着期待的心情!周末女香正是这样一款清爽、充满活力的香水。具有橙子的香味,温和中略带正统的端庄,适合每个带着温文气息的女子。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08章实力不是吹出来的 “前味清雅而爽朗,绿野甘香、柑橘及多种绿叶,雅致而轻透!中味飘散着风信子、野玫瑰、菠萝花及油桃的柔和气息。后味则延续着中味的芬芳,更显得温暖而愉悦。” 叶承欢一阵无语:“这么一大段贯口亏你是怎么背下来的。” “我的介绍您还满意吗?” 叶承欢摸摸下巴:“哦……这个多少钱?” “上面有标签的。” “我还不知道有标签啊,现在我就是要问你。” 导购小姐抿嘴一笑:“200……” “哦,也不贵嘛……” “欧元。” “什么?就这破玩意居然要200欧元?你们干脆去抢钱好了!” “这是巴宝莉的原装正品,不是电子商城上的山寨产品可比的哦,而且每件商品都印有伊丽莎白女王授予的‘皇家御用保证’Royal Warrant徽章,百分百确保尊贵血统。” “讲讲价吧。”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一向明码标价,从来都不讲价的。” “价是死的,人是活的,这里是燕京不是伦敦,在神州哪有不讲价的道理。” “实在不好意思,如果您是巴宝莉会员的话,可以享受每件商品9.5折优惠。” “怎么才能成为会员?” “一次性购买五万欧元以上的商品就可以成为巴宝莉会员。” “我去!花五万欧元才只能享受9.5折!” “巴宝莉的定价一直都是全球统一,按照当日汇率折算的,就算英皇室采购也是一样的价格。” “人家是英皇室,连马桶都是镶金的,普通老百姓谁舍得花这么多冤枉钱,英国佬真是够狠的!” 直到现在叶承欢都没找到个邪茬儿,关键是这妞简直比日本女人还好脾气,不管你怎么冲她嚷人家都永远一副甜甜的微笑,这样的人才不去当空姐可惜了。 要是这么算了,他还有面子么,怎么好意思出去见那位冰山老婆,“你们就没搞点儿打折促销活动?” 导购小姐微笑摇头。 “我不管,反正这瓶香水我是买定了,而且我就出二百神州币,既然你做不了主,就把你们经理叫来吧,要不然我就到消协告你们去。”各种办法都不奏效,叶承欢只好寄出杀手锏。只要她说经理不在,或是找各种理由推诿,他立马就有借口数落她一番。 没想到导购小姐“嗯”了一声,“请稍等。”转身便到了收银台,拿起电话拨通了经理的电话,说了几句后,又马上回来:“经理很快就到。” 叶承欢皱皱眉头:“你们就这服务态度,买个东西还要等?逛了那么久已经很累了,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没等他把话说完,导购小姐已经搬来一把椅子,“您先休息一下。” 叶承欢一愣,刚又要说话,人家立刻递来一杯果汁,笑盈盈的道:“这是自然压榨的新鲜果汁,请您品尝一下。” “我不喜欢柳橙汁,我喜欢西瓜汁……”叶承欢继续刁难,冬天刚过不久,这种天气去哪儿找西瓜汁。 “好的。”没想到她答应一声,变魔术似的又拿来一杯无比新鲜的西瓜汁。 叶承欢怔怔的瞧着她,“你……” “您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我一定会尽量让您满意。” 叶承欢张了张嘴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今天他才算真正见识了什么叫把顾客当上帝,这样的服务绝对够拿国际大奖了。 这都什么世道啊,这么多年没回来,没想到找个茬都这么难。 这时,外面脚步声响,透过玻璃墙往外看去,只见一大帮身着高层制服的人正向这边走来,等他看清楚为首的那个女人时,不由得又是一愣。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赵雅琳! 燕京已经不算小了,可怎么也没想到今晚会在这里遇到老熟人。 赵雅琳一边走一边对那些人交代着什么,一身笔挺的天蓝色办公制服尽显气质,落落大方的站在一干人中间更是犹如鹤立鸡群。 “就是这里吗?” “是的。” “希望那位客人没有久等。” 一边说着赵雅琳已经来到门口,和叶承欢四目相接,顿时也愣住了,“怎么是你?” 叶承欢讪讪一笑:“我也正想问你呢。” 在场的人们也全都愕然相顾。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跑到这儿?”叶承欢道。 “你来这儿干什么?” “这话问的,来商场当然是买东西。” “原来那个胡搅蛮缠的顾客就是你!”赵雅琳愤愤的质问道。 “当着这么多人面,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是稍微挑剔了点儿。” “你还稍微挑剔点儿,200欧元的商品你居然要用200块神州币买下,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来的。” “是我让他来的。”正说着,门外倩影一闪,林佩珊巧笑嫣然的走了进来。 “佩珊,你也在?” “嗯,随便来看看。” 赵雅琳笑着说道:“我来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我们集团的林总。” 一句话出口,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在那个女孩子身上,无一例外的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林总居然这么年轻美貌! 大家一起恭恭敬敬的叫了声“林总”,林佩珊点点头:“很高兴见到大家,各位辛苦了。” 叶承欢一头雾水,这是唱的哪出儿啊,看样子好像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只有自己才是局外人。 “你们到底搞什么东东?” 赵雅琳白了一眼:“你还没看出来么,这座商场是东方国际的下属企业。” “你说什么,这可是燕京最有名的购物中心,难道也是东方国际的么?” “不光是金沙,还有整个东方广场全都是东方国际的名下产业。” 叶承欢看向林佩珊,女人并没否认。 在龙都他已经充分感受到这位富豪老婆的能量了,随便走进一个大厦都有可能跟她有关,要说东方国际几乎占据龙都的半壁江山,一点儿都不过分。 只是没想到就连燕京寸土寸金的商圈东方广场都成了林佩珊的囊中物! 这妞到底还有多少家当是自己不知道的? 实力不是吹出来的,林佩珊的实力简直可以用“气吞山河”来形容。 “既然金沙隶属东方国际,你怎么还让我来找茬?”叶承欢问道。 林佩珊这才开口:“原因很简单,我想让你帮我检测一下金沙的工作,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强项么。” 原来不知不觉间被这妞拿来当枪使了,这个女人真得罪不起,估计这也算对自己一点儿小小报复吧。 “怎么样,林总,对我们的工作还满意吗?”赵雅琳笑道。 “嗯。雅琳,都是你管理得好,这些天一定替我做了大量工作,辛苦了。” “多谢林总的鼓励。” 两人说笑了几句,赵雅琳道:“佩珊,昨天你不是已经去了机场吗,难道你没走?” 林佩珊点头,向叶承欢那边看了一下,赵雅琳马上明白了,小声说:“他伤你那么重,你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了么?” 林佩珊没有言语,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佩珊,你变了。”赵雅琳幽幽的道。 林佩珊愣了下:“我变了?” “嗯,过去你是绝不可能轻易原谅一个人的,你说走就一定会走。可是现在你居然会为他那种人留下来。” 林佩珊脸色有点儿难看:“雅琳,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让我留下来?” “现在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自己愿不愿意的问题。” “你说过,你永远都会尊重我的决定,因为我们是知己。” “我尊重的是曾经那个爱憎分明、果断勇敢的你,而不是像现在优柔寡断、是非不分的林佩珊。” 林佩珊脸色煞白,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就好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赵雅琳不再看她,冷冷的道:“对不起,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说罢,便带着那帮下属离开了这里,连给叶承欢打声招呼都没有。 林佩珊目色游离,整个人石化在了当场,一时间无所适从,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她怎么了,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陌生…… 出了巴宝莉店,赵雅琳脚步如风,心里一片凌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好朋友说那样的话。 在得知林佩珊和那家伙和好之后,她心里只有一种感觉,就是一秒钟都呆不下去,只想赶快离开她们,越远越好。 走着走着,她忽然站住,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恐慌:“难道……” 其实以叶承欢的耳力,刚才她们之间的那点儿悄悄话都被他听个一清二楚,还假装不知情的说:“宝贝儿,你们刚才嘀咕什么呢,那妮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怎么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好歹我也是总裁老公啊。” 林佩珊咬了咬嘴唇,把满腔怒火都发到他身上,还不都是因为你,竟然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叶承欢!” “到!有什么吩咐请老婆指示!”叶承欢认真的道。 林佩珊小脸白了白,终于还是没了半点儿脾气,一声不响的出了专卖店。 叶承欢当然还是屁颠屁颠的在后面跟着,不住的陪笑,还不住的讲话逗她开心,可林佩珊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事实上,她烦透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时候,她忽然在一楼的大厅人来人往的中央站定,“你说够了么?” 叶承欢收回嘴巴,“你要是爱听就永远没够,你要是不爱听现在就够了。”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09章男人的勋章,女人的噩梦1 林佩珊胸口起伏着,显然情绪也跟着波动不已,“你是不是以为你做一些表面文章就能让我原谅你?” “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叶承欢眯起了眼睛,他一直以为女人是靠哄的,哪怕再大的隔阂,只要搞点儿别开生面的小花样,总会把她拉回到身边的。更何况他今天如此精心的安排,要是换成以前那些女人,哪怕他给她说句好听的都会感动得哗哗流泪。可这妞却是一副毫不领情的样子,这让他倍感不解的同时,也有些不爽。 林佩珊无奈的抱起胳膊,忽然一跺脚,急道:“你根本就不懂我!”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自己都不表露自己想要什么,你想让我怎么懂你?” “你到底懂不懂女人?” “懂!但不懂你。”叶承欢说话已经不怎么客气了,他自以为今天自己已经做到了极限。 林佩珊默默的回看一下,“你根本就不懂,女人骨子里都喜欢浪漫,但不是你这样的。实际上……女人更在乎的不是一朝一夕的浪漫,而是天长地久的现实。” 叶承欢皱了皱眉头,他可不是个喜欢讨好女人的贱男,事实上刚好相反,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别人讨好他,可对林佩珊却是个例外,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可就算他耐性再好,被人家三番五次的泼冷水,换谁也会不爽。 “不就是因为个赵雅琳么,是她惹了你,凭什么把火气都撒我身上。” 林佩珊甩过脸来,眼角含着一丝愠怒:“你说对了,我为什么要对你发火,你自己不明白么?你是傻瓜还是笨蛋,难道就没看出她今天很奇怪么?” 叶承欢当然不是傻瓜也不是笨蛋,他看得清清楚楚,赵雅琳今晚的表现的确让人大跌眼镜,“她奇怪不奇怪关我什么事。” “难道你就没有想想她为什么会这样?” 叶承欢语塞,他当然看得出来,赵雅琳之所以那么反常十有***是在吃好朋友的醋,作为男人,谁骨子里没那么点儿小虚荣呢,尤其是看到两个大美女为自己争风吃醋。可心里明明知道是这样,要怎么说出口呢? 林佩珊见他迟迟没有答复,一甩长发,快步走去。 叶承欢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一时间有点儿进退两难。 最后,他把心一横,怎么说这事也因为自己而起,难怪人家神仙姐姐会生气,男人嘛,大度一点儿死不了,厚着脸皮追过去又少不了毛,哄哄她开心说不定这场小风波也就过去了。 他暗暗的也有点儿责怪赵雅琳,那妞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个节骨眼儿冒出来,眼看女神那个倔强的小脾气就要被自己降服,被她这么一搅合,全都泡了汤。 唉,聪明的男人一定不愿意看到两个都和自己有交集的女人碰到一起,保不齐就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就好像浓硝酸和甲苯,本身没什么威力,可一旦混合起来却是可怕的TNT! 他刚走出几步,不经意间和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维修工人碰了下肩膀,叶承欢下意识的回看了一眼,那人却心不在焉的快速走开。 可就是那么匆匆的一瞥,叶承欢还是捕捉到了某种色彩,长长的帽檐下那张面具似的脸颊让他心里陡然一动! 商场里整个杂乱的背景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各种声响、各种错落的动态全都定格了一般,整个空间里仿佛只剩下那人的背影。 说不清为什么,但本能却给他传递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叶承欢的目光落在那人的手中,他手里攥着个古董级别的诺基亚手机,如今用那种手机的人已经十分罕见了。 只见他拿起手里来,放在耳边,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虽然极其微弱,但叶承欢还是很清楚的捕捉到了:立刻引爆!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林佩珊还未走远,另一边那个神秘的男人在听到命令之后,大拇指已经放在了手机的#字键上。 他脑子里立刻跳出一个概念:手机炸弹! 稍有点儿军事知识的人对这种东西一定不会不陌生,更何况是叶承欢。 在中亚地区,去年7月被称为米军的“血腥七月”,仅仅一周驻阿米军就阵亡了30人,驻阿英军则有22人丧生,而他们几乎都是葬身于路边炸弹。 路边炸弹跟着米军从中东一路炸到了中亚,仅仅几十美金就能做出来的东西把米国人炸得屁滚尿流。 手机炸弹的原理并不复杂,无非就是通过手机发出的电磁波携带的信号使远处的炸弹接收到,从而触发爆炸。 他只是没想到,在燕京这种地方居然会遇到如此“高科技”的老朋友。 一瞬间,势成骑虎! 不管他是去救林佩珊,还是去组织那人引爆炸弹,都已然来不及了。 轰!轰!轰! 一声声巨响震得天摇地动,商场里的几处垃圾箱爆裂开来,玻璃柜台和橱窗之类的东西砰然炸碎,巨大的冲击波如同海浪一般极速扩充开来,卷起地板,将各类琳琅满目的商品统统撕成碎片! 叶承欢被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撞了出去,飞在半空中,他的目光始终都在一个方向,眼睁睁的看到林佩珊宛如一朵苍白的百合,从空中缓缓飘落在地。 他翻身站起,顾不得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目光定定的从杂乱奔跑的人群中看过去,落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 这一刻,他眼睛里、耳朵里、脑子里、手心里、身体里全都一片空白,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至于那个爆破者去了哪里,他完全没有去想,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好容易拖起沉甸甸的两腿,一步步走到女人跟前,慢慢的伸出手来,却又不敢去碰她。 “佩珊……佩珊……”他嘴里神经质的小声呼唤着,终于抱起女人柔若无骨的身子,顿时手心里一片粘稠,这才发现女人的身下全都是血,身子却一片冰冷。 他不知道伤口在哪儿,心里慌乱之极,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大股的血水依旧从指缝里涌出来。 “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你一定会没事的……”叶承欢自言自语着,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时空的混乱,宿命的玩弄,世事的无常,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生生的要把一副坚硬的脊梁压垮。 叶承欢自以为身经百战,看尽世间各种沧桑浮沉,早已到了处变不惊的地步,可他无论如何没想到,一个女人,仅仅是一个女人,就能让他的心这么疼! 他轻轻的把女人横抱起来,从烟尘激荡、杂乱无章的商场里走出来,站在混乱的街头茫然四顾,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的破皮囊,嘴里喃喃的说着:“别怕……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死……一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时间开始是个模糊的概念。 对于身边始终如一,一成不变的景象早已没有了厌倦或是烦躁的心态,相反心情但是平如水,淡如波。 也衷心的希望着生活***现着刺激亦或是感动的事物。 守着日起日落,盯着地面三寸土地,于是在脚步悄悄里,时间竟飞走了。 而生活在都市里的人则视时间如粪土,就这样,春天就在人们肆意挥霍、漫不经心下到来了。 看着路上行人身上衣物的渐渐单薄,才终于发现身体的抗议,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 人们发泄着积累了一个冬天的“热情”,都其乐融融的谈论着,忙碌着。 人人满脸带笑,喜声呵呵,筹划着新的一年的计划,遐思着新的一天的美好。 走在路上,身后掠过棵棵斑驳的树影,在眼底一晃却又迅速的一闪而过。 忽然,却有一阵风从身边偶然经过,似乎是专程为了送这一缕香到达鼻前,淡淡的香夹杂着清新的味儿吸入口中,浑身像久未吸食到鸦片的瘾君子,身体机能突然有了痉挛的感觉。 被岁月压抑了许久的苍凉,在这一切面前总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不想悲伤,可是面对着这一幕,悲伤总是不请自来,要怎样的坚强才能承受孤僻一隅的囚禁,要怎样的执着忍耐才能等到春暖花开? 是谁留下芬芳构成我美妙的乐章? 是谁在我心里种下美丽开满整个心房? 是谁,以一种谁的姿势,展现谁的美丽? 在这样一个一成不变而又刻骨铭心的春天,你必须告诉我! 阳光懒懒的照在树上,黝黑的树身上被涂上了一层光亮的色彩,花儿也争先恐后的吸收着太阳的光泽。 似乎是夜间的雾还没完全散尽,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晶莹剔透,半开半放得花儿欲言娇羞,已经开了的花儿也是娇艳明亮,巍巍大方。 枝叶似乎还没有完全摆脱冬天的束缚,又好像是害怕着外面的寒冷,畏畏缩缩的探出一个个嫩绿的尖儿,透过玻璃窗小心的观察着里面的一切。 好似做了个很悠长的梦,带着几分梦境里的倦意,微微的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虽不强烈,却让她感觉有些夺目。 她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再次睁开时,便看到一张熟悉的男人脸颊,眼球上布满血丝,下巴上张满胡茬,嘴唇微微干裂,额前的头发有些散乱,嘴角却挂着柔和温暖的笑意,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 “宝贝,你醒了。”叶承欢轻轻的说了一声。 “我怎么……”林佩珊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病房里,身上盖着雪白的被子,长发散在枕头上,屋子里一片安然,只有监测器发出有节奏的“滴滴”声。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10章男人的勋章,女人的噩梦2 叶承欢抚摸了下她的额头和长发,微微一笑:“别紧张,没什么,你只是睡了一觉。” 林佩珊定定神,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只记得当时自己生他的气,正要离开金沙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响,接下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许是昏迷久了的缘故,她的意识还有点儿模糊,恍惚的问了声:“我还活着?” “小傻瓜,你当然还活着。”叶承欢笑着说了声,忽然语声哽了下,把脸转向窗外,半晌才转回来,一笑:“你身体还很弱,别多说话,好好休息吧。” 林佩珊怔怔的看着他:“你哭了?” 叶承欢一愣,忙伸手揉眼,“咳咳,谁说的,我这么血性的爷们怎么可能哭呢……啧,这两天沙尘暴,燕京的鬼天气真是……” 说着,他装模作样的起身关窗,其实哪儿来的沙尘暴,外面的树叶连动都没动。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随后进来一个护士,看到林佩珊醒过来马上一脸笑意,一边给她拔针头一边笑说:“林小姐,你可终于醒了……” “我昏迷很久吗?”林佩珊不解的问,她感觉自己只是睡了一晚而已。 “你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你说久不久。” “七天七夜?”林佩珊自己都难以置信。 叶承欢在旁边又是咳嗽又是使眼色,显然不想让护士多嘴,可这位神经大条了点儿,根本就没理他的茬儿。 “可不是嘛。我见过这么多病人,说真的,还从来没见过你老公这么好的男人。你昏迷了多久,他就照顾你多久,足足七天七夜居然从来都没有休息过。不管我们怎么劝他就是不肯离开,真是个绝种好男人啊……” 林佩珊怔怔的看着叶承欢,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流涌上心头,她从小到大都独立习惯了,还从来没有人像这样照顾过自己,而且那个人偏偏是自己认为最不可能的叶承欢。 他那种好动不好静,粗枝大叶,满不在乎的性格,居然可以七天七夜陪在自己身边,连眼睛都没合一下,很难想象一个人要有多大的精力、多大的耐心才能做到。 “这是真的吗?” 叶承欢抿了抿嘴唇,体贴的给她掖了掖被角:“小傻瓜,别多想了,你没事就好……” 没等他说完,林佩珊忽然一把握住他掖被子的手,水润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晶莹。 叶承欢僵住了,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女人握着。 护士见他们小夫妻劫后重生,自然要大秀一把恩爱,咯咯一笑,忙收拾好东西悄悄出去。 两个人久久无言,此刻的沉默却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这重逾千斤的一握,让两个人的心一下子贴到了一起。 叶承欢拍了拍她手背,“好了,没事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你又救了我一次,我欠你太多了。” “是啊,你几辈子都不够还的。” 林佩珊咬了咬嘴唇,默然无语。 叶承欢哈哈一笑:“别傻了,给你开玩笑的,根本就不用你还什么,只要你能平安无事就好了。” “那天在商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承欢神色凝重起来,这些天他也一直在想,很明显那是一次精心策划的爆炸案,可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 如果只是偶然,那个家伙为什么会选择金沙,又为什么会刚好让他和林佩珊遇上? 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最有可能的会是谁呢? 只不过这些天他一直呆在林佩珊身边,连医院大门都没出一步,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他也不清楚。 林佩珊这么一问,他不得不重新思索了下,不管是不是冲着他来的,既然伤到了自己的女人,他就一定不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要是不把肇事者抓出来摔死,他就不配叫叶承欢。 他心里打定主意,表面上不想让女人忧虑,“什么也别想,你的任务是把身子养好,早点儿康复出院。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交给我处理好了。” 他说的轻巧,实际上那场轰动燕京全城的爆炸案怎么可能是鸡毛蒜皮呢。 林佩珊蹙了蹙眉:“我已经浪费了七天时间,外面还有好多事等我去做,我已经没事了,今天就要出院。” 叶承欢有点儿掉下巴的感觉:“我类个去,你不要命了,这才刚刚醒过来居然就想出院。” “哎呀,我真的没事了。”林佩珊急道,强撑着要坐起来,可稍一用力就觉得头晕眼花,身上说不出的剧痛。 “我的林大总裁,我可真服了你了,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林佩珊撅起小嘴,委屈的含着眼泪点了点头,蹙眉说了声:“疼。” 叶承欢皱起眉头,“乖乖的躺着别动就不疼了,听话。” 林佩珊有点儿不服气,可最后只好乖乖的“嗯”了一声。 她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用商量的口吻小声道:“我想看看镜子,好吗?” “不行!”叶承欢断然否决。 林佩珊撅了撅小嘴:“我就看一眼……”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见女人楚楚委屈的样子,叶承欢不禁心软,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都成这样了还顾着漂亮,我还以为你比别的女人更有内涵,没想到也这样。” “我不是天使,当然没有那么超脱,只有天使才不会衰老、不会受伤,我和别的女人并没什么不同。你既然可以救我的命,为什么这点儿要求都不能满足。” “我向上帝保证,你还是那么美,一点儿都没毁容。” “骗人。” “骗你是小狗。” “既然我没事,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看镜子?” 这妞要是使起性子来,谁都拦不住,叶承欢拗不过她,她刚刚醒来身子虚弱,不敢惹她生气,只好从她的手包里拿出一面精致的化妆镜给她。 林佩珊接过镜子来,认真的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颊还是那么完美,没有任何瑕疵,叶承欢果然没有骗她,她这才稍稍宽慰了些。 上天是那么不公平,把一张绝世容颜给她,让别的女人连拿起化妆镜的勇气都没有了。 上天又是那么公平,在给了她绝美的容貌和绝顶的聪慧后,同时给她的,还有一份比任何女人都要沉重的责任,让她二十几岁就不得不背负起别人一辈子都背负不起的担子。 看了片刻后,她又渐渐的拧起眉宇,伸手抚摸着自己无比憔悴、无比苍白的脸颊,情绪激动起来:“这还是我么,这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样子的……” 啪! 她手一颤,手里的镜子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怕什么来什么,叶承欢本以为她确认自己没有毁容就万事大吉了,没成想她对自己的容貌居然如此挑剔,“你昏迷了这么久,当然会憔悴点儿,就算这样你还是美极了,真的。” 林佩珊要强的性子一旦起来,哪会听别人解释,她撇过脸去,任由泪水从眼角滑到枕头上,“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要出院,我现在就要出院。” 她的身子在发颤,两手紧紧的攥着床单。 叶承欢一把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林佩珊在他怀里还是渐渐的冷静下来,最后淡漠的说了声:“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 林佩珊冷冷的瞥了一眼男人抱着自己的胳膊:“你什么意思,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你还欺负我?可以放开了的吗?” 叶承欢这次绝对是好意,可很难保证这种做法不会惹上趁人之危吃人家豆腐的嫌疑,他讪讪的放开女人的身子。 “我只是想劝你别那么敏感。” “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我的伤很严重吗?” “放心吧,只是点儿皮外伤而已,只是你流血过多才会昏迷。”叶承欢笑道。 “那……”女人忧虑的道:“是不是给我动了很大的手术,会不会留下伤疤?” “谁还没点儿小伤疤呢,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那是男人的勋章,却是女人的噩梦,我不允许我身上有一点点伤疤。” 这妞在这方面还是个偏执的完美主义者,“缝了几针而已,而且我还专门嘱咐医生给你用了进口的美容针,保证不留疤痕。” “真的?” “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夫,要么现在就脱光了让我帮你检查一下。” 这招果然奏效,林佩珊俏脸一红,轻轻啐了一下,这才放下心来。 叶承欢拿起温度刚好的老母鸡汤,舀了一勺,用嘴沾了沾感觉温度正好,这才递到女人嘴边:“新鲜的老母鸡,炖出来的汤又鲜又美,昏迷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吧。” “新鲜的鸡汤?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醒?” “我当然不知道,所以就每天都给你炖一碗,保证你随时醒来都能喝到新鲜的鸡汤。” 林佩珊顿时有了几分感动,可口味寡淡的她只是闻了下味道便蹙起黛眉:“我喝不下……” “怎么,味道不好吗?” “不是,我的口味很淡,平时就不太喜欢吃荤腥的东西,口味稍微重一点儿就……” “平时是平时,现在是现在,不管怎么样都得多少吃点儿。” 林佩珊还是摇了摇头。 叶承欢把脸一板:“不吃东西怎么能把身体养好,医生说了如果你不及时补充营养,会影响伤口愈合,以后难保会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听了这话,林佩珊才不再坚持,被叶承欢扶起来一口口的喂着喝光了鸡汤,一碗鸡汤喝下去脸上渐渐泛起潮红。 照顾她躺下休息,叶承欢这才拿出手机,这些天为了避免别人打扰,他早就关了机,断绝了和外界一切联系。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11章案中有案1 这时静下来才把手机打开,看到满屏的未接来电,叶承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通话记录上长长的一串名字,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有叶卫国! 天知道这么多天自己没出现,外面发生了些什么,不过看样子一定很糟糕。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事要做,你去吧,我已经没事了。”林佩珊显然看出了些端倪。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还有什么能比陪我老婆更重要的。” 林佩珊把脸一冷:“我是不是说的不够清楚,我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女人,也不喜欢婆婆妈妈的男人。” 叶承欢点了点头,林佩珊的确不是那样的女人,而且她说自己没事了,你必须要相信她的话。 他当然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的男人,现在他有必要出去放放风,看看这些天外面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因为他隐隐觉得,那桩神秘的爆炸案绝不会很简单,燕京的这个春天也许会比以往来的晚些。 “我很快回来。”叶承欢随手拿起件外套披在肩上,转身就走。 “你放心的去做事吧,我会让雅琳来陪我的。”叶承欢的手刚碰到门把手,背后便传来女人柔柔的声音。 他明白,林佩珊这么说也会这么做,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自己放心。 这个女人变了,变得不再那么青涩敏感、独断专行,而是更懂得为他着想,就好像一个体贴的妻子在丈夫要外出时做的那样,这在过去是不可想象的。 也许她自己还不知道,但叶承欢却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她的变化。 叶承欢唇角勾起弧度,“想吃什么随时打电话给我,回来时买给你。” “嗯。”叶承欢走后,林佩珊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叶承欢想到的她当然也想到了,她何尝不想把两人间那种难得的温情留在病房里,可她很清楚叶承欢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这个复仇主义者绝对不会让自己白白受伤,他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让这件事有个了断,也就意味着他出了这个门就将面临各种不可知的危险。 可她绝不想给别人任何拖累,现在对他最好的报答,就是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 她不知道叶承欢这一走又会捅出多少马蜂窝,又会惹上多少麻烦,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宁可帮他分担那份哪怕天塌下来的后果。 要是放在过去,她从来不认为杀人是一种胜利,可她现在却第一次陷入某种茫然,叶承欢那个家伙让她茫然到不知道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如果杀人是一种罪的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要杀他,难道他就应该任凭别人来杀么? 如果杀人是对的么,这一点她实在说服不了自己。 她只懂得“在商言商”,却从来不曾理解“以暴制暴”。 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悲哀,还是叶承欢的悲哀。 她想从混乱不堪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于是拿起床头的手机拨通了赵雅琳的电话,如果现在还有什么人能让安慰的话,一定是赵雅琳。 “雅琳,是我。” “佩珊?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 林佩珊胸膛里暖暖的,上次在金沙偶遇时,赵雅琳还抛出狠话,可到了自己有事,她早就把彼此的芥蒂抛到一边。 一时间诸般滋味涌上心头,眼眶湿热了一下。 哪怕她再坚强,毕竟是个女孩子,一个女孩子来到落寞的异地,在经历了那么多常人无法承受的事情之后,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她理所应当的会觉得委屈。 蜗牛的外表是坚硬的躯壳,可躯壳一旦被打破,里面却是无比柔软的躯体。 “我……在医院……” “啊!”赵雅琳惊愕片刻,大声道:“那天金沙的爆炸,你是不是也在场!” “嗯。” 赵雅琳立刻六神无主,她定了定神:“哪个医院?” “天使医院……”没等她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病房的门一开,赵雅琳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到了门口便一步都走不出去,看到最知己的闺蜜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单薄脆弱的样子,她下意识的捂住嘴巴,怔怔的流下泪来。 林佩珊强打精神的抿嘴一笑,“雅琳,我没事……”说罢,便咳嗽起来。 赵雅琳过去扶住她的身子,一直等她咳嗽停了,还怔怔的看着她。 “你都看到了,我真的没事。” 赵雅琳握住她的手:“都怪我,如果那天不是遇到我,也许你就不会遇到那次该死的爆炸,都怪我……” “别说傻话了,怎么能怪你呢。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你看,我多没用,来到燕京后帮不了你什么,还总是给你添麻烦。”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说着说着,赵雅琳哽咽难言,抱着林佩珊没声响的哭了起来。 “我真的没事,只是想让你来陪陪我。” 赵雅琳慢慢收起眼泪,“叶承欢呢?他怎么没在?” “他还有事要做,所以先走了。” 赵雅琳脸色一变,杏眸瞪圆了,“你伤成这样,他竟然走了!这个混账王八蛋,他到底有没有一点儿人性!” “好了,别说了,是我让他走的。” “为什么?” 为什么,林佩珊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到处都是警察和便衣,你就不怕那家伙这个时候出去给你惹麻烦么?” 林佩珊一惊:“为什么?” “你以为那场爆炸案只是偶然吗,当然不是,据说是一个境外的恐怖组织搞出来的,现在整个燕京全城戒严,警方正在展开大搜捕行动。他这个时候出去难保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 境外的恐怖组织?叶承欢不就是隐藏在燕京的最大的恐怖头子吗? 林佩珊目色游移了下,也许自己真的不该让他走,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叶承欢走出天使医院的时候,习惯性的搜视了下周围,立刻感到某种不寻常的气氛。 除了六个穿制服的巡警,还有十来个神头鬼脸的便衣。 在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冲自己来的之前,他若无其事的把手揣在口袋里,向马路对面走去。 虽然德川父子死了,但他确信黑龙会还没有结束,在没搞清楚那个神秘计划之前,他决定先回叶家把这件事告诉爷爷,让他早作防范。另外,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到点儿爆炸案的消息。 刚要拦下一辆出租车,旁边的一辆黑色SUV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三个高大健硕的男人,清一色的短发肌肉男,径直来到叶承欢跟前。 “叶先生,请上车吧,有人要见你。” 叶承欢打量他们一下,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军人出身,“谁?” “等会儿你自然会知道的。”三个人说话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典型的军人风貌,但看样子并没恶意。 叶承欢略微思索了下,说了声“好”,便跟他们上了汽车。 车子点火启动后,叶承欢漫不经心的来了句:“红军还是蓝军?” 听了这话,三个人的脸色都古怪了一下,他们很清楚这句话表示什么,红军代表神州最精锐的红蝎特种部队,蓝军表示蓝蜘蛛特种部队,只是这支部队向来不为外界所知,他是怎么知道的? 没等他们答复,叶承欢拍了拍脑门,“哦,不对,难不成你们就是传说中的LDH?” 三个人蓦然变色,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神州最神秘的特种部队居然被这个男人不到三秒钟就识破了! LDH全拼是照亮(Ll露minate)黑暗(Dark)之火(Heat)。 神州当前最神秘的特种部队,没有之一。 LDH在外界无人知晓,各国情报机关也搞不到关于这支部队的具体资料,只能猜测。 据国外专家估计,这支部队的作战能力堪比曾经最神秘的蓝蜘蛛特种部队和红蝎特种部队加起来都要强。 一位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曾经参加围剿这支部队的百越特工说过:“这是一群真正的魔鬼,在丛林里我们损失了百分之八十的战斗人员,却连他们的影子都没看到,我们只有带着恐惧逃跑,不知道哪一刻会死在他们手里……” 在国外少数国家的情报部门里,这只队伍又被称为“影子特种部队”,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建立至今一直保留着最为神秘的色彩,曾引来各国情报部门的无数种猜测。 有人说这是一只技术性部队,每每出动就是为了监测新式武器在战时性能。 有人说这支部队是战时临时组建的,是神州在需要时从各地特种部队中抽选出来的精英。 还有人说这支部队是神州情报部门的分支机构,用来训练高级间谍…… 而米国中央情报局一级机密档案室里,关于这支部队的档案只有一页,这唯一的一页上只有寥寥数句。 部队名称:影子特种部队,真实名称不详。 所属部门:不详。 性质:袭击战、心里战、城市破坏、丛林反游击战等各种艰巨任务及其他。 人数:不详,分析家估计不超过300人。 装备情况:装备世界上最先进的和神州特有的武器装备及辅助设备。 危险等级:极度危险。 详细资料:无。 三个人对望一眼,谁都没说话,但谁的脸色都不好看。 汽车上了环城路便一路飞驰,最后来到一片风景优美的所在,貌似是个度假村,但并没看到有什么游客样子的人,全都是身穿军装的军人,看到的汽车也都是军牌。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12章案中有案2 下了汽车,叶承欢跟着他们来到一座建在高地上的小楼,没有任何标识,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实自然。 楼里的装潢也很普通,有点儿像上世纪的大院招待所,虽然简单但处处明亮整洁,平整的地毯上连半点儿烟灰都看不到。 三个军人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立正道:“首长,人带到了。” “好,你们去吧。” “是。” 三个人再也没看叶承欢一眼,转身下楼。 叶承欢一脚跨进这间陈设简单的屋子,就见窗下两个穿着军绿色毛呢裤、深色羊毛衫的老人正相对而坐,专注的看着面前的棋盘。 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卫国和武建章! 对此,叶承欢并没觉得意外,兴致勃勃的走了过去,点上一支烟,瞧着这场棋盘大战。 “跳马沉底。”叶承欢嘴巴也不闲着,光支招还不算,见叶卫国还在迟疑,直接伸手帮他走了一步。 武建章鼻子里“咦”了一声,马上被这招棋给难住了,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个好对策。 “把车调回来。”叶承欢左右逢源、两面支招。 “嘶……”武建章深吸了口烟,凝着眉头:“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叶承欢动嘴还嫌不过瘾,干脆动手帮他下了一步。 这一下棋盘上的局面顿时又陷入胶着。 叶承欢帮帮这个,又帮帮那个,一会儿炮八平九,一会儿马六进八,一会儿又来个车一平二,一会儿又冒出个兵五进一,他的水平并不比臭棋篓子好多少,只不过随便这么一搅和,把两位高手的脑子都搅晕了,完全没了思路,到最后叶卫国实在不耐烦,把棋一推,“不下了,不下了,好好一盘棋被这小子给搅乱了。” 武建章也顶着一脑门子官司:“要不是这小子来搅局,这盘你早输了。” 叶卫国立马不干了,“什么?我输?老武,你吹了几十年大话,你拍拍良心说,这么多年你赢过我几次。我看要不是这小子捣乱,我非杀你个片甲不留。” 两个人好容易安静了那么久,刚放下棋子便你一言我一语斗气嘴来,叶承欢看得不耐烦,连连咳嗽才打断他们。 两个这才回过神来,“下棋的事咱们先不争了,改天好好杀一盘,现在先说正事。” 茶,是叶卫国亲手泡的,叶承欢一口茶还没品出滋味来,就发现两个老人和过去迥然不同。 虽然三个人都没说话,但叶承欢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沉重! “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见你?”叶卫国率先打破沉默。 “那还用说,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谈,这里更机密一些。”叶承欢答道。 “你只说对了一半。”叶卫国看了武建章一眼,苦笑了一下才道:“这里是干休所,我们两个放着那么多事不做,跑到这里下棋,当然只有一个原因。” 叶承欢刚要放下茶杯,听了这话,他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我们已经退下来了。” 叶承欢没有猜错,可是听他们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不是普通的老人,可是什么事能让他们在短短的几天里就一起退下来,叶承欢想不通。 “为什么?” “先不说我们,先说说你吧,我们之所以派人把你秘密接来,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什么?” 武建章盯着他,一字字的说道:“你现在是这个国家的敌人,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 叶承欢凝眉,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当然不会在意,可是从他们嘴里亲口说出来自然意义重大。 他们不是开玩笑,因为他们早就过了开玩笑的年龄。 “这话怎么说?” “你先看一样东西,然后就明白了。”叶卫国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点亮了一面投影仪,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镜头对准的是一个戴着黑头套、一身野战服的男人,在他两边是几个同样装扮的军人,手里都举着AK47,那个男人用英语说道:“不管电视机前的你是谁,我都很高兴和你见面。我的名字也许你不会陌生,我是世界佣兵组织黑暗风暴的魁首……北风之神!我现在正式向神州和全世界宣布,我和我的组织对最近在神州燕京发生的多起爆炸案负责。我郑重声明,军方和安全部门是我们的敌人,特别要提醒军方领导人和安全部门负责人,你们正在把神州引向黑暗、灾难和圣战士的恐怖攻击。要知道,只要你们继续对黑暗风暴的活动进行限制和打击,并威胁到我们自由主义者的安全,那么你们就继续会感到我们的威胁和恐怖……” 这家伙唠唠叨叨的讲了一大堆之后,一名武装分子展示了如何放置爆炸物,并将螺丝等金属碎片放进手提箱,然后将爆炸引信插入手提箱。 这人在视频中用蹩脚的英语讲述了手机炸弹的制作过程,并声称就是用这种炸弹制造了金沙购物中心的爆炸案。 叶卫国关掉投影,回头看着叶承欢,等着看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叶承欢的神色微妙了下,不屑哼了声,“原来金沙的事就是这帮家伙搞出来的。” “不光是金沙,在那以后,燕京又发生了五起爆炸案,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无法估量,更重要的是,这一系列恐怖事件已经对这个城市造成了大面积恐慌,目前的局势异常严峻!”武建章补充道。 叶承欢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看到那么多警察和便衣,这个明媚的春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肃杀。 “所以你们把我找来,就想让我对这些垃圾视频做出解释么?” “有这方面的考量,但更重要的还是保护你。你都看到了,他们已经声明在针对我和老武,作为这次重大事件的直接责任人,我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唯一能做的只有引咎下野。现在已经有人接替了我们的职位,他们已经在燕京撒开大网,而且他们可不会像我们一样听你解释。” 叶承欢抽了口烟,显然对这些并不在意,“看来你们对我和黑暗风暴太不了解了。唉,这帮混蛋太不专业了,这么拙劣的栽赃手法最多也不过是山民级别。” “为什么这么说?” “随便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就算我要搞这种事起码也得先离开神州再说,我现在人还在燕京,这么干不等于给自己找麻烦么。另外……”叶承欢叹了口气:“那个混蛋的头套太丑了,如果真的是我,我至少不会放过这个露脸上镜的机会,至少我敢打赌,我比他帅多了。” 叶卫国和武建章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几分无奈,要是换成别人摊上这么大的事恐怕早就吓瘫了,哪像他还有心情逗闷子,还有心情点评人家的头套。这小子到底有没有点儿人类的思绪啊! “孩子,我要是真的认定是你,就不会把你找来了,咱们见面地点一定会在审讯室。既然这件事直接涉及到你,我们希望你能分析一下,那帮人会不会是你的下属?” 叶承欢摇了摇头:“我不敢保证别人对我的忠诚,只有我的下属是我唯一可以保证的。” “你再想想,既然他们要栽赃你,会不会是你的敌人,如果是的话,最有可能是谁?” 这个问题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能这么做的一定是他的敌人,否则一般人就算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拿黑暗风暴的招牌给自己“长脸”,叶承欢暗暗的思量着,他的朋友很多,敌人同样不少,都说同行是冤家,起码黑暗风暴就跟黑水,EO有着数不清的利益摩擦,但黑水和EO都是世界数一数二的佣兵组织,他们至少还不屑于干这种龌龊的勾当。 排除这两个组织,他的敌人多如牛毛,根本不可能一下子猜到是谁。 “我需要时间。”林佩珊因为此事而受到波及,他本人又是直接的“受害者”,叶卫国和武建章因为此事而导致了直接下野的局面,他的故乡燕京因为此事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尽管政治上的事他并不感冒,至于造成什么样的政治影响以及未来的走向如何,他根本不感兴趣,但至少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亲人,他绝不可能置身事外。 叶卫国面色沉重的道:“那天佩珊受伤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碍于各种因素,我不方便出面。但是爷爷一直记挂着你们,实话告诉你,天使医院里里外外我都安排了便衣,为的就是保护你们。佩珊今早醒来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甚至连你们说的每句话我都一清二楚。你别多想,爷爷并不是信不过你,当前的局势对你十分不利,我只是尽我一切力量来保护你们。虽然我搞不清楚你们年轻人那些乱七八糟的纠葛,但今天爷爷最想给你说的就是,不管你过去是什么样人,现在是什么样人,佩珊都是无辜的,咱们叶家的男人一定要有担当,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起码作为一个男人,你有责任保护你的妻子不受伤害。懂吗?” 要不是这些天叶承欢的注意力全都扑在林佩珊身上,也不会连医院内外有人监控自己都没察觉,可是听了爷爷一番掏心窝子的话,他感同身受,当然能感受到对方的用心良苦。 叶承欢淡淡一笑:“我明白,你老人家都是为我好。不过这事是因我而起,给你们二老带来这么重大的影响,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13章有你这么看病人的么 叶卫国拍拍叶承欢的肩膀,傲然道:“孩子,爷爷不了解你的组织,你同样也不了解爷爷的实力。我老叶这么多年,提拔上来的学生和部署遍布天下,你以为你爷爷这么容易就能被打垮么。” “当然不能。” 叶卫国收起了笑色,“以我和老武的资历,当然不会受到什么拘禁,但是我们不得不考虑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所以我们必须拿出姿态来。你明白吗?” “嗯。” “至于说什么今后的政治前途嘛,呵呵,到了我们这把年纪,早就应该把接力棒传给别人了,还有什么可争可抢的,功名利禄到了最后还不是化成一捧土。”叶卫国爽朗的笑了起来,“你跟我们不一样,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有所作为。这件事直接波及到你,何况你还有海外的能量,所以我们希望你能把一切查清楚,不说是给我们,就算是给那些无辜的受难者一个交代吧。” 叶承欢明白爷爷的苦心,事情因他而起,必须因他结束,否则他在神州就不可能长久立足,在神州也许处处掣肘,但在海外没人比他更有能量,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你放手去干吧,有什么困难爷爷给你顶着。佩珊那边你放心,我会派人保护。” 祖孙俩人倒是很快达成默契,可武建章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在旁悻悻的发着牢骚:“佩珊,佩珊,我看你眼里就只有你那个孙媳妇儿。” 叶卫国楞了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没想到有人挑理了,“呃,哈哈,老武,我发现你年纪越大心眼反倒越来越小了,要是潇潇受了伤,你以为我心里就能好受么?” 武建章斜了一眼,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宝贝孙女不争气,以武家的背景和她的个人条件,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却偏偏上杆子喜欢上了这个臭小子,真让他这个做爷爷的抬不起头。 叶卫国又对叶承欢道:“我们老哥俩已经商量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和潇潇去办,一个明查一个暗访,以你们两个人的能力,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她那边你要多关照一下。” “臭小子,我给你把话挑明了吧,我本不想让潇潇介入,可我拗不过那丫头,非要帮你调查清楚。她可是为了你,而且我们的敌人十分凶悍,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饶不了你。”武建章狠声道。 叶承欢心里一暖,“你老人家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她。” “去吧,自己多多保重。”叶卫国最后叮嘱一声,便拉着武建章再杀一盘。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下棋,简直天真灿漫到了极点。 叶承欢默默的看着他们,心里别有一番感触,像他们这种地位的人,一夜之间从巅峰下来,竟然还能坐下来下棋,换成别人是不能想象的。 谁都知道进退自如是人生的大智慧,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个呢? 离开了干休所,他给武潇打了个电话,却总是无人接听,不由得有些担心,索性直接去了刑侦支队。 好在他的真正身份没几个人知道,叶卫国和武建章出于保护自己,也已经暗地里做了工作,所以他才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警察局这种地方。 就算这样,也没人敢像他这么做,在这个节骨眼儿居然还敢跑去警察局。 到了刑侦支队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武潇在哪儿,难免更让他升起一丝疑虑。 找不到武潇,他干脆去找匡飞,在值班室里给匡飞打了个电话,匡飞让他直接去他的办公室见面。 一间面积很大的工作室里,十几个身穿制服的刑警正忙得热火朝天,匡飞一脸凝重,戴着耳麦,正专注的看着电子屏上的导航图。 见到叶承欢,匡飞给他递了一支烟,脸色却有点儿不自然。 这个男人的能量他不止一次的领教过,面对这个能够自如的游走在燕京黑白两道的男人,连他这个刑侦支队的队长都不得不另眼相看,还有他跟武潇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更何况上次的那桩超市绑架案,那么多警察都束手无策,人家只一枪就解决了麻烦,给他们这些做警察的好好上了一课。 等匡飞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后,在场的那些人全都肃然起敬,看样子就差主动找叶承欢索要签名了。 “你好像很忙啊,是不是打扰你了?”叶承欢点上烟说道。 “正在跟一个案子。” “算了吧,搞得跟正经事似的,你们这行我还不知道,哪有那么多坏蛋让你抓,平时闲的蛋疼,最多扫扫黄,抓几个卖盘的。” 一句话出口,让在场的人眼镜大跌,匡飞的脸色更难看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一定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匡飞正色道。 叶承欢点了点头:“有眉目了吗?” “有。我们正在跟一个可疑人物,根据线报那人的住所里有制作炸药用的甲苯和硫酸,现在武潇正在跟踪那个人,等到合适的机会就会动手抓人,我们正在监听她的动态。” “既然那人可疑,为什么不直接抓了,你们警察还搞跟踪?” “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抓人,何况我们还要从那人身上得到更多的情报,把他的同伙一网打尽。武潇已经正式从龙都借调到燕京,目前就负责整个情报侦察科的工作。” “情报侦察科,这个部门还是头一次听说。”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情报侦察科是燕京最秘密的警察组织,行动代号:‘Eye In The Sky’,不过现在资讯这么发达,市民的知情权越来越得到重视,已经没什么好保密的。 他们主要是通过掩饰和装扮其真面目和身份来跟踪及拘捕指定的目标及犯罪者,为警局搜集情报,包括有关有组织犯罪活动、严重罪案及恐怖活动,加以分析及研究再发放情报,根据情报筹划采取行动打击非法活动,并协助各分局刑事侦缉部门提供策略性及战术性的情报,以采取执法行动。 这个部门主要分为四个组,A组是监听组,B组是情报组,C组是技术组,D组是行动组。” “匡队,有情况!”一个侦听员说道,“武队好像脱离了行动路线……” 电子屏上果然显示一个光点正在向目标接近,匡飞急的一拳砸在桌子上,立刻拿起耳麦:“鸟巢呼叫麻雀,鸟巢呼叫麻雀,不许单飞,不许单飞,马上归队……” 可不管他怎么呼叫,武潇都没有归队的意思。 叶承欢一皱眉头,原本她们只负责跟踪疑犯、收集情报,抓人这种事由另外的部门执行,看来这妞等不及了,以她的脾气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疑犯从跟前溜掉。 通话机里很快传出武潇的声音:“来不及了,毒蛇已经察觉到我们,如果再不动手,很有可能会行动失败。” “鸟巢呼叫麻雀,捕食不是你的任务,我现在命令你,马上归队!听到了没有,回答我!”匡飞急的一脑门子汗,连连呼叫了几遍,那边再也没有答复,气得他把耳麦狠狠一摔。 “匡队,现在我们怎么办?”整个行动突然有了变化,武潇给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她根本就没有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既然歹徒已经有所警觉,这个时候跟下去,只能逼他穷凶极恶,那种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现在最担心不是行动失败,而是武潇的安全。”他又拿起耳麦:“鸟巢呼叫猎鹰,听到请回答。” “猎鹰收到。” “你们还有多久可以赶过去?” “我们在望岭大街遇到了交通堵塞,只能绕道过去,恐怕最少也要十分钟才能赶到。” “听着,抓紧时间,越快越好。” “是。”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负责跟踪的要抓人,负责抓人的却堵在半路,今天的行动处处都透着吊诡,这让有多年办案经验的匡飞越发觉得不妙。 “鸟巢呼叫麻雀,立刻报告你现在的情况。” 好在这次武潇终于答复了:“我刚刚跟踪毒蛇进了一座电影院,他很有可能已经发现我了,我估计他要从后门逃走。这里人很多不便动手,等出了后门,我立刻展开抓捕。” “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硬拼。毒蛇在这种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猎鹰十分钟才能赶到,一旦发现危险立刻放弃目标,懂吗?” “明白。” 全场鸦雀无声,时间正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都盯着通话器,为武潇捏着一把汗,谁都清楚既然对方已经有所察觉,这个时候跟踪下去将十分危险,可是除了等待根本没别的法子,只能暗暗祈祷不要出事。 就这么在沉默中过了一会儿,通话器里忽然传出一阵杂乱的声响,随即是一个男人阴森的声音:“臭娘们儿,我让你跟我!” 脚步声渐行渐远,随后就是咣当一声关门…… 匡飞吃了一惊:“鸟巢呼叫麻雀,马上回答,马上回答……” “呼……呼……”通话器里传来女人急促的喘息,良久才有微弱的声音回答:“麻雀……麻雀……麻雀折翅了……” “什么!”所有人都明白这话的意思,一定是那人在后门的位置躲了起来,等武潇跟过去的时候来了个突然袭击。 “你的情况现在怎样?”匡飞大声道。 “那个混蛋……用钢锥刺穿了颈动脉……现在……麻雀大量出血……呼吸困难……呼……呼……”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14章你有心事啊1 在场的人全都变了颜色,最可怕的事还是发生了,这个时候要怎么办,支援组还有一定时间才能赶到,救护车赶过去也需要时间,可看样子武潇伤的很重,谁也不知道她能撑多久。 “马上通知救护车赶去现场,快!”匡飞对旁边下了命令,又对武潇说:“一定保持住镇定,保持住呼吸,用手按住伤口,救护车很快会到。” “不要……不要让那个混蛋……跑了……一定……一定要抓到他……” “放心,他跑不了。”匡飞红着眼睛,拿起另一个通话器,大叫:“猎鹰!还有多久!” 那边的人被他吓了一跳:“可能……要看前面的路况怎么样……”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分钟之内就算跑也要给我赶到,否则我撤你的职!” “是。” “麻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我感觉好冷……” “一定要撑住,从现在开始不停的给我说话……” 其他的警员也纷纷叫道:“武队,说话啊,说话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说什么都可以,哪怕你骂我们一通。” “我……没有力气骂人了。” 叶承欢一把推开匡飞,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拿起通话器,沉声道:“武潇,我是叶承欢。” “你……你怎么……” “和他们没话说,总有话和我说吧。” “我……你想要我说什么……” “告诉他们你喜欢我,告诉他们你想要火烈鸟一样的爱情。”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该说的我都已经对你说过了……” “我还想再听一遍。” 武潇发出一阵咳嗽,呼吸更急促了:“你……不是喜欢讲笑话么……讲……讲一个……要好笑点儿的。我想……想听你的声音。不过……最好讲个短点儿的……我怕……我怕我等不到听完……” 叶承欢苦涩的一笑,这种时候还让他讲笑话岂不是种折磨,就算再好笑谁还能笑得出来。 这妞平时最讨厌别人开玩笑,可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她最后想听的居然是个笑话。 “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认真的听完,不然以后不给你讲了。”叶承欢勉强笑道。 “嗯。” 在场的众人、在外面出任务的各个小组全都认真的听着。 “有一天,三个探险家终于寻找到‘希望之谷’,传说中,只要站在山谷边大喊心中想要的东西,然后往山谷中跳下去,就会得到满坑满谷所想要的东西。于是他们三个决定试看看。” 第一个是个色鬼,因此他大喊‘女人!女人!’往下一跳果真有满坑满谷的美女正等着他。 第二个是个书呆子,喊了‘书书书书书!’然后,跳到山谷里也得到满坑满谷的书。 第三个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左思右想总是无法决定自己的最爱,过了一个小时以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觉得还是钞票最有用了,于是他走向山谷边,一不小心踢到一颗石头,他骂了一声,不料一个重心不稳跌下山谷,于是他得到了一堆屎。 够不够好笑,呵呵……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等他讲完,通话器里一片死气沉沉,再也没了武潇的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人们的心一下子缩紧了,现场的空气降到冰点,一个女警员再也受不了,捂着嘴巴一边哭着一边冲出了房间,剩下的人都呆呆的站在那里。 匡飞拿起通话器大声叫道:“麻雀,我命令你说话。” “说话啊。” “说话啊。” “……” 通话器里传来一声声同事们的叫声,可那边始终都无人答复。 叶承欢久久都没说话,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空洞。 现场沉默半晌,通话器里忽然传来一声:“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霎时间,冰冷的空气一扫而光,叶承欢笑了,“下次一定给你讲个好笑的。”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欢呼,人们拥抱在一起,哭着笑着。几个女警员甚至还抱住匡飞,给他脸上来了几个kiss。两个男警员更是激动得给了他几拳,打了几下后发现不对头,才不好意思的跑开了。 几天后的清晨,一辆出租车停在燕京某医院的门前,叶承欢下了车,闻了闻手里的康乃馨,嘴角划起一抹风情。 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穿着病服的武潇正在窗前压腿,听到声音后她回过头来,和叶承欢目光一碰,脸上微微一红。 叶承欢一愣:“干嘛呢?” 武潇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整天躺得太闷,想……想活动一下。” 叶承欢无奈的摇摇头:“咱不带这样的,受了那么重的伤,这才几天功夫,你居然就压起腿来了,整个一女汉子性格。要是被大夫看到,非惊掉眼珠子不可。” 武潇不快撇撇小嘴:“什么叫女汉子,真难听。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们的女英雄。”叶承欢说着把康乃馨递给她。 武潇轻轻闻了一下,露出几分小惊喜的样子,很快又觉得自己有些外露,于是马上淡漠下来,“随便放在那儿吧。” 她那点儿小心思叶承欢看得明明白白,暗暗一笑,把鲜花插在花瓶里:“女孩子都喜欢花的,你不喜欢?” “一般般吧。”武潇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起来。 “看样子我好像不太受欢迎,那就不打扰了。”他说走就走。 “喂。”武潇把杂志丢到一边。 “什么事?” “有你这么看病人的么,还没待一分钟就走。” “看病人嘛,我已经看过了,你还想让我看多久。” “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来走走过场的。” 叶承欢一屁股贴着她身子坐下,“怎么才算不走过场?” 武潇有点儿发毛,忙往旁边挪了挪:“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看病人。”叶承欢邪魅的笑道。 武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咬了咬嘴唇:“我住院都好几天了,要来怎么不早来,你根本就没有诚意。” “这几天很忙,一直抽不出时间,其实早就想来看你了。”这话说的倒是真的,这几天他一点儿都没闲着,燕京的动荡还在持续,网上不断爆出那个冒牌“北风之神”的视频,措辞一次比一次嚣张,甚至威胁要炸平整个燕京,叶承欢已经命令普罗米修斯尽快查处那家伙的身份和下落,同时让风暴队员暗中搜索隐匿在燕京的危险分子,他们的效率很高,连续被他们干掉了五个家伙,阻止了两起爆炸案的发生,并且从他们那里得到了同伙的住所,一举端掉了这伙人在燕京的老巢。遗憾的是,这帮家伙只是东西伯利亚和南亚地区的囚犯和游民,为了赚钱什么都敢干,他们从黑市贩子那里得到这笔买卖,以游客身份潜入燕京,和上线都是网络联络,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雇主是谁。 尽管如此,叶承欢在短短的几天里已经获得了不小的收获,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会被毁灭。 可惜官方并不知道这些,也没人给他颁发优秀公民奖。 当然,侥幸没死的几个人已经转交给了叶卫国和武建章的亲信势力,至于他们将来的命运会怎么样,叶承欢才懒得去管。 不过这件事倒是完成了史上第一次佣兵组织跟神州军方的合作,尽管听起来有点儿黑色幽默的味道。 “还疼吗?”叶承欢色胆包天,说着话的功夫居然伸手摸了摸女人受伤的雪颈。 武潇正为缠在上面的难看的OK布耿耿于怀呢,这一下可冲了她的肺管子,立刻本能的弹起身子:“你干什么!” “心疼你,摸一摸。” “不许摸!”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大为出糗,让她又羞又急,恨不得哭了。 “好,好,好,咱不摸行了吧。” “也不许看!” “看看能怎么,你又不会少根毛。” “无耻!” “我怎么无耻了。”对叶承欢来说,跟这位性子火爆的女警官逗闷子简直是种天大的享受。 “你……”武潇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击他。 “好了,别气坏了身子,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 武潇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这话怎么听着都似曾相识,跟前几天林佩珊说的如出一辙,天底下的美女是不是都商量好的,只要住院就都是一种心态。 叶承欢刚张了张嘴巴,思量着该怎么宽慰她,门外传来一声咳嗽,“命都差点儿保不住,竟然还关心自己的美丑,唉,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随着一声叹息,病房的门一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个老人,随便往那儿一站,渊停岳峙、不怒自威。 “爷爷,叶爷爷,你们怎么来了?”武潇惊喜的叫了出来。 来的正是武建章和叶卫国。 武建章眉头拧个疙瘩,还没等说话,宝贝孙女便顾不得还没痊愈的伤势,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回到家人身边,眼泪汪汪,哽咽难言。 武建章微微变色:“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这个臭小子欺负你了?” 叶承欢摸摸鼻子,他可不想被人落个乘人之危欺负人家女警官的名声,“我说老爷子,咱可不能不讲道理,就你孙女的脾气谁敢欺负她。” 武潇又扑到叶卫国怀里,哭着说道:“叶爷爷,叶承欢他……他就是欺负我……” 叶卫国老脸一僵,拍拍武潇的肩膀:“好孩子,别哭,别哭,爷爷给你出气,看我怎么教训他。”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15章你有心事啊2 “我不要你教训他。”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罚他从现在起一直留在医院陪我、照顾我。” 此话一出,叶卫国和武建章各自愣了下,全都笑了。 叶承欢又摸摸鼻子,心说平时看这妞倒是挺简单粗暴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有这么多“法宝”,冷不防就给他一下子。 “龙儿,你都听到了吧,潇潇这次之所以受伤,都是为了你的案子,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话音未落,叶承欢一把抱起女人,轻轻放到床上,人畜无害的笑道:“你的伤还没好,不适合跑来跑去的,最好老老实实的呆在床上,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当着两位老人的面,竟然被这家伙抱来抱去的成何体统,可男人偏偏又做的流水无痕,让人挑不出毛病。 她忽然有点儿后悔,刚才不该说那样的话,这家伙当着爷爷的面都敢吃自己豆腐,而且还吃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要是真让他负责照顾自己,还不知道这个色色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 二老又陪武潇说了会儿子话,又再三再四的叮嘱了一番,嘱咐她好好养伤,这才出了病房,还给叶承欢使了个眼色。 叶承欢心领神会,跟着送了出来。 他们来到僻静处,两个人的神色和刚才大为不同,变得凝重起来。 两人叹了口气,背着手望着窗外的繁华都市、滚滚红尘:“关于那个人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叶承欢知道他们指的是谁,虽然事态紧急,但真要从茫茫人海找出那个人又谈何容易。 “我们知道这很困难,但不管怎么样务必都要抓紧了,很快就要举行选举,如果在此之前还不能把这件事了解,给神州人民一个交代的话,我们的一世清名也就毁于一旦,老了老了还要落个晚节不保。不过这都是小事,关键是从此会信誉扫地,失去民众的信任,这将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叶承欢能感到这句话里沉甸甸的分量,“你们放心,我会抓紧的,别的什么荣誉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背那些劳什子的责任,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给你们二老一个报答。” 叶卫国转过身来,目光炽热的看着他,“叶武两家的荣誉、清名以及未来的前途,就交给你了,我们相信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办得到。” “嗯,我会尽力。”叶承欢过去只背负一个魁首的责任就够了,可今天他要背负的却是一个沉甸甸的家族使命,不过他觉得这样的背负更有价值。 叶卫国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忽然小声说道:“佩珊不是今天出院么,这边和那边都要照顾到了,你懂我意思。” “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武建章是干什么的,一眼就看出有鬼。 叶卫国赶忙打个哈哈掩饰:“没什么,我叮嘱他好好照顾潇潇,要是有半点儿马虎,看我怎么收拾他。” 武建章半信半疑的翻起眼睛:“真的吗?” “你看看你,人老多疑,走,咱们回去接着下棋,今天非杀你个七进七出不可。” “不吹牛会死啊,谁强谁弱咱们棋盘上面见真章。” 两人一边打着嘴官司,一边在一干机密特工的保护下离开医院。 回到病房,又跟美女警花逗了会儿闷子,寻思着该找个什么借口离开一下,毕竟那边还有个冰山老婆,别看她表面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真要是把她惹火了,就算使出十八般武艺也休想把她哄过来。那妞只要把脸一冷,叶承欢脑袋立马大三圈。 “你有心事?”武潇忽然问。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心事。” “你一定有心事,要是有别的事你就去忙吧,我能照顾自己。” “现在还有什么比陪你更重要的呢。”在这种情况下,叶承欢只能这么说,毕竟武潇是为自己受伤的,而且伤势还没有痊愈,他要是不管不顾的拍屁股走人,也太不近人情了。 这几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个女人刚刚出院,另一个又住了进来,看来那个算命的瞎子说的一点儿没错,自己这个所谓的天煞孤星谁沾上谁倒霉,将来要是再碰上他,一定要逼着他给想个办法解一下。那老家伙要是不同意,就软硬兼施,给他最多的钞票,最豪华的别墅,最体面的工作,甚至最高档的鸡,就不信他不就范。 武潇牵动了下嘴角,刚想说什么,门外有人敲门,随后冒出一束鲜花晃了晃,最后就见匡飞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他给叶承欢打了个招呼,把花放在床边,对武潇说:“感觉好些了吗?” 武潇让叶承欢扶着自己半靠床头,浅浅一笑:“嗯,好多了。” “今天精神不错啊,呵呵。”匡飞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叶承欢一眼,“有男朋友在就是不一样。” 武潇心里甜甜的,可表面上却不承认,嗔怪道:“我可没有男朋友。” 匡飞笑道:“那好啊,既然你没有,那等你出院了我马上给你介绍一个,不是我吹牛,咱们警队的小伙子一个比一个棒,你随便挑,挑上哪个给我说一声就成,我给你牵线搭桥。那帮光棍当着你的面不敢说,其实私下里早就对你垂涎三尺了。” 叶承欢翻起眼睛,怪声道:“就你们警队的那几块料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还是留着他们自己消遣吧。” 没想到武潇故意气他,“好啊,咱们可说定了。” “当然,要是你有兴趣的话,现在就出去挑挑,我把他们都带来了。” 叶承欢一愣:“真的假的,咱不带这样的吧,好歹你也是警司级别,总不能组团忽悠人吧。” “叶先生,既然你们不是恋人关系,总不能妨碍别人追求我们的警花吧,我想你也不是那种人。” 话音刚落,武潇满怀怨念的瞧了叶承欢一眼,居然强挣着就要下床。 叶承欢叹了口气:“没必要这么猴急吧。” 武潇赌气甩开他,快步出了病房,叶承欢随后跟出来,等看到面前的场面时,顿时惊呆了。 只见大厅里整齐的站满了身穿警服的帅小伙,一个个英姿笔挺,排列得横平竖直,见武潇走出病房,同时单腿跪地,从背后拿出清一色的玫瑰花,高高举起,异口同声的喊一声:“武潇小姐,我爱你!” 是的,“我爱你”,虽然只有三个字,但语法严谨,用词工整,结构巧妙,朗朗上口,可谓言简意赅,足见这些人扎实的文字功底,以及信手拈来写作技巧和惨绝人寰的创造能力,实在另外钦佩,再加上以三个感叹号结尾,实在是点睛之笔,妙笔生花,意境深远,照应前文,升华主题,达到了风云独步、俾睨天下的境界,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实乃神之表白! 武潇瞬间石化,站在哪里捂着檀口,感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等一下,等一下……”匡飞说着跑到那帮人最前面,也单腿跪地举起鲜花。 叶承欢摸摸鼻子:“你不会也是来求爱的吧?” “叶先生,不好意思了,虽然咱俩交情不错,但这种事讲究先下手为强,谁让你不懂得珍惜呢。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我说的是吧,我的天使?”匡飞振振有词的道。 叶承欢无语,严重无语! 看着如此蔚为壮观的场面,武潇不知所以,惊呆半晌后感动得哭出声来。 毫无疑问,这起码是一种认可,一种对她一个女孩子从警生涯的认可,虽然她借调燕京还不久,但至少可以说明,她付出的那些汗水和血水已经得到了同事们的巨大认可,在短短一两个月时间就把燕京警队的帅哥们集体征服。 “好感动啊!”看到这样的场景,就连在旁围观的小护士们都感动的热泪盈眶,她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种警察组团求爱的场面,寻思着要是自己能有这份好运,这辈子也算没白活一回。 “谢谢,谢谢你们。”武潇哽咽道。 “哭什么,这个时候你应该开心才对,这么多人组团求爱,还不够你得瑟的么。”叶承欢酸里酸气的道。 本来无比浪漫的气氛多了个不和谐的声音,武潇狠狠瞪了一眼:“有本事你也像他们一样啊,现在跪下来向我求爱。”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没听说过谁逼着人家求爱的。 “省省吧,我才没那么下作呢。” “叶承欢,你!你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武潇大为光火,自己给他机会都不要,还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家伙。 叶承欢看看表:“那啥,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反正有这么多帅哥照顾你。” 说罢,他便走了出去。 武潇气得直跺脚,“叶承欢,你走吧,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 跪在地上的那帮求爱者集体回头目送那个男人离开,怎么也猜想不透那家伙到底是谁,居然能把大美女警花气成这样,实在看不出来那家伙比自己哪儿好。 武潇闷闷不乐的坐在病床上,小小的病房被那帮求爱者挤得满满当当,大家争先恐后的大献殷勤。 “武队,这是我妈亲手给你煲的猪肝汤,我妈说有利于伤口愈合,而且很补的。” “汤有什么好,武队现在身子虚,需要补充营养,还是尝尝我的红烧猪蹄,这东西才是大补。” “你有没有点儿常识,病人不能吃油腻的东西,还是我的冰糖燕窝最好。” “……” 一帮人争来争去,都吹捧自己的东西,把武潇搞得心烦意乱。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16章疯狂的伊万 “吵什么,吵什么,都给我闭嘴!”匡飞大喝一声,推开他们:“病人最需要的是安静,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 队长一发话,大家都不敢聒噪了。 “把东西留下,老老实实的回去做事!” 他们这才乖乖的把东西放下,不情愿的出了病房。 等他们都走了,匡飞转过脸来换成一副讨好的样子,变魔术似的拿出个苹果,“吃个苹果吧,清心去火。”说着便削起皮来。 武潇怔怔的一阵无语,合着他帮别人都赶走,就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 “我已经帮你请了假,你就放心的修养吧,警队的事有我呢。那天的事你可能还不知道,那小子偷袭了你之后就要逃跑,偏偏跑到了望岭路,你说巧不巧,刚好跟猎鹰他们碰上,咱们的人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抓了,这才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过后来被军方的人给带走了,咱们好容易抓住的人,倒头来功劳反倒成他们的了。不过你也别灰心,警局已经决定对你进行表彰,说不定还会升你的职呢。” 他嘟嘟囔囔说个没完,武潇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的心思全在叶承欢身上,对那家伙又气又恨,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匡队,你不用上班么?”武潇忽然打断他的话。 “没事,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自己请好了假,警队的事都交代好了,这几天什么也不干,就为了专心照顾你。” 武潇很无奈:“我的意思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应该回去好好工作,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那怎么成,你受伤那么重,必须得有人照顾。” “对不起,我想安静一下。” “哦,没问题,我保证安静,不会打扰你的。” 武潇真的不耐烦了,“我的意思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下,好吗?” 匡飞一愣,见人家一点儿不给情面,只好讪讪的点头:“好吧,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保证随叫随到,我会常来看你的。” “嗯好。” 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可匡飞也只能离开,刚走出病房,刚好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子,虽然都是男人,可匡飞只看了一眼,小心脏就狠狠的颤抖了下。 藏青色双扣西服、飞行员墨镜、四表盘腕表,双色拼接运动鞋,带着仿佛沉淀了几百年的淡定,和如风似水的步伐,从身边走过的时候,让男人味十足的警察都差点儿涌起一种要爱上他的冲动。 这年头,什么什么花美男们都酷爱厚重娘炮的齐刘海儿,总避不开扮嫩装萌博好感的嫌疑。 但到了这个男人这里,偏偏变得极其自然。 一眼看上去也说不出他到底哪里帅酷,可偏偏给人一种逼人的英俊,浑身散发着女人很容易喜欢的好青年气质,而且带着一股惹姐姐怜爱的、永远挥之不去的、呆呆的青瓜蛋子气息。 脑门上仿佛写着“俺是正派小伙”一行字,好人家好孩子的代表,五官端正这个词教科书般的解释。 当他不经意从你身边走过时,哪怕平时多么不喜欢潮男调调的人,全部一秒钟变成他的脑残粉。 其一套西装搭配运动鞋的穿法简直让人目瞪口呆也惊喜连连,如果是普通人这样穿,一定跟个农民工一样土到掉渣,可到了那个男人身上,反而引起一片花痴,显得又帅又嫩,说白了还是长相的问题啊,更难得的是还有点儿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如果这还不算是冲击的话,那么当匡飞看到那个男人走向武潇的病房时,他的那些男人的小虚荣和小自尊便在一瞬间彻底崩盘了。 事实上,套用当下比较时髦的词放在那个男人身上,实在再贴切不过:男神。 听到敲门声,正自烦恼的武潇还以为匡飞又去而复返,怒火再也无法克制,“你能不能别再来烦我!”说着把枕头扔了过去。 门一开,那个男人伸手一抄,稳稳的接住枕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苦笑一下,“看来你的伤并不是很严重。” 看到那个男人,武潇顿时愣住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叶子明。 体面的社会地位和俊朗的外表永远是高富帅万年不变的必备条件,聪明的男人是唯一可以战胜高富帅们的黑卡存在,智商的魅力是顶级的春药,更何况,叶子明还拥有霸道的武功。 作为一个帅到没朋友的男人,上帝贴心的为他配备了显赫的身份,钱、大house、智慧、武功,该有的一样没落。 当这个男人穿着黑色修身西装,打着窄窄的休闲领带,踩着黑白色拼接运动鞋,竖着衣领,两手插在风衣口袋,优雅的从春意盎然的街头走过的时候,少女们的小心脏都会狠狠的颤抖一下,他是智商和财富完美的结合,双倍剂量的兴奋剂,长效型,妥妥的击穿人们的视网膜。 多日不见后,此时的叶子明阳光的外表下又多了几分淡淡的颓然。 这些日子里,两个人之间的复杂纠缠,让武潇蓦然见到他时,难免会多了些不自然。 “子明……你怎么来了?” 叶子明淡淡一笑,把手里的枕头递给她:“怎么,不欢迎我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儿意外。”武潇有些失措,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从小青梅竹马的男人。 “我可以坐下来吗?”叶子明还是一如既往的绅士儒雅,甚至连坐下都要征求女人的同意,相比之下,叶承欢简直就像个不懂事的大男孩。 他的客气反倒让武潇不好意思,低着头“嗯”了一声。 叶子明的目光落在床头的那束康乃馨上,带着几丝玩味的道:“他刚来过?” 虽然没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武潇还是知道叶子明指的是谁,小声的“嗯”了一声。 那个曾经把叶子明打得体无完肤的男人,横亘在他和武潇之间,仿佛一堵难以逾越的墙! 叶子明并没生气,也没继续追问什么,两手握在一起,用他惯常的温暖声音说道:“伤好些了吗?” 他越这样,武潇就越觉得难以承受:“子明,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 “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只有这么做,我才能感到快乐。”叶子明认真的回答。 “我那么对你,你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我不懂,真的不懂。” “在这个世界上爱情往往都是不对称的,要么都是我对你十分,你对我只有五分,反之亦然,也许只有这样的爱情才是真实的。也许更重要的是,我在你眼里还不够好。” “你错了。” “我错了吗?” “是的,你错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你比他都要好一万倍,可是感情这个东西不是用谁好谁坏来衡量的,一个女人的心里只能盛得下一个男人,也许你输就输在他比你先闯进我心里。”武潇慢慢的抬起头,眼里泪光闪闪,迎着对方的目光,“子明,我现在真希望你能恨我,甚至狠狠的骂我一通,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就对我那么好,你知不知道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觉得越内疚。” 叶子明的嘴角抽动了下,半晌才道:“我只是希望能让你永远平安快乐,我从来没有想过更奢侈的东西,真的。如果我的存在会让你感到不快乐,那么以后我会自动消失,保证你永远都看不到我。” 他说着已经站起身,转身要走。 “不!”武潇忽然抓住他的胳膊,她的心里诚然已经装不下别的男人,可她又怎么忍心把一个全身心对自己的男人推向深渊。 此刻,在她为了那个家伙而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那个家伙又去了哪里?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叶子明一字字道。 武潇露出几分纠结的神色:“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看待,难道连你也不懂我吗?” “我只知道在你现在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你的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 武潇怔怔的看着他,默默的流下眼泪。 也许叶子明说的没错,现实里的爱情本就是不对称的,在她为那个男人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后,那家伙却不留情面的从自己眼前走掉了,自己的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他,可他的心里装的到底是谁呢,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可她明知道这是一场不会有结果的爱情,到头来还是割舍不掉,她越觉得那个家伙混蛋,那家伙的影子便越是跟幽灵一样钻进她的心里,让她根本割舍不掉。 现在她才真真切切的明白到:爱情,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子明,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庸俗的女人,我会用自己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去告诉别人,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而不是像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样,在拒绝了别人之后还会虚伪的说一声,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我知道我和叶承欢之间不会有结果,但我就是喜欢他,他已经扎到我心里了。我还想像我们过去一样两小无猜,不要掺杂除了友情之外的任何东西,我知道这么说对你很残忍,但我真的就是这么希望的。我离不开他,同样也离不开你,因为在我的骨子里,你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哥哥,我真心的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否则我没办法坚强的活下去。你任何时候都会包容我、爱护我的、原谅我的,对吗?”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17章那个名字1 听到这儿,叶子明勉强笑了笑,握住女人的柔荑,轻轻的拍了拍,说道:“我保证!” 这一句伟大到无疆的承诺,让武潇倍感动容。 这番对话叶承欢自然听不到也想不到,因为这个时候,他正在天使医院里,怀着一点点小忐忑等着看神仙姐姐的脸色。 来到天使医院对面,从出租车下来,一脚还没走下马路牙子,忽然后面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请等一下,尊敬的魁首。” 这一声很轻,而且说得还是大舌头的俄语,可每个字都听得十分真切。 叶承欢愣了下,左右看了看,除了行色匆匆的路人,并没发现有什么熟悉的面孔。 “我在您后面……”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叶承欢这才转过身来。 在他身后是一个并怎么起眼的时装店的展示橱窗,橱窗里一对塑料男女模特穿着很潮很酷的衣服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实在找不到会说话的人。 就在这时,那个塑料男模的嘴巴忽然微微动了动:“魁首,请您再靠近些。” 叶承欢吃了一惊,恐怕换成任何人看到这种场面都会大吃一惊的。 他来到橱窗前,摸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瞧着橱窗里的“怪胎”。 这家伙显然经过了刻意装扮,如果不留神,真的很难看出破绽,不过一般人也很难想到会有人抽风到跑进橱窗扮人模的。 “你是……” “我是伊万,疯狂的伊万。”也许他怕对方不能马上想起来自己,于是又加上了一个重点点缀。 这家伙果然够疯狂的,这么欠抽的点子,亏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当然,有普罗米修斯那样奇葩的情报大师指点,就算再荒诞的事都不奇怪。 事实上,出于保密考虑,黑暗风暴的联络方式早就五花八门到让人无语,他甚至有次在加勒比海的餐馆里,见到了假扮脱衣舞女的风暴五区将军所罗门,不难想象他当时的表情,任何人发现一个可以做健美先生的家伙,穿着短裙在你面前搔首弄姿的时候,都会恨不得把早饭吐出来。 不过不得不承认,伊万这次别开生面的露面,还是给他狠狠的刷了一次眼球。 有时候他都不得不怀疑,这帮混蛋到底是杰出的军人,还是恶搞专家。 “普罗米修斯大人让我向您传讯,我们找到了那个该死的冒牌货的下落。” 跟伊万奇葩的形体艺术相比,这个消息才是真正让叶承欢感兴趣的,他立马多了一丝凝重,“在什么地方?” “白沙瓦!” 对于不熟悉白沙瓦的人来说,那里只是一个巴基斯坦和阿富汗边境一个并不起眼的城市,可是对于刚脱离阿富汗苦海的人来说,白沙瓦无疑是人间乐土。 这儿至少有一间象征现代文明的KFC,也不乏出色但冷清的博物馆、迷宫般的古老街巷,以及中亚最大的集市,藏着数不尽的古董、宝物。 然而,这个城市的名字出现在世界各地媒体头版的更重要因素是难民之城、贩毒、文物走私、偷渡、恐怖袭击、军火交易、基地组织甚至销售核弹。 事实上,巴基斯坦政府为白沙瓦的军火生意推波助澜,为了防止暗中交易、打击黑市,政府在报纸上张贴整版销售核材料的广告,声称是军火交易透明化的体现。 因此,在白沙瓦,只要你有一张滥大街的“官方”持枪许可证,即便扛着反坦克火箭弹炮散步也没人阻止。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几年前才有所改善,禁止平民在公共场所携带军火,严格审核持枪证手续。 但从未有实效,在外汇的利益面前,地方警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主动参与,倒卖军械,乃至为杜兰线上的走私军火货车通风报信。 当然,一般的小脚色即便身处白沙瓦也没机会亲手摸摸核弹,不过把玩AK-47倒是不在话下。 只要你支付给奉公守法的出租车司机一笔可观的小费,他便毫不犹豫地带你驰进枪林弹雨。 买枪,自然要试枪,举枪朝天射击是无数军火商店老板们最爱的广告方式,也是顾客们乐此不彼的活动,他们认为这只是检验产品质量,并不算危害人类和平,也不至于伤害环保分子的感情。 不过人道主义者可不那么认为,他们更多的认为那是疯子的天堂,以及全世界最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区之一! 那个所谓的冒牌货藏匿在那种地方倒让人更不容易感到意外。 对于普罗米修斯的情报他根本无需怀疑它的可靠性,以瑞士钟表大师的精准度,他会用极端偏执的方法去验证情报的准确性,因此叶承欢一直坚定的认为世界上至少有三样东西是无需怀疑的,其中之一就是普罗米修斯的情报。 “尽快给我准备好一切,我要亲自去一趟。” “您要亲自去?”伊万有点儿意外,他觉得这种小事交给风暴的任何人都能轻松解决,魁首出马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是该见见白沙瓦的那帮老朋友了。” 伊万这才明白,魁首当然不光是冲着那个冒牌货去的,白沙瓦的那帮军火头子、战争掮客、黑道大亨都黑暗风暴的朋友,随便去一趟说不定就谈成一笔惊天的大买卖。 “您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今天晚上。” “好的,我会安排好一切。” 说罢,伊万便一言不发,继续扮他的模特。 来到天使医院,推开林佩珊的房门,就见病房已经收拾一新,林佩珊正把衣服和随身物品码在行李箱里,见叶承欢进来,她索性快速的把行李箱拉好,提起来就要离开。 叶承欢知道这妞生自己气了,横身挡在门口,讪讪的呲了呲牙,“不好意思,有点儿事耽误来晚了,你一定生我气了吧。” “没有。”林佩珊看也不看他一眼。 叶承欢伸手去拿行李箱,林佩珊往后退了半步,淡漠着不言语。 还说没生气,没生气能这样? 叶承欢也有点儿小内疚,今天人家出院,任何一个称职的老公都会早早赶来帮她收拾东西、办理出院手续,可自己却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更何况林佩珊对时间那么计较,就算使点儿小性子也是应该的。 “好了,别生气了,生气是会长皱纹的,佩珊好老婆最乖了,以后我多多注意还不行吗?” 林佩珊不为所动,“你其实完全可以不用来,只要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就好,可是你却偏偏做了件愚蠢的事。” “什么事?” “在一个女人那里早退,然后又在另一个女人那里迟到,你永远做不到公正认真的去对待一个女人。” 叶承欢心里一动,这话貌似暗藏玄机啊,“什么意思?” “如果你要照顾武潇,就不应该中途离开,如果你要来接我出院就不应该事先去她那里,这样做对谁都不尊重。” 叶承欢吃了一惊,自己去看望武潇,林佩珊是怎么知道的,这妞不会真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吧,呆在医院里居然就能对自己的行踪一清二楚? “你跟踪我?” 林佩珊冷笑:“我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么低劣。”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佩珊迟疑了下,才道:“叶子明告诉我的。” 听到“叶子明”三个字,叶承欢顿时神色一凛,叶子明跟自己的过节还没过去,他突然跑来找林佩珊干什么,这不得不让他警惕起来。 “他来过?” “嗯。” “他来干什么?” “你不用紧张,他没有伤害我的意思,相反的,他是个光明正大的男人,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是他第一次听林佩珊亲口称赞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给你说了些什么?” 林佩珊盯着他,一字字道:“你和武潇之间的事。” 叶承欢半晌无语。 这一刻,仿佛时空静止了一般,连空气和声音都好似不存在了,一切都变得那么玄妙,那么毫无定数。 “知道我为什么会等你这么久么,就是想听你会怎么解释?” 没想到叶承欢笑了笑:“我不会做任何解释的。” “为什么?” “因为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的。” 一句话说到林佩珊的心坎上,她本以为在给他和盘托出后他会拼命解释,甚至恼羞成怒,可没想到他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四两拨千斤了。 她咬起嘴唇:“是的,我的确不会相信你。” “可你也不相信叶子明。” “谁说我不相信,我宁可相信他也不会再相信你了。” “一个跑到别人老婆那里打小报告的人也算光明正大么,那种人也值得你相信?” 林佩珊终于松动了,她的确不相信叶子明,说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气气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追究,说多了反而显得自己好像很在意他似的。 可是叶承欢并没有回避,“更多的话我不想说,我只想告诉你一点,我帮过她的忙,她也帮过我的忙,仅此而已。” 林佩珊半信半疑,但还是假装不在乎的转到一边:“你不用说给我听,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你干嘛还那么紧张? 唉,女人,要是女人都心口如一了还叫女人么? 既然人家不想追究,他当然乐得不提,很快话锋一转:“那小子有没有威胁你?” 林佩珊摇了摇头,“他只是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你们之间的事还没结束。我想让他放过你,可是他再也没说什么就走了,我担心他以后还会找你的麻烦。”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18章那个名字2 男人脸上闪过一道血色,“不找我是他的便宜。” “我不明白,你们不是一家人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仇恨,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没有得到武潇?” “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宝贝,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总之,你不用太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谁担心你了,臭美。”林佩珊娇颜如花,阳光下美玉般透明。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的亲亲乖乖宝贝好老婆呗。”叶承欢心里一荡,忽然在她光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没来由的遭到亵渎,林佩珊吓了一惊,下意识的捂着脸颊,“你干什么!” 叶承欢假装没事人似的,“那啥,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说着也不管林佩珊作何感想,给她提起行李箱便率先出了病房。 这家伙最近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以前还有点儿顾忌,现在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亲过来,看来真有必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下。 林佩珊红着脸,气得揪了揪发梢,狠狠瞪了一眼,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医院门口,已经有辆拉风的白色讴歌轿车停在那里,侧窗看过去,驾车的居然是赵雅琳。 上了汽车,叶承欢搓了搓鼻子,嘿嘿一笑:“让我的上司给我开车,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 赵雅琳“切”了一声:“别做梦了,我是来接佩珊的。” 叶承欢一点儿都不在乎,掏出烟来吸了两口:“别废话了,反正我也坐上来了。铁狮子大街叶公馆,开车。” 赵雅琳这个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蹬鼻子上脸,还真把自己当他司机了。 她猛地一脚踩下去,汽车猛地冲了出去,她一时气愤想小小惩戒下他,没想到这个猛烈的启动让毫无防备的林佩珊身子一歪,被叶承欢稳稳当当的收进怀里,还趁机深吸了下女人的发香。 顿时,车里的气氛微妙了下,林佩珊花容失色,赵雅琳纷繁凌乱,只有叶承欢满足极了。 “小琳琳啊,看来你的车技不怎么样,驾照是不是托熟人给办的?”叶承欢调侃道。 赵雅琳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了下林佩珊:“佩珊,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林佩珊抿了抿发丝,表情有些不自然。 “开车要看前面,这个道理不用教你吧,我们可不想被你带沟里去。”叶承欢嘴巴一点儿不闲着。 “叶承欢,你要敢再多说一句,我……” “你怎么样?” “咱们就同归于尽!” 叶承欢抹了把眉头,看来这妞和林佩珊不是一个妈生的,但脾气却出奇的相似,动不动就喜欢玩车祸,自己可跟她们玩不起,于是他终于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刚开了一会儿,林佩珊便咳嗽起来,车内这么小的空间,哪经得住他喷云吐雾。 “叶承欢!”赵雅琳再也忍不住了。 “有什么吩咐?” “把你的烟灭了。” “为什么?” “你眼瞎了,没看到旁边有个病人么。” “我老婆已经康复得妥妥的,我看你才像病人。”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怎么那么敏感呢,真是的。”说着,叶承欢把烟掐灭,抽了抽鼻子:“小琳琳,你的车好香。” “可惜被有些野男人沾臭了。”赵雅琳丝毫不留情面。 叶承欢眨眨眼,假装没听懂,他才不是那种喜欢对号入座的人,“是吗,难道你的车里经常会有些野男人么?” 赵雅琳握住方向盘的手根根指节都已白到透明,如果不是林佩珊也在车上,她发誓会冲着路边的电线杆撞过去,玉石俱焚。 看他这么放肆的欺负自己闺蜜,知道他俩最近很不对付,一见面就呛火,林佩珊也终于忍不住:“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叶承欢摊摊手,吧唧吧唧嘴:“没问题。我有权保持缄默,所说的每句话都可以作为呈堂证供,可以了吧?” 林佩珊思索了下,冷笑:“看来你对司法这一套挺熟的。” 听了这话,叶承欢立马察觉到一丝怪异,自己跟武潇的事明摆着不是还没解除么,没想到这妞这么快便回到核心了,何况林佩珊这番话根本就是针对他和武潇的见面。 所以说,感情这种事太复杂了,更关键的是复杂的感情碰上了复杂的女人,以林佩珊和赵雅琳的聪明智慧,他只要说半句假话,立马就会在这部车里暴露。 就算他再聪明,也不可能将所有女人玩弄于股掌,除非是他那个利益阶层、接触频繁的人,可是对于林佩珊和赵雅琳这样的超级组合,就连龙都的沈家和燕京叶家都完败于掌中,所以,这不是打仗玩军火生意,他只能乖乖的在这两个女人面前小小臣服一下。 更何况,在美女面前偶尔臣服下,并不丢人。 “雅琳,商务部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虽然这些天一直待在医院,可心里却始终牵挂着卫星城的项目。 赵雅琳蹙起黛眉:“情况并不乐观,看来我们随时要有心理准备。” “哦?难道问题出在谢秋妍身上?” “不是,是叶锦天。” 提到叶锦天,林佩珊凝重的锁起眉头,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在旁摆弄手机的叶承欢,“我听说上次你差点儿杀了他,是真的吗?” 叶承欢一个恍惚,头也不抬的继续玩手机游戏,“什么,你在跟我说话吗?哪有的事,你看我像滥杀无辜的人么,我只是小小教训他一下。” 简直无法想象,把人家堂堂的商务部长差点儿从窗户扔出去也算小小教训? 林佩珊略略的思忖,“我不明白,你和叶锦天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承欢的拇指停顿了下,淡淡的说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那个名字。” “为什么?既然你是叶家人,那么叶锦天就应该是你父亲……”赵雅琳也问。 叶承欢缓缓抬起头来,眼睛里闪过一道凄冷的光芒,虽然他没言语,但一种巨大的阴冷气质都被车里的两个女人准确无误的接收到了。 接下来,车里的气氛冷淡下来,没人再说一个字。 沉默的气氛中却蕴含着某种微妙和复杂。 虽然叶承欢不愿说,但她们都能看得出来,他和叶锦天之间有种某种奇怪的关系,为什么他可以接受叶家的其他人,却不能接受那个应该叫做“父亲”的男人,甚至还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他不会不明白,他的行为在神州被视作大逆不道! 叶承欢终于收回目光,转向窗外:“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一个不能打开的部分,就让我把它在保留一段时间吧,早晚你会明白的。” 风,吹散了他的碎发,却吹不散他眉头深锁的万千风尘…… 看着他的表情,林佩珊的内心忽然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她隐隐的感到,冥冥中有根无形的线,将燕京的所有人所有事都连在一起,而线的一端则全系于这个男人一身。 什么时候可以解开一切答案,不在叶锦天,不在叶卫国、也不在她和赵雅琳,而全都在于叶承欢一个人。 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离那个答案已经不远了,但她又有种不好的感觉,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这纷繁复杂的人和事将面临何种破碎的变化? 来到叶公馆,赵雅琳推说工作上的事离开了,她是个识趣的女人,觉得自己在叶家顶多只能算个局外人而已。 叶卫国还跟武建章在干休所里下棋,自然不会在家。也只有叶承欢明白,他们这是韬光养晦、明哲保身,表面上他们已经退出权力中心,但他们在小小的棋盘下的却是一盘神州的大棋,真正的钥匙还在他们手里。 值得开心的是,经过那个古怪的眼科大师汉森的治疗,桃姐的眼睛居然真的奇迹般的复明了。 等叶承欢带着林佩珊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初见光明的桃姐还有点儿摸不清状况,“你是……” 叶承欢笑道:“我是龙儿。” 桃姐激动的连连点头,不住的打量着,不住口的夸奖。 她又转向林佩珊,霎时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这是……”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老婆佩珊。”叶承欢说着还亲密的拉住女人的小手,还捏了捏。 当着桃姐的面,林佩珊也不好把手挣开,只能任由他又捏又摸的,“龙儿,你可真有福气,竟然娶了个天仙似的姑娘,桃姐可……可真为你高兴啊。” 叶承欢对这种评价差不多快麻木了,但凡谁见到林佩珊都会这么说,就好像自己娶了她就祖坟冒青烟似的。 不久、子健、子清、子齐也好像闻到风声似的从各自家里赶来,几个年轻人在一起,自然更加热络。 叶承欢问了才知道,汉森那家伙治好了桃姐的眼睛后就俏没声息的走了,具体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叶承欢打过交道的人太多了,其中不乏像汉森这样的天才,他更愿意相信天才都是疯子,换句话说只有疯子才能成为天才。 汉森那样的天才从来都不喜欢鲜花和掌声,更不喜欢把自己置于聚光灯下,相反的,他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像是一位神州的武林高手,来无踪去无影。 所以,他这次的到来并没有被媒体捕捉到,否则,天知道会惹来什么样的轰动效应。 谁会想到一代医学大师会住在小旅馆,吃街边小摊,谁又会想到一台连世界医学界都束手无策的手术居然就在那所阴暗的小旅馆里完成。 那样传奇的人物能被叶承欢一个电话就从几千里之外赶来,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只不过个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也。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19章不工作怎么养活你 到了中午,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凑巧的是这时阿尔巴和灵儿也来叶家拜访。 当然,为了躲避狗仔队的跟踪,她们这次出行之前肯定是做了一番功课的,好在阿尔巴在这方面早就驾轻就熟,经过一番精心包装后,就算面对面都认不出来。 一个是震惊世界的超级巨星,一个是神州风头正劲的歌坛新星,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了叶家,让叶家的三个兄妹顿时傻掉。 三个豪门里的公子千金立马化身狂热的追星族,对她们两个简直到了朝圣的地步,叶子健更是因为得到了一份将来可以向朋友吹牛的资本而倍感荣宠。 经过一番合影签名后,他们才知道两人的来意,原来她们是冲着叶承欢来的。 这么一来,叶承欢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一下子又升了好几格,俨然成了无所不能的化身。 闹了半晌,大家兴致勃勃的围坐下来,谈着笑着,气氛轻松愉快。 阿尔巴也放下巨星的架子,和叶承欢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场,结果当然是叶承欢毫发不伤,阿尔巴变成醉猫。 等吃完了饭,桃姐要收拾碗筷,被叶承欢拦住:“这种事怎么能让你做呢……”说着他给林佩珊努了努嘴,大喇喇的道:“把这些都收拾了。” 桃姐坚持道:“这怎么行,佩珊细皮nen肉的怎么能做这种粗活,我看着都心疼。” “娶老婆为了什么,吃饭、睡觉、生孩子,这些活她不做谁做。平时在家里,根本不用我发话,她主动就把这些活都做了。” “你这个孩子,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人家呢,何况佩珊还是总裁……” “总裁怎么了,在外面她是总裁,到家里是我女人,什么事都要听我的,看我的眼色做事。” “唉,你也太大男子主义了。” “没办法,我这人天生就大男子主义,不喜欢当初就别嫁给我。” 灵儿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哥,你今天怎么了?” 叶承欢干咳一声,“什么怎么了?” “我明明看到平时你很怕佩珊姐的。”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谁是小孩子啦……”灵儿撅起小嘴刚要辩解,被林佩珊的手按在肩上,女人嫣然道:“他说的没错,我是很怕他的。” 她又对桃姐道:“还是我来吧。” 说罢,便收拾起了碗筷。 这么一来,连叶承欢都吃了一惊,这妞平时那么骄傲,没想到今天居然变乖了,这也太给面子了。 能让林佩珊这样的女人对自己俯首帖耳,哪怕只有一次,男人的虚荣都会得到极大满足。 让一个金枝玉叶的女人做这种事,连叶子齐她们都看不下去,全都抢着帮忙。 叶承欢叼着烟卷,瞧着大美女总裁在厨房里系着围裙一边洗碗一边和几个年轻人轻言浅笑的样子,忽然觉得她好美好美。 “魁首,您今晚就要动身吗?”此刻,只剩下阿尔巴和叶承欢两人,阿尔巴才主动问道。 “嗯。”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的身份特殊,不便到处走动,还是留下来负责保护好我的家人吧。” “普罗米修斯大人让我来告诉你,按照您的指示,关于美国黄金储备的生意我们做的很漂亮,俄罗斯方面答应卖给我们的武器会直接运抵白沙瓦,时间就在最近的一两天里。您一定想不到负责这批武器运送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谁?” “一个在俄罗斯上流社会大名鼎鼎的名媛喀秋莎小姐。” 叶承欢笑了,“让一个上流社会的名媛来干这种勾当,听起来倒是蛮有趣的。不过,她一定不只是名媛那么简单吧?” “是的。事实上,她是俄罗斯军火头子亚历山大·朱可夫的女儿。” “原来是他的女儿,军火头子的女儿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上流社会的名媛,这种事听起来有多讽刺。不过跟朱可夫那个老狐狸打交道,时刻都要保持警惕,他这次派她的女儿过来会不会是虚晃一枪呢。” “俄罗斯官方不方便跟我们直接交易,所以就把这笔交易委托给了朱可夫来做。由于这笔武器的保密需要,他才派他的女儿前来交易,这样谁都不会想到堂堂的名媛会是军火交易者。” 阿尔巴从包里取出一部平板电脑,点了几下,交给叶承欢:“这是她的个人资料。” 叶承欢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真没想到朱可夫那个没毛的北极熊还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 “所以她是天生的时尚界的宠儿。” 看着那个女人的资料,叶承欢玩味的道:“看起来这个女人的背景很有趣啊,我开始有点儿对她感兴趣了。” 喀秋莎,双子座,出生于1981年6月8日,莫斯科。 父亲是俄罗斯著名的石油和军火巨头亚历山大·朱可夫,母亲是一名化学家,目前在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做教授。 她时尚杂志《Pop》新任主编、莫斯科格拉吉当代艺术中心创始人、时装品牌Kova&T的老板和设计师。但她最著名的身份,还是俄罗斯寡头、楚科奇自治区区长兼英格兰球会切尔西老板阿布的女朋友。 上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时,喀秋莎的父亲朱可夫参与了国有石油天然气以及金属产业拍卖,发家致富。 朱可夫曾一度因为其巨额财产实在太巨,于是,不得不在九十年代初移居英国,定居在伦敦的富豪区。 他不是第一个跑到伦敦的俄罗斯人,事实上俄罗斯的暴发户们已经把伦敦房价哄抬到了让伦敦人跳脚的地步。 进入新世纪,因为军火生意处理不当,朱可夫在都灵的监狱待了几个月,洗干净牢狱之灾后回到伦敦,将都灵的经历轻描淡写称为小丑闻,只有知情人知道,这个所谓的“小丑闻”牵连着一批来自俄罗斯的军火,比如3万把冲锋枪、1万个手榴弹,1万多个专门打坦克的导弹,还有320万个弹药筒…… 在喀秋莎10岁时,父母分居离婚,母亲带她前往美国生活。 她在洛杉矶读书,养成一口美国口音,并早早养成了不吃淀粉食物和乳制品的习惯。 父亲和她关系一直很紧密,朱可夫再婚后,她有了对双胞胎弟弟,但和继母关系不怎么样。 16岁开始,她成为伦敦和洛杉矶两地名利场上名媛,白天穿Chloe和伦敦潮牌Luel,晚上穿YSL和Prada。 一直到她和俄罗斯网球王子萨芬约会时,这个漂亮女孩子才真正引起媒体关注。 2003年她认识了萨芬,她让萨芬在爱情的沐浴下,一步步走出伤病和失利的阴影,重新找到比赛节奏。 而且,名草有主之后的萨芬不再去夜总会消磨时光了。 仅仅两年后,萨芬在澳网半决赛和决赛中先后击败费德勒、休伊特,成功捧起个人职业生涯第二个大满贯奖杯。 他在感言中不忘提及女友对自己的帮助,“我有了一个女朋友,而且我正在努力认真起来。我是说,更加认真地对待我的职业生涯,以及我的人生。” 事实上,萨芬花了很多时间和喀秋莎在一起,比以前任何一个女友都多。 不过,幸福似乎总是很短暂。在经历了多次分分和和之后,萨芬和喀秋莎之间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激情,感情走到了尽头。 这个时候,朱可娃突然定居伦敦。不久被强大的英国小报记者们挖出内幕,她是俄罗斯超级富豪阿布的最新约会对象,两人坐着喷气飞机在世界各地约会。 据说阿布正在准备用月亮代表他的心:买下月球表面大约1000英亩的土地,并把喀秋莎的芳名刻在上面。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没得到解决,谁能代表卖方在合同上签字呢? 曾有人打趣,“阿布用卢布征服斯坦福桥,喀秋莎用美色征服了阿布。” 两人相恋后,阿布宁愿付出55亿英镑的分手费也要与相伴16年的妻子一刀两断。 他还全力支持喀秋莎的艺术品事业,两人携手出入各大艺术品拍卖会,标价1.2亿美金的珍品在他们看来仿佛是超市里的特价货,便宜得不像话。 虽然这对爱侣因突如其来的经济危机而推迟了婚礼,但仍然在忙碌之余尽情享受人生,比如到市值2.5亿英镑、位于法国南部的山顶别墅小住几日。 不过,这对阿布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这家伙的财富足够自己举办一次奥运会,然后用剩下的钱再把温布利大球场翻新9次。他仅仅靠石油一项年进账就能达到90亿欧元,所到之处永远是私人飞机,金发美女和没有上限的信用卡。 “我无意涉足时装界,我只是找不到我想要的衣服。”2006年,在男朋友阿布和原配夫人打官司闹离婚时,喀秋莎决定自己创业。 富豪千金们最熟悉的产业莫过于时装业了,喀秋莎发现自己满世界也找不到一件称心的衣服,市面上的名牌们显然有些设计过度了。 于是,她推出了时装品牌Kova&T,品牌创立后,迅速进入美国和英国的各大一线百货公司,受到街拍女王们的疯狂追捧。 她还在莫斯科修建一家占地8500平方米的当代文化中心,开幕当日到场祝贺的嘉宾超过300人,其中包括摩纳哥公主、雅诗兰黛家族继承人、全球第三大收藏家、当代顶级艺术家……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20章白沙瓦的情况1 英国歌坛的话题女王登台献歌一首,两百万美金的支票就到手了。 不过,这些人显然也知道怎么和这个年轻的俄罗斯女孩打交道,他们的心得是:“别提阿布,她不喜欢被当作附属品。” 阿尔巴神秘的一笑:“您一定还不知道,这个女孩最喜欢的男人其实不是阿布。” “那小子那么有钱,她会不喜欢?” “其实她一直都是您的超级粉丝,尽管她对您的了解仅限于传闻。” “阿尔巴,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这不是开玩笑,因为我和她是朋友,不过只是名利场上的朋友。” “你向她泄露了我的身份?” “怎么可能,风暴的保密条例我从来都不敢忘,她连我的身份都不知道。不光是她,其实在欧洲的名利场,大名鼎鼎的北风之神已经成为很多名媛贵妇的梦中情人了。”阿尔巴调皮的挤挤眼睛,嫣然一笑。 “那只能说明那帮女人空虚到了极点,要么就是骑士电影看多了。” “我猜除了刚才说的原因之外,喀秋莎一定是主动向父亲请求,其实是想见到她心目中的骑士。说不定您这次去白沙瓦不仅可以收获可观的军火,还能顺便收获一份艳遇。” 叶承欢警惕的看了厨房那边一眼,“咳,这种话以后少说。” 阿尔巴会意的笑道:“是的,因为您有一个冷艳魅惑而又聪明绝顶的老婆。” 叶承欢不悦的把脸拉下来:“夏洛特,你应该学会在喝醉了之后也能管好自己的舌头。” “是,我会努力做到,我亲爱的魁首。” 又呆了一会儿,阿尔巴和灵儿起身告辞,等到阿尔巴那个三八终于走了,叶承欢才暗暗的松口气,那女人的嘴巴简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从来都不受意识支配,至于什么时候会爆炸完全随机的。 不久,子齐兄妹也都各自去忙各自的事了,叶承欢和林佩珊双双回到叶公馆的住所。 这是一栋复式小楼,里面的面积倒是不小,难题是只有一间卧室。 晚上就要动身,叶承欢需要饱饱的充满电,于是主动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对林佩珊道:“卧室是你的,我比较喜欢沙发。” 他闭上眼睛,便真的睡了起来。 似睡非睡的时候,感到有人走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林佩珊穿戴得整整齐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正把一件毯子给他盖在身上。 本来只是担心他睡着了会着凉,给他加个毯子并不想让他知道,没想到这家伙身体里好像有个开关,哪怕睡得再沉,那个开关也能随时打开。 被撞破了小动作,女人脸色微微红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转身就走,不想被叶承欢一把拉住。 “你要出门?”叶承欢问道。 “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一提到“工作”俩字,叶承欢就头疼,“我说佩珊小宝贝啊,你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哪有你这么做老板的,工作都让你一个人做了,还要那么多员工干嘛。” 如冰似雪的俏面冷了下来,本就敏感的她被他一句话冲了肺管子,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不工作怎么养活你!” 话音刚落,林佩珊就后悔了,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虽然以往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如何,但这次她特别注意了对方的反应,生怕会因为一句不经意的话而伤到他。 以往,她虽然一向淡漠,但只要她说出来就根本不会后悔,也不会刻意的去考虑对方的感受。 可是今天,这样的举动连她自己都对自己惊讶。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她也只好暗自责怪自己出言不逊,完全没有考虑到一个男人的感受。 可是这一次她无论如何没想到,在听了那句话之后,叶承欢忽然有种别开生面的感觉,这是一个从来都不缺少金钱的战争之王,忽然听到一个女人说要养自己的感觉。 特别!真的很特别! 他从来都没有过这么特别的感受。 谁规定的女人一定要依赖男人,男人就不能对女人有依赖感呢? 往往这种话都是男人说给女人的,可一个男人在听到一个女人说“养活你”的时候,尤其在对方是林佩珊这样的女人时,那种踏实和亲近的感觉无以言表。 叶承欢为这句话感动着露出温暖的笑意。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林佩珊自觉失口,想要解释什么。 “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胡说八道,谁对你好了。” 叶承欢笑了笑,撇下这个话题,又道:“本来想等晚些时候告诉你的,既然你要出门,我就先说了吧。” “告诉我什么?” “我要外出几天。” 林佩珊一惊:“什么时候?” “今晚。” “你要去哪儿?” 叶承欢笑而不答。 林佩珊审视着他的表情,希望能从他的神色中找到答案,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 “为什么?” “我……”林佩珊停顿了下:“至少我是你名义上的老婆。” “其实我最讨厌‘名义’这两个字,我这人的信条从来都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那你为什么还会同意和我签订契约?要是你后悔,现在还来得及,咱们的契约随时可以终止。”林佩珊假装硬气的说道。 “眼看就到了契约到期的时间,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你应该记得,契约到期后,要么我们再也没有关系,要么……” “要么你真的嫁给我。”叶承欢帮她补充。 林佩珊默默的点了点头。 “起码契约到期后,我会有一半的胜率。” “那可不一定,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自恋。” “自恋是贬义词,如果换成‘自信’也许我会更容易接受。” “在那之前,契约的解释权在我手里,也就是说,我随时可以终止它。” “这算是威胁还是考验?” “都是,都不是。” 叶承欢不屑的一笑。 林佩珊美目瞪了起来:“你笑什么?” “如果你真的想要终止契约你早就终止了,绝不会拖到现在。我还记得上次在星巴克你说的那句话。” “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已经对我动心了。” 林佩珊俏面一红,偏过脸去,干脆来个不认账:“我没有。” “怎么,说过的话不承认了?” “我就是没说过,没说过,没说过。”女人娇蛮的道。 叶承欢明白,男人这么做叫耍赖,女人这么做叫矜持,遇到女人不认账,就好像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 他干脆又躺了下去:“行吧,你不是要去工作么,那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林佩珊却没走,反而把挎包放下来,抱着胳膊坐了下来。 叶承欢眨眨眼:“你不是要上班吗?” “我不去了。”林佩珊看也不看他一眼,笃定的说道。 “这算什么情况,你刚才不是还说,你不工作怎么养活我?” 林佩珊白了一眼:“我为什么要养活你,该你养活我。” 听了这话,叶承欢的心里又是一阵无比舒畅,他却撇了撇嘴:“我可养活不起你。” “为什么?” “我可没你那么有钱,何况我的钱都是用命换来的。” 林佩珊笃定的看着他:“叶承欢,你是不是还想像上次一样,非要说些难听的话气走我,你好去放心的做你自己的事?” 这下轮到叶承欢吃惊了,嘴角抽动了下,哂笑道:“看来这招对你已经不管用了。” “是的!”林佩珊陡然提高嗓音:“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除非你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你真想知道?” “嗯。” “好吧。”叶承欢掐灭了香烟,既然之前已经把自己的那些老底都交给她了,到了这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要去巴基斯坦。” “什么!”林佩珊惊愕不已,在她的概念里那绝对是个遥远偏僻的地方,本以为他最多也就去去外地,没想到居然要跑那么远的地方,“你又在说谎。” 叶承欢苦笑:“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信,那咱就别废话了。” “不,说下去。” “我要去的地方你一定没去过,那是靠近阿富汗边境的一个城市,全亚洲最混乱最黑暗的地带,那是危险分子的天堂,善良人士的地狱。” 林佩珊越听越是心惊:“你去哪儿干什么?” “和你刚刚经历的那场爆炸案有关,那不是孤立事件,事实上,那帮混蛋很可能是冲着我来的,现在我摸清了他们的老巢,这次去那边就是为了干掉他们。” “你又要杀人?” 叶承欢冷哼一声:“别把杀人看的那么可怕,对我来说,那只是走走过场的事。” “你有什么权力随便剥夺别人的生命。” 叶承欢凝起眉宇:“难道他们就有权剥夺别人的生命么,那些被炸死的无辜市民难道就该白白成为殉葬者么。” 这句反问倒把林佩珊问沉默了,在她的世界里,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从来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在叶承欢的世界里,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 思忖半晌,她才道:“可不可以不杀人?” “不可以!”叶承欢断然回答。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做事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难道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只有以暴制暴?” “暴力绝对不是最正确的办法,但绝对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最有效的办法。”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21章白沙瓦的情况2 “你说什么?”叶承欢没想到她会突然做出这种决定:“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不是去度假,而是去杀人。” 林佩珊笃定的看着他,笃定的点了点头。 “那不是马尔代夫,不是巴厘岛,那是白沙瓦,全亚洲最大的军火交易市场,聚集着全亚洲最危险的暴徒,难道你不怕?” “不怕。” “那里每天都会发生暴力和强奸案,全世界的旅游指南都把那里列为女性禁区,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去了,那帮好色之徒就算用大炮都轰不走。” “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我又不是奥特曼,总会有失手的时候……” “你说完了没有?” “呃……” “说完了就该我说了,就算你说的再多也吓不倒我,我这次一定要和你去。”林佩珊面无表情的道。 “那么多工作都不做了?” “工作可以放一放。” 叶承欢没词儿了,平时把工作当命根子,这次居然连工作都能放一放,看来这妞是真铁了心了,她决定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更可怕的是,她从来都不是个优柔寡断的女人。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千万别后悔。” “我做事从来都不后悔。除非你不想让我走进的你的世界,不想让我见到你的朋友们。”林佩珊提出了一个伟大的理由。 就好像一个热恋中的女人总是会主动提出要见男人身边的朋友一样,如果男人不愿意,就说明你没把她当女朋友。 这个理由恐怕任何人都没法拒绝,哪怕你的朋友是猫三狗四,甚至是坨狗屎,你也不能拒绝。 叶承欢也不例外。 对他来说,这次离开神州就好像龙游沧海,对别人也许是一次危险之旅,但他更愿意把这次当成一次度假。 见见老朋友,喝喝小酒,谈谈生意,杀杀人跳跳舞,末了再跟那位来自俄罗斯上流社会的名媛来场艳遇,随便想想都觉得美妙。 别人眼中的禁地,对他这个佣兵之王来说,真的比天堂还舒服。 可是有了林佩珊的同行,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一个人完全可以放怀山水,当然了,两个人更适合滚床单,关键是人家不肯陪着一起滚啊。 不光如此,自己还得处处打着十二分精神保护她,就连晚上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想都觉得麻烦。 女人,本来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白沙瓦那些个挖战壕、滚地道的恶棍们要是看到这位花骨朵儿一样的女人,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面对林佩珊咄咄逼人的攻势,叶承欢只好妥协:“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到了那里,你要绝对无条件的服从我,一切按照我的话行事,否则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林佩珊考虑了下:“只要不过分,我都听你的。” 和这家伙打交道,时刻都得留个心眼,难道他命令自己和他圆房,自己也得无条件服从么? 叶承欢打了个呵欠,“离动身还有段时间,先睡一觉去吧,养足精神后准备上路。” 他翻了身便沉沉大睡,反正还有好几个小时,林佩珊总要出门吧,等他醒来的时候那妞要是刚好不在,可别怪哥不守信用。 美美的一觉醒来,果然不见了女人的影子,叶承欢暗暗窃喜,终于省掉了一笔麻烦,简单拿了些衣服和日用品打好行李,走出叶公馆时夜幕刚好降临。 铁狮子大街的街口停着辆黑色MPV,打着三长一短的车灯,叶承欢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径直过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里等待他的正是普罗米修斯,前排那人回过头来一笑:“今天天气不错,我相信会是一场美妙的旅行,尊敬的魁首。” 那人正是伊万。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普罗米修斯简要介绍了白沙瓦的情况,还告诉他很快就是穆斯林的古尔邦节,世界上许多大名鼎鼎的大亨都会在白沙瓦齐聚一堂,绝对是个互通情报、洽谈生意的好机会。 叶承欢很满意,看来这一趟肯定会赚个盆满钵满。 “专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飞。” “我又不是总统出访,在神州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还是坐普通民航吧。”叶承欢道。 当然,细心的普罗米修斯早已准备好了一切,除了准备好专机之外,民航的机票也早已订好,头等舱,妥妥的。 到了机场,叶承欢忽然发现候机大厅里多了几张熟悉的面孔,虽然他们已经扮作外国游客,但叶承欢还是一眼认出他们正是自己可爱的士兵。 红魔、眼镜蛇、沙暴、虎鲨,还有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蜜糖小姐,一身魅惑的红色风衣,露着丰满的八字奶,恍如戛纳电影节红毯秀上的明星。 老话常说,胸有多大舞台有多大。一个要想靠作品出位的女演员,还没有等到观众熟悉,首先自己就无法忍受这个快餐时代带来的冲击,自行销声匿迹了。 再加上碰到好作品就如中500万彩票一样几乎不可能,要想保持人气,没作品的时候要博眼球,有作品的时候更要博眼球。 于是,大家经常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当一个女星穿上露背穿时,另一个女星胸前开了叉。 当一个女星胸前有叉的时候,另一个女星胸前变成了深V。 不管怎样,表面上拼的是性感,背后要的全是版面。 说到底,女明星靠拼胸一露走红是当下影视剧发展陷入膏肓的悲哀,是对这个“无经典”时代最大的嘲讽! 这一点放在黑暗风暴的几个尤物身上完全不是问题,蜜糖显然是其中之一。 没办法,人种问题实在没得商量。 尽管她和阿尔巴不一样,讨厌走明星路线,但只要这妞去红毯上客串一把,绝对能谋杀大把摄影师的菲林。 就算把这帮家伙丢进人堆里,叶承欢隔着一里地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味。 老规矩,叶承欢照旧给他们每个人一拳,当然,男女有别,到了蜜糖这边只好改成了绅士些的贴面吻。 “你们都是来给我送行的吗?”叶承欢笑道。 “我们是陪您一起动身的。” 叶承欢看了一眼普罗米修斯,知道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看着这帮家伙那副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劲儿,就好像要陪他们的魁首去迪拜的海滩晒太阳一样。 “不,我的决定是你们留下。”一句话让大家的笑容都僵在脸上。 “我不想在神州太招摇,你们留在燕京观察局势才更稳妥些。” 尽管普罗米修斯很担心,但他没有坚持,他知道魁首的性格,他决定的事从来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眼睁睁的看着魁首一个人走进登机通道,普罗米修斯行了脱帽礼,红魔他们则还没从失望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对他们这群野惯了的家伙来说,让他们憋在燕京,实在比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还难受。 就这样,叶承欢一个人上了飞机,踏上了去往白沙瓦的路途。 一脚跨进机舱里,叶承欢才终于踏实下来,没有那个麻烦的女人跟着自己,实在是一身轻松。 估计这个时候林佩珊还在为找不到自己而抓狂吧,那可怪不得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守时,他美滋滋的觉得没把航班时间告诉她是多么的英明。 核对了登机牌后,他还不忘对空姐调笑一下:“你真漂亮。” 空姐甜美的微笑表明,嘴巴甜的男人总是会讨女人欢心。 叶承欢脚步轻快的来到头等舱,很顺利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走运,挨着他的竟然是个身材高挑的长发美女,虽然她正静静的看着窗外欣赏不到她的美貌,但散发出来的飘艳气质还是让叶承欢的心颤了一下。 一路有美女相伴,相信这个旅途一定充满了各种乐趣。 可等他屁股刚刚落座,长发美女慢慢的转过头来,两人打了个照面的功夫,女人率先开口了:“看样子你心情不错。” 叶承欢顿时像被点了穴道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脸上的笑容都被悉数没收。 这个长发美女不是别人,正是他躲都躲不掉的林佩珊! 林佩珊美眸闪动,浅笑嫣然:“你好像很吃惊。” “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的?”他没理由不吃惊,千算万算到头来还是棋差一招,一切看来都那么不可思议,可林佩珊就偏偏就坐在他面前。 不是吧,难不成这妞还真是玉菩萨转世不成,能掐会算,还会分身法,咱可不带这么玩的。 “甩掉我是不是觉得很开心?”林佩珊穿了件白色镂空贴身针织衫,颈上戴着条橘红色的香奈儿方格纹围巾,一条碎花短裙衬着她的两腿更加修长、更加白皙,整个人尽显完美气质。 叶承欢这个时候可没心思去领略美女总裁的花容月貌,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问号。 这妞不做特工实在可惜了。 “我一觉睡醒到处找不到你,又怕误了飞机,所以才匆忙赶来的,千万别误会。其实我特想带着你,真的。谁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能不愿意带出去啊,是吧。” “既然想带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时间来不及。”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班机时间?” 叶承欢语塞,支吾着道:“可能当时太激动……忘了吧。” “你说的这些你自己相信吗?” “不信。”叶承欢老实回答。 “其实要知道你要坐那一趟班机并不难,我只要打一个电话就能查到你的票,得到确切的起飞时间。” 叶承欢苦笑:“你真有一手,原来你早就猜到了我想甩掉你一个人离开。”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22章上帝爱佣兵1 “对你这种不守信用的人必须要多个心眼。” “唉,早知道还不如坐我的私人飞机,随便什么时候起飞都是我说了算。”叶承欢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我是说,能有你这么聪明美丽的老婆,我家祖坟都冒青烟了。”叶承欢一呲牙:“不过说真的,能被你这么好的女人缠着,真的挺幸福的。” 林佩珊蹙了蹙眉,索性低头看起了杂志,不再理他。 一路上,两个人没再多聊,最近林佩珊诸事缠身,被工作搞得十分疲惫,渐渐的进入了睡眠。 叶承欢这才有了可以放肆欣赏美人的机会,灯下的林佩珊扶着额头,微微蜷曲的身材更显婀娜;柔和的五官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一缕青丝垂下来,遮着小半张脸,百合般宛然若素,更增添了几分朦胧;黛眉轻锁,睫毛轻颤,似乎睡得并不沉,随着胸部有节奏的起伏,呼吸沉静而安详,红润的小嘴里更是兰香徐吐。 看着看着,叶承欢竟然渐渐痴了,连呼吸都仿佛要停住,生怕打扰了美人的安眠,眼睛里除了女人醉人的睡态,再也容不下别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机舱里传来一点儿骚动,叶承欢皱了皱眉,抬眼望去。 只见三个穿得很霸气的牛仔衣的南亚男人拿着明晃晃的刀,在旅客中半公开的抢劫,他们把刀放在旅客的脖子下面,用蹩脚的英语威胁:“把钱拿出来,不然我捅死你。” 叶承欢看一下后面,也有两个家伙在逐座打劫,还冠冕堂皇的号称是在为他们的组织募款。 叶承欢无奈的按了按眉头,飞机上居然还有人敢这么干,他们当是印度的黑公交吗? 让人无语的是,这种事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生到别人身上,却总是被他遇到。 更想不通的是,他们是怎么把刀带上飞机的。 这几块智商低劣的劫匪实在提不起他的兴趣,他也不想节外生枝,于是闭上了眼睛,假装在睡觉。 他当然不可能真的睡觉,只是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一个穿浅蓝牛仔衣的卷毛男过来,把刀放在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男子脖子上,那个中年男子也很快就把身上所有口袋里的钱给了卷毛,但是并没有钱包,看来那个中年男子已经把重要的东西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但是卷毛却不在意,他把刀转过来,目光落在叶承欢这边。 林佩珊早已被惊醒,遇到这种事不害怕才怪,她连连摇晃叶承欢让他醒醒,“你醒醒,有人打劫。” 叶承欢闭着眼睛:“打劫就打劫呗,关我屁事。别往那边看,就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万一出了事怎么办,机舱里有老人还有儿童,你帮帮他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不是救世主。” 这时,机舱的另外一边传来一阵骚乱,劫匪手里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年夫妇跪在地上祈求放了他们的孙子。 劫匪毫不留情的给他们耳光,一边狠狠骂道:“老家伙,不想让他死就把乖乖的把你们的钱全都拿出来。” 林佩珊再也看不下去了,“你不帮忙是吧,那好,我帮。” 她刚要站起身,被叶承欢按住。 “唉,女人真是麻烦。这可是你让我出手的,出了事可别后悔。” 林佩珊咬着银牙:“我要你,狠狠的教训他们!” 卷毛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叶承欢轻慢的样子顿时有点儿恼火,居然还有人这么不把打劫的当成回事。 他推了推叶承欢的后背,“喂,把你的钱都拿出来!” “别闹。”叶承欢闭着眼睛,因为被打扰到美梦而发着牢骚。 卷毛看的一愣一愣的,这家伙是傻瓜还是白痴,还没见过神经这么大条的人。 “嘿,抢劫!”卷毛又推了他一下。 叶承欢皱了皱眉,连眼皮都没撩一下:“你打劫你的,我睡我的觉,咱们两不相干。我警告你,千万别惹我。” 卷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干他这行以来还头一次见到有人威胁劫匪的。 他咬了咬牙,一手握紧了刀子,伸出另只手来去摸叶承欢的口袋。 就在他的手刚刚碰到男人的一刹那,叶承欢突然好似漫不经心的伸出左手,一把握住他的握匕首的手,右手在他的右手肘关节处一托。 嗷! 卷毛惨叫一声,匕首落地,左手托着右手,痛苦的跪在地上,哇哇大叫:“啊!真主,救救我!” 其余的劫匪都看了过来,一时间还没搞清楚状况:“嘿,伙计,你怎么了?” “这个……这个混蛋,他……折断了我的……胳膊。” 叶承欢慢慢回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说过,千万别惹我。” 话音刚落,一脚抽在卷毛的脸上,把他直接抽到了另一个机舱。 剩下的抢劫者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惊,还没等做出反应,叶承欢已经冲到前面两人面前,朝着两个人的面门,一人一拳砸了过去。 他们慌忙一手护住头部,一手拿着匕首向他划来。 叶承欢微微一蹲闪了过去,不知怎么就闪到他们身后,这样,他们还有战斗力的四个人,就在叶承欢的同一面了,不用担心两面受敌,虽然他们人多,还有武器,但叶承欢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看起来好像还没睡醒。 可是,当他一脚把第三个人的肩胛骨砸碎的时候,突然后悔了。 从事发到现在,整个机舱静悄悄的,数十个旅客,居然一个站起来的人都没有,全都木然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傻瓜在街头卖力的表演却没有一个掌声。 他苦笑一下,突然把抢到手的匕首往地上一扔,淡淡的说了句:“算了,别打了,飞机已经降落了,你们要走就走吧,抢到的东西也不用还了。” 剩下那两个劫匪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叶承欢道:“要走就快走,别等我改变主意。” 其中一个劫匪犹豫了一下,说:“你是军人?” 叶承欢不耐烦地说了一声:“是的。” 扯过一个家伙的耳朵,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就算离得最近的人也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有那个被他扯过耳朵的家伙刹那间面色灰白,到最后居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流着眼泪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什么。 叶承欢不再看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很快那几个劫匪就互相搀扶着下了飞机,他们刚一消失,机舱里便炸开了锅,一个个刚才一句话都没有的旅客,这时站起身振振有词的责怪起了叶承欢,怪贪生怕死,把他们放跑了,还让他们连东西都带走了。 一个从经济舱冲过来的胖女人跑到叶承欢跟前,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说是自己儿子的4万块救命钱被抢走了,她也不想活了。 一个年青人激愤的敲着他的桌子说:“你这当的是什么兵啊!丢脸!” 就连那对被他救了的老年夫妇都怒冲冲的指着他,“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放走,如果不是你,也许我们的钱还能追回来,那可是我们的养老钱啊!你一定跟他们是一伙的。” 整个局面顿时转变,所有焦点一下子都到了叶承欢身上,就好像他们之所以被抢全都是因为他一样。 叶承欢冷冰冰的看了他们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穿着白色制服的机长走了过来,一大堆人就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诉说着刚才的事情。 那个胖女人一骨碌爬起来,跑在最前面,在机长面前干嚎,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最后她特地加重了语气,说是叶承欢放走了那几个歹徒,他必须承担法律责任,包赔全机乘客的损失。 那个机长走到叶承欢面前,狐疑的审视着他:“给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证。” 叶承欢眼皮不撩的从口袋里摸出身份证给他看了一下,那个机长把他的身份证放进口袋里,“我要拿去鉴定一下。” 叶承欢把眼睛睁开一道缝,慢悠悠的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巴基斯坦首都伊斯兰堡,中转后会去往终点站白沙瓦,不过我认为你没有机会踏上那片土地了。”机长冷冷的说道。 还没等他落下话声,叶承欢陡然握住他的手掌,向反方向用力的拗下去,机长马上痛得象杀猪一样叫了出来,蹲下身来。 叶承欢用两根手指从他的口袋里面优雅的夹住他的身份证,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想用处罚我来逃避你的责任?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的手指折成连最好的医生都接不上!” 说完,他松开了手,周围的人骇然的看着他,叶承欢扫视了一下众人:“还有谁对我刚才的行为有意见的,马上出来,不然我要休息了。” 沉默!全体沉默!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的看着他,他就把头靠在椅背边上,闭上眼睛休息,原本嘈杂的人群,也开始静静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 叶承欢兀自安睡的状态,嘴巴却对林佩珊发出一声:“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搅这个浑水了么?” 林佩珊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她无论如何没想到会是这样糟糕的结果。 一个唯一一个敢于站出来的男人,一个敢于面对歹徒屠刀的男人,一个为了拯救大家而将自己生死不顾的男人,到头来在这群被拯救的人们眼里却成了罪人,甚至是那帮歹徒的同伙。 对此,林佩珊无法理解,那是她让他那么做的,可在得到这样的不公正待遇后,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23章上帝爱佣兵2 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同样穿着机长制服、戴着机长帽子的年轻小伙,他对着所有乘客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才道:“朋友们,朋友们,大家安静,听我说两句,我是你们的新机长。因为机管处查到这个混蛋和犯罪分子相互勾结的消息,所以我们现在要把他交给这个国家的司法部门,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给我们一个真实而公正的答复。另外,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请配合机场方面下机接受检查。” 说话间,那人往叶承欢那边看了一眼,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 林佩珊这才惊讶的发现,那个所谓的机长竟然是好久不见的林国风! 乱了,全乱了,他到底在搞什么。 不管这帮乘客有多不情愿,到最后还是得乖乖的听话下了飞机,只有叶承欢还歪在座位上眯着眼睛,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久,又上来一批新的乘客,这帮人有男有女,各种肤色,各种衣着,形形色色,神头鬼脸,怎么看怎么不像普通乘客,处处都透着怪异。 这些人上了飞机后,全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林佩珊,看得她脊背发凉,脸色发白,不敢抬头。 不光是机长,包括副机长、乘务员统统换成了另外一批。 安排好一切后,林国风才来到叶承欢跟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魁首,欢迎来到美丽的伊斯兰堡。” 叶承欢翻翻眼睛,给自己的下属来了一拳,笑道:“怎么样,夏威夷的度假愉快吗?” “很愉快,感谢您的安排,在那里我不光收获了一段美好的时光,还收获了爱情。” 说着他拉过一个空姐打扮的白种女人,很大方的跟她亲了个嘴,“我的女朋友,詹妮弗。过去是南美航空的空姐,现在是一名光荣的风暴队员。” 那个女人第一次见到魁首,捂着嘴巴激动的说不出话。 叶承欢点了点头:“佣兵也需要爱情,这是你应得的。” “国风……”在国外突然看到自家的亲人,林佩珊惊讶之余也很温暖。 “哦,叶夫人,您好,很高兴见到你。”林国风恭恭敬敬的亲吻了她的手背,就好像他们不曾认识过似的。 一下子从表姐变成了叶夫人,让林佩珊倍感意外,“国风,你怎么了?” “在这里没有表弟林国风,只有黑暗风暴的佣兵……毒蛇。”叶承欢往前探了探身子,又道:“记住,这里不是神州,保守你和别人的秘密是保护自己的第一法则,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接下来见到的人心里在想什么。” 林佩珊终于明白,看来自己把此行想简单了,没想到刚刚离开神州就发生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遇到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而且从这一刻她预感到接下来的一切都绝不简单。 代号毒蛇的林国风笑道:“魁首,要不要来点儿什么?” “漫长的旅途如果没有酒岂不乏味。” “遵命。” 詹妮弗带领美丽的空姐团推来一辆辆小推车,上面满满的全都是各式酒水,一个挨一个的分发给每一个乘客,这些人一点儿不客气,不管男女拿起酒来连杯子都不用,直接对瓶吹了起来,然后便开始大说大笑,波音737的机舱里顿时充斥着各种语言的粗口和调笑,俨然成了南美海岸边上的平民小酒馆,当然最多的就是国际手势和“F”、“S”打头的英文字母。 “魁首,现在要起飞吗?”毒蛇向叶承欢问道。 叶承欢看了看时间,默许了。 毒蛇这才带着副机长去向他的新岗位。 林佩珊越看越是心惊,不光是飞机的机长和乘务员可以随便更换,就连起飞时间都能随便掌握,看样子要是叶承欢不发话,他们想在这里疯多久都由他说了算,这简直无法想象。 “国风……毒蛇会开飞机?”林佩珊实在想不到林国风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门手艺。 “没什么新鲜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叶承欢满不在乎的道。 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飞行员,神州奇葩的从业条件是纪守法,积极向上,无不良犯罪记录,为人忠诚、有志于航空事业发展…… 其实这跟能不能开飞机根本扯不上半点儿关系,一名合格的商用航线飞行员至少要有1500个飞行小时的飞行经验。 也不知道叶承欢是吹牛还是真的,那是开飞机,不是开碰碰车! “这些人都和你有关系,对吗?” “没错,事实上,他们都是我杰出的部下。”叶承欢一边说一边对大家举了举酒杯,大伙立刻爆发一声欢呼。 “上帝爱佣兵!” “上帝爱佣兵!” 这伙人很杰出么,林佩珊一点儿都没瞧出来,她看到的只是一群缺少礼貌、没有教养的恶棍和流氓。 一架客机就这么被他们随便霸占了,和这帮人相比,刚才那几个劫匪简直太小儿科了。 天知道那几个倒霉蛋现在正在哪里,经历着什么。 总之,林佩珊待在这群人中间,总觉得自己是那么格格不入,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也让她对身边的那个男人充满了依赖。 就这么忍了一路,等那帮人吵够了闹够了,林佩珊也觉得疲惫不堪,倚在座位上渐渐入睡。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起来,机舱里空荡荡的,那些家伙全都不见了踪影。 “你醒了,睡得还好吗?”旁边那张带着善意和微笑的面孔渐渐清晰起来。 林佩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枕着他的胳膊,娇颜红了红,慌忙坐了起来,转过脸去紧张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领。 “我睡了很久吗?”林佩珊看着窗外空荡荡的陌生的机场小声问道。 “嗯。其实飞机早就降落了,只是不想打扰你。”叶承欢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不住的活动着僵硬的右臂。 林佩珊惊道:“你一直坐在这里?” “是啊,你枕着我胳膊我怎么能动弹。” 她心里一震感动不已,“是不是很难受?” “当然难受了,你试试看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嘟起嘴吧小声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叶承欢假装没听见,平时要让她说句“对不起”有多难。 “对不起。” “声音大点儿,像蚊子哼哼似的。” 林佩珊皱皱瑶鼻:“听不见算了。” 说罢,便自行下了飞机。 叶承欢叹口气,还是人家潇洒,到哪儿都一身轻松,连行李都不用拿,自己这个黑暗风暴的魁首到她那儿完全不好使,整个变成了保镖兼保姆兼司机兼拎包的,什么都能兼就是不能奸她。 好在他力气大,一手提一大件行李毫无压力。 下了悬梯,迈开大步很快出了候机大厅,就见林佩珊呆呆的站在机场外,看着眼前的场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辆辆披着重装武器的悍马一字排开,彪悍的车头好似凶狠的野兽,从上面下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骄傲的挺着胸膛,早已换成军服的毒蛇单手举着冲锋枪英姿飒爽的来到叶承欢跟前,接过了他的行李,“魁首,请上车吧。” 叶承欢扬起脸来看了看天,深吸一口空气,深邃的双眸精光爆闪:“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同样的味道,妈的白沙瓦的气味一点儿都没变。” 他转向林佩珊:“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 话音刚落,叶承欢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所有人坏坏的笑容注视下上了一辆悍马车,亲自坐在了主驾。 林佩珊又羞又急,扬起粉拳连连打了几下:“你……” 没等她说完,叶承欢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飞窜而去,把女人甩回了副驾驶。 这帮人简直就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亡命徒,一路上狂飙脏话,放声大笑,到了兴头上还对着天上来一梭子子弹。 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这就是叶承欢口中的天堂么,不,在林佩珊眼里,简直比地狱还糟糕。 一边开着车,叶承欢一边向她介绍。 白沙瓦,梵语意为“百花之城”,古老丝路的重要枢纽,一度繁华锦盛,曾被玄奘赞为“天府之国”。 它阿富汗与巴基斯坦边境唯一的法治城市,当然,所谓法治两个字是必须打引号的。 今天,它是巴基斯坦乃至中亚最具特色的多民族聚集地、文明古都,也是最重要的军事要冲。 白沙瓦周围的荒山坡岭藏匿着恐怖份子已是当地公开的秘密。 此外,这儿还是犯罪天堂,地图上有大片的三不管区域,统统被世界各国用红色标注,以至于穿越巴阿国境时,当地边防驻军会坚持为过往的外国人配给一名荷枪实弹的保镖。 对于刚脱离阿富汗苦海的人来说,白沙瓦无疑是人间乐土,这儿至少有一间象征现代文明的KFC,也不乏出色但冷清的博物馆、迷宫般的古老街巷,以及中亚最大的集市,藏着数不尽的古董、宝物。 然而,这个城市的名字出现在世界各地媒体头版的更重要因素是难民之城、贩毒、文物走私、偷渡、恐怖袭击、军火交易、恐怖组织,甚至销售核弹。 只要你支付给奉公守法的出租车司机一笔可观的小费,他便会毫不犹豫带你去买枪。 “我们要去哪儿?”林佩珊问道。 “天使之城。” “什么意思?” “那是兴都库什山脉的一个镇子,别人叫它‘佣兵镇’或是‘死亡峡谷’,但我们更愿意叫它‘天使之城’。事实上,你在那儿可以用一捆美元雇佣到能为你干任何事的亡命之徒。”叶承欢鼻梁上的护目镜闪着寒光。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24章阿富汗少女1 天使之城,多美的名字,可一旦想到这个名字背后的东西,林佩珊就感到有些反胃。 车队出了白沙瓦的市区,地面便越来越荒芜,人类活动的种种迹象也越来越少。 和那些打着所谓“民用版”的悍马不同,这是实打实的军用版,设计者的一切目标只有一个:作战。 所以这种车抹杀了舒适性需要,除非你的屁股有超强的承受力,否则最好不要像这帮疯子似的以一百五十迈的速度在南亚地区的烂路狂飙。 娇生惯养的林佩珊哪受得了这种折磨,没过多久便感觉要散架似的。 好在这时,叶承欢体贴的给了她一个垫子,对她来说,这个连五美分都不值的东西简直比席梦思大床都贵重。 还有白沙瓦糟糕的天气,坐在连空调都没有的车厢里,就像坐进了铁皮箱子,承受着不曾体验的燥热,而且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一路南下,越来越热。 好在前面的路虽是土路,倒不算太颠簸了,只是转弯很急,没完没了。 和他们在一辆车里的还有一个身穿便衣的男人,长得一身精瘦,除了眼珠子是白的,其他部分比碳条还黑,比树枝还粗糙,完全看不出他的年龄。 他自我介绍叫穆罕默德,是此行的向导,林佩珊对此倒不觉得意外,估计在这个伊斯兰国家拿块板砖拍倒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叫这名字。 这一点跟大和民族完全不同,就算在世界人口密度最高的东京,基本上十个里面有十个的姓名都不同。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几个比较奇怪的民族,明明只有放个屁就能炸平的那么大点儿地方,却一定要给自己的国家前面加上“大”字,比如…… 车队到了一座小小的村庄,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补给一下,哪怕这个可怜的补给只有可怜的一点点时间,在林佩珊发现是叶承欢为了照顾自己而产生的临时决定后,依旧对难免对他又加深了一层复杂的感激,或许是好感。 女人,虽然是个麻烦和复杂的混合体,但不可否认的是,渴望保护,是根植于女人骨头里的天性。 林佩珊新奇的看到,这个村子里的人们全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头上顶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食品来往奔走,还有些人在合着音乐跳舞,好像过节一般。 可在这帮亡命徒出现之后,她们居然可以扔掉头顶的食物,纷纷跑来迎接他们,就好像迎接上帝临凡一般。 “他们在过节吗?”林佩珊问道。 “没错,今天恰好是穆斯林***的古尔邦节……”穆罕默德解释道。 林佩珊显然不太了解这个节日。 穆罕默德笑眯眯的捻着山羊胡,摇头晃脑的为她讲解。 古尔邦节的会礼和开斋节一样非常隆重。 大家欢聚一堂,由阿訇带领全体穆斯林向西鞠躬、叩拜。 如果在一个大的乡镇举行,可谓人山人海,多而不乱。 聚礼中,大家回忆这一年当中做过哪些错事,犯过哪些罪行,阿訇要宣讲‘瓦尔兹’,即教义和需要大家遵守的事等,最后大家互道‘萨俩目’问好。 会礼结束后,举行的一个隆重的典礼这就是宰牛、羊、骆驼献牲。 宰牲典礼完成后,家家户户开始热闹起来,老人们一边煮肉,一边给孩子吩咐:吃完肉,骨头不能扔给狗嚼,要用黄土覆盖。这在古尔邦节是一种讲究。 肉煮熟后要削成片子,搭成份子;羊下水要烩成菜。 而后访亲问友,馈赠油香、菜,相互登门贺节。 有的还要请阿訇到家念经,吃油香,同时,还要去游坟,缅怀先人。 古尔邦节的宰牲,起源于伊斯兰古代先知易卜拉欣的故事。 易卜拉欣独尊安拉,无比忠诚,他常以大量牛、羊、骆驼作为牺牲向安拉献礼,人们对他的无私虔诚行为大惑不解。 易卜拉欣老来无子,甚是烦恼,即向安拉祈祷:倘若安拉给他子女,即使以爱子作为牺牲,他也决不痛惜。 后来,他的妻子真生了一个儿子:伊斯玛仪。 伊斯玛仪的出生,给老两口带来了无尽的愉悦。 许多年后,易卜拉欣把许愿的事情已经忘记了。 在伊斯玛仪长成一个英俊少年的时候,安拉的考验来了。 安拉几次在梦境中默示易卜拉欣,要他履行诺言。于是他向爱子伊斯玛仪说明原委,并带他去麦加城米纳山谷,准备宰爱子以示对安拉的忠诚。 途中,恶魔易卜劣厮几次出现,教唆伊斯玛仪抗命和逃走,但伊斯玛仪拒绝魔鬼的诱惑,愤怒地抓起石块击向恶魔,最后顺从地躺在地上,准备遵从主命和其父的善举。 正当易卜拉欣举刀时,天使吉卜利勒奉安拉之命降临,送来一只绵羊以代替牺牲。 与此同时,安拉默示:“易卜拉欣啊!你确已证实那个梦了。我必定要这样报酬行善的人们。这确是明显的考验。为纪念这一古老传说和感谢真主,先知穆罕默德继承了这一传统,并将其列为朝觐功课礼仪之一,教法规定,凡经济条件宽裕的穆斯林,每年都要奉行宰牲礼仪。” 说到最后,这家伙便咿咿呀呀的唱起了《古兰经》。 这时,路边有些背着包袱准备上路的当地人在招手,想要搭车赶路。 车队停下来,很慷慨的让他们上了车。 还有一些村子里的人纷纷过来热情的送上水和食物,佣兵们毫不犹豫的收下。 林佩珊疑惑道:“你们认识这个村子的人吗?” “不认识。” “他们好像不怕你们。” “别戴有色眼镜好不好,我们又不是杀人狂见人就宰,我们杀的都是有武器的武装分子。这种地方经常有人私人武装出现,当地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很多情况下,我们会给他们香烟和可乐,他们会给我们水和食物。这是不成文的默契。”叶承欢道。 车子总能在适当的时辰停在该停的地方,以便车上的男性穆斯林向麦加叩拜。 一个孩子几乎全程都和大人们坐在车顶,他一头卷发,温顺柔和的眼神,浑身是土,晒得嘴唇发白。 小小身躯竟然在烈日下呆了将近2个小时,看来异族人要打败这些帕坦人,基本没戏。 林佩珊不忍,执意要他来到车厢里,车厢里的状况虽然也不怎么样,但总比车顶好得多。 叶承欢也只好由她了,谁让这妞天生一副菩萨心肠呢。 女人跟小男孩语言不通,没法交流但又可怜他,于是拿来车里的可乐给他解渴。 可不管她怎么给,小男孩都绷着脸只是摇头,就是不要。 穆罕默德解释道:“没用的,你给他什么他都不会要。” “为什么?” “这是帕坦人的性格,他们可以用食物和你交换,但绝不接受别人的施舍。” 林佩珊一僵,这才不再坚持了,心里对这里的人充满了敬佩。 经过一个市镇,林佩珊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大街上几乎看不到女人,偶尔看到几个也都步履匆匆。 尽管这样的女人在电视上见过,但是亲眼看到,心中还是一惊,她们简直就象大白天里出现的怪物,面目不清,形状模糊,褐色的衣服看上去又厚又脏,令人作呕,眼睛部位铁窗样的网格,透露着全部的残忍。 “为什么这里的女人这么少,她们穿的是什么?” 穆罕默德介绍,“这是伊斯兰教某派别的教义要求,白沙瓦是帕坦男人主导的世界,他们是保守和虔诚的穆斯林,他们的女人必须呆在家里,就是那些包裹在被英国人称为‘行走的帐篷’里面的女人在白沙瓦的街上都是罕见的。” “灭绝人性!”一向强权的林佩珊当然无法接受这种男尊女卑的教义。 “我觉得这一点倒是蛮有道理的。”叶承欢笑眯眯的发表了不同意见。 林佩珊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帕坦人没有大力士般的体格,但是他们十分强悍,生性好勇斗狠,白沙瓦的南北双方向绵延着世界上最大的部落区,巴国政府对这一带毫无控制权,全是帕坦部落长老说了算。帕坦人从来没有向任何一个王朝臣服过,就是让整个印度半岛都臣服的船坚炮利的英国人也败在帕坦人手下。”穆罕默德骄傲的介绍。 “你是帕坦人吗?” “是的。”穆罕默德指着远处的一座平房:“看到了吗,那就是我的家。” 接着,他又絮絮叨叨的讲起了自己恋爱的往事。 听到一半,叶承欢实在受不了他的唠叨,皱眉道:“穆罕默德,你的破故事讲了一百遍了,能不能换点儿新鲜的,没必要每次见面都拿出来秀幸福吧。” 林佩珊白了他一眼:“别理他,说下去,我想听。” 叶承欢没办法,只好把微型耳麦塞进耳朵里,不知道在听什么。 林佩珊听得很仔细,大意是穆罕默德上过大学,和他的心上人在大学里相遇,那时他已由家里订婚。 他父亲在他所属的部落中有点儿地位,退婚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于是反对他俩的结合。 故事中不乏躲避,逃跑,追捕,毒打至骨折这样的电影里才有的情节。 但是爱情的信念越毒打越坚定,最后父亲哥哥屈服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现在他一家三口跟父亲哥哥等快乐的生活在他父亲的大院子里。 林佩珊听得很认真,到最后不由动容。 轰!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巨响,让林佩珊悚然动容。 随后炮声隆隆,向车外一看,只见小镇上的很多人家都在对着天上放高射炮。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25章阿富汗少女2 “别怕,那是战争时期缴获的,现在我们用它们在节庆时发射焰火。”穆罕默德解释。 林佩珊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居然还有人会用大炮放烟火? 搭车的人们在这座小镇下了车,林佩珊看着那个小男孩瘦弱的背影,默默不语,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再往前走就是白沙瓦最值得一访的开伯尔山口。 雅利安人,亚历山大大帝的军队,建立了莫卧儿王朝的蒙古突厥人,都是通过这个山口由中亚进入南亚的。 因此,到了开伯尔,看到那些风化剥落的古老建筑时,总会有一点点朝拜历史的意味。 开伯尔山口由帕坦部落把守,不是说去就可以去的,要是普通游客的话,必须先到一个边境机构去办登记手续,这个小机构会派个挎枪的当地部落士兵跟车前往山口。 但对叶承欢他们却是一路绿灯。 车子过了巴国政府控制区的最后边界,路边竖个很严肃,但是看上去煞有介事的牌子,大意是说,过了这个点,你就进入了部落控制区,巴国政府对这一区域中发生的一切事都无能为力,请好自为之。 车过了这个点,没多久就看到路边扯地连天的土垒房屋。 穆罕默德说这就是阿富汗难民营。 听了这话,林佩珊不禁心里一动,虽然没来过但对这里并不算很陌生。 要说这里有什么名人,那无疑就是被摄影大师史蒂夫拍下的那张世界著名的反战照片,《阿富汗少女》。 在上世纪80年代,史蒂夫在巴基斯坦难民营中拍下了那幅著名的照片《阿富汗少女》。 第二年,《国家地理》用这张照片做了封面,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位名叫莎巴特古拉的“阿富汗少女”。 17年后,史蒂夫突然产生了一个愿望:前往阿富汗寻找17年前拍摄的那个少女。 史蒂夫《国家地理》的一组工作人员重返巴基斯坦,试图寻找这位有着摄人眼神的神秘少女的下落,了解这些年在她身上发生过的故事。 但是茫茫人海,哪里找去? 17年过去了,那女孩一定变成妇人,况且在那个充满战火的地方,这女子是死是活,这些都是疑问。 可史蒂夫偏偏不放弃,他奔赴阿富汗,联系了当地熟人,寻找当年阿富汗少女的学校,用米国联邦调查局分析案件的手法分析真伪。 虽然他三番五次找错了人,但最后史蒂夫终于找到了那个少女。 当他见到少女的时候,发现这少女苍老了很多,眼睛也没有那么清澈,可有一点却没有变:她的眼神中依然还带着原来的惊恐! 少女说,17年前,她之所以惊恐是因为在拍这张照片的几天前,她家的房子被战机轰炸了,父母被炸死,祖母带着她和哥哥趁天黑把父母埋葬了之后,就开始在冰天雪地中翻山越岭,冒着被轰炸的危险投奔难民营。 他们到达难民营以后,就遇上了史蒂夫。 现在她的日子依然不好过,孩子没机会上学,生活依然饥寒交迫。 “我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正是我们要找的‘阿富汗少女’。”史蒂夫说,“她也认出了我,因为她一生中只照过那一次相。然而她却没见过那张照片。当然,她也从不知道这个地球上,有无数人看过她的照片,也感动了无数人。” 林佩珊清楚的记得那两张照片,少女眼睛的虹膜在她看来是奇特的蓝绿色,刚才在白沙瓦的街上就看到不少这样的眼睛,怪不得当初史蒂夫要检查她的虹膜之后,才确认他们找的是同一个人。 这其实是一双平常的眼睛,却打动了世界上太多人的心灵。 她不禁有种想要去难民营里探望的冲动,想看看那个女人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但想到这里的复杂状况也只能打消。 难民营过后是一座黑市,烟酒糖茶还有各色武器,车队似乎变得稍微谨慎了些,这一路都没有停车。 入山后穿越帕坦人的集镇,才真正进入开帕尔的山口。 左右的山完全谈不上俊秀,只是一个个土山丘而已,胜在地势十分险要,是兵家必争之地。 沿途各时期的碉堡交错,现在已经基本都荒废了。 柏油路在小山中辗转腾挪,一直延伸到阿富汗边境。 这时,已经能隐隐看到不远处巴基斯坦和阿富汗真正的边界和那边山下的一个小镇子,一切都是灰突突的,安详不见异样。 偶尔可以看到载着援助物资的大货车缓缓开进阿富汗,也有从阿富汗开来的货车,车里装着阿富汗的特产:土豆,洋葱和葡萄。 叶承欢告诉她,那些东西下面应该还有当今世界上质量最上乘的阿富汗大烟土,经过中转后将销往全世界。 林佩珊更深刻的意识到,这绝不是一次美妙的旅行,而是一场灾难! 揪心的是,天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多少更可怕的灾难在等着自己呢? “难道政府可以容忍这种丑恶的行为?”林佩珊没想到居然嚣张到开着卡车贩毒的地步。 天色渐渐灰暗了下来,周围的景色已经变的越来越模糊了,地平线上渐渐冒出来的小镇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天使之城。 “从现在开始,一分钟也不要离开我身边。”叶承欢提醒道。 “为什么?” “因为这里至少有五十个国际通缉犯,五十个恶棍,五十个色魔,五十个杀人狂,五十个变态,五十个怪胎。你这么水灵的姑娘要是到了他们手里,你猜猜结果会怎么样?别说那样,就算被人摸一把、掐一下你也受不了吧?” 林佩珊咬着嘴唇半晌没说话。 男人嘴角一勾,“怕了吧?” 怕,当然怕,到了这种地方要是不怕才叫见鬼,但林佩珊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 要是怕就等于认输了,她偏偏是那种到任何时候都不会认输的女人,哪怕她还猜不到接下来会看到多少让人瞠目结舌的东西。 在叶承欢狂放的笑声中,这帮疯狂的家伙们把车驶进了那座神秘的“天使之城”。 尽管她自认为已经准备好了,可进入这座小镇之后,眼前的场面还是让她的心脏狠狠的震颤了下。 对于像她这样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千万不要来,因为满大街密密麻麻的军火武器能让人一头晕倒。 用农贸市场来形容繁华的军火一条街再恰当不过,不远处的郊外还有一个包揽制造、批发、组装等所有业务的军火市场,俗称“枪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成吨的制式子弹堆在地上,垒成一座小山,类似菜场里贩卖某种贝类食品。 随手抓一把扔进购物袋,按斤论价。 除了路边的军火摊子之外,沿街两边的军火商店一个挨着一个,每家商店前台几乎都有几个十二三岁的男童负责招待,他们用淘米洗菜的塑料漏斗装一把子弹,手工挑选,一打一打竖着***白色纸制底盒,看起来像极了散装五号电池。 林佩珊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原本见不得光的东西居然会被人拿来当白菜买卖。 叶承欢有意要让这位大家闺秀的老婆“见见世面”,于是一行人下了车,步行走在大街上。 他用手捂着点上一支烟,笑眯眯的瞧着女人失色的表情,“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这种事居然还有趣?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人类的思想? “这里一直都是这样?”林佩珊讷讷的问道。 “嗯。别忘了这是边境地区,更何况……”说着,他来到路边的一个地摊前,随便抓起一把子弹,“这里的军火很廉价,一餐包含炸鸡腿的丰盛午饭钱可以换来消灭一个村庄的子弹。” 摊主认出了叶承欢,连忙虔诚的跪倒在地,“真主保佑您,尊敬的北风之神大人。” 叶承欢淡淡一笑:“阿米尔大叔,生意还好吗?” “托您的福,我的生意一直都很好。” 叶承欢点了点头,带着林佩珊继续往前走,他的那些部下们则提着冲锋枪,远远的跟在后面。 一路上,不时有人认出他来,恭敬的向他问候,为他祈祷。 在这里,叶承欢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与他在神州完全不同,俨然是拿破仑在巡视自己伟大的疆土。 “这里的人为什么会那么尊敬你?”林佩珊不解。 “我给他们创造了就业机会。”叶承欢笑道。 “什么意思?” “没有战争就没有佣兵,没有佣兵就没有这里的军火交易,事实上,我是这座小镇最大的军火采购商。” 叶承欢没看到女人的反应,放肆的笑着,林佩珊却停了下来,脸上罩了层严霜。 他怔了怔,眨眨眼睛:“宝贝,你怎么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林佩珊冷冷的道。 “什么?” “你已经丧失了人类最起码的道德和廉耻,你在干着一件无比肮脏的事情,却不觉得羞耻反而沾沾自喜。” 叶承欢摸了摸下巴:“这话怎么说?” “你知不知道这些武器要是卖出去会伤害多少无辜的生命,这些无知的人们被你利用了,你才是最大的刽子手!” “好吧,为了便于你能理解我的做法,咱们就先从这个国家的兵役制度说起。 巴国武装力量主要通过民兵制补充,每名男子都必须服兵役,服役时间为18或21周,女性自愿服兵役。 法律还规定了替代性兵役,时间为450天。 也就是说只要你是本国人,身心健康,从20岁起就要参加训练18或21周,然后还要定期服役到50岁,强制执行。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26章天使之城 民兵训练结束后就成为预备役了,这时就有一个在一般人看来十分不可思议的规定:全体预备役人员的个人武器、军装和必需的装备都存放在家中,以便在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战斗位置。 看看,老兄你训练完了,把枪领回家吧,放你家客厅或卧室都可以,定期服役的时候再拿出来。 怎么样,很难理解吧。 还有更难理解的,这条规定从颁布起,从没发生过一起私人枪支事故。这在一般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好了老兄,定期服役时间到了,拿好你的枪,穿上你的军装,进军营操练吧。 什么,公司很忙,不能放人? 管你忙不忙,规定就是规定,不许讲条件。 还有啊,服役期间算在上班,工资照发。 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的钱的话,也可以花钱消灾。 所以有时候,特别是周五和周日的地铁站,你可以看到一群的阿兵哥背着军用背包,端着不知道什么型号的步枪,跟你一起在站台上等地铁。 因此,就不难理解军火买卖为什么会如此泛滥,看在美金的份儿上,巴国政府宁愿睁只眼闭只眼。” 林佩珊一愣,刚要开口叶承欢吹掉了烟灰,脸上挂着淡漠的笑意:“我告诉你谁才是真正的刽子手,就是那些奉行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政客。 你知道全世界每年有多少军火交易额,你知道世界军火交易量最大的三个国家占了多大比重,你知道一枚普通的7.62毫米自动步枪子弹的杀伤力是多大,一枚近程导弹的杀伤力又是多大。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为什么会被强者欺负,因为他们手中没有武器,没有了武器也就没有了尊严,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像你这样的身价百亿的大商人,我能给他们的就是尊严!” “你用不着粉饰自己……” “不,这不是粉饰,而是事实。”叶承欢郑重的说道:“三年前,这个小镇完全不是你看到的样子,这几乎算得上是这个国家最贫穷的地方,连鸟都不生蛋,狗都不拉屎。 他们常常遭到恐怖组织和私人武装的洗劫,还有来自政府军队的欺压和盘剥。 刚才你看到的那个阿米尔大叔,他的老婆和两个孩子全都是活活饿死的,只剩下他和三个小儿子一起生活。 如果不是我的帮助,他和他孩子的下场一定也会很凄惨。我给了他赚钱的机会,让他可以养家糊口,现在他可以不用住在帐篷里,可以不用为一天三顿饭发愁,还可以让他的孩子们上学念书,有体面的活着。 实际上,这个小镇的每一个家庭都是如此。 这就是我能给予他们的,所以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谢我。 而你,伟大的林小姐,当你要给一个濒临饿死的人讲道德,你以为他会听吗?他们没有你高尚,也没有你那么博学,更没有你伟大的情怀,他们只知道一个最基本的道理,面包和水。” 林佩珊呆呆的想着他的话,渐渐地默然无语。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她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分明的,可是在这里,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让人无所适从。 “仁慈的北风之神大人,好久不见,还认识我吗?”一个留着小胡子、头上缠着厚厚裹脚布的中年男人站在一家军火商店门口,恭恭敬敬的揣着两手,笑容可掬的向叶承欢问候。他穿着灰白色的巴服,这种衣服上衣比较长,差不多到膝盖,裤子很短,一般在踝骨部分,颜色都很平淡,大多是冷色系的。 叶承欢爽朗的笑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这个镇子上有谁不认识小胡子谢礼亚尔。” 他虽然在这个镇子上有崇高的威望,但和这里的每个人都像自家人兄弟一样,没有半点儿疏离感。 “我有没有荣幸请您到我的店里歇歇脚、喝点儿水?”谢礼亚尔虽然年龄比他大好多,但说话异常谦卑。 “哈哈,你小子说的客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小九九,还不是想赚我一笔。” 谢礼亚尔面不改色心不跳,温和的笑着:“您是我们最仁慈的金主,我要是不想赚您的钱,您会不开心的。” 叶承欢哈哈大笑:“几年不见,你小子快成老油条了,说话跟抹了蜜似的。走吧,我进去瞧瞧你又有什么好玩意了。” “当然,最好的玩意永远都给您一个人留着。”谢礼亚尔温情脉脉的说道。 就这样,叶承欢带着林佩珊走进了谢礼亚尔的军火商店。 林佩珊还特别留意到了门口一块醒目的广告牌: 看一看,瞧一瞧,军火专卖,本店兜售各种军火,拥有柯尔特,FN,HK,瓦尔特,伯莱塔,雷鸣顿,春田,巴雷特,AI,伊兹马,中央精密,萨科,SIG,奈贝利,205厂,209厂,北方工业,中央兵器设计局,萨博,莱茵金属,BEA,洛克西德.马丁,麦道,鲁格门,波音,米高扬.格列维奇,苏霍依,达索,雷诺,乌拉尔,图拉,CZ,三菱重工,等等等等各大军火公司的长期授权,是各大军火公司的指定代理商,支持先付,刷卡,订购,并有免费送货上门服务哦,各位随便看、随便挑…… 女人蹙了蹙眉,无语,真的很无语。 来到店里,大大的玻璃门窗里各式各样的枪陈列整齐,手枪、冲锋枪、步枪、猎枪等常规武器应有尽有,甚至还有火箭筒、手持反坦克炮、手持炮瞄雷达这样的大家伙,而且店里没有任何防盗装置。 谢礼亚尔殷勤的送上两杯冰镇西瓜汁,叶承欢皱了皱眉:“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个太奢侈了。” 他转脸向不明就里的林佩珊解释,“这里的水比成品油都要昂贵,水果更是非常稀少,这两杯西瓜汁就可以换来整整一卡车子弹。” “您对我的恩情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如果您把我当朋友的话。”谢礼亚尔正色道。 见他如此坚持,叶承欢也只好喝了,对林佩珊说:“喝吧,这里的人都是最淳朴的,你一定不能拒绝他的热情。” 林佩珊犹豫了下,这才小口小口的抿着喝起来。 叶承欢随手拿起一支ak47,喀吧一声拉开枪机,嘴角叼着烟卷,眯眼打量着瓦蓝的枪身:“看来最近行情不错。” 谢礼亚尔吃了一惊,小胡子跳了跳,“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您这对鹰隼般的眼睛,刚好证明了一个古老的谚语:雄鹰之所以能在天空翱翔,是因为它有一双雄壮的翅膀。” 叶承欢抿嘴笑了笑,“几年不见,你的小胡子又英俊了好多。” 谢礼亚尔掩饰不住内心的愉悦,笑出了声,“多谢大人的夸奖,有时候我自己照镜子都觉得是这样的,嘿嘿。 不过这全都托了您的福,恰恰证明了您的伟大,要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的生活,娶四个老婆,生了十五个孩子。”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谢礼亚尔,说话之前先过过大脑,这不能证明我的伟大,只能证明你的伟大。” 说着,他偷眼瞧了下身边的女人。 林佩珊听到这话,已经忍不住要站起身鞭笞这个花花肠子的小胡子,以她强权主义的女性视角,这样的情况根本就是场女性的灾难。 幸好叶承欢及时洞察到她的心思,主动握住了她的小手,在她耳边柔声道:“别冲动,尤其是在你不了解一切之前。 事实上,伊斯兰的教义是允许一夫多妻制存在的。 一个穆斯林男人可以娶两妻、三妻,最多是四个妻子,而且还有前提条件:他可以做到公平对待每一个妻子,能提供给她们单独的住房,还要再娶时还要考虑妻子的感受,等等。 这些前提决定了穆斯林男子再娶时并非随心所欲想娶就娶,要受制于经济实力和妻子的感受。 因此,在穆斯林社会中普遍是一夫一妻而非一夫多妻,全世界的穆斯林多妻的只占极小的比例。 正如一句话说的那样:一个男人的钱应该在养活一个家而养不起两个家之间。 伊斯兰教允许多妻,而阿拉伯人是信仰伊斯兰教的,且阿拉伯国家又有石油,所以,现在穆斯林中一夫多妻的极少数现象基本上也在阿拉伯。” 听到这儿,林佩珊无话可说了,人家有宗教教义,而且还是你情我愿,只不过她依然觉得这种事难以理解。 她若有所思的反问道:“像你这种人一定很愿意接受这种情况吧?” 叶承欢没想到她这么会借题发挥,尴尬的一笑,这种问题实在没法回答,你要说不是,人家马上给你扣上一顶“虚伪”的大帽子,你要是敢肯定回答,后果更不可想象。 于是,他很聪明的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谢礼亚尔:“你觉得呢?” 这家伙显然没搞清状况,振振有词的道:“当然,我感谢真主,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家庭,而且事实上,我们现在生活得很幸福。 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的大老婆会恪尽职守的担负起管家的责任。 二老婆是家里的教育部长,孩子们的教育全靠她这个上过大学的知识女性。 三老婆会体贴的照顾家人的饮食起居。 而四老婆呢……则是我贴心贴肉的心肝宝贝…… 事实上,我们打破了宗教教义,她是一个西方的移民者,但她懂得一切取悦她丈夫的办法。” 说到最后,这个小胡子的家伙笑的有些猥琐。 叶承欢分明已经看到林佩珊的脸色越发清冷,再容忍这家伙说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27章黄金手枪 于是他干咳两声打断他的话,“好了,我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来吧。” “由于持续不断的武装冲突,阿巴境地区的地下军火交易非常火爆,人们对武器的需求量大幅增加,其中最受青睐的莫过于您手中的ak47。 由于AK47冲锋枪系列枪支操作简单、质量可靠,这种枪已经成为当地最热门的武器,价格在一年内已经暴涨了5倍,目前最高达到了1500美金。 而我们这里的经济条件非常落后,估计当地政府一年的收入和一把AK47冲锋枪的价格差不多。 所以,在这个镇子上说了算的不是政府,而是镇长。 事实上,AK47冲锋枪在当地深受恐怖分子、游击队、当地政府的安全部队和一些走私商人所喜欢。 部落地区经常发生冲突,边境地区的武装分子需要这种武器来抢劫和打仗,而部落需要这种武器来对付他们,所以不怕AK47冲锋枪没有市场。 目前,我可以骄傲的说,天使之城已经成为全亚洲最大的私人武器市场。 这里的枪支价格依品质排定:一支德国制造的AK47零售价是125000卢比,伊朗制造的为35000卢比,当地制造的为22000卢比。 几年前,10发子弹只要10卢比,可是现在,10发子弹需要285卢比,约合4美金。 在周边的购买者看来,虽然物价上涨很快,食物非常缺乏,很多人甚至吃不饱,但是有一把AK47冲锋枪就意味着生命有保证。在巴阿边境地区,很多政府军士兵和警察往往采购很多的AK47冲锋枪配件和子弹,也使得军火贩子的生意非常好。” 叶承欢点了点头:“看样子你比几年前强太多了,连我都不能想象,一个曾经的小毛贼变成了如今有点儿规模的军火贩子。” 很显然,“军火贩子”这个词对谢礼亚尔来说绝非贬义,只是被人当面揭了老底,让他还满不好意思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每次见面你都提,给人家留点面子嘛。” 叶承欢大笑,拉起林佩珊的手:“来,我带你随便看看。” 谢礼亚尔陪着他们来到店面后头,那里有间小型的工作间。 说是“工作间”真有点儿抬举它了,事实上,这几乎是世界上最烂最简陋的工作间。 即便如此,每家军火商店的工作间都是禁区,因为各自的武器制作工艺都是秘密,要是有人敢擅闯进来,绝对会毫不客气的赏他一梭子。 谢礼亚尔对叶承欢却没有任何禁忌,虽然他对那个美丽的神州女人陌生的很,却也不敢随便询问人家的身份,干他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这些武器和子弹都是我们本地人自制的,每家店面后头都有小型工作间,一般都是买家提供图纸,我们再根据用户的需要进行定制。当然,我们自己也会多做一些,以便卖给那些没什么实力的零散客户。” 在这里,林佩珊第一次看到了白沙瓦手工艺人制造枪弹的全过程。 四面土坯的狭窄房间,空气中飘荡着刺鼻的奇怪味道,嗡嗡运作一台看不出名堂的机床,几个身穿灰布长袍、满面炭黑的成年人扒着铸模敲敲打打,似乎在制造枪械零件。 角落里蹲着一个顶多15岁的少年,正用锤子敲打子弹壳,然后交给另一个少年塞进火药,整个过程看不到一丁点儿安全措施。 墙角到处堆放着黑灰色的火药和整箱整箱的弹壳。 林佩珊这才发现,那些工作穿的其实是常见的白色巴服,只是被粉尘染成了灰色。 隔壁的所谓“组装车间”条件稍好一点,单门独户,每个师傅一个小隔间。 谢礼亚尔说,只有手艺最好的师傅才能胜任枪械组装的活计,顾客也可以与造枪匠人私下沟通,定制最符合自己用枪习惯的武器,还可以刻上名字。 一些军火老板会给组装的本地枪贴上欧美厂商的牌子卖高价,看来假冒产品真是无所不在。 天使之城有一些享名在外造枪大师,年过半百,他们的作品通常比市价高数倍,是国外枪支收藏者的抢手货,只不过像这样的人物并不多,可说是狼多肉少,本店的这位老师傅的订单已经排到了明年。 说着,谢礼亚尔当面拆解了一把刚刚做好的自动上膛手枪,不属于任何国际制式,纯正的本土制造:“嗨,虽然是我们组装的,这里头用的可是东亚进口的零件!” 为了展示良好性能,他迫不及待的塞进子弹,朝天射击。 砰砰砰…… 连续一通射击打光了弹匣子弹。 林佩珊哪见过这个,她一点儿防备没有,身子一震,下意识的抓住叶承欢的胳膊,贴在他身上。 有便宜不占是傻蛋,叶承欢才不会错过机会,顺手把女人抱在怀里。 “这把拥有进口零件的手枪售价45美元,免费质保三个月,量大从优,还可以再砍价。”谢礼亚尔不无得意的说道:“本店还出售全自动步枪、古董猎枪、军刺、手雷,更高级的军火商铺则出售反坦克武器、肩扛式地对空导弹,本店正在搞促销,可以买一赠一,买一支火箭筒,搭配一把9毫米手枪和一盒子弹。一般的小店可做不到哦。” 这家伙说着便露出奸商的嘴脸。 “好了,别吹牛了,你吓到我的朋友了,她可不是来买枪的。”叶承欢没有明说两人的关系,“你不是说有好玩意给我看么?” 谢礼亚尔神秘兮兮的一笑,“当然,当然。” 叶承欢和林佩珊跟他来到一间屋子里,他里里外外看了又看,确定周围没人才把门关上,锁了三把锁。 他在一个保险柜前蹲下,摸好脉搏、对好密码,打开了保险柜的门,从里面捧出一支通体鎏金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捧到叶承欢面前,“您是行家,见过的好玩意太多了,但我敢保证,您一定没见过这种枪。” “哦?”叶承欢也被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吊起了胃口,摸了摸下巴,“打开看看。” 这个盒子同样也要密码,谢礼亚尔输入密码后,咔吧一声,盒子自动打开,霎时间从里面放出一片炫目的金光! 叶承欢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原来那竟然是一把黄金手枪! 这把枪通体黄金打造,连弹匣和子弹都是黄金材质,手枪的扳机上镶满了宝石,令人目眩。 对于一个爱枪的人来说,这把枪简直就是枪族中的“土豪”。 叶承欢把枪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他知道这种枪当然不可能是纯金打造,因为纯金很软,根本造不了枪,即便如此,一把纯正的18K金的手枪也实在够吊的了,何况上面还镶着18颗钻石和25颗红蓝宝石。 他熟练的装弹、上膛,试着瞄了瞄,“嗯,还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玩意。” 一见他居然要试枪,这下谢礼亚尔可慌了,“这枪可不能试,那可是黄金子弹啊……” 叶承欢笑了,把枪放下:“谢礼亚尔,怪不得你只能做商人,永远不懂枪的本质,枪是拿来用的,不是摆酷炫富的。敌人可不会因为你手里的枪太名贵就舍不得杀你。” 谢礼亚尔擦擦冷汗,“这种枪得来不易,我还从来没给人看过,更不要说试枪了。” 叶承欢发现枪托上刻着一个名字:奥斯卡·奥兰多·纳瓦·巴伦西亚,顿时皱起了眉头,“是大灰狼巴伦西亚么?” “是的,这把枪原来的主人就是被称为‘大灰狼巴伦西亚’的大毒枭。 这家伙是瓦伦西亚的合伙人、席纳洛贩毒集团的大头目,势力雄厚,去年竟登上《时代》周刊的‘最有权力人物榜’,排在第41位,比俄、法总统的排名还高。 据说他的身家有10亿美元,手下装备俨如一支军队,足以跟军警对抗。” 叶承欢点点头:“那家伙倒算是有点儿实力。这枪从哪儿搞到的?” “后来巴伦西亚被仇家干掉,这把枪留到了黑市上,我是通过一个做军火生意的朋友,花了大价钱才搞到手的。”说着,他便一脸期待的等着对方的答复。 叶承欢思索了下,把枪又推给他:“这把枪很好,不过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玩吧。不过同样谢谢你的好意。” 小胡子商人咧了咧嘴,难掩失望之情,好容易淘换来的宝贝,本想讨好下这位超级买家的,没想到人家没看上。 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精明,一看叶承欢这边行不通,马上把火力集中到他身边的女人。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样宝贝,不知道这位小姐会不会喜欢。” “别废话了,拿出来瞧瞧。”这招果然奏效,林佩珊还没表态,叶承欢倒先来了兴趣,好容易带她出来一趟,送个小礼物什么的,虽然世俗了点,但也没准能博美人一笑。 林佩珊白了他一眼,她最讨厌别人替她做主,何况她对武器军火这类东西完全不感冒。 谢礼亚尔又从保险箱里取出一个东西,同样是鎏金的盒子,只不过这只盒子明显比刚才那个小了很多,小到只有掌心那么点。 他当着林佩珊的面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精致小巧的左轮手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把枪该有的细节全都有了,更难得的是这么小的一把枪上居然镶满了宝石,而且同样是18K黄金打造,其精湛的工艺令人叹为观止。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28章第三只手 这么萌的一把枪,就连一向对枪不感冒的林佩珊都被吸引住了,她拿过来放在掌心里真有点儿爱不释手。 小到什么程度呢,随便挂个钥匙链,可以轻松放在钱包里。 叶承欢倒是不屑的撇撇嘴:“你小子可越来越***道了,随便拿个小工艺品就敢称宝贝,你自己留着哄孩子玩吧。” 谢礼亚尔苦笑,虽然自己是做军火买卖的,但也没有拿枪哄孩子玩的道理啊。 “这一次您看错了,这不是工艺品,而是一把地地道道的手枪。” 叶承欢有些动容,袖珍手枪倒是见过不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迷你的东西。 谢礼亚尔继续解释道:“这款左轮手枪名为‘瑞士迷你枪’,是瑞士迷你枪公司制造的第一款手枪,目前作为个人收藏品上市。 普通型的瑞士迷你枪由不锈钢制成,外形仿制柯尔特蟒蛇型左轮手枪,长仅5.5厘米,重19.8克,人们可以把它挂在钥匙扣上作装饰。 可是你千万不要小瞧了它,别看它小巧,却是一把不折不扣的杀人武器。 这款迷你手枪能发射4.53毫米口径子弹,射程能达到112米,子弹时速可达432公里,足以在近距离内致人于死地。 吉尼斯世界纪录认证机构已确定这款手枪为世界最小左轮手枪。 这款手枪的普通版目前售价约6000美元。 制造商同时还为购买者提供定制服务,应客户要求打造镶有黄金和钻石的‘精装版’手枪。 这是最昂贵的瑞士迷你枪,由18K黄金制成,并嵌有钻石,售价达6万美元。 这款手枪自3年前上市以来已售出约300支,主要购买者是中东和远东地区的收藏家。 只不过这种手枪的生产数量一直很少,每年大概生产25支由黄金制成的枪,不锈钢枪也只生产100支。而且客户需要等上6个月才能买到。”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看我的朋友喜不喜欢。”叶承欢问林佩珊:“喜欢吗?” “还好。”难得有件礼物能得到林佩珊的欣赏,更难得看到她花容罕见的绽放了下。 谢礼亚尔一看自己的力气终于没有白费,这才松口气,“难得这把枪能打动芳心,只有您的美貌才能配得上这把枪的奢华。” “多少钱?”林佩珊说着就要拿卡。 叶承欢在旁叹口气,这妞哪儿都好,就是买东西不懂讲价,人家还没报价她就急着付钱。这么聪明的女人为什么在花钱方面神经这么大条呢。不过,这个时候的她倒有几分傻傻的可爱。 谢礼亚尔看了叶承欢一眼,笑道:“我怎么敢收您的钱,您是大人的朋友,就是我的贵宾,您能收下它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林佩珊听了淡漠的一笑,把东西放了下去:“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从不接受陌生人的馈赠。” 谢礼亚尔为难的向叶承欢求助,叶承欢把枪放在小盒里装好,塞进女人手里,“和他没个毛关系,这是我送你的,妥妥的收下吧。” 林佩珊目光游移片刻,终于不再拒绝了。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叶承欢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带着林佩珊离开,临走时对谢礼亚尔说道:“黑暗风暴今年的订单有你一份,嗯,先来三千套单兵装备吧。” 林佩珊暗暗吃惊,三千套单兵装备,还只是一小部分,难道他要发动侵略战争么! “你懂我的,我不要渣滓,价钱不是问题,给我把活儿做的漂亮点儿,枪的好坏直接关系到军人的生命,如果有一点儿让我不满意的地方,我会把你身上的毛一根根拔掉,然后把你光溜溜的塞进马桶里。” 林佩珊不免蹙起黛眉,这家伙说话越来越粗了,完全不照顾别人的感受。 谢礼亚尔等的就是这一刻,乐得合不拢嘴,“大人您放心,我会亲自去一趟欧洲,保证交到您手里的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军火装备。” 他们离开了谢礼亚尔的军火商店,继续往前走。 林佩珊忍不住问道:“你疯了,要那么多武器干什么?” “一部分配发给我的士兵,一部分转手卖给别人,这东西从来都不缺销路,缺的是货源。” 林佩珊刚要说什么,被叶承欢抢先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咱好容易出来一趟,重要的是开心,谁也别说教谁,有不同意见彼此保留一下,好吗?” 林佩珊知道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这家伙已经不可救药了。 “小宝贝,你……”叶承欢谄媚的笑道。 “你能不能不要叫得这么恶心。”林佩珊真受不了他,被他一叫,浑身都发冷。 “那叫你什么?” “我有名字。” “这不是显得亲热么,别一本正经的了,这里又不是神州,也不是在公司,就算我叫你小乖乖、小甜甜也没人听到。” 林佩珊又羞又气,这家伙在这方面简直天下无敌,听他的口气,好像自己洁身自好都是装出来的。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居然叫自己“小甜甜”,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恶心的称呼么? “你敢再叫一声……”林佩珊忍无可忍之下扬起了粉拳,她可不会打人,也从来没打过人,全都是被逼出来的。 “这么多人可都瞧着咱们呢,就算咱是假夫妻也得表现专业点儿吧。”叶承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只手居然鬼使神差握住了女人的腰肢,握住了一把。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女人的脸涨得通红,羞恼到了极点,可看到周围那些怪异目光,偏偏又无法发作。 她狠狠的咬着银牙,怒目盯着叶承欢:“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死给你看!” 叶承欢倒抽口凉气,他知道自己这回玩大发了,这妞说得出就做得到,于是他乖乖的退开点儿,抓抓后脑勺笑嘻嘻的道:“你看看你,动不动就生气,让人心里怪怕的。” 怕还敢做那种事,这家伙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 林佩珊原本不愿再搭理他,不过见他当着部下佣兵的面对自己百般讨好,丝毫不顾及他的面子,这口气也就渐渐消了些。 “看在我送你小礼物的份儿上,别生气了啊。大不了回头我叫谢礼亚尔找个最好的金银匠,给你往那把迷你手枪上刻上柯南的图案,一秒钟变世界绝版,怎么样?”叶承欢哄哄道。 林佩珊终于掠过一丝笑意,随即又回到了冷淡模式,“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算数。” 看来这招果然奏效,这妞可不是好惹的,平时一句话得罪了她,她能一个星期不理你,最重要的是,林佩珊根本就不是那种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开心的主儿。 所以,在两人相处的日子里,一旦有了点儿小摩擦,基本上都是叶承欢绞尽脑汁、费劲巴力的讨好她,往往消耗掉几亿个脑细胞才能换来人家一个赦免。 这个女人真的不是那么好摸的。 只不过他松口气的同时,心里又稍稍有点儿小妒忌,一提起柯南来,这妞两眼就放光,可爱的一面展露无遗,有时候他真的恨不得干掉那个叫柯南的家伙,只是无从干起。 “对了,你不是一向都讨厌刀枪棍棒哪类东西么,怎么会忽然转变了?”叶承欢纳闷道。 “女人都会对精致的东西感兴趣,这把枪既可以做工艺品,又可以防身,没理由不会喜欢。” “嗯,的确如此,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该有个三防武器,防色狼,防暴力,防怪叔叔。” 林佩珊看了他一眼:“你错了,我用它主要是为了防你。” 叶承欢一愣,无语的摸摸下巴,“别逗了,我有什么好防的,真是可笑……” “很可笑么,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很满意。”说罢,林佩珊一笑倾城,只不过这倾城的一笑让叶承欢打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 她居然要用自己送她的礼物来对付自己? 林佩珊啊林佩珊,你能不能再狠点儿? “看样子你一定很有钱。”林佩珊若有所思的说道。 叶承欢没有否认:“还好,不过我不像你,你的钱是靠你的智慧和手腕,我的钱是用命换来的。” “既然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会回到神州,做一个小小的酒店保安?” “听起来的确有点儿不可思议是吧。”叶承欢苦笑一下,抬起头来看了眼天边的白云,夹杂着几分感慨道:“其实一点儿都不复杂,我是人不是魔鬼,也有厌倦的时候。一个人走累了就应该找个风平浪静的地方歇歇脚。” 他停了下来,默默地点上一支烟,“其实我对钱没什么概念,说老实话,我自己有多少钱自己都不知道。或许那在我心里只是一个符号吧,代表着能力、成就什么的。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林佩珊看到了他眼神里的沧桑和复杂:“你想放弃曾经的生活,是吗?” “当然不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当初走上这条路时,是为了赚钱,赚钱是为了活着,只要能活着干什么都行,也什么都干了。后来,则是为了**,那种在战场硝烟的味道就像毒品一样诱惑着我,让我根本停不下来。可是现在,麻木了,没感觉了,也许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对杀人都会麻木是种什么滋味。可是,一旦你走了这条路,当你想要回头的时候才会发现很难。我的朋友不允许,我的组织不允许,我的仇人同样不允许,我已经停不下来了。”叶承欢的话更像是一个沧桑男人在历经无数磨难后写下的一份苦涩独白。 【 - 为您精选好看的 】 第730章俄罗斯转盘 小男孩正手捧鲜花,脸上带着虔诚的祈祷,一步步走到一块墓碑前,他手中的菊花迎着风雨怒放着。 随后,他就看到小男孩把鲜花放在母亲的墓碑前,嘴里念念有词的亲吻了母亲的墓碑。 火车撞击铁轨的节奏越来越快,小男孩的画面一闪而过,再也看不到了。 车窗外只剩下一大片米国乡野的浓绿,以及点缀其间的各色鲜花,他的胸膛随着车轨的节奏感到一次又一次的强烈撞击,不知不觉间,眼睛有些酸疼…… “小叫花子,滚开,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他的部下发出的一声谩骂,才把他拉回到现实当中。 林佩珊从来都是一副菩萨心肠,看到这样的场面哪能受得了,听到身后的咒骂才知道原来这个小男孩是在向自己乞讨。 她蹙起了黛眉,毫不犹豫的拿起手包,拿出一叠钞票,俯下身来去扶那个小男孩起来。 小男孩接过钞票,却还是跪在地上,不住的给她磕头,嘴里不住的说着什么,应该是感恩之类的话。 林佩珊露出些许遗憾,如果在神州遇到这种情形,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可怜的孩子收留,可在陌生的异地,她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 小男孩说着说着,站起身来,泪流满面的抱住女人,林佩珊身子一震,一刹那感到好像被世界拥抱了似的,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 就在这时,叶承欢忽然感到了某种不妥的气息,究竟是什么他说不清楚,但本能却在第一时间给了他一个危险的信号。 就在林佩珊还处在感动中不知所以的时候,叶承欢已经动了。 他一把抓过那个小男孩,把他整个人高高举起! 林佩珊面色苍白的看着他:“你疯了,他只是个孩子!” 叶承欢不支声,但脸上却布满了杀气,这一刻,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女人一眼,刚才还使出浑身解数讨好的他,此刻已坚硬如铁,无论怎样都无法动摇。 傻瓜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他要把这个只有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活活摔死。 事实上,他做得到,而且一定会那么做的! 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们全都停了下来,各种眼神同一时间落在这个男人身上,可是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每个人的脸上只有一种表情:麻木。 只看了一眼,他们便又开始各自做各自的事,就好像什么都不曾看到一般。 叶承欢俨然是这里的主宰,他要做的事俨然没人能拦得住,但此时此刻明明又多了一个人,林佩珊! 一只冰冷的枪口顶在了叶承欢的太阳穴上,随即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放开他!” 叶承欢一点儿都不慌张,一手举着那个孩子,一边慢慢的转过脸来,任凭林佩珊用那把迷你手枪指着自己,嘴角勾起一个无比残酷的笑意:“你要杀我?” 女人美目闪烁,但口中却发出铿锵有力的一声:“放开他!” 这时,身后那帮训练有素的佣兵全都拉开枪机,黑洞洞的枪口同时对准了那个不自量力的女人。 让林佩珊无法想象的是,甚至其中还包括她的堂弟,林国风! “国风,你……”林佩珊目光散乱的看向自己的堂弟。 “要是你不想死,就放下枪,我给你的时间不会很多。”毒蛇冷冷的道,他手里的枪稳定而冷酷。 林佩珊有些绝望,她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自己的堂弟居然会帮助那么样一个男人,甚至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叶承欢,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你真是个魔鬼! 这时,叶承欢皱了皱眉,头也不回的道:“混蛋们,把枪放下!” 毒蛇眉梢紧了紧,张了张嘴,只好和其他的部从严正的执行命令,但他们的手都没有离开枪把,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女人。 叶承欢转向林佩珊,嘴角微微扬了扬:“你要我送你的礼物杀我,真是太妙了,开枪吧!” 女人的手在发颤,嘴角牵动了下,“我不想开枪,但……我不许你伤害他,他只是个孩子。” “孩子?很绝妙的理由。”叶承欢一笑,随手把那孩子扔到地上。 扑通! 那孩子重重的摔了一下,一件东西也随着脱手而飞,刚好落到女人脚下。 等林佩珊看到那件东西的时候,整个人瞬间石化。 那不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东西,事实上,那是一把枪,一把标准的杀人武器!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林佩珊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嘴里喃喃自问。 叶承欢在那小男孩跟前蹲下身去,“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小男孩眼里满是和年龄不符的怒火,扬起小拳头就打,被叶承欢很轻松的握住,动弹不得。 叶承欢微微用力,小男孩便受不了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孩子毕竟是孩子。 林佩珊不忍道:“不管怎么样,他都只是个孩子,我求你放了他。” 叶承欢慢慢回过头来:“放了他?难道等他长大后来报复我吗?” “他一定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他这么小都可以来杀我,你怎么能保证他长大了不会?这不符合我的原则。” 林佩珊语塞,她根本没法保证,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被杀掉,“算我求你,放了他……” 叶承欢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最后放开小男孩,“滚吧,最好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小男孩狠狠的瞪了叶承欢一眼,又看了下林佩珊,一骨碌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远了。 与此同时,叶承欢的部从里有两个人,趁着人们的注意力都在那孩子身上时,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林佩珊怔怔的看着小男孩的背影,心头一片凌乱。 嗡…… 不知从哪儿飘来一个悠长的钟声,随后飘来一阵祷告的声音,热闹的街道上那些忙碌的人们全都停了下来,双手合在胸前,对着钟声的方向,跟着一起吟诵。 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 主啊!我寻求你那包罗万象的仁赐。 我寻求你那征服一切、万物对其俯首帖耳、卑躬屈膝的能力。 我寻求你那战胜一切的威严。 我寻求你那不可抗击的力量。 我寻求你那普照万物的伟大。 我寻求你那超越万物的权力。 我寻求你那永恒不朽的本体。 我寻求你那些包罗万物的尊名…… “那是什么声音?”林佩珊问道。 “清真寺传来的钟声和大先知的祷告。由于《古兰经》要求穆斯林每日要做五次礼拜:日出时、正午、下午、日落和夜晚,在古代没有时钟的情况下,很难掌握统一的时间,因此在清真寺外见有宣礼塔,每到祷告时间,要有大嗓门的人在塔上大声呼唤,有的大清真寺四周有许多宣礼塔,一般为四个,朝着四方。现代都装有扩音器,不再用人,扩音器音量大,因此有的现代建造的清真寺只有一个宣礼塔。”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渐渐被人们所感染,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也在心里默默的祷告什么。 金灿灿的落日余晖洒在女人的头发和睫毛上,给她整个人披了一层无比圣洁的光辉。 再往前走,他们便来到小镇的尽头,眼前一座古典风格的红砂岩建筑比周围的平房高了很多,也宏伟了很多,远远看去很是醒目。 “我们到了。”叶承欢指了指那座建筑。 “那是什么地方?” “镇长的家。” “这里还有镇长?”林佩珊一愣,没想到这种毫无秩序的地方还有镇长。 “有什么好奇怪的,村子有村长,镇子当然也有镇长。” 宽敞的大门前,两队全副武装的军人排成整齐的两列,在他们中间,一个身材矮胖的络腮胡子男人正等在那里,远远的看到叶承欢便张开双臂,扯开他标志性的大嗓门叫了起来:“欢迎回到天使之城,我尊敬的、挚爱的朋友。” 叶承欢过去和他拥抱,并且被他家伙用西式礼节亲吻了脸颊,“好久不见,你的嗓门还是这么大。” “哈哈,当然喽,我是大嗓门图雷根嘛。” “不光是大嗓门图雷根,还是赌徒图雷根。” 当着手下的面被人当面称呼“赌徒”,那家伙不光没生气反倒很是兴奋:“没错,赌徒图雷根,赌徒图雷根,哈哈哈……” 他看到了林佩珊,顿时愣住,显然被这个女人的美貌给惊呆了。 显然,这个女人的杀伤力不光对神州人,对几千公里之外的异族人同样有效。 “这位是……” “我的朋友,林小姐,带她一起来这边观光。” 镇长倒吸口气,恭恭敬敬的捧起林佩珊的手,亲吻了一下手背,“我代表这个小镇的居民,欢迎您的到来。不过,我敢打赌,您不是人,您是上天的信使,是专门代表真主来向我们送福音的。” 这家伙英语虽然说得不怎么样,但好歹林佩珊还是听懂了。面对如此赞颂,真让她有点儿不知所云,自己第一次来这里,就硬生生被他和真主扯到了一起。 他一本正经的对叶承欢道:“我敢打赌,她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妻子。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你。” 听了这话,叶承欢倒是很满意,终于听到有人能说句人话了,他没理由不开心。 “这位图雷根先生,就是天使之城的镇长,也是这个小镇最有权势的人。”叶承欢介绍。 说实话,林佩珊对这个粗鲁又冒失的家伙完全没有好感,在看到他之后,对镇长这个词又有了新一层认识,于是只是礼节性的笑了一下。 第731章左手的用途 图雷根拉住叶承欢的胳膊,热情的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高声叫道:“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我敢打赌你见了一定会吃惊的。” “有趣吗?” “非常有趣。” 一行人来到图雷根的豪宅里,虽然以那家伙的相貌跟高富帅扯不上半点儿关系,但他这座古堡风格的豪宅却还是很干脆的暴露了他的土豪本质。 整个豪宅的风格只有一个关键词,就是“极简主义”,它带有宗教意味和历史感的风格。 建筑材料则以岩石为主,建筑原本的砖石拱形支撑和屋顶不作任何装饰,暴露出最里层的淡黄棕色的砂岩,石材的纹理及质地正好呼应了当地的环境,历史感仿佛被即刻唤醒。 超细水泥浆的地面,穹顶和拱门一样不少,都是伊斯兰风格极具标识性的元素。 大面积的马蹄形开窗虽然是典型的伊斯兰风格建筑特色,却用了更为现代的一片式落地玻璃取代了传统的窗格玻璃,为的是赢得更多的光线。 窗玻璃外部配以褚色百叶窗门,所以关起来之后外表面仍是完整的传统伊斯兰风格。 家具大多为不锈钢、铁以及石材等较为坚硬的材料,灯饰、艺术装饰和家具也都遵循建筑自身的简约风格,实用的同时亦不会喧宾夺主。在颜色的搭配上,朴实无华的大地色系,在这种简朴而毫无矫饰的装饰氛围中,现实与历史彼此很好的接纳了对方。 整个豪宅的空间十分宽敞,而且有很多廊柱,这些都体现出神圣的宗教意味,让人有种住在古堡里的感觉。 林佩珊很喜欢这种极简主义的风格,只不过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粗鲁冒失的镇长先生竟然还有这么高的品味。 很快,大厅中央一座巨大的玻璃鱼缸暴露了图雷根的土豪本质,要知道在这种饮用水都成问题的地方造这么大的鱼缸,简直就是种不可饶恕的奢侈。 然而,安插在四处荷枪实弹的私家卫队,实在是大煞风景。 一行人顺着砂石材质的楼梯来到上面的露台,顿时便沐浴在了美丽的夕阳和温和的晚风中,令人精神为之一爽。 更奢侈的是,这里摆满了新鲜水果还有各式酒水,要知道刚才在谢礼亚尔那里,仅仅是两杯西瓜汁就够买下一卡车的子弹,这么多水果和酒水简直可以用穷奢极欲来形容。 看到这儿,林佩珊对这家伙的评分已经降到冰点。 坐下来后,叶承欢便道:“你的惊喜呢?” 图雷根神秘兮兮的笑着,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左轮手枪,啪的一下放在叶承欢面前! 林佩珊吃了一惊,她以为这个土豪镇长还能有什么惊喜,除了黄金珠宝之外,实在想不到他能送出什么有品位的惊喜,没想到他的惊喜居然是手枪。 如果说刚才仅仅是粗鲁的话,那么现在是什么?挑衅?威胁? 她不由忧虑的看向叶承欢。 叶承欢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还是从容的笑着,“就知道你又手痒了,赌徒图雷根,这次又想跟我赌什么?” “听说过俄罗斯转盘吗?”图雷根眼睛里放射着兴奋的光彩,说话的时候嘴角不住抽动。 啊! 听了这话,一向淡定的林佩珊霍然站起,不小心打翻了一只酒杯。 虽然没见过,但她听说过俄罗斯转盘,那是一种残忍的赌博游戏。与其他使用扑克、色子等赌具的赌博不同的是,俄罗斯轮盘赌的赌具是左轮手枪和人的性命。 它的规则很简单,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子弹,任意旋转转轮之后,关上转轮。游戏的参加者轮流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头,扣动板机,中枪的当然是自动退出,怯场的也为输,坚持到最后的就是胜者。 旁观的赌博者,则对参加者的性命压赌注。 据说,这种赌博始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败的沙俄士兵在军营里借酒浇愁,用这种游戏助兴。 美国芝加哥摇滚乐队的首席歌手特里·卡什表演这种游戏时成了枪下冤魂,临死之前口里还不停地念叨“没事,这一发没装子弹。” 据说残暴的俄罗斯沙皇尼古拉二世穷极无聊的时候,就爱与人玩这种游戏。 林佩珊一直认为,那是疯子和变态才会玩的东西,没想到这个家伙一上来居然就要和叶承欢赌命。 这家伙到底是叶承欢的朋友,还是仇人? “别紧张,林小姐,只是个小游戏而已。”图雷根道。 如果玩命都算是小游戏的话,她真想不到还有什么是大游戏? 叶承欢轻轻在她肩头拍了拍,让她重新坐下。 “你要是怕的话可以认输。从前咱们赌过那么多次,我从来没赢过你,这次总该让我赢一次了吧。”图雷根高声叫道,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别废话,谁先来?”叶承欢干脆的说道。 图雷根的笑容僵了僵,伸手拿起那把左轮枪,当着叶承欢的面把打了下轮子,等轮子突突的转了几圈后,他毫不犹豫的把枪口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迅速的扣下扳机。 啪! 林佩珊下意识的眨了下眼,把脸转到一边不敢去看。 打了个空枪后,图雷根连眼都没眨一下,裂开嘴一笑,把枪倒过来放在桌上。 叶承欢伸手刚碰到枪,被林佩珊一把按住,看着他连连摇头。 叶承欢一笑,轻轻拿开她的手,拿起枪同样对准了太阳穴,扣动扳机。 啪! 现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呼吸也都随之停顿。 叶承欢从枪口下捡了条命,但他的样子却无比轻松。 林佩珊不堪折磨的攥紧了双手,指节都已发白。 图雷根又开了一枪,叶承欢也开了一枪。 完成两轮心跳之后,手枪再次回到图雷根手里。 两个弹槽,一发子弹。 两个人注定要有一个倒下,倒下的结果就是败,败的结果就是死! 图雷根看了叶承欢一眼,到了最紧张刺激的时刻,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贪婪的笑意。 这一次,他没有马上开枪,而是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慢慢的放在太阳穴上,似乎是在享受过程。 “我的家人都死光了,这次要是我死了,请你帮个忙,不要给我立墓碑,因为我不想让我的仇人看到。” “嗯,我会的。” 图雷根这才慢慢的扣下了扳机。 啪! 这一枪照样没响。 他似乎有点儿失望,也不知道在失望什么,叹了口气,把枪递给叶承欢,“快要告别了,不想说点儿什么吗,我的朋友。” 叶承欢看了林佩珊一眼:“没什么可说的,这辈子我了无遗憾了。” 图雷根哈哈大笑:“你当然了无遗憾,要是让我娶了这样的女人做妻子,哪怕只活一天都值了。” 林佩珊再也忍受不住,冲过去抓住他的手,“够了!” 叶承欢呲了呲牙,“没事,枪里没子弹。” “我不信。” “不信你看。”叶承欢连看也没看,居然直接把枪对准了图雷根,直接叩响了扳机。 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干,顿时惊声四起。 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在叶承欢扣下扳机后,这一枪居然没响。 图雷根擦了擦冷汗,这下笑不出来了,“大人,我真服了你了,这样都能被你看出来,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受到了神谕。” “这并不新鲜,按照一般的程序,你应该先打开弹轮,当着我的面把子弹放进去,可是你没那么做,因为你知道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叶承欢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喝干。 “要是枪里真的有子弹呢,只是我忘了事先给你看呢。” “那就说明你是个疯子,我从不跟疯子玩游戏。” “没错,我是疯子,我是疯子,哈哈哈……”图雷根大笑:“时间差不多了,我给你安排了丰盛的晚宴,咱们这就走吧。” “不是在这里?” “当然不是,林小姐第一次光临,当然要来点儿特别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表情古怪的看了林佩珊一眼,张了张嘴又咽了下去。 图雷根早已安排好了车子,一行人上了车,出了天使之城后,眼前一马平川,一直连到地平线上,几辆飞驰的车子甩起道道黄沙,在戈壁上放肆的涂鸦。 夜幕犹如一张大网,将整个苍穹罩的严严实实,渐渐的,远处依稀冒出几点星火。 等离近了才发现那是营火,他们正来到了一片营地。 这里背后靠着几座小山包,旁边是难得一见的绿洲,一座座帆布帐篷就搭在湖边,有不少军人模样的人,有的光着膀子,有的背着枪在周围巡逻,有的聚在营火边上吃肉喝酒,喝多了就直接站在湖边撒尿,有的掐着骲子,赌的满头大汗,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这是什么地方?”林佩珊对这种地方显然很不适应。 “我手下私人武装的宿营地,这帮家伙杀人放火什么都敢干,是一群彻头彻尾的混蛋,所以你千万别给他们谈交情,他们眼里只有钱,好在我有很多钱,所以他们会无条件的服从我。要是把他们放到镇子里,不知道要给我惹多少麻烦,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图雷根解释道。 下了车,为了在客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权威,他拿着鞭子,冲着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家伙吼了起来:“嘿,伊萨,谁让你喝酒的,我说过多少次,不许在我的营地喝酒!” 他抡起鞭子就是一通狂抽,骂一声抽一鞭子,抽的那家伙直跳脚。 那个叫伊萨的倒霉鬼,兴许是这帮人中最窝囊的,吓得抱着脑袋蹲下去。 第732章爱苏露 这下果然有效,那帮家伙终于稍稍收敛了些。 不过,等到林佩珊从车上下来,出现在人们眼前时,这帮家伙立刻像要挣开锁链的恶狗一般狂躁起来。 口哨声,调笑声此起彼伏,对她全身上下给出各种露骨点评,有不少人甚至还做出各种下流动作。 “嘿,美女,是不是想男人了。来我的帐篷吧,包你满意。” “这是图雷根先生给我送来的嘉奖么,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出一万美金,让这妞陪我!” “我出三万!” “我出五万!” “十万!” “……” 这帮狗娘养的居然把林佩珊当成了拍卖品,公然叫起价来。 林佩珊脸蛋通红,又羞又恨,下意识的躲在叶承欢身后,那帮家伙的目光简直比恶狼还贪婪,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把自己吞掉。 叶承欢皱起眉头,对图雷根道:“要是你管不住这帮畜生,我不介意帮忙。” 图雷根咧了咧嘴,他很清楚要是让这位出手的话,这帮混蛋一个都活不了。 他咬牙切齿的暗骂:“这帮没见过市面的畜生,真让人丢脸。伊萨!你个狗娘养的,我要拔你的皮,抽你的筋!” 他冲到那个倒霉蛋跟前,不由分说又是一通皮鞭,伊萨抱着脑袋连滚带爬的嚎叫:“图雷根先生,能不能换个人,为什么总是冲我来。” “我叫你嘴硬!”图雷根一边抽鞭子一边暗骂,就属你最没用,我不打你打谁,蠢货! 这么一来,那帮混蛋果然消停不少,可一对对火辣辣的狼眼还是不住的往女人身上扫去。 图雷根带着他们来到一堆营火前,一干土兵为了能近距离瞻仰大美女的芳容,打破头也要抢着过来服务。 各种叫不出名字的酒水饮料堆得好似小山,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生鲜肉类一盆盆的端上来,用半米来长的铁签子穿好,放在篝火上烧烤。 一串就足足有一斤肉,光是用来串串的铁钎子就堆了高高一摞。 林佩珊惊愕的睁大眼睛,难道非要把客人撑死才是坦帕人的待客之道么? 跟她所见过的烤肉不同,坦帕人用来腌制烤肉的只有用当地特产的盐,根本看不到没有辣椒粉、孜然、小茴香之类的调味料,只有在肉烤熟了之后往上面撒点儿柠檬汁就可以大快朵颐了。 没过一会儿,烤肉便发出嘶嘶的响声,霎时间肉香四溢,卯足了劲儿勾人的馋虫。 叶承欢拿起一大串烤的外焦里嫩的羊肉,撒上了柠檬汁,然后递给她,“快吃吧,凉了味道就差了。” 奔波了这么久,见过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消耗了那么多脑细胞和肺活量,说实话,她真的有点儿饿了,接过肉串后问道:“你不吃吗?” 叶承欢也拿起一串,一口便咬下一大块肉,大口呑嚼给他看。 看他那副馋人的吃相,就连一向肠胃窄小的林佩珊都忍不住咽了咽喉咙,看到熏黑的签子又犹豫了下,她素来有洁癖,本想用纸巾擦擦再吃,可是当着热情的镇长的面又实在不妥。 “要是你嫌不卫生的话,咱们就换个地方。”叶承欢看出女人的心思,体贴的说道。 这么一说,林佩珊反而抛开顾忌,她这种性格的女人最在意被男人看做负担,她这次既然决心要跟他出来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谁说的,我很喜欢。”林佩珊用两手捏着签子,小心翼翼的用牙齿撕了一小点儿,放在嘴里嚼了嚼,味蕾一下子有种被缓醒的感觉。 她对烤肉这种不卫生、不健康的食物一向很抵触,但今天的感觉迥然不同。 一个从来不食人间烟的女人,终于品尝到了烟火的滋味,说真的,还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可是吃了两小口之后,敏感的她却发现叶承欢和图雷根都在对自己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索性放下食物,对叶承欢轻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按照当地人的习俗,一般是不用左手碰食物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习俗里,左手通常是用来擦屁股的。那什么,其实也没什么了,咱们神州人管它什么这个那个的,反正咱们想用哪只手就用哪只手。” 林佩珊怔住,偷眼看到周围那些古怪的目光,简直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 她狠狠掐了叶承欢一下:“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是不是想故意让我出丑!” 叶承欢眨眨眼:“宝贝儿,咱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你也没问过我啊。” 这话简直不伦不类,让人没法接下去。 林佩珊索性一口也不吃了。 图雷根笑道:“林小姐,你们是异教徒,其实不必介意这些破习俗。你看看,我的士兵们来自世界各地,他们喝酒、吃肉、嫖女人,简直无所不为,可他们依旧是我忠诚的士兵。” “你不介意教义吗?” 图雷根哈哈大笑,依旧不改大嗓门的本色:“其实我是哈萨克人,图雷根这个名字就是哈萨克语‘用钱买来的孩子’,我是被人用钱买来的,也就是说我是个没有父母的人。”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人最秘密的心事,可他就像说家常一样把这事说出来,让林佩珊感到有些意外。 “但我自己一直在尽量恪守着作为一个教徒的誓言,起码我不喝酒、不抽烟,还有就是尽量不让自己说脏话。除此之外,其他方面的都是自由发挥了,因为我的职业和所从事的工作不允许我太束缚自己。” 图雷根笑着看了叶承欢一眼,又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给您取一个哈萨克女孩的名字,行吗?” 林佩珊答应的很痛快,人家对自己那么坦诚,自己要是再小家子气就太说不过去了。 图雷根脱口而出:“爱苏露,这个名字怎么样?” “很好听,但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含义么?” “爱苏露,在我们哈萨克语中,是‘像月亮一样美丽’,也许您会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我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语言来形容。” 女人回味良久,慢慢扬起头望着天空,轻轻的道:“爱苏露,好美……可是我不配这么美的名字。” “不!你配!哈萨克人对朋友从来不说假话,没有人比你更值得拥有这个名字。” 林佩珊望着天空,满天星光都落入她的美眸,转向叶承欢时,她的眼睛比星光还要闪亮,比泉水还要清澈:“好听吗?” 叶承欢点点头:“没人比你更适合这个名字,相信我。” 这个女人就像小女生得到奖赏似的,在摇曳的火光下,两侧的娇靥如花,仿佛点亮了夜空。 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机器的轰鸣和人们的呐喊,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叶承欢问了声:“那边在干什么?” 图雷根卖官司道:“那才是咱们晚餐的主角,咱们先喝酒。” 说着他给叶承欢和林佩珊倒了满满两大碗伏特加,自己则端起一碗奶茶来,一饮而尽。 叶承欢喉咙不动,一口喝干,用袖子抹了抹嘴,痛快的叫了声:“干!好久没这么爽过了,哈哈哈……” 笑到一半,被女人警告的目光戳了一下,知道她嫌自己又爆粗口,这才讪讪一笑,“男人嘛,都这德行,不说几句脏话怎么能显得有气势。” “如果你觉得男人的气势是靠脏话表现的,只能说明你还不够成熟。” “说得好,说得好。林小姐一看就是读书人,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哈哈……”图雷根在旁帮腔道。 叶承欢用“关你屁事”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图雷根才收口不笑了,“林小姐,你怎么不喝酒?” 林佩珊正自思索着什么,听了这话恍惚了下,“什么?” “她不会喝酒,还是我来吧。”叶承欢主动拿起女人的酒照样一口喝干。 林佩珊蹙了蹙眉,不声不响的拿出纸巾来,帮他擦掉嘴角的流出的酒水,略带责怪的道:“这么大的人还像个孩子,能不能少喝点儿,喝酒伤身不知道么……” 叶承欢握住女人的手,胸膛里暖融融的那么舒服。 两个人当着大家的面大秀恩爱,简直羡煞旁人,就连图雷根都有点儿hold不住,感慨道:“真羡慕你们,我妻子他们要是还活着就好了……” “你的家人都去世了吗?”林佩珊问道。 “要怪就怪该死的战争,一颗炸弹带走了全家人的命,我美丽的妻子,还有可怜的孩子……”图雷根黯然神伤起来。 叶承欢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朋友,相信我。” 图雷根点了点头,“不说那些伤心事了,今天咱们要开心,来,喝酒。” 就属他吵吵的最凶,可他却只喝奶茶,叶承欢倒是酒到杯干,只不过旁边有林佩珊监督,他喝的也矜持了好多。 “你也不会喝酒吗?”林佩珊问。 “穆斯林的戒律是不许信徒喝酒的,虽然我这种人不配做穆斯林的信徒,但我至少还在恪守一些东西。” 正说着,叶承欢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听了听,脸色渐渐阴沉下去,最后一声不响的放下电话,凝眉思索着什么。 “有事吗?”图雷根问。 “哦,没什么,咱们继续。” 远处又传来一片欢呼声,几处篝火旁围坐的人群不断爆发出阵阵欢声笑语。 功夫不大,几个士兵用脸盆装满了热气腾腾的烤肉,给他们送了过来。 这些烤肉被切成大块,每块都有橄榄球那么大,同样只是洒了些柠檬汁在上面,闻起来很香,却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肉。 第733章世界毒王 看到这些烤肉,叶承欢食指大动,“图雷根,还是你了解我。” 抓起一大块来递给林佩珊,“快趁热吃,这是巴国最好吃的肉。” “不!”图雷根笑眯眯的纠正:“我敢打赌,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肉。” 林佩珊用牙齿咬掉一丝,在嘴里轻轻的嚼了嚼,嗯,味道果然不错,有点像羊肉,肉丝比羊肉粗,但十分耐嚼,越嚼越香。 “好吃吗?” “嗯,还好,这是什么肉?” “你觉得是什么肉?” “不知道。” 叶承欢神秘兮兮的一笑:“既然好吃就多吃点儿。” “我已经吃很多了,晚上吃多了会积食,还会发胖。” “你是神仙姐姐,怎么可能发胖呢?” 林佩珊露出几分娇憨模样,默默的白了他一眼:“就你嘴贫。” 一边吃着烤肉,喝着伏特加,叶承欢和图雷根渐渐转到正题上来:“我来的目的你一定知道了吧?” “当然,其实那个消息是我提供的。”图雷根当然指的是那个冒牌北风之神的事。 “这么说你知道那个混蛋的下落?” “嗯。他们的老巢就在距离这里六十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不用担心,他们跑不掉,我已经派人把那里包围起来,只要你一声令下,可以随时干掉他们。” 叶承欢满意的点了点头:“等到晚些时候就可以动手,不过我要活的,我还有事要亲自审问清楚。”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图雷根把胸膛拍的啪啪响。 图雷根在当地的势力和能量根本不用怀疑,他做事向来很有分寸,这一点也不用担心,有这个朋友出来帮忙,倒是给叶承欢省了不少麻烦。 所以他一直都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没有,但要是没有了朋友,简直寸步难行。 感谢上天,让他交到这么一位仗义的穆斯林做朋友。 图雷根眼珠转了转,放低了声音,道:“我听说你一直在找一个人,是吗?” 说到这一点,叶承欢的眉锋顿时拧紧了:“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我的确一直在找那人,只是一直没有进展。” “虽然黑暗风暴的情报网遍及世界的每个角落,但是要从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个人,还是很困难的。” “的确如此。” “我帮你想了个办法,也许会让你很快找到那个人,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哦?什么办法?”叶承欢心里开了两扇门,苦苦的追寻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认识当地的一个灵媒,或许能借助通灵的力量帮你找到那人。” 听了这话,叶承欢有点儿泄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原来是让他去搞鬼神那套,堂堂的北风之神要靠跳大神才能解决问题,说出去不知道有多荒唐。 他淡然一笑:“图雷根,谢谢你的好意,但你是知道的,干我们这行的只信手里的枪杆子,从不信鬼神。” “先不要忙着拒绝,先听我说两件事,借此证明那个灵媒有多神通。第一件事是,曾经有一个来自印尼的富豪家族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家族里的人每一年都会死一个,直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找到这位灵媒,请她预测一下他的死亡时间,当时他已经患上了一种奇怪的家族疾病。灵媒没有问他任何信息,之前他们也从没见过面,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沙子上写了一个数字‘三’。后来,那个富豪回去不久就死了,恰恰刚好死在7月23日这天。”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家族里之前死掉的五个人,同样均在“3”字尾的日子去世。最奇妙是连同刚离世这个富豪在内,家族里的三个男性成员,都在23日这天魂归天国。现在我们就来看看他家族其他几个人的死亡时间吧。第一个是他的妹妹死于9月3日。第二个是他的妻子死于2月13日。第三个是他的弟弟死于5月23日。第四个是他的父亲死于6月23日。而他本人则死于7月23日。看出诡异之处了吧。更诡异的还在后面……” “下面这件事就发生在我朋友身上。我的一个朋友家里发生了一件凶杀案,男主人的妻子和两个女儿都被杀害了,另外大女儿被玷污。” 男主人外出回家发现了这件惨剧后报警,警方说没线索,案子破不了。 男主人不甘心,于是我帮他一起去找了灵媒。 接着通灵开始了,首先她打了去灵界的长途电话。 过了一会儿,灵媒开始唱起了歌,男主人越听越熟悉,然后发觉这是小女儿小时常常唱的歌。 这说明电话另一头是小女儿接的。 接着,灵媒开始和小女儿通话,小女儿透露了杀人犯是大女儿的朋友,家里很有背景,但他会有报应的。 灵媒要男主人写下大女儿所有朋友的名字。 在那个名单上,她一路看下去,等念到其中一个名字时,那名字周围笼罩着一团光圈,那是小女儿的怨气,对那名字产生了极大的怨念,说明他就是杀人犯。 就在我们都以为真相大白的时候,灵媒突然脸色巨变,她说事件发生时墙外有个女人偷看到了整个过程,她极有可能是同伙。 可因为法律只承认证据,所以案子还是破不了。 五年后,一个女人因吸毒被抓,她向警方坦白她参与了五年前的那起凶杀案,因为受不了良心谴责,所以她揭发了当年事件的主谋。 而那女人就是当年目睹事件发生,在墙外偷看的那个女人! 最后,那男人也被绳之于法。 “灵媒说的全部得到了应验,从那儿以后我对那个灵媒深信不疑。相信我,这是我亲眼看到的,至今我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就算你不信,我建议你最好也去试一试。” 图雷根的诚恳和热情让叶承欢无法拒绝,他相信这个朋友说的都是真的,如果那个所谓的灵媒真的如他所描述那样,倒也不妨去拜访一下。 “好吧,你帮我安排一下,不过我的日程很紧,越快越好。” “没问题。”图雷根叫来了手下的一个保镖,对他交代了一番,那个保镖带了几个人匆匆去了。 “我已经交代他们去安排,不出意外的话,你今晚就可以见到灵媒。” “有没有什么忌讳?” “你只要照着她说的去做就好了。”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叶承欢话锋一转,“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闻,说来听听。” “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新闻。”图雷根笑道:“明天晚上,公海的一艘私人游轮上,将会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私人聚会,很多大人物都会参加,准确的说,那是一场大佬们的盛宴,我猜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叶承欢笑了:“我已经很久没在那种场合抛头露面了,不过那绝对是一个探听情报和黑货行情的好去处,说不定还能碰上几张熟面孔。” “没错,那里面不乏大军火商,黑道教父,军情掮客,投机家,退役将军,高级特工,顶级杀手,还有高级娼妓,那是冒险家的乐园,慈善家的坟墓。你是天生的冒险家,也是天生的交际花,要是你不参加就未免太可惜了。” “那要看那些人级别够不够,值不值得我去参加。” “至少我知道一个人一定会去。” “谁?” “墨国头号大毒枭桑托斯。” 叶承欢微微凝眉:“桐棕树集团的头子桑托斯?” “是的。” “看来那个聚会越来越有趣了。” “为什么?” “我和他也算有点儿交情。” “你认识他?” “不。桐棕树集团的一个股东曾经和我的组织有了些摩擦……” “结果呢?” “被我的人干掉了。” “啊?”图雷根又是一声大嗓子,马上又捂住嘴巴,“桐棕树可不是好惹的。” 叶承欢冷笑:“黑暗风暴也不是好惹的。” “那帮家伙是贩毒的,有的是钱,随便砸个几亿美金出来,想要谁的命都办得到。” “一帮人渣而已。我不想和那种人打交道,前提是千万别惹上我。”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你对那家伙了解有多少?” 经过图雷根的介绍,叶承欢才对那个世界首屈一指的大毒枭有了更深的了解。 恶名昭彰的墨国贩毒集团桐棕树领导人桑托斯被认为是全世界最大毒枭。 米国此前曾悬赏500万美元缉捕他,据称他是肆虐墨国境内多年的众多毒品暴力的幕后主使者。 就在今年《福布斯》推出了“全球十大恶人榜”,这家伙便赫然列于首位。 而世界恐怖组织的头子则只能屈居第二。一个声称要摧毁米国的极端主义恐怖组织头目,竟然被米国人贬为“次恶”,敌不过一个贩毒分子。 这样的待遇,让已经往生的该组织前头目一直耿耿于怀! 那么,这个全球首恶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事实上,他的身世和经历颇具传奇色彩。 算起来,桑托斯今年有47岁,小时贫困,乡村的父母亲生了8个孩子,生计艰难可想而知。 小时候卖过水果,但更多儿时的细节,则很少为人知悉。 这个穷人家的孩子,是如何走上贩毒之路的呢? 关于墨国穷人沦为贩毒分子从而一步登天的“奋斗史”,被赋予“罗宾汉行侠仗义”一样的意义,他们向富人们卖毒品,被视为是他们从富人和权贵阶层中夺来财富,然后与穷人分享。这样的英雄故事,激励了穷人孩子走上这条道路。 第734章全无准备 事实上,墨国贩毒集团,无一例外的在地方大办慈善,受到地方百姓的拥护。而桑托斯走上贩毒之路,则与其父有关。 其父本是当地养牛专业户,可时运不济,正常营生赚不到持家的钱,就开始暗地里种植鸦片。 染毒后,结识了城里的贩毒“积极分子”。桑托斯也靠这层“人际关系网”,不再在乡村以卖水果为业,也加入到贩毒网中,负责押送鸦片等原产品到设在城镇里的制毒中心。 桑托斯个头矮小,但做事干练,机敏耐苦,心狠手辣,被锡那罗亚州贩毒头目阿维莱斯看中,并委以重任。 阿维莱斯是第一个通过空运方式把可卡因等毒品贩运入米国的毒枭。 桑托斯利用阿维莱斯的关系,很快结识了另一个更大的毒枭萨拉查,萨拉查让他负责毒品运输。 之后,桑托斯被介绍给了当时墨国最大的毒枭加拉多,被委派负责加拉多毒品帝国的物流体系。 不过,毒品流入米国客户的主业务,依然由加拉多掌管。 桑托斯后来成为加拉多最信任的伙伴,成为这一毒品集团的二把手。 加拉多被捕后,他坐上了加拉多毒品帝国的第一把交椅,全盘控制锡那罗亚的毒品交易。 真正让他崛起的,不是可卡因,而是冰毒。 上世纪90年代,原在墨国主营冰毒的两大毒枭兄弟被捕后,墨国群龙无首,桑托斯便穿针引线,通过行贿、绑架等手段,打通关节,逐渐使墨国成为全球冰毒交易中心,其关系网一直扩展到东南亚和远东地区。 由于他在笼络人心方面颇有手段,墨国多个地方的小头目都甘愿在他手下做事。 没过几年,桑托斯的毒品业务已经控制到了墨国一半以上的州,他被称为“王中之王”。 后来,他在危地马拉被捕,被引渡到墨国,被判了20年监禁。 他被关入戒备森严的一座监狱。几年后,又换了另一座监狱,监狱内的法庭判其持有军火罪、贩毒罪及谋杀罪成立。 从入狱那天起,桑托斯就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越狱。 毒枭的“大名”,深深地影响着狱中关押人员和监狱的狱卒们。人们对他似乎有一种天然的配合义务。 桑托斯在狱中依然是个王,过着奢华的生活。狱外,他的死党们花百万重金,以便让他早点脱离监狱。 甚至监狱上至官员下至狱卒,都靠着桑托斯发的工资发家致富。 墨国最高法院的一项判决,加速了古兹曼越狱计划的提前实施。 最高法院的判决使他被引渡到米国受审成为可能,一旦关入米国监狱,桑托斯不仅要牢底坐穿,还要失去对其毒品帝国的控制。 于是,他果断采取行动,其内线偷偷打开了电子门锁,让桑托斯跑入洗衣房,钻入洗衣车里,内线推着洗衣车,大摇大摆走出监狱。 这次入狱不仅没有让他收敛,反而更加萌发了他的雄心。 像他这样传奇越狱的毒王,几乎找不到第二个,这进一步加速了他一统天下的决心。 那是墨国爆发“毒品战争”。 那一天,墨国一个毒枭陪其妻子,带着两个孩子上街购物。 在当地警察的护卫下,他们在返回庄园的路上遭到伏击,全部丧命。这伙杀手就是为桑托斯服务的。 这一枪,打破了贩毒集团之间百年来形成的“互不侵略”、“各赚各的钱”的协议。 从此,墨国贩毒集团之间火并,血光四起。 自那天起,这场战争已经导致逾数万人死亡,这个死亡数字,超过了世界最大极端宗教组织的杀人纪录。 从这个意义上说,当那个组织的前首脑被抛入阿拉伯海之后,桑托斯的确有这个实力成为“全球首恶”。 这场毒王战争,也波及到拉美各国。 危拉马拉爆发了贩毒集团火并事件,共有10名枪手被杀。3天之后,洪都拉斯传来消息,桑托斯可能在洪都拉斯活动。 米国缉毒管理部门发出悬赏令,悬赏500万美元捉拿桑托斯。 这家伙有可能一直藏身在墨国中北部的杜兰戈州。当地主教也曾号召教民们捉拿这个通缉犯。 某一日清晨,街上出现两具警察尸体,上面留有一张字条,写着:“休想捉到我们的矮爷,牧师不能,政府也不能!” 然而,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对抗中,控制的锡那罗亚贩毒集团第二号人物,被警方击毙。这个绰号为“玉米片”的毒枭,追随桑托斯,是他的左膀右臂。 “玉米片”的击毙,也成为墨国自展开缉毒战争以来,最为重要的成果之一。 自墨国新总统上台以来,他发动了全面的缉毒战争。这场战争矛头直接对准以公司运作的贩毒集团,导致贩毒集团为了求生存,不得不为了市场份额和毒品走廊的控制权而展开拼杀。 米国ABC电视台评论道,首恶自然是打第一枪的人,但政府的不谨慎政策,却是导致至少2万以上无辜民众被害的直接原因。 至于他到底有多少财富,《福布斯》杂志在解释为何他被列入“全球十大通缉犯”之首时,借用了米国一个缉毒官员的话说,“矮子”桑托斯拥有庞大的产业,是贩毒史存在以来做得最火的毒枭,是毒社会的教父。 另一方面,《福布斯》显然喜欢拿这家伙当做噱头,甚至还把他列为全球最有权势的人物榜第60名。 一直以来,墨国要求毒品消费国美国提高援助,加强缉毒合作,但米国回应力度不大。 前不久,墨西哥甚至威胁放开边境,让毒品不受阻碍地流入米国。此番借用福布斯之口,把墨国人列为“首恶”,应是米国正在把注意力转向邻国的反映。 六十多年前,墨国仅仅只是毒品从拉美流入米国的走廊之一。但由于**和管理不善,该国沦为毒品的种植地。墨国毒帮不仅控制着拉美各国的毒品种植,也控制着毒品消费地的市场。 桑托斯,一个乡村小孩沦为全球“首恶”,的确让人反思。 听完了图雷根的讲述,叶承欢对这个家伙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只是没有马上表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 “既然你和他有过摩擦,那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去,毕竟不管谁要是成了那家伙的敌人,都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图雷根善意的规劝。 叶承欢不屑:“别再说别的,我是一定会去的。我想瞧瞧那家伙到底有多邪恶。” 图雷根了解这个朋友逆流而上的性格,但还是禁不住为他捏把汗:“你不是代表你自己,你代表整个黑暗风暴组织,一旦和桑托斯的组织发生冲突,一定会两败俱伤。还是那句话,那家伙有的是钱,手下的私人武装和军事装备一点儿都不必黑暗风暴弱,何况跟他有牵连的组织还有很多。一旦触及了他的利益,势必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后果不堪设想。” 叶承欢显然对于好朋友的规劝并不领情,他丢掉烟头,把身子探过去,“我忠诚的朋友,虽然我十分感谢你的提醒,但我还是有必要说一句,你根本不了解我和我的组织。我们没有义务为世界铲除桑托斯那样的渣滓,我们也无意介入毒品市场,但千万别低估了我们的信条,我们的信条是:别惹我。” 听了这话,图雷根全身一阵冰凉,讷讷的道:“这么说你一定要把他作为敌人?” “不,图雷根,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虽然看不起那种人渣,但前提是他千万别惹我,否则,我会毫不留情的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可是……你全无准备,何况还带了你的妻子……” 叶承欢对于这一点并没否认,他特意的看了林佩珊一眼。 “你担心你的妻子,看得出来她和你不是一路的,明天你大可以的去,我会派人保护她。我可以打赌,在我的地盘绝对出不了乱子。”图雷根知道他决定的事无从更改,作为朋友,他可以做的就是为他接触后顾之忧。 “图雷根,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朋友。”叶承欢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善解人意?那是你们神州创造出来的词汇,事实上我并不认可。” “哦?那你需要我为你做点儿什么?” 图雷根眼眸爆闪,手里变魔术的多了一枚硬币交给叶承欢:“老规矩,人头你赢,字我赢,能赢得了我,我就帮你的忙,而且绝对免费。” 叶承欢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说话可要算数。” “当然,用你们神州话讲,愿赌服输!” 接下来的一段一时间,林佩珊看到叶承欢像个机械臂似的,一次次把手里的硬币抛在空中,然后一次次的捂住手背让图雷根猜,可是我们可爱的图雷根每一把都猜“人头”,从来就没换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叶承欢赢了一把又一把。 开始的时候,图雷根还神态自若,可是等到十把之后他便开始流汗。 等到二十把之后,他的人已经忘掉了周遭一切,嘴里只知道说:“人头,人头,人头……” 可开了二十多把,这个固执的家伙居然连一次也没赢。 到最后,图雷根又喊了一声“人头”后,叶承欢主动把硬币没收进口袋里,往后一靠,点上一支烟道:“图雷根,你输多少次了?” “我……我还没输。”图雷根显然已经进入状态,脑门上的青筋爆了起来。 叶承欢皱了皱眉:“赌徒图雷根,难道你非要让我把话说明么,你赢不了我,这辈子,下辈子,一万辈子,你永远赢不了我。” 第760章枪炮与玫瑰 那个向导介绍,要是在白天,沙漠深处偶尔会出现“海市蜃楼”的奇观,或楼台殿阁,或都市风光,稍纵即逝,如梦如幻。 坐在高高的驼峰上,林佩珊也从开始的陌生和不安,渐渐融入到这片瑰丽的景色中,优美逶迤的沙丘就像是大海掀动的波澜卷起千堆雪浪,蜿蜒起伏、雄姿奇伟;俯瞰脚下,沙漠的沟沟壑壑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千姿百态。 仰望苍穹,禁不住浮想联翩,思绪万千。遥想当年王昭君,那个身披红毡衣,怀抱琵琶的汉家女子,孤身进大漠,用她娇弱身躯为汉匈之间,换来40年和平的古老传说。 仿佛看到黑暗中不远的高处站了一个女子,正静静地仰头凝视着这幕绚烂的情景,她一身长裙,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顾盼之间她宁静的眸子是那样的清澈明媚。 林佩珊不禁在想象,当年的王昭君,夜里思乡、仰望星空的时候,是否也是这般模样,这样含情、这样动人。 思绪,在幽远空旷的大漠夜色中恣意放逐着…… 正自感怀的时候,忽然响起一阵枪声,她愕然回头,只见一个佣兵正举着冲锋枪对天射击,嘴里骂道:“妈的,太安静了,我讨厌安静!” “比尔,为什么不来一首?”另一个混蛋怂恿着。 这个二百五的家伙二话不说,扯脖子便干嚎了起来,唱的是美国著名硬派摇滚乐队枪炮与玫瑰的名作《毁灭的**》,甚至还把冲锋枪当吉他,一边干嚎一边跟着节奏摇摆,好似一个重度癫痫症患者。 林佩珊暗暗蹙眉,一帮煞风景的疯子,没办法,要想让一帮佣兵像大学教授那么有素质,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 “你他妈唱的真难听,好像大便干燥一样。” “托尼,你个狗娘养的,你他妈怎么不唱。” “我唱的比你还难听。还是让咱们的魁首来一曲吧,不用怀疑,他是活着的猫王。” “酷!魁首,来一首吧。” “来一首!” 这帮混蛋纷纷鼓动起来。 林佩珊侧了侧脸,用余光瞧着身后的男人,没想到这家伙还会唱歌,认识这么久还真没听他唱过什么。 于是,好奇心也给挑动起来,“那你就唱一首吧。” 叶承欢一笑:“别听他们扯淡,我哪会唱歌。” 林佩珊几分寡淡的:“是不想还是不敢?” 叶承欢裂开嘴角一笑,“唱得不好可别吓到你。” 说罢,他便从容的哼唱起来。 一个纯净到一尘不染、带着沙漠般的沧桑和月光般的柔美的男声,仿佛从天国里倾泻而下,仿佛是上帝的眼睛怜悯地注视着人类。 一声,只一声,就让林佩珊骤然有一种灵魂之门被撞开的颤栗,让她又感觉自己像一个失重的物体被一种神秘的引力带到了没有现在、没有未来的时空。 这是一种什么声音?时而像露珠的呢喃,时而像岩浆的涌动,时而让人幻入远古的星空倾听上苍的咒语,时而让人在潮水般恢弘的气势里感受生命的悲壮和雄性的本色,向往豪迈人生! 林佩珊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第一时间觉得这是她需要的声音……真切、动人,又是那么纯净、柔润、坚实、宽阔! 无论你去何地。 无论你做何事。 我都将会在这里等你! 无论怎么样。 无论我多悲伤。 我都将会在这里等你! 我始终都认为。 我们的感情会天长地久。 我听见你的笑声,我品尝眼泪。 但此刻我已不能接近你。 哦,宝贝,难道你不知道? 你已经使我着迷。 …… 一曲终了,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声,人们一下子都沉默下来,浸润在缠绵悱恻的歌声里无法自拔。 “我唱完了,是不是吓到你了?”直到叶承欢的声音再次响起,林佩珊才忽然从感动中抽出身来,这才发现眼睛里湿漉漉的。 “还好。”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但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叶承欢的歌声打到她了,一首歌胜过一万句“我爱你”。 两个人都良久没有说话,彼此的心里都在想着一件事,希望这片沙漠永远也走不到头。 有美女相伴,有一帮混蛋插科打诨,沙漠的路程并不乏味。 也不知走了多久,向导忽然往前一指:“北风之神大人,您看,前面就是灵媒的家了。” 只见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中,点缀着一片宝蓝色的湖水,水边上几间茅舍,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叶承欢暗暗的在想,这个灵媒也真够神秘的,一个人居然跑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生活,换成是他哪怕呆一天都会疯掉。 一行人下了骆驼,因为事先听说灵媒不喜欢见外人,所以其他人都等在外面。 叶承欢和林佩珊来到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回答。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疑色,轻轻的推了下门,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处处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之气和发霉的味道。 他示意林佩珊躲在自己身后,一步步的走了进去。 两人前脚刚一进去,房门又是吱呀一声,居然自动关闭! 叶承欢一惊,回头看了眼脸色发白、表情怯怯的女人,“要是害怕就去外面等着。” 林佩珊固执的摇了摇头。 叶承欢掏出打火机打着了火,隐隐看到房里的陈设很陈旧,四壁萧然,可见房主人的生活有多清苦。 可奇怪的是,一路摸进去,把几间房子都找遍了也没看到灵媒的影子。 难不成灵媒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跑出去串门去了?还是找野汉子去了?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忽然脚下一空,咔吧一声,地板开了,两个人一起掉了下去。 叶承欢第一时间抱住女人,尽量让身子保持平衡,自由落体落下。 咚! 两脚踩到坚实的地面,叶承欢的心才踏实了些,地下照样一团漆黑,虽然看不到女人的表情,却感到怀里的她在发抖。 这妞平时在大城市呆惯了,哪见过这么离奇古怪的事,也就是林佩珊性子强,换成别的女人,说不定早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了。 “别怕,没事的,有我在。” “嗯。”林佩珊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想自己拖累到他。 “跟在我后面,抓着我的衣服,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松手,懂吗?” 没等他说完,一只小手已经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服。 叶承欢心里暗笑,看来这次带她来白沙瓦简直是无比英明的决定,要不是遇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谁能想象冷艳孤傲的林大总裁会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般如此依赖自己呢。 灵媒果然是灵媒,这里处处透着鬼气,而且屋子下面还有个密道。 正自狐疑的时候,深沉的黑暗之中忽然闪起一道亮光,两排蜡烛从密道深处一盏接一盏亮起,直到将整个密道照的一片光亮。 叶承欢撇撇嘴角,露出几分不屑,江湖术士总喜欢搞点儿神秘的把戏,好让人产生恐惧,不过这些东西对他无效。 好在一路摸下去并没遇到什么机关陷阱。 一直走到密道深处,推开一扇石门,里面居然别有洞天,还藏着一间密室。 密室里黑漆漆的,只是叶承欢闻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嘶…… 一根火柴划过黑暗,慢慢点亮了密室中央的一盏蜡烛,接着蜡烛的微弱光芒,只见后面坐着一个身披黑色麻衣,长发拖地的人,宽大的袖子随便一卷,火柴便熄灭了。 那人弓着身子,长发披散下来,把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她的面目。 要是平时遇到这种情形,就算做梦都会吓醒,也不知道这位灵媒是不是鬼片看多了,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这身行头,摆明了是要把人吓尿的节奏! 叶承欢皱了皱眉头,倒不是他有什么害怕的,主要是背后的女人抓的太紧,以至于指甲刺进了自己的皮肉。 靠,都把老公搞见红了还敢嘴硬说自己不害怕。 再一看,密室里到处是各种各样的法器,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古怪符咒,甚至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子,里面不是毒蛇就是蝎子。 灵媒指了指面前的垫子示意让两人坐下后,她半晌都没说一句话,一直对着林佩珊打量。 虽然那人长发劈面,根本看不到她的面目,但林佩珊还是觉得长发后面的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得她一阵发冷。 突然,灵媒的喉咙里发出一种用指甲刮玻璃般的刺耳腔调,“你已经死了。” 林佩珊悚然动容,“你说什么!” 叶承欢自打进了门,眼睛就一直盯着灵媒,想瞧瞧她要搞什么飞机,果然她一上来就语出惊人,分明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坐在眼前,她却说了句眼瞎欠抽的话。 灵媒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不对,不对,不对,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应该早就死了。” “没错,她好几次都差点儿有危险,都被我救了。”叶承欢淡淡的道。 灵媒猛然转过来,对着叶承欢,久久的才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得到了神谕,可是我为什么通不到你的灵。” “拜托,你头发挡住视线了,换谁都看不清楚。”叶承欢人畜无害的道。 灵媒好像很害怕,不住的往后缩着身子,一直缩到墙角,用双臂挡着头:“求求你快走,我……我帮不了你……我求求你……” 第761章灵媒 林佩珊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心里一片茫然。 世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荒唐,一个比鬼还可怕、比妖怪还瘆人的灵媒,居然被一个大活人给吓得要死! 叶承欢索性抱起胳膊,“老子大半夜的放着觉不睡,放着女人不抱,大老远的跑来找你,还没说几句话就想让我走,你觉得我可能会走吗?我觉得这地方风景不错,还挺清净,要是留下来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挺不赖。” 啊! 听了这话,灵媒简直欲哭无泪,自己怕得要死,他竟然还想赖着不走。 等她强自镇定了后,才道:“好,我帮你。但帮了之后请你快点儿离开。” “为什么?他到底哪里惹了你,你为什么这么对他?”林佩珊隐隐生气,也不想刚才那般害怕了,忍不住质问道。 “只要是人,我就能通到他的灵,可是我通不到他的灵。我只知道他打破了神谕,抵抗了天规,他的罪恶就连地狱都无法容纳,可是他的肉身和灵魂居然还保留完好。这不是我这个小小的灵媒能解释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如果我帮了他,我不知道会受到上天怎样的惩罚。” 林佩珊脸色发白,难以置信的看着叶承欢。 “你不会受到任何惩罚,相信我。”叶承欢道,“可是如果你不按我说的话,我保证你现在就会受到惩罚。” 灵媒被对方的气魄吓住了,她不敢抗拒,弱弱的问:“你要找人?” “嗯。” 灵媒沉思片刻,“我可以帮你找到那个人,但是我必须启动一种残酷的自我毁灭的咒术,将来很可能会给你带来灾难。” “什么咒术?” “虫噬。” 叶承欢若有所思的问:“那是什么?” 灵媒幽幽的道:“这是源自上古的某种仪式。 八千多年前,远古先民们为了祈求来年丰收,人们便以活人祭祀大地。其中,祭虫神是重中之重。 祭祀方法便是收集各类昆虫,聚于成人大小的器皿中,再将献祭的活人扔入器皿,严加封闭。 七天之后打开器皿,要是活人骨肉尽毁,就预示着来年一定会大丰收。 随后,这些器皿又会被原封不动地埋入固定地点。 作为祭品的活人,在祭祀过程中受尽万虫噬咬,产生强烈的怨念,怨念在死后依然存于器皿之中,久而久之,便成为一种诡异的灵体,这就是虫噬。” “为什么说会带来灾难?” “虫噬的受刑者要被挖去双眼,割掉舌头,浇上桐油放进石棺,棺里放上成百上千的食肉圣甲虫,受刑人临死时都能感觉到甲虫在体内爬动,诅咒随之埋下。 要是有人想要缓醒它,就必须用自己的血做引子,并且诵读亡灵圣经,但是虫噬的灵体被缓醒之后,它会拥有无穷的邪恶法力,并且附着在缓醒它的人身上,那个人将忍受永远的煎熬而永远不会死去。” 听到这儿,林佩珊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刷刷的冒冷汗,恨不得马上逃开,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一向悲天悯人的她从不曾想象,世界上还有如此惨绝的刑罚! 叶承欢面色凝重:“这和找人有什么关系?” “我只有缓醒虫噬的灵体,才能借助它的法力通到那个人的灵,从而知道他的下落。” “既然你能缓醒它,一定也能解咒,是吗?” “要想解咒就必须念诵光明金经,遗憾的是,我只能打开亡灵圣经,却没有光明圣经的经文。正如我所说,这的确是自我毁灭的毒咒,没有人会愿意被虫噬灵体附身,所以直到现在我从来没有碰过这个咒术。” “你怎么会有虫噬的遗骸,难道……” “不不,当然不是。我只是个灵媒,不可能对人做出那么残忍的事。事实上,虫噬虽然残酷,却是灵媒的宝藏,要知道几千年来没有哪个灵媒去唤醒过灵体,但谁都会忍不住好奇,想要看到虫噬的法力究竟有多大。所以,虫噬的遗骸就被灵媒一代代保存下来,一直到我手里。” “它现在在哪儿?” “就在我们脚下。” 不知从哪儿刮来一片阴风,随着灵媒的这句话,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古老的传说,一种残忍的刑罚,一个自我毁灭的咒术。 叶承欢思量片刻,“嗯,好吧,那就开始吧。” “这样你都愿意?” “是的。” 林佩珊没有言语,到现在她对灵媒的话并不十分确信,毕竟这种事听起来太过鬼扯。 就在她犹豫之际,叶承欢已经挽起袖子,用指尖在腕上一划,血水便涌了出来。 林佩珊蹙起眉头,看着涌出来的血,眼前一阵眩晕。 灵媒郑重的起身,打开地上的几块方砖,露出一个巨大的石棺,咔的一声,石棺打开,顿时一股腥臭味弥散开来,只是黑洞洞的,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请把您的血滴下去。” 叶承欢依言,第一滴血落下去,立刻发出“嘶”的一声,空气中仿佛响起某种沙哑的嘶喊。 随着越来越多的血滴下,那片嘶喊越发响亮,也越发凄惨。 灵媒大吃了一惊:“不可能,不可能……” 叶承欢盯着她:“什么不可能?” “它显然害怕你的血,这样的话,毒咒就无法启动,你的血会毁灭掉它。” 叶承欢有些失望,好容易有个法子,没想到最后还是功败垂成。 “那怎么办?” 灵媒看了看叶承欢,又看了看林佩珊,“你的血注定无法启动毒咒,但是她的血可以。” 叶承欢眼里闪过一道凶光,“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哦,不不,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灵媒连连否认。 “我愿意。”没想到林佩珊忽然平静的说了声。 “什么!你疯了!刚才灵媒说的话你没听明白么,如果用你的血,将来虫噬就会附到你身上,永远都不能解除,永远!” 林佩珊转过脸来,浅浅一笑,又重复了一遍:“我愿意。” 叶承欢怔怔的看着她,这妞是疯了还是傻了,难道自己说的话她没听懂么,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很好玩是吧,我告诉你,这不是游戏!”叶承欢大声道。 林佩珊只是看着他,表情无比坚定。 叶承欢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就要走。 “你干什么?” “我特么谁也不找了,咱们走。” “叶承欢!”林佩珊冷冷的叫了一声。 叶承欢停住,诧异的看着她。 “这是我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而且,你答应过我,你不会让我受到伤害的,对吗?”林佩珊无比认真的说道。 “可是……” “什么也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叶承欢的脸在烛光下闪烁不定,猛地对灵媒道:“你再想一想,还有没有解咒的办法。” “你要给我时间……” “现在就给我想!” 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灵媒不敢抗拒,只好绞尽脑汁,到最后终于道:“还有一个办法,只不过那是古书上的记载,我不敢保证会有效。” “说。” “按古书的记载,想要祛除虫噬,捉数十只昆虫放于一个白色布袋之中,袋口扎紧,虫子需保持存活。 然后令此人拿着布袋,绕着被虫噬纠缠的宅子行走。 灵媒可以做虫噬的领路人,虫噬自然能感应到他的存在,布袋中的昆虫则会让虫噬骨子里对虫类的恐惧放大,进而引起其愤怒,虫噬便会离开宅子闯入装满虫子的布袋之中。 根除之法,就是要趁此点燃布袋,等布袋燃尽,再把门前所埋的器皿挖出,送到一千米之外,这个虫噬就能彻底消失,咒术自然也会解除。 在这一过程中,虫噬不会在布袋之中过多停留,而是在杀死袋内的昆虫后,迅速回到先前的宅中,因此必须把握好时机。 古法中强调了布袋内昆虫的数量,为了给祛除虫噬提供更多时间,虫子自然越多越好,但过多的昆虫有可能会让虫噬的恐惧胜过愤怒,从而不会进入布袋。 书上记载,昆虫的数目以50到70只为宜。 但是,我从来没有试过,真的没有把握。” “你必须做到,听到了吗,是必须!”叶承欢强调。 灵媒只好答应。 接下来,灵媒给了林佩珊一把刀,女人挽起袖子,闭上眼睛,最后一咬牙,在皓腕上划了个小口,然后把血滴在石棺里。 这一次迥然不同,下面只是想起一阵剧烈的骚动,却再没有那般凄厉的嘶喊。 与此同时,灵媒弓着身子,舞动双臂和身子,嘴里不断念着某种咒语。 随着血流越来越多,咒语也越念越快,下面的躁动也越发剧烈。 过了一会儿,咒语念完,下面的声响也没了,一切又恢复如初。 灵媒已经通身是汗,连袍子都湿透了。 林佩珊慢慢睁开眼睛,嘴唇隐隐变成了透明色。 叶承欢忙从自己衣服扯下一块布条,迅速的给她包扎好伤口。 灵媒已经瘫在地上,虚弱不堪的呼呼直喘。 “接下来呢?”叶承欢问。 “她的血已经被虫噬吸收到了,可是要真正缓醒它还需要一段时间,等完成了一切后,我会按照古书上的方法给她解咒,但是……” “别给我说但是,你要是失败了,就别做灵媒了,直接去做鬼魂吧。”话只说一句,说罢,叶承欢便带着林佩珊离开了密室。 循着原路出了灵媒的住处,守在外面的一干人发现魁首脸色不好,本想问问的都闭上了嘴巴。 一行人上了骆驼,踏着满天星光,披着一身月华,默默的掉头往回走。 叶承欢拿起女人受伤的手腕,轻声道:“很疼吧?” “没事。” 他忍不住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居然会干这么蠢的事?” 晚风徐徐吹起女人的长发,露出一张月光般皎洁的脸庞,清新寡淡得看不出任何波澜:“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你救过我的命,我早晚会还你。” “靠,我要你还了吗?这么还来还去的有意思么?” 女人最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叶承欢只能苦笑,这也能算理由么。 第762章销金窟与小酒馆 过了许久,他才说:“你怎么不问问我要找的那个人是谁?我为什么会费劲巴力的满世界找他?” “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和你曾经的那个女人有关。” 听到这儿,叶承欢倒吸口凉气,他似乎找到答案了,林佩珊那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做傻事,她之所以这么做,难不成是为了她? 难道林佩珊就是想证明给自己看,那个女人能为他做的,她照样也能做到,而且一点儿不会输给她。 这妞简直要强得可怕! 回到天使之城,图雷根正忧心忡忡的等着,一看到叶承欢回来,立马跑过去握住他的手:“我的朋友,怎么样?” “谢谢你,图雷根,目的达到了。”虽然他并不认为这是一次完美的旅行,但对这个忠诚的朋友还是必须要表示自己的领情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看,我之前就打过赌,那个灵媒一定会帮到你的,这次算我赢了吧。”这家伙眼里没别的,只在乎打赌的输赢。 叶承欢淡淡一笑:“你赢了。” “哈哈……我终于赢了你一次,哈哈,我赢了,你们听到了吗,我赢了北风之神,你们看到了吗,你们说话啊……”图雷根疯了似的对自己的保镖炫耀着,拍着他们僵硬的脸蛋,可是叶承欢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好心情陪这家伙疯了,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林佩珊身上。 林佩珊只是礼节性的微笑一下,便不再有任何表示,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已经做了,这个女人所说的所做的,只有叶承欢心里有数。 哪怕叶承欢承认,自己商业上的事跟神仙小妹差了太多,但这一晚的所遭所遇,着实让他对这个女人加深了一层认识。 林佩珊的强大并不来自于她的外表,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做出令叶承欢都想不到的事。 今晚,她做了什么? 只有两个字可以概括:牺牲! 一个连打针都会害怕的女人可以牺牲自己,不问原因的成就别人,至少北风之神没有见过,也从来不相信世间会有如此伟大的女人! 今晚的事让他感到,这么久以来,他还是严重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强大。 虽然图雷根给他们安排好了住所,那是一座不逊于他私人别墅的豪宅,最奢侈的是,这座豪宅里居然还有一座游泳池! 坐在泳池边上,望着蓝汪汪的池水,以及水面上一晃晃的白月亮,两人都在沉默,一时间都没什么话题可说。 过了一会儿,叶承欢才打破沉默,笑道:“累吗?” 林佩珊摇了摇头。 “不累的话不如咱们出去走走?” “好。” 华灯绚烂,正是天使之城最热闹的时候,事实上,这个时候小镇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和白天看到的景象不同,那些军火商店和路边买武器的小贩们统统看不到了,街边倒是多了不少热闹的小酒馆,各色说不清身份的家伙熙熙攘攘来住穿梭。 还有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穿着风骚的站街女,对每一位过往的路人展示她的真材实料。 到处都充斥着妓女、流氓、黑道分子、军火商人、强盗和土匪,好像全世界的怪胎都集中在此。 刚一出来,林佩珊就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她宁肯躲在屋子里发闷。 叶承欢看出女人的心思:“不喜欢吗?” “嗯。”林佩珊蹙眉道。 “不喜欢的话咱们就回去。” “不用。” “你非要跟我来白沙瓦,就是想知道我过去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你都看到了,这就是我过去的生活,觉得怎么样?” “糟透了。” 叶承欢哈哈大笑,“我倒觉得还不是很糟。” “嘿,牛仔,要不要去快活一下?”正走着,路边一个衣着暴露的白人女郎主动给叶承欢打起了招呼,还风骚的挤了挤眼,摆了个撩人的姿势。 跟在后面的几个佣兵立刻就要过去教训一下那个不识相的****,被叶承欢拦住了。 他居然走到那个女人跟前,上下打量了一遍:“嗯,正宗的斯拉夫人种,丰满度和柔韧性一流。” 看到这儿,林佩珊大为光火,恨不得掉头就走,这家伙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跟妓女**,就连叶承欢手下的几个佣兵都大跌眼镜。 “算你识货,不过你也不错,亚洲人种里很少有你身材这么好的。”女人暧昧的目光紧盯着男人结实的胸膛。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你。” 女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她狠狠的骂了一句“混蛋”,踩着高跟鞋转身走开。 “你认识她?”林佩珊问。 “不认识。” “为什么你说见过她?” “我瞎编的。”叶承欢邪魅的一笑,解释说:“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小镇,你在这里看到的绝大部分人都来历不凡,这里有的是腰缠万贯的大亨,也有的是赌场和妓院,还有你想都想不到的销金窟,他们每个晚上的花销绝不次于拉斯维加斯。所以,千万不要小看这些站街女,她们当中不乏很知名的人物,有退役的体操冠军,也有过气的演艺明星,甚至还有破产的家族贵妇。”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林佩珊显然不信,她从来不认为那种女人会廉价到如此地步。 “你觉得她们廉价么,那你就错了,哪怕是这里最便宜的站街女,一夜风流的代价都能让普通人倾家荡产。事实上,看在钱的份儿上,人可以做任何事,不管她是什么身份。” “我是商人,但我从来不觉得钱有那么重要。” “可是很多女人都不像你那么高尚。” “世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阴暗。” “没错,不过换谁整天生活在这种环境下,都难免三观尽毁。”叶承欢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面前一间酒馆,“走,我带你进去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阴暗。” 林佩珊犹豫了下,还是咬咬嘴唇,跟他走进了那间酒馆。 一脚跨进酒馆,一股酒精混合着汗味夹杂着高级香水的怪味扑面而来,呛的女人一皱眉,各种大声的叫骂和调笑声,包裹在轰鸣的音乐中,折磨着人的耳朵。 虽然在她眼里这里的气氛简直糟透了,但佣兵们的心情立马愉快了不少,无拘无束的氛围让他们的身心放松了下来。 喧闹的舞池,和刺鼻的酒精味,对于佣兵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在吵嚷的吧台前坐下来,叶承欢给林佩珊要了杯长岛冰茶,自己则来了杯炸弹威士忌,也就是加了伏特加和冰块的威士忌,皱着眉头灌下去,那种灼烧般的快感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再看毒蛇那帮家伙早已挽起袖子,一杯接一杯的开始大杀四方了。 配合着乐队轰鸣的音乐,一个个打扮妖艳的酒娘穿着包臀小短裙,在人群里穿梭…… 其中一个女人,跑到他们中间,慢慢的伏下身,对佣兵们大抛媚眼,佣兵们把手里的酒杯递给她,没想到她竟然用身体夹住酒杯,喂给了边上的另一个酒娘,两个女人在那里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样子,惹得这帮登徒子一阵火辣,顿时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呼哨。 更夸张的是,比尔那家伙居然还和酒娘们玩起了游戏,百元美钞一张接一张的塞进她们的衣服里,谁夹住得多自然就得到的多。 托尼正和一个脱衣舞娘聊的热乎,一对鸡爪子一样的手,也开始做坏事了。 “一群变态!”叶承欢往那边看了一眼,笑着骂了一句,不过有时候还真喜欢和这帮混蛋在一起的时光。 林佩珊不安的咬着吸管,皱着眉头,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哪怕是一天她都会疯掉。 叶承欢又一次拿起酒杯,刚放到嘴边,猛地从旁边冲来一个人,刚好撞了他一下,杯子里的酒立马洒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刚要发火,才看到是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妓女,虽然年龄不算太大,但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消磨的痕迹,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脸上的廉价粉底刷刷的往下掉着。 还没等他发话,那女人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狼一样,趴在桌子上发疯的舔着洒出来的酒液。 叶承欢看着她把酒液舔干净后,本以为她会走开,没想到她把本就短到不行的裙摆撩到大腿根,不管周围的口哨声,一屁股坐到叶承欢旁边的座位上,抬起惺忪的醉眼,露出放荡的笑容:“嘿,伙计,能请我喝一杯吗?” “不能。”叶承欢回答的很干脆。 那个女人一点儿都不介意,兴许是被人拒绝惯了,这时才看到男人旁边那位面色冰冷的女人,自以为明白了什么:“那是你的马子吧,好漂亮,不过聪明人是不会带马子来这种地方的。” 叶承欢斜了她一眼,“我为什么要请你喝酒?” “有什么关系,反正来这里的男人都很慷慨,我就要一小杯!交个朋友嘛,这里我很熟的!说不定你只付出一杯酒的代价,就能换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她说着故意敞开本就低胸的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同时用手指比划着说明她的需要是多少微不足道。 第763章你们这些男人 “酒保,给她一杯酒,让她别再来打扰我。”叶承欢淡淡的道。 “滚开,你这个女人,如果你再骚扰客人我就把你扔出去!”酒保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扬了扬拳头威胁道,“先生,你不要理她,这女人总是骗男人的酒喝,给她一杯还会要第二杯,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碎她的下巴,像狗一样把她扔到街上去!” “闭上你的臭嘴,弗里德里希!如果你没听清楚这位先生的话,我不介意再帮他重复一遍,给我一杯酒,现在!”女人一把抢过酒保递来的酒杯,一边顺着手背把溢出的酒水贪婪的吸个干净,然后用两只手掐着酒杯,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轻的在酒面上舔了一下,然后闭上眼,脸上露出一幅无比享受的表情。 叶承欢还从来没见过把喝酒喝的如此贪婪和享受的女人,这个人虽然是酒奴,但好在并没有恶意。 “现在拿着你的酒去别的地方享受吧。”叶承欢不客气的对她下了逐客令。 “别听约克那个混蛋说的,我不会再向你要酒的,事实上,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讨厌。”她又把目光落在林佩珊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不住的咂舌:“你的马子真的很不错,如果我是男人也一定会疯狂的爱上她。嘿,美女,你不用冷冰冰的看我,我不会和你抢男人的。不过男人嘛,哪怕有你这么美的女人,他照样还是会偷腥的。不介意的话,今晚把他交给我,这方面你一定不如我,我保证他以后会更爱你。” 啪! 林佩珊忍无可忍,把手里的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眼里满是冰刀霜剑。 女人一点儿也不紧张,反倒恬不知耻的笑了,“嘿,伙计,你的小宝贝生气了,看得出来她是个保守的女人,你调教得可不够好。” “你说够了没有?”叶承欢道。 “伙计,我可是在帮你把她气走,我知道你看上我了,只不过因为有你的女人看着不好发挥。”女人假装很老练的道。 叶承欢斜了她一眼:“你特么知道无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女人哈哈大笑起来:“是的,我是很无耻,事实上,我是这个小镇最无耻的女人,要不要看看我最无耻的一面,只要再来一杯酒,你想看什么都行。” “我什么都不想看,只想你快点儿滚蛋。” “嘿,别这样,你需要我的,对不对?告诉你吧,我不光能陪男人上床,还知道很多情报内幕,随便告诉你一条,就够你发大财的。想不想知道卢旺达的金矿开采权给了谁?想不想知道黑水公司最近和哪个政府达成了秘密协定?想不想知道意大利总理有几个情人?想不想知道五角大楼最新一批的军火采购计划?只要你再给我一杯酒,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女人的眼里发出贪婪的光芒。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陪很多男人上过床,别的女人只知道要钱,而我除了钱之外,还要从他们嘴里套出几条重要情报,在这个小镇,最值钱的不是军火,而是情报。”女人不无得意的说道。 “可惜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女人见各种招数对这个男人都不好使,突然话锋一转,“你是军人对不对?” 叶承欢心里一动:“你怎么知道?” 女人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酒精可盖不住你身上的血腥味,而且我的鼻子一向都很灵的。” “要是我没看错的话,你也做过军人吧?” 女人的笑容一僵,“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你不光是军人,还是个精明的军人。看在咱们都是军人的份儿上,喝一杯怎么样?” 叶承欢终于被她锲而不舍的精神打败了,于是要了两杯酒。 女人接过酒杯,两手都在颤抖,不舍得一口喝光,照样用舌头舔喝。 “放着好好的兵不当,怎么干起这个行当来了?”叶承欢对这个女人有了几分好奇。 “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军人,我曾经做的是佣兵。”女人随口说道,眼睛却在盯着手里的酒杯。 “我做过佣兵,直接的理由当然就是钱,不过后来我渐渐喜欢上了战场上那种刺激而血腥的日子。”沉默了一会儿,叶承欢以为她不想再说话的时候,女人突然放下酒杯,眼神空洞的说道:“在我干那行之前,我也有丈夫,也有一个可爱的儿子,那个小可爱是我的一切。” 我十七岁的时候就生了他,那一年我参加了佣兵组织。 当时的我太年少无知,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脑子一热就拿起了枪。 当然,佣兵也有假期,只要到了假期我就会回去看他,把我听到的看到的各种奇闻异事讲给他听,甚至还教他打枪,我只是想把他培养成真正的男子汉,没想到我所做的一切到后来变成一场悲剧。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我三十五岁的时候。 作为一个佣兵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何况我还当时已经在佣兵界混出了名堂,而且还有了一笔不菲的存款。 但是我厌倦了那样的生活,要回到我的家,像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样相夫教子。 于是我决定最后再干一票就光荣退休。 可是就在那一夜,我们遇到了另一支不明武装的袭扰,我用巴雷特大狙冷静的干掉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菜鸟,从而给那群乌合之众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可是就在我检查自己的胜利成果的时候,在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上发现了一只军用望远镜,上面居然刻着保罗的名字,那是我送给我儿子十八岁的成年礼物。 是的,没错,我不会看错的。 接下来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战果如何。 天哪,我的儿子竟然也像我一样做了佣兵,我这个做母亲的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我用巴雷特狙击枪亲手打爆了我儿子的脑袋,我亲手杀死了我生下来的男人,我亲手杀死了我丈夫的孩子。 是不是很有趣,我猜你一定是这么想的。 每个人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都以为我是个疯子,可是那是事实,我说的都是事实,可你们从来都不相信。 你们这群傻瓜,哈哈哈哈……” 这个女人发疯的大笑,可同时却在流泪,这话一说出来叶承欢沉默了,林佩珊更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对那个女人的厌恶变成了同情。 女人这次一口把酒喝干,叫道:“酒,给我酒!” 叶承欢给酒保使个眼色:“给她。” 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去,忽然呛得咳嗽起来,林佩珊不忍,拿出一张纸巾来递给她。 女人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又是擦眼泪又是擤鼻子,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又拿起杯子喝了起来。 “所以你就用酒精麻痹自己?”叶承欢问道。 “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没有酒我会死掉的。” “你的前夫呢?”他知道后面一定还有故事发生。 “那个混蛋?哈哈哈哈哈……”女人笑得时候在流泪,泪水把她脸上的粉底搞得一塌糊涂:“他早就和一个小女人相好了,而且那个女人还是别人的老婆,听起来是不是很讽刺,我想那个女人的丈夫也和我一样是个傻瓜。为了能安安稳稳的和女人在一起,他任凭保罗当了佣兵,这样,就没有人再去打扰他们了。与其说是我,不如说是那个混蛋把我的儿子逼上死路。” “他是做什么的?” “也是EO的佣兵,当初就是他把我带进那个组织的。后来在他不干了,靠着我在战场上用命换回的钱养活他,只不过我在外面拼命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混蛋用我的钱包养情妇。” “混蛋!”叶承欢还没开口,林佩珊已经气得骂了起来,再没人比她更痛恨这样忘恩负义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应该枪毙。” 叶承欢倒吸一口凉气:“宝贝,别冲动,不关咱的事。” 林佩珊瞪着他:“你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觉得那不算什么,你们男人……” “我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是吧。” “是!” “咱别一打一大片好不好。” “你要是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去惩治一下那个可恶的家伙。” “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我又不是蜘蛛侠,哪管得了那么多。” “你!”林佩珊真气急了,豁然站起,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叶承欢叹了口气,只好拉住她:“真被你打败了。说吧,想让那小子怎么死?” “死?”林佩珊听到这个字才冷静下来,“揍他一顿还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叶承欢为她的天真而感到好笑:“宝贝,要真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对待那种人只有一个办法,毁灭他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佩珊紧张起来,她厌恶杀人,更不想变成一个间接杀人的刽子手。 “杀了他又有什么用,难道我的儿子能复活吗,难道他还能回到我身边吗?小姐,你太天真了,一个男人爱上你只需要一个理由,不爱你却可以有无数个理由。” 第764章特别的 林佩珊有些迷茫,无力的按了按冷冰冰的眉头,在神州的时候,她从来不觉得什么事能难倒她,可到了这里自己简直成了花瓶,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实。 看着喝的烂醉如泥的女人,叶承欢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人已经完了,可是他却没有资格去可怜这个女人,因为她就是佣兵的一面镜子,也许现在的她就是将来的自己,谁知道呢。如果她早知道会是这样,她一定会选择死在战场。 他现在能为这个女人做点什么呢,只有给她酒,也许只有酒精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林佩珊眼眶湿漉漉的,却无力为她做点儿什么。 “看到了吧,这就是佣兵的下场,事实上,像她这样的还有很多。有的人在外面拿命换钱,可是回到家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老婆或是丈夫把他们的钱花在了别人身上。在那儿之后,他们的精神世界往往会崩溃,有的人自甘堕落成了城市的渣滓,有的人则选择重新回到战场上,用血和火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你应该庆幸,至少你没有变成他们那样的人。” “那并不能证明我比他们出色,只能说明我多了点儿运气。对佣兵来说,运气比能力更重要。” 就在这时,门“咣”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一群人大摇大摆,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在酒馆里扫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到了吧台这边,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叶承欢一眼便看出,这帮家伙的衣着虽然不是正规武装,也应该是某个组织的私人武装。 在天使之城这个五方杂处的世界,这样的人并不罕见。 那人直接从叶承欢身边走过,看也没看他一眼,二话不说抬起脚来,竟一脚把那女人从座椅上踹了下去。 女人正醉成一滩烂泥,被这厚厚的橡胶底大皮靴踹倒在地,顿时磕了个满脸花,酒杯也掉在地上摔个粉碎,酒液洒了一地。 女人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没擦脸上的血,反而爬在地上像狗一样去吸地上的酒水。 那家伙伸出粗壮的手臂,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朝她脸上狠狠啐了一口:“你欠我的钱呢!” 女人抬起空洞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半晌才认出他是谁来:“草原狼,我有说过不给你么,有必要这么让人难堪么?” 那个绰号草原狼的家伙给了她一拳,“你这个女人,就你也懂得什么叫难堪么?” 女人吐了口掺着门牙的血水,“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很快就会有钱的,到时候连本带息、一分不少的还你。” “见鬼去吧!你以为我是傻瓜么,还会再上你的当么,你要是能有钱猪都会飞了,就算你从现在开始被一百个男人睡也还不清我的钱。” “草原狼,我真的没钱,看在当初我救过你的份上,你就再宽限几天。” “你说什么?是的,你救过我。”草原狼对酒馆里的人大声叫道:“各位,各位,你们肯定不知道她是谁吧,我告诉大家,她就是当年佣兵界大名鼎鼎的‘蔷薇骑士’!” 此话一出,酒馆里立刻平静下来,来这里喝酒的可不是普通的酒客,稍微有点儿见识的人就不可能没听过“蔷薇骑士”的大名,就连叶承欢都感到诧异,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是当年声名赫赫的蔷薇骑士! “曾经她可是佣兵界最富传奇色彩的女人,那时候人们都觉得佣兵只是一群地痞无赖组成的流氓打手,和正规的武装力量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可是我们伟大的蔷薇骑士却带领一帮佣兵,奇袭了以色列坏小子特种部队的营地,把那个国家国宝级的武装力量打得落花流水,至今还被人们津津乐道。 她一个人冲进秘方严密的军事重地,不费一枪一弹就带回了当时北非地区最有权势的军事领袖的脑袋,并且留下了蔷薇骑士的标志。 这个名字让她的同伴膜拜,让他的敌人从早到晚生活在恐怖之中。 从此,蔷薇骑士这个名字开始在全世界流传,被佣兵界成为圣女,被各国视为头等警惕对象。 那时候,她的一张照片在全世界疯传,照片上的她手提两把AK47,一身帅爆的军装皮靴,成为了万千少年膜拜的偶像。 那时,我也和许许多多少年一样,她是我的偶像,我疯狂的崇拜她,并且因为她加入了佣兵组织,并且在第一次出任务时便有幸的成为了她手下的一员。 可是我只是个新兵蛋子,枪声一响我吓得尿裤子,我真的尿了裤子。 我一枪都没开就中弹了,当时我已经暴露,成为了所有火力点的攻击对象,要不是关键时刻被蔷薇骑士拽进壕沟的话,那一次我必然死定了。 所以说,这个女人救过我的命。 可是,在佣兵的世界里,那又算得上什么呢。 难道她救过我的命,我就一定要一辈子供养她,直到她任意挥霍到死么? 当然不可能,所以我看在过去的份儿上,出于一个有良知的佣兵份儿上,在她退役之后我收留了她,开始她找我要钱,我给了她很多钱,但是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不停地找我要钱,但是我做到了一个男人应尽的一切,我给了她钱,一次次给她钱,可是你们能容忍这样的女人吗?答案一定是不可能。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帮她,照样给她钱,虽然有点儿利息,你们是可以理解的,但她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一次,我已经超出了忍耐的极限,这样下去我会破产的。 更重要的是,我们看看我们伟大的蔷薇骑士现在变成了什么,一个连枪都拿不动、只会饮酒作乐的女人,她也不再是我心目中那个拉风的‘蔷薇骑士’了。 她这样的女人,最好的归宿就是去死!” “不是这样的……”这时,地上的女人终于出声,“草原狼,你敢不敢拍着胸膛说,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在我的家庭破碎之后,我和你在了一起,我用我的钱供养你,让你可以有体面的活着。而你呢,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寻欢作乐,花的都是我的钱。在花光了我的钱之后,你逼我重返战场给你赚钱,在我再也没了战场的血性之后,你逼我做妓女,甚至做许许多多不堪的事情,为的就是赚钱给你。 是的,咱们已经一刀两断了,原因是你抛弃了我,你用我给你的钱发展了自己的力量,然后反过头来施舍我,让我欠了你一大笔高利贷。 现在,在你面前,那个蔷薇骑士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需要依靠却又无依无靠的女人!” 草原狼的脸色阴狠下来,显然被人揭掉真面目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又给了女人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狠狠地道:“你记住,你是个女人,说的话根本没人相信。你他妈的怎么不去接客,你欠了我一大笔钱,居然还敢跑到这儿来寻开心!” 说到这儿,他又对大家叫道:“这就是想当年的‘蔷薇骑士’、让男人又爱又怕的玛格丽特,现在呢,是最卑贱的女人,只要给他一份通心粉,她就会屁颠屁颠的和你上床,不过就算免费,我对她也不感兴趣了,一堆死猪肉而已! 可是我的朋友们不这么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笑着,那家伙又一脚踢在女人的屁股上,踢得她摔了个大马趴,惹起一片笑声。 草原狼大喇喇的坐到玛格丽特的位置上,也就是挨着叶承欢的位置,一边向边上的朋友炫耀,一边指着地上的女人大笑着。 酒巴里的人哗的一下子都笑了,像看着一条拼命抢骨头的狗一样看着玛格丽特,可悲的是女人继续趴在那里舔着地上的酒水,嘲笑和辱骂对现在的她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个女人狼狈的趴在地上,不顾一切的舔着地上的酒水,一直舔到了草原狼的脚边,她这才抬起头,恍恍惚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里满是哀求和无助。 “我想你应该看到了,我的鞋子脏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玛格丽特。”男人傲慢的看着女人道。 女人毫没犹豫,捧住他的脚就要舔,草原狼皱了皱眉头,把脚缩了回去,看着一脸诧异的女人道:“你真他妈够贱,连鞋子都肯舔,我还嫌被你的口水弄脏了呢。” 人们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既然你这么愿意喝酒,我相信你也一定不介意喝点特别的。”说着那家伙居然伸手就要解开腰带。 玛格丽特呆呆的跪在地上,麻木的接受着一切。 当年叱咤风云的“蔷薇骑士”早已没了一丁点儿血性,成了一只被酒精烧坏脑子的母狗。 林佩珊再也看不下去,她猛地站起身来,怒斥一声:“你们够了没有!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们竟然还这么侮辱她!” 一句话出口,叶承欢皱起眉头,本来还以为自己是个惹事专家,没想到这妞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到了关键时刻一下就捅了个大马蜂窝,不捅则已,一捅惊人啊! 第765章恶魔法则 他本不想惹事,虽然玛格丽特的故事很感人,但那也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故事而已,像这样的故事他听得实在太多了。他可不是牧师,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慈悲心肠会害了自己。 可是现在看来,想躲清净是躲不过去了,神仙妹纸本来走到哪儿都容易招惹眼球,这下倒好,她自己主动站了出来,那帮恶棍怎么肯轻易放过。 草原狼嘴角抽搐了两下,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人敢站出来指责他,他循声看去,目光落到那个淡然若素的女人身上,周身立马过电似的打了个寒噤,眼前不由得花了一下。 在这种场合中,那个外表柔弱而美丽的女人,看上去是那么醒目,那么卓然不群,只看上一眼,就很容易把周围的一切忽略掉。 更没想到的是,敢站出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女人。 草原狼的火气顿时没了,心情实在好得不得了,有种捡到宝的感觉。 他舔舔嘴边,露出几分淫邪:“甜心,是你在说我吗?” “她欠你多少钱,我帮她给。”林佩珊笃定的道。 “哦?”草原狼歪着脑袋:“那可是一大笔钱。” “不管多少钱,我给。” “看来你很有钱啊。”草原狼回头看了自己的同伴们一眼,又道:“不过我忽然改变主意了,要想让我放了她很简单,但我们得换个方式交易。” “什么方式?” “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保证和那贱人的债一笔勾销。”他的同伴们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林佩珊咬紧嘴唇,“我再说一遍,放了她!” 面对一帮凶狠的暴徒,她丝毫没有害怕,这话说的大义凛然,一股磅礴的气势竟一下子就把那帮人压住了。 草原狼愣了愣,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而又底气十足的女人,忽然放声大笑:“她说什么?” “她说让你放了那贱人。”他的同伴跟着凑趣道。 “她在命令我?” “没错。” “她在命令我,哈哈哈哈哈……” 男人收敛了笑容,“宝贝,我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人一向很公平的,用你来换她怎么样。一个晚上,只要一个晚上,我就能保证你会死心塌地的爱上我。” “做梦!” “没办法,谁让我看上你了呢,不管你愿不愿意,今晚你都是我的了。”草原狼说着竟迈开大步,向林佩珊走了过去,看样子要来硬的把她带走。 林佩珊有些慌张,再看叶承欢,低着头照样喝酒,就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不关他事似的。 叶承欢没动,但有人已经动了。 毒蛇那帮家伙酒也喝了,妞也泡了,好久没打仗没杀人本来就闲的蛋疼,刚好遇到一帮不长眼的家伙,早就忍不住手痒跳了出来。 他们可没那么多复杂的思想,唯一的信条是:当你遇到一个畜生,一定比他更畜生! 大家都看着自己的魁首,等待他的示下,当得到魁首的默许之后,这帮家伙便像出笼的野兽一样甩掉了外衣,露出油光锃亮的肌肉,整个酒馆里立刻响起一片女人的尖叫声,肾上腺素直线狂飙! 今晚陪叶承欢出来消遣的只有几个人,人数上完全不占优势,但他们一点儿都不在乎,这样反倒让他们觉得更有成就感。 比尔舔了舔血腥的嘴唇,连声音都发颤:“毒蛇,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我已经等不及了。” 毒蛇笃定的瞥了一眼:“急什么,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 “一定要把那个大个子交给我,我已经等不及要打爆他的脑袋了。” 一看事情要闹大,林佩珊有点儿慌张,对叶承欢道:“你没看到么,再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万一警察来了怎么办?” “这里没有警察。” 简直难以置信,一个镇子居然连警察都没有,难怪会变成人渣荟萃之地! 林佩珊急得一跺脚:“都怪你!” 叶承欢抬眼看了下,“事情是你搞出来的,居然还反过来怪我。” 林佩珊脸一红,强辩道:“本来就怪你,要不是你带我来这里也不会出事。” 叶承欢无奈的抓了抓后脑勺,这种事上不想跟她争辩,就算争辩也捞不到好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之已经收不了场了。” “是不是一定要用暴力来解决?”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换做平时他早就不耐烦了,有说话的时间那边早就打完了,可还得耐着性子和她周旋。 “他们不就是想要钱么,我给他们钱,是不是就能避免一场冲突。” 叶承欢冷笑,这妞在上流社会呆久了,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反倒智商归零了:“这不是在你的会议室,也不是谈判桌,这里只有畜生和混蛋,他们是不会给你讲道理的。赢了,一分钱不用出,输了,你和钱都是他们的。” 听了这话,林佩珊睁大眼睛,哑然无语。 那边,草原狼一眼便看出对方的军人底蕴,翻着怪眼道:“你们是哪个组织的?” 毒蛇歪歪嘴角,不屑回答:“你们呢?” “听说过‘德军’吗?” 他们当然听说过,那是一群好战的日耳曼退役军人组成的佣兵组织,虽然规模不算大,但一向以专业素质闻名,据说最近两年势头很猛。 毒蛇冷笑:“哼,一群靠养老金过活的渣滓!” 草原狼把牙咬得一阵爆响:“现在我们的雇主是桐棕树!” 听了这话,叶承欢心里一动,还刻意回头看了一眼,看来图雷根的情报是准确的,那个毒枭恶魔桑托斯果然来到了南亚。 “哦,我还以为你跟了什么了不起的老板,原来只是个种植主。”毒蛇跟同伴一起笑了起来。 草原狼咬了咬牙:“看在大家都吃一碗饭的份儿上,我可以原谅你,但必须把那个女人交给我。”他伸手指了下毒蛇等人背后的林佩珊。 好奇心一向很重的比尔外号就叫“好奇的比尔”,事实上他的人远没有这个外号来的可爱,忍不住肾上腺激素的飙升,他的嘴唇甚至都微微打颤,眼里放出嗜血的贪婪的光芒。 他一下跳出来:“嘿,伙计们,谁都不要废话了,别人都说我们这样的人是恶魔,今天就让我们学着绅士一点儿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吧。这不是战场,谁也不许用枪,打死勿论!” “你来给我们做裁判。”他指了指吧台后面的酒保,那家伙身材彪悍、目露凶光,一看也是个狠角色。当然,如果不是狠人,谁敢在天使之城开酒馆呢。 这就是他所谓绅士的办法,他只是忘了一点儿,绅士是不会打架的。 比尔也不管对手是否接受他的提议,便迫不及待的问酒保:“可以开始了吗,弗里德里希先生?” 酒保神色冷淡,虽然这种场面已经不止一次见过,但显然不情愿给这帮混蛋做裁判工作,闷声闷气的哼了一声。 “嘿,我的朋友,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裁判,应该表现的专业一点儿。” 酒保二话不说,拿起一瓶烈性酒,打开塞子一口灌了小半瓶,然后用胳膊一抹嘴,冷森森的道:“打坏了东西,我要双倍赔偿。” “我给你六倍。” “好吧,开始吧,混蛋们!” 话音刚落,好奇的比尔已经窜了出去,径直冲到被他瞄上很久的大个子跟前,抡起炮筒粗的肱二头肌,拳头如风车一般砸上了那家伙的脑袋。 大个子显然还没适应这种奇葩的比赛规则,被对方一拳砸的眼前一黑,身子往右偏去。 空! 一记冷暴的左勾拳随即轰上了他的下巴,那家伙脑袋猛地往后一顿,嘴里喷出一口血水和几颗碎牙,就好像喝醉了一般往后几个踉跄,倒了下去,“咵嚓”一声,当场砸碎了一面桌子。 还没等他歪歪扭扭的起身,好奇的比尔已经飞身冲去,骑在大个人身上,抡起拳头,砰砰砰砰的不停落下。 每打一拳,便传来一声脑袋砸地的声音,好似砸夯一般,地面都跟着摇晃,同时一道道血水也跟着喷溅。 更可恶的是,这家伙一边打还一边表白:“伙计,你知道吗,我第一眼就看上你了,你的身材、你的相貌实在符合我的口味,我忍不住好奇想要打爆你的脑袋,看看到底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林佩珊连看都不敢看,紧紧的闭着眼睛,每一拳都似乎砸在她身上似的,到最后只好用手堵住耳朵,可那一声声闷响还是不断传来,她的身子也跟着一起发颤。 今天,她不得不重新定义“变态”这个词的内涵,在这群另类的变态面前,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孤陋寡闻。 和那边血腥的场面相比,叶承欢显得格格不入的平静,可这种平静之中却透着无以复加的残暴。 好奇的比尔终于圆了自己的梦,他放下那个已经被打得连母亲都认不出来的家伙,一边擦着拳头上的脑浆和骨头碴子,一边给了对手们一个满足的笑意。 这就是所谓的“绅士”,被这家伙用极端的后现代主义方式给粗暴践踏了。 这一切也不过才是十几秒钟的事,等比尔跃跃欲试的开始在人群里搜索下一个“心上人”时,那帮家伙才回过神来,第一件事便是长长的吸了口气。 “一比零,很不错的开局,祝贺你完成了职业生涯的第一百个记录。”毒蛇鼓励性的给了那个恶魔一个拥抱,两个混蛋轻松愉悦的表情,让人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跟人搏命,更像是一场足球友谊赛,可事实上每个人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会不寒而栗。 在恶魔法则里,没有最狠只有更狠,狠人不怕狠人,但不等于不怕疯子。 第766章蔷薇骑士 事实上,此刻在草原狼他们眼里,对面的那几个家伙就是一群毫无底限的疯子。 草原狼捏紧了拳头,反正自己这边人多,就算对手再没底线,大不了三个打一个,也肯定有必胜的把握。 “上!”草原狼第一个冲了过去,他的同伴也跟着一拥而上。 双方一接手,立刻形成了混战的局面。 草原狼早就盯上毒蛇,他以为亚洲人总是比较好对付的,可没想到刚一交手自己就想错了。 事实上,这两个混蛋也算是一见钟情,毒蛇也早就盯上了他。 他一边迎着走过去,一边还不耽误一拳打倒一个扑来的敌人,那家伙被他一拳打的倒飞出去两米多远,砸在桌面上,一百多斤的体重加上落下的加速度,把桌子直接砸成了碎木块。 毒蛇对自己这一拳的力量还算比较满意,虽然已经好久没打架了,但好在他的肌肉记忆并没丧失。 刚一走神的功夫,正好一个家伙一个箭步从斜刺里冒出来,一个勾拳掏在他的腹部,本以为这一拳能把他打得直不起身子,没想到毒蛇连躲都没躲,中了一拳后只是闷哼了一声,结实的八块腹肌反而把那家伙的腕子震得生疼。 毒蛇舔舔嘴角,享受着被拳头击中的冲击感,以及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快感。 那家伙一个愣神,毒蛇便礼尚往来的给了他小腹一拳,只不过这一拳要重的多,打得那家伙整个人虾米似的弓起了身子,后背颠起半米多高,还没等直起身子,被对方一个向下的肘击干趴在地。 没飞吹灰之力干倒了两个,毒蛇反而觉得不够爽,战意已经飚起,就这么三两下搞完实在没劲。 他一把抓住一个家伙的后脖领子,抡圆了胳膊对着墙,像摔烧饼一样把那个家伙砸在墙上,只听见连墙上的窗户都震的“咣铛”一声,那家伙像个皮球一样弹了回来,碰倒一张桌子后,趴在地上就不动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呼!”他还没回身,背后传来风声,余光一瞥,便看到草原狼飞跳起来,扬起拳头向他的头顶砸落。 一股酒精味混合汗臭味扑面而来,毒蛇还没中拳就差点儿被呛出一个跟头。 我勒个去!那家伙最厉害的武器不是拳头,而是他妈的狐臭! 他没有退开,仗着自己抗击打耐力超强,只是用双臂交叉挡住了脑袋。 砰! 这一拳结结实实的轰在他胳膊上,小臂上传来的火辣感觉,告诉他这个家伙果然有实力,比其他人强了不少。 还没等他缓过劲腾出手还击,忽然后脖颈子一紧,被对方紧紧的抱住了。 紧接着,两肋便被对方的膝盖撞得啪啪直响,他吃了一惊,再这么下去,肋骨非得被打断不可。 他双手抱住对方的腰,把对方举了起来,一直往前冲到吧台前,草原狼也不示弱,两脚往后猛蹬才生生顶住了这股子推力。 两个人互相抱着彼此的后脖颈子,头对头的顶力,好在这个姿势之下,对方没法再用膝顶。 可这种情况并没持续多久,草原狼忽然松手,胳膊肘以上势下,重重的砸在毒蛇的后脑勺上,砸的他眼前一黑,半边身子仿佛抽空了似的,顿时没了力气。 还没等抬起头来,一个右摆拳飒然而至,幸好被他及时用胳膊挡住,生生挨了这一拳,但手臂传来的酸疼绝不比打在脸上好受多少。 一连串的攻击如同疾风暴雨,打得毒蛇抬不起头来,看来草原狼这家伙是个绝对的野战派。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毒蛇趁对方仰身立肘想击打他的鼻梁时拉开了距离,突然发力用眉头重重的撞在那个杂碎的面门上,砸的对方捂着鼻子直摇头,然后一手刀打在他的脖子上,手指砍在他的脖节上,就像打断一个塑料管一样传来“嘎巴”一声。 这家伙一下子捂住脖子跪在了地上。 毒蛇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随手抄起一个酒瓶,啪嚓一声砸在草原狼的头顶,砸的玻璃碴子乱飞,那家伙顿时满头是血。 毒蛇满脸杀气,刚才的几下交手已经把他惹火了,他狠狠揪住草原狼的头发,一直拖到吧台边上,当着酒保的面,往桌子角用力磕去。 咣! 桌角给磕掉一块,草原狼的鼻梁歪倒一边,样子可怕至极。 酒保冷森森的看着一切,一点儿都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忽然来了一句:“打坏了东西要赔六倍的哦。” 毒蛇呲牙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赔你十倍!” 如果这么就算了,那实在对不起他“毒蛇”的绰号。 说罢,他把草原狼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的往桌角死磕,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桌子上地上很快血迹斑斑。 也不知磕了多少次,忽然“咵”的一声,吧台居然塌了下去,把草原狼整个埋在里面,再也没了动静。 毒蛇这才算出了口恶气,舔舔嘴角的血水,眼角瞥到左边掠过一道残影,他冷不丁一脚踢在那人的下盘了,把那家伙凌空劈倒在地,然后一脚踢到那人脸上,那人身子在地上打着圈的飞了出去,一直撞到舞池边上。 “杀了他!”“打死他!” 围观的人们不光不害怕,反倒打了兴奋剂似的在场边狂喊,大把大把的钞票扔到空中,落在血泊里,分不清有多少。 其他人也都战意正酣,就比如托尼那个家伙,看到大家几乎都把掌声给了自己的好朋友毒蛇,心里有点儿不服。 正瞪着一对狼眼寻找目标的时候,被一记重拳打在他的下巴上,力量大得把他整个人掀了起来,摔出去一米多远,刚好落到围观者的脚边。 那些嗤之以鼻的目光让他顾不得疼痛,差点儿当场疯掉。 他端着下巴,使劲向上一顶,“嘎巴”一声,又把下巴推了回去。 这一下直接让那些嘲笑他的人闭上了嘴巴。 他张张嘴,活动一下颌关节,目光落在了那个正对他掰腕子的家伙身上。 他摇摇头,驱走脑中的晕眩,用双手拍打脸颊,疼痛很快就唤醒了大脑的功能,身体不但恢复了功能,而且更灵敏了不少。 那家伙显然已经等不及了,一脚踹开面前的桌子,大跨步冲了过来,肩头向他胸口撞来。 这家伙一看就属于力量主义者,真要是被他撞上,绝不比车祸来的舒服。 不过,喜欢硬拼的托尼迎着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撞上的时候,突然一侧身让过,一伸手顺着他光秃秃的脑袋一下划到他的脸边,手指一捏,掐住了他的下巴,手掌一托一推,嘎巴一声,很轻易的卸掉了对方的下巴。 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招数,只不过他这招使得恰到好处,时机拿捏十分恰当,让对方避无可避。 那家伙托着下巴不敢松手,一面闷哼,一边拿起身边的酒瓶扔了过来,都被托尼一一躲过。 就在这时,背后风声一响,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啪嚓一声,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开来。 一回头才发现,原来被一个家伙用酒瓶开了瓢,血水顿时流满面颊,只不过酒馆里太过嘈杂他没听见。 托尼抹掉脸上的血水和酒水,放在嘴里嗦了嗦手指,慢慢的转过身,那家伙被他彪悍的举动惊呆片刻,一晃手里的碎酒瓶冲他扎了过来。 托尼伸出三个手指扣住了对手的手腕,顺势一转,那家伙的手脖被他生生卸掉,托尼还不解恨,又使劲一拧,痛的那小子一下子就跪在面前。 托尼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踢飞了起来,却不松手又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回来。 这才松开手,看着那杂碎摔个大马趴,趴在那里呕吐,这一下骨环被卸掉,韧带撕裂,这只手算是彻底废了。 感到背后一片猛烈的拳风,托尼没来及回头,一把抓住先前那人的拳头,用力一拧,把那人拧的身子转了过去,嘴里忍不住连连惨叫。 托尼才不管他,一面嘿嘿笑着,一边手上加劲,那家伙粗壮的胳膊发出“啪啪”的断裂声。 更残忍的是,托尼这厮并没打算给他个痛快的,而是很慢很慢的拧着,似乎很享受对方美妙的骨裂声。 就在他正美滋滋的欣赏别人欢呼的时候,忽然从侧面射来一把飞刀,刮着他的汗毛飞过,吓得他飙出一身冷汗,还没等反应过来,地上好像有个人一跃而起,一把抽出插在墙上的飞刀。 托尼一口气还没呼出来,便发现那个跳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人随便欺负的母狗,玛格丽特! 他有点儿傻眼,没想到这个早就完蛋的女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关键是看到女人醉醺醺的眼睛里喷射出的炽烈的火焰,让人一阵肝颤。 玛格丽特好似变了个人,一下子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个乱扔飞刀的家伙的手,一刀把那家伙的右手钉在了桌子上! “混蛋!你们他妈的不是很喜欢干我吗,我让你干,让你干!”她一边用高跟鞋的鞋跟狂踩那家伙的脸一边骂道。不顾那个家伙的死活,顺手抄起一堆酒瓶疯狂砸在他的头上。 不光是托尼,还有比尔、毒蛇那帮人全都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那个仿佛凶神附体的女人,这帮残忍的家伙被女人残忍的手段吓得一愣一愣的。 当年,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蔷薇骑士”又回来了! 直到把那个家伙打的连他母亲都不认识才停手,何止是母亲不认识,实际上,那家伙的脑袋都给打没了,只剩点头盖骨还连着皮肉。 到了这时,草原狼那帮人一多半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剩下的发一声喊,飞快的窜出酒馆。 玛格丽特还不解气,手里攥着血淋淋的刀子,不管死的没死的,挨个在他们身上一通狂戳,直到她再也没了一丝力气,整个人血葫芦一般的瘫坐在地。 酒馆里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落在那个杀人如麻的女人身上,凡是刚才嘲笑过她的人都下意识的往后缩,生怕被女人认出来,照样一通狂戳。 第767章月满轩尼诗 刺鼻的血腥味甚至盖过了酒精味,要是刚从外面进来的人能被呛个跟头。 叶承欢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林佩珊,面色惨白,紧闭双眼,身子不住的颤抖。 他这才感到这次真的玩大了,这妞从来没经历过这么血腥的事情,任谁都难以承受。 他有点儿过意不去,想要安抚一下,伸手刚碰到女人的肩头,被林佩珊猛地弹开,“别碰我!” 叶承欢吃了一惊,往后推开半步,“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话音刚落,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女人惊吓过度,胡乱的挥舞双手,一下下的打在叶承欢脸上身上,叶承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凭女人发泄够了,才轻轻握住她的手。 林佩珊慢慢的睁开双目,空洞的眼神看着他,忽然一下扑进他的怀里,眼睛悄无声息的湿了,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叶承欢歉然的拍拍她后背,揽着她的身子走出酒馆。 他根本不用说什么,至于剩下的烂摊子他才不管,毒蛇他们会料理好一切的。 对于天使之城这种地方来说,死几个人算个屁啊,无非就是戈壁滩上多几个土包而已。 可是,对于林佩珊来说,完全不同。 一路无话回到别墅里,叶承欢给了她一张纸巾,看着她擦掉眼角的泪水,才道:“对不起,我不该带你去那种地方。” 到了这时,林佩珊已经冷静好多,她只是摇了摇头,撇过脸去,看着窗外的夜色,“为什么,为什么人与人会是这个样子?” 从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姐姐今天真的被刺激到了,从他们到白沙瓦开始,这一天当中经历的种种恐怕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 “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二次说“对不起”了,除了林佩珊,没人可以享受这种待遇。 林佩珊按了按眉头,带着几分纠结的道:“我现在有点儿乱,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叶承欢点了点头,很自觉的离开了女人的房间。 事实上,在叶承欢离开之后,林佩珊的心绪反而更糟了,那些匪夷所思的画面不停地在眼前流转,让她根本无法躲闪。 她洗了个澡,感觉稍稍好了点,打开阳台玻璃拉门,来到外面的露台上,抱着嫩藕似的胳膊,望着灯火通明的天使之城,脑子里杂乱无章。 她心下烦乱,索性转过身去,看向一望无际的黑沉沉的戈壁。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空旷的天地间,月亮从来没有如此亮、如此圆、如此的接近自己。 晚风微凉,驱散了白天的酷热,刷刷的往毛孔里钻去。 还有些发潮的长发很快被风吹干,一下下的飘在裸露的肩膀上,痒痒的却不能驱散心头的烦乱。 如此明月如此夜,没想到世界如此之小,身处几千公里之外的地方,却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里的人和事,和她过去的所见所闻完全不同,现在想来好似做梦一般。 这就是叶承欢的世界么,简直糟糕透了! 她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人在这样的世界里是怎么活过来的,不过跟她今天所看到的那些人相比,那个男人似乎还不算太糟。 视野的尽头,白亮的月光勾勒起一道连绵起伏的弧线,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最高的那个小山包上渐渐的冒出一个影子,随后,便传来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 嗷…… 叫声在空旷的戈壁远远的传了过来,林佩珊的脸色顿时变了变,虽然隔着很远,但那一声她绝不会听错,她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确信,那绝对不是人声! 随着人类社会的扩展,狼这种东西基本上已经绝迹了,至少林佩珊从来没见过狼,更不能想象在这种地方能看到狼。 可是那一声嚎叫,以及小山包上的那个轮廓,分明就不可能是别的东西。 这一声嚎叫过后,紧接着小山包上一下子涌出了越来越多的狼,嚎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不光如此,从视野别处也涌出无数的狼,在黑暗的尽头,一对对闪着绿光的眼瞳仿佛全都投向了这边。 看到这儿,林佩珊哑然失色,一头狼就够让人吃惊的了,没想到会一下子出现那么多狼,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狼群黑压压一片,从远处向这边高速奔袭而来。 这是做梦吗?当然不是。就算做梦她也从来没梦到过狼,更何况是这么大一群。 她的心狂跳起来,好容易从之前的不安之中解脱出来,没想到很快又落入更大的不安。 她不敢再在露台上待下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窗关个严实,还把窗帘也拉上。 可是,那些杂沓的奔跑声越来越近,等到一直来到窗户下面时,林佩珊的心一下子缩紧了,她缩在墙角捂着嘴不敢发出一声,美目瞪得大大的,无力的承受着这种强烈不安所带来的心悸。 奔跑声越来越小,可杂沓的踱步声和狼嚎声却越来越多,她感觉那都是冲着她发出的,而且她已经成了那群畜生的猎物。 咣! 窗户忽然不知被什么砸碎,玻璃碎了一地,林佩珊身子一颤,眼看就要发出惊呼。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伸出一只大手,一下便按住她的檀口。 女人的本能的挣扎,直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出声,是我!” 虽然不知道叶承欢是怎么进来的,但有他在身边,她总算稍微安定了点儿。 可是恐惧随着外面突然爆发的狼嚎声以及不可思议的搏斗声越发强烈,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连想都不敢去想。 在这短短的十分钟之内,外面传来的异响,已经带给她比这一天所看到的还要不可思议。 等到外面怪异的声音停止,不久又从楼下传出一阵脚步声,脚步到了别墅门口,然后走进来到了楼下,然后便踩着楼梯一步步的走了上来。 一直等到那个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下,随即便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敲门声。 哪怕内心再强大的人,到了此时都会崩溃,好在这时叶承欢竟然放下了手,开到门边伸手要去开门。 “别开!”林佩珊喊了一声。 叶承欢回头一笑,随后咔吧一声打开了房门。 林佩珊不敢去看,闭上了眼睛,在半晌没有听到声音后才徐徐睁开,便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外面是黑色风衣,里面是白衬衣,神色背带裤,一手拿着文明棍,一手提着手提包,头上戴着方方正正的黑色礼帽,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唇上两撇微微上翘的小黑胡,还低着头,佝偻着背,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但露出的小半张脸来看,面颊如削,居然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林佩珊隐隐觉得那人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但见叶承欢打开房门后,那人居然对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抚胸礼,深深躬下了身子。 “北风之神大人,很高兴又见到您,请原谅我的唐突。”那人一张口,一口莎士比亚式的修辞,透着无比的绅士,无比的儒雅和无比的得体。 随后,那人慢慢来到林佩珊跟前,慢慢的摘掉礼貌,慢慢的拿起女人的小手,慢慢的亲吻了一下手背,然后慢慢的说道:“尊敬的林小姐,还记得我吗?” 到了此时,林佩珊才能确认,面前的这个绅士而又病歪歪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家主,威廉! 她当然还记得,曾几何时,这个世界金融界的超重量级人物,专程跑到龙都,没有条件的帮助自己度过难关。 可她怎能想到,这样的人物会在这样的时间,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威廉先生,你怎么……” 威廉看了看叶承欢,不知道应不应该把真相和盘托出,“请原谅我的冒昧……” “威廉来办事,今晚是专程来看望我们的。”叶承欢接口道,这妞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再来点儿什么意外恐怕她真的会承受不住,所以他才没有说出真相。 “可是……刚才外面……” “宝贝,你累了,早点儿休息吧,我和威廉还有事要谈,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好吗?”叶承欢道。 林佩珊尽管满腹疑团,看到对方不愿说明,也只好答应,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叶承欢和威廉出了屋子,只剩下林佩珊一个人怔怔的站在那里,她好似想到什么忙来到窗前往外看去,只见月光如洗,什么狼群,什么野兽,根本连根毛都没有。 林佩珊茫然的在想,明明刚才发生的事那么真切,难道自己真的是精神恍惚了吗? 另外一间屋子里,叶承欢点上一支烟,在他的对面,不光有威廉,还有那个可爱的索菲亚小妹妹,甜甜笑着的时候便露出四颗可爱的小獠牙。 当然,还有那个忠诚的大胡子管家莫顿,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德性,好像别人都欠他钱似的。 叶承欢刚要开始他们之间的话题,房门一开,从外面走来一个女人。 随着她的进来,淡漠的容颜上红唇微翘,齿缝里发出一阵悠扬的吟唱:张开我的獠牙,渗出一丝血滴。古来的月光,为我,谱写美丽的夜曲。千百年,我并不曾忘记。那是爱,扼住了我的呼吸。千百年,我又怎能忘记。那是恨,再次把我唤起。罪恶么?不,我只是被神遗弃。无情么?不,孤独常常伴随哭泣。岁月永不息,日月在交替,试问,阳光下,正气有几许?试问,正义下,谁人偷偷的交易?为了能够,滋养新的血液。为了这片,还很美丽的大地。我还要,不停的把罪恶吮吸。直到有一天,走到坟墓里休憩…… 叶承欢微微凝眉,慢慢的抬起头来。 满月之下的孤寂身影,嘴角一抹桀骜的微笑,犹如蔷薇花一般妖娆的容貌,都让人心头一颤! 第768章冰雪之国的邀请 那个女人的头发是顺长的深棕直发,额前留着几屡的细碎遮住了她的眼睛。 虽然看不清楚她的眼睛,但那尖细的下巴和美丽的锁骨都有着令人惊叹的完美。 她嘴唇的颜色很淡,嘴角的血迹反衬她的皮肤显现出病态的苍白。 玫瑰花贴近了她的下巴,那双握着玫瑰的手染满了和玫瑰一般鲜艳的血红。 包裹着女人纤细身体的也是一条血红的长裙,她站在那儿的时候裙摆的暗紫色花边开始轻轻摇晃。 晚风,把她的头发吹散在了天际。她额前的碎发朝两侧分开,露出一双惊艳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虽然没有晶莹的光,却依然让人印象深刻。 红色的虹膜那么浓重,像是嵌在里面了一样。 看久了,开始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这双眼睛,和那双血红色的手,还有未干的血迹组合在一起,使这位精美的像是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变得有些诡异。 吸血鬼! 一旦遇到这样神秘而又美丽的生物请一定记住,千万别在她面前流血,哪怕只是一个小伤口。你会把她的小宇宙点燃的,其实,在搞清楚她是否已经用过餐以前,你最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家里的那张大床你千万别睡,尽管上面躺着的可能是莫妮卡·贝鲁奇般的女子。 女人静静的来到叶承欢跟前,轻轻将手里的玫瑰花递了过去,嘴唇含着一丝含苞未放的笑意,淡淡的说了声:“不好意思,请多多包涵,一束玫瑰,略表敬意。” 叶承欢嘴角动了动,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威廉。 “我的妻子,伊莲娜。”威廉微笑着介绍。 他略带诧异的问:“威廉,你给我搞什么,上次你还愁眉苦脸的说她在北方废墟,怎么……” “这一切都要感谢您,北风之神大人,我遵从您的指点,和狼人做了笔交易,用金钱换回了我美丽的公主,虽然那笔交易花了我不少钱,但我至今都觉得那是值得的。” 叶承欢看着威廉满身的补丁,撇了撇嘴:“我说威廉啊,好歹咱也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主人,血族中立派的领袖级人物,穿这么寒酸不怕被人笑话么?” 威廉不好意思的挠挠脖子:“这不是为了救我美丽的公主花了很多钱么,以后要勒紧腰带过日子了,呵呵……呵呵……” 叶承欢翻翻白眼,被他搞得一阵无语。 看到伊莲娜的血瞳,又道:“你是冰雪之国的公主,看样子你也接受初拥了。” 伊莲娜看了威廉一眼,露出幸福的小女人模样:“是的,是威廉亲自给我举办的初拥,我已经是一名地道的血族人了。” “恐怕你的家族没那么容易接受吧?” 伊莲娜面露难色,忧郁的回答:“是的,我已经被视为家族的异端,但我永远也不后悔这么做。” 叶承欢叹了口气,“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在血统方面,冰雪之国和血族一样固执,尤其是你那个顽固的女王老娘,看来她很难再接受你了。” “其实我们冰雪之国是上古精灵族的遗脉,但我们和血族的中立派一样,同样有一半人类的血统,事实上,我们的血统并不是绝对的纯正,我不明白为什么各族之间就不能打破血统的成见呢。” 叶承欢皱了皱眉头:“好了,好了,你们那些族的破事我一听就脑袋疼,谁都以为自己的血统高贵,看不起别的族类,可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因为族类的差别而被隔绝。” “所以……”说到这儿,伊莲娜和威廉竟然一起跪了下去,倒把叶承欢搞得一愣,“你们干什么,咱不带这样的,你们这一跪不知道又该给我找多大麻烦,我可受不住。” “北风之神大人,威廉是我的挚爱,我永远都不可能离开他,但我的家族也是我的挚爱,我也不想离开他们。所以,我们请求您帮忙去向我的母亲求情,让她接受我们吧。” 怕什么来什么,他们一跪下去,叶承欢心里就咯噔一下子暗道不妙,果不其然,一上来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我说过了,我懒得去管你们欧洲那些族类的破事,听着就头疼,何况玛格丽特二世那老娘们儿顽固得很,惹急了谁的面子都不给,我可帮不了你们。” “不,如果世界上还有谁能说服他的话,那一定是您,也只有您。事实上……”伊莲娜脸上红了红:“她一直都很惦记您。” 叶承欢眨眨眼睛:“不是吧,你的话我怎么越听越别扭,我们是有点儿交情,但还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是这样的。她打破了精灵族恪守千年的规则,有一次居然动用了水晶球,利用精灵的魔法只是为了看一眼您的样子。北风之神大人,精灵的感情从来都是最纯净的,在我的父亲被冰封之后,三百年来我的母亲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可是这次我感到,她真的对您动心了。” 随着伊莲娜的描述,叶承欢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前慢慢出现一幅画面,在宏大奢华的宫殿里,那个冰冷而又美丽的女王陛下独自站在窗前,静静的望着漫天冰雪,兀自惆怅的叹息…… 叶承欢无法想象,那颗冰封了三百年的心脏,会为一个人类重新融化,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在您上次到欧洲的时候,那一次您亲手毁灭了邪恶的巫族,召开了盟族会议,给几大族之间重新划定了疆界,订立了盟约,她对您的爱意来源于您的强大,以及她对您无限的崇敬和信赖。” 叶承欢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他在摧毁巫族之后,想要重整欧洲各族之间的秩序,以保证那片土地长久的和平,于是盟族会议应运而生。 可是冰雪之国作为欧洲一个重要的族类,没有他们的参与,盟族会议势必是不完整的。 只是如何说服那个著名固执的玛格丽特二世女王,则成了让人头疼的大事。 诚如他所料,在他见到那个女人之后便碰了一鼻子灰,玛格丽特二世以冰雪之国是永远的中立族为由拒绝了他的约见,也让他充分见识了这个精灵族女王的冷遇。 时隔不久之后,他再次去了冰雪之国,只不过这一次他反其道而行之,对那个冷漠的女王极尽挑逗之能事,结果可想而知,在亲手导演了一系列尴尬的场面之后,收到了女王的逐客令。 可没想到在那之后不久,玛格丽特二世居然亲自来了盟族会议,毫无条件的缔结了和平协议。 那件事之后,叶承欢一直都猜不透那女人搞什么东东,闹了半天才知道,原来都是因为那女人动了心。 一个守寡了三百年的女人哪经得住一个男人那么挑逗,何况还是一个强大而又充满活力的男人。 这何止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简直是悔不当初啊! 就算自己不想跟她有什么,从今以后躲着再也不见她,可人家有水晶球啊,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人家也能看得到你。 一想到有可能连洗澡都有可能被人家看到,叶承欢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讪讪一笑:“精灵族的女王怎么可能对人类动心呢,真是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一代精灵族的女王都会选择和一个人类通婚,可是精灵的寿命要比人类长得多,所以就导致他们永远不可能白头偕老。在女王的丈夫死后,她会把他冰封起来,放在冰宫里,作为永久的纪念,同时也是忠贞的标志。忠贞,被视为精灵族女王必须恪守的信条,假如她想和第二个男人在一起,她就必须放弃女王的权位。看得出来,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一个女王宁愿放弃权位都要和你在一起,还不够你臭屁么? 可叶承欢在听了这个之后,不仅没有半点儿得意,反倒有种摊上大事的感觉。 “那啥……伊莲娜,我谢谢你母亲对我的……那个……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有老婆了,要是再娶个精灵族的女王回来,该把她摆到什么位置,总不能让人家做小三吧,所以我只能说抱歉了。” “我理解您的苦衷,不过我希望您能当面向我母亲说清楚,否则她很有可能会越陷越深。” 叶承欢思忖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好吧,等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她解释清楚。” 伊莲娜心花怒放,立刻趁热打铁的道:“还请您在见到她之后,务必把我和威廉的心意转达过去,请求她的原谅。” 原来绕了那么大个圈子,就为了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叶承欢真不想管他们的破事,凝眉犹豫的功夫,索菲亚跑到跟前,抱住他的胳膊不住撒娇:“霍尔德哥哥,您是最伟大最慈悲的,您是我们的救世主,您也希望能看到我哥哥和伊莲娜小姐有个幸福完满的结果,不是吗?” 叶承欢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可爱的小吸血鬼的杀手锏,被她一通撒娇央求、软磨硬泡,终于败下阵来,他宁愿相信这是他们三个有计划有预谋的,三个人吸血鬼组团过来,一唱一和,搭配的天衣无缝,让人实在没理由拒绝。 在得到他的同意之后,索菲亚开心的大笑,还给了他一个甜蜜的香吻,尽管这个吻的代价实在不小。 “刚才外面是怎么回事?”叶承欢正色道。 “狼人。”莫顿面无表情的擦着他的银刀,那是吸血鬼猎杀狼人的不二神器,“只不过是一群小脚色而已,都被我们干掉了。” “狼人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叶承欢不由深思。 第769章末世预言 威廉脸上多了一层凝重:“魔族已经彻底背叛了盟族会议,和不断崛起的巫族结成同盟,要将整个血族侵吞,还有个更糟糕的消息,血宿德古拉已经被缓醒,被巫族和魔族公推为统帅,德古拉不光要侵吞血族,就连欧洲的其他古老族类也是他的目标,甚至他的最终目的是要抓到您,吸取您的血液,为的是获得传说中的诸神盟约。现在,整个欧洲都陷入一片恐怖之中,每个族类都在想办法自保,盟族会议订立的格局已经开始瓦解。距离上一次血族圣战已经过去了一千年,在卡玛利拉的血族预言中,第二次千年圣战不久就要爆发。” 叶承欢深吸一口烟,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你们吸血鬼的那些破事儿好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扯了几千年都扯不清楚,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大家都是吃一碗饭的,怎么就不能和谐点儿呢。” 威廉有点儿尴尬:“其实并不是您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想理清血族的恩怨还要从头说起。” 传说,亚当和夏娃的长子该隐由于弑弟之罪而承受上帝的诅咒,成为被迫吮吸鲜血的永生者,他与背弃了伊甸园的莉莉丝相遇后,得到了莉莉丝的指引,学会了如何从鲜血中榨取强大的力量。血族将祖先该隐得到启示的这一天划为血启元年。该隐是吸血鬼的源头,是这一血脉的。 在孤独的驱使下,该隐利用动物的内脏和自己的血液创造了第二代吸血鬼,第二代被认为共存在5人。 后来他们一同追寻亚当与夏娃的后代,但是却被视为魔物而遭到了这些“兄弟”们的驱离。 悲愤之下,第二代吸血鬼开始尝试建立“黑暗的伊甸园”。 他们孕育了自己的13位后代,也就是吸血鬼中最强大的第三代。 在上帝发动诺亚大洪水后,作为幸存者的第三代吸血鬼联合起来弑杀了自己的父辈,这当中确认被杀死的有三位,剩下的两位隐姓埋名,从此下落不明。 这段故事和后来关于第三代吸血鬼遭背叛后的末日预言都是吸血鬼族内的禁忌之史,再加上历史异常遥远,故而有关第二代吸血鬼的描述非常的少。 被称为血宿的第三代,他们号称拥有可以和神并肩的能力,所以他们成为了以后数代吸血鬼的主要领导者。 第三代建立了彼此独立的家族,也就是后来的“十三氏族”,每一位第三代吸血鬼都是各自家族的始祖。 由于历史遥远,近代的后辈只能在传说中认知这些血宿的存在。 第三代掌握有现存的血族内部最高的权威,是吸血鬼的核心而又为所有血族所恐惧。 十三血宿争勇斗狠,为了提高自己和家族的实力而大肆屠戮生灵。 他们发现血族的血可使凡人永生,使血族登圣,由此揭开了吸血鬼罪恶血脉传承的序幕。 这十三血宿最终反目,连年征战不休,并大肆散播自己的血脉,血族称这场战争为千年圣战。 战争的受害者,多半是凡人。 之后由上帝引发的洪水虽未取血宿性命,但却使之身受重创,不得不转入休眠。 为了继续圣战,十三血宿各拥一族,每一氏族皆继承了创造者的特质,因而各不相同。 出乎意料的是,氏族沉迷安逸,彼此结盟,将先祖抛之脑后。 重伤未愈的十三血宿气恼难当,其中最强大的一位利未·基尔罗伊留下了血族最著名的末日预言:“当我觉醒之时,世间再没有黑夜,烈日高悬,化凡人为蒸气,化血族为松粉。神将收回的,只有一片焦土……” 十三血宿在休眠之前发誓,在重临世界之时将背叛者铲除净尽。 几千年以前,第四代和第五代血族是最早通过“初拥”获得吸血鬼力量的人类,虽非血宿生育下来的后代,但“初拥”后继承了第三代吸血鬼的血统。 传说他们的力量已经可以接近其祖辈,第三代进入休眠后即由这些后辈继承其权利。 由于他们背叛了第三代吸血鬼的“遗训”,而成为了这些祖辈仇视的对象,因此这一辈的血族极度恐惧十三血宿,他们也不断隐瞒关于血宿的种种历史中不利于自己的部分。 在他们的习俗中,“十三血宿”甚至是一个禁制的字眼。 中世纪以前,血族成员由于拥有特殊异能和不死之躯,通常可以成为一方霸主,甚至互相争权并造成一般人的恐惧。 直到十四世纪左右,天主教廷宗教审判所确知血族的存在,随即大肆进行补杀。 虽然血族拥有异能,但是任何一名血族都无法同时阻挡千百名凡人的合作威胁。 于是血族的生存陷入空前危机。 为了因应恶劣的局势,当时的几个血族氏族,大约是血族的第六至八代,他们不得不进行结盟,于是产生了卡玛利拉盟派,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密党”,这是由七个氏族所组成的盟派,也是至今较大的盟派。 至今,他们都始终信奉着七大教条:避世、领权、后裔、责任、客尊、弑亲、共存。 同时,他们还有一套严密的政治运作,主要由梵卓氏族进行各氏族之间的整合,七个氏族的长老会定期召开的高层会议,会议中选出各氏族的**官。 **官可说是卡玛利拉的最高权威,大多由辈份较高者担任,这表示他们都有强大的异能,他们负责裁断并惩处所有危及卡玛利拉生存的行为,原则上他们是整个卡玛利拉的统治者,当然,他们管不到参与高层会议的长老。 **官有时并不自己裁断事情,而会邀请地方重要血族人士,召开秘密会议,以投票方式裁决事务。 同时,无庸置疑地,**官通常都有自己的眼线。 在这整套政治运作过程当中,通常充满了高峰之间的********和阴谋,而年轻的血族则多半在其中扮演卒子的角色。 卡玛利拉之外的另一个盟派是魔宴,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魔族”。 虽然每个氏族都可以加入魔宴,但主要是由两个氏族所控制。 魔族是卡玛利拉的宿敌,他们不承认避世的教条,他们以恐惧、武力和威胁作为统治方式,传说魔族会将新加入的血族活埋,造成其恐惧,并再以仪式和血系加以控制。 他们还将人类视为低等动物,随意驱使残杀。 因此,密党和魔党一直以来都是以对立的姿态存在。 另外,未加入卡玛利拉或魔宴的其余氏族,则通常在两个盟派的斗争中保持中立或见机行事,而我们罗斯柴尔德则是中立派的其中一支。 威廉继续说道:“魔族与巫族联盟,将被视为对血族的背叛,可是卡玛利拉盟派一直保持着暧昧态度,正因为他们不作为的绥靖政策,才导致了魔族的壮大以至于最终和巫族结为同盟。任由发展下去,整个血族都会受到威胁,后果不堪设想。” 叶承欢认真的听着,最后才道:“威廉,你好像把事情看严重了,别忘了德古拉是我的手下败将,当年被我打败,从此进入休眠,大不了哪天我不爽了,再给他松松筋骨。”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唤醒后的德古拉力量会空前提高,何况还有实力强大的魔族和巫族保护。据我看来,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说服卡玛利拉盟派,只要他们肯出手,我们就有了制胜的砝码。” “刚才你也说了,卡玛利拉盟派有七个氏族,要想挨个说服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正如我之前所说,卡玛利拉的领导者是以文雅和贵族化著称的梵卓族,他们维护着密党的基础,曾经多次在密党最危险的时候指挥成员们渡过难关。” “即使到了近代,欧洲大部分城邦的亲王也由梵卓族的成员担任。” “这个氏族的成员负责贯彻监督七大教条的实行,并且决定密党的方向。” “如果你问一个梵卓族成员他们氏族所起的所用,那么他会回答说七大教条全靠他们来维持执行,如果没有他们七大教条就不会被执行,如果教条不被执行,那么整个血族将不复存在。” “虽然他们经常出现在上流社会,但他们对炫耀自己和闲谈不感兴趣。” “有些其它血族误认为他们傲慢而贪婪,但是对于梵卓族成员自己来说,领导人的角色带来的负担远比荣誉重要得多。” “所以,只要说服了这个氏族,就等于赢得了整个卡玛利拉。” “目前,卡玛利拉有三个**官,他们同时也是梵卓族辈分最高的长老,掌握着整个盟派的权力,只要能得到他们其中两个人的同意,就可以获得整个盟派的赞同。” “更重要的是,据说他们掌握着传说中血族十三圣器之一的尸手!” “十三圣器?”叶承欢还是第一次听到,光是听名字就有够拉风的。 “事实上,那是十三血宿的圣器,加起来则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在他们休眠之后,十三圣器也随着消失,据说只有尸手落到了梵卓氏族,这也是他们之所以成为卡玛利亚领导者的原因。” “那么,十三圣器到底都是些什么?” “没有人见过十三圣器的样子,只在血族圣经《挪得之书》里有记载。” 第一件是凶匙:传说是开启地狱大门的钥匙。 第二件尸手:那是第一位血族该隐的左手,手中藏有世界的秘密。 第三件是腐镯:那是疾病之源,传播瘟疫,史上所有的大型瘟疫都是腐镯造成的,比如中世纪几乎毁灭欧洲的黑死病。 第四件魔偶:能吸食人的血液并化成所吸食过人或血族模样。 第五件是骨琴:那是声音的魔力,粘上血后能发出骨骼咯吱咯吱的响声,会化成保护骨琴主人的超级骨甲。 第六件是血杯:会溢出鲜血的杯子,可以溢出指定某人的鲜血。喝了血杯中的血能够在一段时间内拥有血液主人的能力。 第七件是灵杖:代表着恢复的能力,能诱发出血族成员新的能力,也能引发人类或动物的能力。 第八件魂戒:能够控制人的思想,对血族成员同样有效,可引发人的邪恶**。 第九件是屠刀:传说一个血宿曾用这把刀杀死过500万人,被屠刀杀死的人的灵魂就附在刀上,成为刀主人的奴隶,手握屠刀就等于拥有500万的死灵战士。 第十件是刑斧:持斧人可将力量提升无数倍,但同时身上会流血不止。 第十一件是幻镜:将血滴在镜面上就能看到血液主人的过去,镜中反射的光可影响人和血族的能力,光本身也有很强的杀伤力,还能作为幻镜主人的盾牌。 第十二件鬼灯:鬼灯的光芒能使人产生幻觉,并能控制人的行为。 最后一件是毒瓶:将血滴入瓶中,血液在瓶中产生异化,喝了瓶中的异化血可使人、兽或血族发生变异,变成恐怖暴戾的怪兽并能力暴增。 “听起来蛮爽的,ebay上好像看到过有类似的装备在卖。” 威廉一阵无语:“那当然不可能是真正的十三圣器,都是后人臆造出来的。” 十三血宿在休眠之前,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在了十三圣器上面,因此得到了十三圣器也就等于得到了十三血宿的灵力。 “根据卡玛利亚预言,十三血宿即将重新苏醒过来,第二次千年圣战不久就会爆发,可是他们苏醒必须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把十三圣器分别放到他们各自的墓碑前,然后念诵《挪得之书》。” “既然知道会爆发第二次千年圣战,为什么把他们从坑里刨出来,一把火烧了?” “关于十三血宿的休眠地,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谁都不可能知道。” 第770章再暖会儿 叶承欢打了个呵欠,有点儿犯困了,“好吧,扯了这么多,还是说说你们的意思吧,是不是又想让我帮忙?” 威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当初各族的格局是您一手建立的,现在眼看这样的格局就要被打破,您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丑话说到前头,我跟梵卓族那三个自以为是的老家伙可不熟,人家可不一定听我的。” “既然上次您能说服各族签订和平协议,那么我相信这一次他们一定也会听你的的劝告。” “我可不是你们血族的家长,人家凭什么听我的?” “因为您是北风之神,任何人都无法忽视您说的每一个字。” 叶承欢没话可说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马屁拍得没那么惊天动地,却简单、直接、有效,一下便打到人的痒处,没想到吸血鬼拍起马屁来简直有如神助哪! 马屁也拍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办的也办到了,眼看时候不早,叶承欢站起身伸个懒腰,“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天不早了,我可跟你们这帮夜猫子耗不起,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就不留大家吃夜宵了。” 威廉他们也很知趣,很清楚吸血鬼跟人家根本吃不到一个桌子上,“请客”这种虚伪的话还是留在肚子里吧。 临走时,索菲亚那个小妖精恋恋不舍的攥着叶承欢的手,“霍尔德哥哥,我不知道你们大人说的都是什么,我只知道我会想你的,你可一定要来看我哦。” 这话说的人心理痒痒的,叶承欢捏了捏白嫩的小脸蛋,又拍了拍她发育良好的小屁股,说了声:“我怎么能舍得可爱的索菲亚小妹妹呢。” 索菲亚这才甜腻的一笑,露出四颗闪亮的小獠牙,跟着哥哥他们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等这帮爱找麻烦的家伙走后,叶承欢又想了一会儿,越想越头疼,忽然想起林佩珊,那妞刚才被吓到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正打算去看看她,图雷根带着一票人提着双枪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进门就扯脖子喊起来:“大人,你没事吧,我听到这边有怪动静,马上就带人来了。人呢……怎么连个鬼影都没有……” 叶承欢怕他吵到楼上的女人,“嗓门小点儿,我耳朵可不聋。没出什么事,可能是几个小毛贼吧,被我打跑了。” 他当然不可能一五一十的告诉图雷根,就算说了也没人相信,自己反倒会被人看成傻帽。 “是这样吗?”图雷根半信半疑,还探头缩脑的到处寻摸。 “好了,我说没事就没事,时间不早了,我老婆已经暖好被窝了,我们小两口也该睡觉了。”叶承欢下了逐客令。 图雷根酸溜溜的道:“真让人羡慕,我的被窝只能自己暖。” 叶承欢听罢大笑,“那是你对死去的妻子很忠贞,说实话,像你这样的男人差不多已经绝种了。以你现在的权势,想要找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成问题。” “但要想找到你妻子那么漂亮的可不容易。” 叶承欢很臭屁的一笑:“关键你不是我这么充满内涵的男人。” 两个人都笑了。 图雷根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们已经给你找到了那个冒牌货。” “人呢?” “您不用着急,我已经派人秘密看管起来,等您有时间了再去也不迟。” “我现在就有时间。” “可是……林小姐的被窝……” “再让她暖会儿吧。” 叶承欢披了件外衣便跟图雷根出了门,上了车后便问:“一切都顺利吗?” “非常顺利,实际上我们连一枪一弹都没浪费,就抓到了那家伙。” 叶承欢一愣:“图雷根,你可不喜欢吹牛。” “我没有吹牛,这是真的。” “那货会乖乖的让你抓?” “呵呵,大人,起初我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以为那人有多了不起,可是等看到他后,我才发现我想错了。事实上,直到现在,那家伙还烂醉如泥呢。” 叶承欢皱了皱眉,怎么也不相信那个主导了那么多爆炸案幕后人物居然会这么不堪。 “没错,那家伙是个酒鬼,不仅如此,他还是个酒色之徒。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跟三个妓女玩蜈蚣游戏。”图雷根的笑容不仅猥琐而且信息量很大。 叶承欢一听就明白了,“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对那方面还挺在行的。” “您误会了,别忘了我是这个镇子的镇长,这个镇子上的每一个人都在我的掌握中,包括妓女,没有我的许可,她们别想赚到一分钱。我就是通过她们提供的信息才找到了那家伙的老巢。” 叶承欢叹了口气,“这刚好印证了我们神州的一句名言:行行出状元。” 驱车二十里,他们并没花费多少时间便来到了一处破旧的营地,图雷根介绍说这曾经是前苏俄侵略阿富汗时留下的一处营地,几十年过去营地早已破败不堪,他买下了这块地方,作为招募他私人武装,训练新兵的集结点。 营地上除了有基本的训练设施和营房外,还有一些残旧的监狱,过去是苏军用来关押战俘的,现在则被图雷根用来教训那些不守规矩的新兵蛋子。 今夕昨夕,两个时空,两重天,虽然距离那段历史已经有些久远,但叶承欢走过那里的时候,还是仿佛听到了铁锁和皮鞭的声音。 经过一道道层层把守的铁门以及严密布防的走廊,叶承欢深切的感受到来自这个大嗓门的赌徒朋友的友谊,以及他对那个混蛋囚徒的“贴心照顾”。 一直来到监狱深处,叶承欢发现他的人早已守候在这里了,这些倒没什么,他对一手调教出来的黑暗风暴早已心中有数,只不过没想到那个英姿挺拔不苟言笑的指挥官居然是蜜糖。 说实话,他的组织里确实有那么几个不太好对付的家伙,蜜糖就是其中之一。 她跟阿尔巴之间谁也不服谁的明争暗斗由来已久。 在针对燕京叶家的那次行动后,叶承欢再也没看到过他们,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种地方碰上。 “蜜糖,上次行动之后你没跟红魔那帮家伙去度假么?” “没有。”蜜糖严肃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自己还没完成任务。” “你的任务是什么?” “保护您。” 面对这样的回答,叶承欢只能“好吧”。 是的,人家说的没错,黑暗风暴是以魁首大人为核心的,所以,这个组织的所有人的幸福全都建立在魁首健康平安的基础之上。 事实上,这条规矩不是叶承欢定下的,而是普罗米修斯跟黑暗风暴的几个老家伙们一起经过表决定下的,被写在如同宪法一样的“黑暗誓言”里,连叶承欢都无从更改。 “你应该去干点儿有用的事,而不是打着保护我的借口给我添乱。” “为什么阿尔巴那个婊子就能留在您身边,我为什么不可以?”蜜糖挺起绷得紧紧的胸脯道。 他这才想到这妞向来跟阿尔巴不对付,两个宝贝可没少较劲。 叶承欢张了张嘴巴,最后只是挥了挥手便进了牢房。 进了牢房,那股混着血腥和霉臭的味道差点儿把人呛个跟头,就算捂着鼻子都恶心。 所谓的牢房比杀猪场也好不到哪儿去,墙上摆着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刑具,一个破木架子上摆着一排排大大小小的医用玻璃瓶,里面用福尔马林浸泡着不同形状的器官,也许是生怕别人认不出来,还特意打了标签,最醒目的几个字是:医用人体器官标本。 这不是牢房,简直就是个免费的人体器官博物馆。 左边是一排排精致的医用塑料小瓶,上面同样打着标签,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每只小瓶上印着的骷髅标志。 一把铁椅上坐着个穿着睡衣的家伙,手脚都被钢丝绑着,嘴巴里塞着袜子,惊恐的睁大眼睛,不停地摇头。 不用多想,这家伙一定就是今天的主角。 看他那副衰样,真让人失望,如果是个硬汉,兴许还能让叶承欢提儿兴趣来。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红发男人就站在那家伙跟前,好像在比划着什么,其他的几个佣兵都好像躲避瘟疫似的躲得远远的。 听到动静后,红发男人才回过身来,那家伙长得并不丑,高大结实的身材,配合那张立体感十足的西方人面孔,要是换成一身西装的话,兴许做个橱窗模特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当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家伙,扶着镜框、捏着手术刀笑眯眯打量你的时候,恐怕没人能笑得出来。 就连叶承欢看到他时都一阵无语,也不知道是谁抽风,居然把这位奇葩给接到这儿来了。 明白底细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并不是什么治病救人的大夫,事实上刚好相反,“杀人专家”、“死亡大师”、“肢解狂魔”这些词才是他最好的标签。 这家伙是跟神棍齐名的黑暗风暴中少有的几个奇葩之一,光是那个拉风的绰号就可见一斑,撒旦! 当然,你也可以叫他混蛋。 没人知道这个恶魔杀过多少人,但有案可查的是,至少有一百个人是被他用完全不同的手法给虐死的,因此他也很荣幸的成为了黑暗风暴的记录保持者。 他不是什么心理审讯的专家,大家都知道,他只对**感兴趣。 就连黑暗风暴的那些恶棍见到他都会头疼,因为这家伙最喜欢拉着别人玩飞刀游戏,只要他来了兴趣,就会软磨硬泡、甚至花大价钱求你把苹果顶在头上,好让他站在十码外甩飞刀,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货甩飞刀之前总要先蒙住自己的眼睛。 第771章水刑 “尊敬的魁首,见到您真是高兴,嘿嘿……嘿嘿……”这家伙立马上来热情的问候。 看到他呲牙咧嘴舔嘴唇的猥琐样子,叶承欢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反而眉头发紧,“撒旦,这个人很重要,我可不想你留给我的是一具死尸,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我想您误会了,我是专程赶来帮您负责审讯的,您看,在您没来之前,我没对他做任何事。” 他的确没对那个倒霉蛋做什么,不过光是拿着手术刀在人家身上比划,就足够让人吓尿了。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慢慢的坐下来,撒旦便迫不及待的说道:“魁首,可以开始了吗?” “嗯,最好人道一点儿,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们是一群刽子手。” “您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一个魁梧巨大的身影来到那个倒霉蛋面前,他抬起头,就看到一张满脸阴惨惨笑容的家伙。 撒旦狠狠一笑,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别紧张,我们来做个游戏,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说着,撒旦拿掉了那人嘴里的袜子。 那人咳了一阵,马上哀求道:“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只是一个正经商人,求求你放了我……” “no,no,no,不可以,这是游戏规则。”他取出一台手持摄影机,推敲了下角度摆放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戴上胶皮手套,“不好意思,请原谅我的收藏癖,我会把咱们这段难忘的回忆永久收藏的。” 他回过身子,在摆满各种各样钳子、小刀的金属托盘里挑拣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弄得铁椅上的睡衣男看得一愣一愣的。 再回过身时,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枚精致的注射器针头,轻声细语的说:“别担心,我会很温柔的,直到你感觉不到痛苦为止。” 这他妈叫什么事啊,感觉不到痛苦,那不是就死了吗! 撒旦把注射器针头慢慢慢慢的刺进睡衣男的指甲缝里,还笑眯眯的瞧着对方的表情,看着越来越紧皱的眉头,听着他嘴里的闷哼,针头来回抽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睡衣男身子开始痉挛起来,一股钻心的痛感和灼烧感很快从指尖穿到全身。 “我……我真的只是个商人,天哪,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愿意出钱,你要多少都可以……” 可怕的是,撒旦根本就不理会他说的那些,看样子根本不打算从他嘴里得到什么。 终于抽出了针头,随手把吸满血液的注射器放在金属托盘里,还不忘耐心的解释一句:“正如我刚才所说,我有收藏癖,当然对您的血液标本也不例外。” 随后,他从左手腕上抽出了一条绞颈丝,柔韧的卡夫拉材料制成的1毫米绞颈丝上突起着像猫舌头一样的小倒刺,这家伙用这种变态的东西不知割断过多少人的脖子。 绞颈丝的一头是一个可以套在指上的牛皮环,另一头则是一个可拆卸的T形拉环,拆掉拉环可以看到绞颈丝的尖端连接着一枚柔韧的钢针。 完全不理会受刑者苍白的表情,撒旦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一下,看着像笑,却比哭还难看,说话的口吻好像在对待自己的情人:“接下来会有一点点疼,不过我保证你不会有生命危险。” 钢针从腋下斜着穿过肱二头肌,慢慢的扯到另一侧,安上T形环的绞颈丝,然后把绞劲丝一点一点的温柔的从那一侧拉过来,腋下皮层和肱二头肌就被那些猫舌头舔过一样,血水裹着肉屑滴落在撒旦早就准备好的小托盘里。 “放心,位置和角度我都经过精心的测算,不会伤到你的主干神经和韧带,也就是说你这条胳膊还有保留的价值。”撒旦怕人家不放心似的解释道。 可怜的睡衣男已经疼得喊不出声音了,撒旦眼睛里喷射着贪婪的光芒,一秒钟都不错过欣赏自己杰作的机会。 抽出了绞颈丝,随手抓了一把止血粉贴心的给他的猎物止血,把他宝贝的绞颈丝收好,拿起毛巾为睡衣男擦去额角上的汗水。 “接下来该是什么了呢?哦,我猜你应该比较喜欢这个……”从他那只可恶的“百宝箱”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铁盒,然后用小镊子从里面夹出一只黑乎乎的东西,在睡衣男面前晃了晃,“你这次可有福了,这是我花五千美金买来的,极品中的极品。” 睡衣男恍恍惚惚认出,那是一只蝎子,体型比一般的强大好多,每只大钳子都有大拇指那么粗,钳子尖端的毒钩在灯光下异常闪亮。 撒旦解释说:“这是全世界最强大、最毒的蝎子王,名叫以色列金蝎,它的毒液可以在5分钟内毒死一匹马,如果人被它蛰了,不过5分钟必死无疑。要不说你走运呢,蝎子把它和全世界最厉害的几十个同伴放在一起,最后它杀死同伴,光荣胜出,绝对的王者!我猜现在你一定对它很感兴趣了,反正我第一次见到它时,就为它着迷了。” 沉默…… 蝎子王终于在睡衣男的肩胛骨上找到了新的落脚地,挥舞着两只大钳子,对他示威。 “不用担心,它其实很友好的在向你打招呼,蝎子从来不主动挑衅别人,除非你先做出让它认为不友好的举动,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冲动。” 有这么个玩意儿在身上,换上谁也不敢冲动的。 撒旦把铁椅的椅背摇下来,使他的身子平躺下来,嘴里还说着:“我们似乎该进入下一环节了,我保证这个环节可以让你终生难忘。” 睡衣男的脖子上挂着蝎子王,根本不敢抬头看,只能听到撒旦那边细细碎碎的摆弄着什么,捏着张几乎透明的玻璃纸铺在他脸上。 冰凉的水流倒在脸上,玻璃纸马上湿透,紧贴着脸颊,随着水流的持续,纸张完全舒展,把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几秒钟后,睡衣男就喘不过气,好像被拖到幽深的海底,那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很快,他由于用力地挣扎,体内的血氧降低,而且快速消耗,条件反射使神经中枢控制他不能不张开大口用力地呼吸,也导致大量的水被吸进胃中、肺叶及气管和支气管中。 进入身体器官的水,刺激他的呕吐神经,而且大声咳嗽。 他不能呼吸,也不能叫喊,突然间双手乱划,双脚乱蹬,但水流还在涓涓不断的灌下来。 他全身的每根神经都被什么东西钳住,用力的拉扯,每根血管都好像快要爆裂了! 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受刑人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丧失了意识,但是,中枢神经仍然条件反射的保护它的主人,尽管丧失了意识,但是**上的痛苦更加煎熬。 受刑者开始不由自主的涕泪横流,小便也失禁了,身体还在做着痉挛式的垂死挣扎,同时,眼睛、鼻孔和嘴巴里渗出血液,把整张玻璃纸都染红了。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他的身体已完全不受大脑支配。 水流停止了,脸上的玻璃纸也被揭开。 撒旦看着秒表匝匝嘴巴:“伙计,你太让我吃惊了。这是一种古老而又残酷的游戏名叫水刑,一般人在这种酷刑下只能熬过14秒,你却足足坚持了三十秒。看来我们还能再玩玩别的……” 叶承欢皱着眉头想,太残忍了,谁要是落到撒旦那家伙手里,只能怪他自己投错了胎。 到了这儿,睡衣男再也受不了了,“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别再折磨我了,要么你就杀了我……呜呜呜呜……” 看样子已经差不多了,叶承欢站起身,推开撒旦,来到睡衣男跟前,弯下腰去,眼睛盯着他,把嘴里的烟卷塞到他嘴里。 深深的吸了几口烟后,那人果然好了很多。 “我问你答,别让我浪费时间。”叶承欢一字字道。 “好,你问吧,我什么都说。” “你的名字。” “阿勒斯,穆罕默德·阿勒斯。” “国籍。” “阿富汗。” “职业。” “农民。” 叶承欢皱了皱眉:“看来你还是不老实,我帮不了你了。”说罢就要走开。 “我向真主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只是一个种罂粟的农民。” 结合他刚才的表现,揣摩了一下,叶承欢才相信他没有说假话。 “你为什么要冒充我?” “冒充你?”阿勒斯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难道您是……” “没错,我就是北风之神。” 阿勒斯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我真的不知道是您,一点儿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平民,罂粟交易上的一个朋友介绍我做这个差事,还给了我大笔报酬,我根本不知道谁是北风之神,也不知道黑暗风暴是什么,只是按照别人的指示来做。” “是谁主使你这么做的,什么组织,或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幕后老板,一切都有人安排好,我只是在录像机前摆摆样子而已。” 叶承欢冷酷的歪了歪嘴角,忽然叫了一声:“撒旦。” “是!”早就在旁等得心痒痒的撒旦立马立正,等待着魁首的示下。 “广告已经插播完了,你可以继续了。” “是。” “别啊,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千万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呜呜……”阿勒斯哭了几声,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 “说。”叶承欢就等这句话。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但有一次那个人很着急,所以就直接联系了我,对我发布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电话里我听到了有人在说神州话。” 第772章面子 叶承欢心头一震,马上看了一眼旁边的蜜糖,蜜糖认真道:“我已经查过了,电话号码事先一定是经过了处理,根本查不到来源地。” “你确定你听到了神州话?” “是的。虽然我不懂那种语言,但是我见过神州人,听过他们说话,我敢肯定那一定是神州话。” 叶承欢思忖片刻,看来这趟白沙瓦之旅没白走,至少获得了有价值的信息,这个冒牌的“北风之神”只是个傀儡而已,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想到这儿,他撇下倒霉的阿勒斯径直出了牢房。 蜜糖跟了出来:“要不要查查他的家人,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用了,他已经没价值了。”叶承欢淡淡的道。 “那么,是不是把他交给撒旦?” 叶承欢知道,一个已经失去价值的人交给撒旦意味着什么,“给他一笔钱,让他滚蛋。”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叶承欢道。 蜜糖怔怔的站在牢房门口,看着魁首的身影,不明白那个男人怎么会好像一下子变了好多呢? 一路匆匆无话,回到住所后,叶承欢打发走了图雷根,心里惦记着林佩珊,于是一边上楼一边脱掉外衣,随手扔到一边,来到她的房门前,见门是虚掩的,他咳嗽了几声,里面没反应才推门进去。 林佩珊正穿着睡衣,静静的坐在床头,抱着膝盖,把脸贴在上面,一头乌亮的长发泼墨似的披散下来,遮住了整张脸。 叶承欢轻轻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一片冰凉,刚要说话忽然被她反手紧握,随即把绵软冰冷的身子贴上来,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看来这妞真的吓得不轻,看到这儿他有点儿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儿上来安抚她,不该听威廉那家伙上三辈子下五辈子的絮叨。 这一次,面对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叶承欢反而变得手脚无处安放,他没起什么杂念,那些下半身的**仿佛都被这个冰洁的女人过滤掉了。 两人谁都没说一句话,就这么久久的相互依偎,也不知过了多久,女人长长的睫毛合在一起,沉静均匀的呼吸表明她终于睡着了。 给女人做了一夜抱枕,等林佩珊悠然醒来的时候,叶承欢不光没半点儿困意,那精气神反倒格外健旺。 “睡觉的时候做梦了吧?”叶承欢嬉皮笑脸的问。 林佩珊被他一句话说中,诧异了一下,不明白自己做梦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让我猜猜,还是个美梦,对吧?” 女人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很奇怪吧,你做不做梦我是怎么知道的,睡觉的时候都能露出微笑来,不是美梦还能是什么。不过很少能看到你睡得这么踏实,平时看你就连睡觉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估计在梦里满脑子都是工作。” 林佩珊一阵恍惚,脸颊忽然红了起来,对方的话让她倍感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平时睡着的样子?” 叶承欢知道说漏嘴了,赶紧打圆场:“对了,昨晚只是几个小毛贼而已,被我的人打跑了,不用紧张。早餐想吃点儿什么,我叫你帮你买……” 他自以为蒙混过关,可林佩珊可不是好糊弄的,对他怒目而视,厉声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个偷窥狂!变态!” 不容他再解释什么,她伸手指着门外:“你给我出去!” 叶承欢碰了个钉子,只好悻悻的往外走,到了门口还不忘感慨:“唉,这年头真是好心没好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说谁是狗。” 叶承欢吞了吞舌头,看来还是闭嘴的好,刚关上房门出来,就听到一声不知什么东西砸到门上的响声。 “喂,宝贝,你准备一下,等会儿我们要出门。”叶承欢人畜无害的叫了声,又补充一句:“记得打扮漂亮点儿,别丢了我的面子。” 如果女人肯用吃饭的时间打扮自己,那么一定会有人愿意请她吃饭;如果男人愿意用睡觉的时间搞事业,那么一定有人愿意陪他睡觉。 这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放在林佩珊和叶承欢身上好像并不那么贴切。 “你究竟还要在镜子前磨蹭多久?”也许每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或女儿在镜子面前磨磨蹭蹭老半天还没有要动的意思时,总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不过,千万不要以为女人打扮自己的时间会很长,因为最近美国科学家计算出的一组数据显示:女人一生中照镜子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才两年而已。 女士们外出做客或参加晚会,“涂脂抹粉”的打扮时间平均不少于一个半小时,也不过就是一部电影的时间而已。 另外,根据这个调查,女人早上上班前的打扮时间为一小时,而且多数是花在头发和面部化妆上,至于“穿什么样衣服”的问题,相比之下答案倒还不算太“折磨人”,穿衣只需要半小时而已。 男人等女人打扮自己的耐心,往往取决于那个女人的迷人程度,所以,一个小时后…… 叶承欢才喝了六杯摩卡,吃了四块提拉米苏,看完了一场欧冠决赛,外加一份今早最新的《泰晤士报》之后,林佩珊居然就已经从楼梯姗姗而下了。 这么短的时间,这么有效率的装扮,能不让人“惊喜”吗? 不过,就在叶承欢的好脾气已经消磨殆尽,准备扯脖子骂娘的时候,一抬头看到容光焕发的女人,忽然感到这段折磨人的等待是多么值得! 不可否认的是,从国际时装周到淘宝爆款,这个女人都可以演绎的很好,几百元的小清新在她身上同样高端大气上档次。 可惜这妞没有步入时尚界,否则一定是能上能下的时尚吸金狂! 那身水蓝色镂空印花裙装,优雅唯美且不乏知性,水蓝色的色调不仅可以很好的衬托肤色,且可以给人以清新凉爽的感受。 都说碎花裙装若穿不好就“大妈”上身,但这种情况就好像完全不会发生在林佩珊身上,这款简单的印花连衣裙穿到她身上,一下子就变得优雅大气,温婉端庄,尽显气质。 就像乔布斯当年以一部iPhone重新定义了手机一样,一件衣服到了林佩珊身上,必将被她重新定义。 一个小时换来的极致简约之美,让叶承欢的一切好脾气坏脾气都随风而逝。 从这一点来说,女人在装扮上花费的时间,是值得原谅的,尤其是聪明美丽的女人。 直到女人来到他跟前,叶承欢都没发表任何评论,只是那么看不够的看着她。 林佩珊显然已经忘掉了一个小时前的坏脾气,连这个男人最后的提醒也听进去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把时间花费在打扮上的女人,但她同样不喜欢自己输在各种名利场上。 她从不要求自己夺目,但她一定要求自己在任何场合都是最夺目的。 事实上,这不仅仅是林佩珊的,而是美女的通病,无法医治。 “好看吗?会不会丢你的面子?”林佩珊问道。 叶承欢假装从容的把嘴里的烟屁拿掉,保持稳定的在烟灰缸里掐灭,然后撇撇嘴角,露出一副似乎很见过世面的样子,说了声:“还算凑合。” 林佩珊蹙了蹙眉,少有的征求对方的意见:“你觉得不好么,要么我再换一下别的?” 再换别的?至少又是一个多小时!叶承欢一定会疯掉的。 “我的意思是,你穿什么都好看。”叶承欢终于露出友善的笑容。 “是吗?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 “我对天发誓,再没第二个人能比你漂亮了,带着你这样的女人出门,我实在太有面子了。” 林佩珊眨着长睫毛在深思,“我不喜欢太花哨的装扮,这样的一身是不是会让你很没面子?” 神仙姐姐终于学会听取别人的看法了,叶承欢听了这话心里暖暖的,但他却忽然站起身来,厉色道:“林佩珊小姐,你太过分了!” 林佩珊被他突然的暴躁吓了一跳,“我……” “我只是让你打扮漂亮点儿,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打扮,因为你已经足够漂亮了,你稍加修饰就秒杀别人,还让不让人家活了!” 听了这话,林佩珊一阵无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才好,她从不觉得自己的美貌是别的女人的负担,相反的,只有在出席重要场合时她才会雕琢一番,在名利场上毕竟光鲜的外表就是对别人的尊重。 叶承欢很快又软化下来:“先吃点儿东西吧。” 面对金灿灿的煎蛋,林佩珊还是把口腹之欲生生压制下去,“我不饿……咱们什么时候走?” “天大的事也比不上吃饭,先吃了东西再走。”叶承欢命令道。 林佩珊终于喝了一杯她最喜欢的拿铁,外加一份提拉米苏,这才得到了男人允许出行的许可。 事实上,她喜欢了发号施令,但在这里,她有了不同感受。 门外,已经有一架直升机在待命状态,毒蛇一手摁着脑袋上的贝雷帽从隆隆的螺旋桨下跑来,请示魁首是否可以登机。 叶承欢这才带着林佩珊出了门,可到了螺旋桨女人才发现自己选的这件碎花裙是多么错误,一阵强风袭来,即便她本能的按住裙角,可还是引得众多色狼盯着她白花花的大腿,一片瞠目。 第773章酋长 上了那架叫不出名字的双旋翼直升机,林佩珊用外衣盖在腿上,目的只有一个,防止那帮色狼带钩的眼睛看到什么。 同时,她不乏怨念的瞪了叶承欢一眼,暗自怪他为什么事先不说明交通工具。 这个打扮入时的女人坐在一帮沙色迷彩的彪悍军人中间,怎么都会觉得别扭。 看到他们每个人全副武装的样子,林佩珊心里咚咚直跳,难道叶承欢要带自己去打仗么? “我们去哪儿?”她小声问了一句。 “参加派对。” 她还没见过有谁是带枪坐武装飞机去参加派对的。 她当然想弄清楚怎么回事,可又想到男人之前的警告,这才生生忍住了。 直升机缓缓升起,在空中掉了个头,一个急速俯冲,向着天边而去。 下面的市镇变得越来越小,一眼望去是大片大片戈壁和荒漠,反射出耀眼的金色,联想到几天来在那个天使之城的经历,刹那间恍如隔世。 下意识的用余光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满头浓密的碎发被风一下下的掀起,下巴上留着稀疏的胡子茬,湖水般平静的侧脸正望着机舱外面,目光深沉而内敛。 他还是过去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可此时看上去,总觉得他身上多了些什么。 那究竟是什么,林佩珊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个男人和她以前看到的不一样。 也不知飞了多久,大地的颜色渐渐摆脱了单调的金色,越来越多的绿色扑入眼帘,让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 就连刮进来的风都不再那么干燥,带着一丝丝的海腥味和椰子味,闻起来很舒爽。 远处渐渐露出蜿蜒的海岸线,一片诱人的宝石蓝也渐渐清晰起来。 飞机几乎以贴着海平面的高度飞行了一阵,下面是越来越幽蓝的海水,一眼望不到边,由于飞行高度很低,让林佩珊有种飞机随时会扎进大海的眩晕感。 向着大海深处前行很远,等到远处出现一座小岛,速度才放慢下来。 那座岛处在大海深处,四面环水,与世隔绝,显得孤零零的,除了礁石和桐棕树之外,还有着许多人工设施。 来到岛子的上空,从直升机向下一望,景象一下子热闹起来。高高的了望塔,整齐的营房,拉风的火炮和坦克,攒动的军绿色背影,跑道,停机坪,军用码头,还有让人听了热血沸腾的咔咔的上膛声和刺激的打靶声,一股脑的挤进视野。 呜! 停在码头边上的军舰一起鸣笛,似乎在发出欢迎的信号。 飞机稳稳停在T字型起落点上,被叶承欢扶着下了直升机,便看到一列整齐的队伍,好似欢迎元首的仪仗队。 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军官向叶承欢敬了个军礼,“尊敬的魁首,红魔向您报到。” “我们又见面了,看你的起色假期一定过得很愉快。”叶承欢还是老样子给了他的下属一拳。 红魔疼的嘴角抽搐了下,“还有什么比见到魁首更让人愉快的。” 叶承欢大笑,值得欣慰的是,自己的下属拍马屁的功力和他的战斗力一样出色。 “走,我带你随便看看。”叶承欢撇下红魔,拉起林佩珊的手往前走去,红魔一干人识趣的跟在后面,一起充当护花使者。 “这是什么地方?”林佩珊看着这里的一切,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黑暗风暴的军事基地。” 林佩珊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里,军事基地只有国家才有能力建设,没想到叶承欢的组织居然已经发展到如此规模,就算发动一场侵略战争都够了。 “这个岛是我的组织买来的,至于那些飞机、坦克、装甲车之类都是从别国那里买下的。”叶承欢介绍说。 “他们怎么可能卖给你这种级别的武器?” “看在钱的份儿上,没什么东西是买不来的。我说过,佣兵是靠战争吃饭的,我们的敌人有可能是政府军,也有可能是叛军,他们的武器可不差,我可不想让我的士兵给他们当炮灰玩。”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道:“你有没有想过,你打的每一场仗是否都是正义的。” “正义?”叶承欢笑了,跟在身后的那帮家伙听了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叶承欢回过身来问自己的属下:“告诉她什么是正义?” 那帮家伙一起喊道:“美金。” 叶承欢笑眯眯的摊了摊手:“喏,你听到了吧。如果还不明白,我不妨举个例子,在动荡的非洲国家,你知道一场叛乱伤亡最多的是什么人吗?是平民。在战争中,无论政府军还是叛军都是刽子手,他们才不会去管会殃及多少无辜,所以他们任何一方都谈不上正义与非正义。无论我帮助政府军,还是帮助叛军,都能尽早打败对方,结束那场战争,让人们早日恢复和平的生活。当然,我们会因此受到一笔可观的回报,所以,战争从来都不是正义的,只有美金才是。” “强盗逻辑!”林佩珊不屑的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咱们也不用争论,各自保留各自的看法吧。” 再往前走便来到一片训练场,训练场上赫然打着一条标语,用英文写着:我爱美金! 一个人过中年、身姿笔挺的教官,一头银白色的短发让他站在人群里非常特别,凹陷的两腮,高耸的颧骨,挺拔的鼻子,加上那对刀锋般锐利的眼睛,都让人觉得他不是个容易亲近的角色。 他的一举一动都沉稳而老练,枯树皮一样的手好像常年在海上的舵手,稳定而有力,不难想象,这样的手握住一把枪,会给人怎样的震撼! 那家伙提着教鞭,冷峻的目光在每个佣兵脸上划过,开始用沙哑的声音训话:“菜鸟们,你们现在站在这个地方,但是并不代表你们就是这里的一员。我每年都会训练一群世界各国选来的混蛋,但是能留下来成为顶级混蛋的最多不超过百分之一,有时甚至一个都没有。现在你们都来把自己的编号拿走,我叫一个上来一个。” 林佩珊停了下来,远远的观望着。 叶承欢抱起胳膊,“那家伙是我的军士长,专门负责帮我训练新兵的,你应该看得出来,那是一个纯正的独裁主义者,所以人们才送了他一个有趣的绰号,酋长。” 新兵们领好编号后,酋长又开始训话:“我不管你们原来在哪个王牌部队,还是哪个国家的风云人物,但是从现在开始,麻烦你们忘记以前学的那些江湖杂耍的把戏。因为这里要的是有真正实战能力的绞肉机,除非你觉得自己的命很廉价。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出于什么目的来到这里的,既然站在这里,我就当作是你们自愿的。很荣幸地告诉你们,我们每年要参加两百多次的任务,所以江湖耍杂在这里是没有市场的。接下来我会带你们领会一下什么叫地狱,如果你坚持不下来的话直接滚蛋,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的是,这里是印度洋的中心海域,距离大陆架很遥远,我们没有接送你们的义务,所以请你们像鲁滨逊一样自己漂流回去吧,最好祈祷不要遇上鲨鱼先生……” 听到这儿,林佩珊不由得蹙起眉头,没想到还有人是这样训练士兵的,难以想象这个组织的军士长就是这么一个满口脏话、傲慢无礼的家伙。 “好啦,废话不说了,在进入真正的考核之前先对你们进行一次摸底。别又拉了一群该死的蠢猪回来。这几年就没来过一群像样的。” “上校先生,请你懂得尊重别人。”一个肩扛海军上校军衔的菜鸟不满的说道。 “哦,我们的娘娘腔发话了,原来你还挂着上校军衔,不过我提醒你,这里不是炫耀官阶的地方。” 这里面确实像他说的,很多都是中尉以上军官。中尉以下的很少见,普通士官更是少。 “对不起,上校。”那个菜鸟马上从第一排第一个开始收起他们的肩章。 “不管你们在原先的部队是什么职务,在这里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退出,二是服从。在说话之前先喊报告,获得同意才可以说话,明白吗?” “明白。”那个菜鸟回答得比较响亮,因为在他看来服从当然是军人的第一天职。 “那边有一个你们训练的公布墙,每人有五十颗星,以后我会给你们出数不清的难题,一项不合格就撤掉一颗星,撤完了就滚蛋,明白吗?” “明白。” “说实话,我真希望你们早点儿滚蛋。”酋长掏出一支烟,摸了半天没摸出打火机,就朝一个菜鸟招招手,那家伙兴许也憋着一肚子邪火,把自己的zippo狠狠丢过去。 两人距离至少有30米远,酋长不经意地顺手一抓就抓住了,点上香烟后,对那个菜鸟说:“训练的时候不准带打火机之类的杂碎,这个我先没收了。”说着便揣进自己的口袋。 “我们现在就开始第一个考核,你们这帮自以为是的混蛋想要得到尊重,就证明给我看。100米满弹夹射击,100环合格,低于200环撤一颗星。” 这样的训练让很多人肚里好笑,对于这些原本的兵王来说,这样的训练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简单。 这连一般部队的要求都达不到,普通的野战军也比这个成绩好,这会是黑暗风暴的要求?很多人都在怀疑。 枪,是再常见不过的AK47,不过摆在他们面前说是一支枪,还不如说是一堆零件,枪已经被完全拆开。 “打靶之前先让你们热热身,左脚往前跨一部。”酋长大声说道。 大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照着做了。 “双手撑地,右脚后退一步,俯卧撑500个。准备,一,二,三,四……” 第774章女人,20%是脂肪 这个大家都明白,在军队里做俯卧撑不是稀里哗啦做满五百个就好的,而是要听统一的口令,教官喊一的时候,身体往下,曲起手臂。当喊二的时候,才能撑起来,一般这种俯卧撑做一个比一般的俯卧撑六个还要累。 当大家都双手都发抖的时候,酋长又开始发飙了,“一分钟时间打完枪里所有的子弹,现在开始。” 刚才还以为很轻松的菜鸟们,现在开始惊讶了。不为别的,就因为枪现在是分解的,实际上说是一分钟,其实只有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他们要打完弹夹里三十发子弹,而且命中率要达到200环,这确实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他们在以前的部队射击成绩绝对不会低于270环,但那是不限定时间的成绩,而现在不光是限定时间,而且是刚刚做完五百个俯卧撑,大家都有些双手发抖的时候,要在这种情况下达到这样的射击成绩,简直变态。但大家还是争分夺秒地进行着枪的组装、校对、射击。 一阵凌乱的枪声之后,那边开始报靶。 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192环。 “哼,这就是你们这些娘娘腔的成绩,还跟我谈尊严,我告诉你们,军人的尊严从来都是打出来的,统统撤掉一颗星。” “报告。”队伍里有人喊了报告。 “说。” “上校,在这种疲劳状态和枪支分解的情况下,我认为要打200环的成绩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希望上校给我们演示一下。” “我想提醒你一下,我是教官。” “报告,我知道您是教官,这只是我的请求。” “既然是请求,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教官你能完成,我自愿退出这次考核。”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 “报告,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酋长翻翻怪眼,把那个倒霉蛋的枪拿在手里,变魔术似的把枪拆解,然后把表给他,“你说计时,我就开始。” 倒霉蛋接过秒表,疑惑地看看酋长,说了声:“开始。” 组装、校对、射击,单手托枪,瞄也不瞄,对着枪靶的方向一阵喷射,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你可以自己去看靶。” 那个人歪着脑袋,怀疑地看着他,迅速地跑过去看靶。当他跑到靶子边的时候,酋长又大声地叫道:“把成绩大声报出来!” “277环。”他大声喊道。 菜鸟们吓得一愣一愣的,都怀疑不是那小子的眼睛有问题,就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酋长转过身大声训道:“在我带你们训练的时间,只要你们认为我的要求是不合理的是无法完成的,你们完全可以跟他一样,提出请求。不过我再提醒你们一遍,忘记你们以前的训练,以前的荣耀,在这里你们只是一群没用的蠢猪,猪永远逃脱不了被吃掉的命运。我知道你们以前都是各自军队的枪王,可那是在什么情况下,你们自己知道,在最好的状态下,不限定时间。那有什么了不起啊,在枪上绑块骨头狗也会打。我跟你们说过,在黑暗风暴,所有的训练都是最接近实战的,所有的训练都是从实战出发的,没有你们以前那些江湖卖艺,哗众取宠的把戏。你们以后要面对的是真正的敌人,他们是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准备,不会让你们在状态最好的时候开枪,你们要在最复杂、最疲劳在各种不确定的情况下完成射击,完成你们的任务。” 他顿了顿又叫道:“三小时俯卧撑,准备……” 菜鸟们吓得一愣一愣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俯卧撑居然也能用小时计算,这个变态教官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人看待! 啪! 酋长早料到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抽了下皮鞭之后,这个变态的那些副手们直接扣响了扳机,不是冲着天上,而是朝着人群一通盲射。 这帮倒霉蛋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赶忙抱着脑袋趴在地上,子弹刮起地皮打在他们身上,比鞭子抽得还疼。 这时,人群里有人喊了声:“大家别怕,他们用的一定是空包弹吓唬我们。” 酋长从一个助手手里拿过ak47,二话不说,对着那个菜鸟的就是一通扫射,子弹刚好绕着那家伙身子画了个地图,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刺鼻的火药味。 “告诉我,这是空包弹还是实弹?” 菜鸟连头都不敢抬,颤声道:“实……实弹!” 酋长这才把枪扔给助手,“三小时俯卧撑,准备!” 菜鸟们全都乖乖的摆出了架势。 当然,三小时俯卧撑不是稀里哗啦蒙混了事,姿势不到位的肯定要吃鞭子,中途做不下去的直接撤掉一颗星。 对他们来说,真正的地狱才刚刚开始。 看到这儿,叶承欢才道:“你都看到了,那家伙在训练场上简直就是个暴君,不管他说的对不对,所有人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就连我都无权干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那家伙就是个变态,十足的大变态。” 林佩珊脸色发白,咬了咬嘴唇,没有言语。 “我们去女兵训练场看看吧,你一定很想瞧瞧酋长会怎么对付漂亮的花瓶们。” “这样的训练场根本不适合女人。”林佩珊感同身受的道。 “我也觉得不适合,可是也许酋长并不这么想。” 来到另外一片训练场,场上果然是一队女兵,和男兵菜鸟一样,不同肤色、不同种族,来自不同的国家,清一色的丛林迷彩,一个个精神抖擞、英姿飒爽的站在那里。 很显然,她们还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们的有多糟糕。 和刚才一样,酋长先是一通训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女兵悄悄的对着化妆镜补妆。 酋长停止了训话,来到那个女兵跟前,女兵白了一眼,似乎没把这位新教官放在眼里。 酋长一声不吭,就那么直视着她,渐渐的,女兵傲慢的神色不见了,开始变得紧张不安起来。 酋长转过身再不看她一眼,道:“给她撤掉一颗星!” “为什么!”女兵急道。 “这里永远没有为什么,如果你不服气可以立马滚蛋!” “我要投诉你!” 酋长阴森森的笑道:“好,投诉吧,我听着。” 女兵眨了眨眼:“我要向你的上司投诉你!” “小宝贝,我是这里的军士长,也是训练场的最高指挥官,也就是说在这里只有我说了算,所以你要投诉就只能向我投诉。” 女兵一阵支吾,她当然不会干向酋长投诉酋长这样的傻事,除非她脑子进水。 酋长提高嗓门,对着在场的女兵说道:“我再重申一遍,在这里我说了算,你们的小命都在我手里攥着,所以你们不要有任何妄想,最好乖乖的听话,谁要是想跟我对着干可没好处。” 这下,本来自信满满的菜鸟们都没了气势。 “我不想再和你们这些蠢货废话,因为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女人,百分之20是脂肪,而军人是需要肌肉的,你们这些人到了战场上只能变成敌人的活靶子,或者被人家送进战俘营里充当军妓,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你们还能做点儿什么。” 这番话充满挑衅意味,让在场的女兵们一阵切齿,恨不得立马把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撕碎了才解恨。 就连林佩珊都有点儿听不下去,忍不住想要上前痛斥他。 “上校先生,我觉得你的言论侮辱了女性,如果你是个真正的男人的话,首先应该学会尊重女人。” “哦?你们也需要尊重么,那你们来这儿干什么,别告诉我是想来找男朋友的,因为这里只有真正的军人,而真正的军人是看不上你们这些花瓶的。想得到尊重就请滚回你的老家吧,换上派对装去勾引那些尊重你们的男人去吧。” 女兵们一个个满腔怒火,全都狂怒的瞪着他,心里暗暗发誓,你这个混蛋,千万不要让我在别的地方看到你,不然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酋长看了看腕子上的军用防水手表,对一个助手说道:“杰拉尔,我的午餐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是的,上校。” “那还等什么,我要正宗的澳洲龙虾,波尔多红酒,法式煎饼,嗯,还有西班牙的小牛肉。妈的,今天的天气真是糟透了,我讨厌该死的阳光。”他一边咒骂天气,一边解开领口,烦躁的踱了几步,“你们还站在那里等什么,是不是等着给你们发午餐,对不起,那是我的午餐,和你们没有一点儿关系。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开始你们这些蠢货的第一场训练。” 酋长来到一座大水坑边上,指了指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全部给我跳下去,把下面的圆木给我扛上来,完不成任务的撤一颗星。” 那是一个方圆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土坑,足有一座塔吊那么深,坑爹的是四面几乎都是垂直的崖壁,几乎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也不知道有几辈子没清理过,坑底全是黑色的污水,飘浮着各种动物的浮尸还有**的植物,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腐臭味,其中几个女兵由于受不了那种味道而连连干呕。 大家都站在坑边,半晌没一个人敢下去。 “你们不想下去么,我可以理解,换上是我也不想下去,不过好在我是你们教官,不需要干这种愚蠢的事。杰拉尔,看来需要给你的女朋友们一点儿小小的刺激。” “是。”他的副手们二话不说,直接举起冲锋枪冲着女兵们的脚下射击,听着女人们惊恐的尖叫声,反倒更刺激了他们虐人的想法。 第775章这是您给我送来的新兵么 扑通!扑通! 女兵们被子弹逼着一个接一个的跳了下去,剩下几个人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死活赖在上面。 “报告!”一个女人忍不住叫道。 “什么事?” “我们到了例假期,不能进行这样的训练。” “是吗?那真是太不巧了。”酋长假装很同情的叹了口气,忽然拿起一根高压水枪,用强力水柱把那几个悲催分子直接打了下去。 接下来的场面就比较精彩,年轻的女孩子们在肮脏的坑里做着各种挣扎,为了摆脱这该死的境遇,她们不得不结成队伍,托起上千斤的圆木,一次次的向着土坑崖壁发起冲击。 酋长手下那帮得力的杂碎们,则一边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一边用高压水枪把她们打到坑底。 攀岩是最消耗体力的,即便是想休息也要抓住岩石才可以,一松手就会掉下来,这不同于极限运动员的野外攀岩训练,不可以挂在安全绳上休息,训练安全绳的作用就是保护安全,一旦动用安全绳,就意味着失败了,关键是这里根本不提供安全带。 能托着圆木爬到三分之一的高度,基本上人就已经到了极限,这时候高压水枪开始往她们身上喷水。 更变态的是,高压水枪射出的水,是经过降温处理的,很快就浇灭了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体温,要保持身上的温度就要有更大的能量消耗,而能量是要她们靠透支体力才能补充。这种训练最能考验人的体力和意志。 果然不出所料,很多人纷纷放弃,剩下的那些倒霉蛋,越往高处越是难爬,几乎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 酋长呢,则坐在坑边,脖子上围着餐巾,一边欣赏着女孩子们的怒骂和绝望的声讨,一边拿着刀叉享受着他美味的午餐。 他的副手们则拿着高音喇叭,对着下面的女孩一遍一遍的做着劝降工作:“放弃吧,美女们,这不是你们想要的,你们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训练,放弃是最好的选择……” “姑娘们,你们已经是最优秀的了,所以做不到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你们是女人,没有人会嘲笑你们。” “姑娘们,放弃吧,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们是人不是机器,人是有极限的,你们完成不了,就算完成了,下面还有更艰难的任务等着你们,放弃吧。” “你们隔壁的男兵们正在喝啤酒,吃烤肉,看看你们在做些什么,这对你们不公平,你们受不了这种惨无人道的训练。” “放弃吧,只要放弃,你们立刻就能回到家乡,和你们的男朋友去度过一个浪漫温馨的假期。你们可以在比萨斜塔下吃最正宗的意大利面和烤肉披萨,或者在著名的公爵酒店享受一场烛光晚餐,甚至在比沙发还松软的海滩上来一次激情缠绵。如果你们没有男朋友的话,我可以无条件的满足你们的各种愿望。这才是你们想要的,对吗?” “……” 女孩们承受着身心上的双重折磨,陆续又有一些人选择了放弃,但剩下的却越发不屈。 终于,有一队女兵扛着圆木一步一步坚持到了最后,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甚至已经能看到酋长吃小牛肉、喝红酒的迷人表情。 再看女兵们,一个个灰头土脸,飙了一身汗,好像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残兵败将,还在咬牙进行最后的攀登。 “嗯,还可以,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酋长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人在极度疲劳的时候,大脑会因为缺氧而暂时减弱思考能力,这时一个大学生可能连一个简单的小学数学题都回答不出来。 “AKM的最大杀伤射程是多少米?”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就要看人的意志力是不是够坚强,只有坚强的意志力才可以控制大脑强行思考。更何况这些女兵还举着圆木在空中悬着,和地球引力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 最前面的一个女兵坚强的答道:“1500米。” 酋长摇摇手指:“NO。” “为什么?” “你说的是理论上的,在实战中,数值随时都会根据战场环境和枪械性能而变化,所以正确的答案应该是1500米左右。” 如果不是目前正处于这个尴尬的位置上,那个女兵恨不得吐血昏过去。 变态的拷问还没结束,“风速3,M24狙的风值是多少?” 几秒钟缓解让女兵的思维开始正常,“四分之三值。” “不好意思,姑娘,你输了。” “为什么?” “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情况,在实战中,数值随时都会根据战场环境和枪械性能而变化,所以正确的答案应该是四分之三值左右。” 女孩们已经快被“左右”两个字虐疯了。 就在她们准备发表抗议,并且即将攀上来的时候,酋长的午餐似乎终于告一段落,用洁白餐巾抹了抹嘴,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根高压水枪,对第一个攀上来的女兵狂射而去。 女兵被强力水柱冲了下去,跟她下去的还有那根重达千斤的圆木,还有悲催的同伴们也跟前前功尽弃。 “上校,你刚才说得很清楚,只要我们能上来,就完成了任务……” 酋长翻了翻眼睛,“我刚才说笑的,这你也相信,真是蠢货!” “我要杀了你!”事实上,在酋长发出那种出尔反尔的言论之后,这样的声音从来都没停止过。 “先上的来再说吧。”到了这时,酋长根本就好像没听到女孩们的声讨一般,对身边的副手道:“杰拉尔,我的咖啡呢,你不要总是盯着湿身美女好不好?” 就连叶承欢也不得不承认,酋长那家伙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个天才,没人可以取代,尽管有时候天才就等于疯子。 正自好笑,一个没留神没想到林佩珊已经一阵风似的向那个虐待狂走了过去。 他一呲牙,暗道不妙。 酋长正拿小勺优哉游哉的搅拌着手里的咖啡,眼前忽然多了双美腿,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美女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林佩珊毫不客气的质问,她才不管对方是什么军士长,还是酋长,在独裁方面她一点儿不差。 “你是谁?” “我要求你马上停止你的荒唐行为。”女人用命令的口吻道。 酋长放下咖啡,不明觉厉的道:“你凭什么命令我?” “就凭我是女人。” 酋长一头雾水,忽然冒出个女人指着鼻子底气十足的质问自己,这种事可从来没发生过。 正摸不清头脑,就见从女人背后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马上站起身,整理好军服,敬了个刻度尺般标准的军礼,“魁首!” 叶承欢本不想打扰他的训练,可生怕他跟林佩珊之间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误会,再不出面也不成了。 “嗯,很好……”叶承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莫名其妙的说声“很好”。 林佩珊甩过脸来,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叶承欢摸摸鼻子,“咳,我看咱们还是走吧,不要打扰人家工作。” “难道他侮辱女性、虐待女性也叫工作?我需要一个解释。” “好吧。”酋长正色道:“那么我就解释给你听,这些年在伊拉克死亡的美军女兵是62人,其中三分之二死于交火,超过一半在25岁以上,至少13人已经是母亲。 而在整个二战中,只有16名美国女兵阵亡;在越战中,只有一名女兵死于敌方炮火;在90年的海湾战争中,这一数字为5人。 从职能上看,以往战争中牺牲女兵多为护士,而在伊拉克战争中,死亡女兵的身份呈多样化,包括宪兵队员、卡车司机、情报分析员、直升机驾驶员、医务人员、机械人员、新闻官和伙食负责人等。 不能说女军人的生命就重于男军人,但谁都不想失去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在战场上,子弹和炮火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偏离方向,为什么女兵在战场上的伤亡会越来越大,因为最笨的那个总是第一个先被干掉,而女人的生理特点往往就决定了她们的伤亡机率远远超过男人。 所以,女兵要想活下来,就必须付出比男兵多得多的汗水。 如果你还不明白,我不妨再举一个例子,还是拿美国人为例,在150万美军当中有20万女兵,然而这20万女兵中有近一半人都遭受过强奸和凌辱。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她们是弱者,弱者被强者欺辱并不新鲜。 要想避免那些悲剧的发生,她们就必须把自己变成强者。” “如果你是一个合格的教官,就应该采取正确的训练方法,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去践踏她们的人格和自尊。” “军人不需要人格和自尊,军人是战争机器,军人存在的意义就是战胜敌人。”说到这儿,酋长转向叶承欢:“魁首,这是您给我送来的新兵么,看来她需要好好调教一下。” 林佩珊脸色一变,心头颤了颤,真不敢想象,自己要是到了这个恶魔手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可不要像那些悲催的女兵一样去滚泥浆。 叶承欢在背后捏了捏女人的屁股,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满意了吗?总不会是想留下来吧?” 林佩珊狠狠掐了下他的咸猪手,又白了酋长一眼,悻悻的转身就走,这个鬼地方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远离了那些嘈杂喧闹的军营和码头,这座孤岛的另一侧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第776章复仇的怒火 一片珊瑚岛礁构成的错落有致的美景中,点缀着一栋白色的海景别墅,眼前是蜿蜒的海滩和一望无际的蓝色海面,一条栈桥一直向海水深处延伸过去,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一座高脚屋。 可是面对如画的风景,站在海风中的林佩珊并没有开心起来。 叶承欢拿了杯酒出来,随手递给她一杯鲜榨果汁,“宝贝,想什么呢?” “很多我以前没有想到的事。” “你不是一直都想让认识我,现在你都看到了,不过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像这样的基地我在全世界还有很多。别人都叫我‘北风之神’,‘战争之王’、甚至是‘恶魔’、‘疯子’,我这样的人注定要下地狱的。跟我在一起,你会不会很怕?” 林佩珊默默的摇了摇头,理了下被风吹散的发丝,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从前我不可能理解的事情,但现在我理解了,每个人都有他的原因,其实当你了解了原因,就不会觉得有多么荒唐。” 叶承欢自从决意要对她敞开自己,就已经做好了分手的准备,林佩珊那样的优质女人是绝不可能接受他这样的男人,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不得不对这妞刮目相看,林佩珊总是那么与众不同。 “这么说你接受我这样的生活?” “不。”女人断然否定,回过身来看着他:“我可以理解你的生活,但并不等于可以接受。” 叶承欢有点儿糊涂:“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有准备。” 林佩珊思量半晌,忽然问道:“叶承欢,你爱不爱我?” 此话出口,叶承欢被一棒子打懵了。这个女人在感情方面从来都很委婉,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当面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太直接了,直接的让人没有防备,没法招架。 他嘴唇动了动,才摇了摇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爱不爱你。” “什么?”他的回答也出乎了女人的意料。 “这是我的心里话,对别的女人我可以把好感说成爱,把喜欢说成爱,哪怕要我说一百遍也没关系,可是对你,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自己,我只想掏心窝子的讲我也不知道。” 林佩珊发出一声冷笑,显然对他的回答很失望。 “现在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对你的感觉,你的美貌会让男人一秒钟就爱上你,我也喜欢你的美貌,有时候忍不住想要亲亲你、抱抱你,因为你这样的女人太容易让男人犯罪了。如果那也算是爱的话,我觉得那种爱未免太肤浅。现在不管我们见不见面,在没在一起,我心里都会有你,就算我不刻意去想你,你也会一直在我心里的那个位置上,很多人来来去去,可是你从来就没离开过。你让我觉得我的生活很踏实,你让我第一次有了种对女人的依赖感,那种感觉就像依赖自己一样,抱着你的时候就好像抱着自己。这就是我的心里话,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说完,叶承欢释然的呼出一口气,微笑着等待对方的决定。 林佩珊神色有些慌乱,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随时会有东西掉下来,她忙转过脸去,让自己镇定一些,叶承欢的话如果算是表白的话,哪怕这样的表白有些肉麻,也好像子弹一样打进了女人的心里。 “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那个女人?” “我也不知道。” “你会忘了她吗?” “不会,永远也不会,她已经在成了我大脑的一部分,只要我还活着,她就永远存在。但她是我的回忆,你却是活生生的存在。” “你会不会为你爱的人放弃你现在的生活,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会的,但我需要时间。” “我希望这一次你没有骗我,我不希望在彼此身上浪费时间。”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如果我们将来没有结果,你会不会恨我?” 叶承欢点了点头:“我会努力去争取一个好的结果,但如果得不到的话,我一定会恨你,因为你已经在我心里扎根了,要把你的影子赶出去我做不到。到了那时,我不会说祝你幸福之类的屁话,说不定还会干出一些疯狂的事出来。” 林佩珊心里一震,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这家伙是天生的捅马蜂专业户,干出任何事都没什么奇怪。 “我从来没有,也不会对一个人说爱,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感受。在我的感受里,你一直都是一个遥远的影子,而我需要的是一份真实。你明白吗?” 叶承欢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默默的望着大海的方向,海鸥成群结队的从海面掠过,远处的轮渡声在海风中淡入淡出……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毒蛇带着几个士兵过来,告诉叶承欢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叶承欢换好了礼服,带着林佩珊上了一艘早已准备好的渡轮,向大海中央飘去。 这一次,林佩珊虽然好奇,却没问一个字,看来叶承欢早已安排好了一切,自己此时要做的就是听他的话跟他走。 海浪打着船舷,如飞的渡轮在后面传出一道长长的白浪,湛蓝的天上云卷云舒,视野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新鲜亮。 叶承欢正在对着电话小声的说着些什么,唯一引起林佩珊好奇的是这一次他用的意大利语。 这个深藏不露的家伙差不多快成语言大师了,连深谙五国语言、在各种国际场合长袖善舞的林佩珊都不知道他的语言天赋到底是怎么炼成的。 等到他挂了电话,才问:“有事吗?” 叶承欢一笑:“还记得昨晚在酒吧里见到的那个‘蔷薇骑士’吗?” 林佩珊当然记得,她深深的同情那个女人的遭遇,还逼着叶承欢一定要给她报仇,“你打电话是为了她的事?” 叶承欢没有马上回答,从一个助手手里拿来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女人面前,然后点上一支烟,静静的看着她。 同样是一片充满异域风情的海滩,同样是和煦的阳光,温暖的海风。 这是一个最适合一家人出来休闲散心的周末,对于把周末看得比工作还要重要的意大利人来说更是如此。 海滩、阳光、奔跑嬉戏的孩子,衣着清凉的美女,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祥和…… 对于一个富裕的三口之家来说,出现在这样美妙的画面中当然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事业有成的男主人坐在太阳椅上,戴着墨镜,穿着高级意大利裁缝私人订制的白色T恤,正用IPAD浏览今天的股票行情。 温柔美丽的女主人正精心处理着烧烤的食材,偶尔抬起头,用手背擦擦额角,笑着对海滩上奔跑玩耍的儿子说一声:“保罗,不要跑远了。” 调皮的小男孩听到喊声,总是会回过头来,对妈妈吐吐舌头。 男主人也偶尔会抬起头看看自己可爱的儿子,再和自己美丽的妻子相视而笑。 幸福,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这一家人当中传递着。 离开这片幸福的海滩,慢慢转移到一英里外的一条城际公路的路边,那里正停着一辆黑色的菲亚特商务汽车,没有人注意到,就在这时,汽车靠近海滩这边的车窗已经慢慢拉了下来,从里面探出一支黝黑的枪口! 随后,车里便响起一声低沉的呼叫:“目标已经锁定,请魁首示下!” “嗯,维托,你会给我带来精彩的表演吗?” “那是一定的。” 话音刚落,车里的人已经扣下了扳机。 嗖! 子弹从车窗飞出,突破一英里的空气折射角,以手术刀般的精准,准确击中了第一个目标。 这时,年轻美丽的女主人已经准备好了食材,正打算招呼她可爱的儿子过来,刚一抬头,忽然看到正在沙滩上奔跑嬉戏的儿子停住了,浅色的童装渐渐染红,洁白的沙滩上飙出一道长长的血线,他张了张嘴,似乎在喊“妈妈”,可是发不出半点儿声音便一头栽倒。 看到这样的场景,女主人面色苍白,下意识的捂住嘴巴,还没等泪水涌出,第二发子弹随风而至,一下洞穿她的太阳穴,女人脑袋一偏,慢慢的软倒在地。 男主人已经浏览了自己的股票,脸上的表情证明他对自己今天的收益非常满意,刚要向妻子通报这个好消息,等发现了那短短一瞬间的变故后,他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手里的IPAD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还没等发出第一声痛苦的嚎叫,没流出第一滴眼泪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断的嘱托自己镇定,三五下才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很快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佛罗伦萨先生,很抱歉,打扰您美妙的周末。” 男人立刻明白了什么,对着电话嘶吼了起来:“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的家人,我要杀了你,混蛋,你给我听着,我要杀了你!” 电话那头的人并不着急,等他吼完了才道:“玛格丽特女士让我问候你,她让我告诉你最后一句话: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最卑鄙、最可恶的混蛋!” 听到那个名字,男人顿时被抽空了似的,冥冥中又仿佛有了某种知觉,呆呆的把目光转向了远处的那辆商务汽车上。 最后一抹表情,是从他嘴角发出的一丝无比绝望、惨痛和后悔的笑容,随着一声枪弹的呼啸,这个笑容定格在一瞬间。 那个男人脑后飙出一团血雾,身子还保持着固有的自以为是的姿势,从椅子上一头栽倒。 这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沙滩上正在享受的人们根本没有察觉,欢笑声照样此起彼伏…… 第777章章鱼号 做完了这一切,从那辆车里又发出一声轻松的呼叫:“魁首,还满意吗?” “干得漂亮!”叶承欢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不顾还在注视屏幕的林佩珊,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为什么?那个混蛋和那个女人罪有应得,可你为什么连孩子也不放过?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林佩珊颤声道,情绪一下子飙了起来。 把一段杀人的视频现场直播给一个连血腥味都闻不了的女人,这当然是无比残忍的事,尽管叶承欢理解她此刻的感受,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也许连他自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极端,也许只能用随性来解释。 可林佩珊毕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泪眼汪汪的看着那个男人:“他只是个孩子……” 叶承欢只是歪歪嘴角。 “他只是个孩子,难道你没听见吗!”林佩珊情绪终于无法克制的崩溃,一下子扑进叶承欢怀里,任性的捶打着他的身子。 尽管他看到自己的人已经把子弹上膛,但叶承欢依旧用眼神制止,一动不动的接受着女人的发泄,到最后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她需要休息,带她去安静的地方。” 林佩珊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带到了别的船舱,但她的声音却清晰的穿了过来:“叶承欢,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直到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消失听不见,一个愣头青的助手才凑过来请示:“魁首,要不要把那个讨厌的女人干掉?” 叶承欢二话没说,一扬手,把那货砍倒在地。 林佩珊和叶承欢之间隔着那道门慢慢关闭,那个男人最后一丝淡定而残酷的表情便定格在了这一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渡轮渐渐放慢了速度,最后停了下来,心烦意乱的林佩珊眼圈红红的,紧紧咬着嘴唇,心里已经把叶承欢骂了无数遍。 就在这时,船舱门一开,叶承欢没事人似的冒出头来,还没等说话,林佩珊劈面把自己的挎包扔了过去。 幸好叶承欢手疾眼快才幸免于难,挎包打在舱门上掉到地上。 叶承欢一点儿都不生气,又闪身进来,笑嘻嘻的捡起女包,还拍了拍上面,“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我要回家。” “你说什么?” “这里是地狱,我不想和魔鬼呆在一起,我现在就要回家。”林佩珊说着便站起身来。 “这可是在大海上,难道你要划着澡盆漂回去么?” 林佩珊顿了顿,眼角眉梢满是怨念的瞪着他:“我不管,我就要回去,你现在就派人送我回去。” “你说的没错,这里就是地狱,有我在没人敢碰你,但只要离开我一分钟,那些大鬼小鬼立马就会缠上你,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你想想清楚。” “我……”他说的没错,林佩珊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要是落进一帮混蛋手里,后果会怎样她自己都不敢想。 叶承欢讨好的道:“行了,宝贝,咱不闹了啊,都是我不好,你要是不解气就骂我一通,打我几下。” 林佩珊刚要开口,叶承欢马上道:“你可是从来都不会骂人的哦。” 女人扬起粉拳还没等落下,叶承欢又道:“我对你这么好,你下的去手么?” 林佩珊又急又气,一跺脚,“叶承欢,你……你欺负人。”说罢,便趴在桌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叶承欢暗自叹口气,女人就是女人,哪怕是林佩珊这样的女强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不过也难怪,平时连虫子都不敢踩的女人,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一家三口被人爆头,换谁都会崩溃。这几天让她陪着自己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人和事,能坚持到现在也真够难为她的了。 叶承欢抱住她,拍了拍女人的后背:“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咱不哭了,再哭就变小花猫了,待会儿怎么见人。” 林佩珊推开他,掖了掖脸上的泪珠:“我什么人也不想见。” “你是我老婆,当然要跟我一起去,像我这种上流社会的人物出席活动都要携夫人的。”叶承欢厚着脸皮道,居然好意思说自己是“上流社会”。 林佩珊冷言道:“什么上流社会,无非是一帮恶魔。” 叶承欢摸摸鼻子:“好吧,去不去随你,不过听说这次的派对美女如云啊,说不定还能捞到点儿艳遇什么的。” 林佩珊心里一动,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皮包,起身就往外走。 “佩珊小宝贝,你干什么去?” “我去见识一下你所谓的美女。”林佩珊头也不回的道。 “你不是说你不去么?” “那是刚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看着女人充满自信的背影,叶承欢心里发笑,看来自己这招果然奏效,看来这妞还是满紧张自己的嘛。 来到甲板上才发现,面前是一艘规模宏大的超级邮轮,他们乘坐的渡轮已经足够开一场私人酒会,可是在这艘超级邮轮面前,简直就像个摩托艇。 船舷上硕大的英文标识赫然入目:章鱼号! 叶承欢从背后过来,看着气派的章鱼号道:“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这艘船是不是很拉风,千万不要以为它是给游客准备的,事实上有资格接受邀请的一定都是全世界叫得响的人物。” 林佩珊没有言语,只是出神的在看。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艘邮轮的主人。” “没错,能拥有这样一艘超级邮轮的人也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不过你一定想不到这样一艘邮轮是用什么堆起来的。” “金钱。” “嗯,只是这些钱来的并不干净,金钱的背后是肮脏的毒品交易,章鱼号的主人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大毒枭。” 林佩珊皱了皱眉:“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我不是开道德法庭的,尽管我不怎么喜欢那个混蛋,但我当然有自己的目的。” “什么目的?” “早晚你会知道的。” 林佩珊不屑的白了一眼,这家伙还卖起了关子,好像谁很稀罕知道似的。 “叶承欢,你不要告诉我,你连毒品都涉足,真要是那样的话,我马上就和你一刀两断。” “放心吧,虽然你老公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还没坏到那种程度,我对那玩意向来不感兴趣。” 林佩珊停了停又道:“为什么要到邮轮上开派对,在其他地方不好吗?” “因为这艘邮轮要去的是公海,公海是不受任何国家法律约束的,很多见不得光的事都可以在这里堂而皇之的拿出来晒晒太阳,比如赌博。” “这上面还有赌博?” “没错,赌博是军火商、毒贩还有我这样的组织最好的洗钱方式,当然,除了赌博之外还有别的,总之很多大买卖都可以在这里方便完成。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是上去瞧瞧吧。估计再晚了图雷根那家伙要等急了。” “他也来了?” “别忘了他的外号,赌徒图雷根,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少了他呢。” 说着,叶承欢弯起了胳膊,林佩珊犹豫了下,还是挽住了他的手臂,两人顺着栈桥上铺的长长红毯一步步走上了章鱼号。 他的手下则留在渡轮上,因为他们身份所限,并不在邀请之列。 上了邮轮近距离接触便更能感受到这艘邮轮的宏伟,光是甲板上层建筑就足有九层至多,餐厅、健身房、游泳池、室内高尔夫球场、电影院等休闲设施应有尽有,甚至天台上还有两座直升机停机坪。 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甲板上到处都是衣着光鲜的人们,红男绿女们举着酒杯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互致问候,时而发出阵阵笑声,托着酒盘的侍者们穿梭不断,忙碌不息,身着海蓝色制服的礼仪小姐们用她们最迷人的微笑和最优雅的手势欢迎每一位前来观光的贵宾。 叶承欢的出现并没引起什么人注意,很显然这种场合并没什么人认识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大家都把目光送给了他身边那位美丽的小姐。 林佩珊虽然不喜欢应酬,但在各种社交场合长袖善舞、游刃有余,可是今天到了这个陌生环境里还是不太适应,天知道这些人光鲜亮丽的背后有着怎样不能见光的来历,所以她刻意躲避着人们的目光,挽着男人胳膊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些。 叶承欢倒是很享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关注,换谁带这样的女人出来能不觉得有面子呢。 随手从一个侍者那里拿起一杯红酒,一边走一边和周围的人们频频举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这时,从人群里走来一个中年的光头主管,穿着黑色马甲,打着红色领结,举止温文,目光中却透着一丝锐利。 “先生,可以看一下您的邀请函吗?” 叶承欢从怀里摸出邀请函,用两根手指夹着递给他,那人看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叶承欢和林佩珊,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神色,把邀请函还过去,“您是要用餐,还是去打高尔夫,还是更愿意到博彩厅试试手气,要么我陪您到处看看?” 关键就在这个“陪”字上面,叶承欢很容易就从这个字里读出若干种含义。 他去问林佩珊的意思,林佩珊则没有看他。 叶承欢看看表,“现在是午餐时间,先喂饱肚子再说。” 第778章试试手气 光头男带他们到了餐厅,选择了一个靠墙壁比较大的餐桌,餐桌旁还坐着一个大概四十几岁的栗色头发的中年男人。他正在不紧不慢的吃着自己的晚餐,脸上没什么兴奋的表情。看的出来,这位应该是一个常客。 “我先失陪一下,您慢慢享用。”光头男说了这句话的时候,那个正在用餐的男人已经抬起了头,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却被叶承欢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因为他还发现了这个男人有一只是假眼! 叶承欢要了几样菜品,和林佩珊慢慢吃着。 这时,旁边的中年男子抬了抬头:“朋友,第一次上这种赌船吧?不要看邮轮吃住便宜,实际上我所看到的客人中,没有几个是能坚持上了赌船不赌只睡觉的。所以哪怕所有东西邮轮都免费提供,老板也不会亏本。” “啊,是的,第一次来,谢谢啊,我们其实只是好奇随便来看看的。我们就是长长见识,不会赌博的。”叶承欢没有道破自己的身份,假装一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样子。 “来玩玩是不错,你们既然不会赌博等下最好别去赌场了。上次我碰到一对情侣,结果后来说见见世面,赌场里面转了一圈,输了50万美金。你别看船上什么东西免费,这都是老板的手段。”中年男子已经吃完了,一边休息一边对他们说,显然是一番好意。 叶承欢假装被他的好心打动,挪了挪位置,准备和中年男子再聊聊。 “老兄,谢谢了啊,其实我们刚从澳门过来,当然算不上内行,只是会一点点,不知道这个船上的赌博公平不公平?澳门有博彩管理,有密密麻麻的摄像头监控,这里都没有……赌船好像本身就是违法的吧?”叶承欢对中年男子轻声说道。 “呵呵,不用谢,看不出来你还混过澳门。不过你想多了,到时候你去了赌场就知道了,只要是赌博肯定会让人沉迷。赌场大概等会儿就会开放,到时候会有广播通知。等下还会有歌舞表演,我先回房间休息了,你们慢慢吃。” “嗯,老兄,你慢走,等下赌场见,到时候多多指教。” “你真要跟他去赌场?”林佩珊刚才只是静听,等到那人走后才问道。 “别忘了,这个时候图雷根那家伙一定就泡在里面,等会儿咱们去瞧瞧他输了多少,顺便试试手气。”叶承欢幸灾乐祸的道:“不过来之前我没打算去玩,身上没带钱,能不能先借你点儿。” 他说的倒是实话,来之前没打算赌钱,可现在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林佩珊脸色冷了下来:“你要用我的钱去赌博?” “既然都来了,当然要随便玩两把。” “钱不是问题,但我不想你沾染上那种东西。” 叶承欢心里好笑,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都被他玩垮了,要说自己没沾染过那种东西,他自己都觉得脸红,“就一次,我保证下不为例。” 林佩珊拿他没办法,从皮包里取出一张VISA信用卡,“我没带很多现金,这张卡里有五万美金,我只给你这么多,输光了你就收手,以后从你的工资里扣。” “还是我老婆好,这张卡算我借你的,等下去了赌场,我保证让你的卡变成五百万。” 天真的林佩珊还以为他真的没沾过赌博,听了这话轻叹一下:“好像所有人在输光之前都会这么说。” 吃过午餐,他们在邮轮上又逛了逛,章鱼号上装修豪华,不但提供各种餐饮食品、酒水饮料,还有娱乐健身、歌舞表演、电影放映等各种休闲娱乐活动。 章鱼号已经重新开了起来,静静的驶向公海大洋,湛蓝的海水在阳光下泛着层层粼光,海风中的带着一丝腥甜,沐浴在美妙的海天一色中,让女人的心情好了很多。 这时,那个光头主管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先生,小姐,赌场马上就要开放了,要不要去试试手气?” “额,这……暂时不需要,我不怎么赌博的,等下去看看就行了。”碍于林佩珊在旁边,叶承欢为了不表现自己是个老道的赌徒,直接回绝了对方的邀请,那人没有再劝说,转身走开后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什么。 他并不知道,他的话都被叶承欢一字不落的收进耳朵。 看着那人的背影,林佩珊忽然说道:“这里有这么多客人,可那个人好像对我们格外关照。” 叶承欢没有言语,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何止是那个家伙,他相信在这条船上密密麻麻的隐蔽摄像头,都在同时“关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果然,主管走后不到五分钟广播响起:各位贵宾,邮轮已经驶入公海,娱乐厅正式开放,欢迎光临。 随着这条广播,周围的很多人都开始向赌场涌去,很快便走了大半。 “你瞧人都走了,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吧。”叶承欢这才提议道。 尽管不情愿去那种地方,可在这条船上人生地不熟,又不敢离开男人半步,只得硬着头皮听他的。 章鱼号的赌场很容易找到,占了整整三层。 步入所谓的娱乐厅,就连林佩珊都吃了一惊,完全没有想像中的肮脏污秽,大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相当的高端大气上档次,服务人员衣着整齐干净,彬彬有礼,赌客们衣冠楚楚,很难想象看到的是一群赌徒,更像是来参加高端聚会的。 当然,赌徒就是赌徒,稍加观察一秒钟,立马就看出他们的本质。 一楼大厅人声鼎沸,赌徒们三五成群地围着赌桌,将一块块红色、蓝色、黄色的筹码往桌面上押。 然后,一个个伸长脖子,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桌面上的扑克、骰子、老虎机。 每次庄家亮牌之后,总会响起一片或失望或高兴的叫声,一波接一波。 十几个统一着装的彪形大汉在赌场内转来转去,偶尔会将极个别已经输光了钱、又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们的赌徒架出场外。 还有一些衣着清凉的各色皮肤的美女们,坐在赌徒中间,不住的给他们加油鼓劲。 从门侧的指示板上得知,一楼左侧是更换筹码的地方,筹码的面值从50美金到1万美金不等;右侧则是茶餐厅,供赌客们休息、用餐。 二楼是贵宾厅。能够享受贵宾服务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是老板的座上宾,因为那里下注以1万美金起底,上不封顶。 只有有钱的富豪,或是赌术超好的人才能赢得进入贵宾室的资格。 三楼没有标示牌,感觉应该是赌场老板的办公所在地。 叶承欢拿出那张VISA卡,兑换窗口,“麻烦你,全部换成筹码。” 林佩珊颇为无奈的蹙了蹙眉,果然不出所料,看来这家伙要是不输光卡里的钱是不肯罢休的。 很快,五万美金的真金白银变成一堆塑料卡片,看起来电影上赌场的筹码没什么区别,只是花色不同而已,每一个筹码上都印有章鱼号的英文缩写。 叶承欢并没有在就近的赌台坐下来,手里摆弄着筹码,目光落在几张百家乐赌台路单显示的各种庄闲图形。 玩百家乐的赌徒十个有十个都是依靠赌台上所谓的路单屏幕,来判断下一局开“庄”还是开“闲”,其实这只是庄家用来诱惑人下注的手段而已。说穿了,每一局的庄闲概率都是百分之50,跟之前的“路单”、“图形”没有任何联系,但这还是成为了赌徒内心的依靠。 目光扫到了娱乐厅左边靠近老虎机区域的一个赌台,餐厅里遇到的那个假眼男果然在此。 他笑眯眯的快步走了过去,拍了拍那人肩膀:“哈哈,老兄,你果然来了,怎么样,赢了多少?” 假眼男抬头一见是他,也笑道:“哦,才刚刚开始,出了4个闲,应该是个长龙了。”说完把手里5个面值一万的筹码推到了闲上。 “好,我跟你一把,肯定错不了。”叶承欢坐在假眼男旁边,把3000块筹码跟着放到了闲上。 他表面上假装半把刀,心里却在盘算,战斗才刚刚开始,这位就5万一把的押注,没有几千万的身家是不敢这么大胆的。一进来时,他就留意了下别人的注额,最大投注没有超过20万,起注一般都是3000起。别小看了百家乐,假如你是亿万富翁,起注上10万的投注,最多几个月也可以把你赌到倾家荡产。 开牌,闲7点,庄6点,闲赢。 假眼男赢了5万,叶承欢刚坐下来,屁股还没捂热就赢了3千。 “哈哈,不错,开门红,看来跟着老兄混一定错不了。”他吸了一口烟收回筹码。 “呵呵,接着押闲吧,我可是四倍开始押的,每把5万。”假眼男似乎并没有多兴奋,继续拿5万筹码压在闲上。 “哇!不错啊,5把闲,老兄赢了4倍,就是20万,我要是能赢到20万就收手了。”叶承欢加注到6千筹码,继续跟闲。他明显采取的是长龙平注推爆打法,后面越出的多,越赢的多。 “不。”假眼男抬起头看向了娱乐厅右边最里面的一个门,不动声色的道:“你看那个房间,那里面是贵宾厅,入场筹码50万,最低投注10万,里面也有好几张赌台,在里面玩得人都是大有来头的。” 第779章反正你有的是钱 澳门威尼斯人是全球赌台最多的赌场,它的高额投注区最低投注也不过是5000,由此看来这里的赌客卧虎藏龙。 他向假眼男靠了靠,低声问道:“老兄,没想到章鱼号里面搞这么大,赢了能带走吗?” “多得很!我经常在里面玩,在里面最少输了2千万。这么说吧,现在世界的赌船营业额最少占到传统赌场的百分之10。这些赌船一般都是在巴拿马那些小国家注册,背后都有来自大财团和大势力的支持。你尽管放心好了,我还没看到哪个赢了钱是带不走的。” 赌博天生就有这样的魅力,在赌博面前,不管你是亿万富翁,还是街头乞丐,你们的身份都是平等的,都是赌徒,你们甚至还能成为赌友。 第六局开牌,闲5点,庄2点,闲赢。 这次,假眼男赢了5万,总计盈利25万。 叶承欢赢了6千,总计盈利9千。 假眼男反而叹起气来:“唉,这么好的路子才赢了25万,一开始就没敢押,不敢过三关,现在反而不敢押了。”看得出来,他的心态很不好,他所说的已经输了2000万应该对他的影响很大。 他犹豫了一会,把半截没抽完的烟掐灭,似乎下定了决心:“这把梭哈闲,输了就当没赢过。” “我支持你,我赢的9千也梭哈了!” 开牌后,假眼男抓了一张A,再翻另一张牌是个三边,牌面还是不错的,这时他也显得紧张起来。 叶承欢也扔了烟头,在一旁锤着桌子打气:“顶!顶!顶起来!” 顶出一头,意味着二张牌加起来至少是8点!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叶承欢对着荷官叫道:“开庄!小!小!2个公!” 啪!开牌! 庄家一张9,一张10,是9点! “顶起来!顶起来!8!8!” 假眼男压力倍增,必须来一张8,只有把另外一边也顶出头才能求个和局,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搓牌,但出来是个黑桃7,功亏一篑,最后还是输了。 叶承欢失望的一拍大腿:“飞牌吧,老兄,看一把再说,别急,这里能飞牌吗?” 百家乐赌博中,飞牌是指玩家在不投注的情况下,荷官发出一手牌,让玩家观看了牌局结果后再进行下注,这样的情况只适用于牌局不明朗,玩家对牌局判断没有信心的时候使用。 但是一般的赌场大厅是不允许飞牌的,除非是贵宾厅和高额区或者私人承包的赌厅。 “没事,这里不能飞,里面才能飞,长闲后面是长庄,这把应该是庄了。”假眼男显得有些着急,在多局盈利的情况下一把就吐给了庄家,对心态肯定有直接的影响。 这一次,他抓起一个10万的筹码放到了庄上。 “这回还是跟你,要死大家一块死!”叶承欢拿了3000筹码摆在了旁边。 开牌,闲8点,庄7点,闲赢! 这回他们又输了。 “是单跳,不是长龙,单跳就单跳,继续押庄!”假眼男终于坐不住金銮殿了,眼睛里熬出了血丝,满头都是汗。 叶承欢看得很清楚,这样的打法绝对死得早,他心态已经没了,现在乱押一通,早晚得赔个血本无归。 假眼男押了10万,叶承欢3千。 开牌,闲9点,庄1点,闲赢。 “妈的,又输了,唉,开局没把握好,不然现在最少赢50万。小伙子,我去贵宾厅里面看看,看能不能找回点儿手气,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的本钱不够,进去了还不够玩一把的,你去吧,多赢点。” 等那人走后,林佩珊露出几分思索,“那人有点儿怪,你不要再和他接触……” “哦?哪里怪了?” 她想了想,蹙眉道:“我也说不好,总之我有种感觉,那人不对劲。” 叶承欢捏着筹码,无所谓的笑道:“宝贝,可能这两天你太紧张了,这艘船上至少也有上千人,我脸上又没写字,大家谁也不认识,他能怎么样。那家伙不过就是个一般赌徒罢了。怪不得我不赢,那家伙印堂发黑,一看就被霉运罩着呢。现在该咱捞本的时候到了。” 他挽起袖子,摆出一副大杀四方的架势。 “你还要赌?” “当然了,不赌怎么能把五万变成五百万。”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幼稚。” “嘿嘿,小宝贝,你就踏踏实实的瞧着,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他重新审视目前的赌局,电脑路单上面显示六闲一庄二闲,庄不连,接下来出闲的几率比较大,有可能还是长闲,六闲一庄,六闲一庄的路子。 5万筹码现在还剩1万4,他决定分成2个7千梭哈。 7000押闲,开牌,闲7点,庄6点,闲赢。 六闲一庄三闲,这一把便赢回了本金! 还对林佩珊挤了挤眼:“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林佩珊没有言语,只是笃定的瞧着。 继续7000押闲,开牌,闲8点,庄2点,闲赢。 六闲一庄四闲,盈利八千。 “唉,本来是过关的,现在才赢了7000,怎么搞的?我似乎在重复着那个家伙的老路。要不过关吧?刚才那家伙就是不敢过关才机会没抓住,眼前这个路子说不定还真是会出六个闲。不,不能过关了,就平推。谁他妈说赌博很容易,虽然只有2个投注选项,这是世界上最昂贵、最累人的游戏,简直让人筋疲力尽,脑细胞死伤无数啊……”他嘴里嘟嘟囔囔着,林佩珊也听不懂他在叨叨什么,不过她心中有数,知道接下来不会有好结果。 “七千就七千吧,谨慎总比冲动好。就平注投注,反正我不梭哈,不做千日砍柴一日烧的事。”叶承欢自言自语道。 开牌,闲9点,庄7点,闲赢。 六闲一庄五闲,这一把又赚了一万五。 再来一把,开牌,闲9点,庄5点,闲赢。 六闲一庄六闲,这下赚了两万二。 “闲家的牌果然旺啊,都是789点秒杀庄家。嗯,看来我的判断没错,目前的局势是按照我心里预想六闲一庄六闲来进行的。接下来怎么办?继续长闲?还是六闲一庄、六闲一庄?还是拿二千押庄探路吧,这里不能飞牌,没办法。” “买定离手。”荷官道。 “等等!”叶承欢叫住,收回本来已经放在赌台上2千押庄的筹码,再从自己筹码里拿出一万,对荷官说:“庄对子,闲对子,和局每个四千,庄不押了。” 荷官吃了一惊,放在牌靴上的手收了回来,把一万二千筹码打散放在了三宝上。 “开吧,直接开,不看牌。”叶承欢盯着电脑屏幕,“已经开了13把,没有一个对子,也没有一个和局,就算凭概率,这局出三宝的可能性也很高。” 开牌,闲9点,庄5点,闲赢,闲一如既往的旺,旺得很邪门。 叶承欢甩出2万筹码,一万押闲,3千庄对子,3千闲对子,4千和局。 开牌,庄7点,闲6点,庄赢。这一把又输了。 他烦躁的吸了一口烟,娱乐厅里面放的音乐让他反感,“妈的,磨磨唧唧了这么久输了一万,还是个六闲一庄七闲一庄的好牌面,真是气人啊!” 林佩珊不懂赌博,但她很善于分析,早就料到会这样,在旁冷冷的道:“赌徒为什么在赌博初期都能赢钱?因为他们不懂,只会凭借自己的第一直觉进行游戏,反而能赢到钱。赌得越多,懂得越多,研究的越多,越不利于赌博,这些因素都会在你下注时干扰着你的判断,影响着你的心态。” 叶承欢眨眨眼睛,醍醐灌顶的吸了口气:“宝贝儿,内行啊!” “我不是内行,只是旁观者清。” “听人劝,吃饱饭。那我就一锤子买卖。”叶承欢把剩下的筹码统统押闲,一把全梭了,在一片惊声中开牌,结果林佩珊的钱被他输得一毛不剩。 林佩珊倒是很淡定的笑道:“怎么样,现在死心了吧。” 叶承欢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主要是我不太擅长百家乐,咱们换个别的,要是再给我5万,我保证能给你赢回来。” 林佩珊冷颜道:“叶承欢,你到底有完没完!” “好老婆,反正你有的是钱,咱们好容易出来玩玩,总得让人尽兴吧。我保证,要是再输光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进赌场。” 叶承欢软磨硬泡,搞得女人实在没办法,又拿出一张VISA,“最后一次,我绝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No problem!”他拿着信用卡兴高采烈的去换筹码。 周围的赌客们都看得一愣一愣的,实在看不出那家伙哪里优秀,吃软饭居然能吃到那么漂亮的女人身上。 换了筹码,叶承欢道:“好了,现在该翻本了,百家乐赢得太慢,咱们去瞧瞧别的。” “你真的还要赌?” 叶承欢一呲牙;“我都说了,借你五万,等会儿还你500万。” “你怎么能保证你一定能赢?你最好醒醒,虽然我没来过赌场,但知道赌场都是一本万利,赌博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公平。” “我这人运气一向很好,再加上今天有女神罩着,一定能大杀四方。” 林佩珊知道再劝也没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把钱输光了好赶紧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 叶承欢捏着筹码,这边瞧瞧,那边看看,最后落到了一张赌台上,满意的笑了笑:“还是玩赌大小比较刺激,也比较快。” 他当然说的是玩骲子赢得比较快,不过林佩珊更愿意理解为相反的意思。 第780章豹子 这里说的骰子是指纯粹以骰子定输赢的赌博,也就是用点数赌大小,也叫“押宝”,是最容易上手、也最刺激的赌博。 骰子是由各闲家向庄家下注。每次下注前,庄家先把三颗骰子放在有盖的器皿内摇晃。当各闲家下注完毕,庄家便打开器皿并派彩。因为最常见的赌注是买骰子点数的大小,故也常被称为买大小。 荷官拿着色盅,里面放着三颗水晶骰子,摇了几下放在台子上,摊开手示意玩家下注。 满头大汗的赌客们一边吆喝着,一边纷纷投注,台子上标有大小单双,各个赔率不同,赌大小和单双是一赔一,其它的小玩法就赔得高一些,比如小格子中的三个一,三个二,直到三个六,赔率直接写在格子中间。 三个骲子点数一样就叫全围,俗称豹子,赔率是二十四,也就是一赔二十四。 赔率最大的是围骰,比如玩家押三个“一”,如果开牌中了,就是围骰,赔率直接达到了惊人的一赔一百五! 只不过这种情况太过极端,光从概率上就几乎不可能实现,更何况荷官都是经过训练的,想要什么点数都能摇的出来,除非荷官疯了,才会给赌客开出围骰。 “借过,借过……”叶承欢客气的挤进人群,从男侍者手里接过一杯香槟,抿了抿嘴,把手里的筹码打得啪啪直响,最后拿出一千块押大。 荷官把骰盅慢慢揭开,赫然是二四五。 “二四五点大!”美女荷官收回输家的筹码,然后赔付赢家的筹码。 骰子点数是4到10点为小,11到17为大,无论大小都是一赔一,一般的赌客都明白,大的数字要多出一个数,所以按照概率来讲,出大的可能要多些。 不管是大还是小,都是遇到豹子庄家通吃。 这种玩法庄家永远处于有利位置,闲家很难以技术提高得胜的机会,长远来说庄家必胜。各种投注中以“大、小”对闲家最为有利,但庄家仍然拥有优势。 台子上押什么的都有,但押大的仍然是最多。 叶承欢没有犹豫,把一千块的筹码押小。 荷官揭开骰盅,三颗骰子是一三四点。 “一三四,小!”然后又开始收输赔赢。 两把下来,屁股还没捂热,叶承欢就赢了两千美金,他翘着二郎腿,把两枚筹码敲得啪啪响,似乎是想有意对林佩珊炫耀,后者则无动于衷。 荷官又开始摇色盅,玩家下注的同时,全都屏气凝神的在听,似乎想听出骲子的点数,不过荷官在摇盅的时候加了各种手法,就算真正的老千也很难判断清楚。 这时,七成以上的赌客都押的大,通常赌徒的心理都是这样,下单的比下双的多,下大的比下小的多,因为单比双多一个,****小点多一个,在上一次出现什么结果后,往往在下一注就会投相反的结果。 看看投注时间快到的时候,叶承欢把两枚筹码又放在了小上,这时,台面上有九成都是在投在大和单上面,这两种玩法都是一赔一。 这一把又被他押中,又赢了两千。 接下来,竟然一连开了五次小,加上前两次,一共开了七次小,到第八次的时候,叶承欢已经赢了超过十几万。 由于人多,大家有输有赢,人们只关注自己的输赢,自然没人注意他,但荷官已经注意到他了。 每次赔付她都记得很清楚,观察力强和记心好是每个荷官都必需经受的训练之一,叶承欢虽然玩的底数并不大,但每一把都赢,像这样的玩家荷官一定会注意。 赌场一般都有一个数据库,只要有高手入场,他们立刻就能知道,并且加以提防,但人是活的,机器是死的,所以也不可能会有绝对的把握。 职业赌徒都明白,好事不可占尽,赢钱还要隐藏在输钱中,只要有赢余,出了赌场的大门还能有有赢的钱在身上,那才算是赢。 不过,叶承欢不是职业赌徒,所以他并不这么想。 荷官将摇好的色盅放下后,又示意玩家投注。 叶承欢赢了钱,但绝大多数都是输家,庄家总的来说还是赢比输多。 一连出了七次小,赌客们都有点儿红眼,卯足了劲儿等着出大,于是纷纷押大。 这一次,叶承欢想都没想,直接把所有筹码都推到豹子天门上,周围的人全都惊愕的看着他,玩家投注豹子的情况当然有,但是因为豹子出现的机率很小,所以投注豹子的人也极少,像他这样一下子把所有家当都投在豹子上的简直绝无仅有。 荷官心里也紧张起来,这个玩家从一开始就没输过一把,如果这一注豹子赢了的话,那就是二十四倍的赔率。 好在色盅在她手里,以她的手法和经验,这一把应该是小,根本不可能是豹子。 稍稍安定了些,荷官刚要拉铃铛,叶承欢忽然道:“等等,我要三个六。” 他的声音不大,但话一出口,犹如打了个霹雷,这位是不是疯了,自从章鱼号的赌场开业以来,还从来没人要过围骲。 不光是荷官,所有的赌客都像看熊猫似的看着叶承欢,也有人都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等着看他被这一把输个血本无归。 “这位先生,你确定吗?” “嗯。” “那好,买定离手!” 林佩珊颇为无奈,玩法她一眼就看懂了,看来这家伙就是奔着输钱来的。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荷官把骰盅慢慢揭开,等人们伸着脖子看清楚后,顿时发出一片惊呼。 美女荷官的脸色顿时变了,连声音都变了:“三……三……三个六!” 谁也没想到,那个菜鸟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呢,就一把押中了个围骲! 一百五十倍的赔率,五万美金加上他刚才几把赢的钱眨眼间变成了将近两千万,这种速度比尼玛印钞机可快多了。 一大堆筹码连推都推不动,刚要堆到叶承欢面前,他点上一支烟,挠了挠鬓角,“那啥,别费事了,直接帮我还放那儿。” 这句话一出口,美女荷官差点儿晕过去。 五万变一千多万,换谁赢了这么一大笔钱都恨不得赶紧闪人,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又押了一把天门,“这把我还要围骲。” 当然,吃惊之余,更多的是嗤之以鼻,看到那个菜鸟犯了回傻,荷官手里都是冷汗,暗暗的叮嘱自己,这次一定要摇好,说什么也不能被他押中了,她使劲咽了咽喉咙:“您……您要什么?” “三个六!” 荷官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把刚丢出去的钱赢回来,否则自己的饭碗没了不说,估计连命都得丢了。 人们都忘了下注,全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神色笃定的男人,这一次要是再押中了,恐怕就算把整个邮轮给他都不够赔的。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监控室的赌场总监看得一清二楚。 能做赌场总监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基本上不说是赌神也是千王级别,事实上,在叶承欢连续押中了七把小之后,女荷官就按下了赌台下面的按钮,把画面切换给监控室。 赌场总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有问题! 但奇怪的是,他居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在赌场的监控室中,赌场总监和保安部门的人都到了,赌场里的大小事时时刻刻都在他们监控中,像叶承欢这样的玩家自然早在他们的注意之中。 只是从监控画面中来看,他们找不出任何一丝出千的痕迹,而且因为赌大小的玩法,不比其它的玩法,骰子色盅一直都在荷官手中,玩家不可能接触到,所以要说出千的可能性其实已经非常小,按照理论来讲,那个年轻男子赢钱只能归根于两点:一是运气太好,二是他是职业玩家。 但让人奇怪的是,那人一点儿也没有职业玩家谨慎的做法,反而毫不顾忌的下注。 赌场总监马上给保安部的主管嘀咕几句,那人领着一伙人匆匆出了监控室。 赌场里,女荷官已经把色盅摇了很久,等确定里面是她想要的点数后才放了下来。 “买定离手……”这次连说话的底气都没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目光落在色盅上,等着看奇迹会不会再次发生。 “开吧。”叶承欢淡淡的道,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没人会注意这个细节,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人相信就凭这个就能操控色盅里的骲子。 荷官还从没见过赢了这么多钱还像他这么冷静的,就好像他来之前就知道自己会赢似的,可是他越冷静,荷官就越紧张。 形格势禁,众目睽睽,哪怕她再不情愿也要开牌了,她不敢去看色盅里的骲子,颤抖着双手刚要开牌,忽然有人喊了声:“等等!” 人们回过头来,就见来了几个身形彪悍的男人,凶巴巴的目光扫了眼荷官,来到叶承欢身后,“这位先生,我们怀疑你出千,现在要搜你的身。” 叶承欢头也没回,似乎对赌场这套早就见怪不怪了。 林佩珊脸色一变,本来想等他输光了就走的,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赢了人家那么多钱,看样子是惹上麻烦了,不免担忧起来。 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站起身对叶承欢道:“赢的钱我们可以不要,我们现在就走。” 保镖伸手拦住,“对不起小姐,事实还没搞清楚之前,你们哪儿也不能走。” 第781章千门八将 “说我出千就拿出证据来,没证据就滚开。”叶承欢冷冷的道。 “证据就在你身上。” “那就是不讲道理喽。我这人不喜欢找别人麻烦,更不喜欢别人找我麻烦。” 那人懒得跟他罗嗦,一把抓住了叶承欢的肩膀,还没等他进一步动作,叶承欢忽的握住他的五根手指,反向一掰。 那人疼的一声大叫,刚要出拳打过去,叶承欢抓着他的手随便一扯,那家伙整个人翻了起来,重重的砸在赌台上。 哗啦一声,桌上的筹码砸得遍地都是,赌客们纷纷退开。 叶承欢照样坐在那里,左手掰着那人的手,伸出右手拿起香槟呷了一口,“我已经说了,我不喜欢别人找我麻烦。这一把我想赌你的这只狗爪子,输了,狗爪子给我,赢了,钱归你。” 说到这儿,他用手指敲了敲台面,对女荷官道:“嘿,美女,还愣着干什么,该开牌了。” 女荷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早就吓傻了。 叶承欢寒眉一立:“你聋了?我叫你开牌!” 荷官打了个冷战,不敢抗拒,战战兢兢的就要开牌。 “等一等。”就在这时,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一边走过来,一边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他来到叶承欢跟前,不笑却彬彬有礼的道:“这位先生,对不起,我想这是一场误会。我是这里的赌场总监,这几个冒失的家伙并没有得到我的许可,就冒犯了您,我代表赌场方面向您表示道歉。” “哦,没什么,小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牌。” 赌场总监一愣,为难的道:“实在抱歉,我们的规矩是超过一千万的额度就要封台,您之前赢的钱,我们会如数兑现,不过一千多万美金可不是小数目,我们需要时间,您可以先回去休息,等我们把钱清点清楚,会直接送到您的包房里。希望您可以理解。” 叶承欢一甩手臂,把那个保镖甩了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 “你看到了吧,我这么做就等于已经原谅了你们。以后管好你的狗,下次再惹事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赌场总监僵硬的笑了笑。 站起身带着林佩珊正打算离开,刚好碰上那个假眼男从贵宾厅一脸颓丧的出来,看到眼前的场面时,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老兄,赢了多少?”叶承欢倒是满不在乎的主动问候。 “输光了。你……你好像赢了不少……” “哦,没什么,也就一千多万而已。” 实在没法想象,一个菜鸟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赢了一千多万,还“而已”,让他这个赌坛前辈情何以堪啊! 等叶承欢走后,赌场总监才慢慢拿起了色盅,一点点揭开,里面赫然便是三个六! “你是怎么赢的?”林佩珊一直捉摸不透,骲子在人家手里,叶承欢自始至终都没碰过,他怎么可能猜的那么准,就算不懂赌术的人也不会相信。 “你真想知道?” “是的。” “好吧,别人问我一定不会说,但佩珊好老婆问我,我没理由不坦白。” “少贫嘴,说!” “你看这个赌场有问题么?” 林佩珊认真的看了一遍,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但我相信任何生意都不是公平的。” 叶承欢一竖大拇指:“宝贝儿,我就是佩服你这点,就算不懂的东西也能一眼看穿。” “我看得只是实质,但对这个行业一窍不通,所以才会问你。” 叶承欢这才开始认真给她解释:“其实在赌博里,有一种特种的行业叫做老千。” “我听说过,好像是骗子的意思。” “没错,老千在粤语中是骗子的意思,就是以千变万化的手段去针对受骗人的心理和信念而施行骗术。但接下来的东西你一定没听说过,叫做‘千门八将’!” 林佩珊摇了摇头。 叶承欢一笑,很乐意给大美女讲解:“所谓千门八将就是:正、提、反、脱、风、火、除、谣。‘正’就是出面利用技术或智慧行骗。‘提’是精心策划赌局的人。‘反’就是陪伴玩乐的傍友,利用对手的爱好引其上当。” “嗯,接着说。” “‘脱’是安排相关人等逃跑、脱身的人。‘风’是望风的意思,专门负责盯着你及附近环境。‘火’是指武力。在骗局失败之后又不能谈判解决,就靠这帮人以武力手段平息事件。‘除’是谈判的意思。‘谣’,顾名思义,就是谣言和虚假宣传,以造谣混淆视听。” 林佩珊认真听着,她虽然对赌博十分反感,但每每听到不曾听过的事情总是会比较专注。 “行有行规,老千也有老千的规矩,对于你这种对千术一窍不通的人,在老千的术语里叫‘点子’。当然,有时候只有千门八将还不够,遇到牌技好的赌徒,还需要天仙局。所谓天仙局就是天衣无缝的诈骗布置,最完美的是被骗者于受害后也不知被布局欺骗。一般是先物色对象,再设睹局行使骗术。现在多以订购货物为名,相约在境外见面,然后说时间还早,说有二世祖败家好赌,但赌术不精,最好给他教训之类的话。其实给你说这话的就是老千,他表面上和你一伙,其实他已经和别人设好了局,就等着你入局,只要你上了牌桌,你就被咬住了,从此一辈子都拔不出来,直到输个倾家荡产,哪怕你是个从来没玩过牌的人,尤其是你这样的老板。” “这么幼稚的骗局也有人会上当?” 叶承欢诡谲的一笑,“宝贝儿,你太自信了,千门这行玩到一定境界,玩的不是技术,而是人性。人家已经把人性的贪婪摸得一清二楚,只要你是不懂这门行业的,哪怕是比尔盖茨也能被套进来。” “就拿刚才那个摇骲子的荷官来说吧,他本身就是个千术高手,根本不用像电视里灌水银,那些都老套过时了,就用普通的骲子,他就能做到要多少摇出多少,更何况赌场里还有各种高科技设备,别说是你,就算赌龄超过十年的赌徒都看不出破绽。” 林佩珊淡淡一笑,“你说的我只相信一部分,但如果一个职业老千来赌博呢,结果会怎么样?” “世界知名的职业老千,基本上都被各大赌场请去当荷官或是技术总监了,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家伙就是个纯正的老千。” “那为什么他都没看出你出千?” 叶承欢神秘的一笑:“因为他是老千,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 “我是你老公。” 林佩珊白他一眼,不屑的扁了扁小嘴。 “老婆,起码你可以放心,我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赌徒,说好了只是玩玩而已。十赌九诈,无诈的那一赌是做秀。因此,赌术就是千术,练赌术也就是练千术。要练千术,必须做到这样几点:眼疾,手快,记忆力超群,心理素质好。” 女人冷笑:“赌博就是赌博,没必要搞得那么玄虚。” “这不是玄虚,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门道,你先听我解释。眼疾,顾名思义就是眼睛要快。无论是扑克,还是麻将、骰子、牌九,只要看过一眼,马上就要记住牌的特征和位置。这样一来,自己拿什么牌、别人拿什么牌,就会一清二楚,一目了然。手快,当然是拿牌、偷牌的动作要快。老千们都是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偷牌、换牌,手法稍微慢一点,必然被人发现,不是被剁手就是被干掉。记忆力超群也很重要。打牌的时候,哪些牌已经出过、哪些牌没有出过,自己在每张牌上做的记号是什么都要记住。” “此外,心理素质要好,情绪得超级稳定。做老千这一行的,多数时候都是提着脑袋在江湖上行走。一旦被人发现出千,轻则剁手,重则掉头。明明知道对方防着,而自己又必须给老板挣钱,就只好在高空中走钢丝,在枪林弹雨中穿行,只求子弹别飞到自己身上。” 正说着,就见一个版型阔绰的亚裔男人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肯定,这伙人都是神州人。 其实,全世界的赌场刷脸最多的就是神奇的国人。 叶承欢只看了那个老板一眼,随后目光便落在他旁边的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身上。 “看到了没,那个络腮胡子就是一个纯正的老千。”叶承欢用眼神示意女人。 林佩珊扫了一眼,并没看出有什么特征,“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他的手,五指修长,皮肤细腻,而且骨节突出,更关键的是他的眼神,这个没法解释,只有内行人才能瞧得出来。那家伙一定是个蓝道高手。” “蓝道?” 第782章老千 “这个社会是分为三个颜色的:黑道是流氓地痞,白道是官僚政客,蓝道是赌场期货股票,其实从你买第一只股票开始,或许你已经踏进蓝道。 蓝的含义是忧郁伤感暗淡,所以这条路充满艰辛到处都是陷阱、到处都是欺骗,只有你学会了保护自己,执行严格的纪律,最后才能出人头地。 优秀的牌手和盘手等待的时间要远远长于战斗,睿智的水手总是擅长避风、擅长忍受孤独。 赌场永远是喧嚣的,有着令人刺激的场面,对这种需要强刺激的赌徒来说,怎会不让他们血液流速加快呢? 另外,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很多赌场为了刺激赌徒下注,会在场子里喷洒一种含能刺激肾上腺素的香水,这个场子也不例外。” 怪不得刚一进来就闻到浓烈的香水味,原来是这样。 “我们走吧。”林佩珊真心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 “再等一等,我刚才说的那些很快就能得到验证。” 刚进来那几个人径直来到赌场C区,那里共有六张桌子,其中两张玩扑克、一张玩骰子、一张玩牌九、两张玩麻将。 玩扑克的两张桌子又各有玩法,一张玩的是21点,另一张玩的则是在神州很流行的诈金花,没想到在这个赌场也有,看来神州人每年6000亿的境外赌资,实在是为国争光不少。 那个老板让一个手下换了5万美金的筹码,径直来到了诈金花的赌桌边。 发牌荷官是个年轻女孩,身材修长,面若桃花,让那个老千有点儿分神,坐下来之后第一把居然输了。 金主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朝他扫去,老千不禁打了个冷战,很快清醒了过来。 并不是他不能赢,而是第一把往往要试水。 这一次,他将剩下的4万美元筹码全部押上。 验牌、洗牌、发牌、亮牌,红、黑、梅三张10,豹子! “对不起,我赢!”老千用胜利者的口吻对所有下注的赌徒们说。 看着荷官将桌上的一大堆筹码轻轻地铲到他面前,金主的脸色由阴转晴。 谁知,就在老千要乘胜追击的时候,蓦然发现自己身边已经多了两双眼睛。 老千目光一闪,立刻知道他们就是赌场聘请的专门抓老千的“巡捕”。看来刚才在他换牌的时候,已经被他们怀疑了。 千门上有句话:生手怕熟手,熟手怕高手,高手怕千手,千手怕失手,失手就剁手! 万一被他们抓个现行,后果将不堪设想。 老千搓牌的手心明显在出汗。 但老板显然没有察觉到老千心态上的变化,他还在为老千刚才那把漂亮的手法而暗自得意,指望他继续玩下去,达到他预期的赚钱目标,但谨慎的老千却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险。 在接下来的几局中,老千纯粹凭运气拿牌。但当天的运气显然不怎么好,不到一个小时,除了将刚才一把赢的钱全部吐了出去外,老板带来的40万美金的现金也被他挥霍得所剩无几了。 这时,那个老板再也沉不住气了,把那个老千推到一边,语气阴森的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道上的规矩,输了钱你们可是要包赔的!也许40万对你来说是个小数目,但你想过没有,这次失手了,你的饭碗也就砸了!” 林佩珊问道:“他们怎么了?” 隔着好远距离,林佩珊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叶承欢听得清楚,“那个老千是那个老板请来的,想来赌场捞一把,然后双方分账。老千的规矩是只能赢不能输,但很显然那个老千发现自己已经被赌场盯上了,他不敢再用手法,这样的话当然会输钱,所以那个老板不干了。这个时候,那个老千一定很纠结:出千有被剁手的危险,不出有丢饭碗的担忧。” “他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走?现在已经晚了,别说那个老板不肯放他,赌场方面也绝不会让他轻松走掉的。” “那接下来会怎么样?” “老千最忌讳的就是一个贪字,那家伙还是嫩了点儿,事先没认准金主,接下来他麻烦大了。” “会有什么麻烦?” “死都是轻的。” “啊!” 这时,那个老千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同桌的赌徒见他迟迟不亮牌,不耐烦的催促起来:“怎么不亮牌?玩不起还进这样的赌场?这把玩完了趁早滚吧!” 一股气血直冲脑门,那个老千凭着一手精湛的手艺可从来没栽过,老千也是人,到了这个时候大不了豁出去挨顿砍也不能输了这口气。 怎么赢?除了出千,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当然没有。 打定主意之后,老千故作轻松的冲着那些牌客们说:“不好意思,我的牌刚好大你们一点儿。”说完,他将自己的牌亮了出来:三张A,大豹子!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惊叹声,那个老板也面露得意之色冲荷官喊道:“还磨蹭什么?快把他们的钱铲过来呀!” “等等!”身后传来一声断喝,一名中年男子在几名保镖的陪同下走了过来,正是刚才露面的赌场总监。 荷官赶紧点头致意:“总监!”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我是这里的赌场总监。”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在我的场子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管你是哪条道上的朋友,只要赌就得老老实实靠技术赌,靠牌运赌,绝不允许作弊。可是今天,我发现有人完全无视本场立下的规矩,接连出了几次出千,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赌场一片哗然,大家交头接耳,那几个在这一局中输的赌徒更是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老千。 赌场总监挥了挥手,赌场又安静下来。 “现在我给这个人一个机会,如果他自己站出来,那么我会从轻处置他,罚款10万,逐出赌场,否则……”旁边的保镖刷的抽出一把钢刀,朝空中挥舞了一下,凛凛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抱着侥幸心理,老千没有站出来,老板也没有站出来。 赌场总监的脸阴沉得可怕,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没人站出来是吧,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话音一落,保镖一拥而上,拧住了老千的胳膊。 老千向老板投去求援的目光。老板避开他的眼神,慢慢向门口移动。刚刚走到门口,便被另外两个大汉挟住,送到了赌场总监面前。 老板大喊:“是他出老千,你们抓错人了!” “啪!” 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我生平最恨不讲义气的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你请来的,是在替你赚钱。” “你也别得意!”他转而冲着老千说,“看你的手法,我就知道你是个老手。怎么处置你,相信你心中有数吧!” 事到如今,老千知道无法抵赖,只好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把脖子一梗:“你看着办吧。” “嗯,想做硬汉么!”赌场总监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神州人?” “是的。” “神州人的眼里从来都没有规则,从来都喜欢出千。看得出来你是个千术高手,真是可惜了……” 老千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知道这些人心狠手辣,说得出便做得到。想想自己马上要变成残废,当然心有不甘。 可事到如今他又能怎样? 一个保镖摁住了他的手,另一个保镖举起了手中的钢刀…… “等等。”随着一声喊,叶承欢又冒了出来。 众人一看,正是刚才那个差点儿没把赌场搞黄的神州人,全都吃了一惊,这家伙胆子有多大,赢了人家那么多钱居然还敢回来。 赌场总监阴沉沉的道:“你想干什么?” “十万美金是吧,从我账面上出吧。我这人心软,好端端的把手砍掉,人家以后还怎么打飞机摸咪咪啊。”叶承欢神态轻松的道。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你哪只眼看出我们是一伙的,顶多都是神州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凭什么听你的?” “话是你说的,只要他们出十万就能没事,你们不是说我们神州人不讲规则么,你不会也想耍赖吧。” 赌场总监脸蛋一紫,这小子真够狠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势成骑虎,当着这么多人面他当然不能耍赖,但就这么轻松把人放了又不甘心。 叶承欢眨眨眼:“不服气是吧,那好,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再玩两把骲子……” 说着话,他就要坐下来。 这下可把赌场总监吓坏了,刚才这小子三把骲子就赢了一千多万,再玩下去连自己的老板都得被他赔进去。 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不甘心的说了声:“放人!” 心里却在暗暗盘算,小子,上船容易下船难,到最后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第783章宝贝,看我发型乱了没 那个老千从鬼门关捡回条命,一下跪在叶承欢面前,“恩人,多谢相救,您留个名字,以后我一定重重报答。” 叶承欢扶他起来,搂着他脖子笑道:“哥们儿,你出千的手法的确很厉害,可惜已经过时了,现在的赌场反作弊技术很容易就能看出破绽。江湖险恶,就算你手段再高明,也总有一天会被人作局害你,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老千这条路没有好下场,你赢到的是钱,最后输掉的是命。赌博场上永远没有真正的赢家,我送你一句话:不赌为赢!” 老千认真的琢磨着那四个字,越想越有道理:“恩人,我听您的,从今以后我金盆洗手再也不赌了。” 他一再要求叶承欢留下名字,叶承欢婉拒了,带着林佩珊离开了赌场。 这时,那个光头主管又冒了出来,主动要带他们去客房休息。 林佩珊暗暗给叶承欢递了个有所警示的眼色,可叶承欢还是没放到心上,告别了假眼男,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光头离开娱乐厅。 章鱼号的布局和装潢不亚于一座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客房部、餐饮部、娱乐部井井有条,泾渭分明。 来到客房部,光头主管给他们安排了一间高档套房,还免费提供了些点心和饮料,客气的几句后刚走到门口,叶承欢忽然道:“劳驾,等等。” 光头男一顿,嘴角抽动了下却没回身:“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这句话刚一出口,光头男鼻尖上渗出汗珠,右手慢慢的伸进怀里,“是吗,我们应该没见过面,我想您一定是认错人了。” “哦,既然我们没见过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殷勤?” 光头男心头一震,蹭的一下从怀里抽出一把枪来,刚要回身开枪,忽然后背被什么重重砸了一下,眼前一黑,慢慢软在墙根。 林佩珊并没显出很吃惊的样子,不光是这个光头男,自打上了章鱼号她就感觉这里处处都透着不寻常,刚才给叶承欢的那个眼色,就是表明了她的担心。 他们在船上,船在公海上,在公海杀人是不犯法的,至少这一点她很清楚。 既然杀人不犯法,那么被杀也不犯法。 他们只有两个人,天知道在这艘船上像光头男这样的杀手还有多少,等到那些潜藏的敌人一一揭开面具的时候,他们插翅也难飞。 “怎么办?”林佩珊毕竟没有应付这种事的经验,紧张之余只好把希望都寄托在叶承欢身上。 叶承欢原地思忖了下,把昏迷的光头男抬到床上,用被子盖个严实,然后隔着被子拍了拍那家伙的屁股:“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做回替死鬼。” 没等林佩珊说什么,手便被男人牵住,一阵风似的出了房门。 林佩珊,从来都是主导别人的性格,但这次忽然被一个男人主导,她内心似乎不仅没有特别的反感,反而觉得很踏实,这是她之前从没想到过的。 被这个一次次救过自己的男人牵手,她已经渐渐消除了排斥感,内心深处产生某种依赖,于是所在的一切危险都不重要了。 出了房门,叶承欢径直来到对面的那个客房门口,刚扬起了脚丫要踹门,被林佩珊拦住。 林佩珊无奈的斜了他一眼,伸手轻轻的敲了敲房门,里面很快传出一个慌张的声音:“谁!” 林佩珊看了叶承欢一眼,当即随机应变,“您的房卡消磁了,我是来换卡的。” 叶承欢点了点头,对林佩珊的临场反应十分满意。 门镜里闪出一个人的眼睛,看了下后咔吧打开房门,还没等林佩珊言语一声,叶承欢便直接冲了进去。 林佩珊对这家伙的鲁莽早已见怪不怪,可事态紧急,她只好配合的关上了房门。 从布局上来看,这间客房也颇为奢侈,只是无暇欣赏便看到叶承欢把那个男人直接按在卧室的床上。 床上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一个比男主人年龄小了至少一半而又一丝不挂的女人。 “嘘,咱们赌一把怎么样,你们要是出声就输了,赌注是你们的命。否则,我就给你们一千万美金,这是赌场的汇票。”叶承欢说着把在赌场赢的一千万美金的汇票弹了弹。 那人惊恐万状,但还算镇定,等叶承欢把手拿开后,才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要钱,只求你别伤害我们。” “成交!”叶承欢说罢,一手砍倒了那个光溜溜的女人。 “你……”两个倒霉蛋没等把话说出来,便倒在了床上。 “有必要这样吗?”林佩珊对他乱用暴力早就深恶痛绝。 叶承欢给他们裹上被子,回过头来:“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不是我的仇人假扮的。” “可他们明明是普通的游客……” 没等她把话说完,叶承欢伸出一个手指:“哪怕他们有一万个可能不是,但只要有一种可能是的话,都会要了我们的命。” 林佩珊目光游离道:“我不明白,到底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 “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有时候朋友可以变成敌人,敌人也可以变成朋友。”叶承欢在屋子里扫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后才道:“还记得我们刚到天使之城的时候,那个要杀我的小男孩吗?” “嗯。” “指使他杀我的和今天是同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问了一句后,林佩珊马上察觉到什么:“那天你根本没有放走他?” “当然,我派人把他抓了起来,从一个小孩子嘴里得到点信息并不难。” “你把他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得到我想要的口供后就让他滚出了天使之城,唉,其实你误读我很多,有时候我也很慈悲的。” “那么,要杀你的人就在这条船上,对吗?” “聪明!要不说我怎么那么愿意娶你做老婆呢,和你这样的女人聊天就是省时省力。” “到了现在你还有心贫嘴。” 叶承欢刚展颜一笑,脸色就变了变,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拉着女人轻轻来到门口,小声道:“那个光头佬并不是真正的杀手,主角马上就要出场了。” 这时,林佩珊也听到了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也提了起来,透过猫眼向外看去,等看清了那人之后,她忽然倒吸口凉气:“是他!” 叶承欢根本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没错,就是他。你的判断很准确,那个家伙的确有问题。” 眼看着那人在对面的房门前停顿了一会儿,才敲了敲门,等到半晌都没人应声他有点儿等不及了,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瞧瞧的按上消声器,然后摸出一把房门钥匙,嘎的一声居然打开了房门,一闪身走了进去,随后不久便传来“咻咻咻”三声枪响。 就在这时,没想到叶承欢一把拉开了房门,径直走向对面的屋子,等林佩珊想要拦住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个杀手进房后,直接来到卧室,二话没说便对着床上射了三枪,看到被子里渗出的血才确认目标已经干掉,刚要掀开被子,就听背后有人说话:“喂,老兄,赌的好好的,什么时候改行做杀手了。” 那人吃了一惊,猛地回过头来,就见自己要解决掉的男人正靠着门框笑眯眯的瞧着他,下意识的又看了下床上那位死鬼,一时间智商归零。 那人不是别人,赫然便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假眼男! 不光是林佩珊,其实叶承欢也早就瞧出他有问题,只是一直没说罢了。 这家伙把问题看简单了,想在叶承欢面前玩角色扮演还真嫩了点儿。 “很奇怪是吧,别猜了,床上那位是你的同伙。啧啧,你也太残忍了,对自己的同伙都能下毒手。”叶承欢幸灾乐祸的道。 那人咬了咬牙,立刻举起手里的枪,还没等开火,便被叶承欢华丽丽的一脚踢飞,随后一个侧身直冲的肩撞撞在假眼男胸口,把他从卧室撞飞到客厅,重重砸在墙上,顿时变成一滩烂泥。 林佩珊不敢去看,闭着眼睛听到“咚”的一声,吓得身子一颤,随后便被男人带出了房间。 “现在我们怎么办?”在这个杀机四伏的邮轮上谁知道还暗藏了多少黑手,林佩珊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应该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一直等到邮轮靠岸再伺机脱身。 叶承欢整了整衣领,又理了理头发,“宝贝,你看我发型乱了没?” 林佩珊一阵无语,都到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臭美,真能把人急死:“你别闹了好不好,我问你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咱们来是参加聚会的,现在当然是去参加聚会。”叶承欢人畜无害的道。 女人的小脸冷冷的:“你是不是早有计划了?” “我这人从来不喜欢计划,走一步看一步呗,至少有我在,没人敢动你。”叶承欢曲起了手臂,示意她挽住。 林佩珊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只得不情愿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两人出了客房部,一路走向电梯,乘电梯到了9层,便来到了章鱼号上最大最气派的宴会厅。 第784章风之子 扑面而来的是一片绚丽的奢华色彩,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富丽堂皇的金色大厅,大片金色渲染的古典主义浮雕,考究的胡桃木家具,以及各种名贵的水晶和银制餐具,给人的视网膜神经带来无与伦比的冲击和震撼。 悠扬的弦乐声中,一个个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身着缤纷夺目的各式礼服,捏着水晶酒杯侃侃而谈,这样的场面很容易让人忘掉刚才经历的凶险,俨然是一场带着浓郁欧洲古典主义奢华气质的名流派对。 叶承欢经过一座香槟塔时,随手从最下面拿起一杯香槟,刚走出不远,香槟塔便哗啦一声倒了下去,酒水和碎玻璃撒了一地,引得人们纷纷侧目。 肇事者倒没事人似的,一边走一边向着一张张陌生面孔频频举杯,还不忘叮嘱身边的女人:“宝贝儿,别那么严肃,到了这里应该放松点儿。” 林佩珊本就不怎么爱笑,此刻满腹心事,也不知道周围有多少明枪暗箭,让她怎么放松。 “赌徒图雷根!”叶承欢远远的便看到图雷根那标志性的秃脑门子,也不顾场合喊了一声。 图雷根正扯着大嗓门站在一群人里云山雾罩的胡喷,等看到叶承欢便裂开大嘴哈哈笑起来,撇下那帮人向着叶承欢张开怀抱。 两人见面拥抱,图雷根又亲吻了林佩珊的手背后,放开嗓门叫道:“我都等你很久了,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刚才去赌场试了试手气。” 一听到赌场,图雷根的眼珠子立马瞪圆了,“怎么样,输了还是赢了?” “小赢了一点儿。” “玩的什么?” “赌大小。” 图雷根解馋似的舔舔嘴唇:“哈哈,再没什么比那更有趣的了,可惜我一到了船上就被几个讨厌的侍者围住,直接就带到了这里。没办法,这里好多朋友,怎么也要应酬一下,如果不是讨厌的应酬,我早就冲进赌场去了。” 这家伙的确不适合应酬,光是他那身不合身的礼服就可以印证这点,这个来自恶棍小镇的粗鲁镇长,实在跟礼服这种东西不怎么配套。 要是不提到赌还好点儿,现在被叶承欢勾起了馋虫,又不好马上离开,他不免烦躁起来,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扯脖子大声大气的骂娘:“该死的,我讨厌这场聚会,讨厌这身礼服,讨厌这帮道貌岸然的混蛋们……对了,还有这个曲子,这是什么该死的曲子这么难听……” 他直接冲到乐队里面,冲着指挥一通嚷嚷:“你们奏的是什么东西,简直糟糕透了,把这里的气氛搞得死气沉沉的!激情,朋友们,我喜欢激情。我要的是这样的曲子。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乐队跟着他的节奏演奏起来。 “没错,就是这个曲子,哈哈哈哈,这才够激情,大家跳起来,跳起来!”这家伙挥舞着充满煽动性的手势,鼓动着嘉宾们跟他一起嗨起来,嘉宾们也受到感染,气氛陡然变得热烈。 放眼望去,唯一和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是,坐在一张长长的餐桌后面的一个大胖子。 那家伙长着一头黑色卷发,穿着特别定制的黑色礼服,那一摊肥肉几乎占了四个人的位置,胸前戴着的白色餐巾差不多有一面国旗那么大,拿着刀叉正对着一桌子美味大快朵颐。 只不过他吃东西的时候必须把肚子放在桌子下面,否则根本够不到桌上的食物。 那家伙只是闷头吃东西,不管场上的气氛如何变幻也不能转移他对食物的关注。 不过,他背后那几个黑衣墨镜的保镖绝不是吃素的,也由此证明那家伙的身份绝不一般。 “那家伙是谁?”叶承欢问了声。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西西里黑手党大佬:风之子唐·阿尔贝托!” 叶承欢有点儿不可思议的皱了皱眉,只是那个意大利胖子怎么看都跟风之子这个名字扯不上关系,“看样子来头不小。” 图雷根嘿嘿一笑:“那是当然,事实上,在十年前他是最英俊的黑手党党魁,而且是个出了名的狠角色。” 叶承欢好笑:“我怎么一点儿没看出来。” “当年如果你在大街上碰见阿尔贝托,你一定想象不出外表文质彬彬的他竟然会是意大利警方梦寐以求、被称为黑手党党内头号人气偶像的风云人物。 当初,杀人如麻的阿尔贝托外表英俊、衣着时髦,喜欢戴雷朋太阳眼镜、身穿名贵的阿玛尼西装,这令他获得了无数少女的青睐,连意大利警方也不得不形容他是一个身材瘦削、傲慢无礼、但却又魅力无穷的家伙。 他身边至少有几十个女友,手下的死忠几乎将他当作神一样的崇拜。 不仅如此,年轻时的他还喜欢飙车,在他的车库中有数辆法拉利跑车,专供他在不同场合不同地形上与其它黑帮老大进行飞车比赛。 一份著名杂志曾将戴着墨镜的阿尔贝托肖像搬上了封面,这令他举国闻名,媒体纷纷感概,想不到黑手党高层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年轻的帅哥! 这家伙是西西里岛西部特西帕尼市的人,那个城市应该不陌生吧,一个生产恶棍的地方。 事实上,他就出生在一个黑手党世家,他的父亲弗朗西斯科原是著名黑手党家族阿里家的一个得力保镖,后来因对黑手党有功而成为当地的负责人。 也许是遗传了父亲勇猛好斗的基因,阿尔贝托从小就喜欢有关于杀手的一切。 那时,被称为‘特西帕尼小王子’的阿尔贝托在14岁的时候就学会了用枪,在他18岁的成年仪式上宣誓效忠黑手党,并在数天后顺利的完成了他在黑手党内的第一个刺杀任务。 一位业已被捕的黑手党资深杀手在狱中这样评价他说:‘从阿尔贝托成年的那天开始,西西里岛上就多了一个煞神。’” 图雷根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虽然根据意大利警方的资料,他迄今为止至少亲手杀害了50人,而他自己也曾夸口说:‘死在我手下的人足可以填满一个墓地。’但真正让他在黑手党内闯出名堂的‘战役’则是他孤身一人谋杀了当时在西西里岛拥有小教父之称的米拉佐。当时的阿尔贝托血气方刚又拥有出众的能力,这使得他获得了来自黑手党高层的青睐,有意让他接替米拉佐的位置。老奸巨猾的米拉佐获悉后,一边不动声色的敷衍高层,另一边开始策划除掉他。但米拉佐的计划尚未实施,已经等不及高层任命的阿尔贝托先发制人,他在公路上袭击了米拉佐的轿车,将这个竞争对手勒死在车内。更令人发指的是,他连米拉佐身边已有3个月身孕的女友也不放过,同样将这个孕妇亲手扼死。在除掉竞争对手后,无情杀手阿尔贝托声名鹊起,黑手党内几乎无人不知。” 图雷根点了点头,加重语气:“嗯,就是这样的。” “在他成名后,黑手党大佬普罗文扎诺和他是非常亲密的工作伙伴,两人经常在书信中交流黑手党内部事务。 阿尔贝托对老教父也很是尊敬,而普罗文扎诺也很看好年轻的阿尔贝托,并且有意让他坐自己的继承人。 不过,在普罗文扎诺被捕后,资历尚浅的阿尔贝托在领袖宝座的争夺中输给了普罗文扎诺的老臣子、61岁的皮科洛,自此退出了黑手党核心团体的竞争,过上了一段自暴自弃的日子,长期的暴饮暴食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但是,他的好运还是来了,不久后,那位还没来得及坐上教父宝座的候任老大便在巴勒莫落网。 至于遭通缉长达25年之久的皮科洛为何会如此轻易的落入警方手中,黑手党党内也有声音称是阿尔贝托的手笔,他透过某些渠道泄露了皮科洛的行踪。 但无论如何,在皮科洛锒铛入狱后,阿尔贝托已经成为那个组织的教父,西西里岛少有的几个实权派之一。 在意大利和西班牙,一般人们尊称一个人会在他的名字前加一个‘唐’字,所以这就是唐·阿尔贝托的由来。” 说到最后,图雷根还不忘叮嘱一句:“大人,听我一句话,别惹他,那家伙不是好惹的。” “我可不想惹麻烦,但前提是别人别惹我。” “黑手党当然比不上你的武装力量,但他们最难缠不过,而且势力遍布世界,一旦被缠上就很麻烦。” 叶承欢知道他担心自己捅马蜂窝的脾气,也是一番好意,于是捏捏图雷根的脸蛋:“我的朋友,我发现你越来越鸡婆了,你看我像是爱惹事的人吗?” 图雷根嘴上没说,心里却在嘀咕,还好意思表白自己,你摊上的事还少么? 正说着,人群里一阵骚动,人们纷纷鼓掌欢呼起来,众星捧月般的迎来一个人。 叶承欢放眼看去,就见来的那人也穿着一身礼服,身材高高瘦瘦,走起路来有些弓背,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一张弯刀脸往里凹,大麻子套着中麻子,中麻子套着小麻子,高耸的颧骨上面一对大眼珠子努力的凸出来,一双鹰爪子似的手伸出来,每个指头都套了枚金光灿灿的宝石戒指,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闪亮的大金牙。 看到这人,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俗气,满身都是金钱的铜臭味。 第二个感觉是:阴厉,那家伙就连笑的时候都让人不明觉厉,哪怕他对你笑得再客气,你都会觉得他随时会给你一刀。 “那家伙是谁?”叶承欢问道。 第785章喀秋莎 “他就是大毒枭桑托斯,我曾经介绍过的!事实上,他还是这艘章鱼号邮轮最大的股东。”图雷根介绍道。 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猜不出的光亮,点了点头:“怪不得这里乌烟瘴气的,一股子生鸦片味。” 看到那个人,林佩珊目光闪烁不定,也说不清为什么,那个人让她感到一阵不安。事实上,她完全感觉得出来,这场所谓的上流派对,这些所谓的绅士贵妇恐怕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囚犯还要肮脏。在她眼里,这些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更像是披着人皮的魔鬼,这是一场让人心惊肉跳的僵尸派对! 女人的异常被图雷根看个清楚,“大人,你好像不该带你的女朋友来的,她好像很害怕啊。” 这似乎是某种试探,这个神州女人的美貌毋庸置疑,但在图雷根眼里,并不等于她光有美貌就能配得上北风之神大人。 听了这话,林佩珊傲气上涌,冷漠的目光横扫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害怕?” 大嗓门的图雷根被这话问得张口结舌,他本以为这个女人仅仅是因为美貌给北风之神大人当当花瓶的,就凭她弱不禁风的样子到了这种大人物云集的场合,吓也得吓死,可林佩珊的反问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另外,我告诉你,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是他妻子!”女人的回答铿锵有力,就连叶承欢都被镇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她,没想到这个矜持的女人会在这种场合,公然的以“老婆”的身份自居,顿时全身无比的受用,从来没这么满足过。 这个时候,他热血上涌,管他娘的什么阴谋暗杀,管他娘的什么黑暗手段,这个场合已经无足轻重了,真恨不得把她抱到甲板上洞房一百次! 图雷根哈哈大笑:“你看看,你看看,我早先说什么来着,我就看出你们俩绝不是男女朋友那么简单,可惜事先没跟你打赌,不然这次我赢定你了。” 他的大嗓门引来周围人一片侧目,叶承欢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图雷根,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怎么可能?我是教徒,从来都不喝酒的。” “是的,你没喝酒,但你的大脑和嘴巴脱离了。”叶承欢冷淡的说道。 图雷根这才明白人家的意思,是嫌他话太多,于是识趣的扁了扁嘴,对着旁边一招手:“嗨,玛莎,好久不见,让我摸摸看我的小乳猪养大了没有……” 说着,他假装没事人似的奔着一个肥婆而去。 叶承欢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脸来又变成一副谄媚模样,拉住林佩珊的手,笑嘻嘻的道:“老婆,你刚才那番话真是太给力了!” 林佩珊缩回手,又恢复到原本的状态,“我刚才什么话,我什么也没说。” “刚才你亲口承认是我老婆,现在想赖账么。” “我没说过。” 叶承欢皱了皱眉:“那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 “我没说过。” 叶承欢满脑门子不乐意,他尽管阅女无数,但掏心窝子讲,真搞不懂这妞脑子里想的什么,开心的时候就叫人家“小甜甜”,不开心的时候就把脸一抹概不认账,她到底想闹哪样啊! “嘿,北风之神大人,终于见到你了,能不能陪我喝一杯?”就在叶承欢刚一张口,便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那声线仿佛给干涸的心田下了场雨。 回过头来,便看到一个白皙高挑的白人美女,带着天生优良的斯拉夫基因,正对他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叶承欢定了定神,这才开始认真审视那女孩。 浓密金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丝丝缕缕都**得迷死人,浓密的睫毛、魅惑的眼神、性感丰厚的双唇,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万种风情。一袭粉紫色的超短款披肩小外套更加衬托出她一等一的绝佳身材,再搭配一条嫩黄色chanel天鹅绒齐膝裙,一双黑色的高筒靴……更是娇媚十足。 原本看上去如初生柳条一般纤细柔弱的腰肢,在纤薄的丝质衫的包裹下,显出少女天生的柔弱,却又多了一种结实有力的感觉。令人觉得她那小蛮腰若扭动起来,一定既劲爆又性感。 她下身穿着一条藏青色的打底裤,平时遮掩在裙下的双腿修长笔直,并拢时不见半点缝隙。 令她本就凹凸有致、婀娜生姿的完美身材,再多几分像黑洞一般,能陷进所有雄性目光的致命引力。 下意识的领略了那女人的劲爆身材后,目光才姗姗来迟到她的脸颊,却觉得陌生得很。 “对不起,你是……” “亚历山大·喀秋莎,您的忠实拥笃。”说着,那女人伸出了手。 这个名字立马让叶承欢心里一突,不久的之前,他曾听蜜糖介绍过这个女人,她是俄罗斯大军火商的女儿,网球王子和超级富豪的女友,货真价实的天之骄女! 当然,纵然是天之骄女,但她唯一的偶像却是叶承欢。 不久前的那次金库情报得来的“北极熊”的军火大单,就是让这样一个女人来负责押运来的。 猛地在这里见到自己的粉丝和交易人,叶承欢反倒有点儿尴尬,不为别的,主要是旁边还有个爱吃醋的神仙妹妹。 如果是亚历山大那个老家伙亲自过来,兴许情形会比较好些,可这次接头的偏偏是位各方面都颇有杀伤力的大美女,让叶承欢不得不有所顾忌。 他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刚要亲吻女人的手背,喀秋莎却忽然缩回了手,带着几分挑逗的笑道:“对不起,按照我们家族的礼节,行亲吻礼应该是这样的。” 说着,她把身子探了过去,示意让对方亲吻脸颊。 大美女主动索吻,叶承欢当然乐意效劳,只不过旁边正有双冰刀般的目光盯着自己,让他不免有所顾忌。 一愣神的功夫,喀秋莎嫣然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交际之王也会害羞。” 叶承欢傲气上涌,什么也不管不顾了,轻轻揽住美女的腰肢,在她脸颊两边分别亲吻了下。 没想到行了亲吻礼后,那妞反倒抱着他不放手。 叶承欢是个男人,一个有血有肉、身心健康、激素发达的男人,哪受得了这样,顿时心头一阵意乱情迷,直到旁边传来一声娇咳,他才干咳几声,和女人分开。 再看喀秋莎那小狐媚子美目流波,眼睛里仿佛带着钩子,恨不得把人的心肝肺都给勾出来。 然而,林佩珊的脸色却没那么好看了。 “老公,为什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林佩珊温婉的一笑,一声“老公”,把叶承欢的魂儿又给勾了回去。 他就这么被两个大美女勾来勾去的,还有点儿无所适从。 “哦,这位是喀秋莎小姐,俄罗斯亚历山大家族的千金,也是时尚界著名的投资人。”叶承欢介绍道。 “你好,东方国际,林佩珊,很高兴见到你。”林佩珊从容大气的和对方握了握手,对自己的介绍只有短短几个字。 喀秋莎顿时愣住,认真的审视着面前的女人,“您就是东方国际总裁林佩珊小姐?” 林佩珊只是点了点头。 喀秋莎倒吸口气,再次打量一番,这个名字早就如雷贯耳,对于年轻的女性创业者而言,“林佩珊”三个字是绝对的金字招牌,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东方国际总裁,亚洲企业界的领袖级人物居然这么年轻美貌。相比之下,她顶多也就是个时尚画报的封面偶像,可人家姓林的却是《时代》周刊的风云人物,两者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真是太荣幸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您。”喀秋莎笑逐颜开。 林佩珊只是淡淡的抿了抿嘴,说声“幸会”便点到为止。 可笑过之后,喀秋莎又不免有些失望,“您是他的妻子?” “嗯。”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北风之神大人已经结婚了?” 林佩珊看了叶承欢一眼,绵里藏针的道:“现在听说应该还不晚吧。” 喀秋莎听出对方话里的挑衅意味,“我想请您的丈夫跳支舞,林小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林佩珊脸色一冷,心里十分不悦,这个女人居然敢当面向自己挑战,可要是拒绝的话又显得自己太没涵养,于是只是冷着脸没有言语。 喀秋莎立马拉起叶承欢的手,“你的妻子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呢,其实你早就想和我跳舞了,对不对?” 叶承欢挠挠头,脑袋有点儿乱,“不是……你……她……” 林佩珊狠狠的瞪他一眼,一声都没言语,转身走向场边的休息区。 喀秋莎给乐队打了个响指,“朗巴得,谢谢。” 还没等叶承欢表示什么,便把他拉进了舞池。 一片火辣的节奏声响起,强烈的拉丁舞曲瞬间席卷整个空间,让人全身的细胞都要炸起来。 朗巴得,被称作最色情的拉丁舞。 发源于巴西东北部巴依亚省,舞蹈音乐欢快强烈,场面热情奔放。现场的音乐和情感,直接而粗犷,肢体语言丰富。 跳这种舞时,女舞者一般只穿短截比基尼式迷你裙,男舞者或穿背心或穿花衬衫,一般是热带海滩常见的装扮,使朗巴得舞显得十分**性感。因此巴西曾经一度禁止在公众场合表演。 金色大厅的音响设施属于顶级品,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环绕立体声,拉丁那独特的浓重节奏感,每一拍都震慑心神,仿佛敲在心尖。 第786章教父请你跳舞 音乐吞没整个空间的刹那,喀秋莎握着男人的手,一个旋转跳跃进音乐强烈的节奏里,全身的激情瞬间爆棚。 她跳拉丁的速度快得吓人,所有的节奏从身体的各个角落倾泻而出,连成一片。 似乎特别钟情于飞速移动和旋转,几乎没人看得清她的落脚点在哪儿。 超常快速的走步,被夸大的臀部动作,她的身体充满了韧性,动作缠绵,诱惑无比。 这种舞姿,她似乎毫不在意,对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视而不见,仰起头跳得更为嚣张。 妖艳的舞步,魅惑的眼神,瞬间变全场焦点。 她忽然贴住男人的身子,“亲爱的,你好像有点儿放不开,你在怕你妻子吗?” “你是来祸害我的吧,你以为我真怕么?”叶承欢嘴角一勾。 下一秒,女人只觉得胸口一凉,低头一看,“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男人邪魅的笑了下,甩手扔掉她的小披肩,“你不是想放开么。” 被他脱掉了小披肩,两根细吊带被他玩弄在手里,随时要被他勾下来。 音乐再次来袭时,他换了种姿势,整个人贴着她跳。 狂放不羁的动作,夸张的幅度,强烈的节奏,他最爱的释放方式,没有退路般的激烈震荡。 喀秋莎看着他,好似梦境,他就像夹杂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光明和黑暗同时把他拉扯,人前的他冷静、清越、不动声色,而一转身,他就能在自己的世界里妖艳起舞,好似动与静之间,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音乐忽然急速下坠,一连串的音符震颤得让人头晕目眩。他顺着音乐的节奏贴着她的身子下滑,指尖挂上了暧昧,一个勾手,左边的肩带滑了下去,露出大片白肉,她慌忙伸手想遮,却被他反绑住了手,不轻不重的挑逗,恰到好处的**,她整个人一震,喉间溢出艰涩的一声。 她急急的想去推他,却只见他整个人一转,灵活的转到她身后去,灼热的气息烫着她线条流畅的背站起来。 冥冥中有种幻觉,仿佛被这个男人带她逐渐从音乐的世界脱逃,进入未知领域。 手微用力,他把她压上白色的墙壁,冰凉的触感和火热的肌肤,鲜明对比。 他贴着她的唇,眼里星光闪烁,说话的时候有微薰的酒味喷洒在她的颈间,似吻非吻。 “你怕了?” 喀秋莎大脑不受支配的吞了吞口水,“我……” 他笑起来,仿佛是在用笑容挑逗。挑逗的不仅是她的身体,更是她的心。 音乐一转,暧昧的节奏终于过去,变成了柔和的调调,叶承欢揽着女人缓缓的移动舞步,凑在她耳边轻声道:“表情丰富点儿,自然点儿,别让别人看出我们有什么不对劲。” 喀秋莎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可还是会被对方磁铁般的目光勾引过去,一刹那的失神总是有的。 “你的家族派你来和我交易的,是吗?” “是的。” “货在哪儿?” “今天晚上会直接抵达黑暗风暴的基地。” “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这批货的质量。” “全都是五年内生产出来的,出厂前经过严格测试,而且这一批武器是从来不对佣兵组织开放的。除了最先进的单兵装备之外,还有喷气式战斗机、教练机、军用直升机、防空火炮、甚至还有一艘猎豹级导弹艇。” 叶承欢满意的点点头:“听起来蛮不错的。” “只是这么大规模的军火输送很容易引起别的国家和组织注意,所以我只能分三批运送。” “嗯,你考虑的很周到。” “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能和军方达成这么大一笔交易的,从来没有哪个组织能做到。” “供需关系而已。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会按国际军火市场的原单价结算。” “这一点我从来都不担心,您的信用就是最好的保证。” “我想知道军方对这笔交易是怎么看的?” “他们只是希望你们双方能保守秘密,否则一旦走漏消息将是一则重大的丑闻。” “呵呵,那要看他们是不是够有诚意。” “你手里攥着他们的秘密,他们对你没有任何办法。” “好了,生意谈完了,再来谈谈咱们的事。你是不是专门来挑拨我们夫妻关系的?” “我只是没想到您已经结婚了。说实话,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我一直都很仰慕您。” “这种话要是让你那位富豪男友听到了,一定会很生气的。” “他算什么,我根本就不爱他。” “不爱他为什么还跟人家在一起?” “我不爱他并不表示他不爱我,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你爱不爱他我不管,我可是有老婆的人,咱们之间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我不希望有别的因素掺进来。” “我可是听说过的,你的女人可不止她一个。” 被人家当面揭开老底,叶承欢尴尬的皱了皱眉,“你听谁说的,那些花边新闻你也相信?” “可惜不是花边新闻,都是从秘密渠道得到的消息。”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那些消息都是假的,我只有一个女人,就是我老婆。” 喀秋莎停了下来,眼里慢慢充满了泪光,往后退开两步,愤愤的咬了咬牙:“既然你早知道我喜欢你,同时也不接受我的感情,那为什么还同意让我来交易?” “感情和生意是两码事,喀秋莎小姐。” “你有那么多女人,难道多我一个就不行么,我没想过要做你的妻子。” 叶承欢淡漠的扁了扁嘴,摇了摇头,“我从来不喜欢把感情搀和到生意里,咱们是合作伙伴,就注定了我不可能像对待情人一样对你。” 喀秋莎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希望他能说句挽回的话,可叶承欢铁了心肠一声都没再言语。 最后女人狠狠的一跺脚,转身走开。 不管怎么说,反正是把那妞伤透了,就算伤透也没办法,生意场,尤其是军火的生意场,决不允许有任何复杂的因素搀和进来,否则早晚双方都会倒霉。 在这方面,喀秋莎显然没她的父亲专业。也许早晚有天,那个女人会明白的。 搞定了这笔生意,叶承欢来回看了看,却不见了林佩珊的身影,最后才发现,女人已经到了休闲区,坐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看着外面的大海默默的喝着咖啡。 喀秋莎的搅局一定把那妞气坏了,看她静默无事的样子,心里面还不知正酝酿什么风暴呢。 叶承欢走过去,讪讪一笑:“宝贝,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原来你一个人来这儿躲清净了。” 话音未落,林佩珊啪的一下放下咖啡,看也不看他一眼,拿起皮包就要走开。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忙挽住她:“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林佩珊不理他,赌气只管要走。 “不就是应付一下么,不至于这么大事吧。” “你是不是当我是傻瓜?” “当然不是。” “我问你,什么叫应付一下?” 叶承欢没什么底气,自然也就答不上来,当着林佩珊的面跟一个俄罗斯大妞又搂又抱的,怪不得人家生气。 “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不想知道,但你今天的表现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你听我说,她是来和我谈生意的……” “你觉得我能信么,谈生意是不是就一定要抱在一起。” “呃……这不是情况特殊么……” “闭嘴,我不想听。”林佩珊捂着耳朵转过身去,她不是没女人的小性子,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隐忍不发罢了。 正僵持不下之际,一个梳着无数小发辫的西装男走了过来,连看都没看叶承欢,面无表情的对林佩珊说道:“这位小姐,请跟我来一下。” 林佩珊愕然:“你有什么事?” “教父想请你跳支舞。” 顺着他手指看去,原来是那个又肥又贪吃的意大利黑手党,阿尔贝托。不过,他更喜欢让别人尊称他唐·阿尔贝托先生。 林佩珊正自没好气,刚好被那家伙傲慢的来请自己跳舞,顿时面如冰霜:“我不认识他。” “可是,教父想和你认识一下,请听清楚,他是唐·阿尔贝托先生。”那人提到名字时故意加重语气。 “我不想认识他,请你走开。”林佩珊严厉的警告。 “教父的命令是没人可以违背的,既然你不肯去,那就对不起了。”说着,那家伙居然伸手要去抓她。 这要是在正常的场合下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就敢强抢良家少女。 可这是在章鱼号上,章鱼号在公海上,这里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地方。 还没等那人靠近过去,叶承欢横身挡在了女人身前,那人顿时感到某种逼人的气息,怔怔的收回了手。 “今天是在别人的船上,我不想把事闹大,否则,你已经死了。”叶承欢嘴角叼着烟卷,漫不经心的说着,满脸都是不屑:“去告诉那个死胖子,今天不跟他计较,让他老老实实的吃他的东西,吃完赶紧滚蛋。” 第787章一吨狗屎 他说的是意大利语,甚至还带着地道的西西里强调,那人当然听得明白,可没想到这么一个黄面孔的男人居然敢如此嚣张。 说罢之后,叶承欢便转向林佩珊,柔声道:“没吓到你吧,宝贝儿,别害怕,几条疯狗而已,只要咱做好预防措施是不会感染狂犬病的。” 那家伙呲牙咧嘴的一声大吼,举起拳头就向叶承欢背后砸去。 还没等近身便听到“啪”的一声,同时眼前一花,胸口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整个人腾空而起,从人群头顶掠过,最后摔在那个脑满肠肥的意大利教父面前。 阿尔贝托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实上他也没在意,自以为派人过去是手到擒来的事,叉着根香肠还没等放到嘴里,就看到自己的手下倒在面前。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个女孩呢?” 小辫子呲了呲牙,忍着剧痛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 他的确不知道,因为他刚才连看都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看清楚了他也不信。 阿尔贝托哼了一声,放下刀叉,霍然站起。 一句话不说,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座位,气势汹汹的样子令熟悉他的人都主动闪开一条路,让他一直来到休息区,见一个年轻的亚洲男子正和那美貌的女人在一起,托了托啤酒肚,根本不把那年轻小伙放在眼里,用命令的口吻对林佩珊道:“嘿,小姑娘,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刚才对我的手下说了什么,我都不计较,不过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 林佩珊猛地甩过脸来,美目如冰,毫不畏惧的迎着对方的气势,“我也不管你是谁,我不想认识你,请你走开!” “哦?”阿尔贝托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光亮,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以他的身份已经很久没看上一个女人了,事实上,在他的心目中,女人只不过是橱窗里的摆设,想要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拿来用用,今天遇到林佩珊这样的女人,让他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和征服欲。 “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是谁,看来你美貌的份儿上,我可以原谅你的以下犯上。我从来不会介绍自己,有机会的话,你最好去西西里岛走一走,我保证你不出半个小时就会知道阿尔贝托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林佩珊从来涵养极好,克制力极强,但今天被这家伙三番两次的无礼给激怒了,“对不起,我根本不想知道你是谁,你是谁和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听了这话,阿尔贝托还是一副阴沉沉的样子,但腮上的胖肉突突直颤。 这时候,那个没被他放眼里的小伙说话了,只不过他可没女人那么认真,言辞间带着无比的轻佻和不屑,“死胖子,我老婆说的够清楚了吧,她不想看到你这种人渣,你可以变得再圆润一点儿,然后滚出我们的视线。” 阿尔贝托这才把目光落到那个年轻人身上,嘴角的抽搐更严重了,几乎整个胖脸蛋子都在呈现各种颤抖,同时他身后的那帮人也没闲着,全都把枪掏了出来,对准那个嚣张狂妄的男人,只等主子一句话,便乱枪齐发。 叶承欢只是把女人藏在自己身后,似笑非笑的瞧着面前的这些人,可暗暗已经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此刻,聚会场的很多人都看向了这边,只是这帮家伙没有半点儿紧张,似乎对于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了,表情里除了麻木,更深一层的则是幸灾乐祸,他们都打心眼里希望事情越大越好,他们这些人实在太需要点儿刺激了。 空气紧缩,一触即发! 叶承欢才不是软蛋,他手痒已经很久了,关键是他更清楚此行的目的,绝不会因为一两个小插曲而改变,更何况他不想吓到已经很脆弱的林佩珊。 就在这时,图雷根钻出人群冒了出来,一到双方中间就扯开脖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唐·阿尔贝托先生啊,真没想到您也来了,真是……真是……天大的荣幸啊。” 阿尔贝托眯着眼睛,毫不动容的阴声道:“图雷根,你是来搅局的吗,还是想帮着别人?” “哈哈哈……当然不是,咱们可是老朋友,老伙伴了,我怎么可能……您真会开玩笑……”就连天使之城的镇长在那个死胖子面前都谦卑的不得了,足见那家伙的震慑力。 “图雷根,我不想和你废话,我不管那个男人是谁,他必须要死,我也不管那个女人是谁,她必须做我的女人!”阿尔贝托抽了口大雪茄,才补充道:“这就是答案。” “那是我最亲密的朋友,看在咱们老交情的份儿上,给我个面子,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您的厉害。” “他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图雷根卷了卷舌头,在没有得到叶承欢许可的情况下,他不敢暴露人家的身份,“一个生意上的伙伴,很重要的伙伴。” 说着,他又转向叶承欢,小声道:“大人,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这家伙不好惹,一点儿都不好惹,看在咱们多年朋友的份儿上,你能不能给我个台阶下。” 叶承欢笑眯眯的揪着他耳朵,“赌徒图雷根,看在咱们多年朋友的情分上,这个面子我可以给你,但你要想一想,如果是你的妻子被人骚扰,你会怎么样?” 一句话触动了图雷根的痛楚,他对妻子和家人抱着多年的遗憾,现在想来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他会毫不犹豫的抗击到底。 他攥了攥拳头又放下,“您不是我,我也不是您,所以您才是北风之神,而我只是一个边陲小镇的镇长。” 叶承欢笑了,大笑,伸手拍了拍图雷根的脸蛋子,拍的啪啪直响,就好像教育自己孩子一样:“只要那个死胖子不再来骚扰我老婆,这个面子我给你。但是,图雷根,你记住,这个面子我只给我的朋友,那就是你。” 图雷根脸上青白不定,他当然知道对方的话什么意思,但两边都不敢得罪,让夹在中间的他情何以堪。 他是天使之城的镇长,所以就不可避免的要为小镇人民的生计考虑,两边都是他的大客户,得罪谁都不是小事,不光祸及自己,就连整个小镇都会遭殃。 所以说朋友,是利益搭建起来的,不管是金钱的利益还是感情的利益,真正无私无畏的对人好的朋友不是朋友,是基友! 按照商人和恶棍的法则理解,绝对是这样的。 图雷根转向教父的时候,说的话和叶承欢交代的完全不一样:“教父,他是我的朋友,只是个小人物。他已经通过我向您服软了,您可是整个西西里岛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呵呵,呵呵……” 话音刚落,脖子上的肥肉被人一把抓过去,叶承欢无烟无物的目光紧盯着他,“朋友,请你记住,永远不要以贬低一个朋友换取另一个朋友的信任,否则你会同时失去两个朋友!” 图雷根心头一颤,认真的道:“我知道,但请你在我的位置上考虑一下可以么,我也要生存,我也要荣誉,你会跟一个连妻子和孩子都没有的人计较吗?” 听了这话,叶承欢一把放开他,整个人处在看不清的位置,似乎是让他自己抉择。 “一吨!”阿尔贝托伸出三根手指表示:“只要你能让这个女人跟我走,我出一吨!” 图雷根心头一颤,还从来没听人拿毒品论吨计算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只要能滚蛋,我给你一吨狗屎。” 阿尔贝托哼了一声,正要发作,这时从后面传来一个人的笑声。 “哦,唐·阿尔贝托先生,欢迎你的到来!”这个尴尬的时刻,没想到今天派对的主人桑托斯走了出来,他二话不说便抱住阿尔贝托,很显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 这家伙一出现,阿尔贝托的气势收敛了些,毕竟在这里谁都不能无视这位大毒枭的存在。 图雷根也主动上前问候,不过桑托斯对他并没怎么在意,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哦,你也来了”,便把目光转到叶承欢的身上。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桑托斯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居然主动过去对叶承欢伸出了手,不阴不阳的笑着:“欢迎您的到来。” 叶承欢很从容的和他握了握手,只是象征性的笑了笑并没言语。 看到这儿,阿尔贝托暗暗心惊,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年轻小伙竟能得到桑托斯如此看中,一时间猜不透他的身份。 图雷根早就按捺不住的在搓手,在旁笑道:“哈哈,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不如我们去玩两把怎么样啊。” 桑托斯点了点头:“好啊,我也正有这个意思。” 林佩珊看这里的人都感觉怕怕的,真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频频用眼色示意叶承欢。 叶承欢拍拍她肩头,意思是让她放心。可那个死胖子不住的用一对色迷迷的眼睛打量自己,让她全身发毛,怎么能放的下心呢。 几位大佬一行离开金色大厅来到赌场,只不过他们没去大厅,而是径直来到了一间豪华的贵宾包房。 看样子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可是等图雷根看到那个荷官时顿时没了笑容。 那人鬓角斑白,约莫着有五十岁上下,一声整齐的西装,袖口和领带一丝不苟,一动不动的叉手而立,好似假人一般。 叶承欢看也没看一眼,一屁股在赌台一头坐下来,用手指敲了敲台面,旁边的美女侍应立刻送来一杯香槟酒。 第788章21点 图雷根连坐也没敢坐,悄悄来到叶承欢身后,小声道:“大人,听我的话,赶紧离开这里。” 叶承欢皱了皱眉:“为什么?” “你没看到那个荷官吗?” “荷官怎么了?” “我可见过他,他叫威尔金森,是世界有名的赌术大师,同时也是欧洲三大赌场的技术总监,没人能赢得他,也没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没想到桑托斯居然能把他请来,看来这是一个局,我们必败无疑。” “哦,我知道了。”叶承欢只是随口应了一声,根本就没什么反应。 “你真的要赌下去?” “不是你提议的要玩两把么?” 图雷根真想左右开弓抽自己这张破嘴一百八十个嘴巴,“我是想来玩,可没想到有那家伙坐镇,这是一场毫无赢面的赌局。” “大不了输个精光,没什么了不起。” “要是真的出了事,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图雷根暗暗捏了把汗。 “图雷根,你不参加吗?”坐下来后,桑托斯问道。 图雷根摆了摆手,“这次带的钱少,我就不入局了,你们三位大佬玩吧,我在外围投注就好了。” “那好,你们两位想玩点儿什么?”桑托斯又问阿尔贝托和叶承欢。 “随便。”阿尔贝托叼着大雪茄漫不经心的道。 “越简单越好,最好是输赢快的。”叶承欢品了口香槟道。 桑托斯看着荷官,想听他的意见,荷官面无表情的道:“21点怎么样?” 看到两个人都没意见,桑托斯又道:“一百万美金起步,各位没意见吧。” “没意见。” “没意见。” 图雷根暗暗咂舌,看来自己没坐下来是对的,一百万美金起步,输赢一把很容易就是上千万,那要卖多少吨子弹才能赚得回来啊。 21点又叫黑杰克,起源于法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18世纪的法国赌场就有这种纸牌游戏。后来,当美国内华达州宣布赌博为合法活动时,21点第一次公开出现在内华达州的赌场俱乐部,15年内,它取代掷骰子游戏,而一举成为非常流行的赌场庄家参与的赌博游戏。 游戏一般由2到6个人玩,使用除大小王之外的52张牌,游戏者的目标是使手中的牌的点数之和不超过21点且尽量大。 “两位要换多少筹码?”桑托斯问道。 阿尔贝托弹了弹烟灰,“先换一亿筹码!”然后便等着叶承欢表示。 “一亿我可没有,我有一亿精虫还差不多,刚好在你的赌场里赢了一千多万,都换回过来吧。”叶承欢道。 “才一千多万?”阿尔贝托睁大眼睛,看了看叶承欢,又看了看桑托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小伙子,在这张赌台上一把输赢就过千万,你是来耍我们的吧。” “一千多万也是钱,没准我这点儿钱就能吞掉你的一个亿。” 阿尔贝托眼中闪过一道冷厉:“你要是输光了,那个女人归我!” 叶承欢看了眼旁边的林佩珊,笑着点了点头:“好,你要是输光了,你的老二归我。” 听到这儿,林佩珊忍无可忍,“你把我当什么!” 叶承欢凑过去,“佩珊好宝贝儿,我怎么舍得把你给别人,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在这种场合你不适合说话,静静的看着就好了。” 林佩珊咬了咬嘴唇,紧紧的攥着皮包带,“你要是真的那么做了,我就死给你看。” “什么死不死的,别说的那么难听,慢慢看好戏吧。” 林佩珊忽然站起身,二话不说,一阵风般冲出包房。 叶承欢给图雷根使了个眼色,图雷根马上给两个手下使个眼色,那两个保镖随即跟了出去。 阿尔贝托抽了口雪茄,慢慢喷出一股浓雾,“你的赌注都跑了,你用什么跟我赌?没想到你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把剩下的半盒555丢在桌上,两臂靠在椅背上,侧目道:“怕什么,她还能跑出这艘船么?到时候由不得她使性子。” “嘿嘿,看你表面上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没人性,连自己的女人都能出卖。” “大家彼此彼此。” 很快,筹码换上来了,桑托斯和阿尔贝托各一亿美金,叶承欢一千八百万美金,图雷根从自己的筹码里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最后拿起一把一千万的筹码,像割肉似的,在手里攥出汗都没有下注。 “图雷根,你到底下不下注?”阿尔贝托不耐烦了。 这家伙犹豫半晌,最后对叶承欢不好意思的呲了呲牙:“不好意思啊,我不像你们几个大佬把钱不当钱,我这些钱可是我的兄弟们用命换来的,所以……” 他把一千万筹码分成两份,分别投给了桑托斯和阿尔贝托。 叶承欢很无语的看着他:“有你这么做朋友的么,关键时刻就这么不信任我?” “你多原谅吧,我也想赢钱啊。” “你可别后悔。”叶承欢懒得理他,转向那个荷官:“发牌吧。” 荷官把卡牌筒里的纸牌全都倒在桌上,随手一抄,厚厚的一摞牌变得整整齐齐,随后用手一抹,平摊在桌上,指尖轻挑一下,所有纸牌波浪式的翻了过来,再一挑,纸牌重新倒扣。 “这里有二十一副牌,各位看到了,所有牌都混在一起,没有任何规律。现在请三位分别切一次牌。” 三个人都切了一次后,威尔金森又道:“让大家切一次牌的目的,是为了打乱刚才牌的顺序,为了确保绝对的公正,整个过程我不会洗牌,也不会切牌,只负责发牌。各位有问题吗?” 三人都表示没问题,威尔金森道:“发牌之前,按照规矩,我有必要介绍一下基本玩法。 我们现在玩的21点用到了21副牌,用的牌越多就越能避免作弊,虽然我相信三位都是真正的绅士,但为了公平起见我还是用了更多的牌来用。 庄家给每个玩家发两张牌,一张明牌,一张暗牌,最后同样给自己发两张牌。 大家手中扑克点数的计算是:K、Q、J和10牌都算作10点。 A牌既算作1点也可算作11点。 其余所有2至9牌均按其原面值计算。 首先玩家开始要牌,如果玩家拿到的前两张牌是一张A和一张10点牌,就拥有黑杰克,此时,如果庄家没有黑杰克,玩家就能赢得2倍的赌金。 没有黑杰克的玩家可以继续拿牌,可以随意要多少张。目的是尽量往21点靠,靠得越近越好,最好就是21点了。 在要牌的过程中,如果所有的牌加起来超过21点,玩家就输了。 假如玩家没爆掉,又决定不再要牌了,这时庄家就把他的那张暗牌打开来。 假如庄家爆掉了,那他就输了。假如他没爆掉,那么你就与他比点数大小,大为赢。 一样的点数为平手,你可以把你的赌注拿回来。 规则就是这样,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图雷根小声对叶承欢道:“看出来了吗,他们都是一伙的,那家伙是庄家,他赢了就等于桑托斯和阿尔贝托赢了,这是三打一的局面,你输定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荷官亮牌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当然看到了牌。” “什么牌?” “扑克牌。”图雷根很认真的回答。 叶承欢真想一脚踹死他,看来给这家伙说话最好直白点儿:“你还记不记得每张牌的顺序?” “那怎么可能,二十一副牌就算给我一年时间也不可能记住。” “但是有人能做到,要么桑托斯怎么可能请他来做荷官呢。” “你是说威尔金森?” “嗯。” “说这些有什么用,只能更加证明你一定会输。” “那可不见得。”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也能做到吧?” “没错。” “那可是一千张牌啊。” “这就是高手和一般人的区别。” “而且刚才你们三个都切过一次牌。” “那不是问题,那是切牌,不是洗牌,就算是洗牌,真正的高手也能从洗牌的手法判断出每张牌的位置。” “天哪,简直难以置信。” “我们两个人都知道牌的位置,也都很清楚每把牌的输赢。第一把我是K和7,我赢。第二把庄赢,第三把桑托斯,第四把又是庄赢……总之,前十把牌,庄赢两把,我赢四把,桑托斯赢三把,那个死胖子赢一把。” “既然你们都知道牌那还赌什么?” “正因为大家都是高手,所以才都没有作弊的可能。接下来只能赌运气了。” “那么到最后究竟是你赢还是庄赢?” 叶承欢摇了摇头,“不知道。因为人的记忆都会消退的,就在我和你说话的时候,正在忘掉后面的牌面。” “啊!” “所以,除了赌运气,还要赌谁的记忆力好。” “后面的我不管,我只赌前十把还不行吗,现在能不能把赌注转投到你身上。” “买定离手的规矩,你不会不懂吧,钱只要放在台面上,想要拿回去就必须把手留下。” “我也只是打个比方,千万别说出来。” 第789章穿防风衣的男人 等到荷官发了一轮牌之后,叶承欢果然拿到的是一张K和一张7,这次图雷根彻底服了。 难怪和他打赌那么多次从没赢过,现在他终于找到原因了。 三把过去,荷官已经打算要动用手法了,这一次他的右手小拇指微微曲起,藏在手掌后面,别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可他的手还没碰到牌,陡然发现那个年轻小伙伸出两指,看似漫不经心的在台上敲了敲。 荷官皱了皱眉头,暗暗瞧了那个年轻小伙一眼,脸上居然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惊讶。 在桑托斯和阿尔贝托还不明真相前,他已经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对手! 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下,他已经不能作弊了,稍稍一个破绽就有可能被人识破,一旦被识破,他的职业生涯就等于毁于一旦,对他这样的赌坛名宿来说,声誉比一切都重要。 剩下的只能碰运气,但运气这种东西从来都无从掌握,究竟鹿死谁手,他一点儿底都没有。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以他的地位和声望,绝不能输在一个无名小辈手里。 是的,绝不能! 林佩珊坐在赌场旁的一间酒吧里,怒火兀自不消,那个恼人的家伙居然把自己当作赌注,简直就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 心烦意乱之下,她竟然要了一杯鸡尾酒,虽然鸡尾酒的酒精度很低,但对于一杯就醉的她来说,还是有点儿冒失。 她一向理智大于情感,但这几天经历了那么多怪诞的事情,她的精神都有点儿瓦解,加上刚才的刺激,头脑一热,再也不顾忌那么多,一连就喝了三杯鸡尾酒。 三杯酒喝下去,她又开始后悔,忽然想到那次也是在酒吧里,要不是自己喝醉了,也不会酿成一生都无法解脱的悲剧,从此安定的生活状况连连,一路走下来,和那个男人之间发生了那么多苦乐交织的故事,现在想来只有后悔。 可后悔也晚了,她捏着眉头,还是遏制不住酒精作用,眼神开始发散,身子开始发飘。 她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决定立刻找间客房休息一下。 她站起身,刚走出酒吧,无意间和迎面走来的男人碰了一下。 她一阵恍惚,刚要说声“抱歉”,却见那人头也不回的和她错身而过,脚下丝毫不停,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转过身刚迈出一步,又突然停住,脑子里一个蒙太奇似的片段一闪而过。 她木然回身,只见那个男人身形一闪而没,右拐一下便不见了。 虽说只是一个恍惚的念头,但隐隐的感觉,那个背影竟十分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那人是谁。 她捏了捏眉头,确认不是酒精引起的幻觉后,下意识的迈开脚步,跟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到了那个拐角往右一看,那人已经上了安全通道,背影在昏暗的通道里若隐若现。 林佩珊停顿了下,犹豫着是不是要跟过去看个究竟,很快便暗暗的咬了咬嘴唇,这一次她加快了脚步。 进了光线昏暗的安全通道后,她反而又放慢了速度,有心喊住那人又觉得不妥,只好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就这样,她一直跟着那人在偌大的邮轮上玩起了迷宫游戏,林佩珊绝不是那种一开始就会打住的女人,越跟下去她就越想看到结果。 就这么走了一站又一站,顺着安全通道一直来到邮轮的顶层时,那个男人却再也没了踪迹。 林佩珊游目四顾,刚才明明看到他在前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等了半晌,还是没看到半点儿人影。 难道自己真的喝醉了吗? 神情恍惚的上了楼梯,一直来到楼顶天台,虽然是天台,但这里的设施一点儿不打折扣。 两座圆形的露天泳池旁,衣着清凉的美女们来往穿梭,一个个停着大肚腩、穿着四角泳裤的老板们,坐在清澈的池水中,喝着红酒、抽着雪茄,有滋有味的谈着生意场的事。 两架标准配备的直升机正从空中徐徐降落在两座停机坪上,从上面下来几个气势不凡的客人,在章鱼号主管的引导下,徐徐下了悬梯。 网球场上,在男男女女的欢笑声中,白色的小球被肆意挥洒。 露天高尔夫球场上,不时传来清脆的击球声。 拉丁风情的帐篷里,正有一群俊男靓女在举办一场生日party,主角自然是让人听着就流口水的巴西烤肉,还**的美女桑巴舞。 但是这些阳光下纸醉金迷的生活,并没引起林佩珊的注目,她有点儿累了,一方面是因为叶承欢,一方面是因为跟了那个神秘男人那么久。 她要了一杯橙汁,咬着吸管,漫无目的的看向远方,寄希望于无边无际的大海能帮忙化解酒精,还有所有疑问和烦恼。 就在这时,眼前人影一闪,林佩珊再次定睛看去时,只见面前多了一个男人,正是被她苦苦追踪的那个神秘男人! 这时,她才看清了那人的正面,可他却穿了一身古怪的防风衣,整张脸缩在帽檐下,根本看不清楚,可是这一刻,林佩珊的心却忽然莫名的一颤,一股无名的恐惧感顿时袭上心头。 “看在你跟我这么久的份儿上,这杯橙汁我请客。”帽檐下的男人随口说道,不知道他的目光是盯着林佩珊,还是看着别的什么地方。 听到这个声音,林佩珊本能的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后退一下,两腿把座椅踢倒在地,发出“咣当”一声,把她吓了一惊。 她双手按着胸口,等气息平稳些才道:“你是……” 那个男人头也不抬的说了声:“回去告诉叶承欢,他的死期快要到了。” 说罢,那人站起身,竖起衣领,径直朝一边走去。 林佩珊怔怔的站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等她觉醒过来,那个男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到这时,图雷根派去的两个保镖才来到天台,左顾右盼的一阵,终于发现林佩珊,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林小姐……你……你没事吧……” “没事。”林佩珊也没问他们是谁,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是望着幽蓝的大海陷入深思。 章鱼号赌场的那间包房里。 图雷根亲眼见证了一个奇迹,那就是前十把赌局的结果和北风之神大人之前预测的一模一样。 而且到了这时,这家伙已经抱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以后无论怎么样,也决不能再和这个男人打赌。 因为他已经看得清楚,不管他打什么赌也一定必输无疑。 所以,在输了自己的赌注之后,他一口气五千万上去,拿出三千万买叶承欢赢,剩下的两千还是怯怯的放在了庄家那里,似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叶承欢翻起眼睛瞥了一眼:“你还是不信任我?” 图雷根讪讪一笑:“你不是常说你们神州的一句话么,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在双方各投一点儿,总不至于输个血本无归吧。我是你的朋友,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叶承欢一口喝干了面前的香槟:“只希望你别后悔就成了,赌局无父子,更何况是朋友,真要是输的连裤子都不剩可不赖我。” 图雷根将信将疑:“你刚才说了,十把之前你有把握,但是十把之后只能靠运气。” “没错。” “那就对了,我给你投三千万,给庄家两千万,已经说明很信任你了。” 叶承欢笑着点了点头,该说的话已经说尽,多余的他不会多说一个字。 他对荷官伸出两指,在空中搓了搓,“发牌!” 在拿到底牌后,他并没有像刚才一样让图雷根看到,而是连看都没看,直接压在手心下面。 “大人,好歹我在你账面上也投了几千万美金,你怎么也得让我看看底牌吧。”图雷根心痒难搔。 “图雷根,你不会不知道赌台无朋友的道理,刚才让你看牌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图雷根嘟囔着:“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难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赌神么!” 荷官发牌,庄家7点,桑托斯2点,阿尔贝托的第一张明牌却赫然是张A。 图雷根的呼吸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假如他再来一张10、J、Q、K随便一张,就形成了黑杰克,叶承欢必输无疑,自己的三千万也就此打了水漂。 按照赢面来说,叶承欢几乎不可能战胜,毕竟就算阿尔贝托不行,还有桑托斯,桑托斯不行,还有号称赌王的威尔金森兜底,从哪儿方面来看,叶承欢都输定了。 可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轮到叶承欢的第二张的明牌竟然是A! 好吧,暂且相信这轮的运气偏向他这边,可是到了下一轮,叶承欢翻牌时第三张依旧是A! 图雷根仍旧相信,这一定是运气在作崇,因为前面的牌从来都没出现过A,二十一副牌,起码还有二十一个A,就算偶尔有一两张到他手里也不算很稀奇吧。 “大牌叫数。”荷官依旧冷静的说道。 叶承欢看看桑托斯,又瞧瞧阿尔贝托,把面前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不好意思,我喜欢简单刺激,干脆一把定输赢!” 桑托斯和阿尔贝托也跟图雷根一样想法,那家伙已经出了两张A,没理由继续出A,何况他们的牌面并不弱。 一把定输赢! 反正他们有的是钱,相比叶承欢的一千多万赌本来说,简直是毛毛雨,更何况还有赌王威尔金森坐镇,所以他们交换了眼色之后决定要跟到最后。 此刻,叶承欢的明牌是两张A,桑托斯是一张2和一张5,阿尔贝托是一张A便不再要牌了,庄家则是一张7也不要牌了。 这时,阿尔贝托按捺不住的笑了起来:“小伙子,现在还看不出来么,你已经输了。” 他这么一说,无疑等于告诉大家他的手里已经抓了黑杰克! 所以他才有自信提前亮出来。 图雷根咧了咧嘴,完了,怕什么来什么,可怜自己那三千万啊! 叶承欢笑了笑:“这一把还没结束,现在说输赢未免还早。” 第790章蛙人军团 阿尔贝托翻起怪眼:“你到底懂不懂规矩,除非你的牌也是黑杰克,不过你的两张明牌都是A,所以你不可能形成黑杰克。你输了!” “那可不一定,没准我真能抓到大牌呢。”他对荷官勾了勾手指,“还等什么,发牌啊。” “你还要牌?”就连老练的威尔金森都有点儿吃惊,但凡玩21点,基本上手里的牌点最多超过十七就不敢要牌了,否则极有可能爆掉。牌点小点儿起码还有赢面,如果爆掉就彻底输了。叶承欢手里已经有了三张牌,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要牌。 第四张牌亮出来,阿尔贝托闭上了嘴巴,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简直大白天活见鬼,谁也没想到这张牌还是A! 以威尔金森的经验,他见过玩百家乐一次连开七个长闲的事,还从没见过玩21点一把明牌连续摸到三张A的。 这还不算什么,接下来的事,让所有人目瞪口呆,接下来,叶承欢一口气要了17张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手里的20张明牌居然全部是A! 20张A清一色排开,着实晃瞎了他们的狗眼! 自始至终,叶承欢都用手按着那张暗牌,一眼都没看过。 这一刻,屋里的空气仿佛抽空了一般,人们屏住了呼吸,目光落在叶承欢的手上。 阿尔贝托擦着胖脸上汗珠子,“不管怎么样你都输定了,除非你的暗牌是A,但根本没有这种可能性。” 他说的没错,连续开出二十张A已经可以载入史册了,那张牌实在没理由还是A,这种可能性简直比大炮打蚊子还小。 “没错,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万一要真被你说中了可怎么办?” “没这种可能,绝对没这种……”阿尔贝托正嚷嚷着,忽然没了声音,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被人往嘴里塞了个臭鸡蛋。 叶承欢连看都没看,一下把那张暗牌翻开,人们吃惊的发现,果然被阿尔贝托那张破嘴说中了,那张牌明明白白就是A! 这一刻,桑托斯、阿尔贝托、图雷根、威尔金森全都说不出话来,一个个好像中枪似的样子。 这种事别说他们没见过,就连想都没想过。 “二十一张A刚好凑够二十一点,只有这个牌面才能大过黑杰克,是这样吗,荷官先生?”叶承欢慢吞吞的说道。 威尔金森半晌才反应过来,使劲的咽咽喉咙,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是……是的。” “那好,现在我们就来算一算,一张牌一百万,二十一张是多少,桑托斯先生?” “二千一百万。” “按照21点的最高赔率一赔十计算,也就是每个人要支付我2.1亿美金,不过我这人一向比较大方,大家第一次见面,零头抹掉只要两亿就好了。” 每个人两亿美金,加上庄家就是六亿啊,换成钞票能装满整整三卡车,换成零钱能把这艘船压沉了。 叶承欢从进门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一顿快餐的时间,只是动动手指就狂卷了人家六亿美金,简直比抢金库都来的快。 实话说,就连财大气粗的桑托斯和实力雄厚的阿尔贝托一下子都拿不出这么多现金,就算拿的出来都比割肉还疼。 啪! 阿尔贝托再也沉不住气,拍案而起,指着叶承欢:“你出老千!” 叶承欢一皱眉:“你的手可别抖,说话前最好过过大脑,牌是荷官发的,我自始至终都没动过。另外,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哪只眼睛看到我出千了。我刚才一直用手压着底牌就是防止被摄像头拍到,这种伎俩电影里都演无数次了,连小孩子都懂。” 整个赌局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叶承欢的确没有出千的可能,可为什么二十一张牌刚好全都发到他手里,根本没法用巧合来解释。 在场能够接触牌的只有荷官,桑托斯恶狠狠瞪着威尔金森,“你怎么解释?” 到了这时,威尔金森再也坐不住金銮殿了,满头都是冷汗,“桑托斯先生,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怎么可能跟他有关联,难道我会不知道赌场的规矩,一旦出千意味着什么,我可不想被您丢到海里喂鲨鱼啊。” “那现在的事怎么解释?” 威尔金森苦苦的咧嘴:“我无法解释。” “什么?你号称赌王,难道连你都没法解释!” “真的没法解释,只能说是见鬼了。” 叶承欢不耐烦的敲敲桌子:“喂,说完了没有,你们不会是想赖账吧。” 桑托斯面色阴沉,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赢的,这已经不重要了,钱当然会给,但你的命,要留下!” 说到这儿,门啪的一声打开,从外面冲进许多黑衫保镖,手里全都托着上膛的AK47。 变起仓促,图雷根差点儿没吓昏过去,嘴唇颤抖着:“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叶承欢一点儿都不紧张,似乎对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早有准备,“其实你早就想杀我了,在天使之城那个暗杀我的小男孩就是你派去的,对吧?” 桑托斯点了点头,“尽管我做了周密的安排,可关键时刻还是没能杀了你,只能说你很走运。不过你的好运该结束了。”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看来你的记性真的很差,难道你忘了,你的人曾经杀死了桐棕树集团的大股东,那可是我的金主,他的死让我损失了一大笔钱,让我的事业遭受了重大挫折,否则桐棕树的规模一定比现在还要大得多。” “看来你小子野心不小,你是不是想把你的海洛因卖的全世界家喻户晓。” “毒品也是生意,我并不觉得赚钱是件很丢脸的事。” “像你这种人渣当然不知道什么叫罪恶。” “大家彼此彼此,我承认我是个混蛋,可你也不比我高尚,我是用海洛因杀人,你是用枪炮杀人,我们将来都会下地狱的。” “千万别把你跟我放一块说,我觉得牙碜。还是说说今天吧,你表面上请我来,其实就是为了设局杀我,船上的那帮人其实都是摆设,对吗?”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那些人都是我的朋友,像这样的聚会每月都会在章鱼号上举办一次,这些人里不乏大金主,我看中的是他们的消费能力。像这样一场聚会,我至少能有上亿美金入账。当然,我不是每次都会亲自来的,这次主要是为了解决你。先杀了你,再收了你的组织,从此我一个人将横跨毒品、军火、佣兵三大市场,还有谁敢跟我作对,到那时我将是世界之王!” 叶承欢仰面大笑:“哈哈哈!那我要先恭喜你了。” 桑托斯自然听出对方话里的嘲讽之意,他把脸一冷:“别废话了,你可以去死了!” 他使个眼色,那帮保镖立刻举起了枪! 叶承欢嘴里叼着烟卷,斜睨道:“就凭你手下这几块货,这几条枪,你真以为能杀得了我?” 他出奇的冷静,反倒让桑托斯顿生疑窦,“北风之神,我承认你很强大,但今天你死定了!” 他扬起手刚要落下,叶承欢忽然道:“你听!” “哼,你真以为你能拖延得了时……”刚说到这儿,他的脸色话顿住了,因为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声音并不响亮,也不急促,就好像有朋友前来拜访一般。 桑托斯不是傻瓜,他当然不会觉得这个时候真有朋友来拜访,那么,到底是谁! “还等什么,打开门看看够不够惊喜。”叶承欢道。 桑托斯给一个手下使个眼色,那人端着枪小心的来到门口,慢慢打开了房门。 喧闹的赌场此刻比鬼屋还安静! “告诉你的主子,你看到了什么。”叶承欢说道。 那人怔怔的道:“蛙人……军团!” 桑托斯腾身站起,两步冲到门口往外一看,顿时也傻了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赌场里的人们似乎奇迹般的蒸发掉了,取而代之,是一群身着黑色潜水衣、戴着浅色避水镜的蛙人,背上是战术防水背囊,手里是清一色的微声步枪,占据了赌场内外各个有力位置。 他们不言不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某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气息却已悄然蔓延。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桑托斯嘶哑着嗓子叫道。 叶承欢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这才是我真正的底牌,知道我为什么到最后一刻才亮给你看吗?因为我就喜欢看别人乐极生悲的样子,事实上,你现在的表情简直有趣极了,我真恨不得给你拍下来传到FACE BOOK上,好段子当然要和朋友分享。” “你……你早有准备。” “桑托斯,有时候一个人太自信不见得是好事,你输就输在这上面。你以为派一个小毛孩就能杀得了我,虽然那个小屁孩并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以黑暗风暴的情报能力,要想查到点儿蛛丝马迹并不难。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是你了。我的人杀了你的金主,你哪会那么好心请我来happy呢,随便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你葫芦里卖什么药。所以,我在来之前做了一点点准备。千万别害怕,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 连恐怖的蛙人军团都披挂上阵,这还叫一点点么? 第791章掰 对桑托斯这样的毒枭可能不是,但对黑暗风暴这样的职业兵王组织,的确只是一点点。 “朋友,你太狡猾了吧,居然连我都瞒过了。”图雷根到现在才如释重负的擦着冷汗。 “是不是害你损失了很多脑细胞和氯化钾呢。” “呃,差不多是这样的。” “不是我不信任你,如果事先你都知道了,还能演的这么逼真么。” “够了。”桑托斯受不了敌人在自己跟前插科打诨的炫耀,“这条船上我还有很多枪手,他们很快就会赶来,咱们就拼拼谁的人多,看看谁先死!” 叶承欢摸了摸下巴,一把抓住桑托斯的胳膊,拉着他出了赌场一直来到甲板上:“贩毒我不如你,但武力方面你实在太白痴了。你以为我就派几个蛙人那么简单么,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那是什么。” 桑托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透过稀薄的水雾,隐隐发现海天一线处露出几个黑点,然后慢慢变大,到最后终于有了清晰的轮廓。 “军舰!”桑托斯惊叫道,他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就好像在看一个天外来客。 即使实力雄厚如桑托斯,也难以想象一个私人武装组织居然会拥有军舰,而且不止一艘! 这样的规模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私人武装的概念! 光是军舰还可能还不够,蔚蓝的海面上,十艘导弹艇雁翅排开,以30节的速度高速扑来,拉出十条长长的白线,蔚为壮观。 桑托斯揉揉眼睛,没错,那是著名的金刚石公司的杰作,闪电级导弹艇,配备了完善的导航雷达、卫星导航设备、无线电通信系统,空中和海上目标探测雷达、76和30毫米舰炮火控雷达,上面的4座四联装反舰导弹发射装置,携带16枚“天王星”导弹,1门单管76毫米舰炮,2门6管30毫米舰炮,专门用于在公海上摧毁敌方战斗舰艇、运输舰艇和登陆艇,十足的海上猛兽! 与此相配合的,是一个由旧式战机组成的空中炮艇编队,整齐的好似空中阅兵方阵。 空中炮艇是人类航空史上极为特殊的一小群飞机,在防空导弹日益扩散的今天,其作战使用已经受到极大的限制。或许在不远的将来,它就会退出历史舞台。 但谁不会忘记这群在夜空中喷洒死亡弹幕的老飞机,因为它们代表着永不停止的思考和创新。 当然,桑托斯一点儿都不认为它们是用来阅兵的。 他以为对方故意在向自己卖弄实力,其实叶承欢真的没有拿出看家的东西,对付桑托斯这样的菜鸟,这点儿家伙事足够把他吓尿了。 这个阵容已经清晰展示了现代战争中最先进的远中近、空海一体式协防战术理念,不管怎么想,这都不应该是一个佣兵组织能有的。 事实上,在看到这样豪华的“欢迎”阵容后,桑托斯的确有点儿快要吓尿的意思。 这时,空中炮艇编队忽然一个俯冲,几乎贴着章鱼号甲板掠过,狰狞的链式机炮快速卷动,洒下一片片黑沉沉的弹幕,围着巨大的章鱼号邮轮画了个圆。 邮轮上的人们惊叫着四散奔逃,看着面前层层弹幕,叶承欢抱起胳膊,兴致勃勃的欣赏着眼前的一切,然后瞥了一下已经抱头吓瘫的毒枭先生。 “怎么样,桑托斯先生,对我的安排还满意吗?” 桑托斯没有回答,只是惊恐的看着那个男人,那人的身躯仿佛在快速变大,光是一只手的影子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北风之神先生……”桑托斯好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请你宽恕我。”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事到如今,桑托斯咬了咬牙,跪在地上,把头顶在甲板上,“请您手下留情,宽恕我和这艘船上上千个无辜的生命,北风之神先生。”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求我?” “是的,我在求您,我真心的求求您……”说到这儿,傲慢的桑托斯已经呜咽起来。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望着远处,“记住,永远不要试图挑战我和我的组织,那将会给你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是,我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会了……”桑托斯磕头连连。 叶承欢扫了眼桑托斯那些姗姗来迟、端着枪当场傻掉的枪手们,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自动武器,大步回到赌场。 这个时候,那个自以为有几斤肥肉便不可一世的黑手党大佬,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外面的一切,而且他的表现绝不比他的好朋友强多少。 叶承欢径直来到他跟前,捏了捏他肥腻腻的脸蛋,邪魅的一笑:“我尊敬的唐·阿尔贝托教父,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听了这话,那个死胖子二话没说,一屁股瘫在椅子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对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他的那些难以仰仗的手下,早已向蛙人军团乖乖缴械,毕竟在强大的蛙人军团和现代化武器面前,他们手里的家伙跟烧火棍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忘了,我可以再帮你回忆一下,你刚才说的很清楚,不过我不想要那条脏东西,不如换成一只手怎么样?” 阿尔贝托肥胖的身躯瘫在椅子上一大堆,有气无力的道:“我无心冒犯北风之神的女人,我真的不知道是您的女人……” “如果换成别人的女人,你就可以随便冒犯了,是吗?” “不,不是……伟大的北风之神,我希望能弥补我愚蠢的过错,金钱,毒品,军火,只要是我有的,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拿来孝敬您,我只祈求能得到您的宽恕。” “我又不是上帝,我可没资格宽恕你,我只是个赌徒,我只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实际上你都看到了,我赢得很公平,你输得也很公平。我只希望咱们之间能公平的解决问题。所以……”叶承欢的目光在阿尔贝托身上来回打量:“切那只手合适呢?” 阿尔贝托汗毛刷刷往下掉,哪怕心狠手辣的黑手党教父,等真正轮到自己受难时,也照样吓得屁滚尿流。 “嗯,对了,刚才你用那只手指我来着?” 阿尔贝托面色铁青,绷着嘴一句话不说。 旁边一个蛙人自以为聪明的递过一把军刀。 叶承欢皱了皱眉,“干什么?” “您不是要砍手吗?” “谁说我要砍手,太血腥了,我可不会做那么没人性的事。” 话音刚落,他极速出手,一把抓过阿尔贝托的胳膊,在膝盖上猛地一磕。 “嘎巴”一声,那个悲催的死胖子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自己的右手就被生生掰掉! 就连风暴的那些蛙人军团都吓得一愣一愣的,见过砍手砍脚的,还从没见过用掰的。 叶承欢把那只比熊掌还重的右手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丢给旁边的图雷根,“送给你补补身子。” 图雷根差点儿没把苦胆吓破,被烫到似的一屁股坐到在地,看着地上的断手,满嘴大牙都在打架。 而那个黑手党的教父先生,连叫都没叫一声,直接昏了过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臭嘴犯下的错误,却需要他的手付出无比惨重的代价。 叶承欢的目光落到了阿尔贝托的一个保镖身上,吓得那家伙连连后退,“别杀我,别杀我,不关我的事……” “我有说要杀你么。这家伙输给我的钱一笔勾销,算是给他的汤药费吧。现在你们可以滚蛋了。” 那些英俊的西西里帅酷这才七手八脚的搭起自己的老大,正要离开的时候叶承欢又发话了:“拿上他的狗爪子,说不定组装一下还能用。” 阿尔贝托可不是变形金刚,恐怕再怎么组装都没用了,可那个魔鬼既然发话,谁也不敢不听,这才捡起断手仓皇逃走。 叶承欢回过身来,才发现林佩珊正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这里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后之间判若两样。 好在她迟来了一步,没有看到血腥的一幕,这个已经被折磨得脆弱不堪的女人,再也受不得半点儿惊吓。 “宝贝,还生我的气么,刚才都是逗着玩的,千万别当真,那个死胖子还有那个卷毛都是我的朋友,每次见了面就喜欢逗闷子。” “我们可以走了吗?”军舰、战机、导弹艇,还有这些让人望而生畏的蛙人军团,全都令人费解的摆在那里,林佩珊当然不可能相信他的鬼话,只是心烦意乱,不想听他任何解释。 “当然,我们现在就走。”叶承欢给了桑托斯一个熊抱,摸了摸他的卷发,“谢谢你的热情款待,我不会忘记你的友谊的。” 为了能赶紧打发走这位瘟神,桑托斯早已让两亿美金的现金准备好,“实在抱歉,这里的现金只有这些了。” “你太客气了,让你破费招待,临走还给红包。”叶承欢嘴上说的客气,那些钱一毛都没少拿。 等下了章鱼号,一脚踏上渡轮,林佩珊闭上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叶承欢来到渡轮上,还不忘给甲板上的桑托斯一个调皮的军礼。 眼看着叶承欢的渡轮,以及那些可怕的战争武器远远驶去,桑托斯再也忍不住胸膛里的怒火,一把扯过一个保镖,从他手里抢过一支冲锋枪,连看也不看,对着人群一通疯狂扫射,顿时打倒了一片。 直到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早已丧心病狂的他把愤怒全都迁怒到别人身上,把枪随手一扔,一边怒气冲冲的走向船舱,一边对自己的保镖嘶吼着:“这艘船上的人不分男女老少,全部给我杀光!杀光!杀光!” 刹那间,枪声大作,响彻了这片无法无天的死亡海域…… 第792章双人床另一边 渡轮上,林佩珊没再说话,一个人静静的去了上甲板。 叶承欢看在眼里,图雷根也看得清楚,“大人,你的妻子好像不太开心啊。” “她和我不一样,我经历的一切她都没经历过,以一个女人的层面来看,她的坚强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叶承欢由衷的说道。 “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当初我看我妻子的眼神就像你现在一样。” 叶承欢苦笑一下,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无论从哪方面看,你们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我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到一起的。” “别说是你,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到一起的,如果用那晚荒唐的一夜情来解释未免太牵强了,叶承欢没有说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现在的。不过,他可没心情给图雷根讲故事,就算真讲起来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图雷根知道自己不该去问人家的**,于是马上转了话题:“我实在想不通,在章鱼号上那把华丽的赌局你到底是怎么赢的,别给我说是巧合。” “当然不会是巧合,想知道吗?” “非常想。”图雷根已经按捺不住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不算什么赌术,要说是魔术也许更恰当些。” “魔术?” “没错,其实每一个魔术师都是赌技高手。” “嗯,这话有道理。关键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有没有听说过魔术历史上一个著名的迷案,巴格拉斯效应?” “听起来满有趣的,快说说。” “著名的美国魔术师大卫·巴格拉斯于50年前表演了一个‘any card at any number’的神奇魔术,由于其神秘的手法,50年来不为人破解,所以称其为巴格拉斯效应。 这个魔术是在50多年前表演的,当时造成轰动,但由于技术原因,无法保留原本表演效果。人们只能通过观看者的耳传面授来推测表演方式。后来有很多魔术师都试图还原巴格拉斯效应,但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原版的效果。” “是个什么样的魔术?” “是这样的,先随即挑选三名观众,第一个观众随便报出一张牌,比如黑桃9,再让第二个观众随便报出一个1到52之间的数字,比如是4。巴格拉斯让第三位观众把牌拿起来,当然,这副牌是表演开始前就放在一边了,牌装盒子里,巴格拉斯本人没动过。这时,重点来了,他会让观众切一次牌,但是是观众来切,只切一次。之后再让这位观众挑出这副牌的第四张,刚好就是黑桃9。 这个魔术的神奇就在于整个表演过程中,没有任何force,不通过任何心理上的东西去让观众说一个特定的数字,绝不依靠有的观众可能会说类似于黑桃A等这种出现概率比较高的牌。 大卫本人不会拿着一副排好顺序的牌,走到你的面前给你演,牌要么一直放桌上,要么是在其他什么地方,然后演的时候他去让你拿。 所以,直到现在全世界的魔术爱好者都不能解开这个迷,巴格拉斯本人也再也没有表演过这个魔术。”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是魔术师,当然做不到巴格拉斯效应,但借鉴一下还是有的。” “怎么借鉴?” “你一定还记得在荷官发牌前让我们三个人分别切了一次牌,其实问题就出在切牌上。我切牌的时候做了个一个小动作,把那张牌在其他牌上划了一下,于是我想要的二十一点就诞生了。也许那个荷官太自信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有时候过于自信会导致盲目。”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出色的赌术,难怪每次打赌我都会输。” “其实一个真正的赌术高手靠的不是赌术,更重要的是演技,你随时都要给对手障眼法同时又保证不被看穿,这才是关键,而这一点要靠智慧。” “我彻底拜服了,以后我再也不敢和你打赌了。” “为什么不呢,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偶尔玩一玩也蛮有趣的。” 和图雷根又聊了一会儿,叶承欢惦记着林佩珊,便丢下他上了上甲板。 林佩珊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出神的望着海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吧,大不了再给你骂一顿。”叶承欢轻轻走过去说道。 林佩珊忽然回过身来,这么会功夫,脸上的血色仿佛被抽干了似的,犹如大病初愈的样子,把叶承欢吓了一惊。 他忙握住女人的手,手心里一片冰冷。 “你怎么了!” 林佩珊嘴唇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撇过脸去,“没什么。” 这样一来,叶承欢更坚信她一定有事,“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女人默默的低下头,停了半晌才道:“我见到了一个人。” “谁?” “沈东泽!” 这话一说出来,好似一道晴天霹雳,把叶承欢劈在当场! 等他反应过来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说谎?” “好了,我知道这些天把你累坏了,回去好好休息调整一下,咱们很快就回神州。” 林佩珊恼怒的盯着他,一字字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叶承欢冷笑:“你是不是喝酒了?” 女人脸微微一红,知道对方闻到了酒味,再想不认也不成了,只好点了点头。 “宝贝儿,你从来都不喝酒的,今天是怎么了?” “因为我被人当做赌注,这个解释可以吗?” 看来这妞还念念不忘之前的事,叶承欢没话说了,对于女人他有自己的一套,但对于固执的女人,他毫无办法。 “你让我怎么相信一个喝过酒的人说的话?” “我是喝过酒,但我现在很清醒。” “清醒吗,没看出来。” “你!” “那天你亲眼看到了,我是怎么拍死沈东泽的,你今天忽然告诉我见到了他,你自己信吗?” 这种事的确没法解释,林佩珊就是这样,没法解释的时候她从来都不解释。 “好吧,既然你不信,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林佩珊再也不说什么,转身下了甲板。 叶承欢苦笑一下,看来林佩珊真的需要休息了,一切事情都办妥了,他也该把她送回到原来的世界中了。 他们回到基地岛,经过短暂休息后,转场到天使之城,在那里各自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在图雷根的亲自护送下到了白沙瓦国际机场。 其实要想赶时间,叶承欢完全可以坐私人专机回去,可路途遥远,一路上诸多不便,最后也只好作罢。 他们只是上了一架普通的民用客机,叶承欢怕林佩珊反感,所以没带一个手下。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辗转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亲切的雾霾。 叶承欢相信,就算不用导航都知道已经到了燕京。 飞机落地时已是深夜了,叶承欢本以为女人会跟自己回叶宅过下二人世界,没想到林佩珊直接说要去公司,叶承欢当然会劝说,可林佩珊当然会不听,最后也只能由她去吧。 这妞的生活似乎永远只有一个焦点,那就是工作。 回到叶宅,虽然林佩珊的“主动分居”让他感觉不爽,但连日的疲惫还是让他往下一躺便睡着了。 昏天黑地的一觉醒来,天光已然大亮。 他翻了身,习惯性的往旁边一摸,双人床那边本来是空的,没想到这一把居然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身子! 第一个反应是林佩珊,可等他猛然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还是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同时也有一双眼睛惊诧莫名的看着他,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摸了,让她的大脑皮层顿时麻了一下。 “干什么,要死啊你!”女人触电似的闪开,可还是晚了点儿。 他揉揉眼睛,视野渐渐清晰起来,他那一把哪是林佩珊,分明是跟她形影不离、情同姐妹的赵雅琳。 叶承欢翻身坐起,故作矜持的拿被子捂住身子,“你要干什么?” “你装什么,好像谁要把你想偷窥你似的。”赵雅琳又好气又好笑,把衣服甩给他,站起身来到窗前。 叶承欢三两下穿好衣服,悄悄的来到女人身后,从背后贴着她身子抱住了她。 这一来把赵雅琳吓了一跳,这家伙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明目张胆的侵犯自己,她慌忙挣开,躲瘟疫似的躲出好远:“你……你疯了!” 叶承欢手里留下女人的一根长发,放在鼻子下面深深闻了一下,很享受的道:“只许你偷窥我,让我抱一下都不行啊,还有没有天理。” “谁偷窥你了!” “你没有么,哪有女人偷偷跑到男人卧室的道理,谁知道你趁着我睡着都对我做了什么。” “叶承欢,你别血口喷人!”被这家伙一口咬住,赵雅琳真有点儿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好像自己真成了那种花痴女人。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很大方的道:“你不用紧张,我这人一向宽宏大量,就算你真的对我做了什么,我也不会说出去的。就当给你寂寞的时候过过瘾算了。” “你,你混蛋!”赵雅琳气得花容失色,随时都要挤爆了似的。 “喂,咱不带这么不讲理的,是你跑到我房间,现在居然反过来骂我混蛋。” “要不是因为佩珊,我才不会来找你。” 忽然提到林佩珊,叶承欢心里一震,顿时收敛了戏谑:“佩珊怎么了?” 第793章不做大哥好多年 “你问我,我还想来问问你呢。这些天你都带她去哪儿了,你把她怎么样了,为什么她一回来就病了。” “她病了?什么病?” “也不是什么大病,发热感冒,已经看过医生,现在好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明知道她身子弱还带她外出,这些天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为什么她回来一个字都不肯说,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方一连串的反问,让叶承欢有些歉然,他本来不想带她去那种地方,可那妞的脾气谁都清楚,根本拗不过她,林佩珊那样金枝玉叶的女人,从来都是摆在花坛上供人呵护瞻仰的,一下子到了那么个恶劣的环境,精神上的冲击,加上身体上的劳累,就算铁打的都受不了。 可这些事涉及复杂,叶承欢又不能实话实说,只能打嘴官司,“哦,我当什么大事,不就是发热感冒么,吃几片药就好了。” “什么?这还不算大事?我问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她,你有没有当她是你的老婆,就算对一个异性朋友都不该这么冷漠。叶承欢,我看透你了,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 “小琳琳,咱别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好不好,你哪只眼看到我自私自利了,先了解了情况再发表意见好不好。” “好,那你告诉我,这些天你们去哪儿了,都做了什么?” 叶承欢被她搞得不耐烦,脑子一热便冲口而出:“赵雅琳,你觉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我们两口子的事有必要给你汇报么,我们去花前月下、缠绵悱恻了行不行,我们去玩了行不行?” 赵雅琳顿时愕然,就那么定定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眼圈红彤彤的,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似的。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这妞的自尊心那么强怎么能受得了,再联想到之前在东方广场邂逅时赵雅琳的反常表现,隐隐觉得她今天的造访并不简单。 “那个……其实吧……” 赵雅琳一个字都不想听,没等他说完转身就走。 一脚刚跨出房门,身子忽然一轻,眼前一阵眩晕,整个人便落到松软的床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强悍的身体便压了上来。 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到一起,正面部位更是严丝合缝,赵雅琳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你……” “刚才的话都是逗你玩的,你也知道你的那位好闺蜜,连拉拉手都会脸红,怎么可能以身相许呢。” 赵雅琳撇过脸去,一道泪水滑了下去,“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你干嘛还凶巴巴的问我?” “我……我是关心佩珊……” “算了吧,小琳琳,你到底要骗自己多久,你关心佩珊不假,但你更关心的还是我和她的感情。” 一句话戳中了女人的心窝子,赵雅琳急道:“你胡说!” “算我胡说,不过你怎么解释那天你在东方广场的失态?” “我……我怎么失态了?” “你一看到我和佩珊破镜重圆,马上就掉了脸子。” “我是出于关心她,她那么对你,可你是怎么对她的,没想到她居然肯原谅你,我实在气不过才……” 叶承欢立刻打断她的话,黑沉沉的目光盯着她,“赵雅琳,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你说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自我感觉太好了吧,我会喜欢你,你觉得可能吗?”嘴上说的强硬,可这番话明显底气不足。 “别故作不屑来掩饰你内心的慌乱了,好吗?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件很丢人的事吗?” “叶承欢,我现在就来回答你,我从来不觉得喜欢一个人丢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请你不要把自己的无知强加给别人。” “请你别转移重点,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就算我喜欢你又怎么样,你这样的男人朝三暮四,根本不配让人喜欢。何况,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你再说一遍。” “你是傻瓜么,没听懂么,我就再说一遍,我过去现在和将来,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你不是想要答案么,这就是我的答案。” 听到这儿,叶承欢淡淡一笑,从女人的身上起来,慢慢的拿起床头的烟盒,慢慢的点上一支烟,头也不抬的说了声:“你可以走了。” 赵雅琳坐起身,看着男人的背影,反倒没有任何举动。 眼里泪汪汪的她狠狠咬了咬嘴唇,用力的推了下男人的后背。 叶承欢嘴里的烟掉在地上,可他并没去捡。 赵雅琳没言语,又用力推了下他。 叶承欢照样坐在床边不言不语。 等到第三次时,赵雅琳刚要再推他,手到了他后背又停了下来,忽然从身后抱住了男人的身子,这个霸道的女上司居然趴在他的后背上哭出声来。 叶承欢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任由女人放肆的发泄泪水,心里却对这一切并不感到意外。 感情这个东西,实在玄妙得很,明明爱却偏说不爱,明明不爱偏说爱,今天说爱,明天不爱,今天不爱,明天又说爱,爱来爱去,爱得死去活来,到头来还是不懂什么叫爱时,往往已经爱得无法自拔了。 叶承欢一声不响的从床头拿起纸巾,递给身后的女人,淡淡的道:“再哭就把妆哭花了。” 赵雅琳接过纸巾,“我根本就没化妆。” “哦,那就继续哭吧。” 女人终于破涕为笑,又推了他一下。 这一下下的推背意味着什么,此时根本不用言语,彼此之间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琳琳啊,我真搞不懂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这是要把人虐疯的节奏么?” “你真不懂吗?” 叶承欢不说话了,他当然懂,比谁都懂这样的节奏,只不过有些事在有些时候还是心照不宣的最好。 经过刚才莫名其妙的你来我往,两人的关系一下子莫名其妙的拉近了好多,无形中也多了很多信任和默契。 赵雅琳擦干眼泪,一身轻松的站起身,“有时间的话你最好去看看佩珊。” “你是想让我去看佩珊,还是去看你?” 赵雅琳停住脚步顿了顿,“随便你吧。” 说罢,便秀丝飘魅的出了房门。 叶承欢并没有追上去,而是又点上一支烟,静静的吸了一口,事实上,那个女人的想法他已经了然于胸。 默默地想了会子心事,正打算披衣出去,去看看他的神仙妹妹到底怎么样了,门外探出几个脑袋。 叶子齐笑意盎然的跟两个奇葩哥哥一起走了进来,“哥,你醒了。” 叶承欢一看是他们,心情松快了好多。 “赵小姐刚才来找你了,你见到了吗?” “嗯。” 三个人进来后十分亲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他不停。 “你们看什么,没见过还是怎么?” “哥,你走的这些天我们都想死你了,今天一定要好好看看你。” 叶承欢一阵无语。 “你们今天不用上学做事吗?” “你都忘了今天是周末。我们都给你安排好了,今天咱们姊妹们好好的出去嗨一下。” 叶承欢可没时间陪这几个小屁孩玩乐,虽然很领情,但他还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做。 他披衣而起,一边穿外套一边道:“这些天有什么事没有?” “没有,子明哥一直在忙生意上的事,从没回来过。” 叶承欢明白,他是故意假借生意忙不回家,要让那小子接受自己恐怕很难,好在他从来都没寄希望于这点。 “还有吗?” “自从你上次说了小柔的事,搞得我家鸡飞狗跳,我爸和我妈这些天正闹离婚呢。”叶子清长长叹口气道:“其实我觉得,两个人有爱就在一起,没有爱就分手算了,干嘛整天吵吵嚷嚷的,真是烦死人了,连玩个电脑游戏都被打扰。” 叶承欢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哪怕没有爱也有感情,他们闹得越凶越说明他们离不开对方。其实,我之前不该说话那么刻薄,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叶子清诧异道:“哥,你不用安慰我,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没想到,我爸竟然是那样的人,当初他那么虐待你,到现在你还为他说话?” 叶承欢思索着道:“因为不管怎么说,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个人毕竟是我的亲人,我不想看到这个家庭妻离子散的状况。” 叶子清的情绪一下烧了起来,说话也很大声:“哥,难道你能接受一个父亲除了爱母亲之外,还爱别的女人吗?” 叶承欢苦笑一下,没有言语。 “我不明白,我妈那么好,他为什么还想出轨!”叶子清哽咽道。 叶承欢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傻小子,等你搞明白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再来找我聊天吧。别扯这些没用的了,爷爷在家吗?” “在。就在你外出后的第二天,爷爷就回家了,只不过一直呆在公道堂里,谁都不敢打扰。” 叶承欢“嗯”了一声,“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今天估计不成了,我还有很多事要找爷爷谈,你们自己去玩吧。” 等他刚走到门口,叶子齐忽然来了一句:“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希望你跟子明哥能化解那场矛盾,毕竟你是我们的大哥,你们是兄弟啊。” 叶承欢停下,思绪纷繁复杂,大哥这个词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过去也有很多人叫他大哥,可这个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担负起的。 “我不做大哥已经好多年了。”他转过身去健步出了房门。 第794章母亲 叶卫国照样端坐在公道堂里,照样捏着那把磨得油光锃亮的紫砂壶,照样握着一对孔雀石健身球,叽里咕噜转个不停。 不管遇到多大的事,他平时都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可今天眉宇间却多了几分凝重和复杂。 叶承欢一脚踏进大厅的时候,一声“爷爷”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毕竟两个字陌生太久,连他自己都忘记该怎么念了。 “龙儿,你回来了,坐。”叶卫国照样指了指右边的空位。 叶承欢照样没有坐那把椅子,照样坐在下首的座位上。 “龙儿,坐。”叶卫国又说了一声。 叶承欢犹豫了下,这才起身坐在那里。 这样一来,祖孙俩一左一右,平起平坐。 “那把椅子我一直给你留着,留了二十年。”叶卫国微微笑道。 叶承欢一皱眉,心头猛地一颤:“我不该坐这把椅子。” “为什么?” “叶子明更合适。” “呵呵,我就问你一句话,就算全世界都反对,你敢不敢坐?” 叶承欢冷然哼了声:“我想做的事就算天王老子都没辙。” “哈哈哈……”叶卫国仰面大笑:“好小子,好样儿的,爷爷要的就是这话。” “你不是在干休所么,怎么回来了?” “这还得多亏了你和潇潇,多亏了你们抓住了爆炸案的凶犯,还燕京一个风平浪静,那些反对我们的声音自然也就变小了。我们两个老不死的难道还要在干休所待到死吗?” “那几块料不过是小脚色,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 “哦?你是不是给我带来好消息了,有什么事快说,可不许给爷爷卖关子。” “还记得那个冒牌的北风之神吗?” “当然记得,你知道他在哪儿?” “那小子躲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边境,要不是被我朋友发现,恐怕咱们一辈子都找不到。” “难怪你失踪了好几天,原来是去找他了。” “嗯,好在不虚此行,冒牌货碰上了本尊。” 叶卫国不由得喜上眉梢,欠了欠身,“快说说,还有没有得到重要消息?” “其实那家伙只是个傀儡,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他有没有说是谁?” “我说了他只是个傀儡,稍微有点儿脑子的就不会把自己的身份泄露给这种炮灰脚色。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那家伙说他只知道那个老板是神州人,我猜想那个人很有可能就在燕京,而且很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有什么根据吗?” “他以我的名义制造了一系列爆炸案,说明他至少应该对燕京很熟悉,我们可以想想,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也就是说谁有可能受到的冲击最大?” 叶卫国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当然是老武和我,看来那个人是冲着我们来的。” “你们受到影响,必然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猜想那家伙就是想把燕京的水搅浑,但他最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我们只能把他挖出来才能知道。” “你的消息非常重要,我这就找老武去,把这些都告诉他,那个老狐狸兴许能琢磨出点儿什么。” “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有必要亲自去吗?” “你不知道,那老小子还上次毁了我的茶叶,说好了赔我两瓶茅台,到现在都赖账,我正好借机会找补一下。” 看着兴冲冲就要出去的老爷子,叶承欢只能无语。 “喂,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你了,可我想要的你还没给我。”等到老爷子到了门口,叶承欢才说了一声。 叶卫国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嘿嘿一笑,“就知道你小子没这么容易帮忙,给我摆龙门阵是吧,可惜我现在是闲人一个,要是想让我给你办什么大事我可做不到。” 他一张口便将门户封死,好让叶承欢没法提出无理要求。 叶承欢撇了撇嘴,“事实上,我根本就看不上你手里的那点儿权力。我想要你帮我的只是私事。不过估计这点儿小忙你都帮不到。” “哦?说说看,在神州还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叶卫国到了这时反而不急了,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 叶承欢站起身,一步步来到老爷子跟前,眼睛盯着对方,一字字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虽然不多,但还是对叶卫国起了爆炸性作用,他的脸色刹那间变了,眼睛盲目的寻找着焦点,半晌都没言语。 “我说的没错吧,就知道你帮不了我。” 叶卫国抬起头来,长长一叹,“龙儿,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有必要搞清楚吗?” “当然!至少我不想做个糊涂虫!” “唉,那时我常年在外地工作回家很少,通讯手段又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所以我也是后来才得到的消息。” 叶承欢在等他的答复。 “无瑕是因为生你时难产而死的。” 尽管之前他已经从桃姐口中得到了答案,但他还是想从叶卫国嘴里印证一下,因为他总觉得,这个家里总有一些秘密在瞒着自己。 所以听了叶卫国的回答,他并没惊讶。 叶卫国十分痛心,“也不知道我们叶家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我最喜欢的儿媳妇和我的长孙只能留一个……” 叶承欢忍住酸楚,站起身拍了拍老人的后背,“这么大岁数了别流眼泪啊,否则就证明你不愿意留我。” 叶卫国苦笑,随即忍住悲痛:“龙儿,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你母亲的死让我觉得好像失去了一个女儿。” “我信。” “可是叶家对不住她,关键时刻没有保住她的命,后来又没能看好她的儿子,以至于二十年后才能相见。”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内疚,我只是想问问我自己的身世,拜托别把气氛搞这么悲伤好不好。” 叶卫国一脸苦笑的点了点头,“龙儿,你真的长大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你这么坚强。” 叶承欢目光游离到别处:“人,总会长大的。” 叶卫国长叹一声,“龙儿,你不是想见你母亲么,我带你去。” 听了这话,叶承欢耳朵里嗡的一声,眼前一片空白,冥冥中一个声音不停响起:难道她还活着? 他的胸膛里翻滚着一股火辣的滋味,卯着劲的往眼窝上顶,他不敢说一句话,生怕一张口会牵动那份难以遏制的汹涌,触动眼窝里蓄势待发的洪潮。 二十年来,那个被打着母亲标签的陌生女人,每当他饥寒交迫,每当他独孤无助,每当他绝望痛苦,不知道多少次在梦里出现,她是如此亲近,却又如此陌生。 他虽然一次都没见过那个女人,但在他的心目中,她就是天使! 他经历的越多才发现,他越是那么渴望那种来自母性的温暖,他是那么爱她,他是如此的体会到,一生中再也不可能如此抓心脑肝的爱过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 这一刻,他的脑子里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别的,他的手在发颤,全身都在发颤。 这个时候,就算一个小孩子都能打倒他。 也不知怎么就跟着老爷子出了公道堂,也不知怎么就来到叶公馆门口,也不知怎么就上了一辆汽车。 一路上,叶卫国一言不发,神色凝重的思索着什么,叶承欢也没问要去哪儿,事实上,他连问话的勇气都没有,在即将见到那个梦想的女人之前,他忽然变得无比感性,无比脆弱。 窗外的风景一片模糊,只有从后视镜里才能偶尔看到自己空洞的状态,可他一点儿都不在乎。 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他满是冷汗的手上,他一甩脸,便看到那张慈爱的面容。 叶卫国还是一句话没说,只是在他手背上拍了拍。 叶承欢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把手放在了隐蔽处。 在纷乱的思绪中,也不知道车行多久,直到车子停下来车门打开,他努力抽出一星半点儿的意识,下了车便看到一幢苏式的别墅,所谓苏式指的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苏联援建的那种样式。 见棱见角的建筑样式,门前的喷泉假山,还有青黄不接的人工草皮,还有从别墅里飘出来的熟悉的面包加烤酱的味道,让他的脑子被眼前的景观狠狠戳了一下,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脖子里忽然感到一阵钻心的冰冷,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下已经撒下了满天飞雪。 相同的时空,不同的年代,某人某月某日感同身受之下,难免会“庄生晓梦迷蝴蝶”。 “龙儿,你怎么了?”叶卫国从未见过他会如此时常,拉了拉他的手,叶承欢像冰雕一样,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叶卫国皱了皱眉,用了几分力气拉他,他身子晃了晃还是不动。 如是者三,叶卫国沉不住了,提高嗓音道:“龙儿,你怎么了?” 叶承欢仿佛被鞭子抽了一下,这才稍稍醒悟,嘴里喃喃的道:“没什么,没什么……” 他嘴上这么说着,脚步却慢的出奇。 一脚跨进别墅的门槛时,他再一次停住了,耳边仿佛忽然响起了“啪”的一声。 他的全身骤然缩紧,整个人僵直得再也无法动弹,目光一片散乱。 叶卫国并没想太多,还以为他是“近乡情怯”,“要是你现在实在不能接受的话,咱们就先回去,改天等你想通了我再带你来。” 叶承欢抿了抿嘴,淡然一笑,另只脚也跨进了门口。 老爷子伟岸的背影在前,叶承欢在后,一步步上了木质楼梯,可是刚走了没几步,听到那个熟悉的“咚咚咚”的声音,看到墙上沙俄著名文学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油画像时,他不禁又停了下来。 站在那副油画下百般观摩,渐渐出神…… 第795章花火 啪! 又是一声莫名其妙的响声。 此刻叶承欢才察觉,那是被什么东西抽打的声音,每响一声,他的心脏就收缩一下,眉头紧得好似快要拧断的发条。 “畜生!” 一个恶灵般的诅咒声响起,带着无数个回响,“畜生,畜生,畜生……” 他的拳头暗暗的攥紧了,发出咯咯的响声。 “你为什么不去死!” 他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 “龙儿……龙儿……” 老爷子的声音也不知道呼唤了多少遍,叶承欢才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 “没事。”他眼中的血色渐渐消散,但满头满身都是汗水。 “要是你不行的话,改天咱们……” “改天?”叶承欢忽然桀骜的扬起了下巴:“你要改到哪天,二十多年了,我从没见过我母亲一眼,现在马上就要见到了,你又想改天!” 面对这个年轻人的疯狂,叶卫国只好苦苦一笑:“我只是觉得……” 叶承欢立马说道:“你觉得?什么时候轮到我觉得?” 说罢,他再不说一声,抬脚径直走了上去。 停在那扇有些斑驳的红木大门前,脚下仿佛有个磁铁,让人一步也迈不出去。 叶承欢抬起头来,长长呼出一口气,用所有的力量一把推开那扇尘封已久的房门。 走到里面,他却怔住了。 这是一个两间连起来的小套房,外面是个小厅,里面则是卧室。房间的陈设简单有序,看上去样式有些过时,但每一样家具,每一件摆设都井井有条、恰当好处,足见主人的用心。 窗台上的一盆腊梅早已枯萎,兀自在风中涩涩颤抖。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女人的房间,而且那个女人还很年轻。 叶承欢看了一遍又一遍,目光在每一寸空间里都停留很久,生怕会错过什么。 不知道沾过多少血腥的手,抚摸过茶几,沙发,老式的电视机,放在衣柜的把手上,轻轻打开来,里面的每一件衣服同样摆放的井井有条。 来到梳妆台前久久驻足,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幻化成一位对镜梳妆的美丽女人,背影是如此袅娜,面目却朦胧不清。 妆台上只是几样简单的化妆品,并不是什么奢华的类别,摆放的却十分整齐。 再起抬起头来,看到镜子里的老爷子,叶承欢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过身:“她在哪儿!” 叶卫国指了指卧室,叶承欢拖起几千斤的双脚,一步步来到卧室。 卧室里同样干净整洁,一切铺陈都简单素雅,一脚进来的时候,叶承欢的目光一下便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住了。 画上是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女人,画技高超、惟妙惟肖、纤发毕现。 淅沥沥淌下的水流旁,有着一抹晶莹的白,在翠绿和碧水的大背景上,是如此的炫目,淡淡的荧光在她的身体周围晃动,一粒粒的水雾缭绕在她的身体周围,更增添了几分雾里看花的神秘感觉,仿佛是遥不可及的仙子。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的盘在头顶,几缕发丝垂在圆润的肩头,微微凸起的肩胛勾起一丝性感,却不会让人勾起任何俗世的杂念,纤细得仿佛一握就会折断的小腰,夸张的曲线超越了画家笔下的任何一根画线,这已经不是画笔所能表达的美,只存在于她的身上,独一无二的女人,震撼人心。 只看了一眼,叶承欢便回过头来,脸上充满了无比的震惊,似乎想从老爷子那里得到答案。 叶卫国苦笑一声,“我没有骗你,她就是你的母亲,慕容无瑕!” “为什么……” “觉得很像是吧,说实话,当时我比你还吃惊。我想这恐怕就是天意吧。我也万万没想到,二十年前,一个美丽的女人走进叶家,二十年后,上天居然送来了一个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来。” 难怪叶承欢会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像极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佩珊! 严格来说,两个女人外表并不是一模一样,可给人的感觉她们就是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就是这么奇怪,也许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放在一起,你也有办法区分开来,可是总有两个并不十分相像的女人会让你迷乱。 她们那种飘然出尘,远山白雪的气息,那双仿佛默默诉说的眼神,神色中无意流淌的骄傲,是如此的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叶承欢茫然了,忽然有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 没法想见,林佩珊要是看到这幅画会是什么反应。 良久,才把目光移开,在屋里盲目的搜索着,最后落到窗边的一张矮几上,上面还有一件没做完的刺绣。 叶承欢慢慢拿起来,那是一件婴儿的小衣服,一针一线都毫不马虎,虽然上面的图案还没锈完,还是能看出是只可爱的小老虎。 他把衣服紧紧的攥成一团,抬起头来,看着窗外久久无言。 虽然他没留一滴泪,但看着他萧索的背影,叶卫国的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儿,生怕一句话会打扰他。 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谁让你进来的!” 这个声音在此刻听来十分刺耳,让他满溢的情绪一阵动荡,皱了皱眉头回过身来,便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声色俱厉的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一碰,仿佛火线与零线刹那接驳,激荡出一道奇妙的花火。 一幕幕往事突然间爆发出来,让人措手不及。 咚咚咚…… 一双雪白的小脚丫从楼梯下跑下来,一直跑到门口,闪着一对黑漆漆的眼睛向院子里来回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这时,从一棵树后闪出一个小男孩的脑袋,眼里带着几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犹豫和惊恐。 看到小男孩,女孩露出浅浅的酒窝,还有可爱的豁牙,用还不清楚的发音叫了声:“龙儿哥哥……” “嘘……”小男孩赶忙把手指放在嘴上,“别被人看到了。” “哦。”小女孩学着他的样子惊慌的来回张望一下,确定左近没人才跑过来拉住他的手,“龙儿哥哥,你为什么这么怕我们家里人?” “那是你家里人,不是我的。” 小女孩撅起小嘴:“我们都是爸妈的孩子,为什么我就可以住大房子,你就不行。” “你是子齐小姐,我只是个打杂的野小子。” “不许你这么说,你是我哥,咱们都是爸妈的孩子。不能再这样了,我现在就去找他们问问清楚。” 小男孩赶忙拉住她,“你要承认我是你哥就别去。” 小女孩急的一跺脚:“为什么呀?” “唉,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儿,小男孩眼圈红了。 “龙儿哥哥,你别哭,他们都不喜欢你,我喜欢你,他们都不和你玩,我和你玩。”小女孩笑靥如花道。 小男孩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好妹妹,以后我长大了一定对你好。” “哥,我带你进去吧。” “轻轻的,别让人看到。” “嗯好。” 小女孩带着他轻轻溜进房里,很快便来到厨房。 好大的一间厨房,桌上摆满了各种好吃的水果和点心。 小女孩拿来一个袋子,不住的把食物往里塞。 小男孩忽然抓住她的手,“我不要这些。” 小女孩一脸迷茫:“这些都是好吃的东西,你不喜欢吃吗?” 小男孩没有回答,打开冰箱,从里面挑了一块切剩下的蛋糕,而且是最小的一块:“我只要这个就好了。” “里面还有好多,为什么只拿一块呢?”小女孩不解。 “今天是桃姐生日,我想送给她吃。” “那你呢,你不吃吗?” 小男孩怎能不想吃,看着这么丰盛的食物,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只是强忍着咽了咽喉咙摇摇头:“我不吃别人的东西。” “这不是别人的,这是咱家的啊。” “我说不吃就不吃,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小男孩急了。 小女孩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哥,你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没……没有。行了,我得走了。” 小男孩把蛋糕包好,悄悄的从厨房溜出来,一阵小跑到了门口,回过头来嗫嚅道:“子齐妹妹,谢谢你。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嗯,我知道。明天是周末不用上学,我去阁楼找你玩,好吗?” “还是不要了,被你爸妈知道了可不好。”见对方撇起了小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又道:“还是有时间我来找你吧。” 小女孩眼睛亮了:“好啊,好啊,我们这次玩什么?” “我叫你玩弹球。” “真是太好了!龙儿哥哥,你怎么都会玩,而且都玩的那么好,我真佩服你。” “我有什么好佩服的,整天跟胡同那帮野孩子一起混,会玩的当然多了。”小男孩讪讪的笑道。 “野孩子怎么了,我就喜欢和你们在一起。不像我子明哥,从来不和我玩,每天除了学习就是练功。哥,你要是能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就好了,那有多开心啊。” 小男孩目光闪动,刚要开口忽然从小女孩的头顶看过去,发现楼梯上已经多了一个身影。 小男孩脸色变了变,“我该走了。”说着低头就要走。 “站住!”那人喝了一声,从楼梯下来,只是脸色通红走路踉跄,似乎已经喝醉了。 小男孩身子一震,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也不敢回头。 小女孩看到那人也是一惊,木讷的叫了一声:“爸爸。” 第796章跪下 男人下了楼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按了按眉头,“畜生!过来!” 小男孩暗暗的咬了咬牙,低着头走到跟前。 “你是不是又不长记性了,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吗,没我的话不许你来大房子!” 小女孩忙道:“爸爸,是我让他来的……” “闭嘴!这里没你的事,站一边去!” 小女孩吓得不敢再言语,只是委屈的撅起小嘴。 “没听到我的话么,畜生,我问你为什么来!”男人满眼血丝的叫道。 小男孩绷紧嘴巴,就是不出声。 “跪下!” 小男孩没跪。 “你以为你长大了,骨头硬了,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他居然一把揪住男孩的头发,狠狠给了他两个耳光,眼看着男孩的半边脸肿了起来,嘴角冒出了血丝。 可小男孩连哼都没哼一声,抬起头,怒冲冲的瞪着对方,同时攥紧了小拳头。 男人歪了歪脑袋,硬生生道:“你还想反抗么。” 一脚把小男孩踹到墙角,“过来给我跪下!” 小男孩挣扎着起身,并没跑掉,而是咬牙站到男人跟前,梗着脖子就是不跪。 男人啐了一口,抡起拳头朝小男孩身上一通暴打,打的骨头啪啪直响。 小男孩哪经得住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很快便鼻青脸肿,浑身是伤。 男人直到打累了才停手,喘着气道:“小畜生,骨头挺硬啊,今天我要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早晚要造反。” 小男孩擦掉嘴上的鲜血,狠狠的瞪着他道:“我长大了会报复你。” 男人一愣,没想到这个年弱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我今天就打死你,看你怎么报复。” 他刷的一下抽出皮带,在手里一扯,发出啪啪的响声,抡起皮带上的铜头狠狠的抽打下去,抽一下便骂一声:“畜生,我让你报复!我让你报复!我让你报复!” 他下手根本就不像对一个孩子,打得小男孩满头是血也不肯罢手。 冷然间,小女孩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劲儿,突然扑在男孩身上,嘴里哭叫道:“爸爸,别打了,别打了……” 男人一个收手不及,重重一下抽在小女孩后背上,女孩身子痉挛一下,随即便看到鲜血渗透衣服。 她动也没动,紧紧的抱着男孩,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他。 男人扬起的皮带停在半空,他随手扔掉皮带,一把将小女孩抱起来,惊慌失措的道:“子齐,子齐,爸爸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疼吗,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说着,他也不顾换衣服,抱着小女孩冲出门外。 可这一次小女孩连哭也没哭,就好像不知道疼一样,趴在父亲的肩上,目光始终看着男孩,直到再也看不到。 等他们父女俩离开,小男孩半晌才从地上起来,捂着头上的血,眼前昏天黑地,站起来又倒下,然后又站起来。 他拿出怀里的蛋糕,刚才挨了多少下殴打都不曾流泪,看到蛋糕压扁终于眼眶湿润。 不能让桃姐看到现在的样子。 他强忍着疼痛,拿起一块抹布,好歹把头脸的血擦干,这才捧着蛋糕跌跌撞撞的走出屋门…… 眼前的画面一转,又回到了现实中,那个人已经变化不少,但他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是你?”那人惊道。 “是你?”叶承欢冷冷的问道。 是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商务部差点儿被叶承欢亲手干掉的部长先生,叶锦天。 上次要不是谢秋妍,叶承欢早就把这个用卑劣手段逼迫林佩珊的家伙杀得不能再杀了。 他才不管他是什么人物,惹急了就算天王老子也照杀。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一段无法抹去的过往。 在这一刻,叶锦天也认出了对方,没想到那个叶家的死敌居然会突然出现自己妻子的房中。 “你来我妻子的故居想干什么!”叶锦天脑门上青筋暴起,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这里妥帖的封闭,保留着那个挚爱女人生前的一切,决不允许别人染指半步。 叶承欢看了眼墙上的油画,冷冷的哼道:“怎么,不认识了,你还想像二十年前一样吗?” 叶锦天悚然动容,“你是……” “这是我母亲的房间,不该来的人是你。” “你是那个小畜生?” “我操!”叶承欢直接骂了起来:“有种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叶锦天脸上青白不定,切齿道,“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原来……” “你以为个屁,感到奇怪的应该是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个老畜生居然还活着。” “你就是叶承欢?” “我是你祖宗!” 被对方接二连三的辱骂,叶锦天怎么能受得了,在他的印象里,面前的男人还是那个软弱可欺的小男孩,他用手一指:“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回来?” 叶承欢低眉道:“要是你脑子还够用的话,一定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报复你,现在我长大了。” “你长大怎么了,你以为你长大就能造反么。”叶锦天一边说着一边抽出皮带,向前走了过去,还是用当年的口吻喝道:“给我跪下!” 叶承欢嘴角略略一撇,整个人忽的一下就要冲去。 叶卫国知道他的实力,更清楚自己儿子根本不会功夫,只要这小子一出手,叶锦天连状况都搞不清楚,就会一秒钟变肉馅。 他清叱一声,双手划出一道赤芒,生生挡在叶承欢身前。 只是这一次他没想到的是,叶承欢没有半点儿动作,只是一个前冲的姿势便冲开了他所有阻拦。 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一股巨力弹了开去,整个人疾步倒退,一直到床边伸手扶住才没跌倒,再抬头看去叶承欢到了叶锦天跟前。 啪! 叶锦天根本没去多想,照样把皮带抽下来,叶承欢只是很随便的一挥手,便握住了皮带。 无论叶锦天怎么去夺去争,皮带在叶承欢手里纹丝不动。 他的笑容里尽是嘲讽,很满足的欣赏着对方拙劣的徒劳,“力气这么小还想打人吗?” 他稍稍用力便把皮带扯在手中,一脚把叶锦天踢到在地,扬起皮带不分头脸的抡了起来。 啪,啪,啪,啪…… 随着一声声抽打,皮带雨点般落在叶锦天身上,打得他不停哀嚎着翻滚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都给抽个稀巴烂。 一边打叶承欢还一边说:“既然你那么喜欢大人,我当然要无限满足你,是不是很爽,力道够不够,要不要再加把劲儿。” 叶锦天也四五十岁的人了,哪儿受得了这么虐待,没几下便有点儿撑不住了。 “龙儿,你疯了,他是你爸爸!”叶卫国怒吼一声,震得房梁都在颤。 “你问问这个畜生我们有关系吗?二十年前他是怎么对我的?现在这个混蛋王八蛋居然连我老婆都要欺负,我没杀了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叶卫国恍然不知所以,当初他常年在外工作,每次回到家都是一团和气,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父子间竟会有这么多恩怨纠葛。 叶承欢的皮带又要落下,一道清影箭一般闪过,和身扑在了叶锦天身上,抬起头和叶承欢目光一碰,叶承欢的手再也放不下去了。 那个人正是叶子齐。 此情此景,像极了二十年前的样子,只不过叶承欢和叶锦天两相易位,只有那个女孩始终不曾改变,清澈的目光中还是透着无比的坚毅。 “哥,我知道他对不起你,可他毕竟是我爸爸,你要是出不了这口气,要打就打我吧。”叶子齐闭上眼睛。 “龙儿,就算你曾经受过天大的委屈,难道就非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吗,难道你非要在你母亲的遗像前这么对待你的父亲?” 啪嗒! 皮带掉在地上,叶承欢眼中的血色慢慢消散,默默的回过头来,看着母亲的画像,心中没有任何畅快,反倒从没感觉如此无力过。 “子齐,还不带你爸爸走。”叶卫国心烦意乱的转过身,一眼都不想再看叶锦天的样子,他也是担心再耽下去,龙儿那小子真会把他生生打死。自己虽然和大儿子关系并不融洽,但那毕竟也是他的儿子。 “爸,我们走。”叶子齐刚要去扶,叶锦天显然吓怕了,用胳膊挡着头脸,身子不住瑟缩。 叶子齐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父亲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难免一阵酸楚,她用力扶起他,慢慢的走向楼梯口。 “等等!”就在这时,叶承欢忽然发话了。 叶锦天定住脚步,咬牙切齿道:“你……你还想怎么样……” “跪下。”叶承欢淡淡的道。 “你说什么?” “我让你跪下!” “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叶子齐没想到他并没有放过父亲的意思。 叶承欢目色凛然:“闭嘴!这没你的事!” 叶子齐坚决的挡在父亲身前,“你已经打了他,还想怎么样,你要是一定要伤害他,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叶承欢懒得跟她废话,没等她把话说完,一步便跨到跟前,在女孩腰上轻轻一托,叶子齐便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然后一把抓起叶锦天,拎包般把他拖进屋子,叶卫国再也看不下去,伸手在叶承欢肩上一搭,没成想他肩上好似抹了油一般,一把抓了个空。 叶卫国不禁暗暗吃了一惊,以他的见识居然都没看出这是什么功夫。 叶承欢把毫无反击之力的叶锦天扔到画像前,“跪下!要不然我打折你的腿!” 第797章家门不幸 叶锦天空洞的瞅着墙上的画像,两腿一软跪了下去。 “我相信她的在天之灵正看着你,现在我问你,你爱过她吗?”叶承欢冷酷的问。 “爱,我从来没有那样爱过一个女人,我叶锦天这辈子只爱过无瑕一个女人……”叶锦天看着画上的女人,多年积攒的情绪轰然爆发,忍不住泪流满面。 “既然你那么爱她,那就告诉她,二十年前你是怎么对待她儿子的!” “我……”叶锦天悲从中来,一阵哽咽竟失声痛哭,半晌才止住哭声,狠了狠心道:“我是那么爱她,所以当初我明知道她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还是要娶她为妻。” 这话一出口,叶承欢脑子里轰的一声,尽管他一直被这个男人所不容,尽管所有人都叫他“畜生”、“孽种”,可他还是没想过别的,今天叶锦天的话,仿佛一道鞭影狠狠的抽在身上,痛得没有声响。 一个尘封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突然火山爆发般摆在眼前,叶卫国和叶子齐悚然动容,全都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样子! 叶承欢强忍着:“你怎么污蔑我都没关系,但你要是敢污蔑她,我要你粉身碎骨!” 叶锦天惨然一笑:“粉身碎骨?呵呵,好啊,我的心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无非再让我死一次而已。来吧,你不是要报复么,杀了我吧,二十年的煎熬我早就受够了,现在就送我去见无瑕。” 叶承欢心里一片火辣辣的翻腾,攥紧的拳头还是慢慢松开了,因为在他面前的这个身份显赫的男人,早已经死了。 “锦天,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说!”叶卫国冲着自己的儿子吼道。 叶锦天的嘴角一阵可怕的扭曲:“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我为什么就不能维护我那一点点可怜的尊严。这种事对一个男人来说很光荣么,难道我要告诉全世界,我的妻子肚子里怀着别人的孩子么!” “嘿。”叶卫国长叹一声,再不言语了。 “但是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为了可以和她在一起,我可以忍受一切。所以哪怕我娶了她之后,我们只有夫妻之名,从来没有过夫妻的接触,但我还是会爱她。”说到这儿,叶锦天转过头来看着叶卫国,脸上没有任何悲喜:“父亲,你为什么要生我到这个世上,我的人生只过了一半,但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不快乐的,我宁愿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你知不知道?” 也许是性格原因,叶卫国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心机太深的大儿子,父子间也很少有过交流,可今天听到儿子的话,叶卫国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叶锦天又看着叶承欢:“现在你该明白了吧,你不是我的儿子,但这一点并不重要,如果不是无瑕因为生你而死,我对你会比对亲生儿子还要好。可是天不遂人愿,你和我一样都不该来到这个世上,这是孽缘,从我这一代开始,然后又到你身上。爱和恨只有一步的距离,可惜我们都差了那一步。”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叶承欢的头上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慢慢抬起头,汗珠兀自从额发不住的淌下来,“那么……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叶锦天摇了摇头:“从我娶她那天起,我就从来没有问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问什么都没用,我只知道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至少我是快乐的,哪怕她从没有一天爱过我。” 叶承欢点了点头,再也不看他一眼,无力的说了声:“你走吧。” 叶锦天也点了点头,从地上挣扎起来,踉跄着脚步出了房间,可刚到门口时,却忽然停住了。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屋里,谁也没察觉到,屋外站着一个人。 此刻,叶锦天和那人四目相接,惊诧了一下之后,反倒释然了,“你都听到了。” 谢秋兰定定的站在那里,面色灰白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听了他的话,她不自然的一笑:“听到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 没等说完,她扭头就要走,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不!你全都听到了,其实这些话我早该告诉你。” 谢秋兰刚转过身又顿住,她紧紧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掉:“孩子都这么大了,说那些有什么用,你过去怎么样都不要紧,我要是在乎也不会嫁给你。” “你在乎,你比谁都在乎!”叶锦天一步步来到女人身后,“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爱的人只有无瑕,可是你从来都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秋兰,你难道想要骗自己一辈子么!” 女人的身子簌簌发颤,她回过身来,盯着叶锦天:“是的,我在乎,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乎的。叶锦天,你自己拍拍自己良心,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我上对老,下对小,为了这个家我操碎了心。我嫁给你的时候才十八岁,可是我从来没计较过你有前妻,没想到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竟然还不如那个女人几年!” “秋兰,你说的没错,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更对不起这个家。可是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夫妻之间是需要爱的。你爱我我知道,可是我的心已经装满了,盛不下别人了,我爱无瑕,她也和我一样,她的心里只装着那个男人。这就是命运,我们都成了命运的奴隶!” 啪! 没等他说完,谢秋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叶锦天第一次被自己的妻子打耳光,可他这一次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涩然笑道:“打得好!你要是不解气,就杀了我吧。” 谢秋兰身子一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形容枯槁的样子,她的心里一阵绞痛,一把抱住叶锦天呜呜的哭了起来。 “锦天,我爱你,不管你怎么样,我都爱你,这辈子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看着这一切,叶卫国眉头深锁,再也无法承受,扶着门框捂着心窝,身子慢慢软了下去。 “爷爷!”已经哭成泪人的叶子齐再也顾不得别的,第一时间冲过去。 叶承欢眉头紧皱,刚迈了一步又生生止住。 “爸,你别吓我,你怎么样……”叶锦天和谢秋兰也都顾不得别的,冲到老爷子跟前不住呼唤。 半晌,叶卫国才慢慢睁开双目,表情依旧十分痛苦,指着叶锦天,一字字道:“从今以后,你不是我儿子,以后别再叫我父亲。” “爸!”叶锦天悲从中来,一把抱住老爷子眼泪止不住的流。 叶卫国一把推开他,“你说的没错,当初我就不该生你这个混账东西。三岁看老,你小子从小心机就深,而我叶卫国一向坦坦荡荡,好的坏的统统敢拿出来晒。我的为人谁都知道,我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但我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妈死的早,她临死前就嘱托让我好好培养你,可是我……我辜负了她的心愿。我本想把叶家的衣钵交给你的,可是我早就发现你和我不是一条心,你骨子里根本没把我当父亲。远的不说,就说现在,你要是当我是你父亲的话,这么多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我是怕惹你老人家生气……” “叶锦天,你别给我演戏了,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你知道我的性格,就算无瑕真的是那样的,我也照样尊重你们的选择,我并不是一个不开明的父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还是在和你两兄弟争宠,当时商务部只有一个工作名额,你不想因为这点事影响到你的发展。可惜啊,我被猪油蒙住了心,早知道是这样,就该把那个名额给了锦荣或是锦生,不过那两个畜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叶家,我用鲜血想维护的家庭,难道结果就是这样的吗!” “爸,不管你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我都是你亲生儿子,可那个小子他算什么,你难道想让他来分咱们叶家财产吗?”叶锦天冲口而出道。 叶卫国冷笑,伸手拍了拍叶锦天的脸蛋,拍得啪啪响:“我的宝贝儿子,除非我死了,叶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你怎么这么说,我没那个意思。” 叶卫国眉目发电,“你们滚吧,我不想再听一句话,带上你媳妇和闺女,赶紧给我滚!” “爷爷……子齐做错事了吗?”叶子齐跪在老爷子身边楚楚可怜的道。 叶卫国摸摸女孩的头发,柔声道:“你爸妈做错的事跟你没关系,跟他们走吧,再怎么说那也是你亲生父母。” 叶子齐含泪点头,看看老爷子,又看看叶承欢。 “爸,你没事吧……”叶锦天关切道。 “快滚,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好,我走。”叶锦天瞪了叶承欢一眼,这才带着谢秋兰和叶子齐离开这里。 一片烟消云散后,叶卫国还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似乎已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对叶承欢做了个手势。 叶承欢到了他跟前蹲下来,握住老人的手:“别说话。” 一股柔和的内息丝丝注入老人手掌,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叶卫国的气息便恢复大半,他这才叹息一声:“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内功就已如此深厚,多亏是你,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恐怕要熬不住了。” “你可得熬住,你要是倒了,这个家也就散了。” “嗯。”叶卫国捂住叶承欢的手,“家门不幸啊,我没想到这里面会藏着这么多恩怨纠葛。孩子,你别往心里去,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都是我的好孙子,你永远都是这个家的人。” 叶承欢满心复杂,不免被老爷子的真情打动,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脚步声响,方刚急匆匆的进来,脸色十分难看,看样子有要紧事说,只是有叶承欢在场不便开口。 第798章权审局 叶卫国一瞪眼:“这里又没外人,有什么事说。” “权审局的人来了说要见您。” “哦?”叶卫国思量一下,笑了:“呵呵,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他们终于还是来了。” 叶承欢皱了皱眉:“有事吗?” 叶卫国摆了摆手,“别问了,不关你的事。方刚,请他们进来。” 叶卫国在大厅端坐,端着盖碗茶,慢悠悠的吹着茶汤,经历了大风大浪、宦海浮沉,到了此时早已练就一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能耐,庙堂有多高,江湖有多远,他的胸中都自有沟壑。 外面进来三个男人,为首的是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夹着公文包,面无表情,但官派十足,就算到了叶卫国这样的人物跟前都毫无压力,顾盼之间颇有几分盛气凌人。 另外两个明显是他的下属,但气势同样不弱。 “叶将军,打扰了。” “哦。”叶卫国连头都没抬一下,照样吹着茶汤,“你们有公务在身,我就不请你们坐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三个人都憋着口气,以他们的职权无论走到哪儿,无论见到什么样的人物,向来是见佛杀佛,见鬼杀鬼,没想到一上来就在叶卫国跟前碰了钉子,看样子人家根本没把他们当根葱。 “好吧,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咱们公事公办,我们权审局要请你去喝茶,这是上峰的文书。”那人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到叶卫国面前。 老头子连看都没看,沉吟一声:“哦,权审局……呸,这是什么破茶……” 叶承欢看得清楚,这老爷子明摆着是指桑骂槐,再看那三位的脸色比猪肝还难看。 “权审局已经准备了最好的茶叶,到了那儿你有的是时间喝茶。”那人说话一点儿不留客气,完全没把这位共和国的将军放在眼里。 啪! 叶卫国忽然把盖碗放到桌上,把三人吓了一惊。 他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人,“年轻人,送你一句话,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谁也不信这种话会从叶卫国嘴里说出来,连叶承欢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也不知道这老爷子是从哪儿学来的流行语。 那人脸色灰白,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 “我当年上阵杀敌流血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转筋呢。”叶卫国一点儿不留情面,说出话来一句比一句雷人。 那人脸上挂不住了,“你别倚老卖老,这些话最好到了权审局说给我们局长听。” “你们局长算个屁啊!夏明堂到了我跟前要是敢像你这么傲慢,我直接给他两个大耳瓜子。” 那人冷哼一声,显然觉得他在吹牛。 “别以为我不知道,夏明堂没这个胆子请我,这都是上面的意思。” 那人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一语中的。他这次公干的确相当于奉旨钦差,所以才会这么硬气。 “也好,好久没见明堂了,那小子给我准备的茶叶要是不好,我砸了他的办公室。”叶卫国站起身要走,方刚不干了,马上上前拦住:“首长,就凭他们随便派几个人过来,您就跟他们走么,权审局根本就没把我们军人放在眼里。” “这种时候,你以为他们局长敢来见我吗?” “不行,有什么事让他们局长过来亲自说清楚。”方刚坚持道。 那人不耐烦了,催促道:“叶将军,时间差不多了,权审局最近可忙得很。” 他们刚要出门,方刚忽然一声令下,从外面冲进无数全副武装的军人,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 三人顿时吓得没魂儿,“你们……你们要造反么?” 方刚箭步上前,一把打掉他手里的公文包,揪住那人的领子,“我告诉你,别以为权审局有什么了不起,你们就是一帮写黑材料的饭桶,别忘了一句话,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方刚,你们干什么,都给我滚开!”叶卫国沉声道。 “首长……” “想造反么,人家好心好意请我喝茶,我哪有不去的道理,我怎么去他们就得怎么把我送回来,你嚷嚷什么!” 方刚不敢多嘴,就算一百个不情愿也只好撤掉那些卫兵。 一行人到了门口,正要上车的时候,叶承欢道:“一定要去吗?” 叶卫国点了点头,拍拍他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叶承欢冷森森的一笑:“最好你没事,否则我才不管什么权审局还是狗屁局,我都会统统杀光。” 那三人听了这话,脖子后头冒出一股凉气,这话听起来幼稚,但看到那个年轻人的样子,没人敢怀疑他的想法。 叶卫国小声道:“爷爷不会有事的,但这里面绝不简单。究竟是谁在暗中搞鬼,就全靠你去查清楚了。” 车子离开叶公馆,约莫开了半个小时,来到向阳路上。 这条路上有栋并不起眼的建筑,楼层不高,楼体方方正正好像火柴盒,幕墙也是瓦灰色的,不知底细的人并不会刻意关注,更不起眼的是大院门口的那块牌子,写着“权力监督及审查管理局”的字样,只有熟悉它的人才能领略这些字背后的底蕴。 车子缓缓驶入大院,最后在那栋火柴盒样式的大楼前停下,叶卫国下了车,手搭额头仰面看去,皱纹里夹杂着几分感慨和复杂。 一行人乘电梯上楼,来到一间会客室里,一进门便看到武建章正闷声闷气的在那儿吹胡子。 叶卫国哈哈大笑:“哎哟,老武啊,原来你也在!这下好了,咱们好好杀它十盘。” 武建章翻翻眼睛,“亏你还笑得出来,居然还有心思下棋。你以为人家真的请咱们喝茶么,说白了就是隔离审查,可惜咱们为国为民操劳了大半辈子,到头来竟落到这步田地,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唉!” 武建章越是唉声叹气,叶卫国就越是眉开眼笑,两个人一庄一谐,喜感十足。 “想那么多干嘛,这里有吃的有喝的,条件可比干休所强多了,好容易出来难得清净几天,就算夏明堂赶我走我都不走了。”叶卫国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是请我喝茶来的吗,茶呢?” 那人脸色有点儿难看,心里老大不乐意,这位到底是心宽呢还是没心没肺,是不是把权审局当疗养院了,把审查员当服务生了。 叶卫国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吧唧吧唧嘴,“我当什么好茶,原来是铁观音,根本就没什么小兰花味,回甘也一般,这破茶拿去浇花还差不多。” 他一边说着还真把这杯茶倒进花盆里。 武建章无奈的道:“你这个老家伙,还真把自己当贵客了,有的喝就不错了。这里不是你的杨柳大院,也不是我的建国街9号,这是阎王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这时,带叶卫国来的那人不耐烦了,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摆出一副铁面无私公事公办的样子,“不好意思,把二位请来是有几个问题要谈谈。我叫马骏,是权审局行动处处长。初次见面,请多多包涵。” 一番话说完,叶卫国和武建章兀自聊得火热,根本就没正眼扫他。 马俊脸上有点儿挂不住,故意咳了几声,“打断一下……” 两个人这才止住声音,叶卫国道:“原来是马处长,失敬失敬。不过你级别太低,夏明堂在哪儿,那小子是不是故意躲着不见我们。” “那小子其实早就来了。”武建章站起身,来到那面巨大的正衣镜前,笑眯眯的对着镜子道:“你小子再不现身,是不是等我揪你出来。” 马骏和几个部下倒吸口气,看来这两个老人真不是好惹的,换成别的人到了这种地方,早就吓瘫了,这二位谈笑自若,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啊。 功夫不大,房门一开,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人一看就鹤立鸡群,俨然官位不低。 他进来后看到叶卫国和武建章,立马惊道:“哎哟,两位老爷子,哪阵香风把你们吹到这儿来了,早知道是你们,我一定亲自迎接,真是罪该万死。” 他又是摇头,又是嘬牙花子,一个十足的演技派。 “马骏,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你面前这两位是什么人么,他们都是共和国的元勋,连他们的公告你都敢发,我看你是不想干了。”他训斥起自己的下属一点儿不留情面。 马骏当场傻眼,哑巴吃黄连有苦也不敢说,明明是你亲手签发的公告,到现在你反倒唱起红脸来了,把黑锅都推到我头上。唉,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嘴大自己嘴小,只好装哑巴算了。 那人转过脸来又马上陪笑,又是作揖又是哈腰,殷勤的扶着两个人坐下:“老爷子,老爷子,都怪我下属办事不力,二位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能和他们一般见识。” 叶卫国和武建章对了一下眼色,含笑道:“明堂啊明堂,你是我们一手栽培的学生,当然我们也不想求你回报什么。只是这些年你平步青云,一举做到了权审局的第一把交椅,我们一直没有来向你道喜,你是不是想借机给我们个下马威,让我们知道知道你夏明堂的厉害。” 夏明堂脸色骤变:“老爷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对我有知遇之恩,吃水不忘打井人,我夏明堂要是恩将仇报,我还是人么。” 说着,夏明堂居然眼圈泛红,声音都哽咽起来。 “得了,得了,别在我们面前装可怜了,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当着你的部下就不怕丢人么。”武建章摆手道。 再看权审局的那帮衣冠楚楚的大小干部,眼睛都在画圈。 第799章毒剂之王 权审局,神州独立执法机构,以国家公务员纪律审查为目标,采取防止、教育及调查三管齐下的方式执行。 权审局的调查对象初期限为公务员,继而扩展至公共事业机构,进而包括所有私人机构。 权审局之所以能令许多大人物忌惮,一个主要原因就在于其四个方面独立性。 第一是机构独立。不隶属于任何一个政府部门,其最高官员由国家元首直接任命。 第二是人事独立。即局长有完全的人事权,局内职员采用聘用制,不是公务员,不受公务员局管辖。 第三是财政独立。权审局经费由国家元首批准后在政府预算中单列拨付,不受其他政府部门节制。 第四是办案独立。该局有各项国家条例赋予的独立调查权,包括搜查、扣押、拘捕、审讯等,必要时亦可使用武力,而抗拒或妨碍调查者则属违法。 上述四个独立性,使权审局从体制及运行上切断了与可能形成掣肘的各部门的联系,从而令纪律检查一查到底成为可能。 由此,就不难想象这个机构为什么会被武建章称为“阎王殿”,也不难想象作为该局一把手的能量。 夏明堂作为这个局的第一任局长,上任伊始便展示了超乎想象的力量,他以雷厉风行的气魄让众多高官纷纷落马,神州政坛发生了一次又一次地震。 从那以后,没人敢无视权审局的存在,更没人敢无视夏明堂这个名字。 所以,大家都以能在这里工作为荣,更以有夏明堂这样的上司为荣。 没想到今天,这位雷厉风行的上司着实让人大跌眼镜,居然变了个人似的如此江湖,谄媚巴结不说,竟然还把责任都推到下属身上,让熟悉他的部下们纷纷傻眼,刚才雄赳赳的气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 “明堂啊,你不是说请我们来喝茶么,你小子就给我们这破茶叶?”叶卫国不满道。 “马骏,你怎么回事,二老过来你就用这种茶叶招待么,快去换我自己珍藏的好茶叶来!” 马骏还在发傻的时候,叶卫国一摆手,“算了算了,别演戏了,你小子肚子里那点儿小九九,我们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夏明堂嘿嘿一笑:“难得今天和两位老师见面,你们不是喜欢喝茅台么,今天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 听了这话,两人的眼睛都发亮了:“这可是你说的,就冲你这句话,我们就没白来。” “我夏明堂说到做到……但是……在这之前,请二老移步到我的办公室里,咱们好好聊聊……”夏明堂暧昧的笑着。 武建章见微知著。指了指他:“就知道你小子还埋伏着后招,行了,别装了,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走吧,我们这就去瞧瞧是什么大人物等着搞我们。” “武老言重了,我这个小小机构只是提供一个见面的场所,以您二老的身份,平时我请都请不来呢。” “别废话了,我们这就去吧。”叶卫国率先站起身来。 夏明堂亲自带路,叶卫国和武建章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谈笑风生,混没把那个所谓的大人物放在心上。 一脚跨进权审局局长办公室,两人同时看到正在窗前负手而立的老人,光是凭着那个背影便知道那人是谁,很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那人慢慢回过身来,嘴角一勾,“老叶,老武,我们又见面了。” 叶卫国和武建章心领神会的一笑:“老谢啊,我们早就知道是你。” 叶承欢知道爷爷的能量,但眼看着他被权力检查部门的人带走,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惴惴,可是政治上的事太过复杂,他实在不便介入。 叶卫国和武建章是打不散的朋友,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武潇,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点儿有价值的讯息。 电话打了N遍,可对方一直是忙音,叶承欢等不了便叫了一辆车,赶往武潇的办公地点。 到了刑侦支队的门岗,他给武潇打电话还是不通,只好拨通了匡飞的电话,匡飞正在外头办案,一听是叶承欢不敢怠慢,立刻驱车赶了回来。 两人一边向刑侦支队的大楼走去,一边有一口没一口的聊天。 还是匡飞第一个开口,带着明显的试探:“叶先生不知道她的状况吗?” 这话显然带着挑拨离间的意味,搞得叶承欢没法否认也没法承认,“你们做警察的,有事情会给我们平民百姓说吗?” 匡飞对这个回答倒是深以为然,干这行的别说是平民百姓,就算是夫妻俩不该说的也绝不会说。 “呵呵,那是,那是……你最近一直没和她在一起吧?”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能不能别给我打太极,想说什么就直说。” “那好,那我就直说了,你喜欢她,看得出她也很喜欢你,但你们毕竟不是男女朋友,我总还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吧……你别瞪我别生气,大家都在一个起跑线上,谁也不比谁高一头,公平竞争总没有错吧。” 原来这家伙对武潇还没死心,不光是他,那妞才来几个月就成了他们警队的女神。 “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那你慢慢磨吧。” “你别误会,我说这些不是向你挑衅,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任何人都有追求女孩子的权力。” “我有说过我会打你么,匡队,你好歹也是个警司,别那么没底气好不好,想追就去追吧,追上是你的本事。但你要是给我玩手段耍阴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对武潇是真心的。” “你真心假心关我屁事,给我絮絮叨叨这些干嘛,你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两句祝福啊。”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想问问你……” “问什么?” 匡飞扭捏道:“我不明白,你到底用了什么绝招居然让她喜欢上了你?” 叶承欢脸一黑:“什么意思?难道我很逊么,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她?” “话不能那么说,我只是觉得你们俩根本不是一种人,她怎么会喜欢上你。” “你们是一种人吗?” 匡飞干咳两声,很自信的挺起胸脯:“我觉得还差不多吧,职业、理想、爱好、志趣我们都差不多,再说我长得也不差吧,都说我长得像一位明星呢。” 叶承欢眨眨眼睛,一脸诧异的看他那副臭屁的样子,很无奈的道:“希望不是那位爱好摄影的家伙就好。” 匡飞哑然无语。 一路上,叶承欢还从匡飞那里得知,武潇由于借调期间优异表现,上级已经决定委任她做龙都市公安局局长一职,替她高兴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感慨,那当然是她应得的,只不过实打实是用命换来的。 原本任职命令已经下发,但武潇突然接手一桩棘手的案子,所以暂时没法回龙都上任。 叶承欢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都已经做到市局局长还这么拼命,自己离开燕京这段时间那丫头估计又没少玩心跳。 “什么案子?” 匡飞神色凝重不少:“就在昨天夜里,在环城路发生了一起车祸,肇事的是一辆货车,但是随后的调查却显示,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 “哦?哪里不简单?” “货车司机当时已经昏迷,好在没有重伤,经过医院检查发现,他肇事时吸食了大量毒品,在随后我的调查中我们在车上发现了几瓶矿泉水,经过检验里面全部含有毒品成分。经过我们的推测,他是在吸食毒品后产生幻觉,才最终导致了车祸。” “搞了半天又是一桩毒品案呗。” “如果真那么简单就好了。那辆货车伪装成海鲜运输车,车厢里也确实放满了冷冻海鲜产品,但是经过我们认真查看,最后在车厢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夹层。原本我们都以为里面一定藏有大量毒品,可是打开一看,事实完全出乎我们预料。” “你们这些做警察的总喜欢大惊小怪,不是毒品还能是什么?” “一种致命的毒剂,在神州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东西,所以我们判断那是从境外偷运进来的!” 叶承欢动容:“什么样子的东西?” “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油状液体,一旦接触到氧气,就会立刻变成气体,还带有臭味。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已经送往相关部门检验。” 叶承欢思忖片刻,道:“不用等结果了,那是VX神经毒剂!” 匡飞惊道:“你怎么知道?” 叶承欢当然不会告诉他实话,只是说:“国外电影里看到的。” “你确定吗?” “如果不是的话,我把脑袋输给你。” “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吗?” “那是一种比沙林毒性更大的神经性毒剂,是当今世界最致命的化学武器,没有之一。这种东西别说在神州,在世界各国都是禁品,没想到这回被你碰上了,匡队,人品不错嘛。”叶承欢好整以暇的调侃道。 第800章催眠 “啊!”这么一说,大大出乎匡飞的预料,半点儿都没自豪感。 叶承欢收起笑容,继续解释:“在各种化学毒剂中,按其杀伤作用的时间长短,又分为暂时性毒剂和持久性毒剂。” “持久性毒剂施放后以细粉状造成地面染毒,也可通过空气或水源传播,几乎无法察觉。有效杀伤时间长达数小时或几昼夜,比如芥子剂、VX神经毒剂,因其在地区造成长时间染毒,人员不宜立即进入该地区,故多在防御或退让时使用,以阻碍、迟滞或牵制对方的军事行动,细粉状毒剂在施放后沉落于地面,人员或车辆通过或风速较大时再度飞杨,故可造成较长时间的地面和空气染毒。” “人体皮肤与之接触或吸入就会导致中毒,会导致头痛恶心,进一步可造成中枢神经系统紊乱、呼吸停止,最终导致死亡。” “VX毒剂之所以称为毒剂之王,主要因为它的毒害时间比其它神经性毒剂要长,毒性也更强,致命剂量为10毫克,一小滴VX液滴落到皮肤上,如不及时消毒和救治就能让你去见上帝。” “这种东西先是由英国现,之后由我们伟大的山姆大叔发扬光大。我只说一件事就足以证明这种毒剂的超级杀伤力。那还是在上世纪60年代,米国陆军在犹他州达格韦试验场用神经性毒剂进行了一系列的试验。” “一架F4鬼怪式喷气机在基地上空轰鸣,悬挂在飞机下面的罐向一片没有标记的地面洒下VX液体。其中一个罐子出了故障,大多数毒液已在预定高度布洒出去,但在那个出了故障的罐子里还残留了大约9公斤的毒剂。” “当这架喷气式飞机飞出它的航线时,VX毒剂从罐子中泄露出来。” “当时飞机还在较高的上空,风速达50公里每小时,神经性毒气悬浮在空中,最后漂落到颅骨谷地的地面。此地位于试验场大约32公里处。几小时后在谷地吃草的大批羊群中毒死亡。当地摄影师和电视工作者闻讯纷纷赶到现场,亲眼目睹6000只死羊被扔进仓促挖成的壕沟里。用米军新闻发布官的话来说:现场目击者在国内和国际的宣传报道,给了米国化学生物战计划致命的一击。试想一下,如果那不是羊而是人的话,6000具尸体堆在一起有多壮观!” 匡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都是你在国外电影里知道的?” “猜你就不信,有没有看过米国大片《石破天惊》,在那部电影里,身经百战获得多枚奖章的米国海军陆战队法兰克将军带领部下劫走了15枚新式VX毒气弹,他们控制了阿卡拉岛。在岛的游客全部成了人质。” “那家伙就是凭着手里的毒气弹和人质向国家索要1亿美元,为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海军陆战队员阵亡士兵作赔偿金。” “后面的情节都是老套路,当然是英勇的好莱坞银幕英雄,在升级练功之后披挂上阵,潜入阿卡拉岛拆除毒气弹,暴打一群小怪兽的故事。” 他说的轻松,但脑子里却在高速转动,在神州突然出现这种战场大杀器当然不会那么简单,背后一定藏着惊人的秘密,说不定就和燕京发生的种种事件有联系,这种事绝不是武潇一个女孩子就能搞定的,看来今天来找她就来对了。 武潇并没在警队的办公室,问了才知道她从昨晚就一直呆在审讯室里。 由于不成文的惯例,案子一般是谁接手谁负责,案子是武潇接手的,匡飞不便介入,只好让一个警员带着叶承欢去了审讯室。 刚到了审讯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美女,我求求你,给我打一针吧,要不就给我来一枪,我实在受不了了,求求你……” 叶承欢立马明白怎么回事,暗暗一笑,随着那个警员打开房门,跟着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便和一身警服、一脸疲惫的武潇打了个照面,武潇明显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怎么来了,这么久都没见,一个电话都没有,我能不担心你么……”叶承欢一边说一边到了女人跟前,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宝贝儿,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变化。” 尽管武潇不是矫情的女人,脸上都一阵火烫,再看在场的几位同事,女的在捂脸,男的在偷笑,让她忽然有种要把这个男人捆绑处决的冲动。 “我正办公呢,干什么呀你。”武潇嘴里娇嗔道,手上只是轻轻的推开男人,羞羞的不敢看他。 叶承欢根本不在乎别人目光,反而大声道:“我才不管你办不办公,我想你了就来看你,不爽你抓我!” “这是武队的男朋友吧,好有型啊。”一个女警看到叶承欢霸气护花的表现,忍不住点赞。 旁边的男警酸溜溜的道:“有什么了不起,看你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谁没见过世面,我听说上次的绑架案,人家一枪就把劫匪解决掉了,有本事你也表演一次啊。” “那是纯属巧合。” “人家纯属巧合,你也巧合一次看看。” “我可巧合不来,只是没想到武队见了这男人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你还不懂,领导也是人。” “……” 当着同事的面被他大秀关怀,武潇又羞又喜,“我给你说正经的。” “我也没给你开玩笑。” “有什么事等我办完案子再说,好不好?” “你办你的,我等你。”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支烟,瞄了一眼椅子上的疑犯,那家伙就比骷髅多层皮,蓬头垢面,呵欠连连,眼睛都睁不开。 “喂,兄弟,要不要抽支烟提提神?”叶承欢给他一支烟帮他点上,那家伙如获至宝,一口抽掉大半支。 叶承欢乍舌:“你这是作死的节奏啊,不作死就不会死。” “叶承欢,你闹够了没有!”武潇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只是随便刷刷存在感,你继续忙你的。” 武潇咬咬嘴唇,一把打掉疑犯嘴里的烟屁,当胸一记窝心脚,把他连着椅子仰面踹翻。 狠狠揪着他的头发,“我是警队耐心最差的,就算打死你也就多写一份报告而已。我再问你一遍,货车上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你的上线是谁,下线是谁!说!” 那小子还没等说话,身子忽然抽搐起来,大口大口的喷着白沫。 “这小子毒瘾犯了,再这么折腾下去他会挂的。”叶承欢在旁说道。 武潇狠狠放手,又急又气,疑犯要是个正常人最多费点儿手段而已,可这家伙是个大烟鬼,此时连神智都不清,根本不可能撬开他嘴巴。 警察办案必须争分夺秒,稍稍晚一步,就有可能被敌人察觉,进而功败垂成。 眼看掌握了一个重大的线索,疑犯就在眼前,可就是撬不开他的嘴巴,武潇这小辣椒的脾气哪能受得了。 “武队,这种情况是无法进行审讯的,看来只能改天再审了。”一个警员提议道。 “改天?你第一天做警察么,明天就算有了结果也晚了,货没在规定时间送到,这条线上的犯罪分子一定会察觉,他们可没你这么蠢!” 那个警员不敢再多嘴,被人家一句话给骂回原型。 气归气,但武潇也束手无策。 “要么让我试试?”叶承欢冷锅冒热气的来了一声。 “你试什么?” “我试着问问他,没准他会比较配合我。”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他明明已经神志不清,怎么可能问的出来。” “谁说神志不清就不能审问了。”叶承欢诡谲的一笑,“听说过催眠吗?” 武潇真有点儿对他不可理喻,“他已经没有意识了,还用催眠?” “那可不一定。催眠并不像人们想的那么神秘,其实催眠在生活中无处不在,比如你看到一个广告牌,就会想到这是什么产品;进到超市,本来没有购物**,看到货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大多数人都不会空手而归,这就是营销催眠。 催眠,是由各种不同技术引发的一种意识的替代状态,此时的人对他人的暗示具有极高的反应性,是一种高度受暗示性的状态,并在知觉、记忆和控制中做出相应的反应。 虽然催眠很像睡眠,但睡眠在催眠中是不扮演任何角色的,因为如果人要是真的睡着了,对任何的暗示就不会有反应了。” 一边解释,叶承欢一边来到疑犯跟前蹲下来,翻开他的眼皮瞧了瞧,然后伸出手来在他脑后摁了一下。 这一下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那人猛地睁开眼睛,把武潇和在场的人吓了一惊。 叶承欢满意的点点头,把他重新扶起来,站在他对面,轻声道:“现在感觉很累很困是吧,看着我的眼睛,我数三下,你马上就会睡着……一……二……三!啪!” 他打了个响指,那人的脑袋一歪,闭上了眼睛。 “现在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 “现在一切都听我的,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嗯。” “你叫什么名字?” “飞机。” 叶承欢知道这是他的绰号,像他这种人一般和人交往都是用绰号。 叶承欢继续问道:“飞机,告诉我你在哪儿?” “不……不知道。” “你的面前有一扇门,推开它。” 那人的眉头动了动。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老大。” 终于接近事情的核心,叶承欢给了武潇一个眼色,武潇心领神会,立刻做手势示意警员打开录音设备。 叶承欢继续问道:“你老大叫什么?” “威风,我们都叫他威风哥。” 威风,这个名字倒是挺拉风的。 听到这个名字,武潇忍不住插口道:“你说的是不是被人称为‘广汕毒王’的威风!” 第801章只有一次 女人的贸然插话,显然让飞机十分不安,他立马锁紧了眉头,紧闭双眼,两手不停挥动:“那个女人是谁,让她走,让她走……” 叶承欢皱了皱眉,轻声道:“别害怕,她是我的马子,胡说八道而已。” 听了这话,飞机才平静了许多。 武潇狠狠不已,余光瞥了下那些警员,都拼命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叶承欢,你刚才说什么?” 叶承欢不耐烦的道:“宝贝儿,你没看出来么,我在帮你,催眠是个技术活,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说不定就因为你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搞得这家伙神经崩溃、精尽人亡怎么办。”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这种别开生面的审讯方式让她倍感尴尬,可为了获得重要消息,就算严重怀疑叶承欢在占自己便宜,武潇也只好忍了。 “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广汕最大的一家海鲜批发市场。” 叶承欢和武潇对了对眼色,才道:“威风哥给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送一批很重要的货,告诉我路上一定不能出事。”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货?” “没有,我也没问。但我想应该是一大笔A货。” 叶承欢早就料到会是这样,这么重要的VX毒剂,他的老大当然不会告诉飞机,毒有毒道,黑有黑道,但无论是毒道还是黑道,都有一个最重要的法则,如果你想活得更久一点,那么一定要记得:知道的越少越好,喜欢乌鸦嘴的家伙一定是第一个被弄死的。 “这批货要送到哪儿?” “旺海海鲜市场。” “交给谁?” “我不认识,老大只是告诉我交给一个叫标叔的人。” “他是最终的收货人吗?” “不知道。” 就在叶承欢认为已经到此为止时,飞机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威风哥说这批货的最终收货人是……是……” 叶承欢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武潇也凑了过来,蹲下来认真倾听。 “是谁?” 飞机嘴巴动了动,最后说出:“一个日本人!” 武潇莫名惊诧,但叶承欢却一下子豁然开朗。 看来这趟的确不虚此行,他已经有七成的把握认为,这件案子和黑龙会有着莫大关联,也许他一直都没搞清楚的黑龙会的“那批货”就是VX毒剂! 他一下子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顿时心情大好,看了旁边的武潇一眼:“威风哥既然嘱咐过你,你为什么还会半路劈腿呢?” “跟着威风哥干的人哪个毒瘾不大,我……我快到燕京环城路的时候,实在忍不住毒瘾,所以就……哇,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那个女警察实在是太迷人……” “什么女警察,喂,他说的是谁?”叶承欢向武潇问道。 “武队,他说的是你吗?”一个男警员不合时宜的说道。 话音刚落,武潇忍无可忍,冲过去就要暴打他,被叶承欢拦住。 “别那么冲动好不好,我也想扁死他,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叶承欢道。 武潇冷着脸转过身去兀自颤抖。 “现在我数三个数,你就可以回来了,一……二……三!”叶承欢打了个响指,飞机慢慢睁开眼睛,只是看到眼前的一切时目光十分呆滞。 “把他带下去!”武潇一眼都不想看那家伙。 两个男警员把那货架了出去。 武潇看着叶承欢半晌,“你学过催眠?” 叶承欢弹掉烟灰:“刚好懂一点点。” 武潇这个好强的女人,被他三番五次的抢了风头,到现在不仅没有半点儿开心,反倒有些排斥,等部下们出去整理录音资料后,才语调平静的道:“你来干什么?” “我已经说了,好久不见想你了,来看看你。” 武潇强忍着内心的愤怒,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才道:“你是不是因为上次我说的话,才让你觉得我很好攻破?” 叶承欢没回答,上次在湖堤旁武潇已经很清楚的表白过了,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如果那算是女追男的话,叶承欢难免会有一些奇妙的心态。 “叶承欢,你给我听好了,我上次虽然那么说了,但并不表示我想和你在一起,更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我面前显示你的优越!”很显然,这妞在自己的同事面前跌份了,叶承欢固然帮了她,但同时也让她很没面子。 这算什么,让不明真相的同事认为,她办不了的案子只能靠男朋友来办么? 如果大家真的是这么想的,武潇绝对接受不了。 面对女人近乎歇斯底里的质问,叶承欢只是平和的一笑,“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只是想来问你一句,咱俩到底算什么关系?” 对方忽然抛出这个问题,打了武潇个措手不及。 女人从来都把“关系”看得很重,但男人不是,管它什么关系,反正老子又不吃亏。 武潇在那次直白的表白之后,心里一直有些后悔,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她不想给自己一个尴尬的定位,可此时此刻面对那个男人,她没想到对方会来主动问自己这个问题。 女人定了定神,仰起头看着他:“你说咱们算什么关系?” 女人,永远不会把棘手的问题留给自己。 叶承欢淡淡一笑,“你想要是什么关系?” 武潇脸色一冷,“叶承欢,请你走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为什么?” “我不喜欢没有担当的男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叶承欢半点儿都不紧张,“听说你马上要荣升龙都市局局长了,恭喜你啊。” 武潇脸色一变,这种恭喜并不来的那么透彻:“你说什么?” “在你的眼里,你是官,我是匪,所以你上次说的那些,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你!”武潇含着泪水看着他,“你觉得我说的是假话?” “你觉得呢?我根本就不信你会爱上我这样的人!说白了吧,你无非就是想利用我帮你升迁呗。” “好!”武潇不再看他,伸手指着门外:“你走!你给我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叶承欢抬脚就走,还没等出门,忽然被女孩从背后抱住,他身子一震,再也迈不开脚了。 这个拥抱已经说明了一切,再多说就是废话。 “叶承欢,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女孩的脸磨着他的后背,柔柔的说道。 这句话直接穿透了男人的胸膛,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武器能把他打倒的话,那一定是女人的柔情。 他回过身来,用手指掖去女孩的泪珠,笑道:“小傻瓜,你现在是局长了,还哭哭啼啼的,要是被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武潇撒着娇道:“他们看到了能怎么样,我就哭。” “那你哭吧,要不要我把所有人都叫来围观一下。” “你好坏。”武潇打了他一下,顿时破涕为笑。 刹那间,柔情蜜意在彼此间交织。 叶承欢勾起她的下巴:“我订好了酒店等你下班。” 武潇眨眨眼:“你说什么呢?” 叶承欢面不改色心不跳:“不去酒店怎么能建立关系?” “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 武潇狠狠掐了他一把,疼的他一咧嘴,“美得你!我才没那么容易让你得到手,那样你就不会珍惜我。” “你从哪儿听来的?” “男人都一个样。” “女人不也是一个样么,就喜欢吊人胃口。”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邪魅的一笑:“嘴巴又痒痒了,想抽烟怎么办?” 上次在湖边的时候,就是因为想抽烟,女孩才主动献吻,占住他嘴巴,这次他故伎重演,想再来次场景再现。 “憋着。”武潇何尝不知道他的小九九,这次她才不会犯傻。 叶承欢暗暗叹口气,女人都怎么了,怎么那么喜欢让男人憋着。 正没理会处,没想到武潇忽然踮起脚尖,柔软的嘴唇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美目亮闪闪的道:“现在好些了吗?” 叶承欢被她这个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打懵了一下,怔怔的道:“好像……还差点儿。” “差点儿就差点儿吧,好东西只给一次。”女孩娇蛮的道。 “既然你不给,我只好来点儿特别的手段了。”他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要干什么?” “我先催眠你,然后抱你去酒店。” 武潇怕了,“你敢!” 叶承欢掰了掰手腕,搓了搓手:“你看我敢不敢。” 女孩连连后退,“你别乱来,这是警局……” “警局才够刺激。” “变态。” “我就是变态,你认识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两个人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叶承欢正不亦乐乎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咳咳……”有人阴声怪气的咳了两声,两人这才分开,回头一看就见匡飞拉着好长一张猪腰子脸,正虎视眈眈的瞧着他们。 武潇红着脸,羞道:“匡队,你……你怎么来了……” “哦,没什么,听说审讯有了突破,所以来看看。” 刚才光顾着跟叶承欢纠缠了,差点儿把大事忘了,武潇身体里好像有个开关,立刻肃然,一秒钟进入工作模式。 “我们还是到办公室谈吧。” 办公室里,武潇把审讯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匡飞用看熊猫的眼神再次打量叶承欢,“叶先生,你从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酒店保安。” “保安还会催眠?” “保安怎么了,要不是保安做了大量基层工作,你们还有机会臭拽么。” 匡飞没词儿了,武潇又好气又好笑。 第802章不会吟诗也会吟 “说正经的,咱们得研究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匡飞道。 “我带人马上去旺海海鲜市场,把那个叫标叔的人抓起来。”武潇道。 匡飞摇了摇头:“不行。那样太冒险,据我猜测那个标叔不是收货人,只要一动他,真正的收货人马上就会知道。” 武潇思索了下:“要么我们放出消息,就说那批货到了警察手里,引蛇出洞。” “那批货对他们来说固然重要,但我想他们还没猖狂到敢来警局打劫的地步吧。” “那怎么办?” “我也在想,关键必须立刻制定一套稳妥的方案,不动声色、顺藤摸瓜,把最后的黑手挖出来,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搞清楚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叶承欢说话了,“唉,怪不得你们警察挨骂最多,拿着纳税人的钱破案率还总那么低。屁大个事都要研究半天,等你研究出来,国足都已经拿到世界杯冠军了。” 匡飞皱了皱眉,他最看不惯那男人牛B哄哄的样子:“史上最牛保安先生,这么说你一定有办法喽。” 武潇责备的瞪了一眼,怪他关键时刻总爱添乱。 “随便找个人把货送过去不就行了。” “说的简单,标叔可不是瞎子。” “他又没见过飞机,能认出个屁啊。” 一句话提醒了他,想来想去却偏偏没想到这点。 “关键是这个人不好选,必须头脑冷静,应变能力强,还要把戏做足,不能卖出半点儿破绽。” 叶承欢指了指自己:“我看你才是眼瞎,最佳人选就在跟前,身手矫健,智慧过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妞见妞爱、车见车载,偶像派加实力派的代表,魅力男人龙虎榜排名第一。” “你?” “当然不止我一个,我还需要一个帮手。” “谁?” “当然是我的潇宝贝,我们情侣档联手出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匡飞要留下来指挥全局,看来实在找不出比叶承欢更合适的人选。 “具体你打算怎么做?” 叶承欢笑了笑,这才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匡飞琢磨半晌,点了点头:“看来警察有时候的确不如保安。” 不过警察至少有一点好处,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调集一切资源拿来利用。 没用多久时间,叶承欢就已经坐在了和那辆肇事货车一模一样的车里,同样的喷漆,同样的表层涂装,同样的内部夹层,一切都天衣无缝,只不过夹层里是VX毒剂的仿制品。 他等得不耐烦了,频频按喇叭,半晌才看到穿着V字形裹胸、齐p小短裙的女人低头过来。 等她上了车,叶承欢的眼睛立马直了。 这么会儿功夫,那位性子火辣的局长已经变了个人,这身行头到了她身上,怎么就那么惹人流口水。 可武潇却不这么认为,自从上了车她的脸色就很难看,穿着这么露骨的衣服被男人瞄来瞄去的,她当然会觉得很不舒服。 “你别这么看我好不好,是不是特别难看?”女人蹙眉问道。 “虽然你是警察,但我现在很想犯罪。” 武潇被他看得实在发毛,下意识的捂胸口拉裙子,还是免不了上下失守。 “别看了,开你的车!”她有点儿火了。 “想不想破案?” “当然想。” “那好,走之前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看到他坏坏的眼神,女人难免会提高警惕,“说吧,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整个过程你必须听我的。” “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武潇不干了,虽然她承认对方身手奇葩,头脑也高光,可是让保安指挥警察做事,她还真有点儿接受不了。 “那好,你另请高明吧。”叶承欢说着就要下车。 “喂,你要去哪儿?”武潇急道。 “我又不是警察,犯不上跟你们冒这份险,现在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我听你的还不行么……”女孩被逼的没办法,小声嘟囔了一句。 叶承欢笑嘻嘻的回来:“你说什么?” 武潇自怨自艾的瞪了一眼,“我都听你的,现在你满意了吧。” 叶承欢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来,先让哥亲一个,要么我不信。”说着就把嘴伸过去。 武潇用手挡住他的嘴巴:“你别太过分了!” “亲一下都不给,真小气。”叶承欢一拉手刹,熟练的挂了个起步档,车子缓缓启动。 刚走出不远,飞机的手机忽然响了,叶承欢拿出手机来,来电不显示号码也没名字,显然是经过号码处理的,他跟武潇对了对眼色,这才接听了电话。 “喂,你特么在哪儿!”电话里那人一上来就凶巴巴的骂起来。 没想到叶承欢一点儿不吃亏:“我特么在你老娘肚皮上!” 这话一出口,连武潇都皱了皱眉,出于职业关系她可没少跟小混混打交道,听过的粗口无数,但也没见过叶承欢说话这么糙的。 那人被骂的一愣,忽然说了声:“你旁边是不是有人?” 武潇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傻瓜是干不了贩毒这行的,这帮人纯粹是把脑袋挂在裤腰上,刀尖上混饭吃,心狠手辣不说,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只要稍微一个大意就会惹来杀身大祸,所以干这行一个比一个多疑,一个比一个聪明,可她还是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给了个下马威。 那人固然聪明,但他三个绑一块也比不上叶承欢,叶承欢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风浪没经历过,粘上毛就是孙猴儿。 “我靠,你咋知道的?”更绝的是叶承欢居然一口承认了。 “谁?” “你妈。” 武潇又好气又好笑,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妥了些,不得不说叶承欢反应够快,嘴巴够狠。 “你是不是嗑药了?”电话里那人忍无可忍,显然“骡子”嗑药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叶承欢脑子一闪,马上装作神智不清的口气:“老子嗑药了,呵呵,你能把老子怎么样。老子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你特么还问我在哪儿。” “干!威风越来越不靠谱了,居然派这么个混蛋来送货。” “威风是谁,我操他八辈祖宗!”叶承欢嘴巴跟上满弦似的,越骂越牙碜,武潇都恨不得捂住耳朵。 “你听着,交易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再给你半小时,你要是还没到,就去吃屎吧。” “吃你妹啊,你们了不起啊,你还别吓唬我,反正老子已经嗑药嗑迷糊了,说不定把车开进警察局也没准。” 那人倒吸一口寒气,一个嗑过药的人真的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就算再生气也得忍着,“你是不是已经到燕京了?” “燕京?可能是吧,我正在外环绕圈子呢。” “你顺着外环一直开下去,第一个路口左拐,一直开到旺海海鲜市场的后门,我们会有人接应你。” “老子现在已经晕了,我可不一定能找到,你们最好派人过来接我。” “不行,这是规矩,我又不知道你有没有被警察盯上。” “我已经开车绕了好几个小时,就算有警察也早被我绕晕了。威风哥做事你特么还敢不放心?” “我当然放心威风哥,但不放心你,你最好快点儿过来,否则就算威风的面子我也不给。” “去你妈的!”叶承欢把电话挂了,随即又恢复如常。 武潇怔怔的看着他,最后叹了口气:“你不做演员真可惜了。”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我也这么认为,我照镜子的时候都忍不住要给自己磕头。” 女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这么危险的时候,你竟然还有心开玩笑。” “干嘛把自己搞那么紧张,不就是几个小毒贩么,咱们又不是没经历过。” 武潇想到了上次为抓毒贩和叶承欢孤身犯险的经历,那一次让她真正刻骨铭心,从此对这个男人矢志不渝。 没想到时隔不久,几乎相同的事情又发生在两人身上。 不可否认的是,叶承欢是她做警察以来最好的搭档,虽然他只是个保安。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前戏差不多了,该进入**了。” 武潇蹙了蹙眉:“你说话真恶心。” “恶心吗?想不想看看更恶心的?” 女孩还没明白过来,叶承欢忽然腾出一只手,一把扯了下女孩的领口,露出大片鸡蛋清般白嫩的肌肤。 这一下令女人大为震惊,捂着胸口怒道:“你干什么!” 叶承欢不以为然:“我的武大局长,你入戏太慢了,别忘了你的角色。” 武潇咬了咬嘴唇:“你是不是故意使坏,为什么偏要让我扮小姐?” “你还能想到更好的角色么,‘骡子’只有飞机一个人,要是忽然再冒出个女人,你想对方会不会疑心?” “那你为什么要非礼我?” “我的宝贝儿,拜托你有点儿专业精神好不好,小姐有你这么矜持的么?” “你不觉得让一个警察扮演小姐是件很过分的事么?” “好吧,那你别演了,现在回去继续做你的警察吧。” 武潇是那种为了破案可以不惜一切的女人,到了这个节骨眼儿她怎么可能前功尽弃,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硬着头皮忍了。 她迟疑道:“我是警察,最痛恨的就是她们那种人。我又没做过,我怎么知道她们那行是什么样?” “你当然没做过,不过你们扫黄扫那么多次,就算看也看会了吧。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你这么漂亮,只要稍稍风骚一点儿,就算再精明的男人也得被你迷惑住。只是让你假扮小姐,又不是让你卖身,你怕什么。” 武潇斜了他一眼,到最后只好不情愿的支应一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就你话多……” 第803章我的妞有个毛病 其实不用别人介绍,他们提早也已做足了功课,不久便来到燕京的最大的海鲜市场。 赵公口桥一直往南走,直到一个地方很多车辆直接停在大路上,路东能看到一个酒楼,上有“十全舫”的大牌子。 这个酒楼紧挨着的南边一大片三层的房子,就是旺海海鲜市场了。 直接停大路上不需要停车费,也没人强制到任何地方消费才可以停车,倒是非常方便。 只不过他们当然不可能把车停在停车场。 叶承欢放慢了车速,一边向后门迂回,一边观察着这座超大型内陆海鲜市场。 该市场的官方信息是:规划占地总面积10万平方米,有3个1.5万吨的低温冷库,建有600余个海鲜、冻品摊位,是燕京乃至华北重要的海鲜河珍集散地。市场汇集了国内乃至世界各地的高品质、多品种、低价格的名优特海产品,是燕京主要的海鲜集散地。 实地一看,说它是华北重要的海鲜河珍集散地一点不假,大片的海鲜卖店,每个店里超多品种的大渔缸,好多大家在外面见不到的海鲜品种,以及超级大的海鲜个头,都能说明这里绝对超过了燕京所需要的海鲜供应。 这里的斑可以说种类齐全,供应的鱼量大而且个头也不小,其中东星、石斑鱼应有尽有。不过可能是他们去的太晚,好多店关门了,伙计只顾收拾,也不怎么和客人砍价。 再就是鲍鱼,乒乓球大小的小鲍3到5元一个,好一点的大连鲍10到20元不等。 还有一家店,卖的应该是澳洲鲍,大概有酒楼里用的小碟子那么大,开价是220元一斤,好好砍190元应该能拿下。 虽然是内陆的海鲜市场,却是燕京高级餐厅采购鲜鱼或其他海产的地方,集中了东亚最高质量的鱼类产品。 最惹眼的是一家叫做“匠”的日本料理店,光从外面看就知道是一家高级日本餐馆,据说这里卖的海产刺身是从日本筑地市场空运来的,每周四次。 宽敞的空间,优雅的环境,柔和的灯光,一踏进餐馆就让人体会到餐馆不同凡响的气派,加上第一道端上桌的是由筑地鱼市场的海鲜拼成的“刺身”,自然非同凡响。 经过那家料理店时,叶承欢忍不住道:“等办完这个案子,咱俩来这里好好吃一次,好吗?” 武潇游离了一下,终于小声说道:“我听你的。” 叶承欢笑了,大笑。 “你笑什么?” “能让你说出这话可不容易,我很爽当然就笑了。” 武潇咬着嘴唇:“你耍我?” “我是认真的,回头我一定带你来。” 武潇处之淡然,但心里却甜甜的,顿时有了好多希望。 “说话可要算数。” “谁骗人谁是小狗。就怕你不肯赏光。” “谁说我不肯……”说到一半,武潇又觉得不妥,把后半句生生咽了回去,话锋一转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到了。” 海鲜市场的后门在一条又窄又脏的街边,街上满是倒掉的鱼货下脚料,到处都是一股臭咸鱼的味道。 所谓的后门是海鲜市场最大的冷库,此时卷闸门高高拉起,从里面隐隐透出灯光。 叶承欢一脚把车停稳,看着武潇道:“准备好了吗?” “嗯。” 两人这才下了车,叶承欢伸过胳膊,对还有些发木的女孩笑道:“扶住我,我嗑药嗑多了。” 武潇依言扶住他。 门口早就有两个望风的,认清了货车后,其中一个迅速冲进了仓库报信。 不大功夫,从仓库里出来一个手臂刺青、留着鸡冠头的家伙,后面跟着三个打手。 他没怎么看叶承欢,倒是在看到武潇时露出几分怀疑,“这是谁?” 叶承欢听声音知道刚才打电话的人是他,装出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我刚才不是说了么,这是你妈,你不会连自己亲娘也认不出来了吧。” 那人嘴角肌肉蹦了蹦,一把揪住叶承欢的衣领,把他“哐”的一下推到铁皮墙上,“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要敢再喷脏话,我一枪崩了你!” 叶承欢老实的举起双手:“骂两句就受不了了,我都怀疑你怎么干这行的。” “我不想给你废话,这个女人是谁!” “她是我相好的,行了吧?” “她是做什么的?” “你眼瞎么,没嫖过妓我教你。” “谁让你带外人来的,你懂不懂规矩?” “她是你外人,是我相好,我从那么远跑来给你们送货,一路上两天两夜的时间,就算带个妞怎么了?” 那人这才没什么可说的了,再看那女人秒杀重男的相貌,顿时信了七分。 “进来吧。”那人带着叶承欢和武潇进了卷闸门,只见里面到处堆满了海鲜货物,灯下一张麻将桌,一看就是牌局被自己的到来暂时中断了。 叶承欢假装不着急,来到牌桌前,拿起一只麻将牌在手里摸了摸:“老子跑了两天两夜没合眼,你们居然还有心思打麻将。敢不敢玩两圈?” 那人给同伙使个眼色,有五个人出去检查货物去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不行。谁让你嗑药的,你懂不懂规矩?”那人说道。 “啥规矩?换上你两天两夜不睡觉试试?要是不嗑点儿药怎么能挺过来?” 那人依旧不放心的在武潇身上打量,“既然她是小姐,把她留下吧,让兄弟们一起开心。”说着,他便伸手去拉武潇,武潇不住用眼神给叶承欢,她当然不可能被那些人带走,要是叶承欢再不言语,她铁定会爆发的。 叶承欢一把推开他:“她是小姐不假,但起码今天晚上是我的妞,你懂不懂道上的规矩,就算她是鸡到了我手上就是我女人,朋友妻不可欺。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哦……”那人这才放开武潇,“原来是嫂子,不好意思,兄弟瞎了眼。” “喂。”武潇推开他们,“你嘴巴怎么这么臭,张口闭口叫的那么难听,你再叫我一声鸡,我就跟他上床。” 那人一听立马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吞口水,恨不得现在就把事办了:“好啊,好啊……” “好你个头!我可贵的很,你玩的起么?” “多少钱我也愿意出。” “好啊,先拿十个出来,我马上跟你走。” 那人一咧嘴:“我靠,你疯了,十万一夜,你是金子做的。” 叶承欢一看差不多,不想在这几块货身上浪费时间,一巴掌拍在女人屁股上,一手抱住她:“今晚你是我的人,谁也别想碰你。” 这时,那几个家伙从外面回来,给同伴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货没问题”,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标叔呢,老子大老远把货送到了,标叔总不会连个面也不露吧。” “兄弟辛苦了,我先打个电话。”鸡冠头闪到一边,捂着手机嘀咕了几句,这才对叶承欢道:“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标叔,不过这妞得留下。” 叶承欢眉毛挑了起来,“去你丫的!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让我把我的妞留给你们!” “兄弟,别生气嘛,我们也是按规矩办。” “人越老胆子越小,我在威风哥手下做事,从没这么多破规矩。” 鸡冠头被他说的脸上挂不住,“威风哥是好样的,我们也不是孬种,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你们都跟我来吧。” 请将不如激将,这话假不了。 “你们都留下好好看着场子。”鸡冠头嘱咐一句,便带着叶承欢和武潇离开仓库。 三人上了一辆旧皮卡,出了旺海海鲜市场一路南行,没过一支烟的功夫,便来到闹市区里。 下了车,抬头一看,流光溢彩的电子灯赫然打出六个大字:大快乐夜总会。 鸡冠头和门口两个望风的马仔打了声招呼,便率先走了进去。 那两人上前拦住叶承欢:“老规矩,你懂的。” 叶承欢张开双臂让他们搜了身,确保没带家伙后,又要搜武潇的身。 两人的手刚碰上女人的衣服边,脸上便各挨了一巴掌,这个耳光打得真够狠的,直接把他们打懵了。 武潇叉着腰骂道:“王八蛋,想吃老娘豆腐,你们找死!” 两人闷闷的敢怒不敢言,叶承欢赶忙打圆场,“嘿嘿,兄弟们别生气,我的妞有个毛病,谁要是一碰她,她脑子就失控,疯起来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我挨过的巴掌自己都数不清,所以每次都得把她灌醉了才敢上。”说着,他随手抓出一把钱,数也没数塞进两人手里,没等他们吱声,便拉着武潇走了进去。 刚进到里面,便有股**的空气扑面而来,炫目的灯光下,一个个衣着艳丽的红男绿女们风情万种,要是不来这种地方,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鸡冠头正靠着吧台,跟一个妈咪模样的女人聊天,见叶承欢他们进来,做了个手势,便带他们离开大厅走向包房区。 妈咪从后面追上来,上上下下打量武潇,“妹子,我怎么没见过你,是来串场的么?” 武潇蹙了蹙眉:“我是单飞的,今晚跟老板一起。” “啧啧,长得真水灵啊,单飞真可惜了,考虑一下来我的场子做吧,我保证不出三天把你捧成头牌。” 武潇淡淡一笑:“谢了,没兴趣。” 妈咪递给她一张名片,“妹子,好好考虑一下,我等你消息啊。” 叶承欢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心说这娘们瞎了狗眼,居然请公安局长来驻场,看来她离死不远了。 来到一间包房门口,鸡冠头打开房门,往里面指了指:“标叔在里面等你,请吧。” 第804章标叔 包房里弥漫着一股酒精、烟草和香水的味道,270度的环形真皮沙发上,坐满了形色各异的妞儿,全都浓妆艳抹,穿着各式各样的性感小裙装,在他们中间则是几个年龄不一的男人,跟美女们喝酒调笑。 正中间坐着个中年男人,棕色皮肤,留着寸头、穿着亮骚的粉色休闲装,白色休闲裤,戴着指粗的金链子,正被一帮妞儿围着喂酒喝。 叶承欢和武潇一进来,那人推开酒杯,一对贼亮亮的眼珠子扫了过去。 叶承欢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自然引不起什么眼球,可武潇就不一样了,她随便往场子里一站,立刻让那帮妞黯然失色,还以为是来跟她们抢生意的,一个个戒备起来。 鸡冠头到了那人跟前,弯腰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那人“嗯”了一声:“你就是威风手下的骡子,飞机?” “你是标叔吧?” “我是雷锦标,道上朋友给面子,都会叫声标叔。” 两人没有握手,叶承欢只是按照道上的规矩,以晚辈姿态和他拉了拉手。 “那妞是谁?” “哦。”叶承欢揽住武潇,“长途寂寞,找个妞陪陪。标叔要是喜欢,今晚让她陪你。” 武潇踩了他一脚:“呸,你当我是什么。” “你以为你是什么,不就是个出来卖的么,标叔能看上你是你的运气。” “哈哈哈……兄弟够意思!”标叔挑起大拇指,“不过这份大礼我可不能要,她陪你一天也是你的女人,道上规矩我还是懂的。不过像这么漂亮的妞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还是兄弟你有福气。” 标叔让他们坐下,端起一瓶啤酒递给叶承欢:“兄弟辛苦了,先干了这杯。” 叶承欢接过啤酒刚要对瓶吹,标叔忽然按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哐! 叶承欢的脑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顿时鼻血长流,额角也磕破了。 虽然变起仓促,叶承欢完全没想到,但他要是不愿意的话没人能伤到他,只不过戏份要做足,也就任由对方来一下子。 武潇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手指狠狠攥着裙角,嘴唇快咬出了血,可就算再心疼也只能忍着。 叶承欢抹了把脸上的血,回头笑道:“标叔,这算是你给我的见面礼么?” 标叔似笑非笑的道:“我替威风教训一下你,咱们干的事掉脑袋的行当,你特么居然敢在路上嗑药,还敢随便带个妞儿上路,你是不是想让大伙陪你一起死!” “干咱们这行有几个不吸那玩意的,以后我注意还不行么。”叶承欢假装唯唯诺诺。 标叔这才展颜,“好了,我这人性子直,事情都过去了,兄弟一路辛苦,咱们喝酒。” 叶承欢跟他吹干了一瓶啤酒。 “兄弟,你什么时候出发的?”标叔看似无心的问道。 “前天早上。” “几点?” 叶承欢心里一突,这老鬼真是狡猾狡猾地,看样子他还不完全相信,这是明摆着在试探自己。 “吃了早饭大概**点钟吧。” “路上停过多久?” “在服务区睡了两个晚上。” “哪个服务区?” “滨城和清远。” “一路上经过了几个收费站?” “五个吧。” “总共交了多少过桥费?” “七八百。” “七百还是八百?” 这家伙就像条狡猾的老狗,一口咬上就不撒嘴,叶承欢不得不一边支应一边计算着,“七百多。” “为什么你会比预定的交货时间晚那么久?” “嗑药嗑多了呗,当时脑子迷迷糊糊,开着车在外环路瞎转,要不是你的人给我打电话,约莫现在还到不了呢。” 标叔点点头,拍了拍他肩膀:“到了就好,到了就好,来,喝酒。” 两人又喝了一瓶,标叔冷不防又来了一句:“对了,听说徐城那边高速封路,好像是下冰雹了,是吗?” 叶承欢被问得一愣,信口胡诌道:“是啊,兵乓球大的雹子,听说还砸伤了不少人。” 啪! 标叔忽然拍案而起,“你根本就不是飞机!”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百密一疏,终究还是着了老狗的道。 但他表面还是很平静,“标叔,这个玩笑开大发了吧。” 标叔冷哼一声:“你的路线已经很清楚了,根本不可能经过徐城,否则你现在根本到不了燕京。” “我嗑药嗑多了行不行,脑子现在还糊涂着呢,能和你坐下来说话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给我玩算术题。标叔,这么做太不地道了吧。” 雷锦标收敛了怒容,阴沉沉的一笑:“兄弟,开个玩笑而已,别误会。” 在场的人心里都明镜似的,雷锦标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干这行信任谁就等于把脑袋交给对方,至少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他又把目光转到武潇身上,“你的妞儿好像在哪儿见过。”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家伙真不是好对付的,一出接一出,鬼知道他说的哪句话是真的。 “标叔不会是玩过她吧,哈哈……” 雷锦标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标叔又开玩笑,你忘了她是做什么的,她是操皮肉生意的,不是大明星。” “我看她不像出来卖的。”雷锦标深藏不露的道。 “你觉得她像做什么的?” 雷锦标一字字道:“警察!” 叶承欢骤然紧张,眼睛盯住武潇,生怕她露出破绽,雷锦标这种人眼里可不揉沙子,哪怕芝麻粒大的失误都能让他抓住把柄。 没想到武潇一点儿也没吃惊,故意翘起腿来,露出大腿,抓着标叔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咬着唇线媚眼如丝的道:“标叔,你眼睛真毒,一下就被你看穿了,没错,我就是警察,是专门来抓你的。” 别说撒娇勾魂,以武潇的姿色,就算一个眼神过去,男人都受不了。 这一声娇滴滴的撒娇,让人麻酥酥的那么舒服,就连叶承欢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呵呵,够风骚,我喜欢!” 武潇忙倒了两杯酒,“标叔,初次见面,能不能赏脸喝一杯呢?” “当然没问题。”雷锦标一饮而尽。 武潇刚把酒放到唇边,忽然被雷锦标拦住:“等等,这么喝多没意思,不如添点儿彩头。” 说着,他从桌上抓起一把摇头丸全都放进武潇的酒里,摇头丸到了酒里,立刻冒出无数气泡迅速融化。 武潇顿住,身为警察她当然清楚这种东西的厉害,随便一颗摇头丸都能让人亢奋一夜,这么多喝下去她还有命么! 雷锦标眼里寒光一闪:“怎么,不给面子,我雷锦标送出去的酒可从来没被人拒绝过,是不是要我帮你灌下去!” 武潇面色变换了下,又娇笑道:“标叔你真坏,人家可没吃过这种东西,万一出了事你不心疼么。” “出了事只能怪她命不好。”雷锦标转过脸来,看着叶承欢:“她又不是你老婆,你这么紧张干嘛。” 雷锦标说的平淡,但眼神里分明包藏祸心。 “一个出来卖的而已,难道我还想跟她过一辈子么,不过她毕竟是我带出来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警察一定找到我头上。” 也许叶承欢只是随便说说,可他的话却无意间刺伤了女人,尤其是那句“难道我还想跟她过一辈子么”,让武潇霎时忘了自己的处境,扬起手给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女人嘴唇轻颤,目光一闪一闪的,“你说的是真心话么?” 看到女人真情流露的目光,叶承欢忘了疼痛,完全没料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儿走神,雷锦标的眼里可不揉沙子,哪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会让整个计划破产。 事实也正是如此,雷锦标不动声色的在旁观察,想从他们的表现里读出蛛丝马迹。 谁也没想到,叶承欢噌的一下从雷锦标怀里掏出手枪,咔吧一声把子弹推上膛,冷冰冰的枪口顶在女人头上,“老子花钱找你陪睡,你特么敢打我,我一枪嘣了你!” 在场的那些妞儿一看到要出人命,全都吓得惊呼一声,四散奔逃。 武潇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认命的扬起脸,闭上眼睛,任由眼角流出一滴晶莹。 叶承欢咬了咬牙,手指刚一动弹,雷锦标终于发话笑道:“兄弟,别这么冲动么,大家说说笑笑而已,连我都瞧出来了,这妞喜欢你。” 叶承欢假装气得够呛,放下枪还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女人秀发一甩,遮住了半张脸。 “标叔,你笑话我呢是吧,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这种女人会喜欢上一个烂毒鬼。” 雷锦标一笑:“婊子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难保不会动感情,我是过来人,这点不会错的。” “好,我听你的,标叔说什么就是什么。”叶承欢端起那杯掺满了摇头丸的啤酒,对武潇道:“婊子,你特么要是真喜欢我,我就替你喝了这杯酒,以后你给我断了念想。老子娶谁也不能娶你这个婊子!” 武潇大惊,猛然抬头,赶忙伸手去夺他的杯子,被叶承欢随手一挥,倒在沙发上。 叶承欢喝酒根本不用咽的,直接一口把酒倒进嗓子眼,然后把剩下的摇头丸在嘴里一通大嚼,又喝了杯啤酒送进胃里。 事发突然,连雷锦标都没想到他居然敢把那杯酒喝了,那么多摇头丸吃下去就算骆驼都得倒下。 他刚才只是想考验一下,毕竟跟飞机是初次见面,万一是警方的卧底怎么办,没想到这下玩大发了。 飞机只是个小脚色,但他要是出了事,难保他的老大威风哥不会报仇,原本好好的合作关系泡汤不说,势必还会引起一场江湖血腥。 这笔账怎么算都划不来。 第805章哼哼哈哈 想到这儿,雷锦标一把按住叶承欢的肩膀:“兄弟,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当真了。你现在别动,我马上派人带你去洗肠,现在还来得及。” 叶承欢乐呵呵的推开他,“标叔,这下你满意了吧,你他妈不就是担心我来路不正么。没关系,小心驶得万年船,你这么做当然有你的理由,大家一回生两回熟,以后再见面你就不会刁难我了吧。” 他这么一说,反倒让雷锦标很难堪。 诚然,干他们这行谁也不信任谁,但既然大家在一条船上摆渡,起码场面上要过得去,初次见面自己就三番两次刁难人家,以后要是传到威风的耳朵里,难保人家不生芥蒂之心。 想到这儿,他只好赶忙把面子找回来:“兄弟,你原谅哥哥,哥哥也是迫不得已,这是道上的规矩,我也没办法。从现在开始,我承认你飞机是条汉子,你就是我雷锦标的朋友。只是……我很担心你的安危,现在感觉怎么样,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哥哥心里可过意不去。” “呵呵,放心吧,标叔,我这条命早就不是我的了,何况……你的摇头丸根本就是假的!” 此话一出,武潇心头一震,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和同事之前的预料,他们的对手不仅凶残,而且十分狡猾,面前的这个标叔简直用老奸巨猾都不足以形容。 听了这话,雷锦标面部抽搐两下,笑了,大笑:“哈哈哈哈哈……真不愧是威风的手下,看来你不只是个烂毒鬼那么简单啊,这一手居然都被你识破了。” 叶承欢根本没笑,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枪,还故意把枪口对准了对方,“标叔,你老了,不适合这行了,人一旦变老至少有个坏处,就是本来简单的事会搞复杂。我玩过的药丸不下几十种,随便用鼻子闻闻都知道是东南亚的货还是南美的货,这点儿小手段以后还是留给别人吧。” 他说来漫不经心,可雷锦标却没了笑容,事实上,在他看到对方的枪口对准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坐不住了,不光是他,他手下的几个马仔全都大吃一惊,纷纷拔出家伙,对准了叶承欢。 叶承欢看似不经意的摆弄手枪,可鬼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何况枪要是到了一个烂毒鬼手里,走火是很正常的事。 “兄弟,枪可不是这么玩的。”雷锦标生涩的道。 “唉,我只是没玩过勃朗宁,看把你们紧张的样子。”叶承欢把枪丢给雷锦标的一个手下,他们这下长长松口气。 但雷锦标看得清清楚楚,对方分明是回了一个下马威。 看来威风手下的人果然不是好惹的。 为了把关系拉回来,他又跟叶承欢喝了不少酒,一边喝一边谈着各种风月,却再也不敢试探。 在叶承欢眼里,雷锦标只是个过渡角色,根本不值得他浪费情绪,因此他很快拼酒拼得对方熏熏然时,道:“标叔,今天谢谢你的盛情款待,回头你去威风哥那儿,兄弟一定作陪到底。货已经送到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兄弟现在憋了一大泡,要带我马子去释放一下,告辞了。” 说着,叶承欢站起身拉起武潇就走。 “等等。”雷锦标说了一声,老辣的嘿嘿一笑,又把叶承欢按在沙发上:“兄弟,我刚才说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兄弟,所以哥哥再说几句话你不会反对吧?” “既然标叔这么看得起我,我飞机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 “好,痛快!”雷锦标一挑大拇指:“还得麻烦兄弟跟着跑一趟,今晚又要辛苦你了。” 叶承欢在这简短的一刹那和武潇对了下目光,他们早就猜测雷锦标绝不是中间站,之所以要不惜血本博得他的信任,就是要获得通往下一站的门票,看来他们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不过他还是假装不情愿的抓抓头发:“太没人性了吧,兄弟跑了这么远的路,也不让放松一下。” 雷锦标做个手势,从马仔手里拿来个旅行包,沉甸甸的交给叶承欢:“刚才说了我只是个中间人,真正收货的不在这里。兄弟,送佛送到西,这是我的一点儿意思,买包烟抽吧。” 叶承欢打开一看,满满一包都是钱,别说买包烟,就算买个烟厂都够了。 干他们这行从来都是现金交易,手里最不缺的就是票子。 “那好吧,我就再咬牙挺挺。”叶承欢愉快的应承下来。 雷锦标叫来两个马仔,介绍给他认识:“这是我的两个兄弟,哼哼、哈哈,他们负责给你带路,路上有什么不便随时吩咐他们就是了。” “原来是哼哼哥和哈哈哥,我可不敢吩咐,一路上还要靠两位哥哥关照。”叶承欢和他们亲热的拥抱。 叶承欢跟武潇出了包房,雷锦标有意留在后面,暗暗的指了指他们,然后对两个马仔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两人会意点头。 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发生,而且事先没有半点儿征兆,却被叶承欢的余光准确的扫到了。 他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果然不出所料,刚才一番卖力的表演还是没能打消那老狗的疑心,雷锦标不愧是老江湖,哪怕有一丝怀疑也得斩草除根!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他们干的就是掉脑袋的买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根本不把杀人当回事。 叶承欢心里明镜似的,但表面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还亲热的和雷锦标告别。 雷锦标嘴里一口一个“兄弟”,心里却在暗笑:小子,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别怪我心黑手狠,干这行的本就没什么好下场! 回到旺海海鲜市场,天色已然不早,虽已到了春天,但昼夜温差还是很大,到了晚上冷风像小刀子似的。 叶承欢往手心里呵了口气,用力搓了搓手,这才上了架势位,武潇照样坐在副驾驶,那两位哼哈二将一直绷着小脸,铁橛子似的一言不发,径直坐在了后排。 叶承欢点着了火,回头问了声:“两位大哥,咱们能走了吗?” 哼哼哥没言语,只是“哼哼”了一声,哈哈哥也没言语,只是“哈哈”了一声。 叶承欢心里暗笑,这两货倒是名如其人,一脚慢慢踩下去,货车打着双闪掉了半个头,缓缓驶出海鲜市场。 顺着环城路开了一阵,叶承欢问道:“两位大哥,咱们去哪儿?” “哼哼,东港市长滩渔场。” 叶承欢和武潇都是心里一动,本以为交货地点在燕京,没想到会是数百公里之外的东港,不管怎么说都越来越接近真相了,也越来越有趣了。 “霍,跑那么远啊,这他妈不是折腾人么。”叶承欢有一句没一句的发了会儿牢骚,后面两位都冷着脸,照样一语不发。 “喂,你们跟标叔多久了,生意好做吗……这年头什么都不好干,出来赚点儿拼命钱,风声还他妈越来越紧,真他妈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看样子两位不是本地人吧,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吧,家里人都还好吧……”上了城际公路,叶承欢的嘴巴就没闲着。 这时,武潇也发觉那两人不对劲,他们在背后就好像两个鬼魂似的,让人后背一阵阵发凉,冥冥中感到一种无形的危险正在慢慢逼近。 再看叶承欢谈笑风生,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什么,不禁暗暗捏着一把汗。 “哈哈,你开车的时候很喜欢聊天么,就不怕一个不小心载到沟里。”哈哈哥说道。 “载就载呗,又不是没载过,上次跑南省,我嗑药嗑多了,连人带车栽到臭水沟子里,车都报废了我居然没事,你们说我命有多大。” “当骡子嗑药是大忌,你出了那么大事威风哥还敢用你?” “大忌个屁!干咱们这行整天刀尖上过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脑袋混丢了,有几个不嗑药的,管他什么大忌不大忌的,活一天就要爽一天,爽一天是一天。”叶承欢打了个呵欠,搓搓鼻子,“说起嗑药我这瘾又犯了……” 叶承欢拿起一瓶矿泉水,“哥们儿见面,一人一半,来一口吧,这可是上等货。” 两个人脸色都是一变,没想到这家伙的瘾这么大,说犯就犯,想到他刚才的话就刷刷的冒汗,万一他要是嗑药嗑晕了,保不齐真把车开沟里,他们可不想陪他送命。 他们刚才阻拦,叶承欢一扬脖把一整瓶灌了下去,用袖子抹抹嘴巴,“干!这才够爽!”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儿坐不住了,“哼哼,哥们儿,咱不急,能不能开慢点儿……” “你们不急我急啊,赶紧到了地方交了货,我好好歇一歇,再跟我的小宝贝痛痛快快的打几炮,那有多舒服。我这人有个毛病,开车就得嗑药,嗑了药就得飙快车,根本停不下来。”说着,他一脚踩到底,坐下的货车好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隆隆的窜了出去。 两人浑身冷汗,就算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候下手,把对方干掉很容易,可他们势必也得来个车毁人亡。 到了这会儿,两人再也哼哼哈哈不出来了。 就这么一路狂奔下去,距离东港已经不远了,这也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下手的时间,两人暗暗着急又没办法。 好在这时叶承欢把车速放了下来,最后把车停在了路边,叶承欢回过头来,胳膊肘扶着靠背道:“下去放放水,要不要一起去?” 这一来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正愁着找不到机会,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 第806章长滩渔场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边树木茂密,就算扯破嗓子也没人知道。 他们互相递了个眼色,跟着叶承欢下了车,暗暗打定主意,先解决男的,回过头再解决掉女的根本不费事。 可武潇已经隐隐看出他们的险恶用心,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你就不能再忍忍,前面就是东港了。” “你不知道人有三急啊,别的能忍,这个可忍不了。怎么,小宝贝儿,你是不是也想一起来?” 武潇又急又气,可偏偏不能明示他,还没等再说什么,叶承欢已经和哼哼哈哈有说有笑的进了小树林。 这时,耳麦里传出匡飞的呼叫声:“你那边怎么样了,方便请回答,不方便就咳嗽一声。” “交货地点在东港,我们现在就在东港郊县。” “具体的交货地点在什么地方?” “长滩渔场。” “好,我马上派人过去。旺海海鲜市场和大快乐夜总会我都派人盯住了,只等收货人一出现,我这边就收线。” 武潇心里惦记着叶承欢的安危,没心思多说下去:“好吧,我这边有急事,先到这儿吧。” 她向外张望一下,四下里黑沉沉没半点儿动静,她从座椅下面摸出一把手枪,把子弹推上膛,正要开门下车,忽然驾驶室的门开了。 武潇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回身举枪,却见坐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承欢。 同时飘进来的还有一股子血腥味。 “咱不带这么玩的,小心走火。”叶承欢道。 “那两个人呢?” “被我变成肥料了,也算他们给绿色事业做份儿贡献。”他说罢舔了舔嘴唇,脸上闪过一道血光。 “你杀了他们?” “是啊,省的他们干这份儿工作整天担惊受怕的。” “你早就看出他们两个有问题?” “雷锦标那条老狗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还专门派两个人跟车,要怪只能怪这两个傻瓜不长眼,偏偏碰到咱们手里。怎么样,我给他们挑的墓地还不错吧。” “这种事该让我来做的。” “为什么?” “我是警察。” “你是不是想说,警察杀人就是正义,我杀人就是犯罪。省省吧,怪不得现在的警察破案率那么低,就因为不懂得发动人民群众的强大力量。” 武潇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不该把你卷进来,我这么做是不是等于在间接的怂恿你杀人。” “你这么做是为了破案,只有破了案才能避免无辜群众受害,这个解释够不够?” 武潇思忖一会儿,终于还是被他说服了。 她重新收起枪,定了定心神,“这里已经离东港不远了,我们走吧。” “这么急干嘛,咱们又不是119。” “你什么意思?” “现在夜深人静,这里风景这么好,又没人打扰,咱们要是在月亮底下来次车震,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武潇的脸刷的变红了:“叶承欢,你……” 还没等她发作,叶承欢已经点着了火,挂了个起步档,“就知道你不乐意,开个玩笑嘛何必当真,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 叶承欢叼着烟卷,开着车又道:“对了,要是我帮你破了这桩案子,能不能给点儿奖励……” “不能!”没等他说完,便遭到女人的断然拒绝,叶承欢眨眨眼:“我话没说完你就拒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总之不能。” 叶承欢扁扁嘴,又抽了口烟:“我想说的是……” “我再说一遍,不能!” “我靠,你太不讲理了吧,连话都不让人说,给你破了这么大的案子,连请客吃顿饭都不行啊。” 女人美目里多了几分疑惑的流转了下,“你……只是要我请你吃顿饭?” “你以为呢?” “我以为……我……”武潇脸蛋红了起来,怎么也说不出口。 “哦,我明白了。”叶承欢一副高深的样子。 “你明白什么?” “你我心里都清楚。” “我不清楚,麻烦你说清楚。” “算了,说出来怕你不好意思,不过没想到堂堂的公安局长也会往那方面想。” 武潇被他惹急眼了:“叶承欢,你说清楚到底是哪方面!” “好了,算我没说,马上就要进东港了,咱们又该入戏了。” 武潇“哼”了一声,她觉得自己一点儿都没猜错,这家伙心里肯定就是往哪方面想的,可他偏要做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搞得好像自己思想很堕落似的,这种人真是能把人气死! 她越想越气,甩过脸来刚想说话,叶承欢抢先道:“madem,你走光了,穿那么性感的衣服就别乱动,很容易让我看到重点的。我喝了酒、吃了摇头丸,现在燥热的不得了,你可千万别引诱我犯罪哦。我疯起来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这招果然奏效,武潇不敢再言语了,赶忙护住身体,就算这样还是感觉那家伙的眼睛好像带钩子似的,一不留神就被他钩来钩去一通乱钩。 深夜,月圆,有风。 这座滨海城市的规模和燕京不能比,也没燕京那么热闹,这个时候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就连来往的汽车都数的过来。 他们一进入这个城市,武潇就有种莫名紧张。 这种时候,她宁愿吵点儿闹点儿,也不愿这么平静。 “你怕了?”叶承欢好像看出她的变化。 “谁怕了,我才不怕呢。” “没事,就算有再大的危险,我保护你。” 女孩的表情在灯影里微妙了下:“我是警察,这话应该我说。”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武警官,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哦,我好怕。” 武潇掐他一下:“恶心。” 东港城市不大,和燕京动辄一两个小时的市区车程相比,没花多少时间,他们便来到长滩渔港。 走在海风徐徐的长滩渔港,夜幕低垂可远眺小琉球的点点灯火。 长滩渔港是东港交易量最大的渔港,也是不少老饕锁定的海鲜美食景点,以东港三宝鲔鱼、樱花虾、油鱼子著名,成为最受海鲜老饕青睐的渔港。 不得不说渔港很美,让人遐想,令人陶醉。 整个渔港呈半圆形,背靠大山,山上树木葱葱。 山下高楼林立,街道整洁。临港有酒楼,登楼远望,风光尽揽。 和市区的冷清不同,这里的街上热闹非凡,行人如梭。码头车辆如麻,小贩在不停地来回揽客。 叶承欢把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货运场里,那是专门供长途货车停靠的地方。这是他有意留了一手,在还没摸清对方底细之前,就算有了什么变故,至少底牌还在他手里。 两个人下了车,叶承欢抡起步子健步如飞。 “慢一点儿。” 叶承欢一愣,到了这个节骨眼儿那妞居然变沉稳了。 “你累了?” 武潇摇了摇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渔港的美景,“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 听了这话,叶承欢险些来个倒栽葱,不明白这妞是怎么了,身上背着要案竟然爆发出诗意来了,“我的武大小姐,你觉得咱们是来观光的么?” 武潇好似没听到他的话,脸上挂着恬美的笑意,“牵住我的手。” 叶承欢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武潇怪他煞风景,竟然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叶承欢就这么任凭一只小手牵着,沿着喧嚷的滨海大街走起。 海风轻轻地吹拂着,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湿润。 他们行于渔港码头的时候,一个小贩主动上前招揽生意,“两位一看就是甜蜜的小情侣,要不要出海,300元一次,可以在船上做饭吃,还可以坐在船头对大海许下一生诺言,好多情侣都试过,很灵的哦。” 叶承欢不以为然,拉着武潇就要走,可没想到这位铁血女局长居然露出几分女孩子的向往,拉了几下都没动。 再看小贩那副胸有成竹的奸商模样,估计被他骗的女孩子不在少数。 武潇默默地撅起嘴巴,可怜巴巴的看着叶承欢,那样子已经分明在求自己了。 叶承欢大跌眼镜:“不是吧,你不会真的想去试试吧?” “嗯。”武潇抿嘴点了点头。 叶承欢很无语,“你这么聪明的人居然还信这种鬼话?” 武潇不乐意的撇撇小嘴:“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她说着就要走,叶承欢没办法,看样子这妞是真想,反正几百公里的长途都跑下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时间,既然她愿意来个小插曲,那就作陪一把也不会损失什么。 叶承欢叹了口气:“真搞不懂你,你这样的女人也会喜欢这种幼稚的玩意。” 武潇不服气的说:“我怎么了,我也是女人,我也需要人照顾。你不是说要和我交往么,你的诚意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叶承欢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谁让人家是大美女呢,谁让人家是行动总指挥呢,自己一介平民就算听从一下警察也不算掉价吧。 船启动了,行驶在水道上。 水道很窄,仅仅容一只船通过,若稍不留意便会碰到两边停靠的船只。 一道用石头水泥砌成的坚固海堤将渔港分为内外两部分,内港密密麻麻停泊着船只,很平静,犹如一位入睡的天真少女。 外港主要是网箱养殖基地,渔民吃住都在那里,看护网箱的大黄狗在箱架上走来走去。 远处,明月高悬,海天相连,一片美轮美奂的壮阔景象。 船驶出外港后,停泊在一开阔处,船主夫妇俩开始做饭。 外港的天气就是不同,刚才在码头时因天气热叶承欢脱下了外套。 此时,感觉凉风飕飕,冷意阵阵袭来,于是又穿上了外套。 趁做饭的间隙,武潇拿出自己的苹果手机交给叶承欢:“咱们拍几张照片。” 还没等叶承欢表态,手机便咔嚓咔嚓的响起,两个人一张张星空下的美妙合影被武潇定格下来。 拍了一组后,武潇又摊开手掌,“把你的手机给我。” 第807章唇膏很甜 还没等叶承欢发言,她便主动摸进他怀里,把他的手机摸了出来,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破手机,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古老的东西。” 叶承欢呲呲牙:“凑合着用吧。” 武潇并不知道,他的手机看起来难看,其实却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通讯产品,加上特制的长焦镜头,就算拍月球都毫无压力。 接下来,女孩用他的手机自己一通八连拍,或伫立船头,或遥望远方,或侧立船舷,或与海相映,或迎风站立…… 拍完了之后,把手机还给他,用命令的口吻道:“不许删掉,以后我会检查的。” 叶承欢点了点头,心中早已感应到来自对方的脉脉温情。 直到现在,他才真正体味到女孩的良苦用心,接下来的任务十分危险,说不定就成永诀。 她有意在任务之前和他来次二人之旅,就是为了不留任何遗憾。 叶承欢思量着,看着对方恬美的笑容,渐渐入神…… “开饭啦,海上浪漫大餐现在开始了!”一声吆喝打破了两人间的凝视,同行中有人兴奋的呼朋唤友,一阵香气随海风扑鼻而来,沁人心田。 菜依次而上,汤煮鱼丸子、豆芽炒猪红、瘦肉炒豆角…… 海风中用餐,有点寒意,却很温暖。 用餐******中,去感受大海的宽阔,用餐于渔船上,去感受渔民的热情,用餐于蓝天白云之下,去感受彼此间的浓浓情意。 吃了一顿美美的海鲜饭,叶承欢刚擦完嘴巴,便被武潇拉上了船头。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月光下的女人,柔和而又不失温婉,整个人仿佛已融入夜色美景之中。 “说什么?”叶承欢打了个饱嗝,假装不知道。 这一次,武潇没怪他,反倒抱住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面色柔和的望着海天一线处,“说你爱我。” “什么?”叶承欢这回真的没什么心理准备,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你不敢说么,说啊!”武潇催促道。 “我……”这三个字他一生只对一个女人说过,话到嘴边又舌头拌蒜,平时巧舌如簧的他到了这时,居然连简单的三个字也说不出。 女孩脸上的笑容没了,回过头来惊讶的看着他,摇晃着他的肩膀:“你怎么了,你说啊,我在听,我在听呢!” “我……” 武潇一下子变得面色惨白,刚才堆积起的幸福感荡然无存,很显然她以为对方会毫不犹豫说出那三个字的,可到头来却是另一番情形,她慢慢的放开男人的胳膊,“你还是不想说,是吗?” 叶承欢皱起眉头,尽管强大如他、桀骜如他的男人,到了此时都有点儿不敢面对。 武潇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眼里涌动泪花,“叶承欢,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也许等一会儿我就要死了,哪怕哄哄我,你也不肯吗?” 话音刚落,一张火热的嘴巴忽然贴了过来,一下子比502胶还黏,黏住了女孩的嘴唇。 武潇完全没有防备,任由对方的舌头在极短的时间内,在自己的口腔里攻城掠地。 等到嘴唇分开的时候,武潇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事实上,她也根本没想到叶承欢会这么做。 叶承欢舔了舔嘴角,淡淡说了声:“唇膏很甜!” 武潇呆了半晌,才忽然又掐又拧的,“你讨厌,还我唇膏,还我唇膏……” 一时间,浓情蜜意在两人胸膛里脉脉流淌。 笃…… 远处传来一声汽笛,武潇如梦方醒,离开男人的肩膀,又变成平时的样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行动了。” 说罢,她再不看叶承欢一眼,回头对船家说了声:“船家,上岸。” 谁也不知道这片万千繁华之下隐藏着多少杀机,正所谓:青楼楚馆,灯红柳绿,恍惚间人头落地。世人皆道江湖险恶,却不知是人心难测! 上了岸后,叶承欢按照事先标叔提供的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个男人:“标叔让我来给鲍鱼哥送礼。” 那人马上明白话里的意思,“你现在在哪儿?” “长滩渔港。” “到水晶宫娱乐城来找我们。” 挂了电话,叶承欢找了当地人打听了水晶宫度假村,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 按照当地人的指点,他们走了没多久便来到水晶宫度假村。 这家度假村的规模倒是满不小的,功能也很齐全。 有宾馆,还拥有10幢别墅组成的别墅群,另设拥有多间风格各异的中餐包房,和一间可容纳几百人同时进餐的豪华宴会厅。 她不仅配备一般宾馆所有的酒吧、迪厅、KTV包房、弹子房、乒乓房等,还配备先进的七声道影视厅和规格齐全的大小会议厅。 除一般度假村所设有的网球场、垂钓池、温水泳池、桑拿中心等,还拥有500米标准马道的跑马场和射击房。 此外,更按国际标准设计了一所设有长1200米跑道的国家A级卡丁车赛场。 当然,叶承欢和武潇不是来度假的,进到里面他又给那人打了个电话,那人让他去台球厅见面。 来到台球厅门口,就听到一声声的撞球声,门口站着两个年轻男人,正抽着烟聊天打屁,看到有人过来,马上站起身收敛了笑容:“你找谁?” “我是标叔派来的,要见鲍鱼哥。” 两个人看了看叶承欢,又瞧了瞧他身后的女人。 “懂规矩吧?” 叶承欢知道他们要搜身,很从容的抬起双臂。 还没等搜身,里面传出一声:“让他进来吧。” 两人这才没有搜身,让叶承欢和武潇进去。 台球厅里面面积倒也不小,整齐的摆着八张桌台,十几个打手模样的家伙正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打球,靠窗的桌台旁聚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衫,梳着小分头,发蜡抹得油光锃亮,正俯身打球,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人是老大。 两个打手带着叶承欢过去,“鲍鱼哥,人来了。” 那人没说话,专注的看着面前的花球,一杆挥出去把球打到袋口,他骂了一声这才把杆子交给别人,回过身来打量叶承欢。 “你是标叔手下的人?” “不是,我是威风哥手下的,绰号飞机,威风哥让我把货送给标叔,标叔又让我把货送到东港。” “嗯,货呢?” “货就在东港,不过我得把货交到真正的收货人手里。” 鲍鱼眯了眯眼:“行啊,小子,还留了一手。看来你是信不过我鲍鱼喽。你是来送货的还是来旅游的,你他妈是不是耍我。” “咱们没打过交道,我当然信不过你。兄弟吃的是掉头饭,事情要是搞砸了,就算警察不杀我,我们老大也会要我的命。” “嗯,说的不假。威风也算江湖上叫得响的人物,虽然我和他没见过,但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 叶承欢这才把话拉了回来:“那批货很重要,万一出点儿岔子,大家吃不了都得兜着走。既然你就是鲍鱼哥,那当然没什么说的,货当然会交给你。只是兄弟现在又累又困,能不能先安排个地方休息一晚。” “没问题,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给你准备了最好的商务套房,当然,兄弟一路辛苦、鞍马劳顿,要是身边没女人陪怎么能休息好。套房里已经有个妞儿在等你了,十八岁嫩模,很正点哦。” “哦,多谢鲍鱼哥好意,不过女人就免了,我随身带着呢。” 这时,鲍鱼才注意到叶承欢身后的那个女人,两眼顿时有点儿发直。 这家伙是吃过见过的主儿,玩过的女人数都数不清,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这是你马子?” “差不多算是吧,路途遥远,一路上要是没个女人陪太没劲了。” 男人最爱的东西只有两个:钱和女人。 不过鲍鱼更喜欢床上那点儿事,尽管御女有术,但见了美女还是两腿发软,连说话都不利索。 “啧啧,真不错,上等货。”他眼睛到了武潇身上便再也挪不开了,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凑合,“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挺有眼光的。” “女人嘛,不过就是一张脸,什么上等下等的,蒙上脸都一样。” 鲍鱼撇撇嘴:“这是什么狗屁道理,照你这么说女人和母猪有什么区别。这妞落你手里真是太可惜了。”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一笑,“时间不早了,没别的事我们就去休息了。说实话,把这妞带出来光顾赶路了,还没来得及上她呢。” 他拉着武潇就要走,被鲍鱼拦住:“兄弟,着什么急啊,既然来了不如玩一杆怎么样?” 叶承欢假装不懂他意思:“玩女人还行,玩这个我可不行。” 鲍鱼一把搭上他肩膀,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几个打手凑了过来,把叶承欢的去路堵住。 鲍鱼给一个手下耳语几句,那人出去,不多时提着一个黑色编织袋回来,随便往地上一扔,袋子散开露出一大堆散乱的钞票。 满满一袋子钱,少说也有几十万! 鲍鱼拿起球杆,冷冷的道:“咱俩玩一杆,你赢了,钱拿走,输了,这妞儿今晚留下来陪我。” 叶承欢呲呲牙,显得很为难的样子:“鲍鱼哥,这不合规矩吧……” “操!什么是规矩,这个才是规矩!”鲍鱼一把掏出一只手枪,啪的一下拍在桌台上。不用说也知道,这一手分明就是告诉叶承欢:要命还是要钱! 第808章开着门影响发挥 “非要赌一把么?” “你说呢。” 打手们抱着肩膀冷笑道:“鲍鱼哥是有名的东港戴维斯,和你玩是看得起你。” 叶承欢拿起球杆,“那好吧,既然鲍鱼哥这么给面子,我要是不玩就太不识抬举了。” “算你小子聪明。” “按什么规矩来?” “看你是个棒槌,那就简单点儿吧,九球制,不限时,不限花色,不限顺序,谁打进的球多就算谁赢!” 他的手下又在调侃:“小心了,鲍鱼哥可是打洞高手。” 鲍鱼猥琐的瞧了武潇一眼:“特别是对女人,什么洞都打得进。” 是的,猥琐,相当猥琐! “谁先开球?” “看你也没怎么玩过,你先开球吧。” “哦。”叶承欢故意假装很业余,连拿球杆都很笨,他也没用粉擦,对着球堆瞄了半天。 鲍鱼抱着球杆有点儿不耐烦了:“你是打球还是相面呢,开个球比宰人还费劲。” “哦哦,这就开,这就开。”说着,他一杆子戳出去,母球“啪”的一下凶狠的撞进球堆,球堆从中间爆开,顿时就有四个球歪打正着进了两边的底袋。 这一下让所有人闭上了嘴巴,叶承欢一杆子戳子四个球后,还不忘客气客气:“瞎蒙的,瞎蒙的,呵呵。” “小子,运气不错啊。”鲍鱼当然也认定他是瞎蒙的,已经跃跃欲试,随时等着他下一杆把球打飞。 啪! 又一杆子戳出去,母球稳稳的撞开紧贴的两粒球,两球左右分开,啪嗒啪嗒,居然同时进了底袋和中袋。 叶承欢抓抓头发,不好意思的客气:“瞎蒙的,瞎蒙的。” 鲍鱼的眼睛有点儿发直,嘴唇动了动,还没等说什么,叶承欢又是一杆子捅进两个,眨眼间台面上就只剩最后一个球了。 “你小子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鲍鱼有点儿怀疑了。 “真不会。” “我就不信你能蒙这么准。” “瞎蒙的,真的是瞎蒙的。”一边说着,叶承欢随手一杆把最后一个球也蒙进了底袋。 就这样,东港戴维斯连球都没摸到,就被一个菜鸟一杆清台了,把在场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鲍鱼脸色铁青,从牙缝里哼了一声,“蒙的好,蒙的真好,你小子可以去买彩票了,保证中大奖。” 叶承欢嘿嘿一笑:“真不好意思,瞎蒙了一把没想到糊里糊涂的把球打进了,要是拼实力我绝不是鲍鱼哥的对手。” “你瞎蒙的也好,真打进的也好,我说话算数,钱都是你的了。” “多谢鲍鱼哥。”叶承欢拿起钱袋子来刚要走,鲍鱼一把将武潇拉了回来,冷笑一声:“钱可以带走,但这妞儿留下。” 叶承欢一愣:“鲍鱼哥,你……” 鲍鱼一瞪眼:“你什么你,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我鲍鱼想玩的女人就从来没有玩不成的!怎么,不服气么!” 叶承欢顿时气势萎靡不振:“我怎么敢呢,既然鲍鱼哥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鲍鱼点点头,“算你小子识趣。不就是个妞儿么,大家都是兄弟,你玩我玩不一样么。女人嘛,玩过了洗干净又跟新的一样。” 一伙人哈哈大笑,叶承欢也跟着笑了笑。 “好了,你们慢慢玩吧,我们就不陪着了。”说着,鲍鱼一手揽着女人的肩就往外走。 “嘿,机灵这点儿,好好伺候鲍鱼哥,让他舒服了一定有你的好处。”叶承欢提醒一句,同时暗暗递给武潇一个告诫的眼神。 “还用你说,鲍鱼哥才是真男人,有钱有势,兄弟又多,人长得又帅,跟他比跟你强多了。”武潇说着也回了一个眼神。 “哈哈,说得好,这妞儿长得漂亮,小嘴还这么甜,鲍鱼哥简直爱死你了。”鲍鱼忍不住去亲她,被女人用手挡住,娇声道:“鲍鱼哥,别心急嘛,到了房间里随便你怎么玩都行。” 这一声说的让人骨头都酥了,台球厅里响起一片吞口水声。 “是吗,我可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到时候你可别求饶……”两个人的笑声越来越远。 听着他们的调笑,在场的打手都一阵神往,要是自己能有这份艳福该多好,没想到勾栏里还有这样的极品妞,哪怕稍稍幻想下和那妞翻云覆雨的场景,都忍不住小便失禁啊。 叶承欢拿起钱袋子往肩上一扛,“哥儿几个,不陪着你们玩了,包房里还有妞等我。” 说罢便出了台球厅。 他刚一出去,这帮人便一片不齿,呸,什么东西,放着那么漂亮的妞不用,让别人带走居然还挺美,包房里的妞儿要跟那妞儿一比,简直就是垃圾! 出了台球厅,叶承欢深吸口气,往鲍鱼和武潇走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星眸闪动下嘴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事实上,他一点儿都不担心女人的安全,就鲍鱼那种小脚色,十个都不是那妞儿的对手。可惜那货还美滋滋的等着提枪上阵,让大美女彻底臣服胯下,却不知等待他的刚好相反。 叶承欢叹了口气,抬脚走向自己的包房,只不过这声叹息是送给鲍鱼的,就差没画十字架了。 鲍鱼带着武潇来到一间豪华套房里,两人前脚刚进了门,鲍鱼就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武潇轻巧的躲开,似笑非笑的娇嗔道:“哎呀,你急什么,连门都没关呢,万一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柔和的灯光下,女人美目流波,巧笑嫣然的样子,简直要把鲍鱼烤熟了。 他用力的咽咽喉咙,解开衬衣扣子:“小美人,没想到你还挺害羞,我鲍鱼****从来都不关门,看得人越多越好。哈哈……” “你真坏死了。你行我可不行,开着门影响发挥……” “开着门影响发挥”,寥寥数语简直能把人勾死。 鲍鱼一把关上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门关上了,你还有什么说的。” “光关上不行,把门锁好,这样我才会心里踏实。” 鲍鱼舔舔嘴唇:“我玩过的女人还从来没人敢跟我讨价还价。” “鲍鱼哥,你是大人物,就将就一下我这个小女子不行吗?” 一声娇吟,让男人身子酥了半边,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来到门前,咔吧咔吧几声,把房门上满了锁。 “这下行了吧。小宝贝,自打看到你第一眼,我就被你迷住了,以后跟我吧。” “我也是,自从看到你,就喜欢上了你的男子汉气概,我也愿意跟你,可是……”武潇为难的低下头去。 “可是什么?” “可是你们男人都花心,万一有一天你又喜欢上别的女人怎么办?” 鲍鱼热血上涌,脑门子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我鲍鱼现在就对天发誓,以后我要是敢抛弃你,就让我被乱枪打死!” 武潇伸手捂住他的嘴,貌似十分感动,眼里热热的红红的:“不许你发这种毒誓。” 鲍鱼一把握住女人温软滑腻的小手:“这么说你信我了。” “嗯,不信你又能怎么样,我只是个苦命的小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跟了你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也只好认命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的钱全是你的,就算你要月亮,我也给你买下来。”鲍鱼伸嘴就要去亲她。 武潇往旁一闪,“哎呀,你怎么这么心急啊。” “小宝贝,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怎么能不心急呢。” 武潇在男人眉头上点了一下:“反正我是你的女人,咱们有的是时间。我跟那个烂毒鬼跑了这么久的长途,现在身上黏黏的,想先去洗个澡,好吗?” “你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他?”武潇冷哼一声:“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烂毒鬼而已,早晚不是嗑药嗑死,就是被警察枪毙。哪像你鲍鱼哥这么有前途,找男人就要找你这样的。” 被女人一通夸奖,鲍鱼飘飘然云里雾里,勾了勾女人的下巴:“算你聪明,跟了我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武潇抿嘴一笑,“我先去洗个澡,等我。” “可我一分钟都等不了了,要不咱们一起洗。这是五星级包房,里面有双人冲浪按摩浴缸,我保证让你爽翻。” “可是我不习惯让人看着洗澡,你就先忍一下,我很快出来。” 鲍鱼嘟起嘴吧,“那也行,不过你得先亲我一下。” “你真坏。”武潇用手指在他唇上点了下,闪身来到浴室门口时,回眸给了一个飞吻,然后进了浴室。 此时此刻,号称御女无数的鲍鱼哥三魂儿没了俩,强忍着膨胀的**,好像一只困在笼子里三天没吃没喝的狼,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他从酒吧台拿了瓶洋酒,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喝个精光,生生的压住火山爆发的**,听着浴室传出哗哗的水声,脑子里满是女人曼妙的裸身。 哪怕是他在女人方面自以为百科全书的境界,还是被武潇勾跑了魂儿,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他欲罢不能,怎么罢都不能。 好似等了一个世纪,苍天保佑,浴室的门终于开了,那个香喷喷的女人裹着白色浴巾,露出光溜溜的大片水嫩,俏生生的站在鲍鱼跟前时,他手里的杯子停在嘴边,连撒到裤子上都不知道。 武潇看到桌上的东西时,不免蹙了蹙眉,只见茶几上摆满了各种情趣用品,丁字裤就不下五种,还有高中生校服,护士装,空姐装,绳索,蜡烛,金属夹子,更夸张的还有一根比象鼻子还粗的狼牙棒,居然还是倒刺的。 一般人除了在某国片里,恐怕在现实中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齐全的道具。 怪不得那家伙说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原来就是指的这个。 还没等武潇吱声,鲍鱼一把将女人拉过来,坐在自己大腿上,伸手就要去解她的浴巾。 武潇轻轻拿开他的咸猪手,笑道:“咱们来玩个游戏,好吗?” 第809章马杀鸡 鲍鱼眼珠子一亮,“要么我喜欢你呢,你怎么就这么对我胃口呢,我最喜欢和女人玩游戏了。” “咱们玩十五二十猜拳,谁输了谁脱件衣服,行吗?” 鲍鱼的兴致一下子便勾了上来,玩别的他不敢说,但玩这个他还从来没输过,何况武潇身上只有一件浴巾。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妞儿居然是玩这个的高手,没几把下去,自己就脱得只剩条内裤了,好在不管谁脱都一样,最终的目的还是殊途同归。 又输了一把后,鲍鱼正迫不及待的脱个裸身,武潇拦住他,“反正时间还早的很,慢慢玩才有意思。” 鲍鱼此时的脑子完全不受支配,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咱们不玩脱衣服了,谁输了谁喝酒,行吗?” 鲍鱼又是一阵自信满满,他的酒量可不是吹出来的,就算这妞儿三比一也得喝个烂醉,要是灌醉了再玩一定十分有趣…… 于是,他痛快的答应,只不过有个条件:“既然你换规矩,那我也换规矩,咱们不玩十五二十,换成猜拳怎么样?” 武潇微微叹了口气:“你真会欺负人,好吧,谁让你是我男人呢,就听你的吧。” 鲍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心说这回你输定了,十五二十这种猜拳法他并不算特别在行,但要是划拳他自认独孤求败。 划拳又叫猜拳,饮酒时两人同时伸出手指并各说一个数,谁说的数目跟双方所伸手指的总数相符,谁就算赢,输的人喝酒。 这是神州古传至今仍时尚流行的饮酒游戏,它增添酒兴,烘托喜庆,是一种民间的酒令。 其技巧性颇强,给玩者留有神机斗智的余地,且因玩时须喊叫,易让人兴奋,极富竞争性。 玩的时候,两人同时伸出一只手,用攥起的拳头和伸出一到五个手指,表示从零到五这几个数字,与此同时,嘴里喊出从0到10的数字,如果两人伸出的手指表示的数字相加与其中一个人嘴里喊出的数字相同,那么这个人就算赢了这一拳。 “哥俩好啊!四季财啊!八匹马啊!五魁首啊!” “你输了,喝酒。” 鲍鱼没想到一上来就输了,被女人灌了一大杯酒,他闷闷的打了个酒嗝,觉得一定是那妞撞了大运才侥幸得手:“再来!” “哥俩好啊!三星照啊!六六顺啊!满堂红!你又输了,喝酒。” 鲍鱼又灌了一大杯,心里憋着股邪火,今天是怎么了,运气这么背,怎么连个小妮子都赢不了。 赌酒就跟赌博一样,只不过赌博玩的是钱,赌酒斗的是气,越输的人就越不服气。 他卷起袖子,“再来!” “哥俩好啊!七个巧啊!九连环啊!你又输了……” 总之,两人就这么反反复复的划拳,鲍鱼喝了一杯又一杯,到最后喝的蒙灯转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不玩了,不玩了!” 鲍鱼把酒杯一推,“小宝贝,真没瞧出来,你还真有一手。” “要不是鲍鱼哥让着我,我一次也赢不了。” 鲍鱼心中有数,自己让个屁啊,可又不便挑明。 “你赢了我这么多酒,这下该轮到我罚你了吧。” 武潇笑着躲开,“先别急,你去卧室里躺好,待会给你个惊喜。” 惊喜? 鲍鱼的眼睛亮了,这小妮子真会吊人胃口,花样层出不穷,不过今天也算让他别开生面了,总比那些一上来就脱衣服的女人来的刺激。 他乖乖的到了卧室躺下,为了营造气氛把大灯关了,只开了小粉灯,脱得只剩个内裤,点上一支烟,品着洋酒,眯眼瞧着门口。 功夫不大,门口闪出一个曼妙的轮廓,女人已经换了身粉嫩的吊带睡裙,隔着好远就能闻到一股迷人的香味。 “鲍鱼哥,我给你按摩怎么样?” “你还会按摩?”那可是他的最爱,一天不来次马杀鸡,他就浑身没劲,吃什么都不香,他翻过身去趴在床上,“Come on baby!” 武潇撩起裙摆,跨在他身上,往手心里倒了点精油,在手心里搓热了,一点点儿在他肩膀搓揉。 “舒服吗?” 鲍鱼连眼皮都懒得睁,只是呻吟一声,简直要爽上天了。 “要不要加点力道?” “好啊。” 女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用指尖在他后背狠狠戳了一下。 “哎哟,轻点儿,轻点儿……”鲍鱼疼的叫起来。 “你不是喜欢力道大点儿么,这样子就受不了了。”她扣住男人的肩胛骨用力一掰,骨头发出一声脆响,鲍鱼差点儿没昏过去,两手顿时抬不起来。 武潇把他的胳膊掰到后背,用脚踩着他的脑袋,“舒服吗?” “嗷……你要干什么!” 武潇一用力,鲍鱼疼的杀猪似的大叫,胳膊像被拆散了似的。 “你阴我!” 还没等他说完,武潇拿起床头的电话,重重拍在他脸上,拍的他满脸是血,“连我想怎么样都看不出来,你白混了。” “别打了,我求你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你也知道人命关天,那你为什么还要卖白粉,你知不知道你的白粉杀了多少人,让多少人家破人亡。”武潇说一声就砸一下,说到最后直接把电话机拍碎了,鲍鱼满头是血,顺着脸颊不停往下流。 “我求你,求你饶命,你要什么我都给,我有的钱,你想要多少都行。” “鲍鱼哥,你不是号称在床上很威风么,怎么变得这么衰,被一个女人打几下就受不了了,以后还怎么出来混,怎么带小弟呢。” “你是谁,是谁派来的,起码让我搞个明白,能不能赏个名号。” “我看你这双眼白长了,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武潇揪着他的头发,楞把他从床上拖下来,到了这时鲍鱼早就没了反抗能力,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出手竟然这么狠,看样子分明就是想要他的命。 武潇扯着他的头发,让他抬起脸看着自己,一字字道:“看清楚了,我是燕京来的警察,编号18762,今天我打你了,不服气可以投诉我。” “你是警察?”鲍鱼倒吸口凉气,“我认罪还不行么,求你别再打了。” “现在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要把这批货送到哪里?” 鲍鱼眼珠转了转,“不知道,我只是个收货人,回头会有人来取货。” 武潇是干什么的,一眼就瞧出他在撒谎,妩媚的一笑:“不知道是吧。” 她按着男人的脑袋往地板上一通猛磕,再扯起来时,那家伙的鼻子歪到一边,满脸都是淤青,连他爸妈都认不出来。 “现在想起来了吗?” “警官,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 武潇秀眉一立,“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揪着他头发把他的头按到桌角,他的眼睛几乎快贴上了桌角,把他吓得魂儿都没了,“别,别,我说……那些货要送到老山货场。” “老山货场在哪儿?” “就在东港市西南,离长滩渔港不算太远。” “收货人是谁?”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对方是日本人,而且他们给的报酬很高。” 武潇凝眸思量了下:“你确定是日本人吗?” “千真万确,只不过我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做事也很神秘,极少和我正面接触,我只要把货送到老山货场,他们自然会把货取走。” “他们要这些货干什么?” “不知道,他们从来没说过,我也没问过,干我们这行最忌讳嘴巴不牢。” 武潇察言观色,确定他没有说谎,这才点了点头:“鲍鱼哥,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你是警察,你不能乱来。”鲍鱼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出某种不好的征兆,连忙叫起来。 “我是警察,但我和别的警察不一样,我一向都喜欢乱来。”武潇拿起那根狼牙棒,“你不是很喜欢这个么,为什么不自己尝尝滋味。” 她用力一摁他的下颌,叩开他的嘴巴,然后把狼牙棒深深****鲍鱼的喉咙里。 鲍鱼一阵干呕,吐又吐不出来,那种滋味简直难受极了。 好在房里的道具丰富,武潇拿来那些玩**的绳索,把鲍鱼绑个结实,还用脚瞪着紧了再紧,直到绳子陷进肉里才系好。 最后把他踢到床底下,做完这些后,才道:“鲍鱼哥,你自己慢慢享受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呜呜呜……”不管他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嘴里插着狼牙棒,想叫也叫不出来。 武潇换好了衣服,不紧不慢的吹干头发,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有了叶承欢的短信,短信是他的房间号。 她这才离开豪华包房,功夫不大便来到叶承欢的房间。 叶承欢刚洗了个澡,正用毛巾擦头发,见武潇进来,便坏坏的一笑。 这一笑让武潇心里发虚,“你笑什么?” 叶承欢给她鼓掌,“干的漂亮,不愧是警队之花!” 武潇惊道:“你怎么知道?” 叶承欢拿出微型耳麦,“这个告诉我的,现场直播很精彩。” 听到这儿,武潇欲哭无泪,光顾着做事,居然忘了关掉他们之间的无线通讯,刚才自己那些风情的表演一个字不落全都被他听去了。 “潇宝贝,你可真有两下子,平时一点儿看不出来,真要是卖弄起来任何男人都得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别说是那家伙,换成我也得认栽。” 武潇羞愤难当,紧咬着嘴唇:“叶承欢,你……你竟敢偷听我……” 第810章老山货场 “讲点道理好不好,咱俩一直有通讯联络,我怎么成偷听了。” “那你也不能听。” “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说了点儿风月场上的话嘛,没什么了不起的。” 武潇恨恨的转过身去,一下下的抠着表带。 “好了好了,我不提了还不成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叶承欢收敛了笑容,“你留下来等我,天亮之前我要是还没回来,你就离开这里。” “你什么意思,你要一个人去!” 叶承欢一笑,握住女人的肩膀,“我现在告诉你吧,那个所谓的收货人绝不是一般的毒贩那么简单,这件事和日本的一个秘密组织有关,我们过往有过几次交手,那个幕后人物都没有出现。我有个预感,那家伙现在应该就在老山货场。你的职责已经履行完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吧。” “我不同意!”武潇根本不听他解释,“我是警察,这件案子眼看到了最关键时刻,需要挺身而出的是我。我承认你比我厉害,但我至少不是花瓶,再棘手的案子我也办过,再凶恶的歹徒我也制服过,你凭什么那么看不起人。” 叶承欢苦笑:“我说了,他们不是一般的歹徒……” “你当我是小孩子么,随便编个借口就想让我就范。你根本就不是担心我,其实你是自以为是,以为凭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你骨子里从来就看不起我。” 好心当成驴肝肺,这种事总让他摊上,好像自己脸上天生就写着“自以为是”似的。 他抽了口烟:“听说过忍者部队吗?” “你说什么?” “忍者在日本战国时期很流行,相当于神州的明末时期,忍者逐渐衰退,因为根据忍者传承特点,很容易失传,外界不宜接触。 明治维新后,忍者被禁止,所以根据一般的理解基本上不会存在有组织的忍者部队。 可事实上,忍者并未绝迹,几百年的传承从未中断过,只不过比以往更隐蔽、组织更森严。 全世界有许多神秘的杀手组织,忍者部队无疑是其中最神秘的一个。 忍者的训练异常残酷,几乎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可以通过,剩下的一律被处死,这也是忍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保密教条。 成为忍者的必须接受更极端的心理考验,据说这种考验能将一个精神正常的人活活逼疯,在这一轮又会淘汰掉四分之三的人选。 只有过了身体和心理的极限考验后,他们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忍者,可这个过程往往需要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他们经过秘密苦训和各种任务考验,最终通过层层考验的人组织起来,才形成全世界唯一一支忍者部队! 只要有影子的地方,就会有这些恐怖的存在,他们的级别分为上忍、中忍、下忍,单单是下忍的体力就已超过了人类极限,他们来去无踪,可以藏在空气里,突然切开你的脖子! 中忍已经掌握了五行遁术,可以操纵风云水火。 最恐怖的就是上忍,忍者极少和人正面交战,但一个上忍可以秘密干掉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不留一点儿蛛丝马迹。 曾几何时,金三角一支三百多人组成的私人军队,在一次护送货物的途中,在缅甸北部克钦邦的一个山谷里神秘失踪,至今连尸体都没找到,可货物却不翼而飞。据说,那就是一位上忍干的。 忍者部队是一群无所不能的疯魔斗士,绝对是最可怕的黑暗军团。” 武潇冷笑:“你真会编故事……” “这不是故事,这是事实,事实就是,就算你们警队的人都去了,也只有被人完爆的份儿。如果你觉得我自以为是的话,那随便你好了。” “那我更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何况我有枪。” “枪在忍者部队面前根本没用,你的子弹还没他们的三棱镖快。” “不管你说的是真还是假,我都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叶承欢有点儿不耐烦了,脸色稍稍一变,武潇已经看出什么,“你是不是又想像上次那样打晕我?” 被人家一口戳穿,叶承欢只好暂且打消这个念头,摸了摸鼻子:“哪能呢,怎么把人想的那么坏。” “你本来就是。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打晕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武潇赌气撇过脸去,抱起胳膊,胸脯一起一伏。 “你一定要跟我去,是吧?” “没错。” “那好,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叶承欢认真的道。 “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的安全我自己负责,不麻烦你操心。” 话说到这份儿上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叶承欢拿起外套披在肩上,率先夺门而出。 武潇忙跟了出来,却见夜色下那个男人健步如飞,一眨眼便到了远处。 武潇咬了咬嘴唇,恨他不等自己,自己这身行头实在不适合执行任务,可她又不甘心落后,踩着高跟鞋一拐一拐的跟上去。 出了度假村,两人渐行渐远,武潇拼尽全力也赶不上他,最后急的叫起来:“喂,你等等我……” 叶承欢头也不回,反而走的更快了。 武潇连喊了几声也不见回答,她真气急了,索性把高跟鞋甩掉,光着脚丫跑了上去。 叶承欢听到动静才回过头来,只见女人竟然已经到了身后,他吃了一惊:“穿高跟鞋还能走这么快?” 武潇娇喘着瞪他一眼,冷着脸一言不发就往前走。 叶承欢这才发现她手里提着高跟鞋,下面光着脚丫,而且小脚不知被什么东西刺破了,在地上踩出一串血印。 他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这妞居然这么狠,为了和自己拼速度把鞋子都脱了,受了伤都不带哼一声的。 这才是标准的女汉子! 他摇了摇头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女人的胳膊,“破案而已,我帮你摆平也就算了,你至于这么拼命么?” 武潇甩开他的手:“你知道我最恨什么样的男人,我最恨自以为是的男人。你是不是真以为你很了不起,你凭什么看不起别人!” 叶承欢语塞,刚才他确实有点儿赌气,明明为她好,可她既不领情也不听话,这一点她真的还不如林佩珊让人省心。 那妞也是不服输的性子,可起码人家知道什么时候该听话,什么时候该收敛,可武潇这丫头只知道争上游,从来都不想想自己的处境和别人的难处。 “还要我再说一次么,你去了只能给我添麻烦,到时候我救你还是不救你。” “我说了,我不要你保护我,出了事我自己扛。” “你扛个屁啊,你特么扛得起么?”叶承欢已经隐隐感觉到,前面已经挖好了大坑,就等自己去跳,也许等他解开一切谜团的时候,也就是自己掉进陷阱之时。 vx毒剂不是毒品,那是可以威胁一国安全的大杀器,这也绝不是一桩毒品案那么简单,可是这个节骨眼儿已经没时间解释给她听了,就算说了她也不会相信。 武潇恼怒的瞪着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忍不住扬起小手要给他个耳光。 叶承欢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面色如晦,冷森森的道:“武潇,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和我老婆差远了。” 这话好像一把军刺,生生的把女人刺了个透心凉,一句话着实冲了她的肺管子,霎时间女人的情绪经历了千般变化,再也不看他一眼,蹲下身来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膝间:“你走!你马上从我面前消失!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滚!” 她肩膀耸动着,无声的哭了一阵,等再抬起头来时,还以为男人还在,还会来给自己道歉,还会来哄哄自己,可没想到那家伙早已不见踪迹。 她的心里一片空荡,又一片悲凉,暗暗的道:“叶承欢,你真以为你了不起么,你真以为林佩珊了不起么,你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她能做到的我照样也能做到。” 想到这儿,她站起身来擦干眼泪,迎着海风一步步走入夜色…… 去主动送死也算自以为是么?叶承欢真不那么认为。 他从来不妄自菲薄,但也从来不把自己当上帝,否则,他活不到现在。 对一个钻了死牛角尖的女人,除了打晕她之外,就只能想办法远离她。 与其两个人去冒险,不如所有事让他一个人扛,他有这个肩膀,也有这份儿能力。 所以,等他把货车开到老山货场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羁绊,他终于有了自由发挥的空间,于是长长出了口气。 面对女人,他会呼吸紧张、荷尔蒙狂飙,但面对危险,他从来都是泰然处之,甚至是享受。 这是战争之王的一次回归,也是恶魔的一次表演。 尽管他早已厌倦,但在突然登上舞台后,他还是很容易第一时间被点燃。 老山货场其实是一个半停业的码头,这里堆积着许多生锈的集装箱,还有废弃的货运仓库。 到了这片区域,他特意放慢了车速,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在一列列集装箱和废旧汽车之间穿梭,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但不得不说,这种地方才是交易的最佳地点。 叶承欢直接把车开进了货运仓库里,这个仓库是一家海边盐场改造的,一眼望去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许多个铁皮门的房间紧闭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头顶上三盏大灯,把仓库里的一切照的亮堂堂的。 第811章一大波忍者正在袭来 叶承欢下了车,向周围快速扫了一眼,然后靠着车头点上一支烟,才道:“别玩游戏了,大家不是第一次见面,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话音刚落,空气中响起“嗖”的一声,声音极其微小,但还是被叶承欢尽收眼底。 他夹着烟的手忽然用手背拍了一下,叮当一声,一枚黑乎乎的东西被他拍到角落。 随即,空中冒起一团白雾,白雾中渐渐闪出一个人的身影,一袭黑衣将纤瘦的身子从头到脚包裹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鬼火似的闪烁不定。 又是一闪,另一个黑衣人仿佛从空气中冒出来的一般,以诡谲的姿态现身而出。 随后,一个接一个的黑衣人从空气中冒了出来,二楼阑干上,叶承欢的身周,大约冒出了三十几个黑衣人! 一对对黑漆漆的妖瞳仿佛野兽一般锁定在叶承欢身上。 叶承欢没有半点儿意外,他从怀里摸出酒壶,仰脖灌了一大口,然后才淡淡的道:“怪不得到处找不到你们,原来都猫在这里,今天咱也算大团圆结局了,有什么本事就都拿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枚闪亮的东西在空中旋转着嗖嗖嗖的飞来,叶承欢连动都没动,整个身子忽然往左一偏,那枚暗器便穿空而过。 可在空中稍作盘旋,又刷刷刷的向他回击。 叶承欢皱了皱眉,又是一个瞬移,那枚暗器偏转后被主人一拨,以更快的速度袭来。 他有点儿不爽了,还没等那枚暗器到跟前,一脚踢出去。 砰!卡啦! 那枚暗器飞射而出,撞碎了仓库玻璃不说,还打碎了外面的一盏路灯。 随即,一切又归于沉寂! 仓库里照样只剩他一个人,仿佛空气中有道门,那些忍者一下子便消失不见。 呼……呼…… 只有叶承欢一个呼吸在响,沉稳而又均匀。 比夜空还要深的双眸在熠熠闪动,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来回扫视两遍。 眼里陡然爆出一道精光,叶承欢电闪般出手,一把将一个忍者从空气里给扯了出来。 那人暴露后没有半分迟疑,手腕翻飞,极速挽出数朵刀花,刷刷刷一通强攻。 叶承欢两脚不动,原地闪转腾挪,蓦然伸出两指,一下夹住对方的刀尖。 锵然一声,将刀尖生生拗断。 趁着对方一愣的功夫,他双脚一错,一个肩撞将那人撞飞出去。 黑衣人轻飘飘的在空中数道翻飞,眼看就要撞到墙上,忽然刷的一下不见,仿佛整个人融进了墙里。 短短一分钟激荡,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寒眸乍见处,地上划过一道血滴,眨眼便趟过十米,面前的空气一瞬间仿佛冻结了一般,一股冷透骨髓的气息扑面而来! 叶承欢躲也没躲,挡也没挡,一巴掌拍过去,平空响起“啪”的一声,空中扬起一团血雾,一个人的轮廓在面前渐渐清晰起来,正是方才那个被他打伤的黑衣人,只不过被叶承欢一巴掌打爆了脑袋,剩下的部分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长刀高举,诡异之极! 叶承欢往前跨了一步,就那么从尸体穿了过去,“撕拉”一声,黑衣人平白的被撕成两半,两片碎尸左右飞出。 呼…… 空气中响起一片惊呼声,虽然声音很小,可叶承欢还是从这一声中辨出那些黑衣人的站位。 他没再犹豫,身子带出一道残影,脚步顿挫间,拳脚肩肘,无不化成杀人武器,一个个黑衣人被他从空中打飞,血水、尸体四散飞溅,一团乱糟! 啪!啪!啪! 三枚飞镖打碎了头顶的大灯,整个仓库顿时一片漆黑。 叶承欢不得不停住了手,长身侧立,静静的聆听着一切动静,希望能听到一点蛛丝马迹。 可这次他面对的是真正可怕的对手,连呼吸都掩饰得天衣无缝,就算刚才有光都看不到他们,更别说在黑乎乎的环境里。 静!死一般的寂静! 换成别人在此时早就紧张的喘不过气,可他不会。 一抹斜月落在他脚下,更显得他的侧影无比淡然。 此时的他,犹如一个足球大师,站在12码罚球线上,亲眼目睹自己踢出的一脚皮球砸中横梁弹出后,他的脸上依然是那副冷峻,毫无表情,漫不经心地看一眼皮球,捋一捋头发,然后转身离去,像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换做别人,标配的动作应该是仰天长叹,或者嘴里骂骂咧咧,但是他从来不会。 他是人们之于古典主义的最后恋情,这个男子,没有巴乔那么阴柔的眼神,却有巴乔一样不沾尘垢的球风和漂亮的脚法。 他有一颗酒红色的心,就是那杯越老越妖的西拉红酒,过尽千帆,只为了唇齿余香间那一抹微醺点染的晚熟。 他的中场休息是如何度过的?抿一口红酒,眯一会眼。 可接下来的变化,却完全打破了这里的平衡。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忽然闪出一个身影,站定几秒后,喊了一声:“叶承欢……” 叶承欢眉头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正在摆酷的当儿,她怎么来了! 这个固执的女人简直能把人气炸了,“这里危险,快走!” 武潇根本没听他的,“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了进来。 叶承欢知道要糟,这时候说什么也不管用了,还没等他冲过去,就听女人“哎呦”一声倒了下去。 叶承欢心里一突,刚要迈步,便听到一道金属破空声,他脚步错落一下,把身子生生扯开,身后响起一片叮叮叮叮的声音,一把苦无尽数打空。 他听声辨形,一个瞬移跨过去,一拳捣在一个人身上,把那家伙捣成烂泥,脸上溅了点儿热热黏黏的东西,他也顾不得伸手抹掉,极速向武潇冲去。 耳旁嗖声不断,数不清的暗器扫过,他连眉头都不皱,摆明了是把自己豁出去了。 一直冲到武潇跟前,刚要俯下身去,面前现出一个黑衣人的轮廓,长刀在手,寒光一闪,对着他的脖子猛劈下去。 他要是躲开,这一刀势必会伤到女人,要是不躲,自己就得人头落地。 对手真够狠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一箭双雕! 电光火石间,一股烈火般的气息暴涨,根本看不清他如何动作,就把那家伙连刀带人生生轰了出去,整个人飞出仓库,转眼间融进月色中,倏地一下消失不见。 叶承欢没心思去关照自己的战果,就算强敌环伺,他照样不管不顾的抱起武潇,低头一看,女人脸白如纸,胸口微微有几丝血渗出,黑色的血! 有毒! 他皱了皱眉头,想要让忍者不用毒,就好像让狗不吃屎一样,根本不可能。 只是她身上看不到暗器,想必是中了苦无之类的细小暗器。 叶承欢又急又气,急的是女人中了剧毒,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气得是她不听话,偏要跑来逞强才搞成这个样子。 他伸手按住女人的胸口,眼下也只有帮她推宫过血,希望能暂时不让毒性扩散。 可他的手刚按上去,武潇一下子瞪大眼睛,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娇叱道:“你干什么!” 叶承欢真不知该怎么解释,就算自己再好色,也不至于这个节骨眼儿吃人豆腐。他没时间解释,暗暗将一股内息输送进女人的心脉。 武潇羞愤难当,但身子酸软无力,根本使不出半点儿力气,只能眼巴巴的看他揉着自己坚挺的“小乳猪”,气得嘴唇都紫了。 那些黑衣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斩杀的机会,一双双妖瞳从空气里冒了出来,一把把长刀在手,悄无声息的聚拢回来,把叶承欢团团围住。 月色如水,长刀亦如水。 叶承欢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女人身上,迫切的为她输送内息,尽管他知道自己生死一线,还是没有半点儿动作。 下一刻,手起刀落,就算他是铁打的,也得变成肉酱。 千钧一发之际,黑暗中闪过一道诡异的蓝色电光,咔的一下打在刀刃上,然后顺着刀锋极速传遍黑衣人的身体,一个个黑衣人顿时被蓝电笼罩,一阵抽搐中手里的刀纷纷落地,他们也随之倒地身子缩成一团。 一道蓝色光焰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叶承欢身后,随即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尊敬的魁首,电神向您报到。” 叶承欢头也没回,对那人的出现并不意外,一面继续给女人推宫过血,一面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的。”那人转过身来,两手各握着一团电茫,随着十指的玩弄,电茫也跟着一起变换形状,同时发出“吱吱”的电流声。 他忽然朝着4点钟方向一扬手,手心里爆射出一道电光,一个黑衣人被击中后飞了起来,撞上对面的墙又弹下来,只不过他全身已被电流包裹,再想隐身却做不到了。 那人对着头顶爆出一道电茫,上面的灯啪的一下重新点亮。 那人的加入令在场的局势瞬间变化,但光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还是不足以对抗那么多黑衣人,黑衣人的隐身术实在无懈可击,而且身形极快,身法诡异之极,忽左就右,忽前就后,肉眼根本没法捕捉。 战况顿时陷入一片胶着。 就在这时,门口又闪出几道魅影,几团白雾中又冒出十几个黑衣人来,一闪即没,再一闪人已到了身前。 此时此刻,一大波忍者正在袭来…… 刷…… 一道寒光划破空气,在叶承欢周围打出一道隐形屏障。 那些迫近的黑衣人纷纷退开,一闪身再次原地蒸发。 一个曼妙的身形渐渐清晰起来,一头银色短发,一身黑色紧身皮衣,一把野兽獠牙般的圆形锋刃,一具性感坚挺的身姿…… 第812章独一无二 一幕幕离奇的画面层出不穷,也不知是中毒还是受不了眼前的冲击,武潇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叶承欢怀里。 “魁首,黑寡妇向您报到。”看到男人在给女孩疗伤,那个女人自作聪明的笑道:“这是您新泡的妞儿吗?” 叶承欢黑了黑脸:“娜塔莎,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千万不要太自信了,更不要低估我们的对手,他们是忍者部队!” “忍者部队是吧?听说过一点点,不过我只记得在您的教导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军人首先要学会蔑视敌人。” 叶承欢悻悻的不再看她:“你的同事正在单兵作战,你应该去帮他,而不是给我讲冷笑话。” “电神那个混蛋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想等他支撑不住的时候会不会主动向我求助。” 叶承欢无语,自己花费心血就调教了这么一帮家伙,到了关键时刻居然要看同伴被虐? 好在这妞并马上笑了笑:“开玩笑的,魁首。不过说实话,在我眼里,这些日本人真不算什么,他们除了喜欢故弄玄虚之外实在没什么值得研究的。” 话音刚落,她一个起跳,凭空跃起十几米,整个人竟然牢牢的吸在墙上,在观察了场上的情况后,一个极速反弹,向着一个黑衣人****而去。 好在这时武潇已经稳定下来,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眼看黑衣人越来越多,叶承欢想及早加入战团,解决掉这帮讨厌的家伙,可又不放心武潇。 正自两难的时候,空气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魁首,需要帮忙吗?” 他抬起头来,就见从虚无中走出一个女人,同样的性感坚挺,同样的前凸后翘,只不过头发是金色,皮肤是棕色,身上是银色的鳞片状紧身衣,全身带着一股多情的地中海蓝色风情。 “隐形女向您报到。” 叶承欢笑了,欣慰的笑了:“给我照看好这个女孩子。” 女人蹙了蹙眉:“为什么?为什么您要把这种保姆做的事交给我?”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因为你来的正好。” “难道您觉得我不如他们两个么,难道您以为我只配照顾人么?” 叶承欢懒得跟她扯淡,把脸一黑:“缪斯,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这是命令!” “是。” 摆平这个鸡婆的下属,叶承欢举目观看场上的战况,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看样子电神和黑寡妇玩的正嗨,他也就没必要打扰人家的雅兴。 视网膜上闪过一道魅影,尽管他的眼力超好,但还是没有捕捉到那人的轮廓。 一个人的速度怎么可能比眼睛还快! 而且,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相信,就算忍者部队里的上忍也不可能骗过他的眼睛,事实上,就算子弹都骗不过他的眼睛,所以他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奇葩存在! 嗖…… 就在他捉摸不定的时候,那道魅影再次一闪而没,而且就从他面前穿过,明明带着浓厚的挑衅意味。 但这一次,他看得比上次真切些,毫无疑问,那绝对是一个人,而且,空气中还有一股樱花的残香,他进而判断那是一个女人。 嗖…… 等那人第三次从面前穿过时,叶承欢已极速出手,可万万没想到,他捞了个空。 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一根长发悠悠荡荡的飘落下来,刚好落在他的手心。 他捏着那根长发,放在鼻端闻了闻,更加坚信那是一个女人,至少他说这是个女人,绝对没第二个敢说是带把儿的。 这次他看得比前两次都清楚许多,那人速度极快,以至于好似托起一道长长的黑色残痕,好似毛笔的飞白! 被几经戏弄之后,叶承欢反而笃定了,他干脆抱起胳膊站在原地,等着对方第四次戏弄自己。 因为他确信,那人的所作所为绝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先把自己的信心压制住,从而一击必胜。 不管怎么说,叶承欢笑了,因为他终于在百般曲折后碰上了那个神秘的幕后人,那个连德川父子都要甘拜下风的神秘人物。 更重要的是,他,不用再像没头苍蝇似的撞来撞去,这一次他已等到了决战的一刻! 叶承欢索性抱起胳膊,欣欣然的瞧着那人一次次从自己面前扫过,他并不介意给对方表演的机会。 可是到了第十次,那人显然已经按捺不住,她的人倏地一下落到了二楼,棉花七两、轻纱半面! 叶承欢就那么眯眼看过去,就见那妞对自己勾了勾手指。 女人对男人勾手指这个动作,绝对充满诱惑力,更何况对一个蒙面女人! 叶承欢也不知是被什么心怂恿着,随着那一个手势上了二楼,然后一路跟随下去。 那个女人分明在诱敌深入,每到一个拐角便停下来给他指路,叶承欢毫不在乎,他懒得再消耗体力,于是只是像常人一样一步步跟上去。 他分明看到,下了楼梯后,那个女人身形一闪进了一间冷库,从冷库里冒出氤氲的雾气,四散弥漫。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他跟着也闪身钻进了那间冷库。 事实上,那是老山海鲜货场最大的冷库,里面的面积足有两个网球场那么大。 叶承欢一脚跨进雾气氤氲的冷库时,背后的多层隔热金属门表自动关闭,发出“砰”的一声。 至此,那个女人的诱敌深入已经达到了目标,再强大的人要想从这一间封闭的冷库出去,根本不可能。 好在X战队出击后,他已没有了后顾之忧,忍者部队固然强大,但他对自己手下的那帮奇葩更有信心。 一脚踏进这个封闭的环境,叶承欢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搓搓鼻子后才发现,冷库里的温度已经到了零下二十几度,而且还在快速下降。 你妹,打就打呗,非要跑这种鬼地方来! 他暗暗骂了一声,可很快便凝起了眉头。 冷库里除了一件件的冻货外,还整齐的码放着一件件淡蓝色的玻璃容器,里面盛满了某种液体,叶承欢对这东西并不陌生,一眼便认出,这些居然全都是VX神经毒剂! 连他都没想到,这种坑爹的东西居然已经达到了如此规模,一旦投放出去,足够让十个城市变成鬼城! 他的心沉了下去,在这间封闭的冷库里除了要抵抗随时把人冻冰棍的冷气,更重要的是要把让自己的行为绅士点儿,一旦不小心打破了一件毒剂,自己就不知变冰棍那么简单。 看来对手摆明了要破釜沉舟,哪怕和自己同归于尽! 眼前白乎乎一片冷雾,叶承欢放慢了速度,一边走一边道:“没必要搞这么隆重吧。” 他连连问了几声,都没人回答,也看不见半条影子。 可他的手心却攥紧了,忍者部队的能量他已经见识过了,但他凭着感觉,这个潜藏的对手远远超过了忍者部队。 这也许是他平生最棘手的一个对手,对于胜负他完全没有把握,就算能胜也未必能活着出去。 那人分明给他摆下了一个死局! 一直来的冷酷尽头,透过重重冰雾,便隐约看到一个身着黑衣、头戴轻纱的人的背影。 他负手而立,宽松的袍子把周身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是男是女,更重要的是,全身没有一件武器。 赤手空拳不说,还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对手,这已经不是自信,而是自负。 这时,冷库里的气温越来越低,连空气都凝结成一片片雪花,纷纷扬扬的在头顶洒落,犹如漫天中一场痛快的大雪。 “现在可以亮出你身份了,你到底是谁?”叶承欢认真的盯着对方。 那人笑了,大笑,缤纷落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息骤然卷起,萦绕着他的身体旋动起来。 落雪缤纷中,那人慢慢摘下面纱,然后缓缓的转过身来…… 以叶承欢对女人的了解,一眼可以看出,她应该是个美丽的女人,也许是肌肤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竟然一如处子般剔透如水,让人不敢逼视,仿佛多看一眼便会在她的肌肤戳出洞来。 她脖颈的弧度优雅而迷人,嘴唇仿佛一枚娇红欲滴的山樱桃,任凭那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想去采摘,一头墨染般的美发盘在头顶,斜插着一枚碧玉簪,与雪白的肌肤相映成趣。 只不过说女人美丽,也只是叶承欢的猜测而已,因为面纱后面的脸庞,还戴着一副诡异的面罩,黄金打造的面罩! 黄金在晴好的阳光下,在璀璨盛开的樱花中,无比辉煌! 可是在封闭的冷库里,却多了一层阴冷的光辉,说不出的阴冷。 美丽的女人总是希望把自己美丽的一面展现出来,但她为什么偏要戴着一副面罩,她岂非从来就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只因她对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失去了信任,她岂非从来就是戴着面具生活? 尽管如此,他已经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因为他看到了她左耳上戴着一枚菊花钉。 这个世界上,有资格戴菊花钉的只有一个人。 独一无二的菊花钉,独一无二的女人! 但女人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声音不是单纯的女声,而是仿佛一男一女的二重奏,女声恬美,男声苍凉:“黑龙会!雉鸡!” 叶承欢眯了眯眼:“嗯,果然来了个重量级的,果然没让我失望。原来你就是忍者部队的首目,亡灵之剑的打磨者!” 第813章双身我流 雉鸡笑了,笑得美艳多姿,笑得芳华绝代,“我听人说,你是一个很有趣的男人,也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男人,原来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叶承欢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也一样。” “你说的没错,世界上只有一个剑阁,剑阁只有一个目,就是我。” “剑阁已传承了六代,你这一代无疑是最强大、最神秘的。” 雉鸡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没想到剑阁可以得到你的夸奖,我听过的溢美之词已够多了,在我眼里不过是浮云,但我很高兴能得到你的欣赏。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对我了解还有多少?” 两人彼此微笑对应中,叶承欢对这人的记忆早已展开:“雉鸡先生,东瀛武道闻名的绝世高手,对剑道有异于常人的执著,一生追求完美剑招,因此称为剑道史上屈指可数的鸣锷之人!” 雉鸡露出几分吃惊来,只是等着他说下去。 所谓鸣锷之人源于居合斩,居合斩又称拔刀术。是日本剑道中最为精奥的一种技击技巧。 它讲究在坐姿或战姿身体不动的情况下,以最快的迅拔刀击杀对方,然后以最快的度将刀归鞘。 整个过程因为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手部和刀的动作,只能听见在刀入鞘的时候,剑锷刀鞘碰撞所出的震鸣声。所以掌握这一绝技的人又被称作“锷鸣之人”! “你对剑与剑道有着异乎常人的执著与洁癖,毕生追求完美无瑕的剑法。 向来只专注于剑道,近乎如剑般无情;极端到会取他所见的‘侮辱了剑’的人之性命。 将师传十三式万神劫去芜存菁至三招,在由第三招万神劫的基础上演化出第四招败亡之剑。 师承剑圣千败一剑,曾随其师到日本古江户地区寻求对手,因能在大剑豪川口心让败于千败一剑之前看出破绽,而被川口约战,并以一招胜出,是使川口弃剑从刀的关键之一。 曾与‘南武魁’一战,但因配剑‘雪寻’被武魁的‘返无’之招所化,而自认失败,独坐于夜叉洞五十年,等待一口无瑕之剑出世。 曾指导当代剑师苏我良子剑术,但因其改向政治,愤而禁止其配剑用剑,也曾在犬若丸出征前,借予剑术。 石浓领主之子明诚我流为寻找剑术师傅,而到夜叉洞,因见到你的剑术而认出你,于是经苏我良子提点,拜入你的门下。 新任火之国总目任命前,经苏我良子安排,你代表风之国出战,与由火之国推出的代表剑皇对战,但你却离奇的在战中弃战,擅自离去。 再次到中原时,因见到吞佛童子之伤,而对伤到他的银锽朱武感到兴趣,并也对吞佛童子感到佩服,而将其送离中原,并前往寻找强者证剑。 因为察觉出东宫神玺的实力,而代替他前往灵蛊山寻求治除异虫的方法。 极封灵地开启后,为找银锽朱武证剑,也进入其中。 随后,在算天河的策略下,被极欲扬名的竞天宗的沧海孤剑、太狂生盯上;更被其所请出百里黄泉毒害,双目失去视力。 后在绯羽怨姬医治下恢复。 受邀进入红楼剑阁后,因绝佳风范和剑术,使得大宫主服部有痕倾心,但你却对二宫主服部无痕动心,在与大宫主的对战中,因为内心杂乱,而被她所败。 自从对服部无痕动情以来,你内心就对自己的无情、以简单为特色的剑道产生下意识的怀疑,在战败后更是印证了自己的怀疑……为什么自己的剑会犹豫? 后在徒弟明诚我流痛骂后,你最终领会了剑道和人生无非自然而已。 救出了被竞天宗所擒众人,更回到剑阁,击败服部有痕,带走服部无痕。 剑阁毁坏后,服部无痕因自责自己使剑阁毁坏,而在雅僧佛公子点化与推荐下,在释云庵出家。 于是,你就在服部无痕提及即将出家后看透了风尘,一举领悟了剑道的根本。 从那之后,江湖中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但江湖中处处都是你的传说。” 雉鸡定定的半晌没言语,“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然是这么巅峰的存在,为什么还要依附在北条明座下。” “想听吗?” “当然。” “因为我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女人已经给我带来了太多苦恼,所以我想爱上一个男人。” 叶承欢脸色刹变:“双身我流!” “呵呵呵,北风之神,我现在不得不佩服你的见闻,居然听说过双身我流!” 这一刻,叶承欢凝眉,沉默,呆立。 “没错,我练成了上古忍术中不传不宣的双身我流!”雉鸡仰面振臂,声音高亢起来:“在还处于生存压力、生殖压力的时候。人类早就洞悉了‘雌雄同体’的现象,并惊异于这种无需外力、自行生存、自行生殖的神奇。 这对于还需要必须群居才能生存、繁殖的人类是一种极大的精神震撼。 在日本的神话中,在天照大御神统治的世界,人就是雌雄同体的,这种人,是成对的单体雄性和单体雌性背背相连,终身得不到面面相见,这种人,四脚撑地,四肢擎天,聪明绝顶、力大无穷。 大御神惊恐其犯上作乱,派出神明一起施法,让其从背背之间分隔开来,这种人就失去了原有的聪颖和气力。又因为人群混乱,找寻原有的另一半就变得复杂与艰辛。 太多人把这个神话归结为爱情寻找的典范。实则是单体个体的人,梦想达到个体完美。 这是一种人性最高的境界:只需要做到自身个体的完善,就可以达到自身生存、自身发展、自身繁殖的境界。 这也就是‘神为什么可以不用那啥,就可以达到开花结果的境界’。 当然,忍术中的双身我流绝不是为了**。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修习忍术都是有缺陷的,只有达到双身我流的境界,才能达到忍术的至美之境。” 叶承欢点了点头:“就因为你和服部无痕都是剑道大师,注定你和他不能收获一场真正的爱情,但凡被女人羁绊的人一定不可能成为剑圣,所以你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你的确是个聪明人。”雉鸡道。 “所以,你知道无论是男人和女人都有自己的缺陷,于是你就修成了双身。” “忍术可以给人很多不可思议,但双身我流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可是……我做到了。” 难怪她会把自己诱进冷库,难怪她会置之死地而后生,她的确有骄傲的本钱,叶承欢觉得自己这次摊上大麻烦了。 “剑阁就算再强大,也只不过存在于阳光照耀不到的角落。真正的武者绝不会呆在草舍里孤独终老。” “人总是贪心的,**永远也不会得到满足。” “你不是也一样吗?” “我怎么?” “你对女人的**也同样永远得不到满足。” 叶承欢笑了:“可惜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没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雉鸡在面具下的面容一阵扭曲:“起先,你三番五次来元道武馆闹事,开始我并没留意你,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你居然是北风之神!” 叶承欢冷笑:“你觉得你能成功吗?” “不知道。所以,我才事先做了很多准备。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小脚色,可在我知道你是北风之神后,才不得不改变计划。” “怪不得你会安排了忍者部队,因为你知道我迟早会找来。” “是的,如果是别人,我根本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可你却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对手。” “所以,你只有先除掉我,才能放开手脚去实施你的计划?” “你现在知道还不算晚。” “其实德川父子根本就是傀儡,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是你。” “黑龙会更看重的是他们的姓氏,而不是他们本人。如果单凭那两个废物,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达成。” “你们从哪儿搞来的这么多神经毒剂,就算一个国家想必都做不到吧。” “哼,那只能说明你根本不了解黑龙会的能量,这个组织之所以能存在百年,绝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就算这对你们不是事,但这么多危险品是怎么秘密输送进来的?难道只是靠那些毒品贩子么?” “当然不是,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幸好我们事先有着周密的安排,才能保证每条输送线路都是绝密的。” “就算安排再周密也难免百密一疏。” “没错,但我们的安排里有两个关键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是金钱,我们花了足够多的钱,去保证每条线的安全。” “嗯,第二呢?” “第二是人。” “什么人?” “人们常说一句话: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 叶承欢早就想到这一点,能帮助黑龙会的人一定不是凡夫俗子,但他想不到有谁能被这个组织买通。 “你是说,黑龙会买通了一个或几个关键先生?” “不是买通,而是合作,那样的人是用钱买不来的,最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需要。” 听到这儿,他想起来了,在白沙瓦抓到的那个冒牌“北风之神”曾经提到,他们的幕后老板是个神州人,现在想来一定跟雉鸡提到的是同一个人。 如今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叶承欢还是按捺住急迫,一字字道:“那个人是谁!” 雉鸡忽然笑了,那笑声明明出自一个人,但又明明是一男一女的声音纠合一处,在封闭的冷库中来回游荡,让人汗毛发炸! “对不起,我想给你留点悬念,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去搞清楚,如果你今天能活着出去的话。” “那么,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第814章天下五剑 雉鸡沉默了。 “怎么,你怕告诉了我,我要是真的活着出去会破坏你的计划?” 雉鸡冷笑:“在我眼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并不介意对死人废话几句。” “好吧,那我就先多活一会儿,听听你的废话。” “这种毒剂的破坏力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 “嗯。” “黑龙会的历史你也很清楚吧?” “差不多。这个组织从创建之日起,就跟暗杀、间谍捆绑在一起。” “所以,我的计划就是两个字:灭国!” 尽管之前已经猜到**不离十,但听到那两个字,还是禁不住倒吸口凉气。 “黑龙会胃口不小!” “我们的胃口一向都不小。” “不过你还是太低估这个国家了,就凭你们几根葱搞点儿恐怖活动还行,要想灭国未免太天真了吧。” “这个国家有十三亿人,黑龙会再强大也不可能赶尽杀绝。我们只需要对付那些金字塔上层的人物,同样可以达到目的。” “哦?听起来满新鲜的,金字塔上层的人加起来也不少,就算一个个暗杀也没那么容易吧?” “所以,我们就制定了一套计划,这个计划可以让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内让这个国家彻底颠覆!” “你脑子进水了吧,还是嗑药嗑多了,要不要我帮你醒醒脑子。”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好吧,我现在就明白的告诉你。不久就是神州的总统选举,到了那天所有政要都会集中在国会大厦里,我们会事先在里面布置好毒剂装置,等到那一天释放毒气,不到一个小时,这个国家将彻底覆灭。”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这的确是一条万劫不复的毒计! “你当国会大厦是夜店么,谁想进就进想走就走啊。” “忍者易容术和遁术就是最好的保证,当然,也少不了有人在暗地里帮忙。” “还是那个神州人?” “没错。” “你有信仰吗?” 叶承欢忽然甩出这么一句,倒把雉鸡给问愣了:“什么意思?” “就因为你的计划,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吗?你就不怕被雷劈遭天谴?” 雉鸡刷的一下变了,两点寒星爆射而出,“风之国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就是因为风之国的人杀人,是从来不问什么人的,只要是该杀的人就一定要死!” “这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混帐逻辑!” “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话,你,是第一个,我敢保证,也是最后一个。” “我也从来没对谁说过这样的话,你,是第一个,我敢保证,也是最后一个。” “随便说吧,你的生命已经开始读秒了,我不会和一个濒死的人计较。” “这么说你觉得我死定了?” “你的确死定了。” “好吧,就算我死定了,从哪个角度看你都已是绝对的胜利者,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还差一点。” “差什么?” “只要你死了,就万事大吉了。” “为什么?” “像你这样爱管闲事的人活着,我会睡不着觉的。” 叶承欢笑了,亏他到了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 “没想到我还是满有价值的。我骄傲!” 雉鸡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样的对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其实你完全不必这么费劲的……” “哦?这话怎么说?” “你完全可以派几个身材相貌都很妖娆的女忍者来,神州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也不例外。趁我神魂颠倒的时候,一击致命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雉鸡冷冰冰的道:“那样的确更简单些,但我不想。” “为什么?” 雉鸡的眼神忽然变得无比狂热:“全世界万中无一的北风之神,全世界万中无一的男人,像你这样的男人,我怎么舍得交给别人去杀。”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杀人?” 听到“杀人”两个字,雉鸡的眼睛更亮了:“你当然不会懂得,对一个武士来说,那是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尤其是杀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就好像女人的初夜一样紧张、兴奋、狂躁,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疯子,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疯子! “你这么肯定能杀了我?” 雉鸡笑了,狂笑,就好像听到世上最好笑的事情。 其实不用她解释,叶承欢也很清楚她为什么会笑,胜算几何他没把握,更何况就算他胜了,一场剧斗下来也难保不会打碎这些该死的毒剂,结果还是一样。 叶承欢舔舔嘴唇:“过去死了无数次都死不了,看样子我这次是九死一生了。” 雉鸡冷冷道:“不是九死一生,而是有死无生!” 叶承欢点点头表示认同:“本来你一个我就对付不了,你还安排了这么隆重的礼物,我要是不死简直就没天理。” “没错,你胜不了我的,只要我一出手,你必死无疑。你的武功,我清楚得很,用来对付我根本没用,我却有对付你的手段。” 叶承欢苦笑:“这么看来我好像已死定了。” “你本来就已死定了。”她充满自信,高手相争,自信本来就是种可怕的武器。 明明她的人还在原地,脸上却分明感到一片飒然寒意! 好快的身法! 这一下迅雷不及掩耳,让叶承欢飙出一身冷汗的同时,不得不探出他标志性的两根指头,锵然一声,稳稳的夹住一片薄薄的刀锋。 他刚要发力,没想到雉鸡素腕一翻,手里的薄刃卷麻花似的卷起一团刀花,叶承欢倏然一惊,没想到他赖以自保的绝招居然被对方轻松破掉! 这样一来,他被逼出两米之外,如果再不放手,两根手指铁定会被削掉。 叶承欢眯了眯眼,定睛一看,女人负手而立,身上别无长物,哪有什么武器? 难不成自己中了忍者幻术,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瞳孔缩成两点,暗暗抽了口气,他坚信那绝不是什么幻术,刚才如果他稍稍慢一点儿,这条小命就算是交代了。 “你的剑呢?”刚才那一刹太过迅猛,虽然没看清楚,但凭着指尖的触觉他至少可以判定那是一把剑。 雉鸡没言语,缓缓解下了自己的腰带,原本束身的黑袍随风而舞,在手中一抖,竟变成一把锋利无匹的剑。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腰带,而是一把剑,一把比纸还薄的剑! 这把剑看似是玄铁打造,通体黝黑,平时束在腰间仿佛丝带一样柔软,但到了女人手里则会一秒钟变杀器! “听说过上古时期日本最有名的天下五剑吗?”雉鸡不无炫耀的道。 叶承欢抹了抹额头,“听起来满装的样子。” “第一,天从云剑。此剑就是超级闻名的草剃剑。” 剑身通体白色,长二尺七、八寸,剑刃的样子象菖蒲叶,和神州剑的类型相似,剑身很厚,剑柄的装饰犹如鱼的骨节。此剑和八尺琼曲玉、八尺镜并为三宝。 《古事纪》记载为创世时期,须佐之男来到凡间之后,到了出云国肥河上游的鸟发之地,得知此处有一个八头的蛇形妖怪即八岐大蛇,在以前的七年中每年要吃当地的村落奉上一名少女为祭品。第八年被选为祭品的是奇稻田家的女孩子。 于是须佐之男决定为民除害。他装扮奇稻田姬,在祭台处准备了八坛美酒,当八岐大蛇来到后,被美酒的滋味吸引,就把八个头分别伸进酒坛痛饮。 当八岐大蛇的八个头全部喝醉后。 须佐之男乘机以十拳剑把八岐大蛇的头逐一砍下,然后再斩掉其尾巴,在斩断第四条尾巴时候,他在蛇体内发现一柄剑,因为八岐大蛇的头上经常有云覆盖,所以这柄剑被他称做天从云剑,并献给天照大神,就连诸神使用的十握剑都有所不如。 又因为这柄剑能自己出鞘砍草,所以得到‘草雉剑’的别名。 据说天从云剑有实物,但在源平合战时,安德天皇溺水身亡,天从云剑随之沉入海底。 现在在天皇神宫中的那把剑其实是仿品。 但天皇深信不疑,并将其奉为三神器之一。 即便如此,天皇也无法随意观赏。所以关于它的形状,我们也无法掌握正确的资料。 但幸运的是,在江户时代的书籍《玉签集》中,记载着四五名神官曾窥探神剑的记录。 只要一靠近,云雾就自动涌起让人什么都无法看见。 大家用扇子将云雾驱散,偷偷点亮来看,那里有个五尺大的木箱。 木箱里面有个石箱,里面的空隙都以红土掩埋。 石箱里有一根中间挖空的樟木树干,而樟木与石箱之间的空隙,也都用红土填满。 圆树干的内侧则铺陈着黄金,而神体就供于其上。 叶承欢点点头:“草雉剑听说过,还以为是个游戏里的人物,原来还有这么多故事。另外四把呢?” “第二,十握剑。” 相传是日本创世神依邪那崎的配剑,据说得名的原因是剑身有十拳长。 须佐之男用来斩断八岐大蛇的就是这柄十握剑,因此十握剑又被叫做天羽羽斩。 天是尊称,羽羽是大蛇的意思,也就是说天羽羽斩就是斩断大蛇的圣剑的意思。 在《日本书记》中还有另一个称呼是天蝇斫斩,起因是苍蝇飞到剑刃会被剑气所伤的传言。 可惜这柄剑在砍碎八岐大蛇时与天从云剑相击而损毁。 第815章杀人刀活人剑 “第三,布都御魂:是建御雷神的配剑,在《古事记》中是被叫做布都御魂。 明治时代的大宫司菅政友挖掘禁地石上神宫,确认了这把传说灵剑的存在,此剑现在还在石上神宫作为主祭品供奉着。 第四,鬼切。 源氏多田满仲守卫天下的两把名刀之一,原名髭切,与另一把名刀膝切配为一对。 据说手持两刀攻击的时候一刀攻击面门,一刀攻击膝盖,因而得名。 后来两把刀传到源赖光手里,他将其中的髭切交给渡边纲。 传说渡边纲用髭切在五条渡口切下鬼神茨木童子的手腕,因此髭切有了‘鬼切’的称呼,后来木曾义仲又用鬼切在户隐山杀鬼。再后来此刀又传到源赖朝手中,成为日本当权者才能使用的宝刀。 第五,蜘蛛切。 源氏多田满仲守卫天下的两把名刀之一。 源赖光斩杀酒吞童子以后,得了疟疾而躺在病床上,用膝切斩杀了趁他得病而化身为妖僧法师,前来暗害他的蜘蛛精。 于是斩杀蜘蛛精的膝切就又有了‘蜘蛛切’这一别称。” 说到这儿,雉鸡顿了顿,“可惜,天下五剑早已下落不明,如今流传在世的全都是后人根据臆想造出的仿品。” 叶承欢皱了皱眉,叹了口气:“你们日本人为什么每次要打架之前都喜欢鬼扯这么多,不就是想证明你们的雷人历史有多么优秀么。拜托,什么《古事纪》、什么《日本书纪》,那都是无耻文人编出来的,没想到像你这么轴的日本人还真不少。” 雉鸡的脸上罩了层黑气:“我刚才说过,在我眼里你已经是一个死人,对一个死人,不管你说出多过分的话,我都能原谅。” 叶承欢摸摸鼻子:“刚才扯了什么天下五剑,跟你有什么关系?” 雉鸡拿起自己的剑时,那般神情就仿佛在看着自己的情人,“天下五剑早已流失,但不等于日本没有可以媲美的剑。 此剑名曰村雨丸:太刀,刀身长80厘米,形状似古刀,直刃,刀幅、刀锷2.9厘米,刀尖1.9厘米。 由伯耆国的刀匠安纲打造。源赖光用此刀斩杀大江山中名叫酒吞童子的鬼神。 这柄剑在室町的将军家流传,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和家忠相继使用过。 此剑拔出杀人的时候,带着杀气的刀锋会有露水。 斩杀人以后,从刀锋会有水流出清洗血迹。这种情形就像是村雨清洗叶子一样,因此被称做村雨丸。 这把剑通体玄铁打造,看似轻薄,重却有三十七斤,死在这把剑下的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许多年来他一直陪伴着我,已成为我最忠实的朋友。 他对我忠诚,我对他敬重,每到樱花盛开的季节,我都会祭奠他……” “用什么祭奠?” “血!” “现在已是樱花灿漫的季节。” “所以今天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这把刀。”女人目色一凛,“亮你的兵器吧!” “我没有兵器。” “什么?” “没什么。凶器,天下之至不详也,我的武器在心中。” “你的武器是什么?” 叶承欢一字字道:“没什么!” 雉鸡露出一丝微笑:“这里已是死地,我现在也正想将自己先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这句话说完,她的村雨丸已出手! 这柄剑看似轻灵,实际的重量是三十七斤,一柄三十七斤重的剑,在她手里使出来,竟仿佛轻如鸿毛。 她用的招式轻巧灵变,好像在用绣花针一样,这一招施出,竟暗藏着六七种变化,却听不见丝毫风声。 就连叶承欢也不得不感叹,直到现在他才真的明白,这个女人实在深不可测。 他的心念转动极快,动作更快。他的脚步轻轻一滑,手指已反手刺出,只听“嗤”的一声,指锋破空,竟像是强弩出匣! 和村雨丸比起来,空手无刃意味着什么? 可他手里施出来,虽然全无招式,但一招一式却仿佛重逾百斤。他用的招式刚猛锋厉,竟也正像是在用一柄重兵器。 此时的冷库里早就寒气逼人,撒泡尿都能冻成冰棍,村雨丸的寒气更甚。 平白的一剑,却犹如万剑攒射,将对方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又是锵然一声,两人好似从未接触便各自弹开。 雉鸡侧身长立,手中剑向下虚指,兀自不停抖动,隐然发出嗡嗡的响声。 叶承欢低头看了下,肩膀的衣服被划了道口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无刀取?” 雉鸡点了点头,刷的一下将软剑背在身后:“错!是杀人刀活人剑!” “我曾经和苏我良子交手,她用的就是无刀取,但看样子她的剑法和你还差得很远,不愧是她的师傅。” “严格的说,我只教过她七天,新阴流的真髓是杀人刀活人剑,可惜她只得到了皮毛。” “新阴流?” “准确的说应该是柳生新阴流! 战国大剑师爱洲移香斋创立了阴流,后来由一代剑神上泉信纲发扬光大,创立了新阴流,而将新阴流剑技发扬光大的,则是上泉信纲的弟子柳生宗严。 柳生家是大和的豪族,柳生宗严曾先后仕官于三好长庆及织田信长,后托病辞官而潜心研究剑法。 在得到上泉信纲的传授后,将鹿岛新当流与户田一刀流融合于新阴流剑技中,创立了新阴流的最大的一个分支……柳生新阴流。 此后宗严之子柳生宗矩及宗矩之子柳生三严将柳生新阴流加以不断发展和完善,使其成为江户时代最大的剑术流派之一。 柳生宗严、柳生宗矩及柳生十兵卫三人则成为战国末期至江户初期著名的三剑士,人称‘柳生三天狗’。” 叶承欢静静听着。 雉鸡看着虚空,露出几分神往:“阴流是日本战国时期最上乘的剑法,信纲先生为了学习这门剑术,曾徒步千里去拜访爱洲先生,于是成就了日本剑道史上的一段佳话。” 爱洲移香斋本来是伊势国人,谙练“猿飞之术”,自封“阴流”,曾经周游各国锻炼武艺,为了参拜供奉武术守护神的鹿岛明神社暂住鹿岛。 当年的上泉信纲先生除了是有名的剑师,还是大胡城主嫡子,为了学习上乘剑术,专程来到鹿岛拜见。 爱洲移香斋对这位富二代的年轻剑师显然很感兴趣,于是爽快答应见面。 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充满了戏剧性。 “猿飞之术修行极为苛刻,你耐得住吗?” “当然,在下愿意接受任何苦行。” 爱洲移香斋微笑着,带领信纲来到院子,拉了一把拴在树根的绳子,突然,一只猴子跳了出来。 “你先学猴子爬树吧。” 信纲听了很不高兴,千里迢迢慕名来到这里,竟然要学猴子爬树。 移香斋察觉他的不满,顺手取了一把木刀和一支竹棒,淡然道:“你用这把木刀,朝着我的头顶直砍过来。我们来试试,到底是你的木刀速度快,还是我的竹棒速度快。不用客气,尽力砍过来。” 信纲以为对方说大话,心里满是不屑,举起木刀,双手握住刀柄,刀尖对准移香斋双眼之间,摆出正眼架势。 移香斋右手握着竹棒,竹尖斜斜向下,摆出下段架势。 血气方刚的信纲,望着眼前这位瘦骨嶙嶙的老人,一副欺人太甚的模样,不禁怒形于色,一本正经地直砍下去。 木刀刚要落在老人头顶的瞬间,老人闪了一下身跳跃起来,手中的竹棒狠狠落在信纲头上。 “这就是猿飞之术。如果我手中的是木刀,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信纲目瞪口呆,树下的猴子在一旁吱吱大叫,宛如在嘲笑他。 整整三个月,信纲一直跟在猴子后面,勤练爬树,跳跃,翻转等“猴术”。 又过了两季,信纲总算掌握住“阴流”初步剑术。 移香斋对他说:“我只能教到这个地步,往后你必须自己反复钻研,设法创出自己的招数。我老了,想回故乡悠闲渡余生。” 信纲请师父到大胡城暂住几天,临别前,老师父又谆谆嘱咐:“你是将来得肩负大胡城命运。所谓城主,并非剑术超群出众便可以稳如泰山,城主最重要的责任,是如何击败敌方的攻击,死命守住自己的城与兵士。我传授给你的剑术,在战场上其实一点都不管用。你应该去学兵法战术,最好到信浓国小笠原家学小笠原流兵法。毕竟一旦城池陷落了,身为城主的你便会一无所有。” 信纲受益匪浅,后来果然去拜访小笠原,专心学习兵法,兵法和剑术相互印证,从此剑术大增,最终成为一代剑神。 雉鸡续道:“杀人刀和活人剑都是禅宗里的比喻。剑、刀皆用来比喻智慧,凡能唤醒人本具之灵性者,称为活人剑;反之,能置人于死地者,称为杀人刀。 杀人须是杀人刀,活人却是活人剑。 既杀得人,须活得人;既活得人,须杀得人。 一刀一剑,能杀能活,方有息妄显真之用。” 叶承欢轻啐一口:“说那么热闹,别是中看不中用吧。” “你可以试试!”也不觉她如何动作,人已到了叶承欢不远的地方,刚站定身形,一道剑气直劈他的额际,杀气凛烈得足可把人的血液凝固。 叶承欢这次看也不看,伸指一弹,正中剑锋。 “叮”一声清越的脆响幽幽荡起。 第816章幻象瞬身 雉鸡轻震一下,剑身再次扬起,本可变招再攻,但她“咦”了一声后退了开去,退时森寒如雪、薄若纸片的村雨丸横在胸前,隐隐封死对方的所有进路。 “这是什么武功?” “专门打人的武功!我不像你们日本人,打个架还非要说出那么多名堂。”叶承欢淡淡道。 两人的头发和衣服都已结了层白霜,温度低的可怕,要是再这么耗下去,根本不用打,两个人都得冻成“蒙牛小布丁”。 “现在就让你见识下新阴流幻剑十二段!”眼神忽地转为庄严肃穆,两手略分把剑移至眉心处直竖,以剑正眼后,眼神变得利如剑锋,素腕一抖,剑尖便弹开一团白雾,如灵蛇般点了过去。 她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呼吸之声,远近可闻,霎眼间晋至另一种境界中。 杀气犹如严霜。 龙吟声起,叶承欢却仿佛一头扎进了层层白雾中,顿时消失不见。 雉鸡暴喝一声,长剑化作炫目的烈电,破入白雾。 那一团白雾剑光,忽地一起敛去。 雉鸡高举长剑,作了个正上段的姿势,整个人无风自起,就那么平平的往后飘出二十步开外。 叶承欢又从原地冒了出来,跟雉鸡遥遥相对。 一缕长发缓缓飘落两人间,不用问也知道不是叶承欢的。 雉鸡细眉紧蹙,眉宇间露出几分诧异。 显然,她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并且为了自己的轻敌付出了一缕头发的代价。 这次是头发,下次就有可能是人头。 倏地踏前一步,由正上段改为右下段,剑风带起的狂飙凝成钢铁般的凶狠气势和压力,重重向敌手紧逼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刚迈出第五步的时候,她的人居然一下子凭空消失,连手中的软剑也不见踪影。 八度空间,瞬身! 一个人再强大,要怎么和一个看不见的对手对战? 由于有特殊修为,叶承欢的感官敏感都超乎常人,他能隔着一条街听到蚊子哼哼,也能看清一里地外的靶子,可他看不到一个可以隐身的人。 事实上,没人能真正隐身,这不过是忍术中的幻术,也是忍术的高阶。 忍者的幻术包罗万象,有的借助药物,让对手在短时间内出现幻觉,有的借助障眼法,声东击西以转移对手的注意力,有的则利用特殊的外衣,将自身与周围融为一体,但这些都是比较表层的幻术,只要对手稍加留意都是能识破。 更高阶的幻术则是借助心里暗示的作用,在第一时间将对手催眠。 当然,所谓催眠并不是让对手真的睡着,而是让他的神经暂时恍惚,真正的高手对决差之毫厘便会失之千里,哪怕一秒钟的恍惚都能给对方斩杀的机会。 可真正像忍者部队那样,就那么凭空从你的眼前消失,而且能达到进出自如的境界,却早已超越了人们对于忍术的理解。 毫无疑问,雉鸡的幻术又超越了忍者部队一大截,以叶承欢的捕捉力居然都无法识破。 一秒钟情势斗转,叶承欢在明,雉鸡在暗,对手随时可以从后背出现,神不知鬼不觉中给他致命一击。 看样子这场架没法打了,他还未出手便已输了。 叶承欢当然不会甘心坐以待毙,事实上,在他以往经历过数不清的对战中,无数次命悬一线,可又无数次从化险为夷。 在那一刻,似乎幸运之神总能站到他这一边。 不过,他当然不能总相信运气,要是那样的话,他一定活不到现在。 在这种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待对方的杀招,从而伺机寻找破绽。 尽管这样的等待无比残酷,但他也只能这么做。 他就站在原地,在寻不到对手之后索性放空自己,摸出一支烟点上。 香烟刚然点上,他眉头一紧,猛然发现烟头忽闪了一下,来不及多想,身子猛力一个偏转,面前闪过一道火星,嘴里的烟头居然被齐齐削掉,弹到数米之外后掉在地上,溅出几点火星。 好险! 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动作其实是诱敌深入,同时借助烟头来判断对手的进攻。 尽管险到极处,但也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套不着流氓。 叶承欢瞅准了路线,一个前踏过去,一拳砸过去。 他快,可雉鸡更快,这一拳打了个空,拳风掀起层层风浪,将白雾捣散,可同时也令他灵光一闪,暗暗有了计较。 这次之后,对手半晌都没发动进攻,似乎在寻找最佳时机。 叶承欢不动声色,冷眸闪动,不断扫视周围的一切。 忽然,他眼神一亮,就见左侧的白雾中劈出一道线痕,一条若有若无的轨迹线眨眼间便到了近前。 随即,一道劲风扑面,叶承欢坐马沉腰的同时,就感觉一把锋刃贴着头顶削过,冷森森,寒凄凄! 他瞅准了时机,一把抓过去,刚好抓到个柔软的部位,随即狠狠一甩。 忽的一下,雉鸡凭空从空气中甩了出来,两个旋身后却稳稳的扎在地上,比圆规还稳。 幻术被破,雉鸡有点儿怒了,一声暴喝,人随剑进,双手再举剑过顶踏前一步。 两人间的距离缩至十步许的远近。 剑势更盛,在身前画着奇怪轨迹。 她薄薄的唇片紧抿着,额上却隐现汗珠。 叶承欢依然一动不动,神色静若止水,凝注着极速袭来的对手。 雉鸡的脸容更加肃穆,双脚开始踏着奇异的步法,看似无节奏,但又依循着某一法规的足音,擂鼓般直敲进人心里,教人心生寒意。 叶承欢静静的看着,已然知道对方这种貌似混乱的步伐其实是在找他的空隙和死角,因为雉鸡踏出的步音正是死亡之音。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再没有转寰的余地。 雉鸡改变了偷袭的路数,此刻大开大合,狂喝一声,整个人跃往高空,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厉芒,直劈对方额际。 “叮!” 叶承欢避无可避时,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摆手背,刚好扫上了剑身,把村雨丸弹到一边。 寒气漫天骤起,扩缩无定。 白雾也跟着一阵播散。 白雾重新聚拢时,两人仍立在交手前的原处,似若根本不曾接触。 此刻,冷库之外。 没有硝烟,只有血腥和电烤焦的味道。 砰! 传来一个人落地的声音。 电神扫视了一眼遍地狼藉的尸块,抱起胳膊,以四十五度角望着天花板:“一切都结束了。” 紧接着,又传来一个人落地之声。 “不,还没有结束,还有最关键的战役。”那个一袭紧身衣,好似秘密搜查官装扮的女人也随之落地,笃定的道。 那个梳着马头鬃似的发型,两眼飚着蓝电的男人也凑了过来。 隐身女也放下还在昏迷中的武潇,关切的凑到冷库门前。 三个人对了对眼色,隐身女伸手握住了门上的金属转轮。 黑寡妇冷冷的道:“这是多层夹钢门,装有电子密码锁,没那么容易打开。” “我来试试。”电神抹了把金黄色的马头鬃,伸出满是噼啪作响的电流的右手,在密码器上一抹,液晶屏立刻变成了一堆乱码。 他正要把门打开,却被黑寡妇拦住:“你忘了风暴的作战手册了么,你得到魁首的授权了么?” 电神的手僵在半空,在没有得到魁首授权的情况下,他什么也不能做,哪怕是去救他伟大的北风之神。 他焦灼的搓了搓手,手心里的电光一阵暴涨,发出嘶嘶的响声,“可是……难道要我们像个傻瓜一样在门外等着,如果魁首有任何危险,普罗米修斯大人会毫不犹豫的把我们丢进风林火山的火山口。” “那么,你是愿意被丢进火山口呢,还是想被魁首执行神罚?”黑寡妇淡淡的问道。 听到“神罚”两个字,电神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脑后嗖嗖的刮起一阵小风。说实在的,相比传说中神罚的滋味,他宁愿被扔进火山口。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于是,三个人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冷库里的动静,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叹。 至强至刚的兵器,用的反而是至灵至巧的招式!至弱至巧的,用的反而是至刚至强的招式! 这一战之精采,已绝不是任何人所能形容。 三个人面上都已不禁露出惊讶之色,他们虽看不见,却听得见。 只听得见拳脚的破空声,反而听不见软剑的劲风。他们全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却也无法想像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拳头的破空之声“赤赤”不绝,越来越急,而且听之在东,忽而在西,流窜变化,竟远比飞蜂还快十倍。 隐身女忍不住惊叹道:“魁首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明明觉得他要输的时候,他偏偏可以游刃有余,不愧是北风之神!” 电神抱着胳膊道:“但那个女人却更可怕!” “哦?” “魁首的出手如此迅急,招式变化这么快,但那个女人的武器竟还能连一点风声都不带出来,这不是更令人不可思议么!” 一句话刚说完,突听“呼”的一声,如狂风骤起,如神龙出云。 隐身女悚然道:“那个女人的招式已变了!” 第817章我忽然想给你个惊喜 雉鸡的招式果然变了,变得刚烈威猛,无坚不摧,无物可当! 冷库里劲风连连,无数雪花被卷起,打着旋儿在空中飘摇,煞是壮观! 黑寡妇深思道:“难道她刚才一直都是在试探魁首的出手招式,直到现在才真正使出真功夫来!” “但魁首的底蕴也展现出来了。”电神继续发表自己的分析。 “为什么这么说?” “她的剑法这么强悍,要是换了别人早已被逼得手忙脚乱,但魁首却反而没有动静了,显然还能从容应付,在待机而动。” 叶承欢的确还可以从容应付,他的人竟似已从有形变成了无形,竟似已变得可以随意扭曲变化,竟似变成了一阵风。无论村雨丸怎么霸道,他总是轻描淡写的化解掉。 有时明明已将他逼入了死地,谁知他身子突然一扭,就已化险为夷。 三人脸上本来还带着忧郁之色,现在却已松了口气。 隐身女忽然叹道:“我本来还认为魁首不是对手,现在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输定了!” “哦?” “那个女人现在已施展出至刚至强的招式,刚必易折,强必不能持久,她的力气消耗,必定远比魁首快得多。”她的脸上发了光,接着道:“等到她已不能将兵器运用自如,也就表示她气力已将竭,魁首就可以趁势绝杀。” 就在这时,突听“砰”的一声,“哗啦啦”一片响。 电神脱口道:“她的剑好像碰碎了什么玻璃容器……” 又是“砰”的一响。 就在这时,突然又是“轰”的一声,天崩地裂的一声大震! 三个人相顾失色,异口同声的道:“VX毒剂!” 冷库里,除了浓浓的冰雾,还有一片正在蔓延开来的淡蓝色烟雾。 在各种绝杀难以奏效之后,雉鸡终于还是选择了最后一条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就是一个武士的终极信仰。 所谓的北风之神也是人,只要是人就逃避不掉毒剂的侵害。 其实自打叶承欢一脚踏进冷库时,他半个身子就已经进了棺材。 雉鸡的额角上已现冷汗,村雨丸的运转已越来越慢,她也知道对手现在必定将全力反击。 她踏前两步,手中剑直刺而出。叶承欢后退两步,以退为进,正待反扑。 谁知雉鸡突然反手一抡,村雨丸突然脱手而飞,挟带着狂风般的风响,掷向男人! 这一掷之力,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硬接硬挡,叶承欢当然也不能。 只听“轰”的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大震,几十斤重的软剑,竟将多层夹钢的墙壁劈出一道裂缝! 刹那间,火星四射,乱渣狂卷,整个冷库都跟着摇了一下。 与此同时,女人竟如大鹏般飞起,一个起落便重又把村雨丸握在手中,冷不防娇叱一声,整片白雾为之风靡,无数的雪花被那股无形的杀气催落下来。 就连在外面的电神他们都已感到了那股杀机,刚刚露出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 村雨丸,以无可匹敌的力量和速度刺向叶承欢,这才是真正的绝杀,她曾经仗剑天涯,不知用这把剑斩杀过多少高手的头颅,此时此刻,天上地下,已经很少有人可以抵挡。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力量和速度! 没有人能想像它那一瞬间的璀璨和辉煌! 甚至没有人会相信,就连“闪电”这两个字也不能形容这一剑于万一。 这一剑的速度就像是光。灯燃起时,灯光就己到了每一个角落里。 剑出手,剑光一闪,剑锋已到了叶承欢的鼻子尖上! 叶承欢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一夹,凭着这一招,不知已为他挽回了多少机会,如果没有这一招,就算一百个一千个叶承欢也已变成死人,可他偏偏总是那一千零一个。 下一刻,万万没想到,猛恶的剑锋竟然突破两根逆天指的束缚,硬生生向前刺了出去,刀锋径直刺入男人的胸膛! 此刻,那张面具下的脸已无比狰狞,她的这一手是新阴流十二段最后一段:雷霆! 她缓缓抬起目光,眼里充满了狂热的笑意,可等她的目光和对方一碰,却倏然冰冻! 男人的目光依旧那么坚定、坚定中还带了一丝柔和,柔和中带了一丝冷漠,冷漠中带了一丝嘲讽。 她完全看不到那个本想看到的表情。 相反的,她看到的是一个让她一辈子都没法想象的符号! 就在这时,她的胸口遭到重重一击,整个人好似断线般飞了出去,等到身子落地时,她口中喷出一道血雾,同时也尝到了身为武士的终极快感。 毒剂依旧在大规模泄露,冰雾被染蓝了一大片。 可雉鸡的注意力并没在那上面,她伸手抹掉嘴角的血水,右臂撑起半边身子,好似骷髅散架般发出清脆的骨裂声。 “我没想到……” 叶承欢还是定定的站在冷雾背后,浮云般若隐若现:“你没想到我会打败你。” 雉鸡点了点头,咬牙想站起来却又一次次瘫倒,到最后她只能靠着一箱VX毒剂呼呼喘气,“我是日本最后的古典主义武士,你杀了我只能成全我的辉煌。而你,北风之神先生,只能像一只丧家犬一样给我陪葬。这个结局你是不是很难接受?” 叶承欢撇撇嘴角:“要是我死不了呢?” 雉鸡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剑伤、毒剂、低温,还有封闭的环境,你要是能活下去简直是奇迹。” “是吗?可惜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奇迹。”一句话还未说完,叶承欢的人便已到了雉鸡面前。 她抬起头,望着那个无比高大的男人,忽然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脸上多了一层疑惑。 叶承欢嘴角一撇,勾出一个无比残忍的弧度:“听说过神罚么?雉鸡先生,或者小姐,我忽然想给你个惊喜!” 眼看着男人的手慢慢的伸过来,那个无力的男人或者女人,感觉自己完全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不,那不是死亡阴影,而是比死亡还要残忍百倍的惩罚! 啊! 一声尖利的呼啸穿透多层夹钢的冷库,清清楚楚的送进电神、黑寡妇和隐身女的耳道。 “魁首赢了!”隐身女第一个跳起来,可等她落地后才发现,两个同伴的神色越发凝重。 “这场对决根本就没有输赢!”电神很装逼的以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道。 “什么意思?” “我们再也不可能见到我们伟大的魁首了。”黑寡妇黯然道,事实上,说完这句话后,她便转过身去,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超能力女魔头开始了人生第一次撇簌。 隐身女再也笑不出来了,她很快明白了两个同伴的异常,毒剂已经泄露,这场对决的确没有胜负,照常理说伟大的魁首的确是出不来了。 “我们必须要做点儿什么!”她胸中忽然涌起一股火气,扬起拳头,重重的砸在金属门上。 砰! “缪斯,你疯了!”黑寡妇提醒道。 隐身女也不吱声,一次次挥拳出击,一次次砸在金属门上。 那道所谓的多层夹钢门在她脆弱的小拳头下好像纸糊的一般,没几下便扭曲变形。 电神想去拦住她,隐身女头也不回,只是随手一推,电神便平平的飞了出去。 最后一拳重重的砸下去,哐当一声,那道金属门便塌了下去,大片冰雾裹着股子奇怪的蛋清味扑面而来。 果然,毒剂已经泄露! 她伸手掩住口鼻,从氤氲的冰雾中搜视过去,隐隐看到一个轮廓。 “我还没死,用不着这么紧张。”叶承欢从层层冰雾中走出,伸出一只手来,摸到了隐身女的脸颊。 一抹带着一丝寒意的微笑从他叶承欢的嘴角慢慢升起,众人看在眼里纷纷感觉到堕入冰窟窿一般。 英国人一直坚持认为他们不属于城市,而属于并不居住的乡村。他们觉得真正的英国人是乡下人。 大部分英国人的心里,最理想的生活是赚到足够的钱去乡下买一座庄园,有着边际遥远的绿草坪和点缀其间的各种百年老树,房舍附近的花园里有灿烂的英国玫瑰,坐在养着盆栽秋海棠的小客厅里喝茶、看书,等待访客按铃…… 即便一生都不会去实现这个理想,但这种梦一直在代代相传。 在燕京,传统别墅带有“一山”、“二河”、“三线”、“四高”之说。 “一山”指西山;“二河”指白河、榆河两河流域别墅带;“三线”指立汤、京顺、京通三条线;“四高”则指京昌、京沈、京开、京密四条高速路。 在区位上,东南西北,燕京以往的别墅区被划分成了八个:中央、奥北、西山、白河、亦庄、八达岭、城南、东部泛CBD八大别墅区。 不过,经过近二十年的集中开发,传统八大别墅区后续发展明显乏力,而新兴别墅板块却崛起势头强劲,别墅市场版图面临重构。 燕西别墅区作为其中代表,资源优势成为其构筑第九大别墅区的最重砝码。 第九别墅区背靠京西近郊第一峰千灵山极乐峰,是燕京西南第一崇山,天气好的时候可俯瞰京城全景,而且千灵山佛教历史悠久,文化底蕴丰厚。 这个别墅区紧邻青龙湖公园,附近的北宫国家森林公园则是距离市区最近最大的国家森林公园、帝王憩地。 在这个别墅区中,“誉天下”别墅堪称个中翘楚,每套售价过千万。 当然,这里的别墅拼的不是性价比,而是人居品质。 “誉天下”别墅只有三栋,全部都在被风水师称为金狗头的山腰。 第818章柳晴 据说,此山腰原本无平展开阔之地,但经过后来的开凿,渐趋平缓,地基堆起向前,其形如同山唇,使龙气兜聚不散。 经云:“宅前无余地子孙稀。” “山环水抱”之处直接受到山水灵秀之气的润泽,无论从磁场学、美学还是心理学的角度来看,确实都是理想的选择。 所以古代的高士隐居林壑、发达国家的富庶居民移居效外山水之间,从这一点来看,“誉天下”深得风水学三味。 其中一栋别墅就是燕京鼎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的私人居所。 只不过这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位女主人。 入夜,月朗星稀。 叶子明已经很久没回过叶公馆了,每天晚上他都会来誉天下过夜,几千万的豪宅也仅仅是用来过夜而已。 过去的他,和京城的阔少公子哥迥然不同,抽烟极少,应酬很少,甚至连脏话都没说过,吃喝嫖赌更是样样跟他没有关系,虽然被媒体称为“男神”,在京城各个圈子里有着众多的“小鲜肉”粉丝,但从未有过绯闻。 健康向上,洁身自好,正能量,就是他的代名词。 身怀恶意的人甚至怀疑他的性取向有问题。 可是短短的几天,这位京城叶少钻石男神,就好似生了场大病似的,整个人明显消瘦了一圈,脸色也暗淡无光。 他正坐在别墅的露台上,捏着香烟,端着酒杯,醉眼惺忪的望着星空发呆。 脚边搁着一堆空酒瓶,满地的烟灰,想必已是多日的存货,这在过去根本无法想象。 酒已喝到熏然,烟也不止抽了多少,等他再一次端起杯子时,才发现杯中酒已经喝光,随手在地上的空瓶子里摸索一会儿,没有一瓶有酒的。 他无聊的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打算去睡觉。 澡也没洗,衣服也没脱,一头倒在床上,便要蒙头大睡。 这时,床头的手机响了,他头也不抬,伸手摸到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拒接。 没过几秒钟,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他恼怒的翻身而起,看也没看便接了电话,一上来就凶巴巴的问:“谁!” 电话里先是传出一个男人的冷笑,笑声中透着某种说不出的邪意,“叶先生,打扰了。” 这个声音很陌生,叶子明还以为是无聊的媒体记者,“少废话,你是谁!” “看来你的心情可不太好,想必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了吧。” 叶子明满肚子邪火:“你他妈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大半夜的不睡觉想找人寻开心是吧,可惜你找错人了,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那个男人一点儿都不生气,依旧慢条斯理的道:“我当然没找错人,叶子明先生,叶家三代的佼佼者,未来的希望之星,京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由于红色的家庭背景,很多人都愿意称你为‘少帅’。” 叶子明心里一动,怒气消了一半,看来这人并不是无理取闹,他显然对自己做了一番功课。 “你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现在就来后海的骑士酒吧找我,我在这里恭候大驾。” 叶子明冷笑:“我凭什么信你,何况我对你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我要睡了,再见。” 他刚要挂了电话,就听那人忽然冒出一句:“你对我不感兴趣,难道对叶承欢也不感兴趣吗?” 听到“叶承欢”三字,叶子明的瞳孔爆出一道冷焰,这个名字无疑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认识他?” “见了面你自然会知道的,不过我猜你的坏心情一定和他有关。” 叶子明目光闪动,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攥紧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咬了咬牙:“好,在那儿等我,我很快到。” 叶子明并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但那是过去。尽管还没搞清楚对方什么用意,到底是敌是友,叶子明都决定必须去一趟,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个生死不两立的男人! 出了卧室,随手拿了件外套,便匆匆出门。 从车库里提了辆捷豹轿车,也不管会不会遇到酒驾查牌的,耐不住胸口熊熊火焰,直接把油门踹到底。 车子如飞似箭般冲出“誉天下”,在弯弯曲曲的发卡山道中几个摇摆便不见了。 在燕京生活的人没有不知道后海的。后海是一片有水而能观山,垂柳拂岸的闲散之地,岸上的民居与居民,周边的王府和名人故居更为它铺陈着京味和历史的无穷韵味。 人们来这里只为了在这里依然能够听到春日里清脆的虫鸣,依然能看见老四合院建筑群的缩影,依然能咀嚼那早已远去的皇家遗韵。 当然,后海最吸引年轻人的,必须是酒吧里的各种啤酒和姑娘。 穿过拥挤的人流,这里几乎是帝都中心惟一的一片亲民水域。 后海的酒吧贵族银淀桥左首往南,沿着湖边一直走,进入一个胡同,湖渐渐隐去处有一个酒吧,那就是这里小有名气的骑士酒吧。 光是听名字就很贵族,颇有点儿法国浪漫主义文学的味道,事实上,这里经常聚集着各色精神贵族和文化名人。 宽大的竹椅,宽厚的桌子,18世纪欧洲浪漫主义的家具和饰物,屋内是宽敞舒适的大沙发,人一坐上去会陷得很深,很舒展很舒服。 一个酒吧,不管你什么主题,或者不管你有没有主题,但主要让人感觉坐着很舒服。 所以,光凭这一点,无论是京城的白领,还是草根贵族,都很容易一下爱上这个酒吧。 明月高悬,光线暧昧,一阵幽幽的琵琶声从湖上的游船里飘荡过来,给宁静的后海增添了小资的调调。 窃窃私语的情人们,把酒当歌的哥几个,更平添了几分复杂的韵味。 悠扬的琴声,让人不由的回忆起家乡的小河以及童年的伙伴一起在那夏夜里抓蛐蛐的情景。 然而,叶子明坐在这里的时候,却没有那么多畅想,他已经在酒吧里扫视三遍,根本没看出有什么人在等他。 难道只是某人的一场恶作剧吗?当然不可能。 在燕京,没有任何人有任何理由敢给叶子明玩这套,除非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太乏味,想找点儿严重的刺激。 等了良久也不见那人的出现,尽管叶子明早已心如火烧,但他不得不耐住性子,该来的迟早会来,他确信这一点。 好在还有一种东西可以用来打发时间,那就是酒。 叶子明一杯杯的喝着,等一瓶黑牌威士忌喝到见底的时候,旁边飘来一阵香水味,随即眼前人影一闪,一个身材姣好、画着烟熏妆的长发美女一闪身坐在了旁边,一对会说话的大眼睛一闪闪的道:“帅哥,在等人吗?” “酒保,再来一瓶。”叶子明看也没看一眼,直接对着酒保说道。对于他这样的极品男神来说,走到哪儿都是女孩子关注的焦点,对于这种逆搭讪的事早就麻木了,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早已心乱如麻,哪怕给他个天仙都不会动心,更何况除了武潇之外,他的眼里再也放不下别的女人。 他拿起酒瓶刚要给自己倒酒,美女一把接过酒瓶,亲手给他倒了一杯,透明的唇彩在灯下发出诱人的光彩:“你已经喝了一瓶了,再喝会醉的,这样吧,我帮你喝酒。” 说罢,她也没征得对方同意,就自己给自己满了一杯,一口气把杯中酒喝干,然后抿了抿红唇,“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坐下来之后就只是喝酒,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能不能给我说说。” 叶子明头也不抬的道:“我们好像并不认识。” “是的,正因为我们不认识,所以你把你的苦衷倾诉一下,我也就听听罢了,至少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吧。” 叶子明冷笑一声,一扬脖又灌了一杯,“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这话什么意思,傻瓜都听得懂,叶子明对女人从来都不会粗鲁无礼,这已经是他最粗鲁无礼的话了。 可女孩照样没动地方,“让我猜一下,你一定和是女朋友吵架了,是吗?” 叶子明皱了皱眉:“我没有女朋友。” 女孩吃了一惊,有点儿不相信他的话:“你……会没有女朋友?一定是你的眼光太高了吧?” 叶子明苦笑一下:“我喜欢的女人并不爱我,这下你明白了吧。” “我不信。” 叶子明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喝酒。 “我知道她为什么不爱你了。” 杯子刚到嘴边,叶子明忽然停住:“为什么?” “因为你对女孩子并不认真。”女孩的语气分明带着几分嗔怪。 “什么意思?” “从我坐下来到现在,你连一眼都没看过我。”女孩撅嘴道。 “大家萍水相逢,你本不该坐下来的,我看你怎么样,不看你又能怎么样。” “起码一个男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女孩子,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叶子明怔了怔,这才放下酒杯,很认真的抬起头来看着对方。 刹那间,两人目光相对,女孩竟然痴痴的说不出话来,那对深邃的眼眸仿佛一下穿透她的心脏,让她灵魂一阵战栗,周身的血液都好似要沸腾起来。 可惜叶子明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淡漠的道:“现在可以了吧?我在等人,所以麻烦你……” 女孩还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反倒更加专注的盯着对方:“我叫柳晴,你叫什么名字?” 第819章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叶子明还是皱了皱眉,他已经不耐烦了,但他还强压着。 “你不愿说我也不怪你,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只是想认识你,和你成为朋友。”说着话,女孩伸出了小手。 “是不是我说了你就可以走了?”叶子明终于不客气的说道。 “嗯。”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一点儿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叶子明打了个磕绊,最后还是随便报了个假名:“我叫陈亮。” “很高兴认识你。” 叶子明尽管不愿意,但还是和对方握了握手。 “你忙吧,我在门口等你,什么时候想和我喝酒,随时叫我。”没等叶子明开口,她已经出了酒吧。 叶子明当然不会信她的话,这种常来酒吧的女人总有那么点儿风尘味,风尘中人有几个是认真的。 他又端起酒杯,还没等喝,身边又坐了个人,叶子明皱了皱眉,还以为又是那个女孩,把酒杯一放,怒气顶了上来。 还没等发作,发现来者是个男人,穿着件灰色帆布背帽衣,戴着墨镜,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那人坐下来后并没看他,伸出两根手指,在吧台上敲了敲,接过酒保递来的一杯酒,慢慢的品着。 尽管两人没有半点儿交流,但叶子明隐然感到这个人就是电话里的那个,“你来晚了。” 那人看着自己的酒杯,用手摩搓着杯子边缘,好似自言自语的道:“我早就来了,等你和女孩子聊完才过来。” 叶子明暗暗诧异,他早就来了,以自己的眼力居然这么久都没发现。 他暗暗提起几分戒备,“咱们别绕弯子了,直接说吧,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那人不紧不慢的喝光了自己的酒,又要了一加小苏打的伏特加,在手里慢慢摇晃着,看着透明的酒液里泛起层层气泡:“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堂堂的燕京叶少居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还被人家打得那么狼狈,现在竟会天天跑到酒吧里买醉。一个人落得如此下场居然还有勇气活着,换上是别人,早就自杀三次了。” 短短的一句话,立马冲了叶子明的肺管子,多日来的愤懑一下子找到了爆点,他霍然站起,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眼睛里喷着火,好似要把这个可恶的家伙烧化了。 那人一点儿都没紧张,嘴角反而泛起一丝不屑,“你有没有照过镜子,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有家不能回,有气不能出,活脱是一只可怜的丧家狗!” 听了这话,叶子明反倒放开了他,颓然坐了下去,闷闷的苦笑一下:“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一只丧家狗。你找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嘲笑我吧。” “我只想知道,一个人被别人夺走一切之后,到底该怎么做,是宁愿做一只丧家狗,还是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 叶子明看了他一眼:“看来你对我的事了如指掌,如果你是我的敌人的话,也一定是个可怕的敌人。” 那人摇了摇头,“错。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叶承欢是你的敌人?” “准确的说,应该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我很想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和你差不多,只不过我比你的仇恨更深。” “所以你今天找我来的目的是……” 那人推了推墨镜,把脸贴了过来,一字字道:“复仇!” 叶子明虽然还不清楚这人的身份和来历,但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只是他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如果你想利用我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就打错了算盘。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你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是你我联手的话,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听了这话,叶子明的心松动了下,还有什么比打败叶承欢更让他动心的,可他还保持着几分清醒,“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人淡淡一笑,伸手摘掉了墨镜,叶子明看到的是一张俊朗的面容,整洁,硬朗,干净,帅气,加上一丝不苟的发线,细腻微削的面颊,深邃如炬的目光,就算不经意的一瞥,也充满了摄人的魅力。 只是左颊上那道长长的伤疤,给这张脸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鬼气。 叶子明面生的很,不由问道:“你是……” “龙都,沈家!” 叶子明倒吸一口气,睁大了眼睛,尽管他早已见惯了各种场面,可在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怦然一惊:“什么!” “看来你一定听说过我吧?”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男人抿紧唇线没有回答,那张脸在灯下忽明忽暗。 并不是叶子明少见多怪,大晚上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忽然冒了出来,任谁都会大吃一惊。 除非坐在对面的根本就不是人! “假如你想要报仇,想要夺回你的女人,想要干掉你的仇人,只有我可以帮你。只要我们联起手来,我保证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叶子明露出几分思索,摇了摇头:“不行,我要是真把他杀了,爷爷一定会很伤心。” “这可不像我知道的叶子明,你一向有担当有决断的。叶承欢和你们叶家有关系么,就算有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你才是这个家真正的继承人。就算有天你爷爷知道了,他能把你怎么样,你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孙子。” 叶子明咬了咬牙,抬起头来盯着对方:“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已经说过了,叶承欢是我的仇人,我只想要他死!其实你根本不用想太多,不管我有什么目的,至少咱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联合起来干掉他,这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你想怎么合作?” “我已经制定了一套周密的计划,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我怎么联系你?” “不必你联系我,到时候我自然会找你。”说着,那人站起身来,经过叶子明背后时在他肩上拍了拍,“外面那个女孩还在等你,别把自己搞太累了,女人就是用来释放的。” 话音还在耳边,可等叶子明回过身来,那人却已不见了踪影。 叶子明坐在那儿把那个男人的话反复推敲几遍,确认没有破绽后才下定决心。 时间已经不早,他站起身来,只觉得脑袋沉甸甸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他下意识的扶住椅子,看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真的已经醉了。 跌跌撞撞的出了酒吧,刚走出几步,就被一只手从后面扶住,“慢点儿,你喝多了。” 叶子明眯了眯眼,回头一看,没想到正是那个叫柳晴的女孩,原来这么久她都没走。 “你怎么还没走?” “怕你喝多了路上不安全,我帮你开车送你回家。” 叶子明怔怔的看着她,胸膛里一阵翻滚,女孩甜甜的样子仿佛渐渐幻化成他日思夜想的武潇,清风如许下,柔美的发丝随风飘逸,让他分不清是武潇还是别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汽车停在“誉天下”的豪宅前,女孩放下方向盘道:“你到家了,我该走了。” 叶子明用力揉着自己的脑门,脑袋却比刚才还沉。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 “你不用管我,只要你平安到家就行了。”说罢女孩温婉的一笑,摊开手掌,“我可不可以向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 “你的电话。” 叶子明摸索半天才从怀里摸出手机给她。 女孩笑了笑,“我要你的手机号码,傻瓜。” 乱花迷人,这一刻叶子明再次陷入恍惚,面前的女孩仿佛又化身武潇,甜甜的对自己叫一声“子明”。 与此同时,仿佛那个叫沈东泽的男人一下子冒了出来,在他耳边不停说着:“女人是拿来玩的,你看看她,多年轻多漂亮……” 叶子明用力摇了摇头,霎时间胸膛里仿佛窜出一只猛兽,他忽然一把抱住那个温软的身体,闭着眼睛在她嘴上、脸上、脖子上狂吻,嘴里不停的喃喃:“潇潇……潇潇……潇潇……我爱你!” 柳晴任由男人狂吻,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星空,一时间百感交集,幸福来得太快,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可这种幸福里又明明掺杂了几分酸涩。 一束晨曦,透过玻璃窗,洒在软绵绵的床上,叶子明翻了个身,忽然抱住个光溜溜的身子,他本能的翻身坐起,呆呆的看着那个小白羊似的女孩。 柳晴也醒了过来,一只藕臂撑起半边身子,抹了下有些凌乱的发丝,没有半分不自然的感觉,只是妩媚的一笑:“你醒了。” 一瞬间,叶子明宿醉全无,他闭上眼睛,用力的拍打眉头,希望记忆能快点儿回来。 正应了那句话: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惹火根苗,气是雷烟火炮。 脑子里一片空白,冥冥中只有一个声音: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 男人分好多种,叶承欢是一种,叶子明是另外一种,他就是那种把自己的明洁看得比女人还重的男人。 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在告诉他,一夜之间,他的明洁还有叶家的清誉统统毁在自己手上。 爷爷一向对自己寄予厚望,要是知道他干出这种事来,还不知会有多伤心。 他做了件对不起爷爷,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武潇的事,可是事到如今,后悔也已迟了。 叶子明不愿想,也不敢再想。 第820章超级养眼 女孩倒没有任何扭捏,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起身穿衣,然后来到化妆镜前补了点儿淡彩,这才回身对还在那里发呆的男人道:“想吃点儿什么,我给你做。” 听了这话,叶子明心头猛地一颤,这句话怎么就那么亲切、那么舒服,就好像小时候妈妈常说的一样。 对于一个单身惯了的男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话之前,他还在思忖着该如何应付,比如给她一笔封口费,从此两人再无瓜葛,但那绝不是他的风格。 爷爷常说一句话:叶家的人不怕做错事,就怕没担当。 此时此刻,这话不自觉的跳了出来,爷爷的谆谆教诲仿佛就在眼前。 叶子明的脸色万千变化后,才强迫自己安稳了些,看着女孩道:“我从来没有带女孩子在我家过夜,这是第一次,不管昨晚出于什么原因,我都要说声对不起。我伤害了你,我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只是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尽力满足。” 这是他深思熟虑的一番话,说了这话后他轻松了不少,等着对方的答复。 站在叶子明这样的角度来想,那个女人十有**是心怀叵测,也许她就是一个喜欢出入酒吧那种场所的人,不失时机的寻找叶子明这样情商为零的凯子。 哪怕能缠上他一星半点儿,自己这辈子都算赚到了。 事实上,这些天以天天泡吧、天天被搭讪的叶子明来看,酒吧里这种女孩多了去了。 昨晚要不是因为那个男人,他也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只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现在能想到的办法,要么给钱,要么帮她找份儿体面的工作,除此之外真的不敢想。 可他没想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后,那个女孩居然就好似没听到一样,甜甜一笑重复着刚才的话:“你想吃点儿什么,我给你做。” 这句话就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似的,让他一阵阵眩晕,“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懂了没有!” 女孩这才来到床边坐下,一对如水秋眸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给我的是假名字,而且我也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我现在还不想说我的背景,因为我觉得那些都没有任何价值。我只想告诉你,昨晚我见到你第一眼时,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好,娶我也好不娶我也好,我只是想为你做点儿什么,哪怕你亲吻我的时候嘴里还喊着别的女人。” 叶子明怔住了,张了张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事实上,这个女孩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我再说一遍,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所以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 哪怕我陪你过了一夜,你也不必有什么愧疚,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不用给我一分钱,也不用给我任何承诺,如果你想要我现在留下来的话,我就帮你做早餐,如果你不想再看到我的话,我马上离开,再也不会打扰你。现在,你听明白了吗?” 以叶子明的聪明才智,听了这些竟然都无言以对,张了张嘴:“我……” 女孩轻轻按住他的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吸引我的不只是外表,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完全可以和任何男明星交往。 你最吸引我的,就是你对你女朋友的痴情。 如果你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见异思迁的男人,我一定不会等你醒来早就走了。 可是你就连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在喊着那个女孩的名字,说实话,我好妒忌,也好羡慕。 我决定要和你好了,我甚至可以一直等你忘掉她,在这段时间你不会考虑我的感受,你要是想找她就去找,我会从一个朋友的角度给你出主意想办法。 但如果你觉得我很下贱,是那种倒贴的女人,不喜欢和我在一起,那我现在就可以走开。 而且,我保证不会找你的后账,也不会干涉你的生活。 就当我们只是一场美丽的错误罢了。” 半晌后,叶子明才苦涩的笑了一笑,说了声:“麻烦你,一份糖心煎蛋,一份火腿三明治,一杯牛奶。” 柳晴全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刚走到卧室门口又忽然回眸:“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真名叫什么?” “叶子明。” 柳晴翻着美目,回味了几番,“我记住了。” 她对床头柜上的照片努了努嘴:“她很漂亮。” 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间。 叶子明目光落在武潇的照片上,眉头拧成个疙瘩,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用手抚摸着,“潇潇,原谅我……”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上,东方君悦酒店一派隆重热烈的气象,处处都与往日格外不同。 这一天对于东方国际来说,绝对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经历了无数奔波和曲折后,龙都新城的项目终于尘埃落定,林佩珊也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授权签字仪式。 这天早上,林佩珊的精神格外清爽,亲自带领集团高层几十人在酒店广场前整装迎接。 这么久的付出终于收到回报,赵雅琳自然也难掩兴奋之情,可她发现林佩珊并没想象中那么开心,不仅有些纳闷,“佩珊,咱们成功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林佩珊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慨然道:“我当然开心,只是感觉没有以前那么兴奋了。过去我们一起打拼,征服了一个又一个高峰,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对手,东方国际越做越大。可是和创业之初的艰辛比起来,现在我已经很难再有当初的那份感觉了。有些东西得不到的时候想得到,可是一旦得到了,又不会觉得它有之前那么宝贵。雅琳,我是不是老了?” 对于林佩珊的感受,赵雅琳深以为然,“你老?呵呵,怎么可能,我们的青春期才刚刚开始。你能有这种心态,只能说明你越来越成熟了,一个人经历得越多,凡事就越看的透彻。只不过很多像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根本不可能拥有你这份淡然。” 林佩珊抿嘴一笑:“你呀,越来越市侩了。” 赵雅琳不以为然:“这怎么能叫市侩呢,我相信每个东方国际的员工都希望我们的林总永远年轻、永远美丽。” 两人相视莞尔。 “佩珊,我到现在还猜不透,我们的提案本来已经要无限期搁置,为什么商务部会突然批准呢?”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道:“我想应该是谢秋妍起了很大作用。” “谢秋妍?那样的话就更让人费解了,《反垄断法案》刚刚出台,她明明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我们,怎么可能把这么大的项目交给我们?” 林佩珊笑了笑:“我想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至少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不是吗?” 赵雅琳点了点头,但心头还是蒙着一层疑云。 有时候幸福来得太快,任谁都难免怀疑。 赵雅琳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手表,微微有气:“叶承欢那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重要的场合他居然都不来参加,竟然还敢不接我电话!” 提到叶承欢,林佩珊的笑容没了,只是抿了抿嘴唇没有言语,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赵雅琳并没看出密友的变化,继续说道:“这家伙总是神经兮兮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人间蒸发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又忽然冒出来。佩珊,我不管,他以后要还是这种工作状态,我可要拿出我的手段了,到时候谁的面子也不给。” “你是他的直接上司,怎么处置他当然你说了算。” 这时,赵雅琳才看出她似乎有心事:“佩珊,你怎么了?” “哦,我……没什么。” “你自从跟那家伙走了几天,回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你们之间没事吧?” “没事。” “佩珊,你有事从来不瞒我的。” “真的没事。” “要是那家伙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林佩珊一笑,点了点头。 东方君悦周边的绿地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草坪上那尊健硕的蒙古汉雕像在烟雨迷蒙中显得格外注目和壮观。 上午十点,一行车队在警车的开道下准时来到东方君悦酒店门前,从一辆黑色轿车率先下来的正是谢秋妍。 她看上去精神不错,神采飞扬。 陪同的除了商务部的高官,燕京政府相关人员之外,还有龙都政府方面的要员。 一个是神州最有成就的美女总裁,一个是政坛举足轻重的美女高官,两人见面的这次握手,实在比其他那些公式化的政企见面超级养眼,根本不用任何炒作,势必霸占今天的报纸头条。 欢迎仪式就在东方君悦的广场进行,林佩珊率先发表欢迎讲话,她很少在公众场合讲话,但只要上了台从来都是脱稿演讲。 第821章总统与加油工 在对谢秋妍的到来表示感谢之后,她没有拖泥带水,直接进入主题:“我们感恩这个时代,因为祖国经济的发展才有今天的东方国际。东方国际是一个很年轻的公司,当年我父亲带着十八个人在我家里开始创业,到现在为止只有三十年时间。” “这三十年刚好见证了我们国家的繁荣发展,我也有幸出生在这个年代,并且有幸见证并参与了公司的腾飞。 我们的员工平均年龄是27岁,虽然我们在一个非常年轻的行业,是一批非常年轻的员工,但坚信我们是一批非常理想主义的人。因为我们的理想主义,所以我们乐观,我们坚信每次灾难都是一次机会,任何大灾难来了后,我们只要镇定下来,我们一定能对付掉的,无论是金融风暴来袭,还是经济形势的跌宕,我们都一次次闯过。 我们希望跟父辈们的公司不一样,我们重视传统行业的同时,更专注互联网创新经济,这是东方国际整个经营的思想。我们这一代人做企业跟上一代人最大的区别是,上一代人做企业是在社会中找机会赚钱,而我们这一代人做企业是去解决社会的问题。” “我们东方国际从18人到5万人,可能将来还会发展到10万人,没有一个机会大到可以让我们持续发展,只有解决社会不断涌出来的问题,才有可能让我们这代年轻人持续不断发展。我们要解决的最大问题,就是以我们的发展带动地区经济的壮大,带领行业企业更加开放、透明。” “请部长对我们这些年轻人放心,我觉得我们这批人在创造至少前面没有人做过的事情……未来十年,东方国际将全力打造新商业文明。我们要提供新兴产业服务,让人们可以享受到最优秀的技术和产品。我们要为国家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我们要为百姓提供更优质的消费产品,让我们的消费者,能够享受真正的物美价廉的产品。” 全场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林佩珊结束了演讲,谢秋妍走上礼宾台,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特地来看看,林佩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东方国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 人们发出会心的笑声。 谢秋妍笑着继续讲道:“众所周知,东方国际是全国民营企业发展中的典范,在林佩珊的带领下,东方国际走出了一条有神州底蕴的民营企业发展的正确道路,东方国际的成功经验对神州民营企业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你们属于工作认真、生活愉快的人,你们是充满理想的人,你们也是有远大前途的人。你们应该为自己自豪,你们也应该为自己的企业自豪。你们带给人民的是方便、服务和热忱,你们传递出的声音是诚实、信用、可靠。你们不仅自己欢乐,而且你们也给更多人带去了欢乐。一个有理想的人和一个有理想的企业,都有一个不屈的灵魂。东方国际为青年人开了一扇门,这扇门可能很小,但穿过这扇门,前面就是光明的坦途,要坚定不移地走过去。从林小姐的讲话中,我看到了一位企业家的责任心,一个企业的宏图远志。我一直看好东方国际的发展,也很欣赏东方国际的文化。我坚信未来十年,东方国际一定会创造更多的机会和财富,东方国际在不久的将来,在林佩珊等新的领军人物的带领下,一定会成为世界最著名的企业。” 龙都新城的项目固然是近年少见的大手笔,可毕竟是个地方项目,谢秋妍这样的人物能亲自来参加仪式,可说是给足了林佩珊面子。 只是个中缘由却耐人寻味。 欢迎仪式后,东方国际方面安排了简短的参观仪式,林佩珊介绍了公司近年来的发展以及未来的规划。 这个过程中,谢秋妍认真聆听,不时插话询问几句,每句都问的很专业,让林佩珊大感惊讶,没想到她对企业经营了解得这么透彻。 同时谢秋妍也对林佩珊有了更深的了解,她的战略眼光、运筹帷幄的能力、以及对整个经济环境的判断,都远远超过她的实际年龄。 谢秋妍微笑道:“没想到你对政策的理解这么深,就算让你来做司长都毫无压力。” 面对这个十分敏感的问题,林佩珊只是举重若轻的回答一句:“企业家与政治只能谈恋爱,不能结婚。” 别人都听得云里雾里,并不十分明白话里的意思,只有谢秋妍和林佩珊彼此心照不宣。 问的巧妙,答的得体,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两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在人们面前不着痕迹的玩了次“美人心计”。 参观完毕就进入今天的主题,签字仪式在东方君悦的会议厅举行,吸引了众多媒体前来观摩报道。 签字仪式后,谢秋妍和林佩珊在媒体前握手留影。 至于剩下的事自然有双方的人接洽,林佩珊邀请谢秋妍到贵宾室喝茶休息。 她们当然不是为了喝茶,两个女人心知肚明,这是她们之间难得的一次面对面的机会,而且她们都有话要说。 贵宾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一杯红茶在手,面前的一盆滴水观音好似刷了层绿漆,整个透着股子精神抖擞的劲儿。 “谢部长……” 谢秋妍做了个手势,抢先道:“现在没有别人,我们随便点儿好了。” “除了谢部长之外,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谢小姐?谢女士?” 谢秋妍听出她话里的挑衅意味,浅笑道:“我比你大多了,要是你愿意的话,叫我谢阿姨好了。” 林佩珊面色一白,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毕竟人家年龄和资历摆在那里,谢秋妍也绝不是白给的。 一秒钟,林佩珊便笑道:“那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谢阿姨。” 谢秋妍还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刚有几分得意,没想到林佩珊居然痛快的接了过去。 两个人都不是吃素的,一上来就是一番明枪暗箭。 林佩珊很快又把话拉了回来:“开个玩笑,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什么也就看淡了,谁都有变老的一天,不是吗?” 林佩珊抿了抿嘴:“可你一点儿都不老。” “谢谢。我有个小心得和你分享一下,一个人要想保持年轻,心态很重要,什么都想得到,到最后只能一无所获。” “是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用尽手段也没用,还好我对自己现在的一切很满意。” 两个人都话里有话,以她们的蕙质兰心,当然不会不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林佩珊和谢秋妍,一个针尖,一个麦芒,话里话外处处都是机锋,所以说有时候舌头才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林佩珊话锋一转,“这次真的要谢谢你,我没想到龙都新城的项目会这么快通过。” 谢秋妍摇了摇头,“光靠我一个人当然不可能,要是部长不签字,这个项目肯定没法通过。只不过到现在我还在纳闷,叶锦天怎么可能那么痛快的答应下来。” “道理很明显,因为他是我老公的父亲,哪有父亲不帮助儿子的道理。” 谢秋妍认真的审视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疑色,“难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叶承欢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你说什么!”林佩珊脸色一变,这个变化太过惊人,以至于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嘴里喃喃道:“难怪……” “其实你知道叶锦天根本就和叶承欢水火不容,他绝不会让你的项目通过。我正想问问你,你到底用什么手段让他就范的?” 林佩珊并没否认她的判断,“叶锦天的确和我老公水火不容,但叶卫国还是很疼爱他的。所以,我只能去求他老人家帮忙。在叶家老爷子说一没人敢说二,他一个电话过去,叶锦天就算再不情愿也没办法。” “他老人家是军人出身,原则性一向很强,从来不会干涉家人的工作,怎么可能……” “你说的没错,但别忘了他更重视他的家族,何况他本就对我老公抱有愧疚。” 谢秋妍定定的瞧着面前的女人,暗暗吸口气,半晌才道:“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深的心机。” 林佩珊淡漠的道:“没有人比我更适合拿到那个项目,而且我早已势在必得!” 谢秋妍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利用了叶家人之间的关系。” “至少我的做法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只是想得到我应得的东西。” “叶承欢有你这样的老婆,以后真够他受的。” 林佩珊秀眉微蹙:“我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 “谁娶了你这么厉害的女人都会有压力的。” “有压力才能有动力。事实上,只有娶了我这样的女人,他才能成为人上人、龙中龙!听说过一个总统和夫人的故事吗?一次,当一个总统和他的夫人一起开车出去时,他们停在了一个加油站边。总统夫人指着一个加油工对丈夫说:‘我小时候曾经和这个家伙约会过。’总统听后笑了起来,对妻子说:‘如果你和他结了婚,那么你现在也会在这儿加油,而不是嫁给了一个总统。’他的夫人立即严厉驳斥丈夫的话:‘你错了,如果我当年和他结婚,那么成为总统的是他,不是你!’” 第822章疗伤 听了这话,谢秋妍暗暗一惊,没想到这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人野心居然这么大,普通男人根本无法驾驭。 “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会突然帮我得到了那个项目,我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交情?” “你怎么知道我是帮你?”谢秋妍反问道。 林佩珊美眸里好似结了层冰,“你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谢秋妍笑了笑:“怎么,不可以吗?我看在他的面子上为他做点儿事好像并没错吧。” “你知不知道他是有妻子的人!”林佩珊语气冷厉的道。 “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到了现在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这已经不是聊天了,而是**裸的挑衅! 林佩珊忍无可忍,霍然站起:“你!” 谢秋妍淡淡一笑:“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不要动不动就冲动。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谈。” 林佩珊紧咬朱唇,肩膀簌簌颤抖。 “我觉得我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 “谢秋妍,别忘了你的身份,就算一个普通的女人都明白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你是不是想说我这么做没有廉耻、不够道德。” “你自己觉得呢。” “林小姐,难道非要我把话挑明么,你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你们之间不过是一场契约婚姻!” 林佩珊耳朵里嗡了一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说什么!” “既然你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你有什么权力干涉我们。既然事情都已经挑明了,我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我把这个项目给你就算是给你的补偿,也为了讨他喜欢。至于我们将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但至少现在和他在一起我感到很充实很快乐,我希望一直把这份快乐延续下去。如果你真心喜欢他,就不会用一纸契约来约束他,其实你就是为了利用他为你做事。林小姐,你的心机可真够深的,不愧是商人。” 她的话就像锥子似的刺过去,把林佩珊刺得体无完肤,她咬紧嘴唇半晌都没言语。 “龙都新城的项目你已经拿到了,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一份什么样的契约,我只希望你能从你商人的角度来做事,从现在开始给他自由。” 林佩珊的内心瞬息万变之后,忽然镇定下来,冷笑道:“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 “我经历过一段婚姻,至少对男人的心还是了解的,尤其是叶承欢那样的男人。” “你错了。” “什么错了。” “你想错了。” “什么意思?” 这回反倒轮到林佩珊不急了,她慢慢坐下来,抿了口红茶才道:“既然你把话说明,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事实真相。” 谢秋妍的心里忽然一阵没来由的紧张,对方的眼神中包藏了太多复杂的东西,令人难以捉摸。 “其实,是我让他接近你的,目的很简单,因为你手里有权力,要想让龙都新城的项目顺利通过,就必须从你身上着手,因为你是女人。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是很好骗的。” “你……你……你说谎!”谢秋妍神色凌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天花板随时会塌下来。 “有一件事你说对了,我们的确不是真正的夫妻,我的确不喜欢他,的确在利用他。关键是他也乐于接受,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是用钱买不来的。” 仿佛有把大锤在谢秋妍胸口狠狠砸了下般,她怔怔看着林佩珊,对方的音容居然一下子变得无比冷酷,“你说谎,你说谎……” “你以为叶承欢是好人吗,你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像他那样的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喜欢上他。” 谢秋妍捂住耳朵,痛苦的低下头去:“别说了!” 林佩珊还是冷冷的,“我真的很同情你,到了这个年龄还能重新燃起对爱情的向往,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到了现在我不忍心再让你蒙在鼓里,虽然这个事实很残酷,但总比你深陷之后再知道要好吧。” “你别说了……”谢秋妍仰起脸来,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林佩珊递给她一张纸巾,似笑非笑的道:“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如果你还要坚持和他交往,我绝不会插手,但同样作为女人,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说罢,她率先出了房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谢秋妍不停的自语,为什么上天要在她那颗心死了之后又给它点燃,为什么要在她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又生生给它扑灭。 此刻,这个一向充满自信、充满希望的女人,一下子从天上被打入谷底,她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林佩珊的话又偏偏让她找不出破绽,那种滋味让她恨不得去死。 她经历过一次悲剧的婚姻,儿子都已经十八岁了,像她这个年龄的女人真的再也经不起任何风吹浪打。对于叶承欢原本也只是一次玩票性质,可在不断的接触中,让她渐渐陷了进去。 如果她早点儿知道这一切,兴许还能好受点儿,可为什么林佩珊到现在才告诉她,这让她怎么接受! 她慢慢抬起脸来,望着虚无的背景,眼里闪耀着仇恨的火花:叶承欢,你这个畜生,混蛋,王八蛋,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阿嚏! 叶承欢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搓着鼻子的时候还在想,到底自己得罪了何方神圣,是不是有人正骂自己呢。 从这个喷嚏的力度来看,骂的还不轻。 这个响亮的喷嚏惊动了床上的武潇,她蹙了蹙眉,微微睁开眼睛。 第一眼看到叶承欢后,忽然觉得胸口一阵生疼,瞅了瞅周围,感觉十分陌生,好像是在酒店的客房里,忍不住问道:“我……我在哪儿……” 叶承欢凑过去脸,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一切都结束了,你现在很安全。” “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我到底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了,你受了伤应该多休息一下。”叶承欢帮她掖了掖被角。 武潇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发生的一切,那些惊心动魄的画面才一一冒了出来,半晌后她才睁开双目:“是你救了我?” “反正我救你又不是一次了,别大惊小怪的,好好休息吧。”他不让人家“大惊小怪”,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是自己救她一般。 “我伤的很重吗?” 叶承欢皱了皱眉:“不算很重,可要是晚一秒救你,你的小命就没了。” “我好像被什么针刺了一下,怎么就会这么严重?” “那可不是一般的针,那是忍者的暗器,上面都喂了剧毒。知道什么叫剧毒么,就算一头大象能被毒死。” “你是怎么救我的?”此话刚一出口,她忽然感觉肩膀微凉,低头一看,被子下面的自己居然一丝不挂。 顾不得胸口的疼痛,忙把被子捂住胸口,那张水灵灵的小脸好似熟透的石榴,“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叶承欢歪歪嘴角,叹了口气:“唉,我发现你真是不知道好歹啊,要不是我帮你把毒吸出来,你早就没命了。” “啊!” 她大惊失色,看看自己的胸口,又瞅瞅叶承欢,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知道他还对自己做过什么。 别说做过什么,恐怕自己的衣服也是被他扒光的吧,哪怕是被他看上一眼,她还有脸活么? 女孩的眼里一下变得水汪汪的,连说话都在发颤:“叶承欢,你……你不是人!” “咱不带骂人的。” 武潇狠狠不已,“我想杀了你!” “我救了你,你反而想杀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武潇又羞又气,鼻子酸酸的,竟掉下眼泪,“你欺负人……” 叶承欢一看这妞真急了,才道:“好了,咱不哭了,逗你玩的怎么还当真了。” “我不信。” “你的确中了毒,是我的手下帮你清理的,你放心,她是个女的。” “真的?” “骗你是小狗。” “你才是小狗!” 叶承欢抓了抓脑门:“我说是吧,你要杀了我,说不是吧,你还不信。你到底想闹哪样?” “除非……除非你让我看到她。” “她一直都在房间里。” 武潇扫了一眼,皱皱瑶鼻:“叶承欢,你闹够了没有,这里明明就咱们两个。” 叶承欢打了个响指,只见床边慢慢现出一个身材火辣的白人美女来,对着武潇微微一笑:“你是在找我吗?” 武潇怔怔的瞧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明明是科幻电影里才有的画面居然就那么眼睁睁的发生了。 隐形女对叶承欢道:“魁首,我不明白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这么保守,难道不应该把一切都毫不保留的交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吗?” 叶承欢翻翻眼睛:“神州女人的身体和灵魂是分开的。” 他又转向武潇:“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武潇满面通红,一个女孩子家家当面向男人求证自己有没有被吸过,本身就够让人脸红了。 “她是你的手下?” “嗯。” “你真的是那个组织的魁首?” “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屋子里就我们两个?” 叶承欢和隐身女相视一笑:“这种事说来话长,你就当她有点儿特异功能好了。” 武潇满腹疑惑,看看叶承欢,又看看隐形女,感觉自己在这两个人跟前就像个傻瓜一样。 第823章有内鬼 “好了,缪斯,这里没你事了。” 隐形女微微一笑,对武潇说道:“嘿,美女,说真的你很漂亮,连我见了都会动心。不过我想提醒你的是,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要用你的灵魂和身体一起去爱他。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就别想得到他的爱。” “缪斯,够了!” 隐形女对武潇挤了挤眼,转身出了房间。 “别听她的,她给你开玩笑的,嘿嘿。其实我并不是那样的人。”叶承欢一边解释一边用带钩子的眼睛瞄着女孩露在外面的大腿。 武潇并没言语,只是警惕的看着周围,“她真的走了吗?” 叶承欢心里暗笑:“她会隐身不假,却不会穿墙。” 武潇这才松口气,忽然又皱起眉来,定定的瞧着男人:“你……不会也能隐身吧?” 她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要真是那样的话,这个本就色迷迷的家伙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做邪恶的事。 “现在还不会,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回头我可以考虑学学。”叶承欢邪魅的道。 “啊!”武潇捂住胸口,“你要是敢学,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叶承欢哈哈大笑。 武潇还惦记着案子的事,“那天我昏迷后怎么样了?” “你是说那帮小怪兽,放心吧,都被我们解决掉了。” “那些毒剂呢?” “交给军方部门了,他们会想办法处理。还有,匡飞已经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撒下人马,什么威风哥、标叔还有那个****的鲍鱼哥统统都跑不掉。” 武潇长舒一口气,看着叶承欢柔柔的道:“谢谢你,这次要是没有你,一定不会这么顺利。” “给你帮了这么大忙,只换来一声谢谢,未免太没诚意了吧。”叶承欢怎能错过这个趁火打劫的机会。 “你想怎么样?” “我想向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 “闭上眼睛。” 听了这话,女孩一阵紧张,胸口小鹿乱撞,似乎已经预感到他要做什么,虽然紧张却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于是,她乖乖的闭上眼睛。 可接下来男人迟迟没有动作,预想中的亲吻没有到来,只听他说了声:“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也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女孩反倒有点儿失望。 睁开眼睛,就见男人正拿着她的钱夹,“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武潇蹙了蹙眉,还以为他想要什么宝贵的东西,原来这家伙这么俗气。 钱夹里的现金加上信用卡差不多有几千块,武潇失望的不再看他:“想要的话全都拿走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 “嗯。”武潇还在赌气。 没想到叶承欢并没拿她的钱和卡,而是打开她的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女孩的自拍照,照片上的武潇身着粉嫩小吊带躺在床上,对着镜头摆出可爱的嘟嘟嘴,十足呆萌! 武潇顿时睁大眼睛,那是她小女生的私房照,一向都放在钱夹里自己欣赏,从没给人看过,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她就像做了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小女孩似的,俏面通红,伸手就要去抢:“哎呀,这张不可以给你……” 叶承欢轻松躲过,把照片看了又看,还放在嘴上亲了一下,然后放在自己的钱包里藏好,“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不许耍赖哦。” 武潇又羞又急,连连拍打着枕头,“你……你太坏了,那是人家的私房照。” “照片就是让人看的,更何况是这么美的呆萌照。”叶承欢坏坏的道。 武潇一看要是要不回来了,只好妥协:“那好,我可以把照片送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许给别人看。” 堂堂的铁血女局长的呆萌照要是流出去,根本不用想,一夜功夫她就能成为全国人民耳熟能详的网络红人,别人都想借此成名,可她却一点儿都不想。 “我怎么舍得给别人分享呢,放心吧,我会把它放在枕头底下,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欣赏。” 听了他的话,武潇不由得联想到一副猥琐不堪的画面,更是羞恼:“叶承欢,你……你好恶心!” 叶承欢又和她逗了一会儿,讲了些案子的事,武潇这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现在想来都不由得后怕,一根小小的毒针就差点儿要了自己的命,足见那些所谓的“忍者部队”的可怕。 另一个方面,她也有理由相信,要不是叶承欢的救治还有对自己的悉心照料,恐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想着这些,心里自然而然的对他产生了更多的亲近和信任。 一个女孩子几次三番的被同一个男人从死亡线上救下,连命都是他的,没理由不会爱上他。 此时,在武潇眼里,他虽然有时候坏坏的、色色的、花花的,但至少她已不再讨厌他,还对他有种莫大的依靠。 武潇,这个骨子里喜欢主宰男人的女人,终于被一个男人主宰了。 可聊着聊着,叶承欢言辞间却多了几分凝重,似乎有着很重的心事。 “你在想什么?”武潇忍不住问道。 “哦,没什么。”叶承欢一笑,言不由衷的道。 “你骗我。”她略一思索,道:“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你的朋友的话,就告诉我。” 她本想说“女朋友”,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底气说出来。 “你刚刚康复,还需要休息……” 武潇强势打断他的话,“我已经没事了,你心里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我不喜欢婆婆妈妈的男人。” 叶承欢当然不是婆婆妈妈的男人,“你以为打掉黑龙会,干掉忍者部队,收缴了那些毒剂,一切就结束了吗?” 武潇怔了怔:“难道不是吗?” 叶承欢摇了摇头:“黑龙会的总部在日本,我们打掉的只是燕京的一小撮而已。忍者部队也是同理。更关键的是,那些毒剂已经证明,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刑事案件,对方的目的很明确,他们要搞垮神州!” 武潇不言语了,综合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确不是那么简单,“即便如你所说,可危险都已经排除了,你觉得还会发生什么?” 叶承欢沉吟半晌:“外交辞令永远都是谎言,翻开历史看看,由于地缘政治的因素,两个国家是天生的敌人。他们既然能搞出这么大的阴谋,背后就一定还有后招。当然,这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黑龙会在燕京搞得一系列动作,说明背后有神州人的支持,而且那些人的能量绝不一般!否则,世界公认的军事禁品VX毒剂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进入神州,他们也不可能制定出在国会大会上释放毒剂的计划。他们不是傻瓜,神州的防卫至少还没脆弱到那种地步。现在想来,原因只有一个:有内鬼!” 武潇认真的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觉得会是谁?” 叶承欢一笑:“神州有这种能量的人没有几百也有上千,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的组织那么强大,甚至还有隐形人,难道这点儿事都查不来么?” “我的人都在海外,他们都有自己特定的任务,重要的是我不想把我的组织掺杂进来。” 武潇美目闪动,忽然道:“你的手下好像有很多美女,难道你对她们就不动心?” 叶承欢知道这是小女孩的心思,“潇宝贝,我承认我喜欢美女,但我至少还不至于见一个爱一个吧。” “哼,你这么好色的男人还有什么原则,只要是美女就行了呗。” 叶承欢讪讪一笑:“你吃醋了?” “谁啊,我才没有呢!” “为什么我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呢?” 武潇撇撇小嘴:“别人吃不吃醋又能怎么样?关键是你老婆。” “你指的我老婆是谁?” “你还装,当然是林佩珊。” “哦,她没什么。” “什么叫没什么?” “没什么的意思就是没什么。” “你就不怕她会和你离婚?”武潇直接抛出了自己最敏感的问题。 “离就离呗,反正我不缺女人。” 武潇瞪着他轻啐一口:“就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叶承欢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反正别人这么骂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随便你怎么说都成,反正我现在困了,我要睡觉。”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小姐,你倒是休息好了,我为了照顾你可是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武潇愣住,这才看出他眼圈有点儿泛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张了张嘴还没等说什么,叶承欢一把揽着她倒在床上,不管天不管地的呼呼大睡。 “哎呀,你干什么,放开我!”武潇挣了几下都没挣开,这家伙一条胳膊压在身上,就像根房梁那么重。 埋怨了几声后,才发现他真的已经睡着了。 她渐渐的不再挣扎,躺在他身边看着男人熟睡的样子,心里有种莫名滋味。 这一觉睡得真够解乏,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身边却已不见了武潇。 揉揉眼叫了几声也没人回应,这才发现床头留了张纸条,几行娟秀的墨迹写着:警队有事我先走了,不想打扰你休息所以没叫醒你。我给你叫了饭菜,不知道合不合胃口,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以后少抽点儿烟,少喝点儿酒,没事的时候打个电话。保重。 叶承欢笑了笑,亲了一口那上面的字迹。 客厅里果然有几样菜点,红烧排骨,油门龙虾,酸辣土豆丝,乌鱼蛋花汤,虽然简单却十分清爽可口,看来那妞用了一番心思。 几天来都好好吃顿东西,如今被色香味勾起了口腹之欲,叶承欢坐下来挽起袖子,呼噜呼噜的吃个风卷残云,最后打了几个饱嗝,往沙发上一靠,整个人都踏实多了。 第824章江湖险恶,人心如鬼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后,精神更加抖擞,眼下还逗留在东港市,三天没回燕京,还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看样子是时候回去了。 好在X战队的首秀没有让他失望,给他赢来了一场漂亮仗,雉鸡和那些忍者死后,他相信至少在燕京不会再有什么特别棘手的对手。 X战队懂得该怎么隐藏自己,事实上,在那晚惨烈的一战后,现场经过他们的精心伪装,就算特工都看不出蛛丝马迹。 神秘的黑龙会以及忍者部队,将随着雉鸡和她的部下的死而就此埋没,那些人的身份对于很多人来说,将是一道无法解开的迷。 X战队更像是不曾来过一样。 至于那些可怕的VX毒剂,自然会有专业人员协同处理,他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事,剩下的事他并不关心。 出了酒店,上了一辆出租车,一路向着燕京方向而去。 汽车刚进了燕京市区,他便接到了丁香的电话。 上次他帮着她一举干掉了德川父子,司马风云率领部众乘势扫平了黑龙会余党,重塑帮会在燕京的地位。 即便如此,在和黑龙会一番争斗下来,司马风云和他的帮会元气大伤,再也没了当初的辉煌。 风云会进入修养期,虽有丁香帮着父亲重整旗鼓,但要想东山再起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现在算算差不多有半个月没见那小妖精了,心里还真是怪想的,正琢磨着找点时间去看看她,没想到那妞这时打来电话倒满和他心意。 “老公,想我了吗?”这小妖精总是一张口就能把人腻住。 “你说呢,想的心痒痒。” “嘿嘿,你的嘴巴总是那么甜。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的很,有什么事说吧。”叶承欢知道她没事一般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生怕打扰了他的生活,这种时候既然能找他就一定有事。 “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出来找我一趟,有重要的事想要你帮忙,不过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陪着我就好,有你在身边我才会踏实。”丁香怕他抽不出时间又不好意思拒绝自己,于是又补充一句:“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事没事随时都可以找我,我是天下第一闲人,随时等候你的召唤。” “嗯。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 “我去哪儿找你?” “景龙酒店A座,我在601房间等你。” 叶承欢大略算了算车程,“好,二十分钟到。” 来到景龙酒店门口,叶承欢下了车,刚进酒店大门就看到大堂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小白龙。 他悄无声息的到他身边,冷不丁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子,小白龙惊得差点儿蹦起来,等看清是叶承欢才稍稍放心,换上别人要敢这么搞他,他铁定翻脸,可对叶承欢一点儿脾气没有,对这种特殊的问候方式早已无语了。 小白龙干笑一下,小声道:“老大在上面等你。” 他说话的时候也不忘警惕的观察周围。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看出他们今晚要有大动作,要不然这帮人也不会这么严阵以待。 没多说话,径直进了电梯。 来到六楼,出了电梯右转又看到走廊里有一干风云会的马仔,彼此没有言语,最多用眼神打个招呼。 右转第一间就是601,叶承欢敲了敲门后,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进来吧,门没锁。” 他轻轻推门走了进去,来到客厅时,就看到丁香正站在飘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 乌发高挽,露出雪白骄傲的脖颈,黑色丝质的斜分式旗袍下,是挺拔而错落的弧线,让人想移开目光都难。 叶承欢来到女人背后,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她的蜂腰,在她的雪颈里吹着热气,“小狐媚子,几天不见你更迷人了。” 女人回过身来,伸出藕臂勾着他的脖子,勾抹精致的脸上挂着几丝风情,“老公,亲亲我。” 叶承欢自然很乐意这种效劳,立刻给了她一番火辣的热吻。 女人给他一个香吻:“我只给你一个人看,今天你要来我才特意选了这件衣服,喜欢吗?” 叶承欢的眼睛在冒火,尽管跟这妞相处这么久,彼此都熟悉对方的身体,但每次见到她时还是忍不住会泛滥得一塌糊涂。 “喜欢。” 两人不见也没多久,却颇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自然少不了一番柔情呢喃,温存爱抚。 叶承欢知道她还有重要的事,于是不情愿也把自己从温柔乡里扯出来,掏出那只酒壶灌了一口,“宝贝,有什么要我效劳的说吧,先办正事再办咱俩的大事也不迟。” 丁香没言语,再次转向窗外,叶承欢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对面是间名叫“辣小妹”的火锅店,店面不大却很热闹,不断有出来进去的食客。 冷眼看去并没什么不同,可仔细一看,便发现街边有一些神色鬼祟的男人在一边聊天一边放风。 丁香这才说道:“燕京虽是帝都,但帮派林立,每天都会有人倒下,又有人站起来。 我父亲用十年时间苦心经营,终于把风云会做成后来的规模。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帮派要想做大,当然少不了大鱼吃小鱼,所以被风云会吞并的帮派大大小小也有几十家。 他们甘愿臣服风云会,只不过是一时畏惧风云会的势力,但这些帮派并不是真心依附,一旦风云会弱了,他们就会不服管束。 事实上帮派之间没有真正的交情,只有成王败寇。” 叶承欢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东区,龙蛇混集,瘴气污烟,由风云会掌管地下秩序。 区内声色犬马,各派各占地盘,表面相处融和;繁荣共享,甚少磨擦。 东区一直都是风云会的势力范围,在这片地区不同的帮派林立,过去风云会每月都会向治下的帮派收缴月租,后来时间长了,大家也有了默契,于是月租改成了年租。 没到一年头上,各个帮派老大都会主动来风云会拜会,交上一年的租数。 眼看已经到了交租的时候,可帮派们没有一个来拜会。 原因很简单,风云会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风云会了,东区暗流涌动,但凡有点儿实力的帮派都想借这个机会出头,一举成为东区龙头,其中最有实力的是四个帮派:忠信义、毒蛇帮,天道社、大圈帮。” “我还以为风云会既然是东区霸主,一定是大小通吃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道。” “江湖险恶,人心如鬼,帮派之间一直是此消彼长,从来就没有一个帮派能大小通吃。今天是交租的正日子,风云会经过几次波折,我父亲已经下决心要退出江湖,所以就把这次收租的事交给我来全权处理。要是放在过去,风云会一呼百应,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可是现在风云会已是千疮百孔,父亲不再过问江湖事,暂时由我一个女孩子掌管帮会,那些人自然就要打主意了。” 说着,丁香凝了凝眉宇,“来了。” 叶承欢向窗外看去,三辆汽车停在火锅店门口,从前后两辆车上率先下来几个马仔模样的,随后从中间那辆车下来一干人簇拥着一头银发的中年男走了进去。 “这个人叫‘皇子’,真名富权,据说祖上是满族皇亲,目前是忠义信的老大。 一头银发,左手手指纹有刺青,双耳及鼻翼皆戴环状饰物,这些都是他的标志。 叱咤风云的北拳南妖其中一个,当年江湖曾有传闻,凭‘老妖的脑,皇子的拳,得一可取江湖。’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至少说明他当年骁勇善战,但这个人心胸狭窄,好胜及自尊心极强,注定成不了大器。目前经营高利贷生意,还在金龙桥、常家巷一带设赌抽头,可说是一本万利。” 丁香指着一个矮粗彪悍的平头男又道:“那人绰号土狗,是皇子的头马,现在是北厂一带的话事人。 母亲与不知国籍的南洋人有染而生下的混种,所以个子矮小,皮肤黯黑,母亲其后因交通意外被汽车撞死。 童年受尽排挤以至要行乞生活,早期以拳头打天下,是忠义信数一数二的金牌打仔,拜门大佬为乌鸦,后来乌鸦被皇子吃掉,转投皇子门下,被一手提拔出来成为忠义信北厂话事人,对皇子忠心不己。 曾经带皇子在北厂逃离对头的追杀,一个人一把刀愣是顶住了几十个刀手,从此一战成名,成为皇子的心腹干将。” 那人进去不久,又来了两辆车,这次从车上下来一个为首的竟是个女人,一身的珠光宝气,虽然上了点儿年纪,身材也有点儿走样,但还是不难看出年轻时别有一番风韵。 第825章大佬 “这个女人绰号妈咪,是大圈帮的老大,二十岁时已经成为大型夜总会的妈妈桑,因拥有天仙面孔及魔鬼身材,在夜场界中得到‘欢场夜莺’的美号。 当年皇子也是其捧场客之一,后来更一度成为皇子的女人,凭籍皇子的影响力积聚了大量人力财力,并逐渐在马兰山一带闯出名号,成为那一带的话事人。 后来因为身形日渐肥胖而被皇子抛弃,皇子欣赏她的人事管理能力,仍和她保持生意上的合作,一度亲密的关系两人之后只字不提。 这个女人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老谋深算,似是和皇子友好,实质只为自已利益着想。 交际手腕强劲,为人豪爽,处处散发大将风范。 她除了发展夜总会的生意,也是一个黑道集团的幕后黑手。 她的心腹和姘头叫大king,门生分别有狮头及花豹,就是跟她进去的那三个人。” 叶承欢点头:“风尘之中必有豪杰,那个女人也不例外。” 丁香有点儿无语,还是第一次听人把妈妈桑说成豪杰,不过这位一向都语出惊人,也没什么特别稀奇的。 正说着得功夫,第三波客人也到了,这回为首的是个相貌猥琐的胖子,上万块的阿玛尼穿到他身上完全看不出高大上的感觉,这家伙一下车就把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抓着满是头油的卷发,然后沾满头油的肥手一边搂住一个露背裙的小妞儿。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家伙长得满欠抽的。” 丁香一笑:“我和你一样感觉。他叫朱古力,因为爱吃朱古力而得名,是天道社的老大,控制草甸一带。 利用国外伺服器专门开办色情网站,秘密出版色情杂志《香蕉》周刊,是个十足的色魔,倒是捧红了不少三级明星和国模,很多想要赚钱成名的,还有很多不明真相的女孩子都落入他的魔掌。” 叶承欢不屑道:“就这种人也能坐老大?” “不是这样子的,别看他现在猥猥琐琐的样子,当年可是个硬桥硬马的人物。 他本名黄朗,当年绰号‘斧头狼’,他出身于潮汕,后来加入‘潮汕帮’,并于九十年代末踏足燕京,也算燕京道上的元老级人物,后来靠着一把斧头打遍天下,手下的兄弟越来越多,曾在一夜之间从别的帮派手里硬生生的抢过五间夜总会的看场权,从此声名大噪。 后来年龄越来越大,渐渐没了血气,他便很少打打杀杀,专注非法娱乐事业,频频出没于香港和燕京两地,跟那边的几个娱乐业和黑帮大佬打得火热,可以说势力范围横跨香港内地。 前几年,他更是涉及多宗与娱乐圈相关的刑事恐吓事件,特别是在去年,娱乐圈发生的十多起枪杀,纵火,泼镪水,抢拷贝,斗殴等暴力事件中,据说也多与朱古力有关。 其中最轰动的是那年5月的一晚,一家电影公司的老板,其实也是黑道人物的家伙,道上绰号‘陆虎’,他跟香蕉周刊力捧的一个艳星在卡拉OK发生争执。 那个艳星真名不清楚,艺名叫‘白**’。 就在白**被打的第二天,陆虎在去夜总会的路上突遭人持刀伏击,手臂被砍成重伤,当时身边没有一个保镖,被路人送往医院治疗。 次日凌晨,有两名杀手佯装探病,在医院近距离枪击陆虎,陆虎当场死亡。 事件被指涉及朱古力,随后被警方拘捕,没想到拘捕后不到十分钟,就有200多人到场晒马,晒马也就是展示实力的意思,他们包围了北角警局并要求放人,警方在几百个黑社会人员围攻下笔录后予保释候审。 这件事令朱古力声名大振,从此那些觊觎他和天道社的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叶承欢长年在海外,对遍布世界的黑手党比较熟,但对国内复杂的帮派势力并不怎么了解。 但他清楚,黑手党一向以严密的组织性纪律性著称,而国内帮派更加好勇斗狠,只是没想到单单一个燕京一区的帮派势力就如此复杂。 最后一个到来的显然比前三个都年轻些,穿着身粉可爱西装,举止动作却慢慢悠悠,有着不怒自威的大佬风范。 而且,他只是一辆车,只带了三个人,跟前三个大佬前呼后拥的景象迥然不同。 叶承欢只看了一眼,就看出这人绝非等闲之辈,举手投足间顾盼自雄,气魄隐然超过了别人。 一个在刀尖上混饭吃的人,到了这种场合,居然敢只带三个人,也恰恰说明了他的自信。 他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他叫‘可乐’,东区除了风云会最大的毒蛇帮就是他了。 这个人好勇斗狠,在道上有‘战神’之称,从小醉心武学,十六岁到‘什刹海武校’跟随名师研习国术多年,后因年少不满国术只利强身健体,而拜‘金钱社’在燕京的话事人耀华哥为师,学习泰拳,随后专习巴西柔术。 看到他左脸上的疤痕没有,那就是被‘金钱社’大师兄任职扫毒组的警司在酒楼决斗时打伤的。 他早期喜欢驾驶跑车,能操流利日语,与朱古力、白**及皇子等人份属好友,拥有‘可乐拳馆’,如今是白马地区的话事人。 别看他说话慢条斯理的,这种人最不好对付,为人奸诈狡猾,以钱伤人。早年在沿海以卖鱼蛋维生,及后因犯事著草台湾,机缘巧合得到燕京黑道元老的赏识,得其支持才到燕京发展,以外籍身份创办了‘可乐国际电影制作公司’,以黑社会力量入侵电影圈。” “黑道一向是收租过日子,为什么非要开电影公司呢?” “洗黑钱是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另外电影是一本万利,前提是只要你能操纵你旗下的每一个演员,不管是谁只要成名后,你会赚个盆满钵满,不成名你可以继续让他给你赚钱,反正协议都是一张纸,关键的是老大的实力。” “说实话,我对神州的这些东西并不了解,一直以为是电影里编故事,没想到在内地也发展成这样。” “电影也是以现实为基础的,况且这是全世界不变的道理。” “这么说,他一定捧红了不少天王天后喽?” “这话既有道理又没道理。” “为什么?” “他们不真的拍戏,他是拿刀拿枪,比如你是赵天王,就逼着你签两部戏给我,我们开公司,你帮帮忙,你必须要签,一部300万。然后,他们再倒手,把合约卖给其他电影公司,比如赵天王身价是500万,他就从中赚了200万。当然,也有一些黑社会是真的开公司拍片的,而且也能拍出好电影来,因为他们不懂嘛,只要能赚钱就行,反而给导演和演员自由。”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其实许多明星没红之前,为了求寻保护,往往会拜在某个堂口。但红了之后,由于明星的身价和心态上变化,往往会生出很多事端。 就拿那个可乐来说,他曾经捧红了一个女明星,两人一夜**后,可乐拿出一张支票让她自己填。 那个女星当可乐是凯子,上来就填了两千万。 可乐火冒三丈,立马派手下兄弟绑架了她,并强迫她拍了照。 相同的遭遇还有不少,所以很多女星被绑架被拍****都是自找的。 你不坏,人家黑社会干吗要报复你整你。 演艺圈反黑根本就是利益问题,因为很多当星歌星在被老大捧红后想自立门户了,老大当然不肯了。 他们辛辛苦苦出钱捧你出来,结果人家当老大凯子拍拍屁股走了,老大能不生气吗。 捧她们上去花了大笔钱的黑老大怎么能放过她们。 在演艺圈,尤其是和黑道沾边的圈子,女人不和男人睡一定没前途。 至于那个圈子里的感情,骗骗小男生差不多! 所以那个圈子里有句话:钞票是国家的,身体是自己的,老婆是人家的。 叶承欢笑着点点头:“有点儿意思,所以说演艺圈就是浑水,不知道水多深的千万不能下去,不然会淹死的。” 丁香的手机响了,是小白龙打来的:“老大,人都到齐了,你现在过去吗?” “不,再等等,先让他们聊聊。” 叶承欢道:“宝贝,他们四个可都是冲你来的,你还给他们时间商量对策?” 丁香深藏不露的道:“没错,我就是要给他们时间。” 辣小妹火锅店里,无关的食客都被清空,忠信义的皇子、毒蛇帮的可乐,天道社的朱古力、大圈帮的妈咪四位老大都已到齐。 四个人团团围坐,红铜火锅嘶嘶的冒着白气,各自的人马都在火锅店前后把守,四下里一片安静。 妈咪脱掉黑水貂的披肩,翘起大白腿,点上一支烟。 朱古力搓了搓手,掀开火锅盖子,“妈的,我就喜欢这红油海鲜锅底,忙了一整天到现在还真饿了。” 说着,先把一盘子羊肉下了进去。 可乐摆弄着手上的金戒指,斜眼扫了下朱古力身后的两个妖艳女子,“力哥最近生意不错啊,香蕉周刊又换封面女主角了。” 第826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朱古力刚吃了一大口羊肉,烫得嘴巴吸溜吸溜的,等把这口肉吃下去,才笑嘻嘻的道:“我只是小本生意,哪有可乐哥威武,听说你的公司又出了几部新片,看着架势今年要奔着金像奖去的吧。可乐哥的生意已经上轨道了,不像我整天还得亲自跑来跑去的选角。” 可乐冷笑:“力哥当然要亲自选角,要是过不了你的法眼,怎么能大红大紫呢。” 朱古力嘿嘿一笑,在两个女郎身上摸了一把:“我的眼光还不错吧,瞧瞧这两个妞是不是很有料?可乐哥要是喜欢的话,今晚让她们好好陪陪你。” 两个女郎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力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我们是出来卖的吗?” 妈咪冷眼旁观,冷言冷语的道:“力哥,这两个小蹄子还挺有脾气,要不要我帮你调教一下?” 当着一干老大的面,朱古力有点儿下不来台,他把一杯啤酒泼到两个妞脸上,二话没说给她们个耳光,“怎么,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圣女啊,你们他妈的不是出来卖的是什么,让你们陪可乐哥是看得起你们!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两个女孩捂着脸退到一边,不敢哭也不敢言语。 “算了,两个生瓜蛋子而已,当她们是无心的好了。今天晚上我已经有约了。”可乐摆手道。 朱古力还不依不饶的叫道,“听到了没有,可乐哥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他妈的懂不懂规矩,马上道歉!” 两个妞怯怯的说了声:“可乐哥,对不起,我们不懂事,您千万不要生气。” “滚蛋!”朱古力把她们赶了出去,这才坐回原位,“来,各位老大,吃啊,别被那两个贱货扫了胃口。” 皇子看了看手表,用手指点着满天星的大金劳,道:“时间已经过了,风云会的丁老大岁数不大,架子可不小。咱们四个帮派的老大都到齐了,第一次会面就想放鸽子。” 妈咪干笑一声:“人家刚掌帅印嘛,要是不给咱们来点儿手段,咱们还以为人家没见过世面呢。” “一个二十来岁的毛丫头能见过什么世面,咱们走的路比她过的桥都多。”皇子轻蔑道。 “那也不见得,听说那个女人可不简单,别看年纪轻,却已经是龙都道上响当当的老大。”可乐慢条斯理的道。 “龙都是龙都,燕京是燕京,龙都的老大想来燕京插一面旗,有那么简单吗?”妈咪说道。 “燕京的水可深哪,年轻人都不知道深浅,等见了面也许就知道她的水性怎么样了。”皇子道。 “水性好又怎么样,别忘了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妈咪瞧着正埋头大吃的朱古力道:“力哥才是聪明人,我们聊到正事上,他却不言语了。” 朱古力假装没听清的抬起头,“什么……妈咪,听说你的生意最近也很红啊,又开了三间c露b,一间桑拿宫,场子里又来了一批新鲜货,有机会可别忘了往我的香蕉周刊推荐一下。” “只怕你力哥眼光太高,我的那些姑娘们入不了你的法眼。” “怎么可能呢,嘿嘿,别人我可以信不过,怎么可能信不过妈咪的眼光。” 皇子不耐烦的道:“姓丁的到底还来不来,难道就让我们一直等下去么。我约好了肥皂荣、爆超他们打牌的。要是再这么等下去,我可要走了。” “皇子哥,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性子还是没变,稍安勿躁吧,怎么说人家也是风云会的老大,大家第一次见面,面子总是要给的。”可乐端起一杯啤酒喝了口,又道:“别说兄弟没提醒你,肥皂荣和爆超跟风云会不同频道,要是被姓丁的知道了,恐怕会有麻烦。” 皇子一瞪眼,一拍桌子:“怎么,我跟谁打牌是我的事,关他鸟事。吃这碗饭的没朋友怎么成,我才不管是不是一个频道,只要有的赚、能捞钱就成。她要是好好的什么都好说,要是玩横的,我皇子第一个站出来,今年的租子不交了!” 此话一出,如雷贯耳,妈咪和可乐对视一下,朱古力也停住了筷子,他们等的就是有人站出来,只不过谁都不想一下子站到强大的风云会对面,就等着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皇子的表态刚好中了他们下怀。 皇子扫了一眼:“怎么,各位老大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们不敢说我敢说。这些年咱们是什么,我看就是给风云会拉磨的,兄弟们辛辛苦苦,风云会半点儿力气不费就坐等收钱,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先表个态,今年的租子我们忠信义绝对不交。” 说着,他把手上的大金劳摘下来,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这么做就等于下了誓。 但他也不是傻瓜,说出这番话之后,便看着三个老大的反应。 半晌,妈咪才说:“皇子,你的暴脾气还是老样子,有时候话可不能说绝了。风云会虽然最近元气大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个姓丁的丫头虽然初来乍到,但别忘了她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老爹,还有铁血十三鹰和金木水火四堂,真要是针尖对了麦芒,世事难料啊。” 皇子阴森森的一笑,点上一支烟,“风水轮流转,风云会威风了这么多年,如今败走麦城,正是我们反水的好机会。要是等它恢复过来,再想玩可就玩不出花样了。我们忠信义不算大,但兄弟们够义气,只要我一句话,大家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大不了和风云会拼个你死我活。” 一直在旁静观事态的可乐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立马一拍桌子,竖起大拇指:“说得好!就冲你皇子这句话,我挺你,算我们毒蛇帮一个!” 他也把手表拍在桌上。 皇子和可乐都把目光投向了妈咪,虽然她干的是色行,但各个场子看门立户的兄弟并不少,何况她还跟燕京很多帮派的老大关系暧昧,其能量绝不在这三个老大之下。 她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把香烟在桌上掐灭,“我只是个女人,只要我的兄弟姐妹有饭吃就行,既然你们都说话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跟在几位老大后面摇摇旗助助威总是可以的。” 说罢,她也把手表摘下搁到桌上。 三个人的目光一起落到朱古力身上。 朱古力正吃得满头大汗,这才抬起头来,一边用纸巾擦汗一边干笑着道:“既然三位老大都发话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天道社要是不上这条船也未免显得不够义气。” 他把手表放在桌上。 至此,四个帮派老大达成统一意见,其实他们来之前就抱着一个目的,只不过谁也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如果把话撩到桌子面上,全都暗暗舒口气。 皇子大笑:“哈哈哈哈哈……这就叫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咱们四大帮派联合起来,我就不信风云会能搞出什么名堂,今天等姓丁的来了,我们就把话讲在明处,从今以后我们不再交租。她要是同意了,大家也就相安无事。要是不同意的话……” 他顿了顿,眼里泛着寒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天就干掉她,然后拉着兄弟们扫平风云会,以后东区就是咱们的天下!” 四个人目光一碰,眼里都射出光彩,妈咪道:“你有把握吗?” “实话告诉你们,我已经调了上百个兄弟,全都准备好了家伙,随时等我的命令。”皇子自信满满的道。 “嗯,原来大家心照不宣,我的兄弟们也早就准备好了。”可乐道。 朱古力眼睛在放光,舔着嘴巴道:“我要活的,那个极品小丫头要是杀了太可惜,我出人出钱都可以,但姓丁的要给我。” 妈咪白他一眼:“力哥,姓丁的可不是省油灯,你胃口够大么,小心消化不良。” “呵呵,放心吧,再牛逼的女人到了我手里也得乖乖听话,我至少有十种办法能把她变成小羊。那个女人要是调教一下,绝对是颗超级摇钱树。来,大家干一杯!” 四个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皇子又看了看时间,“那些都是后话,关键是姓丁的搞什么鬼,都这个时候还不来。” 朱古力已经被勾的火急火燎,一想到丁香那个小美人眼看就要成为他的胯下之物,他就再也按捺不住,“我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也没征得大家同意,朱古力便拿起手机来,拨出了丁香的电话。 很快,电话里传出丁香的声音,“力哥,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儿状况,让你们久等了。” 朱古力瞧了瞧其余三位的神色,“丁老大,第一次交租你就放我们鸽子,未免太不仗义了吧。” 丁香一笑道:“有什么关系呢,我晚点儿过去刚好给你四位老大留点儿时间。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商量出对付我的办法了?” 此话一出,朱古力蓦然变色,看看在场的三个人,脸上青一下紫一下。 丁香又道:“现在你别说话,听我说就好了。上个星期你去澳门玩的爽么,你也许会觉得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其实很简单,我在那边刚好有几个朋友。他们刚好拍到你跟可乐新交上的马子在游艇过夜的照片,等下我会把照片发给你,不过我可不知道会不会发错号码,万一照片发到可乐那里你猜会怎么样?” 第827章狠啊 短短的几秒钟,朱古力满头大汗,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他又没法言语。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跟可乐的马子那段风流韵事怎么会被别人拍到的,江湖中勾引贰嫂是大忌,要是被可乐知道了,当场就得把自己活活剥皮。 “照片很精彩,不过你不用谢我,你是我的长辈,小女为您做这点儿小事不算什么。” 朱古力不禁伸手擦汗,面对满桌子的好菜好肉,再也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朱古力赶忙把电话挂掉,生怕被人听去一个字,然后就对着火锅发呆。 “姓丁的给你说什么,你倒是说句话啊。”妈咪忍不住问道。 朱古力偷眼瞧了可乐一下,那家伙正用一对狼眼盯着自己,好在察言观色似乎他并没察觉到什么。 他知道可乐那家伙可不是好惹的,毒蛇帮更是仅次于风云会的大帮派,真要是闹翻了,自己的香蕉周刊没得做不说,说不定人家随便放出几百号人马,什么也不干,专门天天追杀自己。 他的眼珠不停转动,脑子里高速转动,思忖着该如何应付。 这时,一条手机短信发了过来,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正是他跟可乐的马子在澳门快活的床照。 他咬了咬牙,赶忙将照片删掉。 狠啊! 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在这条道上跑船跑了二十年,见过多少风浪,怎么也算个好舵手,没想到居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撞到阴沟里。 那个女人有多狠,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他和可乐在一起的时候发来警告,用心之险恶堪比蛇蝎! 这时,可乐也发话了:“力哥,你不会是和姓丁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吧,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朱古力做贼心虚,被他一番质问,更是如芒在背,不过这家伙毕竟是老江湖,到了这时只能用演技赚分,当下咧了咧嘴:“可乐,你这么说话未免把我朱古力看低了吧,大家刚才发过誓的,难道就你可乐哥骨头硬,别人都是软脚虾么?” 可乐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低眉道:“是不是软脚虾不是靠嘴说的,那得事上见真章!” 朱古力借题发挥,忽然拍桌子起身,指着可乐的鼻子道:“你什么意思,当着大家的面最好把话说清楚。我知道你可乐仗着兄弟多帮派大,一向看不起我天道社,别忘了谁都有三亲两厚,我朱古力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服过谁,我兄弟没你多,帮派没你大,但朋友一点儿都不少!” 可乐抬起头来,眼里精光爆射:“你唬我?我可乐可不是吓大的!” 朱古力不愧是老江湖,眼看没法收场之际,干脆主动挑起事端,好转移大家的视线。 事实证明,这招果然奏效。 霎时间,一场温馨的火锅聚会眼看剑拔弩张,各自手下的弟兄全都横刀在手,他们才不管什么叫可乐,什么叫朱古力,谁给饭吃就他妈给谁卖命,只要自己老大一句话,他们立马就让敌人见血! 这就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吃这碗饭的除了自己老大,别人都是狗屎! 皇子眼看自己带头的事业就要完成,没想到窝里斗了起来,小帮派之间本就害怕各自为战,只有结成同盟才有机会对抗风云会。 马上要功亏一篑,皇子连忙打圆场,“乐哥,力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姓丁的随时可能到场,你们这么搞不正是她最想看到的吗?” 可乐和朱古力怒目相对,听了皇子的话,朱古力才收回目光,率先坐了下来,可乐也随即坐下。 可乐虽然被对方激怒,但也明白什么是大局,何况朱古力也不是等闲之辈,以他在港澳深不可测的人脉,真要是闹起来,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皇子扫了妈咪一眼,“妈咪老大,咱们在场一共就四个帮派,你倒是说句话啊。” 妈咪也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最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直到皇子把话撩到自己身上,她才开口和稀泥:“两位老大都是老江湖,基本的道理不用我来讲,总之,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这话说的实在高明,不偏袒任何一方,还给了皇子面子,既装了把老好人,还博得了双方好感。 皇子为了弥合这场小风波,主动端起啤酒,“来,今晚要的是精诚团结,谁要是喝了这杯酒,就等于给我皇子面子。” 说罢,他先干为敬,亮了亮杯底。 大家也都一饮而尽,只不过这杯酒在朱古力喝来觉得特别苦涩。 杯子放下,朱古力第一个道:“我不管三位老大怎么样,总之今年的租子,我交!” 三个人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变化,都怔怔的瞧着他。 妈咪第一个道:“力哥,刚才你还说过,江湖人要说话算数,你可是发过誓的。” 朱古力苦笑一下,拿起桌上的手表重新戴上:“不就是一块手表么,我现在戴上,等于我从来没发过誓。” 可乐摆弄着自己的手表,冷冷的道:“这么说你他妈是不讲规矩了?” 朱古力承受着巨大压力,听了这话刚好发泄出来,“我他妈就不讲规矩了,有种你扫我?告诉你,现在我就要从这里走开,想让你的人灭我,你最好想想后果。” 说罢,他一推面前的盘碗,站起身走向门口。 “力哥,你最好想想清楚。”可乐拿起酒杯来一口喝干,眼里泛着隐隐杀气。 可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原来朱古力走的匆忙,居然忘了拿手机,这在黑道大佬聚会中简直无法想象。 朱古力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冥冥中已然被那个女人控制,他实在不敢不接,生怕她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战战兢兢的拿起电话来,便果然听到那个女人的笑声:“力哥,本来你应该是我叔伯辈,但江湖大乱道,我按照江湖辈叫你一声力哥,你应该不会恨我吧。” 能不恨么,要是不恨,朱古力就自认孙子! 可人家掌握着自己把柄,他就算咬碎牙也只能和血往肚里吞。 “唉,真是为难你了,其实我本不想这么做的,都怪我手下的小弟心眼太多,非要我对你们留一手。其实大家都是一家人,在一起见见面吃吃饭,加深一下感情,有多好啊。你为什么偏要这么扫兴呢。” 朱古力哑然无语。 “你刚才不是说,你的香蕉周刊想要我捧场么,大家都是兄弟,这点儿事算什么,你要是真想随时可以当面告诉我,只要你力哥说句话,我丁香一定遵命。” 朱古力汗如雨下,偷眼瞧了瞧周围并没看出破绽,实在不明白他们这些人的谈话她是怎么知道的。 下意识的往周围瞧了几眼,并没看出什么端倪,不知道那个女人藏身何处,好似有千里眼般。 丁香淡淡的道:“现在麻烦你把手机交给可乐。” 朱古力脑子里嗡了一声,她要干什么,明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可乐的事,还要自己把电话给他。 可当着大家的面又不好询问,一时间僵持住了。 “怎么,力哥,不想合作么,是不是要我亲自打可乐的电话。” 朱古力把牙一咬,觉得自己就像个提线木偶,只能任由人家摆弄。 他把手机递给可乐,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找你的。” “找我?”可乐一脸茫然的接过电话,“喂。” 电话里很快传出女人妩媚的笑声:“可乐哥,听说你的电影票房大卖,还刚找了个女友,可说是双喜临门,我先要恭喜你了。” 可乐把脸一黑:“先抛开别的不说,第一次见面就不讲信用,以后大家还怎么在一起做事。”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刚办了点儿事所以晚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不妨说来听听?” “你真想听吗?” “当然。不光是我,恐怕在座的几位老大也会很感兴趣。” “那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卖关子了。上个月皇子的人在澳门搞了一笔丸子,可是在交易的时候被扫了,那批货却不翼而飞,至今都下落不明。江湖上传出消息,说那批货是被澳门的上家吞掉,皇子为此亲自带人马杀过去,双方一场火拼下来都损失惨重。我之所以迟迟没到,就是在等那个消息,现在我明白了,原来那批货是被你吃掉的。可惜皇子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你这一手借刀杀人渔翁得利真是妙得很。” 听了这话,可乐顿时脸色铁青,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偷眼瞧了瞧旁边的皇子,一滴冷汗从额角流了下来。 丁香又道:“你不用紧张,大家都是自己人,这几年你对风云会够意思,我这人做事一向公平,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要是有谁在背后拆我的台、挖我的墙角,可别怪我不讲情面。可乐哥,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可乐又恨又怕,同时也搞不明白,那件事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丁香是怎么知道的。 他可不是傻瓜,要是那件事抖出来,皇子非当场跟他拼命不可。 毒蛇帮人多势众,但忠信义也不是吃软饭长大的,真要是拼起来,还不一定鹿死谁手! “好了,你好好考虑一下,现在把电话交给皇子,我有话和他说。” 跟朱古力一样,听了这话后可乐也有点儿傻眼:“你……你想怎么样?” 丁香一笑:“你觉得现在你有资格问我吗?” 第828章玩转四大帮 把柄在人家手里捏着,他的确没得选。就算一百个不情愿,也只好硬着头皮把电话给皇子,“丁老大想……想和你聊聊。” 皇子也一头雾水,今天这是怎么了,朱古力和可乐刚才还十分硬气,怎么接个电话后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就好像被电话里的人使了什么魔法。 他偏偏不信这个邪,一把拿过手机,大声大气的说了声:“喂,我是皇子,你找我?” 这次丁香并没给他任何喘息机会,直截了当的道:“上了月你在澳门丢了一批货,现在那批货在我手里,要是你还想和风云会合作的话,我就把货还你,否则,我只要一个电话,那批货马上就会送到警方手里。神州对毒贩的刑罚你一定清楚,那批货值几百万,要是交给警方,就算下辈子你也出不了苦窑!” 皇子脸上的肌肉不停抽搐,攥紧了拳头,“你唬我?” “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皇子暗暗切齿,就算他长着三头六臂也不敢以身试法,那批货真要是交到警察手里,够枪毙他十次的。 听了半晌,他口气终于软了下来,“好,我信你。” “嗯,这才够朋友,现在你可以把电话交给妈咪了。” 皇子愣了下,长叹一声,把手机交给妈咪。 此时,那个女人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拿过手机来觉得沉甸甸的,说话没刚才那么有底气了,“喂,丁……丁老大。” “大家都是女人,我不想为难你。我就想问你一句,我丁香现在执掌风云会,你到底服不服?” 既然对方一上来就撕破脸,妈咪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冷哼一声:“你不觉得这话太天真了么,想要人服是要用实力说话的,不管你在龙都混得有多红,燕京毕竟不是你的天下。” “是吗?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幸好我事先早有安排。” “你什么意思?” “一个小时前,我已经让手下的兄弟去给你捧场了,估计他们现在玩得正嗨。” 妈咪蓦然变色:“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不信可以给你的场子打个电话,一切很快就清楚了。” 妈咪不敢怠慢,没挂电话,用自己的手机打给一个夜场的领班,那边久久才接通,“喂,喂!” 电话里一片凌乱,交杂着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惨叫,“喂,红梅,说话!” 一个女人慌里慌张的说道:“老大,不好了,我们旗下的十八家场子都被人扫了……” 没等他说完,电话被一个男人抢了过去:“妈咪姐,丁老大让我们来捧场,你场子里的妞儿也不怎么样啊,真让人失望。” 妈咪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手里的电话也掉到地上,风云会不是元气大伤了么,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实力,居然在一个小时之内连扫了自己十八家场子。 就在她摆足了阵势要和人家讨价还价的时候,自己竟然连被人抄了后路都不知道。 混了这么多年江湖,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给玩了,让她怎能不憋屈。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完全取决于你。” “什么意思?” “好好想想吧,你一定能明白的,待会见。” 女人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全都耷拉了脑袋,刚才那份儿豪气干云的劲儿全都跑没影了,火锅店里死气沉沉,只有火锅还在冒着热气,发出咕嘟嘟的响声。 一街之隔的酒店601房间,丁香正抱着胳膊站在窗前,望着那间火锅店,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刚才这一手干净漂亮,连面都没露就一举降服了四大帮派,就连叶承欢都不得不佩服。 “小妖精,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适合做这行了,这帮人都被你玩出了境界。”叶承欢认真的溜须道。 “吃这碗饭光靠打打杀杀已经过时了,可你给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关键时刻必须要有点儿手段。” “风云会元气大伤,你怎么有能力一下子做这么多事的?”叶承欢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风云会姓丁,烟雨堂也姓丁。” “原来你动用了烟雨堂。”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风云会有难,烟雨堂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叶承欢不无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这一刻,他隐约从丁香身上看到司马风云的影子,老辣、深沉,锋芒已经全然内化于胸,却犹如一把藏在鞘里的利剑,最重要的不是它有多锋利,而是要懂得什么时候该出,什么时候该藏。 看来经过岁月洗练,丁香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烟雨堂老大,一个人眼界有多宽,野心就有多大。 丁香转过脸看柔媚的瞧着他,微笑道:“其实还要谢谢你,很多东西都是从你身上学来的。” “我?”叶承欢忽然觉得有点儿冤,“其实我是不赞成你做这行的。” “我知道,这些话你曾经说过,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谁让你的女人天生就是这种人呢。” 叶承欢摸摸鼻子,他已经可以理解丁香为什么会义无返顾的走下去,就好像自己从事的高危行业一样,只要一脚走上这条路,就注定一辈子没法回头。 一个浪子,一个黑道大姐,两个人虽然不同世界,但彼此的经历却又有着诸般相似,他们之间注定了会有许多共鸣,没有理由不会走到一起。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又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 “只要你愿意做的,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叶承欢本就是放荡不羁的性子,索性抛开所有顾虑,给她一个宽心丸。 “老公,谢谢你,我也会支持你,不管你做什么。” 柔情蜜意在胸中涤荡,但这时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丁香硬生生的刹住自己的感情,“鱼已经上钩,是时候去收网了。” 叶承欢一笑:“我有什么能效劳的?” “看着就好。” “这可比看电影来的爽,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记得叫上我。” 两人出了房间,那些守候在外的马仔哗啦一下涌过来,簇拥着他们进了电梯。 出酒店时,夜风来袭,丁香一袭性感妩媚的长裙多了几分飒爽英姿。 小白龙站在街口,咬着小拇指打了个响亮的哨子,街道两端立马涌出黑压压两片人,一边走一边用手里的钢管和砍刀敲着街边栏杆。 咣咣咣咣! 无数个声音汇集在一处,声势无比浩大。 行人们全都闪开远远的看着,过往的汽车也主动停下,连喇叭都不敢按一下。 火锅店门口的那些帮派马仔一下子就被如潮的人群淹没了,任谁在几百号人、几百把刀面前都得丧失血性。 丁香一脚跨进火锅店大门的时候,四个老大正呆呆的站起身,一个个面无人色。 “各位老大,刚办了点儿事,所以来晚了,还请各位包涵。”话说的客气,她的人却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上首位,顾盼之间俨然已是人中龙凤,气势上生生压了四个人一头。 叶承欢今天是来做绿叶的,他并没搀进几个人中间,随便搬了把椅子在隔壁桌坐下,点上一支烟默默的看戏。 四个人都明白她刚办了点儿什么事,和刚来火锅店时相比,他们脸上更多的是敬畏。 “没什么,丁老大能来就是给我们面子了,呵呵,呵呵……”几个人干笑道。 他们几个心理都揣着一只鬼,鬼不一样,但都是这个女人给放进去的。 女人明眸皓齿的微笑着,就好像什么也不曾做过一样,“是吗?你们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当然,口不对心,天诛地灭……” 丁香按照江湖规矩拱了拱手,“四位老大,你们都是我父亲的朋友,承蒙各位照顾,我们东区这些年风生水起,父亲特意托我给诸位问个好,愿大家长命百岁,生意越做越红火。” “我们全都要仰仗风云会和司马先生。” “这话说得好!”丁香道:“干我们这行最讲一个义字,小女子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仇不饶。 大家都知道,这行混不了一辈子,父亲年龄大了,厌倦了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所以把风云会暂时交给我打理。 小女初来乍到,很多事还要向各位学习,大家既然是自己人,有句话我必须说到前头,现在风云会由我掌舵,谁捧我我会记住,谁要是拆我的台我也会记住,咱们现做现卖,不必等到秋后算账。” 她一番话下来软中带硬,干脆利落,妈咪看看朱古力,朱古力看看可乐,可乐看看皇子,皇子看看妈咪,四个人无不动容。 说实话,他们这次算是领教了,混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人! “今天我来第一是和各位老大见个面,希望以后大家能给我面子。第二,相信各位心里也清楚,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交数的日子,这几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总不能从我这里坏了规矩。”说到这儿,她给每人面前倒了杯啤酒,“咱们谁也不用说话,谁要是给我面子,就把你的酒喝了。” 她端起杯子,一口气把自己的酒喝干,然后就等着他们表态。 现场又是一阵沉默,皇子一把拿起杯子,喝个干净,然后打了个电话:“斧头,交钱!” 说完,他再没看众人一眼,起身离开火锅店。 第829章岁月是把杀猪刀 可乐也喝了杯中酒,对丁香竖起大拇指,“丁老大,今天我算是领教了,够狠!山水有相逢,相信不久还有见面的机会,告辞了。” 随后,他前后脚的出了门,到了门外他的心腹一拥而上:“老大,怎么样?” 可乐正没好气,狠狠瞪了一眼:“什么怎么样,乖乖的把钱打到风云会的账户。” “什么!交钱?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就凭她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能怎么样,咱们一分钱也不交。” 可乐气不过甩给他一巴掌,打得那货一个劲儿眨眼,“老大,你打我干什么?” “你懂个屁!黄毛丫头?人家随便用一根脚趾头就能踩死你!” 四个帮派有两个都服了软,朱古力是道上有名的和事老、墙头草、东风来东边倒,很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混到今天这个份儿上,早已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只要能保住自己的香蕉周刊,每天有大把的票子花,有大把的女人供他消遣,有大把的小弟给他卖命也就够份儿了,明知是南墙还要一头撞过去,那是二百五,不是混黑的。 更重要的是,他的把柄在人家手里,就算想逞英雄也不敢。 他端起杯子,没等喝先露出一副谄媚奸笑:“丁老大,别人我管不着,反正我的天道社你尽管放心,以后只要你一句话,我和我手下的弟兄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 吃这碗饭的人都是用命换钱花,每个人都藏着八个心眼,这种场面话丁香听得太多了,她略略一笑:“大家彼此彼此,我丁香是讲义气的人,你够朋友我也够朋友。只要力哥肯跟我合作下去,风云会就是天道社最大的后盾。” 朱古力眉开眼笑,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丁老大,够仗义,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丁香似笑非笑道:“哪怕你的香蕉周刊缺女主角,出于朋友义气,只要你一句话我肯定会给你捧场。” 这话是朱古力刚才说过的,原本打算反水之后把丁香拉去拍****,给他做封面女主角的,以他的从业经验可以断定,要是真的能把这个女人拉下水,他的香蕉周刊何止大卖,说不定过几年就能赶上《时代》杂志了。 不过那只是他的一场好梦,短短的时间里他的好梦就有了180度变化,他何尝听不出对方话里的讥讽之意。 他冷汗连连,赶忙摇手:“丁老大千万别这么说,就算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打您的主意。” 丁香深谙的点点头:“你是聪明人,我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朱古力也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为了表明诚意,还亮了亮杯底,“我保证钱今晚一定到账,以后还请丁老大看在风云会长的面子上多多提携。” “嗯,我会的。”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今晚约了几个妞儿试镜。唉,咱们混黑的转作文化产业也不容易啊,什么事都得从头学起。” 听到这儿,叶承欢差点儿没把一口水喷出来,就这货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做文化产业,天下不要脸加起来还能超过他么? 朱古力走后,整个火锅店就只剩妈咪和丁香两个人,那个女人跟其他三位老大相比实力是最弱的,到了此刻她也真心领教了这个“黄毛丫头”的厉害。 她干笑几声,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呵呵,呵呵,丁老大,大圈帮永远站在你这边,以后按月交租绝不敢赊欠。只是……大家都是女人,你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女人闯天下不易,如果我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网开一面,给我条生路。” 丁香双眸如电,定定的看着她,“妈咪姐,就因为大家都是女人,所以我才给你留了条后路。人不怕做错事,就怕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错事,今天我就是要让你们明白,风云会不管到任何时候都是风云会,不管孙猴子有多大本事,永远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妈咪汗颜:“是,是……” 丁香忽然一把握住她下巴,往左歪歪,往右歪歪,“你看看你现在的岁数,你年纪大了,这行真的不适合你了。我手下刚好有个姐妹,又年轻又漂亮,对这一行又十分在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回头我把她介绍给你工作。” 妈咪怎能听不出对方的意思,“丁老大说的没错,我是老了,确实不适合这行,只要是丁老大看上的人我一定放心,回头我就把大圈帮交给她。” 她当然不想把自己辛辛苦苦积累的产业拱手交给别人,可眼下自己的老巢都被人抄了,她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本。 她相信,此时此刻自己要是敢有半点儿拒绝,恐怕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问题。 丁香一把握住她的手,“妈咪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吧?” 明明是被逼的,可又不能这么说,妈咪只好有苦往肚里吞,“我敢发誓,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好。我的人已经在你的场子里了,他们会一直常驻下去,直到你完成交接。不过你千万不要多想,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只不过怕你人手不够而已。” 妈咪欲哭无泪,可脸上还得笑着:“哪能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丁香拍拍她的手背,“我已经派人在泰国给你买了套海景别墅,还给你配了管家和佣人,以后每年我都会给你汇一笔钱,保证你舒舒服服的生活。” 妈咪掉下泪来,只不过是辛酸之泪,想想自己十六岁就出来混,前后跟过三个大哥,游走于欢场之间,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从一开始靠男人,到后来自己成了大圈帮的老大,一手拿下十八个场子,没想到一夜之间全都覆水东流,被人家一句话就给抢了过去。 出来混就是这样,今天你是人上人,明天就可能被人踩在脚下。 到了这时,她还得强颜欢笑,她知道混黑的什么都干得出来,表面上亲近得好似一家人,一转脸就捅刀子,这种事她见得太多了。 “谢谢丁老大,谢谢……”说到一半便哽咽难言。 “我也是为你着想,出来混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就是因为很多人不知道荣辱、不懂得进退。” 妈咪哭着说了好多感谢的话,不过丁香心里清楚,她心里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 妈咪走后,刀疤上前来道:“老大,为什么不干掉她,留着她始终是个后患。” 丁香看着那女人蹒跚的背影,露出几分感慨,“她不会再有反身的机会了,一个女人混到如今这个份儿上真的很不容易,可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迟暮的女人。其实我是在帮她,如果她继续混下去的话,晚景一定会很凄凉,将来不是被仇家干掉,就是被小白脸甩掉,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何况泰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管家佣人都是我的人,她要是安安稳稳的生活就不会有事,要是想图谋报复,只会死得很惨。” 她扬起脸来幽幽的出了口气,“事情办完了,走吧。” 一路上,叶承欢握着她的小手就放不下,谁有这样的女人能不骄傲,一夜之间兵不血刃就拿下四大帮派,从此黑道上还有谁敢跟她作对。 将门无犬子,这话一点儿不假,比起司马风云来,丁香很多方面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别忘了她才只有二十岁。 他们来到四条胡同司马风云的宅子,自从风云会回归以来,这里已经经过一番重新修缮,和之前来过时别无二致。 气派的郡王府前,那一溜栓马桩子和两头石头狮子别样威猛。 老虎厅灯火辉煌,铁血十三鹰以及风云会的四大堂主分别在场,司马风云居中而坐,手里还是一把茶壶,两枚石胆。 一脚进门,第一眼看过去时,叶承欢竟吃了一惊。 才半个月而已,没想到这位叱咤风云的黑道枭雄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腰也弯了,背也驼了,头发花白凌乱,双目无光,脸上的皱纹也多了一层。 要不是顾盼之间偶尔还带着枭雄不明觉厉的余威,和大清早公园遛弯打门球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看来司马风云真的老了。 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任凭你多么英雄了得,盖世豪强,终究也敌不过它的锋芒。 人生中不管多少变数,到最后还不是统统化成一捧黄土。 第二眼看过去又是一愣,好在在那个糟老头子身边还有道养眼的风景线,聂小青。 这时,那妞也刚好在看他,两人目光一碰,聂小青好似触电般闪躲了下。 看样子她和司马风云倒是很亲近,在旁还扶着老头子的胳膊,老头子看她的眼神也充满温存慈爱。 这半个月的变化实在不小,司马风云退位,丁香上位成了新一代话事人,还有这位视丁家不共戴天的小劣马貌似已被驯服。 世事难料,敌人何尝不能成为朋友,朋友又何尝不能变成敌人。 丁香春风般来到司马风云跟前,“老大,一切都办妥了。” 老大? 叶承欢也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一眼,一点儿没错,丁香这话不是冲着司马风云,而是冲着聂小青说的。 她居然叫那个女人“老大”? 叶承欢懵圈了,看来这半月的变化还不止那么些,原本顺理成章的事却忽然横插了一杠子,让人好似挨了一记闷棍。 聂小青微微一笑:“香香姐,你又拿我玩笑。” 丁香认真的道:“这可不是玩笑,老大就是老大,难道我说错了么?” 说着,她看向司马风云。 “当然没错。”司马风云在聂小青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终于看了叶承欢一眼,嘴角抽动下:“叶先生你也来了。” 第830章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样一来又出乎叶承欢的意料,这老头子一向不看好他跟丁香的关系,可又拿这对打不散的野鸳鸯没办法,虽然叶承欢是风云会的大恩人,要是没他风云会早就全盘瓦解也说不定,但司马风云对他一向没有好感,没想到今天会叫他“叶先生”。 叶承欢点了点头。 “给叶先生看座。”司马风云吩咐一声,立刻便有人搬来椅子请叶承欢坐下。 叶承欢诧异的看了看丁香,丁香则给他个放心的笑意。 司马风云来到大厅中央,深邃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才清声道:“今天大家都到齐了,我有些话要说。” 大家都正色凝立,认真听着。 司马风云的声调再也不是那么高亢有力,反而透着世事无常的感慨:咱们大家都是江湖人,可大家有没有想过什么是江湖? 什么是江湖?人即是江湖。 什么是江湖?恩怨即是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只要有人,就会有恩怨。人之悲哀,就在于江湖。 江湖是美丽的,在深夜的街头独自挥舞着刻着自己名字的剑,像风一样潇洒;江湖是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师友至爱喋血黄沙,为报仇也只能十年面壁。 这就是江湖。 在江湖里,你可以和你的爱侣双剑合璧,共奏一曲“笑傲江湖”。 也可以凭着自己的绝顶聪明,找寻传说中的秘籍,练就绝世的武功。或者开山收徒,成为受人景仰的宗师。 也可以打一把自己的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成为传说中的孤独剑客。 但我最欣赏的一句话还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听到这儿,很多人都能从司马风云的话中听出凄凉之意,身体里的某根弦不由得一紧,鼻子有些酸涩。 我司马风云在江湖漂泊了三十年,五十几处刀疤,三个枪眼,旗下帮会二十几个,手下弟兄上千人。 挨过老大的鞭子,黑过老大的钱,杀过自己的兄弟,也被最信任的兄弟出卖过。 想当年拿着一把斧子,一个人砍过一条街的人。也想丧家狗似的被人追杀过。 当年在龙都一手创立黑金会,成为龙都第一大帮派,风光一时无两。 我以为每个人都怕我,只要我愿意,可以让任何人人头落地。 可是后来被人出卖,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被人从龙都追杀到燕京,一觉醒来原来的一切覆水东流,好像做了场梦。 我用十年时间在燕京闯出一片天地,风云会从当初的几个人到现在几十个堂口,上千号兄弟,其中的甘苦就不必说了,东山再起绝不是一句空话。 我亲手杀了当年出卖我的兄弟,也差点儿葬送了我女儿的性命,这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都说混黑的没有好下场,到现在我很欣慰,起码我还活着,我女儿还活着,诸位也都活着。 三十年来,我几次沉浮,什么桥都走过,什么风浪都见过,什么滋味都尝过,如今我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承蒙各位兄弟看得起我,大家跟了我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句‘谢谢’当然不足表达我的感激。我只能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兄弟们对我的好处我会永远记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老了,有心无力,这个世界是年轻人的,我要是还占着这个位子,风云会只能江河日下,大家也不会再有什么前途。 所以,今天我想正式宣布,我退出风云会,从今以后,风云会的龙头由聂小青接掌! 这番话说出来,众人除了伤感之外并没多少惊讶,显然他们之前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唯一被炮轰了似的只有叶承欢一个人。 不是他少见多怪,这尼玛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司马风云一向野心勃勃,风云会重振后在燕京黑道几乎找不到对手,他居然会在最辉煌的时候选择退出,叶承欢打破脑袋也没想到! 更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没把风云会交给自己女儿,反而交给一个曾经的死敌聂小青,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诞的么? “都准备好了吗?”司马风云向一个手下问道。 “准备好了。” “时辰差不多了,那就开始吧。” 一行人穿过正厅,来到后厅,这里的布置和前面全然不同。 不明情况的到了这儿还以为是间道场。 室内以四方桌叠成三层式的供奉台,最上层供奉羊角哀,左伯桃,中层供奉梁山泊一百零八将,下层则供奉前五祖及后五祖。上述牌位均用黄纸写上红字,供桌之前设一纸塔,塔门写上“高溪塔”三字。供桌两旁放置刀棍各一,称为“洪门刀”及“龙凤棍”。 供桌中央设一“木杨城”的木斗。其下横放木板两条,称为“二板桥”。 进入室内的门称为“洪门”,由扮演“天佑洪”的两个人分别把守左右,意即一进“洪门”,便终身成为“洪门人物”。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老爹搞什么飞机,从前不是说让你接任风云会老大么?”叶承欢问道。 丁香一笑:“一切都是我们商定好的,小青妹妹比我更适合来坐这个位子,别忘了龙都那边还有我的烟雨堂。”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就不怕聂小青将来用风云会找你报仇?” “你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芥蒂早就解除了,现在小青妹妹和我是一家人。” “一家人?”叶承欢眨着眼睛:“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慢慢会明白的。” 各事就绪后,风云会的“白纸扇”上香,然后跪下献刀献棍,起立后即高声呼叫:“恭请坛主!” 很快从内室出来一个身穿黄袍的中年男人,果然扮作老道的模样。 坛主进入会场,端坐供桌前特设的座椅之上。 所谓坛主,即主持这次香堂的人物。 坛主就座后,转身面向供桌上“三把半香”,然后率领众人下跪,连司马风云也跪了下来。 众人一起拜了拜,起身后分列两旁。 此时,坛主大喝:“传新人!” 把守门口的两名“天佑洪”高声答应,然后带聂小青过来。 到了门口,他们率先停住,大声问道:“这是什么门?” “洪门。”聂小青回答。 “进来做什么?” “投奔洪门。” “投奔洪门有何目的?” “金兰结义,保主登基。” “是别人逼你来的还是诚心自愿来的?” “诚心自愿。” “既然自愿,请入洪门,受坛主恩典。” 当聂小青全部进入会场后,便向供桌下跪。 执事的烧了一把香给她,她接香后高举过顶,执事即拿起“洪门刀”,向聂小青背上轻轻一拍,然后大声传谕:“身入洪门,不得勾官结府。不得欺嫂侮兄。不得出卖手足。不得吃里扒外。不得勾引同门。有事不得畏缩不前。不得泄漏秘密。不得勾接外人,出卖兄弟。不得三心二意。不得欺师灭祖。否则三刀六眼,势不容情。” 执事每传一谕,聂小青就高声答应一声:“是。” 传谕完毕,执事挥动“洪门刀”高唱:“此刀本是非凡刀,昔日老君炉内造。七七循环圣火炼,方能炼成三把刀。头把掌在关公手,取名青龙偃月刀。二把落在晋王手,取名开国定唐刀。三把落在洪英手,取名本是除奸刀。有仁有义,共结金兰,无仁无义,三刀六眼!” 念完,执事将洪门刀放回案上,坛主命“新人”起立,然后介绍在场的人,随后命人取来一只活鸡,开始“斩鸡头”。 道上人都知道,斩鸡头又称斩凤凰。 执事再次请出“洪门刀”,往大厅中央一站,摇头晃脑的念出“斩凤诗”:“风凰生来四头齐,五湖四海尽归依,有仁有义同祸福,脱去毛衣换紫衣。” 念毕,手起刀落,鸡头落地。另外一名执事,取过预先盛好七分满白酒的大碗,承接鸡血,混和酒中。 上至坛主,下至“新人”,用指头沾着酒往嘴里一吮,作象征式的“歃血为盟”。 接着坛主退席,执事负责善后,将所有牌位令旗全都扔进火盆里烧掉,开堂大典这才算结束。 当初在龙都他就亲眼见过烟雨堂收新丁的场面,跟这次差不多,依旧看着很滑稽。 “黑社会也太不长进了吧,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叶承欢道。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开堂仪式不是风云会独有,自从有洪门那天起,这些规矩就一直流传到现在,只要吃这碗饭都要遵守,就好像大家都要拜关二爷一个道理。”丁香解释。 大家回到正厅,聂小青恭恭敬敬的跪在司马风云面前,叫了声“干爹”后,眼眶随即变红了。 叶承欢没防备又被雷了一下,昔日的青红帮老大居然会拜仇人父亲干爹,这种事想想都觉得离谱。 司马风云情之所至,眼角也溢出老泪,“好孩子,快起来。” 他扶起聂小青来,对着在场众人道:“大家都看到了吧,从今天起我又有个女儿,我们虽然不同姓,但她和我亲生女儿一样。香香,你过来……” 他一手握着丁香的手,一手握着聂小青的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们父女三人全都不是一个姓,我司马风云一向离经叛道,今天又开了个有趣的先河,哈哈哈……” 第831章难道无赖也会传染 “老大……司马先生,让聂小姐来做风云会的龙头,我们没有意见,只要是您的命令我们一定衷心拥护。可是……”血鹰站出来道。 司马风云的笑容变浅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可是什么?” “可是风云会几十个堂口,上千兄弟,各种事务千头万绪,我怕聂小青一时间难以适应,更怕会有兄弟不服。” 司马风云从在场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你们也都是这么想的吧。” “是。” 司马风云点点头,不紧不慢的道:“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香堂也已经摆过了,我要退出风云会不是说说而已,要退就退的干干净净,从今以后,风云会大小事务全都由聂小青掌管,咱们都是老伙计了,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以念旧情,但她一定不会,谁要是有贰心,她一定会按照她自己的方式解决。到时候她要杀谁剐谁,我说了都不算,你们找我说情也没用。当然,你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小青毕竟还年轻,还有好多东西要学,所以这段时间我会在帮会里听事,但你们听清楚,我只是听事给个参考意见而已,具体怎么决断还是她自己拿主意。” 说罢,他回过身和聂小青彼此交换下眼色,聂小青当仁不让的来到大厅中央,拱了拱手,清声道:“我干爹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大家都是跟着他老人家打拼起来的,按理说我该叫声叔伯,大家对风云会的忠心和贡献我都会一一记得。” 说到这儿,话锋一转:“但江湖中有句话:台下讲辈分,台上立规矩。 从今天起,我就是风云会的龙头,帮派里的事我一个人说了算,私下里我会按江湖辈分孝敬各位,甚至将来给各位养老送终。但是帮会里咱们钉是钉卯是卯,不管是谁只要违背了会规,或是想在我跟前摆老资格,我一定不会手软! 风云会重振辉煌离不开在场各位,但风云会不是福利院,我不会保你一辈子坐在现在的位子上,谁要是不思进取,我同样会把你撤掉,哪怕他只是个马仔,只要对风云会有重大贡献,我一定会破格提拔。 谁支持我的我双手欢迎,谁要是觉得我资历浅、不够格,现在退出风云会我也绝不阻拦,哪怕退出之后我也同样会按照长辈之礼对待,有我聂小青一口肉吃就绝不会让你喝汤。 但谁要是想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拆我的台,吃里扒外,我聂小青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干掉你!” 这番话说得神完气足,她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落到谁身上都不免菊花一紧。 可没想到人群中却有人忽然哼了一声。 “好像有人不服,大家关上门都是自己人,有话最好说在当面,有种就站出来。”聂小青道。 果然,从东边的队列里走出一人,看样子三十几岁年纪,平头、方脸、浓眉、豹眼,胸脯好似扣着两座小山,胳膊伸出来比小树还粗,175的身材却异常生猛,大喇喇的往大厅正中一站,颇有些傲视群雄的味道。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铁血十三鹰中的战鹰。 战鹰,真名“李子英”,有“风云战神”之称。 从小醉心武学,十六岁到嵩山国术院跟随名师研习国术多年,后因年少不满国术只利强身健体,而拜了当年中州地区赫赫有名的黑道大哥、同时也是自由搏击高手的马连成为师,专注学习泰拳,成为江湖中唯一一个为了醉心学习搏击术而入道的奇葩。 后来马连成被仇家设计杀害,他漂泊多年后来到燕京,加入风云会后专习巴西柔术。 战鹰左脸上的疤痕是被“嵩山国术院”大师兄,后任职国际刑警的邱展华在酒楼决斗时弄伤,当年被他视为耻辱,在邱展华在一次任务中被歹徒枪杀后,则成为他专注搏击的动力。 曾经喜欢驾驶跑车,能操流利日语,创办“战鹰拳馆”,担任风云会大金河区话事人。 在第五届“江湖巨人排名战”中十秒之内KO当时名头最旺的朝天帮金牌老大“岩浆”,从而一战成名。 其后更代表风云会出战神州三地黑道赫赫有名的擂台战“K1世界之最”,并一举杀入前十。 司马风云对战鹰的评语是:如果人类可以长生不老,以战鹰对武学孜孜不倦的态度,总有一天必然天下无敌。 今天,他能站出来也代表了一大部分人的心意。 “战鹰,有什么话说出来。”在面对风云会的金牌战神时,聂小青一点儿都不觉得吃惊。 战鹰眼里白多黑少,显然根本就没把这个美貌女孩放在眼里,反而对司马风云道:“老爷子,我战鹰不会说什么好听话,我只说一句话,我只听你的,换成别人谁都不好使。” 司马风云指了指他,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战鹰,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我既然已经退出风云会,就不再过问江湖事,不管你服也好不服也好,找小青去说。我累了,我的腊梅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我该回去喂她了。” 说罢,司马风云脚步蹒跚的离开老虎厅。 熟悉的人都知道,“腊梅”是他最喜欢的一只八哥,他每天宁可自己不吃饭也得准时喂她。 司马风云走后,战鹰摇了摇头,苦涩道:“可惜当年响当当的风云会老大居然落到今天这个样子。” 丁香站出来道:“战鹰,你少说风凉话,难道我干爹过去对你不好吗?” “好,当然好。当年是老爷子把我提拔起来,我也对他十分崇拜,否则我也不会加入风云会。我刚才说的都是心里话,只是没想到我当年的偶像竟然会变成……唉!” 聂小青冷冷的道:“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任何人都抗拒不了。别的别废话了,现在说说咱们的事吧。” 战鹰抬起头来,抽了抽嘴角,“我战鹰一向直来直去,我说的话你要是愿意听就听着,不愿听就当我没说,想怎么处置我随便你。” “好,我给你机会,不过只有这一次机会,以后我是风云会的龙头,对也好错也好,我说的话就是命令,谁要是敢说半个‘不’字,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行了,聂小青,说这些唬别人还成,唬我可唬不住。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对你有三不服!” “哦?哪三不服?” “第一,你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凭什么一上来就领导我们这些老江湖,就算你打娘胎里开始混,到现在也不过才混二十年,在场的哪个不比你资历深。”战鹰说着煽动性的瞧瞧大家,很多人都跟着点头,显然认同他的话。 “第二,你来风云会才几天,就凭司马先生一句话就坐上龙头的位子,你觉得你够格么。风云会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还不是靠着我们弟兄一刀一枪拿命拼出来的么!” 有些人也跟着附和起来,群情显然越来越倾向战鹰那边。 聂小青只是静静听着,一个字也没说。 “第三,你曾经是青红帮老大,跟丁家人势同水火,让你来做风云会的龙头,说实话,我不放心!我想兄弟们也都不服!” 大家随即轰然称是,连丁香都变了颜色,照这样下去风云会的兄弟非得被他煽动走不可。 可聂小青根本就不动声色,从她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说完了没有?” “这些还不够吗?” “好,你说完了,现在听我说。”聂小青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的道:“第一,年龄不是问题,有本事的人永远都有本事,没本事的人哪怕活到一百岁还是个废物!” 战鹰脸色一变:“你是说我们都没本事!” “我可没那么说,你要是一定愿意对号入座我也没办法。” 战鹰虎着脸,静静听着。 “第二,我来风云会的确时间不长,所以你们过去怎么拼我根本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才是龙头,现在我说了算,所以想过好日子就好好的听我的话,一定没你们的亏吃。” “什么!”战鹰把牙咬得咯吱吱响,“照你这么说,我们过去做的都白做了。哼,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迷惑了老爷子,我算看出来了,你压根就没打算让我们兄弟好过。老爷子一退,你一上位,马上就会找机会收拾我们这些老人,然后把风云会统统换成你的心腹,从此让风云会姓聂。可惜啊,老爷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头来居然被你这个黄毛丫头给糊弄了。” 众人都以为聂小青会极力为自己辩护,可谁也没想到,她居然坦然道:“对啊,现在风云会就是姓聂,谁让你们老爷子被我糊弄了呢,怎么样,你咬我。”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风骚。 就连叶承欢都不禁小震撼了下,这妞说话的风格怎么越来越像自己了呢? 难道无赖也会传染? 战鹰眉锋一紧:“我敢保证这个龙头你坐不上!” “是吗,那么我怎么才能坐上呢?”聂小青冷如清水般道。 战鹰扬了扬拳头:“咱们都是靠拳头混饭吃的,除非你能打赢我!” 不光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料定了聂小青不敢应战,以战鹰的实力根本不用动手,随便跺一脚就能把那小娇娃子给震飞了。 聂小青刚要开口被丁香拦住,“战鹰可不是好惹的,他被称作风云战神,曾在各种格斗擂台上取得过五十场不败的战绩,最好不要和他硬碰硬。” 说罢,丁香对战鹰道:“战鹰,你闹够了没有,我父亲刚退休你就想拆他的台是不是!” 第832章龙头之位 “丁小姐,老爷子对我恩重如山,这辈子我只服他一个人,换成别人的话除非能打败我,打得我心服口服。” “你要打是吧,好,不用小青出手,我陪你玩玩。”丁香一甩裙摆,摆出对战的姿势。 战鹰摇了摇头:“我不会和你动手的。” “为什么?” “你不是风云会的人,没资格对我们帮派的事指手画脚,除非你烟雨堂想在我们风云会插一脚。” 听了这话,丁香哑然无语,帮派之间一向界限分明,干涉别派事务是大忌,哪怕是司马风云的女儿也是一样。 聂小青发话了,“我姐姐是好心帮我,这份儿心意没的说,但她不是风云会的人,当然不能涉足风云会的事务。战鹰,今天是我第一天开堂,我给你这个面子,你不是想玩玩么,我就奉陪一次。我输了,从此退出风云会,和帮派再无瓜葛,你要输了,就得任凭我处置,怎么样?” “好!”战鹰嘴角浮起一丝嗜血的战意,“这可是你说的,说话可要算话。” “我要是说话不算数,就不配做龙头。” 叶承欢在旁看的清楚,战鹰可不是好对付的,他也替聂小青捏着把汗,那个花一样的女人要是挨上人家一记铁拳,估计立马变残花败柳了。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骨子里欣赏聂小青这样的女人,和丁香不同性格却各有千秋,如果用花来比喻两人的话,那么丁香是热情似火的玫瑰,聂小青则是冷艳四射的雪莲,骨子里的那种冷艳气质让他着迷。否则他不会几次三番的原谅她救她,甚至在她生病的时候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这样的女人更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欲,男人对她天生就没什么免疫力。 他往前两步,刚要站出来说话,战鹰似乎早料到这个,高声道:“刚才说的清楚,无关的人没资格参与这场较量,别人代替可不算。” 叶承欢话到嘴边,又被生生的逼了回去。 不光是战鹰,经过之前的种种,风云会的各大台柱子哪个不对这个男人心生畏惧,前段日子的方便斋一战,还有后来的北风塘一战,叶承欢愣是凭着一己之力把风云会从悬崖边上拽了回来,他的实力简直无法考量。 战鹰不是傻瓜,尽管他对自己的身手无比自信,但和那个男人比起来,不是实力强弱的问题,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就好像让一个小孩子跟壮汉对打,结果还用说么。 所以,战鹰在向聂小青挑战前就多了个心眼,以帮派界限把丁香和叶承欢排除出局,其实说白了这条主要是针对叶承欢的。 叶承欢要是上场,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对战。 毕竟,他只有一条命不是。 聂小青的美眸扫向叶承欢,低眉道:“这事和你没关系,我自己的梦我自己来圆。” 叶承欢也觉得自己要是强自出头只会很尴尬,只好点上一支烟,静静的瞧着聂小青和战鹰对垒。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余光一扫,正是丁香。 丁香翘起嘴唇,扬起脸来半撒娇的看着他:“心疼了吧?” 叶承欢有点儿无语:“又不是你出场,我有什么好心疼的。” “不心疼的话,你的鼻尖怎么冒汗了。”丁香笑眯眯的说着,点了点他的鼻尖。 “哦,你不知道我热么,这是什么破地方,连个空调都没有……”叶承欢喃喃的抱怨。 此时,聂小青和战鹰已经到了大厅中央,在场的人闪出一片好大的空地,目不转睛的关注着这场风云之战。 如果有赔率的话,聂小青还未出手就已经惨败了,谁也不信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能在风云战神身上讨到便宜。 在大家的预测中,更多的倾向于只要战鹰一出手,那个女孩子就得败,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战鹰歪了歪脖子,掰了掰手腕,嘴角一扬:“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话音刚落,聂小青一手撑地,整个人凭空横摆起来,啪啪啪三脚,第一脚踢在大腿,第二脚踢在胸腹,第三脚踢在脸颊,随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啪!啪!啪! 这一手惊艳全场,谁也没想到她居然身法这么快,这么灵动,整个攻击一气呵成,甚至都不给人眨眼的机会。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可快是快了,三脚过后,战鹰顶多甩了甩头,身子没挪动一步,好似钢打铁铸一般。 聂小青默然,后退。 他裂开嘴角笑了,摇了摇脖子,发出咯咯的响声,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该我了吧。” 嗷! 话音未落,一声长吼中,战鹰飞身而起,右拳以上势下,挂着道道森冷,朝着女人劈面砸下。 容情不出手,出手不容情。 格斗场上没有男女分别,对手不会因为你是美女就手下留情。 战鹰更是如此! 丁香悚然变色,就连叶承欢都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聂小青很能打,在女人里面像她那种身手的并不多,可战鹰是靠拳头混饭吃的,风云战神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在这家伙面前,聂小青能有几分胜算? 这场对战事关聂小青在风云会能否立足,旁人实在插不上手,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这一拳挂着风雷声倏然而至,电光火石间,女人双腿忽然劈了下去,一个漂亮的一字马整个人矮了下去。 战鹰两脚刚沾地,立刻旋身肘击。聂小青伸出双手在他肘上托了下,想卸掉他的刚猛之力。 没想到这一肘力量大的出奇,那股巨力将女人生生弹了出去。 聂小青黛眉微蹙,脸色发白,呼吸已不那么平稳了。 战鹰根本没打算给她喘息机会,一个冲刺到了跟前,身子平地弹起一米多高,双膝朝着女人胸口狠狠撞去! 这一招正是泰拳中最凌厉霸道的飞膝,膝骨是人体最硬的骨骼,膝盖的撞击力加上整个身体的势能,绝对能爆发出无比恐怖的破坏力。 据说一个专业的泰拳手,一个空中飞膝能撞折一棵碗口粗的树干,其力量可想而知。 对方来的太快太猛,聂小青避无可避,只好再次用手一托。 这一下,就好似被火车撞了一下,整个人平空飞起! 聂小青在空中叠腰旋身,啪的一个倒翻,卸掉了这一击的大半力道后才稳稳落地,但额角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三招干净利落、环环相扣,一招比一招狠辣,场上的人都禁不住喝起彩来。 叶承欢叹了口气,喃喃道:“青青小妹妹,咱实在打不过人家就认输算了,女孩子家认输反正也不丢人。” 聂小青横了他一眼,不仅没听进去反倒激起了她的傲气。 她慢慢的抬起头来,周围的人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凌厉之气从她身上散出,让全场的空气为之一窒! 她的头发又黑又长,在灯光下泛射着好似丝绸的柔光。洁白的发带与之形成强烈的对比,使黑者愈黑,白者愈白。 身上一件宽袖低摆素袍,玉琢似的手恬静地置于腰际,袖翼和着微风轻柔地飘舞,在加上她那对修长匀称的腿,仿佛一只洞天福地驾临凡间的仙鹤。 那张秀雅别致的脸上,带着一种时隐时现的微笑,高贵得恍若女神,见者忘俗、不可方物。 “你应该听他的,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战鹰抱着胳膊骄傲的道。 聂小青没有言语,三五步无声前踏,犹如挂起一道清影,右臂弯曲,望后优美地划了个圆弧,五指张开,直扑对方面门! 来的好快! 战鹰没有躲,仗着身大力强陡然轰出一记猛拳。 没想到他的拳风未到,臂弯忽然吃痛,被聂小青一个先手切中,整条胳膊立刻一阵酸麻。 “怎么……这,这是什么招式?” 聂小青抿了抿唇线,不等他有所反应,右拳挟风挥来,气劲与空气剧烈摩擦,陡地卷起一股劲风! 战鹰错愕声未出,女人的后着早已发动,正蹬,鞭腿,侧踹,后蹬,下劈,顶膝,截腿,后蹬,砸肘绵绵不绝,百花落地般洒下,最后一个弹腿摆拳直冲战鹰下巴轰去。 战鹰的反射神经已经在无数实战中磨练得异常敏锐,能够凭本能瞬间低头让过对方肩肘,双手支地,伏低身躯,聂小青一记原地摆腿擦着发稍呼啸而过。 战鹰尖啸一声,右臂猛力上挥,手指拢爪,削向敌背。 此时的聂小青冷静沉稳,绝不鲁莽出招,使出个虚招,侧目望见对方的手臂,右脚拐过,旋身之际手肘刚好卡上战鹰的腋下。 这一下并不见得力道有多大,但妙在攻击部位恰到好处,犹如打在毒蛇的七寸,让战鹰这一拳的力量受阻的同时又反弹回来,震得他倒退两步,好在他应变奇速,借着这反弹之力远远纵开。 战鹰不料自己转眼间落了下风,胸中那颗桀骜不驯的心塞满了怒火,冷不防双手交错,升过头顶。他清楚地感到一种比烈火更为生猛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顺着十指淌入体内。 他伏低身躯,几乎紧贴着地面,好似雨燕抄水,射向不远处的女人。 聂小青冷笑一声,起式迎敌。粉拳内拐,中途忽然张开五指,顺势向对方面门撩去,掀起一道凌厉的拳风。 战鹰双目迷离间,只听对方道:“战鹰,你空门大开了!”就在同时,他已觉右肩之上一阵大痛,女人的肘根重重砸在了上头。 战鹰痛得一皱眉,刚抬起头便看到女人猱身冲来,全身毛孔都感受到某种冰冷的温度。 他慌忙侧身让开,起身后跃。 聂小青一个潇洒的劈腿落空,双腿劈成一字马落在地上,而后双腿慢慢并拢,撑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煞是好看。 叶承欢摸着下巴,从背后看过去,身上火苗子乱窜,脑子里冒出个邪恶的小念头,要是能跟这妞在床上用这招切磋下一定会很有趣啊。 第833章风云战神 战鹰眼里怒火烧炽,热气由脚底一直顶到脑门,自己的躯体如同一块煤炭,被烈火烤得几乎失去了触觉、痛觉,仿佛颈部以下已不属于自己了。然而,滚烫的肢体中,还不时有阵阵寒流钻过,钻进掌心,牵动十指微微颤抖。 聂小青见他目光怪异,正在思索间,陡见对方双手插空,交错起来。 “这是什么打法?” 正自狐疑时,不防敌手已然攻到跟前。战鹰目露骇人的凶光,仿佛要将对手立即撕碎。两手拢爪,舞蹈般交错挥舞,划向对方,招招迅猛凌厉,形如疯虎,全然是大开大合的打法。 聂小青不敢妄动,只有一边后退,一边穿插于道道劲风之间。只是对方此番气力绝大,招式沉重,实在难以抵挡。 刺啦一声,衣袖被扯破个口子,聂小青一惊,情急之下双臂齐进,架住对方左右袭来的爪击。身躯侧过,低头以肩狠狠撞在对手胸口。 战鹰猝不及防,身子失去重心,望后仰退数步。 就在此时,体内热气轰然崩裂开来,只觉得浑身有力,大得没处宣泄。几乎仰天摔倒的上体不可思议地扳了回来,再次闪到女人面前。 聂小青大惊失色,不及收式,早被抓住肩头,一股巨力将她拖拽甩开,一阵踉跄险些摔倒。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背脊上火辣辣的剧痛,似乎有柄利刃将衣衫割破,生生撕去一条皮肉! 她倒吸一口冷气,一只肩膀又被人按牢,朝反方向往后扯去。额上冷汗迷了双眼,朦胧中与拖拉之人对视,所看到的居然是战鹰那对瞳孔极度收缩、有如野兽般疯狂的眼睛! 她被对方掼了出去,战鹰一招得逞并没罢手的意思,低吼一声猱身追上,踏步中两记紧紧跟随的连环上钩拳轰然而至。 危急之中,聂小青的腰好似折断了一般,整个上身往后撇去,顺势一个倒空翻,双脚脚尖猛踢战鹰的下巴。 战鹰往后一闪,这阵疾风暴雨般的进攻才算告一段落。 在场的人从没见过这么劲爆的打斗,本以为聂小青一上来就得输,没想到她居然在对方刚猛的进攻下挺了下来。 不过看样子战鹰要拼了,一旦他拿出真正实力,恐怕聂小青很难抵挡。 果然,战鹰又是一记飞拳从天而落,这一次比刚才还要猛烈。 聂小青已被逼到死角,避无可避,只好双脚前后扎稳,双臂平行相交,咬牙硬接这开山劈石的一击。 砰! 这一拳气力大得惊人,聂小青固然架住他的拳头,可一股力道传至双足,脚下传出“咔”的一声,地砖居然生生给震裂了! 聂小青不待对方诧异,立即出手反击。身随步走,一下闪到敌人背后,一把揪住余力未收的男人耳朵,两脚蹬着他的后背,借力打力的往后甩去。 战鹰吃痛不过,身子往后便倒,被女人借势蹬了起来,在半空一个翻滚,重重的摔倒在地。 他闷闷的哼了声,刚要爬起,又被聂小青一脚抽在太阳穴上,脑袋一歪耳朵嗡嗡作响。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眼眶又被对方狠戳了下,眼睛又算又疼,眼泪一下便飚了出来。 这几招都打得是他的最脆弱的部位,破坏力却极大,让他的战力大大缩水。 他怒火中烧,“臭娘们儿,这算什么打法!” 聂小青咬了咬嘴唇,冷冷的道:“打狗拳!” “你敢骂我!”战鹰彻底被激怒了,思路不再那么清楚,出手也乱了章法,拳脚舞动起来疯狂的横劈竖砍。 聂小青却越来越稳,瞅准了一个空档,突然斜插近身,两手扯住他的耳朵让他弯下腰来,两膝交错猛撞他的两肋,发出啪啪的响声。 这一招正是格斗中的经典战法:抱头踢! 就算战鹰骨头再结实,肋骨也硬不过对方的膝盖,几个膝撞下来疼痛难忍,身子快弯到地上。 他一把扯住女人的双腕,卯足了劲儿猛甩出去。聂小青飘忽而上,从他头顶飞起时,一个凌空摆腿砸中了他的下巴。 下巴连着平衡神经,拳击比赛中最忌讳被人打中这里,只要部位准确力量足够,只要一拳就能把人KO。 更何况聂小青用的是摆腿。 战鹰眼前一花,身子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与此同时,聂小青却稳稳落地。 倒地的战鹰神智已经模糊,弓着脊背想要爬起来却无从借力。 这时,叶承欢才松了口气,一看差不多了,生怕这家伙等会儿反过劲儿来,立刻到了战鹰跟前开始给他读秒:“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你输了。” 也没他这么读秒的,一口气念完数字,见战鹰快要爬起来时还不忘补了一脚,又把他踩了下去。 就算他不出来搅局,大伙也看得清楚,战鹰的确输了,此时的他几乎没了战力,就算还能站起来也只能败的更惨。 大家平时毕竟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一干人一拥而上,一边帮他检查伤势,一边对他进行紧急救援,忙活了好半天战鹰才清醒过来。 聂小青俯视道:“不服再打。” 战鹰紧咬牙关,今天算是栽了,当着众兄弟的面居然败给一个黄毛丫头,自己算什么狗屁战神! 不过他也是条血性汉子,输了就是输了,耍无赖不认账可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我栽了!想怎么处置随便你!”说罢,他把眼一闭,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 众人也都替他捏把汗,帮派里一向等级森严,龙头就是龙头,马仔就是马仔,以下犯上向来是帮派大忌。要是按照风云会的会规,要受三刀六眼,那可是黑道中的极刑。 就算聂小青能网开一面免了三刀六眼,战鹰这次也死定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聂小青身上,等着看她做出怎样的决断。 聂小青静静的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战鹰虎目圆睁,“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要是想法子折磨我就打错了主意。不就是个死么,我自己了断。” 他猛地从腿上抽出一把匕首,横刀在手,狠狠往喉咙抹去。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刀子却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战鹰一愣,再次睁开眼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来那个女人居然用手握住了刀子,血水顺着茭白的手腕冒了出来,不住往下淌。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也全都惊呆了。 聂小青没有半点儿痛苦的样子,依旧冷冷的道:“我让你死了吗?” 战鹰呆呆的看着他,一时间有些茫然,慢慢松开刀子。 聂小青把匕首往旁一扔,看也没看手上的伤势,依然盯着对方:“战鹰,你做的没错,换做是我也会不服。我敬你是条汉子,我不想风云会少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战鹰,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被聂小青那个黄毛丫头彻底征服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能有如此胸怀,自己当着大家的面口出不逊,主动挑战她,最后都能得到她的原谅,没想到她居然还不顾受伤去救他,光凭这一点来说,聂小青就完全够得上一个龙头! 在场的人中间原本那些跟战鹰一样不服气的也都心服口服,不光佩服她的身手,更折服于她的气度。 战鹰点了点头,长叹一声,“聂小姐,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中豪杰,今天我战鹰算是彻底见识到了。从今以后,我要是再敢对你不忠,对风云会有贰心,让我死在乱刀之下。从现在起,谁要是敢不服你,站出来和你作对,就先来问问我的拳头!” 就连叶承欢都不由佩服,看来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当年她能一手带领青红帮成为龙都霸主,就足见她有着非同寻常的气魄和手段。 战鹰亲自给她包扎好手上的伤口,越发觉得汗颜无地。 聂小青宽慰了几句,对大家说了声:“风云会还是从前的风云会,只要我们大家心中都有一个义字,风云会就能浩气长存。今天不谈正事,大家都先散了吧。” 说了这句话,她坐在老虎椅上显然有些疲惫。 众人纷纷散去,战鹰是最后一个走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儿什么,聂小青淡淡一笑:“去吧,没事了,江湖人不打不相识。” 战鹰叹了口气,脸上挂满了羞愧,这才出了老虎厅。 丁香笑道:“小青妹妹,今天我可是在你身上学了一手,原来我还替你担心,现在看来那些都是多余的,风云会在你的带领下一定会越来越红。” 聂小青道:“丁香姐,要说学习也是我该向你学,今天你不费一兵一卒就制服了四大帮派,要不是你帮我解除后患,我今天也不可能顺利开堂。” “大家是自己姐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屋子里只剩下聂小青、丁香、叶承欢三个人,气氛在沉默中有些微妙。 丁香道:“对了,我还有点儿事要找父亲商量,先走一步了。” 还没等聂小青开口,她起身就走,和叶承欢错身而过时,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道:“老公,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喜欢你,就看你会不会把握了。” 叶承欢知道,丁香这是在有意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这个小狐媚子居然帮自己泡妞,光是这份儿心胸就简直比圣母玛利亚还伟大。 聂小青和丁香都是有心胸的女人,事实上,她们的胸的确也不小。 丁香走后,就剩叶承欢和聂小青两个人,气氛一时间有点儿冷场。 第834章这妞是X光机么 “你的手……” “没什么。”聂小青站起身,裹了裹衣服,“有时间的话陪我出去走走。” 叶承欢点了点头,看着女人青丝飘逸的背影,隐隐感到虽然只有短短半个月没见,这个女人仿佛已经破茧成蝶,当初她身上那些狂躁、嗜杀、冲动的本性统统看不见了,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间尽显大佬风度。 “老大,您要是出去,要不要叫车?”见聂小青要出门,立刻有一干保镖上来问道。 “不用了,我随便出去走走。” 燕京的春夜还有些微凉,胡同里冷风硕硕,聂小青本能的抱住胳膊。 叶承欢毫没犹豫的脱掉外衣披在女人身上,聂小青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低着头没有言语。 清冷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扯得好长,影子后面一箭之地则是风云会的保镖远远的跟着,尽管聂小青说了只是随便走走,但职责所在谁也不敢怠慢。 这时,人们刚吃过晚饭,一座座古旧的民居里透出灯光,打孩子的、骂老婆的、搓麻将的、斗地主的、还有各种挂着日租牌子的小暗房里传出咯吱咯吱的床响声,偶尔还能听到不知从来传来几声京胡和梆子,一声声京韵十足的念白和唱腔颇有味道。 这些熟悉的声音又渐渐把叶承欢拉回到过往的某个时光,如果人真的可以穿越的话,有时候他真想回到过去改变一些东西,但世事无常,就算改变了过去,难道人生就没有缺憾了么? “阿嚏!” 叶承欢打了个气壮山河的喷嚏,搓了搓鼻子。 聂小青看他只穿了件圆领针织衫,便问了声:“衣服还你吧。” “我这人天生火力壮、不怕冷……”刚说了一半,又不争气的打了个喷嚏。 聂小青只问了一遍,他既然说不冷也就没再问一声。 要是换成丁香,一定关怀的无微不至,就算他在坚持也要把衣服给他披上,可聂小青和她全然不同,不是她对别人漠不关心,而是她的关心永远保持着自己的尺度。 打喷嚏是打喷嚏,这点儿小寒冷对叶承欢来说还真不算什么,跟雉鸡的一场冷库大战,零下几十度都没能把他冻僵。 两人走了一阵都没有说话,隔了半个月蓦然相见,居然彼此都找不到话题,丁香临走时的话不断在叶承欢耳边回响:她喜欢你。 如果不是这四个字,他调戏美女的能耐早就爆发出来,可现在言谈间却多了几分顾虑,也不知为了什么。 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就这么默默走着,彼此仿佛都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感,步伐、方向、速度始终在一个频率上。 叶承欢不是那种闷骚宅男,有什么话喜欢憋在心里,没人的时候自己yy一番,可此时此刻却有种莫名的紧张和兴奋,心头一热一热的,居然有了丝好似初恋的感觉。 真是没法想象,这种事要是说给他那些海外的朋友或是黑暗风暴的下属听,人家还不知道会笑掉几颗大牙。 可总这么不言语也挺尴尬,叶承欢呲了呲牙,没话找话:“我发现你从来没笑过,这可不像这个年龄的女孩子。” 聂小青淡淡道:“在我眼里,没什么可笑的东西。” “咱俩打个赌,我十秒钟之内能让你笑一次,你信不信?” “是吗?试试看吧。” “这是我刚听到的一个笑话,每次做梦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说说看。” 叶承欢舔了舔嘴唇,“话说一个记者问北极熊,你天天都干啥啊……” 刚说到这儿,聂小青就打断他:“这个笑话太老套了,早听过无数遍,不就是吃饭睡觉打豆豆么,一点儿都不好笑。” “错!你听我说完。” 聂小青蹙了蹙眉,“你说吧。” “话说一个记者问北极熊,你天天都干啥啊? 北极熊说我天天就吃饭饭,睡觉觉,打豆豆。 记者问海豹你天天都干啥啊,海豹说我天天就吃饭饭,睡觉觉,打豆豆。 这时候,记者看见一个憔悴的企鹅,就问企鹅,你一定就是豆豆吧! 企鹅说,滚******,我叫觉觉!” 还没等人家有何表示,叶承欢自己便笑了起来,可笑了几声见她面色怪异的看着自己,只好无趣的收住笑声。 “很好笑么?” “不好笑么?” “一点儿都不好笑。” 叶承欢摇了摇头,心说这妞简直跟神仙妹妹有得一拼,这种女人的笑点几乎为零。 又走了一阵,他终于又找了个话题,刚要开口就见路边的灯杆下一对穿着中学生制服的学生在狂吻。 看样子也就十几岁,还不知道毛长全了没,那男生一边吻一边把手伸进女孩的领口,又搓又揉,年龄虽然不大但手法还比较老练。 叶承欢皱了皱眉,心里有种莫名的厌恶感,心说现在的学生居然这么大胆,在这种场合就敢亲热,在他这个年龄的时候,这种事在燕京简直无法想象。 他索性停下来,好整以暇的观赏起来。 见他停下来,聂小青也停下来:“你干什么?” “我用批判的眼光看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聂小青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儿生出来那么多奇思妙想,而且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两个崽子而已,你至于嘛。” “你太小看学生了,人家的生理卫生学的比你好。” 聂小青轻啐一口:“无聊。” 这时,那两个抱头狂啃的学生也听到动静,男人回过头来呲了呲牙,恼火的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打嘣么!” 叶承欢假装很吃惊的样子,对聂小青道:“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牛逼啊。” 他笑呵呵的对那男生道:“我还真的没见过小毛孩打嘣,觉得挺刺激的,麻烦你们继续表演给我看。” “你丫挺的找死是吗!”男生扬起拳头就要冲来,被女生拉住,连连劝他不要冲动。 叶承欢当然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笑了笑便跟着聂小青走了。 男生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你妹的,别让我再看到你,下次让你尝尝老子的拳头!” 刚说完,只见地上多了大片人影,抬起头来一看,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已经将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他呆呆的仰起头来,还没等说话,头发便被人一把揪住,扯着他单薄的身子甩了出去,随后便听到一个阴测测的声音:“知道刚才和你说话的是谁么?想打嘣是吧,出了四条胡同右拐,坐公交车五站地之外,随便怎样都没有管你。” 男生还没爬起来,面前便甩了一张十块钱钞票,显然是给他坐公交用的,等他再抬起头来时,那帮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出了四条胡同,便来到一片商业住宅区,虽然不是燕京的核心区域,但各种自由购物、自由消费的场所遍地都是,俨然和古老的四条胡同两个世界。 “你真爱多管闲事,人家打嘣挨你什么事,别给我说你看不惯,这种话可不像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上了人行天桥,聂小青扶着栏杆,看着岩浆般流动的车流,这才开口说道。 “怎么,你也觉得我很花心?”叶承欢最关心的不是那两个学生,而是聂小青的后半句话。 “不是吗?不花心还叫男人吗?” 这种话一下子令叶承欢刮目相看,就冲这一句话,这妞就把男人正面侧面上面下面都剖析得一针见血。 这妞是X光机么?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作为新时代的男人,要做到不挑肥,不拣瘦,扑到萌妹纸,啃倒无节操,咽的了重口味,吞得下小清新。只要美女落单,我们就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只要我们成群,我们要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我们是蝗虫,是沙尘暴,所过之地,将寸草不生。” 聂小青好似根本没听到他的话,转过头来看着他:“你对我是怎么看的?” 这话问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叶承欢没有丝毫准备,“你?” “是不是我不该这么问你?” “当然不是。我说实话,说的不对你别介意。” “只要你说实话,我一定不会介意。” “你这样的女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男人。” 叶承欢语出惊人,让聂小青赫然呆住,“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说,一般的男人你看不上,人家也不敢找你。” 聂小青暗暗思忖他的话,赞同的点点头。 “但是你还年轻,就算你做到黑道霸主也总要经历爱情的,只不过由于身份关系,你希望有一个和黑社会无关的男朋友。” “嗯,你说的很对,继续说下去。” “当然,如果仅仅是普通的都市白领小男人,你一定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需要一个更强势的男人来帮衬。” 聂小青并没否认:“继续说。” “你真的让我继续说下去?” “说下去。” “那好吧。其实你最需要的是这样一个男人,相貌不要太英俊,有一份不高不低的职位,却像蜘蛛侠一样隐藏于普通人当中,平时的时候他只是个普通的都市白领,不会给你带去任何麻烦,可到了关键时刻,他会迸发出超乎常人的能量,帮你扭转乾坤,翻云覆雨,对吗?” 聂小青诧异的盯着他看了半晌,随后撇撇小嘴,撇过脸去:“别告诉我,你说的人就是你。” 第835章潇洒哥 “难道不是吗?”叶承欢自鸣得意的道。 聂小青不再言语。 叶承欢也不着急,点上一支烟,道;“丁香都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聂小青在前走,忽然停了下来。 “你说呢。” 聂小青沉默片刻道:“是又怎么样,你知道了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起码被人喜欢总比被人讨厌要好。” “你不用得意,就算我真的喜欢你也不会做你的女人。”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丁香的男人。” “你还在恨她?” 聂小青摇了摇头:“不,我是不想伤害她。” “傻丫头,她要是不愿意的话,今晚就不会故意给咱俩制造机会了。” 聂小青默默地想了会儿:“咱们以前是仇人,现在是朋友,仅此而已。” “为什么?” “我不适合你。” “为什么?” “我不会像丁香姐那样去不顾一切的爱你,相反的,我会给你耍性子,你要是有一点点让我不满意,说不定我会随时杀了你。” 叶承欢后脑勺刮过一道冷风,这妞说的没错,按她的性子的确有可能。 “我一个人习惯了,我这种女人天生就不适合有男人。” “那也说不定,没准到我手里,我能把你变小绵羊呢。” 聂小青冷笑:“你太自信了。” “不服可以试试。” 聂小青若有所思的瞧了他一眼,抿抿嘴唇想说什么又进入了待机模式。 “对了,才半个月没见,你怎么就成了司马风云的干女儿了?” “他老人家待我好,明知我过去和丁香姐的恩怨,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我从小就没了父母,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叶承欢点点头:“看来他的确很喜欢你,否则也不会把风云会交给你。” “自从被黑龙会重创以来,他老人家对江湖上的事心灰意冷了,他常说出来混迟早要还,他一手缔造了风云会,今天他又一手把风云会还给了江湖。” “能进能退才是聪明人,司马风云是个聪明人,现在能明白这些道理还不算晚。”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够聪明?” “你只是还有很多事看不明白,等你到了你干爹的年龄也就看明白了。” 聂小青不屑:“别装作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比我大不了多少。” 叶承欢只是笑笑,知道在这种问题上争论下去也没什么结果。 这时,他们刚好经过一所中学,学生们都在上晚自习,这个时候刚好是课间,透过大门看到学生们欢声笑语叽叽喳喳的在一起玩闹,聂小青有些感慨,“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的父母还活着,如果我有个完整的家庭,也许我也会像他们一样读书学习,将来考大学,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过上一份平静的生活。” “现在学也不晚,有很多成人夜大,只要你想学没有学不到的。” 聂小青白他一眼:“你让黑社会龙头去读大学,不觉得好笑吗?” 风云会的龙头出门都几十个小弟,真要去读书的话,非把人眼珠子惊掉不可。 其实聂小青的感慨何尝不是叶承欢的呢,可是人生不能假设,任何“如果”都是扯淡。 和学校里青春洋溢的气氛极不协调的是,门口有几个小混混模样的家伙,正围着个穿制服的女学生说话。 任何学校门口都会有这种人,基本上都是些早早辍学的问题少年,不是来泡妞就是来找茬打架。 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每个学校里都会有些不自爱的女学生和向往社会生活的问题男生,跟这些小混混很容易打成一片。 叶承欢他们本来没怎么在意,刚要继续往前走时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马哥,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这次,以后我保证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们以后别再来纠缠我了,好吗?” “去你妈的!老子之前给你说的清清楚楚,到了警察局不要认人,你他妈的是怎么答应我的,那时候答应好好的,可到了关键时候给我出幺蛾子。现在我那两个兄弟被警察拘留了,说不定还会蹲苦窑,我老大要是找我要人,你让我怎么办?” “我……我……我不会说谎……” “呸!别以为读两年书就以为自己是社会精英了,我兄弟看上你是你的运气,你装什么清纯!居然还敢让你的凯子给你当护花使者。现在你爽了吧,你的凯子被我兄弟打进了医院,你他妈居然还敢站出来指认我兄弟。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小马哥,张洋是我的同学,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 “他只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吧。草!你真当他是梁山好汉了。我老大马上就到,等会儿看他怎么收拾你!” “……” 叶承欢心里一动,但随即一想,这种事天天都有,流氓遍地都是,无非是一帮小崽子逞能,想必也搞不出多大动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佩珊好老婆的叮嘱还是要牢记的。 聂小青也只是听了听,并没放在心上。 他们正要走开,就见对面开来一辆亮骚红的奥迪Q3,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 几个小混混立刻围了上去,殷勤的开车门,一口一个“老大”的叫着。 叶承欢和聂小青对视一眼,全都停了下来,没想到在风云会的地盘居然还有人敢这么嚣张,都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显赫的人物。 车上下来四个人,为首那人身材高大健硕,留了个“洗剪吹”的发型,穿着件亮黄色立领皮夹克,没拉拉链敞着怀,下面是条露膝的牛仔裤,戴着金光闪闪的手表,看样子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气魄却十足嚣张。 “你认识他吗?”叶承欢使个眼色道。 聂小青摇了摇头。 那人一屁股坐在车头,目光落在那个女生身上,“你说的那人就是她吗?” “是,老大。” 那人对女孩勾了勾手指,“过来。” 女孩怯怯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聋了,没听潇洒哥叫你么!”小混混连推带搡把女孩推到那人跟前。 女孩穿着身白色校服裙,梳着四边齐的短发,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清秀中透着几分青涩,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紧紧的捏着衣角不敢抬头。 那个叫潇洒哥的男人勾起女孩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随后一个耳光抽了上去。 啪! 女孩头一偏,秀发遮住了半张脸,捂着脸颊眼里满是委屈的泪水。 “喂,你们干什么?”从学校里走出一个保安,一边说话一边过来。 “招呼他一下。”潇洒哥连看都没看一眼,低头点上一支烟。 几个小混混把保安拉到边上,二话没说就是一顿拳脚,保安好容易爬起来,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连瘸带拐的跑回学校。 看到这儿,叶承欢皱了皱眉,同样保安出身的他未免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想法:“现在的保安怎么都这么菜,连几个小混混都对付不了,还怎么保护学校。” “谁有你那么厉害,一个人打几百个,哪个学校能雇得起你。”聂小青道。 叶承欢没再言语,静下来继续看事态发展。 “为什么指认我兄弟?”潇洒哥问那个女生。 “我……我错了……” “你是不是耳朵有毛病,我问你为什么指认我兄弟?” “我……他们打伤了我的同学……” “你同学有我兄弟值钱吗?”他用手指点着女孩的头,女孩吓得不敢抬头。 “没……没有……”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他妈给警察多说一句话,我两个兄弟就要蹲几年苦窑。他们是跟我混的,我这个做老大的能不管么,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 啪!女孩又挨了一个耳光。 “我这几天上火,耳朵不太灵光,你说话能不能大点儿声。” “不知道。”女孩试着大声,又挨了一巴掌。 “再说一遍。” “不知道。” 话音刚落,又是一个耳光。 女生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求求你别打了,饶了我吧,我只是个学生……” “学生了不起啊,欺负我潇洒没上过学是吧。” “不,不是。” 潇洒哥把一口烟喷在女生脸上,呛得对方连连咳嗽,“告诉你,我现在心情很不爽,你要是个男的早被打残了。你不是喜欢装清纯么,我就看看你到底有多清纯,把衣服脱了。” 女孩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抱住胸口。 后面一个小混混踢了她屁股一脚,“潇洒哥让你把衣服脱了,你是不是想找打!” “你要是不脱,我就让兄弟们在这奸你,不信可以试试。”潇洒哥阴声道。 女孩怕极了,虽然害羞也只好就范,低着头解开扣子,把校服裙慢慢脱了下去,露出粉色衣服。 这帮人眼睛发了光,不住的上下打量,有的吹起了口哨,“真嫩哪!” “转个身看看。”潇洒哥命令道。 女孩慢慢转了过去。 潇洒哥摸着下巴邪笑一下,把烟盒塞进她膝盖之间:“夹紧!” 女孩又羞又怕,慢慢的把腿夹紧。 看到这一幕,一干男人更是口水不断,“老大,我敢打赌,这妞还是个雏儿。” 潇洒哥点了点头:“小妞儿,被男人干过没有?” 她从没被人问过这么露骨的话,可又不敢不回答,只好摇了摇头。 “这年头找个雏儿比中**彩还难,算你有运气,今晚跟我走吧,好好陪我一夜,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女生更怕了,自己要是到了这帮人手里简直想都不敢想,于是用力摇头。 “潇洒哥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 潇洒摆了摆手:“吵什么,嚷什么,人家只是个女学生,要是吓到她怎么办。” “是。” “小妞儿,这年头做老大很难的,我手下的弟兄为我卖命,他们出了事我当然不会不管。我要保那两个兄弟没事,就要花钱请律师,还要花钱疏通关系,最少也得十万块吧,这笔钱难道要我出吗?” “我出。” “你只是个学生又不赚钱,让你去卖又太可惜了,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跟我。” 第836章我开奥迪,你用迪奥 “我只是个学生,我还要上学,你说的那些我不懂。” “上学能学个屁,学校还不是骗你们这些学生的钱。看我潇洒哥,开着奥迪戴着金表,吃的是生猛海鲜,住的是高档别墅,只要你跟了我,我开奥迪,保证让你用上迪奥。” “潇洒哥,我……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潇洒的脸黑了下去,“我给你两条路,要么跟我,要么拿十万块出来。” “我只是学生,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潇洒扬手给了她个耳光,“今天你跟也得跟,不跟也得跟,等老子先给你开了苞,以后要是还跟我,咱们的账就一笔勾销,否则就让你爸妈拿钱来赎人!” “你……你这么做就……不怕坐牢吗?” “坐牢?”潇洒跟他的手下相视大笑,“你真该事先打听打听我的名号,在燕京这一亩三分地,白天警察说了算,到了晚上我潇洒哥说了才算!” 他使个眼色,一干混混扑上去就要把女孩推上车。 女孩当然不肯,又哭又喊,可她怎么能抗得过几个大男人,眼看就要被拽上汽车。 千钧一发之际,冷不丁有人来了一声:“喂!” 几个人一起停了下来,向旁边看去,只见一个男人两手插兜,嘴里叼着半只烟卷闲适的走来。 “看什么看!滚蛋!”其中两个小混混放下女生,指着叶承欢的鼻子骂道。 叶承欢一点儿也不生气,站在一箭地外,歪着脑袋瞧着他们,“今晚天气不错,我本想和月亮谈场恋爱,可还没等接通脑电波就被你们给打扰了,现在我的心情一团糟,你们赔我的好心情。” 一番话把这帮家伙打懵了,他们闯荡江湖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奇葩,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八成是神经病吧。 潇洒嘴角一歪,“从哪儿冒出来个**,我不管你是真二还是假二,少管闲事知道吗,要不然要你横着回家。”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几位大哥,品味不错啊,居然跑到学校来找妞玩,居然还玩的这么粗暴,我喜欢。能不能算我一个,让我先玩了第一次,咱们的账就算免了。” 果然,看样子这货真是个二货,见了这种场面居然都不害怕,还敢主动撞到枪口上来。 潇洒从车头下来,拍了拍手,刚要让人好好修理他一通,赫然看到一个绝美的女子已经不声不响的站到那人的身边。 他看了第一眼,目光便再也没法从那女人身上挪开。 在那个女人出现后,一秒钟他便改变了主意,“小子,知道我是谁么,我是燕京潇洒哥,这一带都是我罩的。刚才我想好好K你一顿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只要你肯让你的马子跟我走,我就放了你。” 聂小青面色苍冷,一言不发的盯着对方。 叶承欢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忽然伸手揽住她,笑眯眯的道:“我马子是不是很漂亮?” “是。” “还很性感?” “没错。”潇洒哥已经被他几句话挑起了欲火,眼珠子都红彤彤的。 “我马子很懂风情的,不管我正面、反面、屋里、屋外、山上山下怎么玩,她都会主动配合。” 这话说的实在让人受不了,潇洒看着聂小青,脑子里不免浮起某些画面,喉咙不停的耸动,“让她跟我,我保证不会亏待她,也不会亏待你。” “你给我什么好处?” 潇洒哥想了想,把那女生抓过来推给叶承欢,“这妞归你,但是你马子得跟我走。” 叶承欢把那女生交给聂小青,聂小青脱掉男人的外衣给女孩披上,女孩显然受了刺激,缩在她怀里兀自瑟瑟发抖。 叶承欢呲了呲牙:“这可是你主动把她给我的,我可没找你要。谢了。” 他转身就要走,潇洒大为光火,自从见了聂小青第一眼他就已乱了神智,到现在才回过味来,“你他妈敢耍我!” 叶承欢淡淡的道:“我他妈就耍你怎么了?刚才我说了,你坏了我的好心情,本来我想找你索赔的,既然看你这么有诚意,大家一笔勾销算了。” 潇洒怒气冲天,一挥手:“上!打死算我的!” 他身后的一众混混哗啦一声冲了过去,叶承欢横在两个女人身前,根本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谁敢动我们老大!”随着一声呼喊,从后面冲来二十几个人,在叶承欢面前一字排开,气势一下子便盖过了对方,以至于那几个仗着人多势众的小混混们顿时钉在原地没了主张。 潇洒先是一愣,随后冷笑:“原来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你混哪里的?” “我?”叶承欢一指自己鼻子:“我混职场白领,我只不过要你赔点儿心情而已,没必要找这么多送死的。” 潇洒当然不会信他的话,看对方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样子,还以为是某大企业的公子哥,还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和我潇洒哥拼人多是吧?”他对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打了声呼哨,很快,街道东边便涌出黑压压一片人马,手里全都拿着家伙,气势汹汹的扑了过来。 他冷冷一笑,又打了声呼哨,西边也涌出一批人马,快步沿街走来,一边走一边用手里的家伙敲着护栏。 棒棒……棒棒棒…… 几十个响声汇在一处,有节奏的敲击,令人震耳欲聋! “潇洒哥。”“潇洒哥。”“潇洒哥。”“……” 几十号人聚拢而来,将整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你不是想拼人多么,看看我的人多得我都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潇洒哥嚣张道。 学校里的老师学生们都忘了上课,纷纷从教室跑出来围观。 “哇,这是要火拼的节奏么!” “太他妈牛逼了。” “不是在拍电影吧。” “……” 叶承欢一点儿不着慌的抽了口烟:“潇洒哥真是了不起,今天小弟算是撞枪口上了,这么着吧,这是小弟的一点儿心意,当我没来过。” 说着,他摸出一百块钱给对方。 潇洒一巴掌把钱拍掉:“你特么当老子要饭的!老子就是人多,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上!” 他一挥手,几十号打手挥舞着家伙就要动手。 “我是风云会血鹰,谁敢动我们老大!”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吼,从对面胡同里一下冒出上百人,为首的正是血鹰。 “我是风云会木马,谁敢动我们老大!”东北角又冒出几十号人,为首的正是木堂堂主木马。 “我是风云会火舌,谁敢动我们老大!”随着这一声,火堂堂主火舌带着手下人马赶到。 “我是风云会战鹰,是谁活腻歪了!”战鹰带的人马足有二百多号,大踏步朝这边冲来。 四拨人马加起来足有几百人,潮水般将潇洒的手下围个风雨不透。 潇洒的脸色变了,刚才那股子嚣张跋扈的气势一下子萎靡不振。 叶承欢叹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钱,“给你半截砖不挨,非要挨整砖,真是贱骨头。” 战鹰穿过人群,来到聂小青跟前:“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怎么来了?”聂小青平静的道,像这种场面她早见过太多了。 “别忘了这是咱们风云会的地盘,老大有了事,我们当然第一时间赶到。”战鹰豹瞳一闪,牢牢的将潇洒锁定,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是你小子!” 潇洒见了他顿时软了下来,讷讷的叫了声:“老大,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战鹰举拳就打,沙包大的拳头一下下擂在潇洒身上,发出闷闷的响声,好似擂鼓一般。 一见自己老大被打,潇洒的手下作势就要冲过去,性如烈火的火舌把手中刀高高扬起,当仁不让的站在场子中央,“我看谁敢动,谁动杀谁!” 那帮人都被他的气势压住,生生的刹住了车。 这就是实力,混黑的混的就是实力,要不然还混个屁啊! “别打了。”眼看着潇洒被打得爬不起来,聂小青说了一声,“战鹰,这是怎么回事?” 战鹰抹掉迸在脸上的血点子,转过身来道:“老大,真对不起,这小子是我的手下,都怪我管教不好,他竟然有眼不识泰山。我是他老大,我也有份,我们两个混账王八蛋全凭您处置!” 潇洒抬起头来再看那个女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他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大美女居然会是风云会的龙头老大! 社团最忌讳以下犯上,就凭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最好的下场也是活埋,搞不好他人品大爆发来个三刀六眼也说不定。 一念至此,他屁都吓出来了,跪爬到女人脚下磕头带响:“龙头,都是我该死,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眼瞎,我该死,求求你看在帮会兄弟的面上饶了我吧……” 战鹰豹眼圆睁,一脚把他揣翻,“没种的东西,过去我是怎么带你的,风云会的人个个都是汉子,做错了事就得扛。” 潇洒又爬起来,“龙头,这事和我大哥没关系,要扛我一个人扛!” “你一个人扛,你扛得起么!”战鹰斥道。 全场几百号人全都鸦雀无声,几百双眼睛都落在聂小青身上,等着看她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聂小青面无表情的道:“我今天刚刚接掌风云会,不认识我也不能怪你,以后大家慢慢认识。 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兔子不吃窝边草,更何况这是学校,那女孩还只是个学生,你连学生都欺负,将来要是让别的社团知道了,咱们风云会的脸面还在么?” 潇洒惭愧的低下头,冷汗刷刷直冒。 第837章你到底想要多少 “别的社团我不管,但风云会既然由我掌管,就得按我的规矩来,以后谁要是再把狗爪子伸到学校这种地方,我就剁了他的手!” “是。” “潇洒,今天我第一天接任风云会不想见血,那样不吉利,算你小子走运,以后要是再犯这种错,咱们就老账新账一起清算。战鹰,你是他大哥,他做错了事你也有责任,不过今天就算了,以后你要对你的小弟严加管束。” “是,谢谢龙头。” 聂小青拉过那女孩子的手,道:“小妹妹,对不起,我的手下不懂事让你受委屈了。” 女孩又惊又怕,心里还有一丝感动,忍不住泪水连连。 “潇洒,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赎罪,这是你一个人烦的事你自己负责,和社团无关。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潇洒狼狈不堪的爬起来,刚走到女孩跟前,吓得她忙又躲到聂小青身后,“小妹妹,对不起,都怪我色迷心窍,我给你赔罪了。” 他从手下摘掉自己的金表递过去,“这是我的一点儿意思,你拿着。” 女孩连连摇头,怎么也不敢拿。 聂小青拿过金表塞在她手里,“拿着,这是你应得的。以后好好用功读书。” 女孩这才接过来,点了点头。 聂小青又对潇洒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被条子抓走的那两个兄弟要给我平安带回来,但回来之后把他们赶出风云会,社团不要那样的渣滓。” “是。” “好了,没事了,都散了吧。” 她吩咐一声,这帮人哗啦一声散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风云会果然不是盖的,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们也走吧。”聂小青和叶承欢正要走。 “等一等。”一个带着黑边眼镜的文弱男人从学校冒出来,到了他们跟前探头缩脑,有话不敢说。 “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那个女生的班主任,有点儿事想求您帮忙。”眼镜男道。 聂小青和叶承欢相视而笑,这家伙脑袋让门挤了吧,身为老师居然还会找黑道老大帮忙。 “你要找我帮忙?” “是啊。”眼镜男弱弱的道,接下里张口结舌。 聂小青最讨厌这样的娘炮,蹙了蹙眉:“有什么话就说。” “您就是风云会的老大?” “有什么问题吗?” 眼镜男鼓了鼓勇气:“谢谢你救了我的学生,不过刚才发生的事全校学生都看到了,学生们肯定会觉得你们了不起,从一个老师的角度来看,这对他们肯定会造成不良影响。唉,尤其是我班里的学生。不瞒你说,我的班是全校最差的班,班里很多学生都和你的帮会有联系,他们仗着校外有人撑腰,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欺负男学生,侮辱女学生,还暗地里卖一种叫‘阿拉伯茶’的新型毒品,对学校造成很恶劣的影响。他们甚至连老师和训导主任都敢打,有几次校方出面干预想要开除他们,可没想到他们勾结校外的一些人,威胁了学校领导。身为一个老师,看到这些感到十分痛心,可是我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实在没法子,只好求您帮帮忙,刚才和校方商量过了,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校方的意思。” 聂小青一皱眉:“阿拉伯茶是什么,我从没接触过那种东西?” 眼镜男咧咧嘴:“我也说不太好,好像和大麻差不多。” 叶承欢接口道:“阿拉伯茶学名叫恰特草,产于非洲,这种植物在刚摘下来新鲜的时候酷似市场上常见的苋菜,吸毒者可以直接像吃生菜一样嚼食,如果将恰特草晒干,外形又像茶叶一样,但无论是生吃还是晒干磨粉冲服,服食后的效果都与海洛因相差无几,毒效惊人且成瘾性大。只不过这种植物很难辨认,通常会被人们当作普通蔬菜,具有很强的欺骗性,所以这几年在毒品市场十分火爆。” 聂小青点了点头,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社团居然已经渗透进了学校,对那些十几岁的孩子造成毒害,不禁起了几分恻隐之心:“我能帮你什么?” “如果……您愿意的话,能不能……劝劝我的学生……让他们不要对黑社会有什么幻想。您是帮派老大,再没有比您更合适做这件事了。” 聂小青冷笑:“贵姓?” “免贵姓康。” “康老师,我没想到我的社团会对你的学生起了那么坏的影响,我也觉得很抱歉。但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让我去讲黑社会的坏处,你不觉得很荒唐么?” “是啊,可是……可是我们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这样吧,回去后我会好好整顿我的社团,我保证从今以后我的社团不会再有人染指学校。但我不能出面,这种事他比我更合适。”聂小青指了指叶承欢。 康老师连连点头,虽然还不知叶承欢的身份,但能呆在老大身边一定也是风云会里响当当的人物。 叶承欢咗了佐牙花子,对聂小青道:“咱不带这样的,你当我是大学教授啊。” 聂小青一笑,主动握住他的手,“就当是你帮我。” 握着那只温软滑腻的小手,叶承欢脑子一热便什么都不说了,“那好吧,不过咱们丑话说到前头,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说服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管,只管看着就好了。” “成,我都听您的。那咱们说定了,明天等安排好了我会给您打电话。” 叶承欢给了他电话号码,又听了他一连声的感谢后,才带着聂小青离开这里。 两人又走了一阵子,聂小青始终心事重重,凝眉不语。 “还在想刚才的事?”叶承欢问道。 “嗯,我没怎么上过学,一直以为学校是个封闭的环境,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看来我之前想简单了,风云会上千兄弟,鱼龙混杂,我不知道的丑闻应该还有很多。” “帮派老大看起来威风八面,可真要是坐起来哪有那么容易。你一个女孩子要管好这么大的帮会,我都替你犯难。” 聂小青笑了笑:“难道你对我没信心?” “有,当然有了。你和丁香都是这方面的行家,让你们管一家公司未必能做好,要经营一个帮会还不算太难吧。” “万事开头难,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不过我相信我干爹能做到的,我一定也能做到。” “你要是做不到就没人能做到了,就凭你今天的表现,我就至少要给你打95分。” 聂小青撇撇小嘴,不快的道:“为什么才95分?” 本以为她会很满意自己的评价,没想到拍马屁还没拍对:“95分还嫌低?” “我做任何事都要求做到一百分。” “世上哪有一百分的。” “为什么不能有,事在人为。” “好吧,一百分行了吧。” “不行。” 叶承欢一咧嘴:“一百分还不行,你到底想要多少?” “我明明还没做到最好,你为什么要说假话。” 叶承欢无语,他真不该多嘴,他忘了美女都是不讲道理的。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接了电话一听竟然是叶卫国:“龙儿,这两天去哪儿了,怎么一直没回家?” 他这两天做的事当然不可能一句话两句话说清,随口应付道:“哦,公司有事,外出了一趟,刚回到燕京。” “你回家来吧,我有事找你。” 叶承欢心里一动,寻思着这老爷子能有什么事找自己,最近诸事交织,整个燕京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叶家已经处在这场风暴的中心,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家。 “好,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他刚要开口,聂小青便道:“不用解释,有事就走吧,不用担心我和丁香姐。” 看来这妞已经想到自己前面了,丁香就不是个多事的女人,聂小青在这方面更是做到了极端。 “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嗯。”聂小青默默的转过身去,定定的站在灯下不再看他。 看着女人在灯下孤独的背影,叶承欢胸中一荡,真想抱抱她算是给她一点儿安慰,可聂小青那样的女人真的需要他这样做么? 叶承欢叫了辆出租车,回到铁狮子大街,刚下了车,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他停下来先接了电话,打来电话却是远在白沙瓦的赌徒图雷根。 一想到那个嗜赌如命的矮胖子,叶承欢就笑了,就算隔着几千公里仿佛也能闻到那股可爱的羊膻味:“赌徒图雷根,最近又去哪儿试手气了?” 图雷根干笑一下,语声有些古怪,“大人,作为您忠实的朋友,哪怕冒着被你碎尸活埋的危险,也要把一个十分重要消息告诉你。” 叶承欢还以为他在跟自己逗闷子:“是不是你又发现了哪个大赌场,或是刚学了什么新的赌法。”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很可能会让我们失去友谊。” “好了,别卖关子了,你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呃,事实上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那就先听听你的好消息吧。” “灵媒已经通过虫噬的方法找到了那个人的下落……” “哦?”叶承欢立刻肃穆起来:“那人在哪儿?” “我们已经根据灵媒提供的线索,进行了认真的定位,可是我们都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居然在恶魔岛!” 第838章抽烟喝酒打老婆 叶承欢长长的吸了口气,眼眸里仿佛笼上了一层雾,在暗淡的夜色中不住明灭,半晌都没出一声。 “您一定知道,那是全世界最神秘也最安全的监狱,从它建成到现在几十年的时间里,从没发生过一起越狱事件,任何人只要进了那里,没人可以活着出来。” “所以呢?” “所以您不可能进入恶魔岛,就算您能进入,也不可能从上千个囚犯中找到您想找的人。结论就是:不管那个人是您的敌人还是朋友,您都不可能见到他。” “好了,我的朋友,你已经做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事,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做。现在说说你的坏消息吧。” 图雷根明显犹豫了下:“坏消息就是,灵媒的解咒失败了,那只千年恶灵随时可能会去找缓醒它的人,也就是您的朋友。” 这句话好似五雷轰顶一般,把叶承欢当场劈碎! 他的眼睛一下子化成两团血块,脖子和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发丝和衣袂隐然间无风自起。 “大人,您怎么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都是我的错,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带你们去找灵媒,那样的话你的朋友就不会有危险。” 叶承欢用极大的耐力压着胸中的那团火,“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图雷根吞了吞喉咙,艰涩的道:“恶灵一旦找到缓醒它的人,就会附在宿主体内,宿主将完全被恶灵主宰,成为它的化身。” “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不知道,也许一天,也许……永远。”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虫噬是最残忍的刑罚,身受虫噬而死的恶灵会有无比强大的怨恨,没人知道它的能量有多可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恶灵一旦俯身宿主将会疯狂的报复整个世界,除了永无休止的屠杀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它还会做什么。”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恶灵俯身之前杀掉宿主,一旦被附了身,没人是它的对手,更没人能消灭它。” 叶承欢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霎时变成玻璃,正在裂成无数碎片。 “大人,我知道这对您来说太残忍了,换成是我也不忍心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下手,可是您必须要做出决定,否则将来的后果任何人都无法承担。” 叶承欢张了张嘴,却奇怪的发现自己失声了,嘴巴只是机械的动动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电话一端的图雷根也感觉到对方情绪的变化:“大人,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惩罚我我都能接受。” 叶承欢挤出一丝不知道是不是笑的笑容,“别傻了,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这件事不能怪你。” “大人,您越这么说我越觉得羞愧……” “好了,图雷根你做了你该做的,我要说声谢谢,剩下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没等他再说什么,叶承欢已经挂了电话,多听一个字都是折磨。 他真的知道该怎么做么,难道要他亲手杀了那个美丽的女人,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变成传说中的恶灵? 图雷根说的没错,这种选择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他真希望自己没接到这个该死的电话,真希望图雷根所说的那些永远不会发生,可那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聊以自慰罢了。 也许,留给林佩珊的时间不多了,他觉得自己该做点儿什么,可是他又能做点儿什么呢? 难道要在她剩下的日子里陪她看一场电影、吃一次烛光晚餐、逛逛街跳跳舞,刻意制造一次浪漫事件,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表白?在做完了所有的一切之后,默默的看着悲剧发生? 那不是他的性格,几乎相同的事已经在他身上发生过一次了,他曾经发誓告诉自己,决不能让同样的悲剧在林佩珊身上重演。 可现在他就像喝了一大缸酒,脑袋有一万斤重,脑子里好像装着一团扯也扯不开的浆糊。 未来会怎样他还不知道,眼下就已经有个棘手的问题: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如果不说的话,对她公平吗,难道要让她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如果告诉她的话,是否太残忍了,是否应该让她平静的走到最后? 不知不觉间,再抬起头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公道堂门前。 等他一脚上了公道堂的台阶时,忽然感到气氛有点儿不对! 究竟是哪儿不对他也说不清,总之直觉告诉他,似乎要有点儿小麻烦在等他。 他忽然站住了,脑子里闪过一个冲动的念头,他忽然特别想去见林佩珊,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他转身刚要走,公道堂里传出叶卫国朗朗的一声:“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要走呢?” 叶承欢仰面看了看天,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转身上了台阶,一脚跨进公道堂时,眼前竟然一阵恍惚,仿佛走进了某个梦里。 叶卫国一脸肃穆的在椅子上端坐,神色和往日大不相同。 今天的人倒来的挺全,叶家一门老少差不多都在,只是一个个眼神怪异,脸上隐隐的还有怒色。 这些倒没什么,最让他吃惊的是,今天居然多了个人,赫然正是他疯狂想要见到的林佩珊! 这妞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明知叶承欢进来却不抬头看他,兀自在擦泪珠。 “佩珊,你……”叶承欢胸口一热,下意识的迈步过去。 “龙儿,不忙着和你媳妇说话,先坐吧。”叶卫国沉声道,随手指了指大厅中央的一把空椅子。 老爷子平时最器重他,总是把象征叶家最高贵的那把位子给他,没想到今天居然给他个最不受待见的位子,坐在大家的视线中间很容易有种受审的感觉。 看到林佩珊在场,他的心反而释然了不少,索性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没话找话的笑道:“今天人真够整齐的啊,呵呵……” 笑了几声才发现现场只有他一个人在笑,人家根本没人配合。 就连自己的那三个小跟屁虫都满脸不屑的瞧着自己。 他干咳了两声,“有水吗,咳咳,忙了好几天嗓子眼都冒火了。” 子齐冷冷的道:“没有!” 这一声倒把他吓了一跳,心说这小丫头怎么了,平时一见面亲热得不行,一口一个“龙儿哥哥”,今天是不是吃枪药了? 他摸摸鼻子,只好无聊的摸出一支烟,还没等点上那小丫头的冷言冷语又来了:“不抽烟会死么!” “不抽烟没人会死,但不抽烟我会死。”叶承欢龙鳞倒起,不管不顾的把烟点上。 “你!” 叶承欢一笑:“真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点儿时间,大家没必要等我一起吃饭。” 叶子齐鼻子都快气歪了,摆出这么大阵势,他竟然还以为大家是等他吃饭。 叶卫国鼻子里哼了一声:“龙儿,难道你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等你吗?” “不是一起吃饭么,咱们都是一家人,其实不用这么客气。” 叶卫国冷眼瞧着他:“这两天你去哪儿了?” “电话里不是说了么,公司派我出差,所以……”刚说了一半,目光落到林佩珊身上,忽然发觉要穿帮。 “哼,说呀,怎么不说了,佩珊都告诉我了,其实公司根本就没派你出差,你在说谎!” 被当面揭穿,叶承欢面不改色心不跳,没进来之前他就觉得风向不对,果然,在场每个人脸上都似乎写着:“你有权保持缄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我们都会用纸笔记下来,作为呈堂证供。” “别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 “哼,小子,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佩珊把什么都告诉我了,这里没有外人,今天咱们就好好说说你的事。” “我什么事?” “我问你,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外出办了点儿事,是不是连和谁一起去的也要告诉你?” “没错。” 叶承欢有点儿无语,“我自己去的。” “一派胡言,孩子,你明明和武潇在一起!” 叶承欢暗暗吃惊,不动声色的道:“为什么这么说?” “武潇这两天根本就没在燕京。” “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最好一次性说出来,我不喜欢挤牙膏。”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去了哪里,做过什么,但可以肯定这两天你们一直在一起。我再问你,回到燕京后,你为什么不去看看佩珊,反而跑去找一个黑社会分子的女人?” 叶承欢眼中闪过一丝厉芒,缓缓的道:“你派人跟踪我?” “孩子,你太小看爷爷了,我还用派人跟踪么,至少在燕京没什么事能瞒得过我。”他绝不是说大话,以他的能量别说一个小小的燕京,就算放眼神州也没什么能瞒过他。 “这是我的私事,好像和各位没什么关系吧。” “你是叶家人,你在外面的所作所为都和这个家有关系。佩珊都把事情说了,原来你们没要孩子不是佩珊的问题,全都是因为你在外面沾花惹草。” 叶承欢心里一动,又看了林佩珊一眼,头皮一阵发紧。 怪不得这妞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闹了半天是来告状的,看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谁会想到这个女人会拿这么狠的法子对付自己,居然当然叶家人的面把自己扒的一毛不剩。 一念至此,他双目一闪,作势要站起来。 林佩珊很害怕的样子,“爷爷,你看他,他……凶起来就是这样……” 叶卫国把脸一沉,“别怕,有爷爷在,我看他敢把你怎么样。” “龙儿,你想干什么,你小子作为人家丈夫抽烟喝酒也就算了,难不成还想当着大家的面打老婆不成!” 第839章你真想知道吗 叶承欢着实没词儿,林佩珊还不知道,就在一天前自己差点儿就没命了,刚一回来就给自己准备了一份厚礼,一次别开生面的公审大会,几滴眼泪就让叶家老少的矛头一致对准了自己,相处了这么久他恰恰忘了一点,其实林佩珊除了是神仙姐姐之外,还是一等一的玩人高手。 可怜巴巴的小脸蛋,加上直捣人心的演技,简直就是一颗活生生的苦情催泪弹。 此时此刻,在林佩珊面前,叶承欢完败了。 实际上,他只是想过去讨好一下人家,好让她对自己手下留情。没想到反倒成了她发动新一轮猛攻的借口。 “龙儿,咱们叶家有着军人的优良血统,你既然娶了人家就应该从一而终,何况像佩珊这么好的女孩子能嫁给你是你福气,佩珊辛辛苦苦的支撑那么大的事业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感谢人家也就算了,居然还搞出那么多风流事,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叶卫国叹息一声。 “爷爷,别说了。”林佩珊眼里闪着泪花,委屈的撅起小嘴,道:“我不怪他,也许是我平时太专注事业,没有多陪在他身边,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结果。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的人,我都没得选择。”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倒让老爷子更恼火了:“龙儿,你看看,你看看,人家佩珊多高的姿态,人家一个女孩子多宽广的胸怀,你真应该多向人家学学。” 此情此景触动了叶家最忠实的韩剧迷慧心,她叹了口气道:“现在神州的男人真是没一个靠谱的,看看人家韩国的男人都是怎么对自己女人的,尤其是我的都敏俊xi,人长得又帅又有钱,对女人还那么专情,最重要的是从来都不好色。看来以后嫁人只能嫁外星人了。” 叶承欢皱了皱眉,心说我们小两口之间的事关你屁事,居然还好意思把面瘫神兽搬出来当教材,扫了一眼刚要反唇,旁边玉如也开口了:“我看哪,真应该研制出一种**小色狼的药,让他们吃了之后再也不敢招惹别的女人。” 她说话倒是“在医言医”,三句话不离本行。 叶承欢不屑,心说就算有那种药也该先让你老公尝尝,那位二叔锦荣不也见了美女迈不动脚么。 “龙儿,大家都在,你要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就当着家人和佩珊的面表个态,再给佩珊道歉,以后这种事决不能再有了。”叶卫国沉声道。 叶承欢天生一副铁打不弯的脊梁骨,想让他认栽下辈子吧,冷冷的一笑:“道歉,道什么歉,我又没做错什么。” 一句话出口,立刻招来一片非议,七嘴八舌的指责声一股脑的甩了过来。 “你,你……”叶卫国用手指着他,气得脸色铁青,“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叶子齐再也气不过,站起身来到跟前,狠狠的瞪着他:“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说罢,便怒冲冲的走了。 叶子清也过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么好的嫂子怎么就嫁给你了,我发誓以后绝不和你这样的人为伍。” 他走后,轮到叶子健过来,翻着白眼道:“算我吓了狗眼!” 之前他们还把自己当偶像一样膜拜,一个晚上的功夫自己在他们心目中就成了十恶不赦的花心大罗卜。 叶承欢虽然很无奈,但当然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他扫了余下的人一眼:“看够热闹了没有,看够就回去洗洗睡吧,想干点儿什么就去干点儿什么,别因为我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们走,这小子已经是不可救药了。”叶锦荣站起身带着众人出了公道堂。 桃姐也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叶承欢跟前,“龙儿,你怎么和小时候一点儿都不一样了呢。唉……”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我又不没吃唐僧肉,当然会变不一样,我这么有女人缘,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 桃姐没成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也离开了这里。 “哼!”叶卫国早已满腔怒火,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一甩袖子也走开了。 大厅里就只剩下叶承欢和林佩珊两个人。 叶承欢一脸玩味的瞧着她,“佩珊好老婆,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我被彻底搞臭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林佩珊立刻恢复冰冷状,“你是不是后悔之前不该带我来叶家?” “当然没有,你是我老婆,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的。” 林佩珊怒道:“你说谁是丑媳妇!” “别生气嘛,我只是打个比方,谁的媳妇也没我老婆这么漂亮。” “你以为你失踪两天,我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么。这两天里你有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有没有告诉我你去哪儿了,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女人的责备中带着一丝丝的关切,一想到恶灵附体的事,叶承欢怎能无动于衷。 这一刻,就算她对自己做了再过分的事,全都不算什么。 叶承欢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心里忽然有点儿难受。 “佩珊,你终于学会紧张我了。” 林佩珊怔了怔,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你别多想,我才不是紧张你,你想怎么样、想和哪个女人在一起,我都不在乎,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你忽视我的存在。” “你是我老婆,也是我的上司,我哪敢忽视你呢,我的大美女总裁宝贝。” “我不要听你说话,我要看到行动。” “那你想怎么样?” “从现在开始,你无论去哪儿,无论要做什么,都要向我报告,得到我同意后才能做。” 这话说得有点儿娇蛮不讲理了,美女要是什么时候学会讲理,估计猪都会飞了。 “我出门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是不是也要请示你?” 女人脸一红,蹙起黛眉:“如果你心里有我,为什么会一声不响的失踪?” 黑龙会的事牵扯太多,一两句话掰扯不清,“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会给你解释。” “如果你不是做贼心虚的话,为什么两天连个电话都没有?” “你平时也是动不动夜不归宿,有给我打过招呼吗?”叶承欢立马以其人知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句话果然把女人问住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真的在忙工作,你呢?” “你怎么知道我做的事不重要?” 女人无力的扶了扶额头,和这家伙实在没什么道理可讲,转过身去淡淡的道:“叶承欢,你别把我当傻瓜,你做过什么我很清楚。哪怕我们只是在一个屋檐下的合租者,你也应该给我起码的尊重。你以后不用假惺惺的讨好我,暗地里又搞见不得光的勾当,我有自己做人做事的底线,今天只是个小小的警告,你最好别再逼我。” 神仙姐姐发狠了,看样子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关键她发狠从来都不会咬牙切齿,就那么淡淡的几句话就让人骨头里打颤。 她当然有那样的实力,前有沈东泽后有叶子明,两个骨灰级别的男神,要实力有实力要智慧有智慧,到头来哪一个不是被她玩的身败名裂。 叶承欢不想把关系搞僵,只好先放低姿态,嘿嘿一笑:“佩珊小可爱,咱别闹了好不好,这次你真的误会我了,别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我闹?我对自己没自信?”林佩珊咬了咬嘴唇,这家伙可真会反咬一口。 叶承欢不是傻瓜,就算她再辩解也没用,她的吃醋岂不是说明她很紧张自己么? 看着她轻嗔薄怒的样子,叶承欢胸中一荡,忍不住握住了女人的柔荑。 “别碰我!”林佩珊冷冷的甩开他的手。 叶承欢热血上涌,真情流露:“佩珊,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话刚出口,叶承欢忽然猛醒,我到底在做什么,一旦把那件事告诉她,她能承受么? 他咬了咬牙,苦笑一下:“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林佩珊虽然年龄不大,但身处商场早已阅人无数,叶承欢情绪上的那些错落起伏可瞒不过她。 “你有心事!” 男人转过脸去,眉头拧成个疙瘩,心里在反复自问: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三秒钟后,他已打定主意,那件事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告诉她,事情因他而起,两个人的痛苦他宁愿一个人去扛,至于以后会怎么样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现在可以了吧,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搞得我在这个家众叛亲离,我也给你保证了,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只要你以后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叶承欢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林佩珊审视片刻,再也不看他一眼,一甩秀发转身就要走。 叶承欢没想到这妞好端端的说变脸就变脸,赶忙挡住她的去路,“你要去哪儿?” “我不想再看到你。” “为什么?” 林佩珊扬起脸来,“你觉得我们还有在一起的必要么?” “为什么没有?” “我和你在一起很不开心你知道吗,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凭什么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你。叶承欢,我累了,我不玩了,我宁愿退出。”林佩珊说着绕过他的身子继续往门口走,走到门口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无比苍凉的声音:“你真想知道吗?” 第840章妹子挺有性格 林佩珊驻足却没回身,任由夜风掀起她的发丝,遮住了小半张脸。 不知不觉间,男人已经到了她背后,两手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轻柔的语声好似如许清风,“对不起,我这辈子都不能告诉你,哪怕你真的会离开我。” 林佩珊望着门外的夜色,幽幽的道:“不就是白沙瓦的灵媒解咒失败了么。” 叶承欢身子一震,无论如何没想到林佩珊居然能如此准确的说出自己心里的秘密。 就算打破脑袋也猜不透,这件事他也是刚刚知道,林佩珊是怎么获知的?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魔咒,让他自以为对女人从里到外都很了解的叶承欢都觉得好似一个迷,永远也摸不透的迷! “是图雷根告诉你的?” 林佩珊摇了摇头:“其实从你一进门我就猜出来了,你自以为所有人都看不透你,其实有时候你就像一张白纸。” 说实话,这话对叶承欢打击还是蛮大的,黑暗风暴的魁首在一个女人面前居然只是张白纸! “白纸不白纸我都无所谓,一个灵媒的话你也信,我带你去只是旅旅游罢了,随便看看人家的风土人情,要是认真你就输了。”叶承欢故作无所谓的道。 林佩珊清笑一下,慢慢回过身来盯着他的眼睛:“那天我对你说的很清楚,我既然选择做了就绝不会后悔,哪怕会有再糟糕的结果。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我既然选择了就应该做好各种准备,我只是没想到,连这样的事你也要隐瞒我,你是不是一定要等着看到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那天才告诉我?” 她说一句便往前走一步,叶承欢就随着退一步,说到最后,她已热泪盈眶,叶承欢也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我只是怕你承受不住……” 林佩珊冷笑一下:“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就算死我也要死个明白,可是你为什么要隐瞒!” 叶承欢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刚要开口辩解,林佩珊已经不想听了,“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叶承欢,咱们认识多久了,你一定不知道,我告诉你吧,咱们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285天。我当初犯了人生中最致命的错误,现在我不想再说。自从我们结识后,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到底给了我什么。你身边有多少女人,你杀了多少人,你给我说过多少次谎话,难道你真的当我是傻瓜什么都不知道么,这就是你要给我的诚意么?” 叶承欢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 “当然,在这段日子里,你帮过我很多,你帮我度过了最危机的时刻,几次三番的救过我的命。这些我永远都会记得。但这并不能成为我嫁给你的理由,你懂吗?” 叶承欢动了动嘴角,自己都说不清那是什么表情。 “我为什么会跟你去白沙瓦那种地方,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对那里一点儿不了解吗?我为什么会陪你去找灵媒,为什么会帮你,难道你就没想过吗?” 这番话的确把他问住了,“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林佩珊一字字道。 叶承欢凝起眉头:“什么意思?” “你过去是什么样的人,以前做过什么,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试着去了解你,试着去改变你,呵,可惜我还是太天真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根本就适合对方,硬要在一起只能是个笑话。我累了,真的累了,我不想再强迫自己做我不想做的事,我们分手吧。”说到最后,女人默默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一眼。 叶承欢冷笑一声:“你是想故意把我气走,好让自己去承担那份后果,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的。” 林佩珊淡淡的说了声:“随便你怎么想,我已经说了我该说的话,也算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说罢,她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这一次叶承欢没有追出去,就算追出去又能怎样,他只是默默的瞧着那一抹孤单的清影静静消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上了汽车,手握方向盘的那一瞬间,林佩珊忽然看到后视镜的自己,也不知怎么的眼泪一下子便决堤般流了下来。这时,刚好车载收音机里传出女主播的轻柔的嗓音:“为什么要那么痛苦地忘记一个人,时间自然会使你忘记。如果时间不可以让你忘记不应该记住的人,我们失去的岁月又有甚么意义? 当时间过去,我们忘记了我们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一个人,忘记了他的温柔,忘记了他为我做的一切。我对他再没有感觉,我不再爱他了。为甚么会这样?原来我们的爱情败给了岁月。首先是爱情使你忘记时间,然后是时间使你忘记爱情。 慢慢的你会发现,所谓爱情,原来是含笑饮毒酒。 寂寞的人,感冒会拖得特别的久,因为她自己也不想痊愈。 朋友,清醒一点吧,世上没有未完的事,只有未死的心。 当你难过的时候,就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告诉自己:至少还有你……” 听到最后,林佩珊再也无法自控,趴在方向盘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从来没这样放肆的挥霍过自己的情绪,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哭。 盲目的开着车,脑子里空荡荡的,眼看前面红灯一闪,她猛地踩了脚刹车,车子才吱呀一声停了下来。 街道冷清,偶有行人的话也是匆匆而过,看了看周围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车上有导航,可她无心去辨认方向,就那么随着自己的感觉把车子丢在路边,好似游魂似的在街上游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仰望星空天地之大却没有容身之地。 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街边一间小酒馆里出来两个醉醺醺的男人,一看到独自行走的女人,顿时打了个冷战,眼睛恨不得冒出绿光。 他们冲着林佩珊打了个口哨,便跟了上来:“嘿,美女,这么晚了还一个人逛街啊。” 林佩珊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依旧神色恍惚的往前走着。 两人对了对眼色,都露出几分淫邪的笑,“别走啊,这么晚了一个人多不安全,不如让我们保护你吧。” 说着,两人一左一右靠了上来。 林佩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随口说了声:“走开!” “哎呦喂,妹子还挺有性格的嘛,我喜欢。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如跟我们去夜店玩玩,怎么样?” 林佩珊停下来,目光犹如刀锋般盯着他们,“我再说一遍,走开!” 两人放肆的大笑起来:“哎呦喂,宝贝,我好怕啊。哈哈哈哈……” 没等他们止住笑声,脸上便挨了火辣辣一个耳光。 两人同时发了发狠,“这可是你先动手的,那就别怪哥们儿不客气了,今晚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总之老子是玩定你了。” 他们本就喝了酒,加上深夜看到林佩珊这么个落单的大美人,顿时兽性大发根本不顾会有什么后果,眼看着就要伸手来抓。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每到危急时刻那个男人都会准时出现,这一次还会吗? 她索性闭上眼睛,等着奇迹出现。 忽然从背后伸出两只手搭在了两个醉汉肩上,随后一个声音“嘿”了一声。 林佩珊内心一阵狂乱,可睁开眼一看,却又瞬间跌到谷底,那根本不是叶承欢,而是两个警察。 “你们干什么?” 两人一看是警察,酒马上醒了一半,“没……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这是干什么?” “我们看这位小姐一个人走,怕她不安全,所以想送她回家……” “是吗?我怎么看你们两个小子没安好心呢。少废话,身份证!” “没带……” “跟我们去一趟派出所。” “警官,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 “有什么话到所里再说吧。” 他们把两个醉汉带上了车,其中一个警察又折回来,“小姐,你要告他们吗?” 林佩珊摇了摇头,依旧满腹心事。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太不安全,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家?” 女人抿了抿嘴:“不用了,谢谢。” 警察不放心的审视她:“你确定没事吗?” “没事。” “那好,你自己小心点儿。” 就这样,林佩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进了房间早已疲惫不堪,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坐良久,最后把十指都插在长发里,低下头来默默的流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虽然身心疲惫,她却没有丁点儿睡意,虚无的目光最后落在酒柜上,从里面拿出一瓶酒来,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她极少喝酒,辛辣的酒精味不由得让她蹙起蛾眉,她索性屏住呼吸,一口气把满满一杯喝干。 一杯酒落入腹中,全身立刻滚烫起来,却感觉痛苦减轻了好多。 就这样,她一杯杯的喝下去,没一会儿便喝光了整瓶烈酒。 本想去浴室洗澡,可刚一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一头倒在沙发上,很快便没了知觉…… 第841章时光相机 一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慢慢睁开双目,只觉得白花花一片,对阳光还十分不适。 她慢慢坐起身,只觉得头痛欲裂,宿酒还没完全消退。 再次睁开眼看到桌上的空酒瓶,露出几分自嘲神色。 再定睛一看时,不知什么时候房里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卷,正一脸坏笑的瞧着自己。 林佩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定睛再看不是叶承欢又能是谁! 女人瞬间石化! “还敢说自己不会喝酒,酒量不错嘛,连下酒菜都不用就干了一整瓶,下次记得叫上我。”叶承欢率先开口了。 “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从正门走进来的。”他亮了亮手里的房卡。 “你怎么会有我房间的房卡?” “这是酒店备用的,想拿到并不是什么难事。” 林佩珊默然,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起来你好像心情不怎么好,昨晚居然连车都不要了,幸好我帮你开回来了。”叶承欢说着把车钥匙放在桌上。 林佩珊目光闪动,“昨晚你一直在跟着我!” 叶承欢并没否认:“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大半夜一个人回家,我怎么能放心的下呢。幸好有警察在,要不然那两个酒鬼现在不是在派出所,而是躺在医院里。” 原本林佩珊还在失落,还以为自己说了分手之后,叶承欢真的不在乎自己了,原来他一直都在身边。 她咬咬嘴唇:“我说了那么多,你难道不恨我,是不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让你误解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 “早知道你昨晚给我说的不是真心话,你忍心把你这个帅到没朋友的老公甩给别人,鬼才相信。” “你是不是有病,能不能别再自作多情了,好吗。” “你真是那么想的么,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有多憔悴,眼线都哭花了。” 林佩珊忙转过脸去不敢让他看到,“你别看我!” 叶承欢反倒笑眯眯的坐到她旁边,“你就算哭成小花猫还是那么美。” 林佩珊急的躲进了浴室,“你快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这次我真走了,你可别后悔。” 过了半晌,外面再没动静,林佩珊也已经整理好了自己,还以为叶承欢真的走了,轻轻从浴室出来,见房门敞着走廊里空荡荡的,她反而有些怅惘的跺了跺脚。 默默的回到客厅时却见那家伙一声不响的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朝自己举了举。 林佩珊顿时无语。 “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我就是保安,你还叫什么。” “你不走我走。”她说着就要出去。 叶承欢喝了口酒,看看窗外春暖花开的景色,忽然来了句:“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出去走走吧。” 他抿嘴一笑,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一把拉住她的手:“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林佩珊也没反对也没同意,就这么被他带出了酒店。 上了车,她讷讷的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叶承欢没吱声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票给她,林佩珊接过来一看,迪斯尼乐园! “吵也吵过了,哭也哭过了,现在咱们去找点儿乐子。” “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么,那是小孩子去的地方。” “谁说迪斯尼就只有小孩子能去,再说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 林佩珊默默的白了一眼,心里却在咀嚼滋味。 燕京迪斯尼乐园建在白水湖湖畔,距市中心只有10公里的车程。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有恍如穿越般的感受。 巨大的湖面上,多桅杆的古船来往频繁,7座仿建的港口城镇里,呈现世界各地风情,倚水修建的客轮几乎可以乱真,巨大的“活火山”伴随著隆隆响声,不断地喷火吐烟。 除了这些,这里还有峡湾森林、爱琴港、失落玛雅、香格里拉、蚂蚁王国、亚特兰蒂斯等文化主题区。 今天虽不是周末,迪斯尼内外就已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叶承欢的话虽然糙了点儿,但游乐园的确俯拾之间都是快乐。 林佩珊平时工作忙,从没去过这种地方,乍一进来倒也觉得有些新鲜。 “喜欢吗?” “还好。” “宝贝,不是当老公的说你,你哪儿都好就是太不懂得享受生活了。人是什么,人就是副皮囊,没气的时候打点儿气,气太足的时候放点儿气。” 林佩珊刚要开口,他已经乐颠颠的跑去一边,功夫不大带回了两只蓝莓冰淇淋。 哪有女人不喜欢吃冰淇淋的,女孩子天生就对那种奶油加冰的味道着迷,林佩珊也不例外。 她默默的瞧了男人一眼,难得看到他贴心的一面。 用兰指捏着小勺,一点点的抿进嘴里,清爽的味道在口腔里慢慢融化,心头的阴翳也被驱散大半。 “好吃吗?” “嗯。” “别着急,慢慢吃,吃完了还有。” 林佩珊见他端着那杯却不吃,愕然道:“你不吃吗?” “这都是女孩子吃的东西,我不喜欢吃甜品。” 周围并没见到有冷饮店,这才发现叶承欢满头是汗,不知道他刚才跑了多远才买来的,这个时候他一定需要一杯冰淇淋来降温解渴。 女人隐然间有了一丝感动,不声不响的取出纸巾来,给叶承欢擦掉额角的汗珠,“快吃吧,再不吃就化了。” 忽然得到女神垂爱,叶承欢更是有点儿受宠若惊,“还是你吃吧。” 林佩珊不喜欢婆婆妈妈推来推去的,忽然把脸一冷,“干脆我们都别吃了,把它扔掉好了。” 这妞说得出就做得到,作势就向垃圾桶走去。 “别啊,大老远给你买来的扔了多可惜,我吃还不行么。”叶承欢撕开冰淇淋,连勺都不用,随便用手一挤,整块冰淇淋便飞进嘴里,三两下就吞了下去。 林佩珊还没见过有这么暴殄天物的,照这样的吃法,就算给他一箱冰淇淋,他也能在顷刻间解决掉。 女人微微莞尔,捏着小勺一口口的抿着吃,“我们走走吧。” 两人在迪斯尼漫步,欢笑是这里永恒的主题,当然欢笑并不仅仅属于孩子,这里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两口携手同行,也有像他们这个年龄的小情侣双双对对、呢喃私语。 在经历了那么多分分合合后,此情此景,看在两人眼中,都别有一番滋味。 当然,游乐园里的各种娱乐神器更是博人眼球的焦点。 太阳神车立于白水湖之中,是亚洲最大的大摆锤之一,还曾被米国“娱乐”杂志评为五大最新游乐项目之一。 一台齿轮电机驱使神车自身旋转。 同时,6台大功率的异步驱动电机同时启动,创造4.3G的加速度,瞬时飞跃至15层楼高的高空。 自转加过载,天地之间独有一番惊心动魄。 列车仿佛完全处于失控状态,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任由轨道的高度变化实现运动,创造跌落、弯转和翻滚的完美感受。 印象深刻的还有极速飞车,叶承欢把林佩珊带到极速飞车跟前。 极速飞车有F1赛车一样的车体设计、高耸入云的轨道,从没见过这种怪物的林佩珊显然被眼前这个超大型的设备惊呆了。 旁边一个大男孩带着两个差不多同龄的女生正在做准备运动,一个小女生迫不及待的跳入凯夫拉材质的座舱内,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另一个则稍显害怕的跟着坐了进去。 男孩仔细检查了两个小家伙的安全带后,一边喊着:“去吧,去感受这速度与激情的魅力!”一边按下了启动的按钮。 极速飞车缓缓滑行,只见煞那间,它像子弹一样飞了出去,冲上了几十米高的天空,紧接着一连串的俯冲、爬升、滑行之后安全归来。 这样一段惊心动魄的旅程之后,两个女生脸色煞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另一个将头埋在自己的手臂中,死死抓住安全杆不敢撒手。 看到这样的情形,林佩珊果断逃走,让叶承欢有点儿失望。 本来嘛,两个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林佩珊好静不好动,只远远看着还好,真要让她切身体会,她是绝不会同意的。 叶承欢刚好相反,从来都是好动不好静,他带女人来参加这种危险刺激的游戏其实目的并不复杂,和很多带女伴来的男人一样,无非是想听听人家的尖叫,自己特别享受。 当然,叶承欢除了这个,还有更深一层目的,他想让林佩珊开心一下。 开心,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在被林佩珊断然拒绝后,他们只好继续漫步之旅。 两人同时被路边一个造型很梦幻的小亭子吸引住,关键是上面的字,“时光相机:让你看到十年后的自己。” 第842章摩天轮 光是这句广告语就赚足了眼球,更何况还有不少年轻人络绎不绝的被吸引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走了过去。 其实所谓时光相机貌似和游戏街机差不多样子,只要站在机器前,显示屏上的摄像头会自动调焦取景,摆好了pose后摁下那枚黄色按钮,一切OK! 经过几秒钟的等待后,显示屏上会显示出你十年后的样子。 人们一个个排队进去拍照,小亭子里不断传出人们的欢呼声,抑或是感叹,出来时各种表情不一而足。 终于排到叶承欢和林佩珊,林佩珊来到机器前忽然有些犹豫,迟迟没有去碰按钮。 “怎么了,你不想看吗?”叶承欢问道。 “我不敢看,我怕十年后我会变的又老又丑,要是那样我一定会崩溃的。”女人纠结道。 叶承欢一笑:“这东西不过是个小噱头而已,你要是认真就输了。何况你这个大美女坯子在这儿摆着,就算有点儿变化也不会离谱到哪儿去。” 有了他的鼓励,林佩珊才又鼓足勇气:“我们先说好,不管我十年后是什么样子你都不许笑,否则我马上就走。” 这妞还真够敏感的,连别人笑笑都不许,“好好,我保证绝不会笑。” “你发誓。” “好,我发誓,要是笑你让我下辈子变女人,你变男人,我给你做老婆,行了吧。” 林佩珊掩口而笑,这才把手放在按钮上,轻轻按了下去。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进入数据处理程序,可等了几秒钟之后竟然弹出个“数据错误”的对话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一愣。 林佩珊咬了咬嘴唇,这机器不会是出故障了吧,怎么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时候出了问题。 她堵着口气,再次按下按钮,不久还是弹出“数据错误”的对话框。 就这样接连几次都是一样结果,让林佩珊倍感恼火。 “宝贝,别着急,兴许是你太美了,这破机器不敢拍你,让我试试。”说着他来到相机前,等对正了摄像头后同样按下按钮。 画面定格,进入处理程序后,忽然变成一片雪花点,紧接着探出“数据崩溃”的对话框,还没等搞清状况,机器里噼啪作响,冒出一股子黑烟,显示屏直接黑屏! “不带这么夸张的吧。”叶承欢咽咽喉咙,别人都拍的好好的,怎么轮到自己一上来竟把机器拍废了。 林佩珊想笑又忍着:“人品问题。” 叶承欢尴尬的一笑,“机器坏了,趁着没被人发现,咱们还是赶紧闪人吧。” 他拉着女人出了小亭子,快步传出了人群,刚走出不远便听到有人发牢骚:“靠,停电了么,什么破相机啊!” 到了远处,林佩珊已经忍不住捂着小嘴笑弯了腰,叶承欢凝着眉毛看着她,“很好笑吗?” “还不够好笑么,也许是你长得太丑,连相机都不愿为你工作。” “嘿,碰巧了好不好,并不能说明什么。”见女人还兀自笑个不停,叶承欢干脆来了句:“小心笑多了容易长皱纹。” 这话果然管用,林佩珊这才强忍着止住笑声。 “不过,能看到你这么开心,我就算出点儿糗也值了。” 林佩珊美目流波,好似两汪清水,唇齿轻绽说了声:“谢谢。” 两人继续漫步,旁边忽然冒出个泰迪熊来,虽然是人装扮的,但毛发逼真,举止动作更是活灵活现。 林佩珊吓了一惊,眼前一花,叶承欢已经适时的挡在她身前。 “哪儿冒出来的熊孩子,一点儿眼色都没有。”叶承欢不爽的道。 林佩珊嫌他出言莽撞,轻轻扯了他一下。 泰迪熊说话了:“两位一定是热恋中的情侣吧,我是爱情使者,请接受我的祝福。” 他一指旁边的一棵荫荫如盖的大树,接着道:“那颗是爱情树,如果你们愿意将这把同心锁锁在树上的话,将会得到爱神永恒的祝福,你们的爱情也将永远不变。” “真的吗?”听到这儿,林佩珊的眼里放了光,整个人都变得不同,充满向往的望着那颗枝叶繁茂的爱情树,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就好像童话里的灰姑娘看到了水晶鞋一般。 “当然是假的,宝贝,亏你还是生意人,这点儿揽财的小把戏还看不出来啊,人家明明是欺骗那些没有见识的小女生的。”叶承欢不屑的道,“走,我们去别处看看。” 走出几步却发现林佩珊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泰迪熊道:“看来这位先生并不相信爱情。” “我相信。”林佩珊笃定的道。 “追求爱情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把同心锁将会永远锁住你们的爱情,我想五百块钱根本代表不了它的价值。”泰迪熊认真的道。 “一把破锁要五百块钱!你干脆去抢银行好了!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会把钱乖乖的送给你?”叶承欢真不明白林佩珊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就看不透这种小伎俩,居然还那么虔诚。 “这位先生,我真的对您无话可说了,难道您为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连五百块钱也不舍得么。不相信您可以走开,我没有拦着您一定要买。”没想到可爱的泰迪熊在到了钱的问题上,一下子变的如此世俗。 林佩珊想也没想,便从钱包里摸出几张钞票,换来了在她眼里比金子还贵重的同心锁。 叶承欢一愣神的功夫,人家已经完成了交易,心里说这妞是赚钱超人不假,但败起钱来更不含糊,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五百块大洋便落入了人家的腰包。 见过花钱如流水的,可就算流水也没林佩珊流这么快的。 林佩珊不声不响的瞧了他一眼,“还愣着干什么?” 叶承欢不屑的道:“这玩意你也相信?” 林佩珊小脸一冷,默默的抿了抿嘴:“你不愿意就算了。” 叶承欢无奈的摸摸鼻子,没办法既然人家喜欢,他也只得奉陪到底,哪怕在他看来这种骗人招术简直幼稚的要死。 林佩珊来到大树前,美眸闪动,认真的挑选了一根枝叶最繁茂的树枝,回头问泰迪熊:“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们两人一起用同心锁锁在树枝上,然后许个愿就可以了。”泰迪熊一边解释还一边煞有介事的摆着各种pose,不费几点儿唾沫星子五百块到手,估计这会儿心里早就各种小得意。 林佩珊和叶承欢一起拿着同心锁套在树枝上,女人默默的许着心愿时,就听咔嚓一声,再一看好端端的同心锁居然被叶承欢捏成两半,她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 叶承欢咧了咧嘴:“宝贝,不好意思,用力过猛了。不过这破玩意质量也太差了吧。” 林佩珊定定的瞧着他,眼圈居然渐渐红了,忽然叫道:“你赔我的锁,你赔,你赔!” 叶承欢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不就是把破锁么,至于嘛! 他从口袋里摸出五百块钱,“再买一把不就行了。” “我就要那把,我已经许了心愿的,你赔给我!”女人不依不饶,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叶承欢顶着一脑门子官司,不敢惹林佩珊,只好找泰迪熊出气:“喂,你卖的什么破锁,就算塑料的都比这结实。现在惹我老婆不开心了,你说怎么办吧,你赔。” 泰迪熊摊摊手,还不忘对路人摆出各种可爱pose,“那么多人都没有问题,为什么锁到了你手上就坏了呢。这位先生,听说过心诚则灵么,你从一开始就心不诚,恐怕是惹怒了爱神吧。” “我去!什么狗屁爱神,你当我不懂事的孩子啊,随便你怎么忽悠都成。我不管,反正我老婆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你最好先去看看你老婆,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叶承欢一回身才发现林佩珊已经走远了。 他没工夫跟那只熊理论,只好匆匆跟了过去。 “宝贝,别生气了,回头我给你一堆锁让你随便玩。” 林佩珊也不理他,冷着脸只顾往前走。 叶承欢说了一大堆好话也没能讨得女人欢心,最后他也干脆不言语了,只是默默的跟着她。 走着走着,林佩珊慢慢停了下来,仰面看着不远处的一座摩天轮怔怔出神。 和游乐园里其他火爆的娱乐项目比,摩天轮前冷冷清清的,没人对这种单调乏味的东西感兴趣。 “宝贝,怎么了,想什么呢?” “你想不想去坐摩天轮?” 叶承欢看了一眼,“现在谁还坐摩天轮,又慢又高,好半天转不了一圈,能活活把人急死。我带你去玩点儿别的,像什么闯关射击、沙滩摩托、极品飞车,保你爽翻天……” 女人脸上泛着微微红晕,轻轻的道:“如果我想去坐坐,你愿意陪我吗?” 叶承欢并没注意到女人的变化,“都说了那玩意过时了,就连老头老太太都不会坐,咱们是年轻人,就该玩点儿刺激的项目。” 他是好动不好静的性格,实在对摩天轮那种东西无感,另外也藏着个邪恶的小想法,盼着能和大美女一起玩点儿刺激的游戏,听听她的尖叫声,尝尝被温香软玉主动缩进自己怀里的感觉,那该有多爽。 没想到一句不经意的话可捅了马蜂窝,林佩珊决绝的剜了他一眼,再也不说一个字,扭头就走。 “宝贝,我说错什么了吗,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林佩珊不支声,只是向来路疾步。 “好吧,好吧,我陪你去坐摩天轮行了吧,就算那玩意再烂,只要你喜欢我照样奉陪。”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也不想听你说话,拜托你让我一个人走,好吗?”女人冷冷的道。 第843章猥琐 叶承欢看得出,这妞是真生气了,他要是再死乞白赖的跟着,只能让事情更糟。 “那好,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没等他把话说完,林佩珊已经走出好远。 女人走后,他有点儿泄气,这些天是怎么了,两个人到了一起,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难不成他们天生就八字不合? 今天好容易哄她来迪斯尼,本想弥补下紧张的关系,可没想到到头来还是雪上加霜。 他实在搞不懂,一个破摩天轮怎么就能把林佩珊气走?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最了解林佩珊的莫过于赵雅琳,他思来想去只好向她请教一番,于是很快拨通了她的电话。 “有事吗?”赵雅琳一上来便露出不耐烦的口气。 “小琳琳,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你能不能少点儿废话,有事就说,我正忙着。”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儿想你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没事我挂了。” “其实有点儿小事想请教一下赵总。” 赵雅琳一声冷笑:“哎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居然还会来请教我。” “当然了,这种事非得请教你不可,要是连你都不知道,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知道。” “少来,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越这么说我越感觉你没安好心。” 叶承欢有点儿无语,“我有那么猥琐么?” “猥琐!相当猥琐!”女人不假思索的道。 叶承欢不爽的摸摸鼻子,“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那个……你喜欢坐摩天轮吗?” 赵雅琳诧异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道:“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也就随便问问。” “还好。” “摩天轮不是早就过时了吗,你为什么还喜欢坐?” “哼,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的?” “当然真不懂,要不为什么向你请教呢。” “不光是我,很多女孩子都对摩天轮很向往。” “哦?为什么?”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关于摩天轮的传说?” “没有,说说看。” “传说,摩天轮的每个格子里都装满了幸福。 摩天轮是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跨越升空而存在的。 当它每转一圈,世上就多了一对亲吻的恋人,因为天使就在摩天轮上。 当我们仰望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幸福有多高,摩天轮就有多高。 当我们渴望得到幸福但幸福又迟迟没有到来的时候,试着坐上摩天轮等待它慢慢升高,从摩天轮里往下看,世界很大每个人都很渺小,但总有属于我们简单的幸福。 所以,当我们感到不幸福的时候,试着去坐摩天轮,等待着所谓的幸福高度。 传说,和喜欢的人坐上摩天轮就是幸福。 随着摩天轮渐渐转动、升起,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你和你身边的人。 当摩天论转到最高处的时候,虔诚的许下一个愿望,你的愿望就会被神听到。 如果神认为你是个好孩子,那么你的愿望就会得以实现。 传说,每一个摩天轮的观缆车都是爱情的锁,会紧紧的把相爱的两人锁在一起。 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许下一辈子不分离的愿望,爱情就会永远延续下去。” 赵雅琳幽幽的讲述中仿佛也带着浓浓的幸福感。 “扑哧”,叶承欢却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本挺好的气场被他搞得一团糟。 “你笑什么!” “我估计这是哪个闷骚文青编出来骗女孩子的吧,这种东西你也相信。” “每个女孩子都对爱情有向往的,你不信也就罢了,但请你学会尊重别人的向往。” 叶承欢收敛了笑,联想到林佩珊奇怪的表现,这才渐渐明白了些什么,可惜这个功课做得有点儿晚。 难得她今天一番心意,明明是给自己机会,可惜都被他粗暴的践踏掉了,也怪不得那妞会那么恼火,除了恼火之外估计更多的是失望。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是不是想用来泡妞?”赵雅琳问道。 “是啊,那个妞你也认识。” “谁?” “林佩珊。” 电话里默然半晌,才道:“怎么回事?” “今天我们去了迪斯尼,她放着那么多有趣的项目不玩,非要我陪她坐摩天轮。” “你是怎么做的?” “我觉得那东西挺没劲的,所以就拒绝了。” “她呢?” “你还不了解你的朋友,翻脸比翻书还快,二话不说直接走了。” 赵雅琳沉默半晌,道:“傻瓜,她是在给你机会。” “是啊,可我哪儿知道摩天轮背后还有那么多传说。她是不是经常喜欢坐摩天轮?” “你错了,她有恐高,从来没坐过摩天轮,而且摩天轮只有相恋的人才能坐。” “她有恐高?” “是的,她坐飞机都会怕,今天能主动想和你坐一次摩天轮,可见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克服自己。” 叶承欢说不出话了,林佩珊的一片心就这么被他辜负掉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莫及。 “没别的事了吧,没事我挂了。” “还有点儿小事想请你帮忙。” “说。” “你能不能替我向她解释一下,不知者不怪,下次我一定会陪她坐一次摩天轮。” 电话里又是一阵沉默,“要解释你自己跟她解释,另外,以后这种无聊的事不要再来问我,我也不会再告诉你什么!” 说罢,她直接挂了电话。 叶承欢觉得赵雅琳怎么也忽然变得这么奇怪,不帮忙也就罢了,怎么冷不丁这么大火气呢?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还以为是赵雅琳打来的,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谢秋妍。 看到这个名字,眼前立马浮现出柔媚女人的画面,嘴角泛起经历了上次的车震后还没吃够的余味。 “小妍妍,想我了吧?”接了电话第一句就是这样。 电话里半晌没声音,以至于叶承欢把手机看了又看,以为是出了故障。 “你现在在哪儿?” “迪斯尼。” “你可真有闲心,玩得一定很开心吧。” “事实上正好相反,一点儿都不开心。” “你来找我吧,我有事想和你说。” “你在哪儿?” “龙城天下。” “洗的白白嫩嫩,然后喷好香水等我,我很快就到。” 挂了电话,叶承欢不禁浮想联翩,这妞叫他去家里幽会显然已经不把他当外人了,一想到和那个香喷喷的女人再度重逢,连指甲缝都灼热起来。 他没有多想,出了迪斯尼上了汽车,一路上深踩油门,没用多久便到了龙城天下。 把车子停好,径直上了楼来到谢秋妍的公寓,按了一下门铃门便开了,略微失望的是女人穿的整整齐齐,神色间冷冷清清,好像要出席一场会议。 在客厅坐下来后,这一次谢秋妍并没问他想喝点儿什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坐在他对面,让他一时间有点儿搞不清状况。 “小妍妍,想我了吧,这些天事情比较多,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你呢。”叶承欢热络的道。 谢秋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是吗?有多想?” “全身都想。” “首先我要恭喜你。”谢秋妍显然没有和他套交情叙旧的意思,直接进入主题。 “恭喜我什么?” “你老婆龙都新城的项目已经通过了,这不是你们最想要的么,难道不值得恭喜吗?” 叶承欢听出她似乎话里有话,讪讪一笑:“那是她的项目,我有什么好恭喜的。不过我很奇怪,那个项目一直压在商务部,怎么这么快就通过了?” “是我一手推动的。” 叶承欢知道她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实际上要以一己之力促成如此重要的项目,一定需要做大量工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呢,当然是因为你。” 叶承欢笑了:“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分量还挺重的。” “是的。”谢秋妍并没否认这一点。 叶承欢心头一热,便向女人靠了过来,没想到谢秋妍却站起身来,一声不响的进了书房,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个牛皮纸袋,随手丢在男人面前。 叶承欢一愣:“这是什么?” 谢秋妍冷笑一声,“还记得咱们之前的约定吗?” “什么约定?” “才三个月而已,这么快就忘了,当初我们在相亲大会上见面,我们签了一份保密协议。” 叶承欢皱了皱眉,两人的关系和那时相比已经有了实质性进展,关于“实质性进展”这五个字,请注意句读。 谢秋妍忽然在这个当儿提到那份协议是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看着对方,女人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讯息。 “还记得协议的主要内容吗?” “记不太清了。”叶承欢收起了热情,抱起胳膊,点上一支烟等她说下去。 “好吧,我再提醒你一下。 第一,协议有效期三个月,在此期间,你要对这件事绝对保密,不能对任何人透漏一个字。 第二,在我的家人面前,你要扮演好我丈夫,不能让他们看出一点儿漏洞。 第三,协议到期后,我给你的一百万,从此我们永不见面。 那个牛皮纸袋里就是当初你签过字的协议,还有一百万元的银行卡,户头是你名字的全拼,密码是六个三。 你现在可以确认一下。” 叶承欢没有动那个牛皮纸袋,眯眼道:“你什么意思?” 第844章半支烟 “三个月已经到期,现在协议自动终止,在这段时间你做的很好,我也支付了报酬。当你走出我的房门时,我们从此再也不会见面,也不会对人这件事的只字片语,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说的够清楚吧。” “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叶承欢,你太高估自己了吧,我会和你这种人开玩笑么。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个靠女人生活的软饭男,没有林佩珊,你什么都不是,至于我的身份和地位就不用多做介绍了吧。” 叶承欢哂笑:“你说的没错,咱俩的确差距太大,一个是阳春白雪,一个下里巴人。” “哼,你清楚就好。” “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什么原因会让你变得这么快?”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明白的话可以会去再温习一下协议。”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既然协议已经到期,你为什么还要帮我通过龙都新城的项目?” 谢秋妍脸色变了变:“你想听真话?” “当然。” “我怕你以后还会纠缠我,或者把协议的事散发出去,抹黑我、要挟我。所以我最后帮一个忙,好彻底堵住你的嘴。” “听起来好像蛮有道理的。” “既然有道理你还不走?”谢秋妍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真想尽快把话说清,结束这场糟糕的见面。 “可是我还是不信。” “你!”女人柳眉一立,满面阴厉之色,“我警告你,既然我今天能把你找来当面谈话,我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你那点儿流氓手段在我面前根本没用。” “当然喽,以你的能量,谁敢跟你耍无赖就是明摆着找死。” “你还不算太笨。” “可是我这人天生流氓,好容易缠上你这样的大人物,要是被你轻易甩掉那多没面子。” “叶承欢,你别逼我,我只要一个电话,马上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可不是个爱冲动的女人,做事之前最好想想清楚。我也有件事想告诉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完之后随便你怎么样都成。” “什么事?”谢秋妍立刻紧张起来,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绝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有没有感觉那天晚上在车上很爽很刺激。” 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叶承欢真的会是那种无耻小人,居然会当面提起那件事。 “你想说什么!” “真不好意思,那天我忘了车里还有记录仪没关,咱俩的那点儿事一点儿不落,全都给现场直播了。不过说实话我真不是有意的,现在那段视频就在我手上,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那次印象太深刻,想留下来做个纪念。” “你说什么!”谢秋妍头一晕,身子摇了摇,紧紧扣着银牙:“叶承欢,我没想到你这么无耻!” “没办法,这年头老实人永远吃不开,不无耻点儿都不好意思出来混。” “你想用那个威胁我?” “怎么,我没这个资格么?” “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想听听你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变脸。”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想听什么!” “算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别上坟烧报纸糊弄鬼了。说吧,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跟我绝交?” 谢秋妍颓然坐下,低头捏了捏眉宇,“我问你,你这次为什么要来燕京?”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我是冲着叶家来的。” 女人冷笑一声:“除了这个呢?” 叶承欢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还是我替你说吧,你有意接近我,无非是为了龙都新城的事,这一切都是林佩珊主使你做的。其实你一直都在演戏,连我都被你骗了。好了,现在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们的协议也可以终止了。你放心,我不怪你骗我,要怪只怪我自己太傻太笨。从今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谁,我绝不会找你们的麻烦。这个结果满意吗?” 叶承欢眨眨眼,马上想到了什么:“是林佩珊给你说的吧?” “是。” 叶承欢苦恼的同时也觉得后背发冷,自己真的低估那个女人的力量了,她如愿以偿的拿到龙都新城还不算,末了竟然还把谢秋妍狠狠玩了一把,把自己捎带着黑了一下,这种手段除了林佩珊绝没第二个女人能使得出来。 更可怕的是,他还不知道林佩珊还给他量身打造了多少后招。 “你别逼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不知不觉,林佩珊那张清冷的容颜浮现出来,那样的话她已经说过不止一次,叶承欢全都当耳旁风听听算了,现在看来她绝不是随便说说就算了的。 想到这儿,他从思绪中抽出来,看着谢秋妍道:“你就这么相信她的话?” “我为什么不信?”女人反问。 “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演戏?” 这话倒把她问住了,细细思量着两人过往的种种片段,她丝毫找不出任何破绽,如果是演戏的话,就算专业演员也不出那样的效果,更何况她谢秋妍不是傻瓜,以她的社会底蕴不至于这么久看不透一个人。 “这么说林佩珊在骗我?” “我不知道她怎么给你说的,但我相信你这么聪明的女人应该能看明白。” 谢秋妍思绪复杂,哪有心思去分析真假,一个是叶承欢,一个是林佩珊,两个人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她到底该相信谁?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觉得累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我曾经说过,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我也没时间去浪费了,谢谢你给了我一段美好的时光,说实话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很满足,我不会奢求更多,哪怕你真的是演戏,对我来说那三个月也足够回味一生了。” 叶承欢刚要说话,女人已经转过身去,对着窗外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可以走了。” 叶承欢点了点头,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没必要再说,他站起身:“协议和钱我不会拿的,你自己留着吧,撕了也好,留纪念也好。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也不会再联系你,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还有,我刚才说的是骗你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视频,我只是想逼你说出实话。协议也好,真的也好,毕竟咱们相识一场,临别也没什么送你的,就祝你以后幸福吧。再见。” 随着脚步声远去,传来一声关门声,谢秋妍身子猛然一震,回过头来时,那个男人已经走了,烟灰缸里还留着他丢下的半支烟,兀自没有熄灭。 她在原地怔了半晌,忽然疾步冲向门口,一把将门打开,一直跑到电梯门前。 电梯门刚刚关闭,她猛拍按钮希望能再把门打开,却眼看着按钮灯一层层的亮下去。 她慢慢收回了手,扶着电梯门慢慢蹲了下去,再抬起脸时已是泪眼婆娑…… 一晃眼的功夫来燕京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比普通人一辈子经历都多。 叶承欢和谢秋妍注定从生下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两个人的交集别有一番生趣,却又注定要有结束的那天。 只是随着两人的发展越来越深入,叶承欢没想到两个人到最后还是从协议始,以协议而终。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将来发展下去难解难分、要死要活的。 他就像一个喝醉酒的浪子,在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头闯进富家千金的香闺,然后一场风花雪月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但他希望给对方留下的是一段美好回忆。 来燕京这么久,很多人很多事都要有个了结了,也许谢秋妍就是这段了结的开始。 离开了龙城天下,叶承欢接到个电话,今天的电话好像特别多似的,看了看正是昨晚碰到的那个中学老师。 “叶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知识分子总感觉少了点儿血性,本来那康老师就是个软蛋加窝囊废,在叶承欢这种人面前说话更是唯唯诺诺的。 “没什么,有事吗?” “还记得咱们昨天说的事吧,校方已经同意了,让我给您打电话,请您来给学生上一课。” “不会是真的吧,上课我可不行,上女人倒是比较在行。” 康老师尴尬了下:“您可不能不来啊,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何况当时你老大也在场。” “我老大?”叶承欢眼珠转了转才明白他说的是聂小青,不禁笑了,“哦,是啊,我老大也在。看来这次我想推也推不掉了。” “是啊,您就算不看我面子也要看您老大面子,何况这堂课很重要,说不定你一番道理就能让那些问题学生改邪归正,这可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啊。” “既然你说着这么严重,我不去也不成了。功德谈不上,就当是帮朋友忙了。” “好的,好的,不管怎么样您只要能来就成。” 挂了电话,叶承欢掉转车头,奔着那所育才中学的方向而去。 来到学校,康老师正在门口翘首以盼,还没等下车,他就小跑过来殷勤的给他打开车门,叶承欢看了看他,心里不免有些感慨,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其实老师的心又何尝不值得可怜呢。 “您要不要先到办公室里喝杯水休息一下?” “什么时候上课?” “还有几分钟。” “那就不用休息了,直接去教室吧。” “好,我这就带你过去,顺便帮你介绍一下。” 他们刚要进学校,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呼哨,紧接着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几十个人从三个方向同时冲了过来。 康老师惊呼一声,还以为遭到黑社会报复,拔腿刚要跑被叶承欢拉住,因为他一眼就看到那帮人为首的正是战鹰。 第845章社会大学 战鹰带着众人来到跟前,异口同声的叫了声:“叶先生。”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龙头听说你今天要来学校,吩咐我们来帮你看看场子。”战鹰答道。 “这是学校,又不是夜总会,看什么场子。” “这是龙头的一片心意,怕你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可交代不起。” 既然是聂小青一番好意,叶承欢也说不出什么,“既然这样,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好了,我去去就来。” “是。” 叶承欢跟着康老师走进教学楼,一边走康老师一边说道:“叶先生,我有必要交代一下,这帮学生都是大多是富家子弟,家庭背景很深,连校方都拿他们没办法。他们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真要是呛了他们的脾气,这帮小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我劝您待会去了,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 “你没搞错吧,我可是代表黑社会啊,你让黑社会小心点儿?” “不是那个意思,他们毕竟是学生,还是要以说服教育为主,就因为您是黑……黑社会,所以才请您来现身说法,告诉他们黑社会虽然表面看起来威风,但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您别生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了,我明白了,总之就是一句话:珍惜生命,远离黑社会,对吗?” “对对对。” “康老师,我也有一个条件。” “您说。” “待会儿我上课的时候你可以旁听但不要插手,我会用我的方式来做事,行吗?” “可以,只要别太离谱……” “放心,出不了人命。” 康老师连连擦汗,真有点儿担心,难道“不出人命”就是这位叶先生对学生的底线?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一间教室门口,里面静悄悄没有半点儿声响,反而让人心里没底。 “叶先生,您准备好了吗?”康老师咽咽喉咙,担心的问道。 “开门。”叶承欢点头道。 康老师这才推开教室门,叶承欢跟着他走了进去。 教室里坐的满满当当都是身穿校服的学生,虽然各种发型、各种表情、各种奇葩汇聚,但全都坐的整整齐齐瞪着眼睛看过来,没有一个人乱说话。 乍一进来还以为是错进了优秀班级。 可康老师的表情一点儿都不轻松,他挤出一丝笑容,“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学校特聘来的思政辅导老师叶老师,大家欢迎。” 说完,没有一个人鼓掌,也没一个人出声,还是静静的瞧着他们。 叶承欢轻轻推开他,道:“康老师,你的任务结束了,现在你可以去边上喝点儿水、抽根烟、瞧瞧好戏。” 康老师一百二十个不放心,也只好听他的话。 叶承欢上了讲台,从那些学生脸上一一扫过,笑道:“其实康老师过奖了,我不是什么思政辅导老师,只是来和大家闲聊几句。大家都是成年人,道理不用我讲,估计你们心里都清楚的很。” 一个留着爆炸式发型、胸很大的女生叫道:“喂,帅哥,是不是随便聊什么都行啊?” 叶承欢撇撇嘴角一笑:“是啊,大胸妹,你想聊什么?” 一句话出口,全场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这位思政辅导老师居然这么拉风,康老师更是心里咯噔一下,就冲他这番开场白分明是找死的节奏啊! “我靠,你还满有趣的么。”大胸妹咬了咬牙,觉得当着大家面一上来就碰了个钉子,有点儿没面子:“就聊聊你吧,大学刚毕业吧,哪个大学出来的,看你样子倒不讨厌,别也是个书呆子吧。” “我社会大学毕业,书呆子跟我没关系。” “呵,口气不小啊。有女朋友了么,那方面经验怎么样,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吧。” 面对这个口气嚣张的女生,叶承欢一点儿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不知道上过床的算不算女朋友,要是算的话我还真没数过。大胸妹,要不要找个时间切磋一下?” 康老师在旁连连擦汗,那位叶先生自打进了教室,说话一句比一句劲爆,让他的为人师表当场崩溃了不少。 那女生毕竟只是个学生,本想故意刁难下对方,没想到反倒被人家将了一军,顿时各种尴尬、各种出糗。 “喂,你混哪里的?”这时,大胸妹后面一个小白胖子开口了。 “我混的太多了,以前在国外混,在洛杉矶卖过报纸,纽约做过股票经纪人,佛罗伦萨做过披萨,伦敦摆过地摊,后来干过一段时间没本钱的买卖,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之后当了几年雇佣兵,去过很多国家和地区,和世界各地的地下组织或多或少都有点儿交往,承蒙朋友给面子,在那条路上混的也算有点儿小成绩。渐渐厌倦了那种生活,于是回到神州在一家酒店做了几个月保安,后来被人慧眼识珠,重金聘请到内衣公司做销售。”说到这儿,叶承欢顿了顿:“死胖子,你混哪里的?” 小胖子更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这么叫他,嗤笑一声,“我草!你特么想象力可真丰富,当我们都没见过世面么,一会儿保安,一会儿雇佣兵,你特么干脆去写好了。” “信不信由你,我也没逼你相信。” “你逼我?草!”小胖子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叶承欢:“我特么借你个胆子!你敢么!” 叶承欢一笑:“别冲动,我怕会吓坏我,本来我不想来,可你们老师非要拉我过来,大家只为混口饭吃,没必要那么认真,对吧。” 一句话把康老师扯了进来,小胖子一指他:“姓康的,你是不是不想吃这碗饭了,居然找个二货来教育我们!” 康老师咧嘴苦笑,偷偷瞧了叶承欢一眼,心说你自己不知道轻重也就算了,大不了这堂课完了你拍屁股走人,可我还得在这儿继续混呢,这帮祖宗要是不爽了,还不知道给自己准备多少“小惊喜”呢。 小胖子自以为吓怕了对方,摸摸下巴得意的道:“我当是风云会老大驾到,说话敢这么嚣张,原来又是一****。康老师,你能不能找点儿有实力的人来,比如你要是能把风云会铁血十三鹰任何一个请来,我们立马跪下来给你磕头,以后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他是……”康老师刚要开口,被叶承欢一手打断。 叶承欢随即很温和的来到小胖子跟前,“刚才你说话不干不净,是不是吃屎了。现在该我说了吧。装你妹牛逼啊,给你脸你就往上涨,老子倒要看看,我有生之年你能不能装一辈子牛逼!毛都没长齐,你就在这装成熟;你老爹没搞成的大儿子都有缺陷,他就整个你这么个二儿子,就你这撒尿都不愿照你的逼样还想冒充高富帅;****仙人板板,龟儿子,瞧你这样,我保证你跟电线杆广告一样,还是找个老军医,用祖传秘方给你一针包好吧!” 小胖子听了这话,气得面目扭曲,扬起拳头就要打来。 这时,角落里一个声音轻轻传来,“胖子,坐下!” 小胖子听到这个声音,立马不言语乖乖坐下,还不忘对康老师放下狠话:“你特么给我等着!” 叶承欢循声看去,只见角落里坐着个留长发的男生,不注意的话还以为是个女生。 他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长长的发丝下露出一对和年龄不符的锋利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叶承欢,似乎要把讲台上的男人射穿。 他打了个响指,从桌子下面冒出一个女生,舌头滑了滑嘴唇,马上给他点上一支香烟。 男生抽了口烟才冷冷的道:“我兄弟不懂事,叶老师包涵一下。” 叶承欢一笑,捻了捻手指,也点上一支烟:“你怎么不早把烟点上,差点儿把老烟枪憋坏了。” 他深吸一口,露出舒服的表情,这才对那男生道:“长毛,那死胖子是你兄弟,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们验过DNA么?” “你说什么!”此话一出,教室里的学生立刻有一多半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盯着叶承欢,那样子恨不得随时出击把他打爆。 “都坐下!”长发男生双手一按,那些学生齐刷刷的坐了下来,他这才又把目光落在叶承欢身上,歪着脑袋道:“你刚才编的很精彩,是校方找你来唬我们的吧,我劝你别来这一套,这个教室里坐的每个人都能让你翘辫子!” 叶承欢不屑的道:“我的经历刚才都说了,我在神州没权没势,实在没法和你们这些崽子比,但人家校方既然请我来了,我起码要帮人家做成点儿事。” 长发男面目狰狞:“就凭你?” 叶承欢不言语,抱着肩膀笑眯眯的瞧着满座学生。 “你是不是来之前没问过姓康的,我们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 “哦,所谓来历确实不知道啊,刚好我这人从不在乎别人什么来历。” “你应该想想你的后果的,看到那扇窗了么,等会儿我会让你从正门进来从窗户出去!” “是吗?你们太残忍了,我还没说几句就要把我从窗户扔出去,这可是十层楼,真的摔下去会出人命的,你们就不怕后果么?” 长毛阴冷的一笑,望着全班同学,大声道:“这个二货居然问我们后果,你们害怕后果吗?” “不怕!”在场的学生绝大多数都在附和,只有少数几个学生低着头,似乎不敢看叶承欢的下场,其中还有那个昨晚险些被潇洒哥带走的女生。 第846章子弹走光 叶承欢瞧了康老师一眼,对方缩在角落里却不敢看他,那样子好像在说,是你自己惹出的篓子,你最好自己承担,和我没关系。 他了然于胸,往教室中央一站,“长毛,我本来不把事情搞大的,所谓思政辅导课都是扯淡,我现在明白了,就你们这群人渣,再怎么辅导也是白扯。现在你成功了,你让我有点儿生气了,想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吧。” 长发男生眉梢一紧,咬了咬牙,“这可是你自己找死的!上!” 话音刚落,周围那些男生女生一起扑向叶承欢。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眼看要扯住那人的时候,那人却突然从原地消失不见,再一看时,他的人已经到了长发男生背后,没有一丝声响。 霎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人呢?”长毛惊道。 “在……在你后面。” 还没等长毛回头,一只手已悄然搭在他肩上,随后叶承欢凑到他耳边,“长毛,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当你刚才放了个屁。” 一滴冷汗从长毛的额角淌落,那人刚才明明还在十米之外,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他连看都没看到。 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他要是不把面子找回来以后还怎么混。 他咬了咬牙,“磕你妹!”一个肘锤凶狠的向后砸去,却砸了个空。 还没等这招用老,小腹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倒着飞出,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膝盖差点儿没给磕碎。 那帮学生刚才诈唬的凶,可看到这一幕谁都没了动静,都呆呆的瞧着叶承欢,好似看到了哥斯拉或是奥特曼之类的存在。 “你……你特么……”长毛疼的说不出句整话。 叶承欢冷冷的瞧着他,脸上没有丝毫悲喜之色。 小胖子一看形势不妙,张牙舞爪的大叫:“你们都****了么,老大被人打了,还不动手!” 话音刚落,被叶承欢冷冷的一道眼风扫来,吓得一缩脖子,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其余的人也跟着一起吸气,没一个人敢出头的。 就在这时,长毛已经忍痛飞身而起,飞快的冲到叶承欢跟前。叶承欢刚要出手,面前赫然多了一把手枪,结结实实的顶住了他的眉锋! “枪!”全班一声惊呼,有的女生吓得尖叫起来,男生们也都纷纷闪开,生怕那枪会走火伤到自己。 他们平时也就欺负下软蛋学生,或是吓唬下康老师那样的窝囊废,真见了喷子全都吓破了胆。 长毛满面狰狞:“草你妹的,敢打我,看看这是什么!” 叶承欢连动都没动,只是眼珠瞧了瞧,淡淡的道:“国产92式9毫米手枪……哦,对了,警用。” 长毛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是警用?” “上面有枪号。”叶承欢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枪应该是特警队的。” 长毛倒吸口气:“你怎么知道?” “这是一批最新配备的92式警务手枪,按照警枪配发的惯例,一般首先装备特警队……” 说到这儿,那把枪居然变魔术似的到了叶承欢手里,他把枪在手里掂了掂,“你对我的介绍还满意吗?” 他嘴角一勾,露出个坏坏的微笑,“下次再用枪指着别人时,记得要先打开保险。不过像你这种菜鸟还是不要碰这种东西,搞不好走火会伤到自己。” 小拇指轻弹,保险打开,子弹上膛! “喏,就像这样,是不是很简单?”说着,他把枪对准了长毛。 教室里又是一阵惊呼,长毛吓得一屁股瘫倒在地,“你……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哦?说来听听,一定很了不起吧。” “我爸是特警队队长,你敢伤我一下试试!” 叶承欢皱了皱眉,怪不得这小子这么嚣张。 “真的吗?”他故意夸张的一惊。 长毛冷笑:“怕了吧?”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枪响,一枚子弹不偏不倚刚好打在长毛两腿之间,吓得他面无人色。 叶承欢吹吹枪口的火药,淡淡的道:“不好意思,没留神让子弹走光了。” 谁都看得清楚,他哪是走火,分明就是故意的,不过要说是故意的这一枪未免也太神了吧,弹着点好似精心计算过似的,就算让人瞄着打也打不了这么准。 叶承欢用手指勾住枪突突转了几圈,只见满弹匣的子弹便哗啦啦的掉了下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听说过一秒钟换弹匣的,还没见过退子弹的! 他随手把退掉子弹的空枪丢给长毛,“聪明的话就赶紧把枪还给你老爸,丢枪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长毛兀自不甘,“有种你别走,我马上去找我老大。” “你老大是谁?” “我老大的名号说出来吓死你,他就是风云会鼎鼎大名的战鹰!” 叶承欢笑了,大笑,“原来这么巧,他正好就在外面。战鹰!” 咚! 教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战鹰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连看都没看长毛一眼,一脚把他踢个跟头,然后径直来到叶承欢跟前,“大哥,听说有人敢动家伙,是谁!” 叶承欢努了努嘴,“他说是你的小弟。” 战鹰的目光这才落到长毛身上,二话没说一把把他从地上揪起来,一个黑虎掏心的老拳掏到长毛的肚子上,长毛哇的一下喷出一口污秽,再也直不起腰来。 战鹰一把打掉他手里的枪,揪着他头发让他扬起脸来:“你特么是谁小弟,知道我谁么,老子就是战鹰!” “战鹰哥……我……我说错了……我老大是……虎哥。” “虎子!”战鹰叫了一声。 “是。”风云会的众人中走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家伙。 “他是你小弟?” “差不多算是吧。” 战鹰狠狠瞪他一眼,把长毛丢到虎子跟前:“你自己小弟惹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虎哥,救命啊……” “你他妈放着地上的祸不惹敢惹天上的,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他是我们风云会龙头的朋友,连他你也敢动,我看你是真活腻歪了,这次我可保不了你。”他噌的一下抽出一把直刀,用舌头舔舔刀锋,作势就要戳过去。 “慢着!”叶承欢皱眉道,“干什么,这是学校,那崽子只是个学生。你还让不让人家教书育人了。” 虎子不敢不听,只好乖乖的把刀子收好。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蹲在长毛面前,伸手给他整理了下发型,然后拍拍他脸蛋:“长毛,既然来学校就好好上学,别学人家充老大。回头把你的长毛剪剪,别以为这样就很帅,时间长了会长虱子的。” 长毛早就吓得抖成一团,听了这话不住点头。 叶承欢站起身,扫了一眼,“你们……” 刚说了两个字,学生们哗啦一下退开,缩在一起战战兢兢的瞧着他。 他摸了摸鼻子:“别搞的那么紧张,你们也看到了,其实我这人很友善的,并没想把你们怎么样。但有句话还是要说,想上学就老老实实上学,不想上学趁早滚蛋,别因为你一块臭肉坏了满锅汤。另外,战鹰啊……” “是。” “这一带是你的地盘,以后这个学校里再有捣蛋分子,男的拉出去割了,女的给兄弟们轮了,懂吗?” “没问题。”战鹰掰了掰手腕,嗜血的扫了那些学生们一眼。 听了这话,在场的学生们一个个头皮发紧,他们有理由相信面前这帮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到时候真要是犯到他们手里,没准男的真就会变东方不败,女的变灭绝师太。 叶承欢对着还蹲在墙角的康老师道:“现在没事了,你可以上课了。” 康老师苦了苦嘴,缩在那儿不动。 叶承欢一瞪眼,“你耳朵聋了!老子让你的现在上课!” 康老师这才战战兢兢的来到讲台上,结结巴巴的道:“现在……上课!” “你是不是早上没吃饭,能不能拿出点儿老师的气势。” 康老师提高了嗓门,“现在上课!” 叶承欢皱了皱眉,显然还不满意,“你就当下面坐着的都是你的仇人,你恨不得杀了他们。” 这话真管用,康老师眼里喷火,一拳砸在讲台桌上,扯脖子怒吼道:“现在,都给我上课!” 第一次看到老师要发疯吃人的样子,下面的学生们立刻吓倒了一大片。 第847章疾风劲草 经过叶承欢一番折磨,约莫就算借那帮学生们胆子也没人敢生事,他也算做了件功德圆满的事。 出了育才中学,战鹰想挽留叶承欢吃饭,顺便和龙头见面,被叶承欢拒绝了,还让战鹰替他向聂小青问好。 上了车,看看表已经是中午时分,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直响,天大的事也比不上填饱肚子,叶承欢一脚油门直奔叶公馆而去。 本想抄近路走,可市区的几条主要大道都被戒严,各种巡逻车辆来往穿梭,巡查人员更是遍地都是,晴空下的燕京比往日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在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正闲的蛋疼,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叶承欢!” 扭头一看,一辆新闻采访车里露出一张秀丽的脸蛋,正对着他用力摇手。 那妞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楚云轩! 看到美女谁的心情都会好起来的,叶承欢也不例外,他把车靠到路边,笑眯眯的瞧着女孩从新闻采访车上下来,踩着高跟鞋,掂着小脚尖,用五根脚趾抓地的姿势走了过来。 穿高跟鞋的女人,本来就是在用脚趾走路。 那个容貌秀丽的女孩身着一袭黑白大格子图案的艾格风衣,内衬一件裹胸针织连衣裙,雪颈上打着条粉红色丝巾,光腿没穿丝袜。珍珠般粉白的双颊,玫瑰般鲜艳的漂亮嘴唇,黑漆漆的瞳孔有如夜空般深邃清澈,飘逸的齐眉短发天鹅绒般光泽,随着轻盈的跳上马路牙子腰肢一弯的姿势更显得飘飘洒洒,既清且艳之中又带着某种俏皮可爱的味道,又深藏着美女主播的知性美感。 车门一开,随着一股香风,女孩已经落在了叶承欢旁边。 也许是穿的有些单薄,抵挡不住料峭春寒,进到车里她还不住的往手心呵气,然后搓搓手去暖脸颊。 叶承欢打开空调热风,握住她的小手,看着她白里透粉的小脸蛋,越看越爱:“冷吧?” “嗯,有一点儿。不过现在好多了。”楚云轩美眸流波,俏生生的瞧着他,久旷重逢之下的她倍感温暖。 “你们这么火急火燎的是急着干嘛呢?” 楚云轩眨眨眼惊道:“你还不知道么,今天是大选的日子,我们正要赶赴现场进行直播报道。” 大选? 这些天诸事繁杂,根本没空去看新闻什么的,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大选的日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心忽然缩紧了下,总觉得这背后充斥了太多东西。 来到燕京之后遇上的种种离奇古怪的事端,似乎都和这场大选有着某种联系,但究竟是什么一时间又理不出头绪。 但到现在为止,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不是他亲手化解了毒剂危机,恐怕今天的选举将会添上一层更加浓重的阴影。 虽然除掉了忍者部队,化解了黑龙会的阴谋,但他总觉得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很多事都还没有个最终的答案。 前段时间的连环爆炸案、那个冒牌的北风之神、还有VX神经毒剂计划,全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雉鸡口中那个神秘的神州人。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人绝不是普通人,能干出那么多大事的人能量一定很可怕,但至今还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尽管如此,直觉告诉他,那人正在慢慢的从幕后走向前台,一切谜底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楚云轩收敛了笑容,洞若观火的道。 叶承欢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是十二生肖守护神,这些天燕京发生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大事,我怎么可能不去追查?” 叶承欢点点头:“我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不要搀和这些危险的事,还是一心一意的做好你的女主播吧。” 楚云轩不以为然,“我虽然是个女孩子,但起码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一百个女主播也比不上一个龙组组长。” 叶承欢刚要再说什么,被她伸手掩住了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在担心我,怕我会有危险,但你是我的男人,不管我选择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的,对吗?” 这妞真够厉害的,一句“你是我的男人”就直接把叶承欢的嘴巴封杀了,让他感觉暖暖的同时也说不出什么。 “这么说我这些天所做的事也一定瞒不过你的眼线?” “没错。” “看来我还是低估你和龙组的实力了,你们的侦察真是做到家了,这么久我居然没有一点儿察觉。” “你太抬举我了,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主要是因为你这么天的精力不在反侦察上面,而且因为我的关系你对我和龙组早已失去了戒备心态,否则以你的能力绝不会没有察觉。更何况这里是神州,我在神州比你熟的多,如果在海外的话,龙组和黑暗风暴根本没有可比性,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更重要的是,有高人帮我。” 最后这句话一下子把叶承欢的好奇心勾了起来,在这个时代,所谓高人早就烂大街了,什么气功大师、异能道士、创业学者比比皆是,随便挂个牌子就敢自称高人,更有甚者居然成立气功研究所,号称十八天帮人打通任督二脉,更可笑的是,每阵旋风刮过都会有一大批吃饱了撑的的人化身脑残粉,刷微博力挺,甚至出钱资助,直到偶像被揭露后集体失声。 所以,自从叶承欢回到神州以来,一直对“高人”这个字眼没什么好感,看到这样的人他从来都懒得评论,最多只是“呵呵”而已。 他斜睨一眼:“小丫头,别告诉我所谓‘高人’那套你也相信。” 楚云轩听出他话里的讥讽之意,冷笑道:“我不是傻瓜,起码还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说的这个高人你也见过,而且你一定也领教过他的高明之处。” 叶承欢皱起眉头来思量半晌,也没想出她说的是谁,“别打哑谜了,你说的高人到底是谁?” 楚云轩深藏的一笑:“早晚你会知道的。” 人家干脆把口风锁死,叶承欢也不好再问什么,只好点点头。 楚云轩略有感慨的道:“尽管你一直声称自己是世界公民,但这段时间在燕京发生的种种事情,已经证明你是一个标准的神州人。说实话,之前我一直担心你这样的海外恐怖分子流落神州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目的,但现在我可以肯定的说,在大是大非面前,你还是坚定的站在了神州一边,而且你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我钦佩。” 叶承欢翻了翻眼睛:“如果我做的事刚好相反呢,比如我帮助黑龙会从神州攫取利益,你会怎么做?” “你提出的是个伤感情的假设,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就算你是我男人,我也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女孩脸上透出的坚定和杀气让叶承欢觉得这个问题的确很蠢,同时让他感觉这妞绝不是当笑话说说,她说杀谁就一定会杀谁。 “立场问题咱们不用过多评价,我更关心的是,这些天你在忙什么,为什么也不找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小妮子把人想得心肝肺都疼。” “你以为你杀了雉鸡,干掉那些忍者部队就万事大吉了么,其实你还不知道,每次都是我帮你收拾烂摊子,你以为杀了雉鸡和忍者部队就没事了么,其实他们还有很多条运送毒剂的渠道,我听说了消息后带领龙组把那些人全部清除,否则今天的大选一定还会充满各种变数。” 叶承欢心头一热,握紧了她的手,“轩轩,你是我的福星,这辈子能认识你是我的运气。” 楚云轩花容绽放的笑了笑:“别忘了龙组是做什么的,拱卫神州是我们的责任,何况你做的又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还为有你这样的男人感到骄傲呢。”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信不信由你。” “我信,我当然信。”叶承欢情之所至,不由得压着她倒了下去,一口咬住了她的香唇。 一阵娇喘微微后,楚云轩好似从无数浪头里探出头来一般,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他,嗔怪道:“你看你,每次都这么急,不给人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叶承欢嘴角一歪,道:“宝贝儿,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咱们先说好你可不许生气啊。” “我是你女人,你让我做什么难道我还会拒绝吗?” “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所以请你帮忙照看下我家人。” “你是指叶家的人?” “是的。” “当然。” “你这人城府太深了,之前你和叶家的关系一个字都没对我说过。” “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是我,你知道该怎么对别人表达么。” “我理解你,但你所说的你家人包括林佩珊么?” 叶承欢脸色一变,点了点头,“我知道这种事对你不公平,所以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不会怪你……” “别说了!”楚云轩忽然打断他的话,扭过脸来瞧着他:“我知道我和林佩珊没有可比性,我也不想知道我们谁在你心里分量更重,我和她没有任何交情,但我只听你的话,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但有个前提,我保护她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你!” 叶承欢苦笑,又是一笔风流债,人家明摆着是把人情卖给自己,要这么看的话,自己欠的人情也未免太多了。 “还是那句话,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我不想动用我的组织,你知道这在神州意味着什么,你对我的好我都会记得。更重要的是,我还要腾出手来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知道那是什么!”叶承欢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穿透正午的阳光,犹如疾风劲草! 第848章这智商,真是硬伤 叶承欢刚要去抱她,被楚云轩一把推开,她推开车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的道:“叶承欢,你这样做真的很伤人,但我既然认定了你是我男人,我也别无选择。林佩珊不会有事的,但你从此欠我一份儿情,我不要你还我,我就是要你欠着我。永远!”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你……” 没等他说完,楚云轩已经下了车,直接上了那辆新闻采访车,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看着她远去的影子,叶承欢点上一支烟,宁愿把自己融化在烟雾里。 的确,难怪楚云轩会炸庙,让同一个男人的女人去保护另一个女人,就算再宽阔的胸怀也不可能接受,可是让楚云轩保护林佩珊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这点儿事虽然对于黑暗风暴来说根本不算事,但他真心不想让自己的组织搅合进来,道理很简单,他还想在这块土地待下去。 所谓大选,所谓政治博弈关他屁事,他只知道在这场腥风血雨中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让他们不受伤害。 这岂非是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 回到叶公馆,桃姐和子齐、子键、子清兄妹正在吃午饭,叶承欢在院子里就闻到香味了,一进屋便道:“油焖大虾、红烧排骨、梅菜扣肉……啧啧,是专门给我准备的么,怎么全都是我爱吃的。” 子齐兄妹冷冷的白他一眼,鼻子里同时哼了一声,也没人给他让座,更没人打招呼。 叶承欢知道他们还在为林佩珊打抱不平,昨晚被那妞告了一状,自己在三个小家伙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 好在他一点儿不介意,自己去厨房拿了副碗筷,搬了把椅子坐下。 还是桃姐心疼他,连连给他夹菜,一边嘘寒问暖。 叶承欢挽起袖子,抡起筷子,好像下地干活似的,埋下头耕耘不辍,根本不顾三兄妹的白眼。 子齐实在看不下去,把筷子往碗上一拍,“桃姐,他这种人不值得咱们搭理。” 叶承欢打了个饱嗝,拍拍肚子,终于被他慰劳得服帖下来,这才点上一支烟,“还生哥哥的气呢?” “哼。”子齐撇撇小嘴,把脸扭到一边:“你这种人不配让我生气。” “我是哪种人?” “当代陈世美。” “咱不带扣大帽子的行吗。” 子齐猛地甩过脸来瞪着他:“我问你,佩珊嫂子那么好的女人你为什么不珍惜,你为什么还要背着她沾花惹草,我说怎么总看到你身边美女如云,一直以为你人缘好,原来你根本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好歹我也是你哥,说话留点儿面子好不好,别张口闭口花心大萝卜的,多难听啊。” “你还知道难听,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做对不起佩珊嫂子的事。”女孩红着眼圈斥道,眼泪在眼眶里来来回回的打转。 叶子健也绷不住了,扯着驴叫的嗓门嚷嚷:“子齐,别给他废话,以后他是他,咱们是咱们,不管你们怎么样,反正我要是再叫他一声哥,我就是龟孙王八蛋!” 叶子清也不甘寂寞的加入讨论,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常说,这人哪,尤其是男人就是不知足,怪不得人家女孩子常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男人永远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咱们评评理,佩珊嫂子多好的女人,论相貌秒杀各路明星,论财力那可是福布斯周刊最新一期《影响世界的五十大年轻权势人物》唯一一个神州女性,论辛苦我估计佩珊嫂子是神州最忙碌的女人,我还记得今年一月份《时代周刊》有一期专门评论她的文章题目就叫:米国人应该如何向神州人学习?” “这样的女人绝对称得上是极品中的极品吧,虽然咱是一家人,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她怎么就看上你了,还心甘情愿的养你,所以你才能穿着一身名牌、开着豪车去泡各种妞。” “叶承欢,你脑子是不是被马桶磕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最流行的一个词不是‘软饭男’,也不是‘花心男’,而是‘暖男’。换成是我,我宁愿天天给人家当男仆,她每天回家我都会亲手烧一桌好菜给她吃,然后亲手给她按摩解除疲劳,然后开好香槟、喷好香水在床上等她睡觉。” “她不睡,我肯定是不会先睡的;她对我提出任何一点儿批评,我都会马上改正;只要能让她开心,哪怕让我在长安街裸奔我都愿意。” “要是咱俩没有那层亲戚关系该多好,要是道德允许的话,我恨不得现在就去追我嫂子,哪怕我知道希望很渺茫,但总有那么点点希望吧。” 桃姐看看叶承欢,又看看子齐兄妹,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叹了口气端起碗来去厨房收拾去了。 叶承欢叼着牙签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牙,无聊的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你们说完了没有?”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道:“说完了,现在就等你一个解释。” 叶承欢啐了一口饭渣:“大道理谁都会讲,但你们还小,不要被表面迷惑,等你们也结婚之后就会明白很多事。”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呗,连谁对谁错都看不清楚。”子齐怒道。 叶承欢咧嘴笑道:“你们本来不就是不懂事的孩子,所以我跟你们说不清楚。” 叶子健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少来以大压小,我们没你年龄大,但起码还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有本事就说服我们,我们洗耳恭听。”叶子清扯了扯子键,小声道:“别那么冲动,先听他自己说。” 叶子健这才气鼓鼓的坐下。 叶承欢可没心思跟他们扯淡,事实上,他正在想的事情比他们要多一千倍一万倍。 他站起身来,淡淡的道:“好了,你们赢了,我对不起你佩珊嫂子行了吧,我不是东西行了吧,你们不就是因为收了人家十万红包才站在外人一边么,我输了。” 一听这话,三个人脸色都是一变,要说那十万红包没任何作用那是扯淡,但这绝不是单纯钱的问题,事实上他们自打第一次见到林佩珊就被人家彻底征服了。 究竟是哪些点征服,他们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子齐以为他要走,断然道:“你先别走,事情还没说清楚……” 叶承欢皱了皱眉,“什么事情?说什么清楚?我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行了吧。但你们说错了一点,你们佩珊嫂子那么聪明,都是权势人物了,你以为我做任何事能瞒得过她么。我现在不想和你们扯淡,也不想说服你们什么,我就问一句:爷爷去哪儿了?” 三人咀嚼着他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子键还是不服气,拍案而起:“你还有脸问他老人家!” 叶承欢冷眸一闪,“我有没有脸是我的事,你要是看在咱们都姓叶的份儿上,就告诉我他去哪儿了?” 子清犹豫了下,才道:“一早的时候,有几个人来找爷爷,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子齐咬了咬嘴唇道:“爷爷走之前说了,等你回来让我们把这件事转告你。” 叶承欢的脸一下子阴暗如晦,那股眉锋间折射出的透骨阴冷让人无法抵挡。 “你怎么不早说!” 子齐显然没想到他会有如此表现,害怕的往后缩了缩,“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全家人都对你失望透顶……” 没等她把话说完,叶承欢忽然一巴掌拍在餐桌上。 轰的一声,硬木打造的餐桌顿时爬架,上面的碟碟碗碗碎成粉末。 子齐兄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都不知道他到底发什么疯! “来的人说了没有,他们有没有说是哪个部门的?”叶承欢一字字问道。 “不……不知道,他们好像……没……没说……”子齐花容失色,没想到本来谈论另一个话题,对方却突然甩出另一个,而且让他们猝不及防。 这一刻,三兄妹全都目瞪口呆。 “好像?”叶承欢已经变了颜色,凶光毕露的颜色。 “他们来时和爷爷在办公室说话,具体……我们也不清楚。” 叶承欢点了点头,冷笑一声:“你们就是一帮废物,知道吗?口口声声责怪别人,其实你们狗屁不是,根本连责怪别人的资格都没有!爷爷老了,你们的爹娘又不争气,眼看叶家的希望要是寄托在你们身上,你们能背得起么?” “就你们三个货整天仗着这个家的势力觉得自己很牛是吧,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家为什么会这么牛?一帮游手好闲的少爷千金,还你妹好意思来问我。你们心里想的只有自己,包括你们那些可爱的二世祖爹娘,肚子里打得都是自己的如意算盘,有没有为这个家考虑过,有没有为爷爷分担过!” 说到这儿,叶承欢定了定自己的情绪,冷冷的道:“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爷爷有危险,我现在去找他。你们要是不想给他添麻烦,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学校里,该学习学习,该泡妞泡妞,我不想你们三个废物再给叶家添半点儿麻烦!” 叶承欢说罢,起身要走,叶子健不干了,“喂,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都是废物?爷爷那样的大人物能有什么麻烦,我看你是找借口给自己找台阶下吧!” 叶承欢冷笑:“你以为以你的智商我会解释给你听么!先补充好大脑蛋白再来问我!” 叶子健眨眨眼:“喂,你什么意思,我脑子抠出来比你大好不好?” “脑子不在大小,在于质量。人家是骂你傻都没听出来。唉,这智商……真是硬伤。”叶子清叹道。 第849章418研究所 子齐冷冷的道:“别听他的,爷爷武功那么好又位高权重,他怎么可能有事。他这是明摆着给自己找台阶。” 叶承欢皱了皱眉,没工夫和他们扯淡,转身刚要出门,迎面来了四个穿军装的,肩章清一色是校官。 “你是叶承欢叶先生吧?”其中一个大个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叶承欢眯眼扫了一下,点了点头。 “首长派我们来找你,他有事要见你。” “哪个首长?” “叶首长和武首长。” “他们现在在哪儿?”他一边问一边察言观色。 “无可奉告。” 从那四个人的脸上读不出任何讯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有着极强的军事素养,该说的他们一定会说,不该说的就算拿枪逼着他们也不会吐露一个字。 叶承欢回头看了叶家兄妹一眼,“在我没回来之前,你们就呆在这儿,哪也不要去。” 三个人本以为他想找借口逃避,没想到果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不难感知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听到了没有!”叶承欢忽然暴躁的吼了一声。 三个人这才呆呆的点了点头。 “好了,走吧。”叶承欢跟着四个人出了叶公馆,子齐他们跟了出来:“哥……你自己小心。” 叶承欢心头一暖,三个小家伙终于肯叫声“哥”了,就冲这一声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了。 他跟着四个人上了一辆红旗轿车,前后两辆东风猛士伴随着徐徐开动。 四个校官一个开车,一个坐副驾驶,另外两个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 “抽烟吗?”叶承欢掏出烟盒给他们抽。 两人做了个不抽的手势,照样瞧着前面。 “我爷爷他们到底找我什么事,能不能先透漏一下?” “我们也不清楚。” “咱们这是去哪儿总能说说吧?” “到了就知道了。” 叶承欢无聊的点上烟,眼眸在烟雾中忽隐忽现,琢磨了一会儿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往椅背上一靠闭目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一震明显放慢了速度,叶承欢睁开眼往外面瞄了瞄,这一带大多建筑物比较低矮,节次鳞比的混杂着些小型的制衣厂、杂货店、房屋中介之类的,街道也并不宽敞,显然他们已经离开了闹市区,只是瞧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汽车来到一处门脸不大的建筑物前,一块不起眼的牌子上写着:军工418研究所。 卷闸门自动打开,三辆车先后缓缓而入。 进到里面眼前豁然开朗起来,足球场大的院子边上零零落落的矗立着几栋白色小楼,有的写着“材料研究中心”,有的写着“机械研究中心”,有的则是“电子研究中心”,可偌大的院子里除了几辆吉普车外看不到一个人,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也没有杂音。 叶承欢皱了皱眉:“他们在这儿?” 一行人下了车,校官没有言语,带着他进了“信息传输中心”那栋小楼,小楼里照样没有人,设计得好似鸽子笼,一条条狭窄的过道纵横交错。 叶承欢跟着他们七拐八拐了半晌,最终来到一部电梯前面。 其中一个校官把眼对准了猫镜,随即咔的一声,从墙里伸出一个密码器,他快速输入一串数字,电梯门这才缓缓打开。 “请。”那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想到在这座不起眼的研究所里居然别有洞天,光是这套门禁系统就价值不菲,绝不是一个小小的研究所有资格装备的。 叶承欢一步跨进电梯,电梯里没有楼层显示,只有一枚红色按钮。 那人按了下按钮,电梯徐徐启动,不久便越来越快,坐在里面有种风驰电掣般的感觉,只不过这部电梯是向下运行的。 十几秒钟后,电梯缓缓落地,叶承欢简单估算了下,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地下上百米深的距离,不由得想到了“地下长城”,难不成这里也和地下长城相通吗? 出了电梯,沿着一条条地下走廊又是一阵曲折前行,到最后无数条走廊汇聚成一条宽敞的走廊,差不多有燕京的主干道那么宽,一眼望不到头。 整条走廊都是坚固的混凝土构架,头上是蓝色吸顶灯发出诡异的光芒,脚下铺着暗红色的花岗岩地板,每隔十几米便看到两边有一道金属暗门,没有窗户,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光是这条走廊他们就走了五分钟之久,两边的暗门至少也有几十个。 终于到了走廊尽头,面前又是一道金属大门。 门上两侧各有一个可旋转的摄像头,发出暗红色光束,在地上打出个方圆两米的圆环。 那人站在圆环中央,红色光束把他从头到脚照了一遍,一秒钟后大门缓缓开启。 现在可以确定,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军工研究所那么简单,至少光从这套鹰眼搭配红外热感识别系统的组合,只能是国家级才会有的。 到目前为止,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此行绝不简单! 叶卫国和武建章选在如此秘密的地方见面,一定有极其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己。 随着那扇门缓缓打开,各种电子通讯声和人声也随之而来,一块块透明玻璃将空间分割成一个个开放式办公场所,一个个穿着藏青色特勤制服的军人忙碌不断,来往穿梭,各种报表和资料雪片似的飞来飞去…… 让人吃惊的是,这里居然还有楼层分割,六部高速电梯不间断运行,抬起头来,硕大竖式天井一眼望不到边。 一行人进了一部电梯,看到电梯里的按钮才知道,这里居然有二十层之高! 搭乘高速电梯来到顶层,在这里只有一间办公室,一间全封闭的椭圆形穹顶玻璃建筑,安装在四角的监控探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运行,宽敞、气派、科技感十足,来到这里就好像走进了科幻大片里的某个场景。 在门口稍稍驻足,办公室的玻璃门便自动打开,办公室里的玻璃幕墙上居然是蓝天白云下的城市景象,置身其中仿佛身处摩天大厦的顶层,整个城市的景色一览无余。 办公室里的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办公桌,一把老板椅,一台电脑外便再没别的,显得十分空旷。 老板椅慢慢转了过来,椅子上坐的不是叶卫国,也不是武建章,而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硬朗的线条、深不可测的目光、方正的脸庞、整齐的发线,给人一种军人的干练和硬派,但嘴角浮云般的轻笑,还有拿烟的姿势,又显得官气十足。 叶承欢扫了眼带他来的四个校官,四人目不斜视,根本就没打算给他解释什么。 他们啪的一下打了个立正,敬个军礼:“局长,人已带到。” 说完,各自往后退了一步叉手肃立,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上上下下打量叶承欢半晌,连说三个“好”字。 “叶先生,请坐。”他指了指办公桌前的真皮座椅道。 叶承欢心里盘算着、猜测着,却看不出此人的来历,直觉中隐隐感到某种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既来之则安之,他毫没犹豫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盯着对方,“我好像不认识你?” “现在认识一下也不算晚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国家安全局局长刘作栋。”说着他微微欠身,向叶承欢伸出了手。 叶承欢笑了笑,并没跟他握手,“据我所知安全局长好像是武建章吧?” “武老退了,我是新一任局长。怎么,我不像么?” “不管是谁只要穿上那层皮没有不像的。我爷爷和武老呢,他们人在哪儿?” “他们在另外一个地方,再想见到他们会很难。” 叶承欢早就有了这层预感,此时听对方说出来,心里还是不免一震,“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是国家元老,也是政界的泰山北斗,我这个新人能把他们怎么样?接待他们的另有其人。” “你是堂堂的安全局长,我只不过是一介小民,咱俩好像没什么可说的吧,你处心积虑的把我骗来,不会是想找人陪你聊天吧?” 刘作栋笑了:“叶先生真幽默。想和我聊天的自然大有人在,只不过要看我愿意不愿意,何况能坐在我对面说话的当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别打太极了。直接说吧,找我什么事?” “进入主题前,咱们先来正式认识一下。叶承欢,海外代号北风之神,全球性佣兵组织黑暗风暴首脑,去年秘密潜入龙都,从此进入蛰伏期,目前担任东方国际下属企业总经理。妻子林佩珊,东方国际董事局主席兼总裁,业界知名的女商人。情人丁香,龙都黑道势力代表人物,也是龙都最大黑帮组织烟雨堂老大,目前已插手燕京家族黑帮事务。情人武潇,燕京刑侦支队情报侦察科负责人,目前已获委任为龙都公安局局长。情人谢秋妍,商务部副部长兼反垄断司司长。情人楚文轩,电视台知名女主播、媒体人。下面还有很多,要不要我一一念给你听,看起来你在女人这方面很有一套,连谢秋妍那样的女人都能做你的情人,光是这一点我就不得不佩服你。” 叶承欢暗暗吃惊,但表面上还镇定自若,“看来你对我做足了功课,真难为你了,不过我可没钱给你开工资。” 刘作栋打个哈哈,“你的爷爷叶卫国是军界统帅,神州响当当的实权派人物。父亲叶锦天,商务部长,政坛新星。弟弟叶子明,神州投资公司总裁,投资资金和项目具有军方背景。可以说,你带着神秘的海外背景,横跨神州政商两届,通吃黑白两道,像你这样的人恐怕整个神州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第850章男人,是综合实力的体现 叶承欢笑着拍了拍手,“精彩啊精彩。” “我也觉得你的人生很精彩。” “不,我是说你的故事很精彩。” “你是说我编故事?” “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你说的那人应该是蜘蛛侠或是奥特曼,不是我。大老远的把我找来就是为了让我听故事么?” “你的资料全在我的电脑里,不承认不要紧,你可以亲自过目。” “算了,随便你怎么说吧。刚才做了那么一大段铺垫,现在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吧。” “你不该来神州的,海外才是你的天下,如果你还待在海外,我根本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到了这里我就必须履行我的职责。你要是一天不落入法网,我这个安全局长就一天睡不好觉。” “你想怎么样?” “这个地方是安全局的秘密指挥中心,也是关押要犯的地方,代号‘蓝色公寓’,从现在开始你将失去自由直到被秘密处决的那一天。” “你就这么有信心,你觉得能留得住我?” “蓝色公寓关押着几百个要犯,其中不乏彪悍之徒,可是从它落成到现在还从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知道为什么吗?除了这里固若精汤的安全设施外,还有这个国家最精锐的保卫力量。” “说来听听。” “影子特种部队!” “嗯,听说过,据说战斗力抵得上十个海豹突击队。” “其实那只是传言而已,让我来告诉你真正的影子特种部队。严格来说,这是一支道教佛教等多家传统教派与政府共同创立的特种部队,是神州最为机密、最为神秘、也最为精锐的特种部队,没有之一。就算在军方高层中知道这些特种部队的也没多少人。这个部队的官兵多为奇能异士,也就是用所谓的通过非正常渠道处理突发事件或者斩首行动的部队,并不以政府、军方的身份出现。他们的存在就如同好莱坞大片中的《超人集中营》一样是个神话般的传说。虽未必都是拥有影视上那种什么特异功能,但他们都在某种领域,比正常人更敏锐,更发达!他们最珍贵最独特的地方是,这种能力是天生并经过后天强化的,无法量产,更无法复制。而蓝色公寓就是影子特种部队的秘密总部!” 叶承欢点点头:“很新鲜么,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 “要是别人这么说一定是吹牛,但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一点儿也不意外。北风之神,我知道你极难对付,所以我才会把你找到这里,你曾经化解过无数次危机,但这一次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就算你的党羽已经渗透进了燕京,但我保证在没有我的授权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进入蓝色公寓。所以,我劝你最好抛弃一切幻想。” 叶承欢呲牙笑了笑,慢悠悠的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恐怕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抓到我之后好向你的主子请赏,到时候加官进爵、封侯拜相都不是事。我自认为我还是有这点儿价值的吧。” 刘作栋并没否认:“你可不止这么点儿价值,事实上你是无价之宝,世界各国情报机构的黑名单上都没有你的名字,但毫无疑问你是当今世界最恐怖的关键先生。谁要是能抓到你,就等于有了一大笔筹码,不要说加官进爵,甚至能提升一个国家的国际影响力。” “你太抬举我了,我可没那么大能量,不过拿我去和各国情报局作交换的话,至少能拿到五十亿美金,我说的是cash。” “所以我就更不可能放过你。” 叶承欢一摆手,“别扯没用的了,讲讲价钱吧。” “讲什么价钱?” “用我的命换叶卫国和武建章的命。” 刘作栋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权力么,你的命捏在我手里,只要我愿意稍稍一用力,就能把你捏个粉身碎骨。何况刚才我已经说了,以我的权限没有权力对他们二老进行任何处置,他们也不在蓝色公寓的管辖范围。” “他们在你主子那里,对吧。” 刘作栋脸色变了变,有点儿恼羞成怒:“北风之神,我劝你说话最好客气点儿,别张口闭口我的主子。” 叶承欢一脸懒散的道:“咱别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好不好,你让我恶心的想吐。” 刘作栋发了发狠,随即面色又舒展了些,往后一靠:“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这是你的临终遗言,你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我对你的主子倒是挺感兴趣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燕京的系列爆炸案以及海内外媒体对这件事的大肆炒作都和他有关,对吧?” 刘作栋犹豫了下,显然有些顾虑。 “你讲话了,反正我的命在你手里捏着,你就算说什么我也不可能带出蓝色公寓。我现在是你唯一忠实的听众,你大可以把你们的杰作说出来,我保证你会很爽的。” 刘作栋还在犹豫。 叶承欢乘势而上,添油加醋可是他的拿手好戏:“怕了吧?要是怕了就当我没问过,其实我也只是好奇而已,你说不说反正我都要死。不过临死前我还是要说一句公道话,在你主子眼里你就是个小奴才,就凭你这小模样一辈子都不可能坐到今天的位子。” “你!你放屁!”刘作栋显然急了。 叶承欢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放屁放屁,好臭好臭。反正你是怎么给你主子跪舔的,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说的真假你大可不用放在心上。” 他说的轻巧,可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刘作栋的死穴,他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他再抬起头来时,双目已经血红,“北风之神果然不同凡响,三两句话就把我激怒了,没想到你这个年轻人居然有这么深的城府。” “男人,是综合实力的体现,不是靠年龄的,大叔,你这一点显然很差,怪不得你主子会看不起你。”他说这些话也不过是试探,果然,他的试探的确如他之前的预料。如果说一个马前卒在没成事之前甘心做奴才的话,那么在他一夜之间得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权力后,他一定会膨胀,一定会抬高自我的身份。 人,随着金钱和势力的增长,自我的定位也会水涨船高。 这一点不能说明叶承欢有多强的观察力,而是人性使然! 刘作栋很不自然的干笑两声:“我服了你了,我一直以为激将法早就过时了,没想到今天被你用的这么成功,你赢了。” 说到这儿,他咬了咬牙,抹了把额角上的汗珠,断然道:“你说的没错,那一切的确和他有关。事实上,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着手策划了。当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只不过是安全局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不得不说他有着常人无法具备的煽动能力,三两次接触后我就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不光是他惊人的煽动才能,更重要的是他开出的价码让我不可能不心动。试想在神州,一个从政的人要想从处级一举跃升到国级有多难,如果是老老实实埋头苦干的话,恐怕这辈子我都不敢想。可他却给了我一个我无法拒绝的价码。他承诺一定会帮我得到这个位子,所以我选择了合作。” “其实你才是最大的傻瓜,你想过没有,他既然能给你开出这么诱人的价码,说明他得到的利益要比你多得多。” “当然,大家都是成年人,成年人的交往就是各取所取,这个世界有多少是真正靠友谊做事的。他要得到什么我很清楚,我要得到什么我同样很清楚,起码他开出的价码是我无法拒绝的。” “所以燕京的爆炸案,你充当了幕后推手?” “准确的说,我只是运作了一小部分,全部计划都在他那里,我只是按照他说的做而已。” “你既然想做安全局长,当然要想办法让现任的局长下台你才能达到目的。” “没错,所以我觉得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它的好处有几点。第一:境外实施,而且以黑暗风暴的名义栽赃给你,知道为什么选择你么,就因为你是我们这项计划最大的绊脚石,而且你是叶卫国的孙子,我们借助媒体的力量把你和叶卫国的关系渲染出来,你说会不会对你爷爷造成影响?” 叶承欢点点头:“这一招的确算精明,接着说下去。” “第二,燕京正值敏感期,在这种时候发生恐怖事件,你想想对谁的冲击最大?” “当然是军界和安全机构。” “所以,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在各方势力几乎均衡的情况下,这一手绝对能起到颠覆的作用!” “所以你们的目的就是搞垮叶卫国和武建章,让他们在这次选举的影响力彻底消失?” “没错,以他们的元老地位和遍布全国的门生,绝对有能力左右这场结果,所以要想胜出就必须首先将他们清除掉。” “这么推断的话,他们一定和你们的政治立场不同?” 刘作栋嘴角抽搐几下:“你知道的事已经太多了。” “呵呵,你是不是被我搞得脑子糊涂了,武建章是安全局长,你想取代他当然要跟他立场不同。这种事就算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你的话太多了,可以闭嘴了吧!”刘作栋越发觉得真相不易吐露太多。 “似乎还差点儿。先等我把话说完。第三,你和你主子设计了一条诡计,如果今天你主子不能顺利胜出的话,你们就会动用黑龙会的力量,把所有反对你们的人一网打尽!” “黑龙会?”刘作栋显然没想到他会已经洞悉到如此地步。 第851章愿撒旦保佑你 “这才是最毒的一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计划的再好,谁也不能保证结果就一定和预想的一样。所以你们为了以防万一,才想出最后一步,那就是和黑龙会合作,让他们潜入选举现场,一旦结果有了变化,他们就会释放VX毒剂将政敌一网打尽。当然,你的主子也在现场,只不过真到了释放毒剂的时候,他早就找借口溜出去了。就算将来有人查到黑龙会头上,你们也有办法撇的一干二净。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们为了达到肮脏的目的居然会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 刘作栋蓦然变色,“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叶承欢也心里一突,看样子对方不是假装的,原来他根本就不知道黑龙会的事,这才是他主子的高明之处! “什么黑龙会?什么VX毒剂?你少混淆视听,你以为你随口编个故事,我就能信你么?我刘作栋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勾结境外势力!” 叶承欢冷笑一下:“没错,这条是我编的,你别在意。先擦擦汗吧,看把你吓的。” 刘作栋这才松了口气,赶忙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是他大惊小怪,关键是这种事实在非同小可,他刘作栋就算野心再大也不敢搞那种事,一旦东窗事发那可是叛国罪,就算死后也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我们谈话已经够多了,现在该结束了,北风之神先生你该去休息了。有一点可以放心,在你被处死之前不会受到任何迫害,我会给你充分的人道主义。” “收起你的好意吧,全世界都知道那东西和我这种人无关。”叶承欢漫不经心的拿出手机来:“反正我也跑不掉了,失去自由之前能不能给我老婆打个电话?” 刘作栋摇了摇头:“很遗憾,我没法帮你,这里除了我的保密专线,任何无线通讯信号都被屏蔽掉了。” 叶承欢叹了口气,随手把手机丢在刘作栋的办公桌上,“刘局长,我挺佩服你的,既然都知道了我的厉害,还敢面对面和我谈话,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两人只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刘作栋分明能看到对方的眼角闪过一丝嗜血之光。 他下意识的身子一震,右手在桌子下面按了一下。 刹那间,一个透明玻璃罩从天而降,将刘作栋和办公桌严严实实的罩了起来! 他冷冷一笑:“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我当然要有充分的准备。” 话音刚落,背后那四个军人几个箭步从左右包抄而来,眼看要抓到叶承欢身上,他屁股下面好似装了个弹簧,整个人啪的一下平空弹起,一个向后的空翻动作,稳稳的落在四人身后。 还没等他们回身,他的两只拳头分别砸在最后两人的后背,咔的一声,把两人的脊椎骨生生咂折! 眼看着两人的后背凹了进去,整个身子诡异的往前折了一下,一声没响便栽倒在地。 前面两个刚然转身,他们腰里的一空,枪已经到了叶承欢手里,两把黑洞洞的枪口分别顶住他们的脑袋。 两人刚然一愣的功夫,枪已经响了,砰砰两声,把两人的脑袋当场打爆。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短到没法用时间度量,四个超级特工便横尸当场! 这是怎样的速度!怎样的实力! 刘作栋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干笑:“北风之神果然名不虚传,今天我算是领教到了。可惜你是我的敌人,如果我手下能有你这么一位超级悍将,就连米国的情报系统都要对我们另眼相看了。” “刚好相反,你给我提鞋都不配,我的部下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你强得多。你想死的话就告诉我你的主子是谁!”叶承欢举起了枪。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开枪吧,我看你怎么杀我。” “咱们的谈话该结束了,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手里的双枪同时扣动扳机,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炫目的光线打在玻璃罩上顶多溅儿火星,玻璃罩完好无顿。 直到两梭子子弹打光,玻璃罩都安然无恙,叶承欢的脸色变了。 “哈哈哈……你以为我会那么傻,随便找个普通玻璃保护我?这种玻璃就算炸弹都炸不开。接下来,我就看你怎么死!”刘作栋又按了一个按钮,顿时整顿大楼警报声大作。 叶承欢扔掉手里的枪,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人有时候不能太自信,本来我是杀不了你的,可是刚好被我抓到一个破绽……” “什么破绽?” “我随手把手机丢在桌上,看似是个不经意的举动,其实那才是要你命的东西。” 刘作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拿起那部手机来看了看,并没看出有什么古怪,又笑了:“我又要佩服你了,死到临头还有心思搞恶作剧……” 他的声音忽然停顿,因为他看到叶承欢抬起左臂来,伸手在他的手表上摆弄了下,随即那部手机里忽然冒出一股淡黄色烟雾。 刘作栋吃惊的丢掉手机,“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沙林毒气。与Tabun、Soman、VX同属于神经性毒剂,沙林可以通过呼吸道或皮肤黏膜侵入人体,杀伤力极强,即使吸入少量数分钟之内也可致人死地。很快,你就会感到呼吸困难,伴随着大量流泪,你的视力会急剧下降,肠胃痉挛剧痛,最后在各种剧痛中死去。一般情况下,如果分量足够的话,从发作到死亡最多1分钟左右。本来以手机里那点儿剂量不足以致命,但多亏你把自己罩了起来,大大增强了沙林毒气的集中杀伤效果。好了,慢慢享受吧,计时开始!” 他最可怕的一点是居然看着表为刘作栋计时,这简直比什么都灭绝人性。 果然,他所说的效果在刘作栋身上一一得到体现,不光大量流泪,嘴里还不住的喷出白沫,皮肤好似被火烧化了般起泡、脱落,整块整块的皮肉掉烂泥似的掉了下去。 “救命啊,救命!”他不住的求救,可叶承欢根本不为所动,这种声音他已经听过太多,早就麻木了。 到最后,刘作栋整个人化成了一滩血水,连骨头都不剩,从释放毒气到现在,不多不少,刚好一分钟。 叶承欢叹了口气,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架,面无表情的说了声:“愿撒旦保佑你!” 外面警报声大作,早已乱成一锅粥。 出了办公室,他还不忘对着玻璃整理了下发型,用手捏了个粉刺后,一闪身消失在安全通道。 与此同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从里面一窝蜂的涌出一干特工,在几个简单的战术手势后,以尖刀队形冲进穹窿办公室,看到眼前的场面时集体惊呆。 四个教官级特工全都倒在地上没了生气,两个死状诡异,整个人仿佛被卡车从后面撞断了般,另外两个脑袋被打爆,红白之物兀自流了一地。 更诡异的是办公桌后面的那人,准确的说那只是一摊浓血而已。 四具死尸,一滩脓血,这就是叶承欢留给他们的最好礼物! 此时,叶承欢已经到了楼下,在防卫严密的蓝色公寓要怎么出去,答案当然是走出去,而且是走正门。 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当叶承欢大喇喇的走到乱成一锅粥的大厅时,正在电梯前围堵的特工部门赫然回头,霎时间空气仿佛被抽空了般,所有的喧闹声都没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迅速举起了手里的微冲,扣动扳机的一刹,子弹犹如火链般向叶承欢狠狠抽去。 叶承欢只一个蛇形机动,从密集的弹雨缝隙中穿了过去,一头扎进人群中间。 一把一个,同时扯住两个家伙扔包似的抛了出去,一个高鞭腿把背后偷袭的那人重重抽到墙上,随后同时握住两人的喉咙,推着他们一直撞到电梯门上。 轰!轰! 金属门生生被砸变了形! 两人哼也没哼,一滩烂泥般贴着门滑下去,在门上拖出两片诡异的人形血痕。 一闪身躲过不远处射来的弹幕,子弹全都打在后面的墙上,溅起一片碎末子。 原地一个翻滚,起身时刚好到了一个特工背后,扯着他的身子做起了人肉盾牌,那家伙接连中弹后好像被雷劈了似的打着摆子,血水从口中狂涌而出。 利用对方换弹匣的间隙,叶承欢从尸体上随手抄起微冲,对着掩体后的那帮特工就是一个波次的火力压制,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子弹打光时,那些人刚要反击,没成想叶承欢已经到了不知不觉中到了他们身后,墙上人影闪动,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一道道血水不断喷洒在墙上,短短几秒钟后便销声匿迹。 这时,东边的电梯叮的一声徐徐打开,里面满满的装着前来支援的特工,迎接他们的却是那个男人令人沦丧的残笑,以及两手各自端着的两支微冲,犹如魔鬼张开锋利的爪牙! 突突突!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叶承欢已经扣动了扳机,枪机撞击底火发出拨算盘般迷人的清脆声,黄澄澄的弹壳流水般掉在地上,发出叮叮的响声。 直到打光了子弹,他才把枪随便扔在地上,随手按了下电梯按钮,转身走向大厅通道。 电梯里的尸体摞起来有一人多高,每个人都被打成了马蜂窝,血水从他们身下流出电梯,更加触目惊心。 电梯门徐徐关闭,载着一堆死尸送往上面的某层。 第852章爆头 出了大厅,还能听到不断有支援部队赶来,他把手表对准了密码器的屏幕,轻轻拨动了一个指针,屏幕上开始翻滚出各种数字,直到六位数的密码全部显示后,大门咔的一声,应声关闭。 叶承欢转过身看也没看就是一脚,把密码器踢爆,闪过一阵电光火花后,密码器彻底报废,大门当即被他从外面锁死。 面对数条通道口,他定了定神,辨了辨方向,等想清楚来路后才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左边的通道。 在来时他已经将来路默默记住,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事实上只是风暴佣兵的基本素质。 他的记忆是没错的,走了一阵便来到了那条长长的死亡走廊前。 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里空寂无人,没有一丝声息,但叶承欢来到走廊的一端时却忽然停了下来。 有一种气场不是靠声音来传递的,那叫做杀气! 叶承欢全身的每个毛孔都感受到了一种弥漫的杀气,如洪水、如岩浆、更如巨浪! 啪嗒! 从走廊远处不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随即一直轱辘到叶承欢面前一箭地之外。 啪! 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忽然打开,从里面冒出无数个细小的金属管,随即嗤嗤声不断,从管子里冒出一股股的白色烟雾。 一股让人眩晕恶心的瓦斯迅速弥漫开来,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叶承欢皱了皱眉头,暗暗骂了声:妈的,催泪瓦斯! 随着烟雾的扩散,走廊里很快便伸手不见五指,叶承欢伸手入怀,从怀里摸出个黑布袋缠在头上,同时掩住口鼻。 与此同时,离他最近的两扇暗门同时打开,走廊里多了两个人形轮廓,悄无声息的站在叶承欢面前。 叶承欢虽然看不见,但听声辨形,脑子里很快便勾勒出两人的画面。 性别:男性。 身高:176至178之间。 武器:匕首之类的锐器。 握持:左边那个右手握持,右边那个左手握持。 战斗指数:五星! 来不及多想,一道阴冷的锋锐之气便已到了面前,叶承欢陡然一惊,以他极端灵敏的感官竟然都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和锐器的破空声,敌人的恐怖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概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神州最神秘也最强悍的影子特种部队! 电光火石间,他的胸脯忽然平空塌了下去,好似一下子和后背贴到一起,两把锐器一击落空,碰在了一起发出“锵”的一声。 尽管被他躲过了必杀的一击,但对方似乎并没吃惊,一左一右迅速贴了上来,相互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人避无可避。 叶承欢精力高度集中,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只要稍稍一点儿疏忽,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两人手上。 他舞动双手,配合着大挪移术的迅捷移动,一个个狂流制空圈荡了开去,将对手的杀招化解于无形。 眨眼间,几个必杀的进击都被叶承欢一一化解,两人陡然变了路数,在一套连环进击后,忽然凭空跃起,两记迅猛绝伦的高腿直踢叶承欢的左右太阳穴。 这一招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刚好卡准了叶承欢变招的空档,根本无法闪避。 千钧一发之际,叶承欢只好抬起双臂,分别护住头脸,生生的挡住了敌人的高腿。 可格挡之间,两人的脚尖突然弹出一把锋锐的刀尖,这一下更让人始料不及。 眼看刀尖就要刺进叶承欢的太阳穴,他闷吼一声奋力张开双臂,把两人的身子生生荡开,才堪堪避过了致命的一击,可刀尖还是划破了脸上一点点皮肉。 叶承欢歪歪嘴角,伸手摸了摸划上的地方,然后舔掉手上的血水,淡淡道:“打架就打架,杀人就杀人,干嘛弄花人家的脸,你们知不知道老子是靠这张脸吃饭的。” 两人根本没有理会,身子刚刚落地便又悄无声息的袭来。 叶承欢向来是遇强则强,越强悍的对手越能激发他潜在的能量。 刘作栋说的清楚,蓝色公寓是影子特种部队的总部,总部的含义不用多解释了吧,天知道这里还埋伏着多少像这样奇葩的对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战力甚至超过了可怕的忍者部队! 叶承欢不能在这两个货身上浪费时间了,只身虎穴,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他必须尽早结束这个该死的战斗,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他算准了方位,手指轻弹,锵然两声不偏不倚刚好弹在两把锐器之上,两人拿捏不住,手里的锐器脱手而出。 叶承欢乘势而上,鼓起内息就是一巴掌拍过去。 这一巴掌糅合了大世界粉碎的刚猛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震碎了空气,紊乱的气流激荡出去重重的砸上两个人的身子。 好似被火车撞了一下,两人的身子在堪堪接近叶承欢之际猛然直线倒飞出去,一直扎进走廊尽头再也看不见了,许久才传来砰砰两声。 叶承欢拍了拍手,冷冷道:“别装神弄鬼了,一起上吧。” 话音刚落,走廊两边的暗门咔吧咔吧一个接一个的打开,从里面冒出一个个人形轮廓,全都穿着深色的防化服,带着厚重的面罩,好似外星人一般蔚为恐怖! 各种奇葩的锐器、钝器、自动武器、高效爆破弹,不一而足,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堪比城市攻防战一样规模的对决! 叶承欢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到了,他嘴角泛起一道迷人的弧度,下意识的搓了搓手:“让我一次爽个够!” 话音未落,那些人已经无声无息的涌了上来,各种明门暗门的武器统统向他身上招呼。 叶承欢刚才站的地方却陡然一空,所有杀招也随之落空。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个男人竟然已经到了走廊的另一端。 再次涌上,出手,发招…… 这一次,叶承欢一个大挪移术,犹如一把利剑生生从人群中穿插而过。 身形还未清晰起来,在他刚刚穿插的路线上,整整一排人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下。 好久没杀得这么兴起了,他舔了舔手上的血痕,暗暗提起一口先天罡气,面对潮涌而来的敌人,猛地爆出一记大世界粉碎。 万法不破、气吞山河! 空中隐然凝起一个透明的手掌印,极速扩大,很快膨胀到整个走廊。 轰! 一阵地动山摇中,那些人被这一掌之力尽数笼罩,一个个被生生的拍倒在地,霎时间烟尘四起,碎石乱箭般攒射,然后哗哗的落在地上。 破败的通道里一片死气沉沉,在这一掌之下,所有人都被拍成了碎肉,大世界粉碎的力量能把山石化为齑粉,更何况是肉身! 等烟尘散去,叶承欢摘掉脸上的黑布,从血浆和碎尸中间趟过,连头也没回一下便消失在黑暗深处。 那块黑布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在血河中,很快便被血水浸透。 接下来一路还算顺利,打开最后一道通道的大门,上了那台地下电梯,十几秒钟后来到地面。 刚出了那栋小白楼,迎面刚好和前来支援的特工小组打了个照面。 双方打了个照面都是一愣,叶承欢停住,对方也停住。 对方肩膀刚一动,叶承欢眼角抽搐了下,已经极快的拔枪在手,还没等对方扣动扳机,他的枪已经响了。 一个满弹匣覆盖,整整9枪全都打在9个人的眉心,那帮人几乎同时倒下,手里的枪这才响起,只不过一梭子子弹都打了飞机。 一颗子弹带走一条人命,哪怕在极端状况下,也是风暴佣兵的基本素质。 他走过去,从尸体上翻出几个弹匣插在腰间,随后来到一辆吉普车前,手指刚碰到车门,脑后响起一声尖利的破空声,一枚子弹刚好钉在门把手上,溅起几点火星。 他听声辨形,来不及回头瞄准,一个低姿的战术回身,单腿跪地向着身后的火力点叩响扳机。 砰! 子弹怒射而出,二十五米开外有人应声倒地。 另一个战斗小组正以汽车为掩体,对着叶承欢的方向频频射击。 不知是谁远远丢来一枚手雷,叶承欢手疾眼快,瞅准了方向,一脚踢中手雷,把它不偏不倚踢回敌人中间。 轰! 那辆汽车背后冒出一股火球,血水、衣服碎片到处飞溅,车子也随后引爆,腾起一团更炫目的火球。 叶承欢转身刚要上车,五点钟方向又是一片弹幕袭来,打在吉普车上叮当作响,车玻璃更是碎了一地。 他皱了皱眉,举枪一边射击一边向前走去,任凭子弹擦身飞过,耳畔是嗖嗖的飞弹声。 一发子弹把掀掉一块树皮,树后那人身子一颤露出破绽,叶承欢瞧准了又是一枪,子弹穿过那人的膝盖,打得他单腿跪地,一头扎在地上,手里的枪也甩了出去。 那人抱着膝盖在地上翻滚几下,嘴里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 叶承欢刚才一番凶猛射杀,把潜伏在几个防卫的特工吓得不该抬头,可又受不了队友的嘶叫,一时间进退两难万分挣扎。 偏偏叶承欢站的位置恰到好处,刚好卡主他们的射击线路,但那个受伤的特工却彻底暴露在他枪口之下。 见没人露面,叶承欢不耐烦的举起枪,对准地上的特工又是一枪,只一枪打折了他的左臂。 啊…… 那人立刻发出一声更为惨烈的哀嚎。 那些特工再也受不了,一起从掩体后冲了出去,一面向叶承欢开枪进行火力压制,一面冲向自己的队友。 这样一来,叶承欢这招引蛇出洞果然奏效。 他面无表情,一边开枪一边单手换弹匣,两把手枪的火力抵得上一台小型机关枪,而且弹无虚发、枪枪爆头! 第853章一种气质 眼看着那些特工刚冒出头来就被子弹点名,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直到确认所有人都被消灭,叶承欢才提着枪一步步来到那个受伤的特工跟前。那人惊恐的抬起头,眼睛刚然和对方的目光一碰,子弹已经送进了他的脑袋,头一歪飙出一团血雾便再也不动弹了。 他把枪收好,大喇喇的上了一辆吉普车,一脚轰起油门,飞也似的撞开研究所的大门,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被人盯上了,他的敌人绝不止刘作栋一个,叶卫国和武建章下落不明,自己险些被安全局干掉,直觉告诉他一场大清洗正在展开,天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受到连累!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林佩珊! 他拿起迅速拨打了林佩珊的电话,刚响了一声便被挂断,他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再打,又被挂掉,再打,还是被挂断……叶承欢咬紧牙关,不住的打出同一个号码,无比焦急的盼望听到林佩珊的声音,也不知打了多少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佩珊,你听我说,现在你可能有危险,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不要见任何人,不要拿任何东西,马上离开燕京……”没等对方开口,他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没等他把话说完,忽然传来女人淡漠的一声:“对不起,你打错了。”说罢便挂了电话。 叶承欢再打的时候,那边已经关机。 他砸了下方向盘,暗骂一声,人到了这种时候总会往坏处想,叶承欢越想越觉得不妥,于是再打赵雅琳的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只不过一上来就带着火药味,“我告诉过你,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当然有事。” “什么事,快说。” “佩珊呢,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麻烦你以后要找她就自己去找,不要再来问我好吗?” “刚才打她电话不接,所以才来问你。”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接你电话。” “她现在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当然在办公室工作。” 听了这话,他才稍稍放心,“她没事吧?” “在办公室里能有什么事!” “你身边没有别人吧。” “干什么?” “现在听我的,你马上和佩珊离开燕京,别问我为什么,以后我会解释给你们听。” “神经病!”赵雅琳直接挂了电话,再打,也是关机。 挨了句骂也算值得,好歹知道林佩珊和赵雅琳都安然无恙,尽管手头还有一大堆棘手的事,但有必要去一趟东方华茂,只有把两个女人安安全全的送出燕京,他才能甩开膀子放手一搏。 不过时下局势紧张,刚捅了那么大个马蜂窝,估计现在整个燕京的安保部门都在调兵遣将集中火力剿杀自己,开着辆挂军牌的车子实在太过惹眼,于是他把车丢在一处小区里,从小区出来时已经戴了一副墨镜。 来到路边,伸手叫了辆出租车,一屁股坐进去后说了声:“东方华茂。” 司机点了点头,猛地一踹油门,车子竟然飞窜而出。 叶承欢没说要赶时间,那司机的架势好像要带他赶去投胎一样,毫无防备之下强大的惯性将他牢牢吸在椅背上。 他心里一突,这才抬起头打量了下那个司机,一身卡其色工装,戴着一顶长檐帽,一副茶色眼镜,遮住了本来面目。 可叶承欢只扫了一眼后视镜,便脱口而出:“是你!” 那人嘴角浮出一丝淡淡笑意:“对不起,谁让你上错了车,我的车从不打表。” 到了此刻,叶承欢反而不急了,慢吞吞的点上支烟,“对不起,我一向喜欢在别人的车里抽烟。” 两个年纪相若的男人,有着同一个家族烙印的男人,在他们各自领域都所向无敌的男人,却同时因为一个女人被联系在了一起。 龙都酒会的第一次相遇,高速公路上的一次极速飙车,垃圾场的一场生死碰撞,地下长城的一次巅峰对决…… 命运给他们开了个玩笑,让两个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男人成了一辈子的仇敌。 一个叫叶承欢,一个叫叶子明! 当然,叶承欢有一万个理由相信,他们的此番邂逅绝非巧合! “我这个人还是很大度的,我会给你一支烟的时间,然后送你去最近的警局。”叶子明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满是不屑的讥讽之意。 看似闲散之极,可谁又能想到他正在以每小时170公里的速度在城市乱流中飞驰,从外面那些路人一张张见鬼的表情看来,这个疯子司机一定是在找死! 叶承欢可以吹嘘自己是地球上最好的驾驶员,前提是如果不算上叶子明的话。 “这种事好像不用麻烦你吧,我去不去警局关你毛线啊。” “如果你是普通人当然和我没关系,但你是北风之神,全世界最臭名昭著的恐怖头子,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有义务送你一程。” “就算是又怎么样,我在神州又没做什么坏事,你咬我。” “是吗,不过据我所知,燕京的爆炸案、VX神经毒剂可全都是你的手笔。”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想抹黑我?” 叶子明没回答继续说道:“你勾结中亚恐怖组织制造了耸人听闻的连环爆炸案。还勾结境外组织黑龙会,意图在选举日制造大规模谋杀,扰乱国家政权。这些事随便一条都够枪毙你十次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都和我有关?” “要是换成别人肯定没人相信,但没有人怀疑一个恐怖头子会和这些事无关。叶承欢,你恐怕还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吧,你现在已经是这个国家的头号公敌!” “不是谁都能被封头号公敌的,我是不是该觉得荣幸呢。你这么费劲巴力的帮我炒作,我是不是还该感谢你呢。” “那倒不用,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作恶多端,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叶承欢冷笑:“老爷子现在下落不明,你不去找真正的罪魁祸首,反倒跑来跟我逗闷子,你特么还真是正义啊。” 叶子明眉梢挑了挑,“叶家的事与你无关!” “我要是没回来当然和我无关,但现在被我赶上了,我就要管到底!”叶承欢话里藏着刀子。 叶子明不屑的道:“你连自己都管不了还管别人,省省吧。” “你就这么有信心能把我送到警局?” “信心来自于实力!不信咱们走着瞧!我要把你亲手送到武潇面前,让她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犯了哪些不可饶恕的罪行,然后让她亲手给你戴上手铐!” “是吗?我也很期待,不过估计你没有机会等到那一刻了。”叶承欢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摸出手枪,缓缓的套上消声器,然后把胳膊挂在前排椅背上,探出半个脑袋似笑非笑的瞧着叶子明的侧脸,他的枪就不经意的搁在叶子明肩上。 尽管冒着随时被爆头的危险,可叶子明一点儿也不在意,相反的深踩油门,把本就找死的车速又提了一格。 “我劝你最好停车,否则说不定我受到惊吓枪会走火的。”叶承欢轻轻的道,就好像在好心的叮嘱朋友“珍惜生命,遵守交规”。 “你的枪最好不要走火,方向盘在我手里,我要是中了枪可不能保证不会翻车。”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巴:“看样子这个回合你赢定了。” “没错。” “其实你知道就算把我送到警局也没人能拦得住我,你这么做无非是想在武潇面前逞逞威风。” “怎么理解是你的事,我只要赢你一局就够了。” “好吧,咱们打个赌,不用等到警局,只要你能把我带到前面的路口就算你赢。” “你输定了,而且你输就输在自负上。”说罢,他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整个车子隐隐往上一提,有种悬浮的感觉,窗外的景色一片模糊。 叶承欢一点儿也不急,重新靠在椅背上,一边摆弄手里的枪一边道:“其实你这么做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武潇这辈子也不可能跟你的。” 叶子明微微皱眉:“为什么?”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讲明么,她早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什么意思!” “唉,看来你在男女关系方面真是个呆瓜。说白了,她已经被我破了。现在明白了么?” 听了这话,叶子明脑子里轰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都已变白,眼里似欲喷出火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么,我最了解她,武潇根本就不是那样的女人!想用激将法,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省省吧大帅哥,你自以为很了解她,其实你只是一知半解。 今天我就好好给你上一课,你知道你输在哪儿么,你输就输在太把女人当天使了,其实要想霸占女人的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霸占她的身子。 武潇那妞吧,的确挺有个性的,一般人根本拿捏不住,但这样的女人也很好被攻破。 对付这样的女人,你越对她一本正经她越不把你当回事,反过来你不把她当回事吧,她反倒会对你在意起来。 你一直把她当天使捧着,可从一开始我就没把她当回事,先是挑逗她气她,让她恨不得杀了我。 想让一个女人爱上你并不容易,但要想让她恨你就太简单了。她是警察又是火爆脾气,别人都不敢打她的歪主意,可我偏要对她耍流氓,偏偏她拿我一点儿法子没有,她不恨我都说不过去。 千万别小看流氓,其实流氓是一种气质,老流氓是一种信仰。” 第854章试问清风几许 “其实恨并不见得是个坏事,当一个女人恨你入骨的时候,她就会天天记着你,琢磨着找机会打败你。” “不过对付武潇那样的女人一定不能按常理出牌,恨只是第一步,但要让她一味的恨你当然不行。” “所以到了后来每次到了她危机时刻,我都会出手救她,这样我轻而易举的就钻进她心里,之前的恨一下子变成了爱,而且她那样的女人一旦认准了谁,哪怕用枪逼着她也不会回头。” “等她爱上我了之后,我再稍微动动脑筋,偶尔制造点儿小浪漫,搞点儿小气氛,她乖乖的就上了我的床。” “呵呵,你不用感谢我,今天我免费给你普及了下泡妞知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叶子明妒火中烧,恨不得把牙都要咬碎,愤怒最容易让人丧失理智,听了叶承欢的话,他的理智正轰然崩溃。 不过叶承欢并没有罢手的意思,这个时候他怎么能错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那妞真的是第一次,虽然在床上青涩了点儿,不过还是满给力的。和女警察上床是什么滋味你一定还没试过吧,哦不对,像你这种正人君子当然不屑做那种事,恐怕你到现在还没尝过女人的味道,不过我并不介意和你分享一下。说老实话,那妞的身材简直棒极了,尽管我上过的女人不少,但真没人能比她的,该挺的地方很坚挺,该肥的地方一把握不住,那妞一碰就水汪汪的,等把她的野性勾起来,尼玛也跟平时办案一样火爆,恨不得把男人吃了,身子骨弱点儿的还真受不了呢。” 说罢,他玩味的滑了滑舌头,还不忘总结一句:“我喜欢!” 听到这儿,叶子明再也忍不住了,多听一个字他都得疯了。 重重一脚踹到刹车踏板上,同时狠狠拉起手刹。 “吱!” 车子在地上滑出两条长长的划痕,甩出一片烟雾,一个倒栽葱似的颠起车屁股,最后咣的一下落地。 而此刻,距离他们约定的那个路口只有一箭之地的距离。 叶子明已经全然无视了刚才的赌约,一把推开车门,说了声:“下车!” 叶承欢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这一招果然奏效,他很清楚对付叶子明这样的人用别的法子根本没用,他是那种连蹲马桶的时候都会用大脑思考的人,可一番半真半假的话却让他屁股决定了大脑。 他把枪收好,随后也下了车。 这一带周围都是正在施工中的楼盘,远处不时传来咣当咣当的机械声,放眼望去黄尘滚滚、人烟稀疏、草木凋零,天地间一片萧条之气。 叶子明指了指面前,“今天,就我们两个,在这里来一个了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好!”叶承欢点了点头,他等这天已经很久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知道叶子明绝不会放过自己,自己也绝不会因为对方姓叶而引颈受戮,这一场生死战早晚会来! 无论谁胜谁败,他们都会像真正的男人一样去死! 他们都是万中无一的男人,在各自的领域里创造了别人一辈子都无法仰视的辉煌,可他们又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此刻彼此对立凝视,就好像在望着各自的反面。 凝立中,不知何时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天边隐隐传来隆隆雷声。 风起、云涌,苍穹如盖,红尘如雪,浮生若梦,世人皆在梦中! 杀机起处,正是梦醒时分! 叶承欢的发丝在雨中微微浮动,然后凝结,很快便罩了层霜白,更显得他的脸色泛着凄冷如晦的白。 截然相反的,叶子明周身好像有个透明罩子,雨水一滴也不曾掉在身上。 叶承欢嘴角微勾:“还用打么,是不是觉得你上次输得不够惨,我看咱俩还是省点事,你最好自己了断了吧。” “论真正的实力你根本不是我对手,我输就输在轻敌上。现在我的脑子足够清醒,我的状态已经调到巅峰,这一次你不会再有机会了,我要亲手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 两人嘴上像聊家常一般,可高手对决,一丝一毫的闪失都可能招来致命一击,尽管战意已经熊熊如火,但他们未有半点儿疏忽,全部感官系统都放在对方身上,好在他们并不急,等着从对方身上找到破绽。 滔天战意犹如这漫天大雨般充斥天地,仇恨的种子一如野草般疯长! 他们已经做好了必杀的准备,也是必胜的准备。 死神之翼已经张开,魔鬼露出锋利的爪牙,随时准备吞掉鲜活的生灵。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极,不远处刚好驶来一辆巡逻车,上面的两个巡警看到情况不对马上下了车,远远的喊了声:“喂,你们干什么!” 叶承欢和叶子明全都一动不动,在这种时候谁要是有一点点分神,势必惹来灭顶之灾。 他们有实力,有必胜的信念,但谁也不想因为一个愚蠢的错误丧命。 巡警在接连警告几声后越发感到危险,某种彻骨的杀气让他们汗毛倒竖,后背刷刷的冒冷汗。 他们立马向对讲机喊话:“警员87294呼叫警队……” 在报告了情况和位置后,他们掏出手枪,对准了两人,一边喊话一边试探前行:“再警告你们一次,举起双手,蹲在地上……” 叶承欢和叶子明还是纹丝不动。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两个巡警握枪的手越发打颤,蓦然间一片刺骨的阴冷扑面而来,两人忽然顿住脚步,冥冥中好似一瞬间被某种邪恶的欲念主宰,脸上杀机毕现,手指不由自主的搭在了冰冷的扳机上。 他们眼里充满惊恐,身子冻僵了一般,耳边仿佛有个声音在不停蛊惑:开枪,杀了他们…… 砰! 两把枪同时响了,两发滚烫的子弹穿过雨帘,分别射向两个男人。 两个人同时缓缓抬起手臂,就那么随意挥洒了一下,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无形中甩了出去,两枚子弹犹如一头扎进狂涛巨浪中,****的劲道顿时消泯于无形,在空中一通狂卷,不知落向何处去了。 两股力道兀自不灭,倏忽间便冲了过来,两个还在错愕中的巡警还没看清楚便被卷了起来,飘出几十米后重重的砸在警车上,将车顶生生砸塌下去。 他们嘴里喷着血沫子,身子不住痉挛,躺在那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对峙还在继续,虽然经过刚才那一段小插曲,但他们的站位、姿态、气场照样无懈可击。 叶子明仿佛带着沉淀了几百年的淡定,犹如凌乱雨滴背景下的一副水墨画,试问清风几许,苍山下一叶江舟! 叶承欢则被大雨浇得水淋淋的,泛白的嘴唇、紧皱的眉梢,以及唇角那一抹诡异的弧度,都让他看上去好像大雨冲出一座古棺,从里面活生生爬出来一只千年煞神! 头上浓云翻滚,脚下水流成溪,天地间的肃杀却丝毫没被大雨冲淡。 此刻,大雨滂沱,雨声如注,却统统成了这两个男人的背景,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字:静! 忽然,一滴雨水从叶承欢的发际淌下,滑过眉头后在眉毛上打了个转,挂了一秒钟后一下冲进了他的左眼。 叶承欢本能的眨了下眼,眉梢也跟着跳了下。 可就是这不经意的小动作,已被叶子明准确的捕捉到了。 一个破绽就会带来死亡的代价,叶承欢明白,叶子明也明白。 一刹那间,他已出手! 一道无比爆裂的赤芒划过雨帘,雨水层层跳荡中纷纷化为赤气,于是赤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强,到了叶承欢面前时,已是排山倒海! 等叶承欢感觉到自己的破绽时,已经晚了,一道炽烈的冲击波结结实实的撞上他的身子,他仰头倒下同时喷出一口血雾,身子被那道力量强推着在地上滑出条长长的水痕,直到撞上一颗行道树,居然将那棵树拦腰撞断。 远远看出,叶承欢靠着枝杈,再也没了半点儿动静。 一击,绝杀! 叶子明满意的笑了,他仰起头任由雨水浇在头脸和身上,对着天空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招,只有一招,惨败之仇、夺爱之恨便统统报了,他心中的畅快甚至比这场大雨还来得爽快。 可笑罢之后,却见层层凄迷的雨雾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慢慢站了起来,正披着暴雨的抽打慢慢走了过来。 叶子明的笑容没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还能活着,他怎么还能站起来?这个疑问在心头不住盘旋,可眼前的一幕却分明在告诉他,现在说胜负未免还早。 叶承欢抹了脸上的雨水,吐了口嘴里的血沫子,目光阴冷中又带着无比嘲讽:“刚才这下好爽,还能不能再爽点儿?” 叶子明咬了咬牙,暗暗握紧杀机,舞起双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双掌猛然外推! 伴随着猎猎赤气破空之声,一团火球般的赤芒横空而至。 叶承欢不由得皱了皱眉,他虽然说不清这是什么招法,但可以肯定叶子明的功力的确精进不少,光从刚才的偷袭以及眼下的一击来看,他的功力至少已经达到了赤焰先天功的大光明境! 可以肯定的说,从古至今,像他这样的年纪就能达到如此辉煌境界的,只有他一个!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叶子明的功力似乎已经隐然达到甚至超越了叶卫国,就算他打娘胎里开始练功才能练几年,叶卫国却是倾其一生浸淫于气宗功法,并且达到了气宗一脉不世出的境界。 难道叶子明的功力比叶卫国还强? 难道真如她所说,上次的对决他只是输在轻敌上,从而并没展露真正的实力? 第855章蜀山,升龙 这些疑问也只是一闪而过,说实话刚才那一下真够狠的,换成别人早就被打得连尸体都找不见了,这一波要盛强十倍,他要是再中招,这条小命非当场交代不可。 火球形的波团在他一个倾力的大挪移术后几乎擦身而过,尽管他已倾尽全力,但还是难免被波及了一下,身侧的衣服被烧的七零八落,就连脸蛋都有点儿熏黑,看上去十分狼狈。 一招过后,叶承欢还在惊诧中抽不出来,即便他生平遭遇过各种生死无数,但如此霸道的武功绝对是他第一次见到,而且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第二次。 要是换成别人,恐怕这时早就吓成一滩泥,或是束手就擒了,可叶承欢天生遇强则强的性子,越是强悍的对手就越能激起他本身的潜能。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潜能有多大,更多的时候是光凭随机发挥就够稳操胜券了,可今天情况有所不同。 叶子明带着各种不屑,仿佛眼里的对手已经注定是个死人,“这一下够爽了吧?” 叶承欢点了点头:“凑合,要是能再爽点儿就更好了。” 他说话的功夫已经准备发力,可叶子明早已洞悉他的一举一动,还没等他发招已双手抱圆,又是一个横推的姿势,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双手已经泛成透明色的赤红! 这一次不再是一道赤气或是一团火球,从他双掌发出的是一道连绵不绝的刚烈之气,那股气息依旧是烧红铁的赤红色,只不过不是一道而是整整一行汇集,连绵起来好似凭空划出一条数十米长的火龙,带着锋利的爪牙,带着睥睨天地的咆哮,以摧枯拉朽之势要将一切扫除。 绝命的一击,无法抵挡的一击! 叶承欢惊诧的看着来袭的火龙,脚下连连后退,却根本无处逃脱,在这一刻大挪移术根本逃不掉这一波进袭的范围。 难道他只有等死? 轰! 火舌缭乱,雨水四起,叶承欢的人被生生掀起,在空中几个翻滚后坠落在地,便再也看不到了。 叶子明再次笑了,笑声远远的激荡出去,远远的找到回声。 在他的概念里,叶承欢已必死无疑,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住这一击,就连狂风暴雨都仿佛在这一刻止息,只剩下落寞的雨滴不住的打在他的头上。 可他满足而且惬意,肆意享受着这一场雨水的狂欢带来的惊喜。 “这一招好像没见过,这是什么东东,能分享一下不,好让我也开开眼界。” 在叶子明的准备结束狂欢的时候,没想到不远不近传来这么一声,他循声望去便看到那个男人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难道……难道……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不成? 他从来不相信幻觉,他只相信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所以在他看到那个男人活蹦乱跳的站在雨中时,他的心莫名震惊。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从几百米外的路上有条血痕一直连到那个男人所在的位置。 他很容易得出判断,那个男人受了重伤,很重很重的重伤! “你……怎么可能……” “咳咳……”叶承欢捂着嘴巴咳了几下,再看手心里咳出的都是血,很快便被雨水冲掉。 “很奇怪我怎么没死对吧?有时候我也奇怪,怎么死来死去都死不了呢。” “不对,不对,全都不对……”叶子明显得既吃惊又狂躁。 “什么不对?” “中了我这一招,你不可能还活着,除非……你根本就不是人!” “想打架我奉陪,要想骂人你一定不是我对手。” 叶子明猛然抬起头来,惊骇莫名的看着对方,一字字道:“难道……你拥有神格?” 叶承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据说拥有神格的人是不死化身,可是你怎么可能……” “是不是很荒诞,其实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都不信,那东西都是家写出来蒙人的。” 叶子明想不通,完全想不通,如果不是拥有神格,普通肉身怎么可能不死,可神格只存在于想象的世界中,现实世界又有谁真正见过。 有人认为,所谓神格是与人格相对,却是世界之源,世界之源是大宇宙意识的分身,宇宙意识要维持宇宙的运行,难以产生独立人格与意识。 一个世界总要有管理者,一股冥冥的伟大意识沟通了这个世界的智慧生命体,赐予他神的力量与位格,自此这个世界诞生了神格。 但是,产生了灵智的智慧生命体不满足于一尊神位,开始争夺神位的继承权,败者不甘心,便窃取世界之源,成就了第二尊神位,有了第二尊,便会有第三尊,第四尊。世界开始升级,成为高级世界,也就诞生了主神与众神的神格。 许多传说中,神格是神灵的力量核心,神灵的绝大部分力量都依赖神格运行,传说中甚至有许多凡人因为得到了神格而封神成为神灵。 神灵是供人膜拜的,而神格也是神灵吸收并利用信仰之力的必要工具,神格同时可以接受信徒对神灵的祷告与请求并对这些信息进行处理。 神格相当于一个接收机,只要信徒或凡人说道神灵的神名并处于无护持状态和正产地域,神灵就可以知道一定时间内凡人所说。 同时,神明会制造信仰网络来接受信仰之力,其中神格是终端和核心。 每个神灵都有自己的神域,随着神格等级不同,所掌握的神域也不尽相同。 然而,叶子明一直对搞清楚这些东西的内在含义没什么兴趣,因为他和绝大多数人一样,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那样的存在。 可今天他看到的却彻底颠覆了他的想象。 如果真如他想象的一样,叶承欢是拥有神格的人,那么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人与神的差别。 就算他真的拥有神格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打到吐血毫无还手之力,所以他觉得已经赢定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你真的拥有神格也不过如此,打败一个拥有神格的人只能让我更有成就感。” 叶承欢舔舔嘴边的雨水:“是啊,你刚才那招就差点儿打败我,不过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听说过升龙吗?”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撇撇嘴:“你说的是网游上的东西吧?” 叶子明冷哼一声:“你当然明白,因为你一定听说过蜀山!” 蜀山? 听到这个名字,他心头猛然一震。 天下奇闻听得多了,大多无趣的很,一般也只当做笑话听听,但有一个传说历经千百年一直都引人入胜:蜀山! 蜀中多奇山,自古以来就是天下闻名的胜地。 庙宇寺观不下数百座,每年朝山的善男信女,不远千里而来,加以山高水秀,层峦叠蟑,气象万千,那专为游山玩景的人,也着实不少。 在众多的奇山当中,有一个神秘的无人地带,传说那里的风景尤为幽奇,也不知历经了几百几千万年。 据说那里深山大泽,多生龙蛇,深林幽谷,大都是那虎豹豺狼栖身之所。 峻山深渊,地形奇特险要,要想到达那里除了要逃过无数野兽袭击,走过险绝的大沼泽地带,翻过十万大山,最难的是要穿过一个叫“一线天”的奇窄峡谷,这条峡谷足有十几公里长,蜿蜒连绵、有数不清的岔路,据说每条岔路都通着地穴,只要走错一条就死无葬身之地。 更奇葩的是,一线天奇窄无比,一旦被山石卡住,就再也别想出去。 只有大造化的人才能通过“一线天”,也就才能到达蜀山。 传说蜀山一带,山峦迂回起伏,云海飞卷奔腾,天地间的灵气汇集于川岳之间。 相传山中有不死其人,能吸取山中灵气,经过千年修行,突破凡人之躯,御剑飞行,追风逐月,星海奔驰,飞行绝迹,瞬息千里,他们在这里修炼仙术,目的是希望能参透天地间永恒的奥秘,从此羽化升仙。 更奇的是,据说那里的湖水可以煮沸,地可以掀翻,山可以移走,人可以化兽,天可以隐灭无迹,陆可以沉落无影,天外还有天,地底还有地,水下还有湖沼,石心还有精舍,灵魂可以离体。 正是被这个神秘的传说所吸引,尽管蜀山之道难于登天,但千百年来还是有无数之士前往,但去过的人往往一去不返。 一般人妄加揣测,有的说是被虎狼妖魔吃了去的,有的说被仙人超度了去的,聚讼纷纭,莫衷一是。 叶承欢半信半疑:“蜀山?电影看多了吧?” “你没亲历过怎么知道它不存在。” 叶承欢皱了皱眉:“我听说去蜀山的人全都有去无回,你怎么可能去过?” 叶子明一声“呵呵”,摇了摇头:“没有。道理很简单,因为有高人点拨!” “谁!” “叶承欢,你在国外呆的太久了,对于神州的事根本不了解,不管你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奇技淫巧都比不上神州的博大精深。” 叶承欢点点头并没否认。 叶子明抬起头望着满天大雨,幽幽的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一次偶遇中,那人赠我半部真言,临别握手时不知不觉间他传了我一脉神气,仅仅凭着这脉神气,我按照真言上的指示并融合了赤焰先天功的内息,勤加修炼,寒暑不辍,于是才练成了无上心法,升龙!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天地有道,道法天地。 叶承欢,今天你死定了!” 叶承欢咳了几声,又从口中咳出些血沫子,“看到这才是你压箱底的绝杀,你这招可比赤焰先天功霸道多了,上次你要是使出来,说不定我还真不是你对手。” 第856章堂吉诃德 “我已经说了,我输就输在轻敌上,不过今天我会拿出全力,绝不会再给你半点儿机会。你的空间法则在升龙面前根本就是渣!而且空间法则是把双刃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要是敢动用,就得冒着反噬的风险。” “难为你替我分析这么透彻,我现在已经受了伤,就算想用也没力气了。” “所以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叶子明脸上泛起一层赤红之色,双手在空中慢慢舞动,划出一个半弧,猛然反身发出一片赤芒,赤芒在空中飞升壮大,隐隐化作火龙状,张开爪牙,发出撼天动地的咆哮声,将叶承欢完全笼罩! 就算大挪移术也不可能躲过这铺天盖地的一击,但叶承欢当然不会站着等死。就在叶子明发功时,他已经暗暗的灵台方寸提起一滴玄阴重水,化气后融入血脉,极快的转过一个周天,所有力量都导向右臂。 眼看着火龙从天而降就要把他化为灰烬,他忽然扬起巴掌来,正是号称诸邪不侵、万法不破的佛门第一霸术,大世界粉碎! 轰! 空中响起一声巨大的轰鸣,火龙烟消云散,漫天大雨化作飘渺的雾气,将方圆数百米尽数笼罩,久久才开始消散。 叶子明的脸色变了,“这是什么招术!” 叶承欢冷笑:“大世界粉碎!” “那是佛门的不传之秘三千大道,你怎么可能会用?” “你会升龙,我为什么不能会大世界粉碎。升龙是道门,大世界粉碎是佛门,咱们也算是两家的代言人了。” “那咱们就试试到底是佛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 叶承欢摇了摇头:“你错了,天下武功殊途同归,到了一定境界其实都同宗同源,什么时候你明白了佛本是道的道理,你也就算有了大成。” “道理谁都会说,不用你来教训我,真有本事就来打败我。” 叶承欢叹口气:“唉,鸡同鸭讲,狗屁不通。” “闭嘴!”叶子明被他激起了怒火,抱元守一,周身的气脉融会贯通,双臂挥洒之下,居然一下子放出两道升龙,刹那间遮天蔽日,整片大地都仿佛被赤芒笼罩! 升龙腾空架起,所过处水泥路面被层层卷起,草木植被统统化为灰烬,那一瞬间的灿烂和辉煌已无法形容,任何人在这绝伦的一击下都注定只是微尘。 升龙还未近身,眉毛头发衣服已经被炽烈之气烫到,皮肤有种快被烧化的感觉。 叶承欢瞅准了时机,抡起巴掌又是一个大世界粉碎拍了过去,两相碰撞之下又是一声巨响,然后水雾弥漫,久久不散。 连续两记杀招都没能把对方怎么样,叶子明把牙咬得咯咯响,还没等他再次发招,叶承欢这次已经先发制人。 眼看着一个硕大无鹏的手印从天而降,叶子明再想出招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两脚蹬地拼力把身子荡出几十米开外,才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可这一掌虽被他闪过却兀自余力不减,眼看着手印越来越大,最后落在远处的一栋没完工的住宅楼上。 轰! 几十层高的大楼上生生的印了个硕大无比的掌印,无数碎石乱瓦横飞四起,整栋楼被拦腰打断,随后整栋楼轰然一声塌了下去! 这一掌的威力有多大,叶子明才算深切的体会到,不由得出了身冷汗。 接下来两人一来一往的强攻,升龙对大世界粉碎,谁都没有半分退却之意,反倒越打越猛,越打越快。 空中一道道火龙纵横飞舞,一个个大手印上下翻飞,方圆几公里之内无一幸免,眼见着地上到处是焦痕,到处是诡异的大手印,那些停工的楼盘幸运的被削掉一个角,倒霉的整栋楼被打碎。 就这么翻翻滚滚的斗了十几个回合,他们都已精疲力尽,满头满身都水淋淋的,说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要知道无论是升龙还是大世界粉碎,都要耗费极大的内息,像他们那样玩命的对攻,几轮下来内息便消耗殆尽。 两人弓着身子,两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遥遥的盯着对方,这个时候谁要是能再来一记绝杀,对方必然无法抵挡,可惜他们全都没力气了。 既然开不了挂,那就只有近身肉搏,总之这场生死战没有分出胜败之前,谁都不可能收手。 叶承欢对叶子明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接着打。 叶子明根本不上当,也对他勾了勾手。 两人内息损耗巨大,这一战事关生死,谁都不愿为那几步路损耗体力。 僵持了几秒钟,叶承欢率先站起身,脚下踩着水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叶子明也平定了许多,也直起身子,朝叶承欢走去。 雨,越下越大,黄豆大的雨滴抽在他们脸上,却抽不出半点儿表情,天地间一片迷蒙,分不清哪是远哪是近,哪是山哪是树。 距离一箭地时,叶子明蓦然踢起一片水花,叶承欢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叶子明的拳头已然到了面前。 叶承欢伸臂格挡,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拳,巨大的作用力打得他身子一震,无数水珠也随身甩溅。 还未等招数用老,叶子明已变拳为掌,右手的三根手指搭在对方的锁骨。 锁骨是人体最脆弱的骨骼之一,就算不会武功的人随便戳一下都能让人半身酸麻,一旦被掰折,人的上肢部分就等于被废了。 古代奴隶社会奴隶主为了防止奴隶逃跑,用绳子或锁链穿越锁骨下端以栓起,后演变为锁骨,所以“锁骨”是个会意词。 另外,许多武侠中提到琵琶骨,其实就是锁骨。 古代为困住武林高手,先在锁骨上钻个洞,再用铁环锁住。因为锁骨在被钻孔后极端脆弱,因此武功再强也无法使出,所以被称为锁骨。 以叶子明的功力要想掰断一个人的锁骨根本不是事。就在皮肤被感到指尖接触的一刹间,叶承欢倒吸口凉气,没想到对方的变招居然如此迅猛,迅猛到连他都没有防备到。 锁骨被断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同时也宣告了这场大战的结束,吃惊归吃惊,好在叶承欢早已历经无数阵仗的洗礼,早已铸就了一身自我本能。 就在对方堪堪发力之时,他率先鼓起一股内息,眼见着一股兵乓球大的东西从腹部转瞬游走到锁骨,刚好与叶子明的手指相碰。 叶子明本已觉得稳操胜券,可一旦发力却发现三指居然被生生弹开! 好在他经历过的阵仗也不少,早已练就了一身风雨不惊的能耐,一击未成之下,他的三指顺着对方的手臂一路滑下去,一直到了臂弯处才停顿下来。 分筋错骨手! 叶承欢凝了凝眉,真要是被那小子得逞,自己这条胳膊就算废了。 他猛的反手一搭,刚好同样搭在叶子明的锁骨上,冷笑一声:“不就是分筋错骨手么,刚好我也会点儿。” 叶承欢深知最好的防守是进攻的道理,这一招围魏救赵,以攻为守,让对方不得不防。 叶子明一把缠住对手的胳膊,同时腾出另外一只手,一拳直捣叶承欢的面门。 叶承欢也同样缠住他的那条胳膊。 这样一来,四臂缠在一起,两人四目相对,卯足了劲儿要挣断对方的胳膊,但气力、功力都在伯仲间,一时间谁都占不到上峰。 忽而叶子明发力将叶承欢的身子甩起来,忽而叶承欢发力将对方甩起,两个人走马灯似的甩来甩去,却谁也甩不掉谁,谁也挣不开谁。 叶子明急了,自己是什么出身,神州正统的权力血脉,蜀山宗派传人,没想到现在居然和人玩起了街头的无赖打法,像这样下去哪年哪月才能分出胜负。 想到这儿,他暗暗憋着口气,一股劲爆的内息爆出,两人间发出“空”的一声音爆,这才各自远远荡开。 没想到叶承欢的身子好似风筝折翅,在飞出去之后忽然又折返回来,人还未落地,啪啪啪三脚径直攻击叶子明上中下三处要害。 叶子明原地旋身,在避过三连击后一个反向踢腿,同样以攻为守的套路。 关键叶承欢这样的人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在将要落地时收回两腿,一个从天而降的掌切势必要将他劈成两半! 叶子明伸臂格开掌切,却没防备对方蓦然寄出的飞膝,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撞在他的胸口,整个人倒翻出去,翻滚几周后重重的摔在雨水中。 他趴在地上,后背拱了拱,忽然喷出一口血,把面前的雨水染红。 叶承欢并没乘胜攻进,而是抱起胳膊,以胜利者的姿态瞅着他。 半晌,叶子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袖子抹掉嘴角的血水,“你完全可以乘势杀我的,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你上次去天使医院找过我老婆,你没有伤害她,所以这次算我还你的。”叶承欢淡淡的道。 叶子明笑了,只不过这一笑十分凄凉,“哈哈,你还我,哈哈哈哈哈……叶承欢,你是不是以为你已经赢定了!” “咱俩还没分出胜负,我赢定什么?” “你太自负了!生死对决,本就不该给对手一点机会!” “这不是自负,因为现在还没分出胜负,也许我会因为这一点点失误被你打死,但我决定的事从来都不会后悔。”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话音未落,叶子明忽然从水中爆射而起,双脚如风车般旋转,一上来便是他平生最得意的搏击术,堂吉诃德! 第857章三招 叶承欢以快打快,但还是猝不及防,冷不丁被对方一脚踢中胸口,他的人也跟着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一座雨水坑里,溅起一片泥泞和水花。 只不过直到叶承欢从水坑爬起来,叶子明同样也没发动攻击。 叶承欢歪歪嘴角:“你是来玩游戏的么,一人一下有意思么,你明明有机会为什么不用?” “这样才公平,我从来不喜欢用小伎俩赢战,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光彩。” “你会后悔的。” “是吗?我倒想看看,我到底是怎么后悔的!”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定,叶子明已经冲了过去,迎面又是一趟风车腿法,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叶承欢这次看也没看,直接一个直拳,不偏不倚刚好捣在叶子明的脚底板上,把他横打飞去。叶子明飘过一条街的距离落地后擦着泥泞远远的滑出好远才停下。 “这一次,是看在武潇的面上,我曾经答应过她,一旦咱们交手我会对你手下留情,现在我已经做到了。” 叶子明手脚不动,整个人就那么从地上起来。 侮辱!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居然被人三番两次的退让,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尤其是提到武潇,更让他怒火难当。 “武潇可没说让我不能杀你!”叶子明一个冲刺,舞动双掌,一时间赤气流转,正是叶家的家传绝学,灵犀指。 灵犀指以赤焰先天功为基础,叶子明虽然学会了蜀山秘技,但毕竟论真实功力还是要输于叶卫国不知几条街,但叶家灵犀指毕竟是天下绝学、燕京第一异能奇术,何况他已是叶家继叶卫国之后第二个步入大境界的千古奇才,灵犀指在他的运用下圆转自如,变化无方,神鬼莫测。 指剑横飞中,叶承欢左支右绌,显得有点儿狼狈,尤其是最后一道指剑指剑刺穿了他的左臂衣服,肩膀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尽管肩膀血流如注,但叶承欢还是十分笃定的停身道:“你还不认输吗?” 叶子明呵呵冷笑:“认输?我为什么要认输?” 叶承欢抿了抿嘴角:“怎么说你小子呢,其实你到今天这步根本不怪你,都是你老爹老娘还是家里人惯出来的。” “你说什么!”叶子明满面狰狞。 叶承欢啐了口血沫子,道:“你说我不懂神州,我承认。毕竟我离开神州这么多年,好多事只是听传言而已。但是,要是比起神州之外的东西,你肯定没我懂得多。你真以为神州的武术天下第一就错了,其实这么多年来,神州武术早就落后世界N久了,不信你就试试再打下去你一定会输。” “你的大话我早就听够了,对你我也只是呵呵一下罢了。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第三招为什么还不还手?” 叶承欢忽然正色道:“因为我们都是叶家人!” 一句话好像一颗子弹击中了叶子明某个柔软的部分,让他想起了爷爷的谆谆教诲,老爷子最看中的就是他的家族,如果他知道了两个最疼爱的孙子骨肉相残,真不知道他会有多痛心! 念头一转,叶子明狠了狠心,“你不是叶家人,你能骗得过老爷子,却永远也骗不过我!”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不论如何,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看在老爷子的份儿上我让你第三招。三招已过,再打下去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谁叫你手下留情,我根本不领你的情!”叶子明出手如电,双臂风车般舞动起来,霎时间指气纵横,将叶承欢周身尽数笼罩。 叶承欢皱了皱眉:“打来打去你就这么几招,能不能换点儿新鲜的。” 话音刚落,他猛然纵身跃起,飞身一个旋转冷不防就是一个飞膝冲撞! 这一下变起仓促,叶子明毫无防备,躲闪不及只好用伸臂格挡。 咚的一声,这一撞力量奇大,将他撞得一个踉跄,叶承欢身子还在空中,一个飞膝后借着对方的格挡之力,又把身子抛了起来,紧接着飞膝变成侧踢。 这一招正是泰拳中的经典招术“过人梯”,叶子明挡开飞膝却无论如何挡不住那记侧踢,这一脚结结实实的抽在他脸上。 啪! 叶子明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人往左便倒,快要倒地时他单腿跪地,右手用力在地上一撑,才勉强没倒。 但那一脚力量太大,打中的又是太阳穴,叶子明眼前一黑,生生把一口血咽了下去。 还没等他起身,叶承欢以上势下,身子好似风车般翻滚,利用翻滚的势能加上腿力,一股巨力泰山似的压了下去。 这一脚凌空下击,连压带打,叶子明刚抬起头来,便看到面前黑乎乎的大脚丫子抡了下来,结结实实的砸在他后脖颈子。 叶子明喷出一口老血,身子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叶承欢并没继续进袭,只是淡漠的瞧着他。 叶子明又咳了几口血,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等他站稳,一道魅影倏然而至,刹那间到了身前。 他根本没看清楚什么,脸上便挨了重重一拳。 轰! 这一拳直接把他打倒在地,脑袋砸在地上,生生的磕碎马路牙子。 本能的意识觉醒,感觉兜头又是一拳袭来,他顺势托起那条胳膊,卸掉对方大半力量,随后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迎头一脚,径直踢打对方的头顶。 没想到几招还未用老,胳膊反倒被对方死死锁住,那一脚也被叶承欢用双腿死死夹住。 刚想挣扎,叶承欢变换姿势,两腿死死锁住他的脖子,让他倒趴在地根本无法反击,顺势将叶子明的双臂剪在一起。 这样一来,叶子明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发力处全都被对方锁死,他拼尽全力想要挣开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无赖!流氓!你这是什么打法!”叶子明见抵抗不过大声骂了起来。 “地面锁技!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再打下去你绝对不是我对手,世界格斗潮流早就领先神州N久了。” “这分明是无赖打法!” 叶承欢笑了:“你一定没听说过无限制格斗,更没见过真正的铁笼大战。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最好的格斗技,那些所谓的格斗冠军无非是规则的产物,然而在真正的对战中根本没人给你制定规则,谁能打倒对方谁就是最后的胜者。” 他的笑阴冷下来,“叶子明,我让了你三招,可你还要知难而进,就在那一刻,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敌人。我对敌人从来都不会手软!” 说着,他抱住了叶子明的脖子…… 这一刹那,叶子明的心沉了下去,脖子被拧断还能活么,答案当然是否定。 可就在这一刻,他却露出了无比诡异的笑容,“叶承欢,到了这一步我只求一死!但你这种人活在世上绝不会比我活的快乐。你连自己母亲都没见过,连自己真正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连自己深爱过的女人都没法保护,眼睁睁的看她死掉,你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哪怕你拥有神格,你都是狗屎,甚至连狗屎都不如!哈哈哈哈哈哈……” 听了这话,叶承欢脸上的表情不停变换着,很显然对方的话戳中了他的脊梁骨,事实上,他和这个世界上任何男人比起来一点儿都不完美,在他短暂的生涯里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不完美,太多的遗憾,太多的感慨…… 一怔的功夫,叶子明已经有了反制的迹象,叶承欢立刻惊觉,更死死的锁住对方让他动弹不得。 “没想到我的事你了解的这么清楚。没错,你说的都对,按理说任何人经历过我这样的人生不自杀都是奇迹,可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我还活着,至少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没做完,至少我现在知道你的命就要没了。” 说罢,他蓦然发力,手臂死死的勒紧了叶子明的脖子,眼看着那行英俊的脸狰狞扭曲,两眼翻白,舌头吐了出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时值大雨倾盆,叶承欢沉声道:“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然后和它说再见吧,混蛋!” 在他放肆的狂笑声中,一手已经搭在了叶子明的下颌,只要他稍稍用力一错,叶子明必死无疑! 到了这个时候,叶子明已无怨无悔,如果说上次的那番对战是由于自己轻敌的话,那么这一次他输得心服口服。 败了就是败了,一个男人至少要学会堂堂正正的接受失败。这是爷爷常给他说的话。 可此番一败便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他们说的清楚,两个只能活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死到临头,他难免百感交集,最后看了一眼苍穹,从此这个世界的一切恩怨情仇、是非纷扰和自己再无瓜葛。 他长叹一声,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同时从眼角溢出一滴眼泪,这滴泪水中包含了多少感慨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千钧一发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叱:“叶承欢,放开他!” 叶承欢慢慢的转过头来,就看到滂沱大雨中站着一个女人,全身早已被雨水浇透,脸色煞白,手里举着枪对准了自己。 这时,“咔”的一声霹雷骤响,极天甩出几条蛇电,狠狠的抽在大地上。 女人被雷电照亮,眼圈通红,嘴唇发紫,握枪的手不住的打颤,不是别人正是武潇! 第858章好久不见 叶承欢露出几分狰狞的笑意:“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和你无关,我劝你最好走开,就当什么也没看到。” 武潇往前一步,咔吧一声子弹上膛:“叶承欢,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不想死就放开他!” “我要是一定要杀他呢。”叶承欢傲然道。 “我一定会开枪杀了你!”武潇紧咬嘴唇叫道。 “我真搞不懂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一会儿不让他杀我,一会儿又让我放了他,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是不可能共存的!”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杀他。” 叶承欢冷笑:“武潇,我真搞不懂你,你心里到底喜欢他还是喜欢我,还是你想装着两个男人。” 武潇含着眼泪道:“叶承欢,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那种脚踩两只船的女人!我心里装的只有你,而且一直都是,难道还要我说一百遍么。可子明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在我心里早就把他当亲人看待,我对他的爱和你不一样,要是没了你们中任何一个,我都活不下去的。可是你们为什么水火不容,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说到这儿,武潇心里委屈至极,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叶承欢根本不为所动,“我有我的原则,我要杀一个人就必须杀他,想开枪你就开枪吧。” “你别逼我!”武潇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扣着扳机的手指已经发白。 “话已经说得够多了,开枪吧。” 武潇在挣扎。 “开枪啊!”叶承欢陡然发出一声咆哮,一股无形气场惊涛骇浪般袭去,将女人瞬间吞没,“你聋了还是傻了,我让你开枪!” 话音刚落,叶承欢托着叶子明的下颌猛然一掰,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叶子明脑袋一歪,身子慢慢软了下去,一头栽倒在雨水中,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刚好盯着武潇的方向。 “子明!”武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也不知哪儿来了一股力量,驱使她重重扣动了扳机。 砰! 一颗滚烫的9毫米子弹冲出枪膛,在厚厚的雨帘中划出一道白色水迹,准确的击中叶承欢的后背,然后从前胸冲了出去。 叶承欢身子一震,整个人向前扑倒,幸好双臂撑住了地面。 赤红色的鲜血,顺着衣服流淌下来,很快将雨水染红了一片。 他慢慢转过脸,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武潇半晌无言。 “这下你满意了吧。”说罢,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托着几百斤的双腿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啪嗒! 手枪脱手掉在地上,武潇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不断有个声音在回响: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竟然对我最爱的男人开枪,我竟然对用鲜血救过自己的男人开枪,我杀了自己的男人,就好像杀了自己…… 那枚子弹就好像穿过她的胸膛一样,让她的心一阵难言的绞痛,整个人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叶承欢经过她身边时说了一声,“我杀了叶子明,你给了我一枪,咱们之间算是两清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直到渐渐消失在迷蒙的雨雾之中。 “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武潇木然站在雨中喃喃自语,忽然转过身来,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男人的影子。 灵魂好似被人夺走了一般,身子慢慢软下去,跪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猛然抬头发现叶子明的身子好像动了动,她吃了一惊,立刻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抱起男人的身子,焦急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子明,子明……” 叶子明慢慢睁开双眼,伸手抚摸着女人的脸颊,抹掉她的泪水,凄然一笑道:“别哭了,我没死,他并没有杀我,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我没想到你还会那么在乎我……” 听了这话,武潇眼前一黑,呆呆的望着虚空,叶子明并没有死,并不是因为他命大,而是在最后一刻叶承欢手下留情了。 他为什么要留情?毫无疑问是因为自己。 可是自己对他做了什么? 他救过自己的命,为了自己放过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可自己给他的又是什么? 一枚冰冷的子弹! 叶承欢临走时那落寞的表情,一遍遍在她眼前闪现,每闪一遍就仿佛有个锥子在刺她的心! 她怀里抱着叶子明,可心中却空荡荡的,仰起头来任凭雨水抽打自己的脸和身体,带着无比的悲愤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叶承欢,我恨你,我恨你!” 这个时候,叶承欢已经到了几公里之外的一个避雨处,给自己用上了速效止血粉,包扎好了伤口。 运用无为神诀的心法将内息运转了一个周天,好在控制了失血。 如果这算是欺骗的话,那他也算用生命在欺骗。 毕竟任何人都不想用这种挨枪子的方式去欺骗谁。 如果这是一场恶作剧的话,那么这个恶作剧的代价也未免太过昂贵。 的确,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在风暴的作战法则里,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怜悯你的敌人,除非你真的想死! 作为黑暗风暴的魁首,他违背了自己订立的规则,在最后一刻他放弃了绞杀敌人,究竟是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一场生死决斗并没有所谓的胜者,虽然叶承欢到最后掌握了审判权,但没有剥夺敌人的生命就等于什么也没做。 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慈善家,对待敌人就只有一条,那就是消灭他的**,可武潇的出现,最终还是让他改变了想法。 叶子明死了,他不知道武潇会怎么样,更不知道叶卫国会怎么样,总之他们都是自己最亲最近的人,他一定不想看到他们下半辈子活在痛苦中。 这些都是理智的想法,但真正到了生死相拼时,谁又会考虑那么多,或许就在他要下杀手的那一刻,也许就是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里,他到底为什么会改变初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时,他呆在一个汽车墓地的废旧卡车里,没有空调也没有舒服的沙发,但对此他早就习惯了。 他还需要点儿时间去弥补最后一道血脉,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起初以为是武潇,他并没有去接,可电话响个不停,不由得瞅了一眼,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现在是非常时期,打电话的有可能是这个,也有可能是那个,但不管是哪个都会让他牵肠挂肚。 他只好打断最后一个周天的运转,拿起电话来,“喂?” 电话里很快传来一个忧郁而熟悉的声音,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叶,我是米兰。” 一道高压电一下子将叶承欢电倒在当场,什么无为神诀,什么乱七八糟的凌乱思绪,全都被这个清澈的女声化解于无形。 他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样貌:白色小衬衫,暗红色小马甲,月白色背带裤立刻勾勒出一个严谨的科学家在实验室里的样子。 然而,抛开实验室那种冰冷枯燥的场所,她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出没在社交场合的。 金发如瀑,柔滑润泽,秀气柳眉下的双瞳竟然是碧蓝色的,深邃而神秘,明眸善睐,好像一个强大的磁场,每一个细微的眼神,都带动起荡漾的魅力,不经意间一**地扩散而出,冲击每个人的心。 她的樱桃小嘴粉红鲜嫩,微微翘起,那种神态蕴涵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含义,仿佛孩子得到玩具时的欢喜,又似是少女与情人相见时的娇嗔,更像是新娘出嫁时的羞赧…… 千百种美姿妙态,尽在其中,娇而不妖,艳而不俗。 她的身材堪称完美,盈盈一握的蛮腰,翘挺的丰臀,修长的美腿,她比较钟爱的紧身黑衣下勾勒出一道道让人眼花缭乱的优美曲线。 奶酪般的皮肤滑腻如蛇,闪动着健康靓丽的光泽,没有分毫的瑕疵,简直就是神精心制作的完美艺术品。 很难想象,那种女人会是一个名满全球的科学家,哪怕放之四海,国际最顶级的模特儿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甚至不由自主的深深妒忌,自惭形秽。 她性感的身体是那么的热力四射,几乎可以在瞬息点燃每个男人心中的火焰,而更要命的是她充满挑战性的眼神,骄傲,自信,不羁,飞扬,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那样。 配以她散发着难以抗拒诱惑力的身体,构成了一种异常独特的魅力。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立刻产生征服她的**,那将是无与伦比的成就,毕生的荣耀。 用词语已不能形容这女子美艳的万一,或许应该说,她根本就不应存在世间,只有地狱中的魔女,才可能拥有这种令人心甘堕落的魅力。 可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叶承欢并没涌出多少庆幸,相反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将对话进行下去。 在龙都,沈东泽死了自然不足以让他有什么惋惜,但康佳罗是米兰的弟弟,是在米兰眼皮子底下被自己弄死的。 他至今还清晰的记得那个女人临走前绝望的表情,她曾苦苦哀求自己,可自己并没按照她说的做。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今天的事情,武潇在最后一刻让他放过了叶子明,可同样的场景,自己却没有放过米兰的弟弟。 杀了人家的弟弟,人家还主动打电话过来,不管是责难还是什么,这都足够让他汗颜了。 他找不到一句合适的开场白,最后只能随口冒出个老套的台词:“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米兰才道:“现在有时间么,能不能见一面?” “好,你在哪儿?” “百老汇大厦1号天台。” 第859章最伟大的作品 挂了电话,叶承欢心潮起伏,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来到燕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要见自己,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那个被自己深深伤害过的女人。 到2020年,世界最高10座摩天大楼中,神州可能将独占六座,其中就包括面前的这座近千米高的百老汇大厦,仅是以高度衡量的话,这座大厦已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高度。 神州眼下正在经历一股摩天大楼建设热潮,一些二线城市也加入了这场你高我更高的比拼,指望着这些巨型高楼能为其带来声望和潜在的商业利益。 眼下神州发生的这一切与100年前米国所经历的如出一辙,只是规模有所不同而已,这些城市不但在国内相互比拼,而且将竞争延展到了海外,目的就是要引人关注并树立自己“世界第一”的形象。 其实,说白了和城市形象有个屁关系,花的是纳税人的钱,便宜的是开放商和相关既得利益者。 坐上高速电梯一路上升,眼看整个城市被踩在脚下,整个人有种直插云天的感觉。 大厦的天台是一座开放式的建筑,这里有直升机停机坪,也有数百坪的观景平台。 此刻,大雨已过,不知不觉间夕阳在天,碧空如染。 人在云雾中,云雾在夕阳外。 幽幽的池水、满地遍植的花草让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个大花园。 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郎穿着雪白色的长裙静立其中,好像天使临凡一般。 在世界第一高度的大厦平台能够独享这一切奢华美景的人,本身就代表了一种羡煞旁人的高度。 叶承欢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时,不由停了一下,没话找话的说了声:“今天天气不错,呵呵……” 女人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笑容还是那么甜腻,棱角分明的脸颊,微凹的眼眶,挺拔的鼻梁,玫瑰花一般的嘴唇,可当你看到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时,很容易忽略掉她的其他部位,仿佛她的一切都是为了那双眼睛而陪衬的,可是你偏偏又不敢正视她的眼睛,生怕看一眼都像是种对圣洁的亵渎。 还是那个世界顶级的大科学家,但叶承欢不知道她是否还是当初的那个最感性和最性感的小猫咪。 泰晤士河畔的一夜,让这个世界著名的女科学家疯狂的爱上了叶承欢,不要问她为什么,她的爱就是那么纯粹! 她和林佩珊比简直一个南辕一个北辙,也许刚才还凶巴巴的要把人变成“人兽杂交的实验品”,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只乖巧的小猫咪,恐怕沙漠的气候都没她的情绪变得快,她是一只小猫咪,还是一只无比单纯的小猫咪,猫咪当然是最吃哄的。不过她这只猫咪偏偏就吃叶承欢这套,要是换成别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她犯了性,就给你一爪子。 如果有一项科学家情商排行的话,米兰很可能是世界上最简单的女科学家。 可这次的见面,女人脸上却多少带了些说不清的复杂。 以往见了面,叶承欢总要挑逗一下,张口闭口都是“小猫咪”,而米兰也总会扑上去在他的耳朵上狠狠咬上一口。 这一次,叶承欢不知该怎么称呼她,她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笃定。 两人就好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似的,没有寒暄,也没有问候。 “坐吧。”米兰在池水边的一把藤椅上坐下,长裙下雪白丰嫩的美腿若隐若现,脸上挂着不远不近的笑容,让人猜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叶承欢显得有些木讷,平时的从容不迫不见了,听了女人的话,讪讪的在她对面坐下,“可以抽烟吗?” 米兰微微点了点头。 在得到女人的许可后,他摸出香烟,一个没留神却掉进了池子里。 米兰抿嘴笑了笑,接过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帮他点上,然后就坐在那里默默的翻着碧蓝色的大眼睛瞧着他。 叶承欢抽了几口烟,感觉情绪稳定多了,这下问道:“你还好吗?” 米兰并没回答他的问题,“你好像不怎么好。” 叶承欢这才发现自己来的匆忙没换衣服,身上**的,衣服上满是泥水和血点。 “呃,是啊,我的职业一向比较危险,你知道的。” 米兰没有追问下去,拿起桌上的一瓶洋酒倒了一杯,“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你最喜欢的,法王路易十三。” 叶承欢接过酒杯,感觉这杯酒有千斤重,“没想到你还记得。” “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想记住的事越是会忘掉,越想忘记的事却偏偏会记得很牢,对吗?” 这话好像包藏了多种意思在里面,叶承欢当然听得出来,他没什么能回答,只好端起酒杯来,一口喝干。 这一口酒包含了法兰西干邑地区的一百三十种香气,有人说“那是来自天堂的味道”,一下子轰开你的所有味蕾,让你畅享飘在云端的感觉,可到了叶承欢口中却多了一丝苦涩。 “你怎么不喝,我记得你也很喜欢这种酒。”叶承欢问道。 “我戒酒了,无论是作为科学家还是女人,我觉得都需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和冷静的心。” “你今天是很冷静。”叶承欢哂笑道,“和我之前认识的你完全不一样。” “人总要变化的,就像外面的云彩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它下一秒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来你不光是一个科学家,还是一个哲学家。” “女人有时候要懂一点点哲学的,否则很容易做出愚蠢的事情。” 叶承欢受不了被她用暗语一次次刺伤,皱了皱眉,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酒,然后一仰脖喝光。 “我没想到你还会和我见面。”他不再躲闪,而是直接选择面对。 “为什么?” “你我都很清楚原因。” 米兰的神色有了几分黯然,眉宇微微一蹙,“所以你就永远不想见我了,对吗?” “不是我想不想见你的问题,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见你,难道不是这样吗?” 米兰低下了头,默默的看着池水不再言语。 叶承欢又灌了一大杯酒,把酒杯放下,又道:“我印象里的米兰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悲伤的时候会放肆的哭,开心的时候会大声的笑,喜欢的时候你会大声告白‘我爱你’,痛恨的时候你会威胁要把我做生物实验,可今天的你让我奇怪,我当着你的面杀了你弟弟,你一定恨透我了。你应该来骂我、打我,甚至杀了我。可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如果你那样,或许我心里能好受点儿。” 米兰的眼睛红了,眼里含着两汪碧水,幽怨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恨你,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场面,我以为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儿上,你会放过康佳罗,只要你放过他,我可以带他离开神州,永远不再回来。可是你没有,相反的,你用无比残忍的手段杀了他,而且就在我的面前。我终于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人居然还可以冷酷到那种程度。叶,你知道我是个简单的女人,从来都对世界抱有幻想的,可你却无情的摧毁了我的所有幻想。你根本不明白在那之后我经历了什么,噩梦,夜以继日的噩梦摧残着我,我甚至选择了自杀,如果不是我的助手及时救了我,就永远不会有今天的见面。所以,我还要谢谢你,你让我明白了这个世界有多残酷,你让我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强!” 叶承欢的心缩紧了,难道要对米兰说“你的弟弟十恶不赦所以该死”这样的蠢话么,“我知道我所做的对你的伤害有多大,光凭一句抱歉就太廉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你,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一定会为你做任何事。” 米兰摇了摇头,“就算你做任何事都没有用,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 “你为什么要会和我见面?” 米兰抬起头,眼眸仿佛要融化掉似的,嘴唇轻轻颤抖:“因为……我还爱你,我对你的恨根本没有妨碍对你的爱。天哪,你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我那么恨你却还是像从前那么爱你。我甚至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见到你,哪怕只有一次……” 话到一半,她的眼泪便不住的流了下来,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叶承欢离开座位,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她。米兰在他宽阔的胸膛里颤抖,像个小女孩似的放肆的哭泣。 叶承欢亲吻着她的额头,嘴里不住的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都是我……” 停了半晌,米兰才止住哭泣,“事实上,你杀的不是我的弟弟……” “什么?”叶承欢愕然,慢慢放开了她。 “是的,他不是我弟弟,而是我的第一个生物基因实验品。” 叶承欢张大嘴巴,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是我最伟大的作品,我用尽自己的一切能力想要塑造一个完美的人类,赋予他最完美的外表,最聪明的头脑,可是我并没有做到最好,我并没能赋予他伟大的人格和高尚的情操。尽管如此,他一直都是我的骄傲,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就算有这样和那样的缺点,但我还是无比的爱他。叶,你现在明白了么,你杀死的不是我的弟弟,而是我的孩子!” 叶承欢脑袋大了三圈,什么离谱的事都听说过,还真没听说有人自己造个孩子出来的。 “先别说了,我有点儿乱……”他按了按眉头,重新理了理思路,忽然想到某个科幻电影里的画面,一间超大的生物工厂里,一个又一个的克隆人从流水线下来,然后拍拍屁股穿件衣服便混进闹市的人群里……想到这儿,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像康佳罗那样的你还造了多少?” 第860章东方战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首先他不是克隆人,而是我用生物细胞分裂技术塑造出来的,和真正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第二,我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再去塑造第二个,而且这样的实验也有悖于科学伦理。康佳罗是独一无二的!只不过这件事他始终都不知道。但他一直都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骄傲,他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这种感觉你应该能懂。” 叶承欢点了点头,虽然能理解但还是觉得说不清的别扭,他杀的那个是她的弟弟,忽然又变成她的孩子,而且那个孩子还不是她生的。 这种事恐怕任谁听了都会崩溃。 他不光觉得脑子有点儿乱,到后来又忽然觉得头有点儿晕,刚要说什么忽然舌头变得无比僵硬,只有嘴巴在动却发不出声音。 很快,不光是舌头,他发现整个面部也僵住,然后是四肢,然后扩展到全身。 看到女人脸上微妙的变化,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米兰擦干脸上的泪水,充满爱恋的看着他,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脖子,肩膀,胸膛,轻声的道:“你一定猜到了,是的,酒里下了药。我知道一般的药物对你是没用的,所以我用了我最新研制的Y分子生物制剂,它可以快速打破人体的微平衡状态,直接作用于神经中枢,但我没想到这种制剂会这么久才对你起作用。我爱你,但并不妨碍我恨你。你说了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相信也一定能够接受我的惩罚,我保证会让你尝到你曾经伤害我时的滋味。在那之前,你需要休息……” 她轻轻的亲吻了下男人的嘴唇,随着那一吻,叶承欢最后一丝意识也渐渐消失,在他倒地之前嘴唇机械的动了动,好像在说三个字:林佩珊! 东方华茂行政会议厅里座无虚席,每个与会者的脸上都充满了惊愕,就因为刚刚集团总裁发布了一项让人瞠目结舌的决定:从现在起,东方华茂旗下所有产业全面收缩,除了维持现有的正常运营外,不再新增任何投资项目! 这个决定无疑是林佩珊来到燕京以来投下的最重的一颗重磅炸弹! 就连赵雅琳在听到林佩珊的决定后都以为她疯了! 经过赵雅琳的整顿,东方华茂已经走上了正常发展的轨道,而且发展势头日趋明朗,这无疑是给整个集团打了针强心剂,可就在公司上下卯足了劲要大干一场的时候,林佩珊却忽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别说与会者不理解,就连赵雅琳都一头雾水。 可林佩珊就是林佩珊,只要她在正式场合发布的决定就绝对没有修改的余地。 在发布了这个决定后,林佩珊又补充了两点说明。 第一,这是集团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符合集团的长远发展战略。 第二,这项决定没有任何针对性,东方华茂的上下全体不用为此恐慌,集团绝不会裁掉任何一个员工,也绝不会降低任何一个员工的待遇。 第三,决定发布之日起,东方华茂要认真执行,一旦发现有人消极怠工,一定会按照人事条例严办。 说完这些后,林佩珊没有做任何解释,只说了两个字:“散会。”便率先离开了会议厅。 回到办公室里,她端起一杯白水,一边抿着一边查看当日的报纸新闻。 不久,赵雅琳风风火火的走进来,赌气的把手里的一叠文件丢在办公桌上,“佩珊……林总,这是公司最新的财务报表,请您批阅。” 说罢便抱起胳膊把脸扭到一边,胸口一起一伏。 林佩珊早料到她会生气,对秘书做了个手势,秘书会意马上出去把门关好。 “雅琳,是不是生我气了,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是集团副总裁,一点儿小事就闹脾气,要是让下面人看到了会怎么想你?”林佩珊不疾不徐的笑道。 赵雅琳甩过脸来,“小事?我辛辛苦苦这么久,你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我的努力全都否定了,我这个副总裁到底算什么!” 林佩珊笑着从办公桌后走过来,握住赵雅琳的手:“雅琳,先别生气,咱们坐下说。” 等赵雅琳在会客沙发上坐下,林佩珊亲手为她冲了一杯茶,这才也坐下来道:“雅琳,咱们共事这么久,我有没有看低过你?” 赵雅琳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默默的摇了摇头。 “当初咱们能走到一起,完全是因为我们志同道合,想携起手来共创一番事业,对不对?” “嗯,可是……” “你先听我说完。”林佩珊用手势打断她:“事实上,咱们无论是年龄、阅历、学历、还是眼光都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我之所以现在是东方国际的总裁,完全是因为我的家族优势……” 赵雅琳马上道:“佩珊,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我之所以愿意和你共事,完全是因为你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 “就算你没有那么想过,那也是事实,如果没有我父亲传承下来这份产业,也许我现在最多是这个企业的高级经理人。” “不,你的眼光,你的气魄,你的决策能力,还有你专业的管理经验,完全够得上东方国际总裁,这是我的实话。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你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要说的是,一个想要在世界叫响的公司,家族化的传承绝不会长久。富不过三代这句话不仅适用于神州,也同样适用于世界各国的企业财阀。三井、三棱、松下、索尼这样曾经的工业巨头已经日薄西山,包括如今世界最大的电子工业集团三星电子,家族传承到了第二代之后,目前的掌舵人年老病重,公司的业绩已经直线下滑,而且它还在固执的走着家族化世袭的道路,我敢断定不出五年世界第一电子巨头的交椅必然易主,三星的衰落已是不争的事实。我们都是学过管理学的,一个企业要向走向良性循环必须要靠现代企业制度来执行,按照这个制度,一把手要是不在了,那么公司的二把手将接替成为一把手……” 赵雅琳瞪大眼睛:“佩珊,你说什么呢,你这么年轻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说的是现代企业法则,事实上,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论我是不是会遭遇意外,东方国际的第三代绝不会姓林!” “不管东方国际以后姓什么,我都不关心,我只知道我只为你做事,你会好好执掌下去。” 林佩珊淡淡一笑:“雅琳,咱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你虽是副总裁,但我从来没那么看待过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所以今天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听了这话,赵雅琳心中一阵歉然,歉然是因为她们惺惺相惜的感情,可她还是不明白这个决定的意义何在。 “其实这个决定并不是我草率做出的,但无论如何你是公司的副总裁,这种事我事先应该先向你沟通的,但是……你知道最近我的心情……” “我早就发现了,自从你来到燕京后就一直在围着那个混蛋做事。佩珊,我真不明白,过去你不是这样的人,你绝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放手事业的,尤其是叶承欢那样的男人……” 没等她说完,林佩珊便抬起莹莹的眼眸道:“难道你就不会为他揪心一点点么?” 赵雅琳顿住,神色苍白,“佩珊,你是说我想和你抢他?你一定误会了,我全都是为你好……” “雅琳,不用再说了,你懂我,我也懂你,不是吗?” 林佩珊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让赵雅琳没了后续。 两人默然良久,林佩珊才道:“雅琳,别怪我事先没和你沟通,而是我决定这件事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赵雅琳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东方国际正在上升期,一个小小的分公司怎么可能影响整个集团战略。” “你觉得我危言耸听也很正常,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些天公司交给你我当然放心,但我考虑的是整个集团的未来走向。” “什么走向?” “互联网!” 听了这三个字,赵雅琳不以为然的道:“佩珊,你一向都是大手笔的,别告诉我你看上了那些小生意。” 林佩珊笑了笑,忽然蹙眉道:“雅琳,难道你就没有感觉到,照这样下去东方国际的生命很快就会终结吗?” 赵雅琳吃了一惊,因为她说的不是东方华茂,而是直接上升到整个集团。 要知道东方国际的直属企业不下上百间,还不包括有投资份额的公司企业,拥有这么大一笔家产,恐怕任何人都不会忧虑了吧,可林佩珊到底在担心什么? 林佩珊正色道:“雅琳,难道你还没有注意到么,一场数字革命正在世界风起云涌。我专门查过一些数据,现在神州的活跃智能设备总量已经达到7亿台。去年的11月11日当天,亚洲最大的线上购物平台一天的销售额就超过了300多亿元。此外,神州最大的搜索引擎每天的网络搜索量已经高达50亿次。光是一款社交平台微信就有四亿人在用。目前神州的网民规模达到6亿,而且还在持续增长。这意味着,互联网正在从根本上重构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到目前为止,互联网更多的反映了消费者驱动的形态。但是,随着互联网更深入地渗透各个行业,这一现象将发生改变。企业拥抱互联网技术的程度越高,它们的运营将会越高效,并最终转化为生产效率的提升。尽管在这一过程中,某些从业者的现有岗位可能将被取代,但随着互联网为创新的产品和服务创造新的市场,神州经济对数字时代新技能劳动力的需求将不断增加。互联网深刻的改变了人类的生活,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这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第861章大地产商 赵雅琳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用意:“你想要介入互联网?” 林佩珊摇了摇头,“不是介入,而是转型!” 赵雅琳吃了一惊,本以为对方又看准了某个互联网投资项目,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胃口,“可东方国际目前的主业还是地产、基建、航运、商业零售这些传统产业,要想转型谈何容易啊!” “雅琳,你还没察觉到么,这是世界潮流,任何人都不可能逆潮流而动。 从几年前我就开始说互联网会对传统产业产生越来越明显的影响,而到了现在我会说互联网在加速淘汰传统产业。 之所以这样说,我们看几个不同的行业过去几年发生的变化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感觉比较明显的会是零售业,现在电子商务在整个零售当中所占的比例,在神州和米国基本上是一样的。 但是在米国,电子商务每年增长速度只有百分之十几,在神州有百分之六十多。这就意味着再过几年,我们每一个人主要买东西的渠道就变成了网上的渠道。 不要说再过几年,你现在去线下的商场和5年前去商场看一看,人没有那么多了,不像以前那么热闹了。 所以互联网已经对零售产业产生了严重的影响,包括最近比较火的互联网金融也是一样,虽然刚刚开始,但是金融不涉及到物流和配送,所以非常适合网上来做。 所以无论银行、证券、保险、基金都在积极的向互联网靠拢。 其实还有很多产业,比如旅游业,今天包括在座的各位很少再会跑到线下的一个旅行社去买一张机票,机票也好,酒店也好,基本上都可以通过网上来完成。 不说别的,现在不会用智能手机打车软件的人都很难打到车了。 其实我们日常生活当中,无论是出去吃个饭也好,唱个歌也好,看个电影也好,全部可以通过网上来完成。 这些改变不仅仅是一个互联网领域内发生的事情,更多的是在影响我们线下各种各样的产业。 我相信,未来不管是街边开两三个人的餐馆,还是大到商业银行这种机构,大家都会充分利用互联网来提升自己企业和行业的效率。”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道:“我绝不是危言耸听,传统产业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如果我们这个时候还不转型,那么也许五年后东方国际将不复存在!” 赵雅琳认真的思忖半晌,“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那句话,东方国际不是小公司,一切可以推倒重来,要想让这么大一座航母级企业掉头重来,要涉及的问题太多了,搞不好就会变成一场灾难。” “是的,所以才要从局部开始,而且不可能完全转型成一家全新的互联网公司,我们要做的是必须谋求互联网和我们现有产业的融合,虽然很难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五年之内,东方国际必须要有所建树,否则将会在新一轮的互联网大潮中一败涂地。” “神州的互联网经济格局已经形成,无论是电子商务、社交平台还是搜索引擎都产生了各自领域的巨头,很多方面都形成了垄断地位,要想和他们竞争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说的没错,但仔细想一想,这些互联网巨头们最不缺的是利润,最缺的是国内投资,看看他们背后的股东就可以知道,清一色是西方国家的投资集团。互联网产业是一项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正因为国内缺少真正具有战略眼光的投资家,所以才会让西方投资集团乘虚而入。但对于那些互联网公司来讲,外国的投资毕竟不是那么安全,随时可能会受到政策和政治风向的影响。所以他们真正需要吸纳的是来自国内的稳定的投资。” “你打算向他们投资?” “嗯。” “我们目前的资金流还是很充裕的,不至于牺牲掉东方华茂的业务吧?” “你以为仅仅投资几千万就能打动那些互联网老板么,就算他们愿意,他们幕后的西方股东也不会同意。所以既然要投资就必须拿出大手笔,足以打动他们的心。” 赵雅琳惊愕的看着她:“佩珊,我知道你有魄力,但你有没有计算过投资的风险,如果投资失败,我们的计划不仅实现不了,集团的业务也会受到严重影响,这么做就等于自毁长城!” 林佩珊淡淡一笑:“如果回报和风险都能用电脑计算出来的话,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投资公司破产清债了。 东方华茂只是第一步,将来还要扩展到旗下的所有下属企业,集团现有的业务规模也要全面收缩,只要保证龙都新城的顺利完成就够了。 我大概估计了一下,为了这笔投资我们至少要筹集一千亿,这其中包括资金,有偿债券和股票。” 赵雅琳倒吸一口气,“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林佩珊莞尔:“我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但你想过没有,有了这一千亿的投资,我们将一举成为国内互联网产业的最大股东,届时我们将站在整个产业的上游,成为这个产业未来的规则制定者,东方国际的转型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可我还是觉得……” 林佩珊站起身来,目光坚定的看着赵雅琳:“雅琳,你还记不记得过去曾有多少在别人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事都被我们一一攻克了,我们还年轻,别告诉我你怕了。” 一句话激起了赵雅琳的傲气,“我什么时候怕过,反正东方国际是你林家的产业,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失败了我陪你一起跳楼呗。”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赵雅琳收敛了笑容,“不管怎么说,一千亿绝不是个小数目,光是靠压缩集团现有产业恐怕还远远不够,更何况我们手里还有龙都新城的项目,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投资。” “这些天我认真的想过,我打算吸纳别的投资到龙都新城的项目中来。” “什么!那可是一块诱人的蛋糕,咱们好容易才得到手,现在你居然要分给别人!” “没错,那个项目的确是我们渴望已久的,但站在长远的角度来看资金投入太大了,要想完成的话恐怕未来五年东方国际的全部力量都要倾注上去。而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企业转型的战略一定不可能实现。而且那个项目带有政府性质,如果被我们一家垄断的话,将来很可能会承担很大的风险。别忘了国家刚刚出台《反垄断法案》,我不想把东方国际推上风口浪尖。” “就算如此,可现在去哪儿找实力雄厚的地产大鳄,又怎么能保证人家肯和我们合作呢?” “还记不记得去年我们在香港新界的投资项目?” “知道一些,但那时我还不是集团副总裁,那个项目我没有插手,所以不是特别了解。” “那笔生意对集团的意义绝对不亚于龙都新城。” “据我所知,香港的地产行业早已饱和,各大黄金地块都被几个地产大鳄垄断,你为什么还会选择在那里投资?” “这要从香港新界的丁权政策说起。”林佩珊开始娓娓道来。 “上世纪70年代,当时的港英政府计划发展新界,为了得到新界原居民的支持,实施了“小型屋宇政策”,规定年满18岁,父系源自1890年代新界认可乡村居民的男性香港原居民,每人可一生申请一次于认可范围内建造一座共3层高,每层面积不超过700平方呎的丁屋,无需向政府缴付地价。” “政府同时定立“限制买卖转让条款”,规定拥有丁屋的原居民如果想把丁屋出售及转让予非原居民,需向政府申请作补地价,并取得地政专员书面同意才可进行。” “兴建丁屋的土地,通常是位于新界或离岛的村落或农地。根据新界乡议局的估计,拥有申建丁屋权利的男性原居民有24万。” “这一政策直接导致了新界地区大面积土地无法进入市场自由买卖。” “到了90年代,香港政府曾经检讨新界小型屋宇政策,虽然根据《香港基本法》第40条规定,新界原居民的原有合法传统权益,在香港主权移交后仍然受到保护,但在回归前仍有大量新界原居民向香港地政总署提出兴建丁屋申请,令丁屋申请一直积压。” “一些非原居民的香港市民质疑丁屋制度令新界原居民享有特权。联合国消除对妇女歧视委员会曾表示只有男性可享有丁权的丁屋政策,对女性造成歧视。” “由于香港可供发展的土地越来越少,为了善用土地资源,政府急需研究一次性解决丁权市场化的问题,并且希望香港的几个地产业巨头能主动参与到新界丁权的购买和地块投资中来。” “但是,丁权的问题由来已久,新界居民不希望改变原有的丁权政策,所以考虑到投资阻力巨大,几大巨头始终都没有人出面支持政府的改革。” “实在办法的情况下,香港政府不得不将眼光投向内地,主动向包括东方地产在内的几个内地地产巨头抛出橄榄枝。” “香港的地产业一向被当地企业保持,外人很难进入,林佩珊准确的捕捉到这个进入香港地产市场的良机,于是接受了特区政府邀请,但提出一个条件:只有香港政府出台废除殖民地时期丁权政策的新法,允许新界土地市场化后,才同意投资。” “在顺应大部分民意的基础上,香港政府果断出台了新法,于是才有了东方国际正式进驻香港地产的壮举。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在土地市场化政策的保障下,东方国际通过在香港注册成立的新东方实业集团,已经成功收购了新界百分之八十原住民的丁权,获得了大片的土地开发权,更可观的是,那片土地的面积相当于两个中环!” 第862章不省心 说到这儿,林佩珊又道:“一旦开发项目上马,新东方在香港上市后,新公司将一举成为可以和香港四大地产巨头并驾齐驱的地产大鳄。” 赵雅琳眼睛放了光:“好啊,佩珊,我真服了你了,在全亚洲恐怕也只有你能有这样的魄力。” 林佩珊淡淡一笑:“可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收购丁权已经花费了大量资金,后续投资更是一笔无底洞,一旦开发起来绝不会龙都新城省钱,可是东方国际根本不可能同时支撑这两个超级项目。实际的情况是,新东方集团除了握有大量的土地开发权外,再没有任何资金可供后续使用。而东方国际也必须要在龙都新城和新界开发两个项目之间做出取舍。然而正如我刚才和你说的一样,除了这两个项目之外,我们还有更大的野心。” “香港的几大巨头会甘心看你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分走一杯羹么?”赵雅琳提出了自己的思考。 “这就是关键,他们宁可固步自封、宁可封闭自守,也不愿外来势力瓜分市场。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在论证一笔投资前,你必须对当地的文化和意识做出充分的分析,我曾经认真研究过那些人的心态,事实上即便是回归多年,但在他们心中,香港始终是香港,内地始终是内地,你懂我的意思。” 赵雅琳暗暗的想了想,“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两个项目都不能割舍,但我们的能力有限,只有从中取舍……哎呀,佩珊,你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一定想到了解决办法,到底是什么?”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解决办法,要想在最短时间内融入香港市场,最好的办法就是得到当地政府和企业的支持,政府这边已经没什么问题,关键就是当地的行业认可。 四大巨头开始只是观望,他们很自信的认为连他们都搞不定的事,我们这个外来的公司一定不可能成功。 可他们没想到,香港政府居然会为一个初来乍到的试水者开了一盏政策的绿灯,他们更没想到在接下来我们做出一系列投资举动后,他们眼中的投资顽疾居然被我们轻松化解了。 所以,他们开始坐立不安,开始采取各种行动,利用媒体对政府施压,企图破坏新法…… 我曾和四大家族斗法了几个回合,最终互有胜负,但他们绝不会甘心失败,在抨击政府没有获得实质性进展时,转向阻碍新东方上市,也许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个时候,他们正在酝酿新的阴谋。”林佩珊喝了一口红茶,继续说道:“综合之前的各种考虑,我已经决定新东方主动接纳四大家族入股合作,这样新东方的股份受益人不仅是东方国际还有他们,从此新东方的成败将系于我们五方于一身。” 但赵雅琳绝对是个独立思考的女性,听了这话,她必须提出自己的顾虑:“佩珊,你这么做我没有任何异议,但你要是无条件的把那么大的利益分给别人,我还是会想不通。” “这当然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他们在获得新东方的股份之后,必须参与到龙都新城的项目投资中,这样我们也就有了多元的投资。” “人家在香港经营多年,会轻易同意你的条件么?” “他们当然会同意,任何一个商人在利益面前都没得选择。我开出的价码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拒绝。” “为什么?” “新界丁权是个难啃的骨头,他们不费一分钱就获得了开发股份,当然没可能拒绝。 内地的地产开发项目的批复有多难,他们都心中有数,现在我给了他们兵不血刃就能获得的蛋糕,他们更不会拒绝。” 听到这儿,赵雅琳终于明白她的意图,终于露出了笑靥:“佩珊,说实话有时候我挺妒忌你的,因为上帝太偏爱你,不仅给你了绝世无双的容貌,还给了你三个大脑。” 林佩珊一笑:“雅琳,你就会拿我调侃,咱们俩是焦不离孟,孟不了焦,我要是离开你就等于没了翅膀,没有翅膀的鸟儿能飞多远。” 赵雅琳从不是那种妄自菲薄的女人,她相信对方说的话是发自肺腑,“佩珊,不就是香港四大巨头么,把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保证圆圆满满的替你完成。” “此前我和四大巨头接触过,他们的意向都很明朗,现在只是水到渠成的事。” “那你打算用谁?这可不是小事啊!” 林佩珊美眸闪动,思量了半晌才道:“现在不急,容我们再想想。” 说到这儿,她泛起眼睛调皮的看着赵雅琳道:“赵总,你还生我气么?” 赵雅琳也笑了:“林总,我要是再生你气的话就显得我心眼太小了。” 说着话,她握住林佩珊的手,“佩珊,整个集团的战略考量你来决策,具体的运营交我负责,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一定不会让东方国际垮掉。” 这话拥有着好朋友的温暖,和直指人心的魅力,连林佩珊都不禁动容,“雅琳,谢谢你。” 赵雅琳一笑:“谢什么,集团的发展好了,我的分红也能多点儿,我不是替你卖力,我是替自己赚养老钱。” 说罢,赵雅琳笑着出了办公室,但林佩珊却知道她是在调侃。 事实上,这些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请了赵雅琳来任职,她之所以会把自己的战略考量一股脑的告诉她,也恰恰证明了对她的信任。 这些年来,她从没当赵雅琳是下属,而是作为创业伙伴,私下里却是闺蜜。 一般的企业运行规则,老板最忌讳和下属交朋友,但林佩珊恰恰忽略了这点,而且事实证明她做的很好。 事实上,她从一开始就把赵雅琳当成优秀的合伙人,而且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在神州,企业制度的刻板永远代替不了朋友的温情,实际上赵雅琳已离不开林佩珊,林佩珊也离不开赵雅琳。 两个人的分歧永远存在,但谁说的对就听谁的,这永远是她们两个成为朋友的基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来许久,赵雅琳都一直心潮澎湃,林佩珊给她描绘了一幅宏伟的蓝图,尽管东方国际已今非昔比,但两人的创业激情还是一如当初那么热烈。 事实上,她最欣赏的就是林佩珊身上那种永不停息、永不言败的闯劲和韧劲。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竟是叶承欢,美好的心情顿时被打乱,也不知为什么最近看那家伙特别不顺眼,所以一看到是他的来电立马冲起一腔火气。 拿起电话就没好气的说:“我告诉过你,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当然有事。” “什么事,快说。” “佩珊呢,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佩珊,佩珊,麻烦你以后要找她就自己去找,不要再来问我好吗?” “刚才打她电话不接,所以才来问你。”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不接你电话。” “她现在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当然在办公室工作。” “她没事吧?” “在办公室里能有什么事!” “你身边没有别人吧。” “干什么?” “现在听我的,你马上和佩珊离开燕京,别问我为什么,以后我会解释给你们听。” “神经病!”赵雅琳直接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关机。 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那家伙为什么会突然让自己和佩珊离开燕京,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不过那家伙一向神经兮兮的,左一出右一出,天知道他哪根筋又错位了呢? 赵雅琳走后,林佩珊拿起笔开始认真审阅文件,不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她没抬头说了一声,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两个人,径直来到办公桌前。 “有什么事说吧。”林佩珊以为是公司下属,思绪还沉浸手里的文件上。 “是叶先生叫我们来的。”一个深沉的嗓音响起。 林佩珊这才愕然的抬起头来,打量了下两个不速之客,从他们冰冷空洞的脸上并没读出任何讯息。 “哪个叶先生?” “叶承欢先生。” 林佩珊有些诧异,那家伙有事为什么不自己来,怎么忽然找来两个陌生人? “你们是……” “恕不奉告。” “叶承欢现在在哪儿,他怎么不亲自来?” “等见了他你就知道了。” 林佩珊察言观色,不仅提起几分戒备,“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恐怕他现在接不了你的电话。” “为什么?” 两人没有回答。 林佩珊还是拿起手机来拨打了叶承欢的电话,听筒里是一片沙沙的电子信号声,根本无法打出去。 她又拿起固定电话刚要拨号,被一个人伸手按住,“林小姐,不要浪费时间了,如果你这辈子还想见到他的话。” 林佩珊脑子里嗡了一声,吃惊的看着他,手里的听筒掉在桌上,发出“嘟嘟”的声音。 听了那话,她没心思考虑那么多,马上起身拿起皮包,“我跟你们走!” 以叶承欢的一贯表现来看,那家伙十有**又捅了大篓子,听了对方的话,她不由得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叶承欢啊叶承欢,你二十几岁的人了整天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到处惹是生非,自己就像他的家长,出了事还得出面帮他收拾,真让人不省心! 第863章半山别墅 每次为他出面前都告诫自己下不为例,但真到了下一次又于心不忍。 想到这儿,林佩珊就暗暗恼火,真有点儿恨铁不成钢。 刚要出门的时候,赵雅琳刚好进来,看到那两个陌生男人不由一怔,“佩珊,你要出门?” 林佩珊的脸色显然不好看,她心乱如麻也没功夫解释,只是说了句:“有点儿急事,我去去就回来。” 赵雅琳刚想说什么,林佩珊已经跟着那两个人风风火火的出了办公室。 刚才她琢磨着叶承欢的话,越想越觉得有些蹊跷,于是想来告知一下林佩珊,没想到她忽然要出门,那句话还没来及说林佩珊就已经走了。 她不知道林佩珊到底遇到了什么急事,为什么连说一声都没有,还有那两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叶承欢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还有林佩珊反常的表现,让赵雅琳感到冥冥中好像哪个地方不对劲,但究竟问题出在哪儿她也是一头雾水。 到了楼下,已经有一辆奔驰面包不熄火等在那里,车上还有两个陌生男子,不苟言笑的等待林佩珊上车。 林佩珊来到车前扫了他们一眼,最后咬了咬嘴唇,还是上了汽车。 上了大道,车子提起了速度,林佩珊无心观看窗外的景色,心里在不住的盘算着。 车里的人全都不言不语,除了微弱的风噪外,车里静的落针可闻。 沉默半晌,林佩珊忽然说道:“你们是叶承欢的朋友吧,怪不得有些面熟。” 四个人微微一怔,听她这么一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好顺口答音:“哦,是的。”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我记得咱们上次好像是在枫林阁见到的,只不过那次在座还有很多人,所以一时想不起来了,真的很抱歉。” “林小姐好记性,只见过一次居然还能认出我们,你说的没错,就是枫林阁……”其中一人刚说了一半,忽然脸色微微一变,立刻收声不言语了。 林佩珊察言观色,立刻得出结论,淡漠的一笑:“枫林阁是我编出来的,难道你们在梦里见过我么?” 四个人面面相觑,心里全都一惊,这个女人好厉害,尽管他们一再谨慎,末了还是被人家三言两语就套出了破绽,实在让人防不胜防啊。 “其实根本就不是叶承欢让你们来的,现在可以说了吧,到底是谁!就算你们说了,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 左边那个刚要开口,被同伴捅了一下,这才不再言语。 那个人到底是谁? 林佩珊假装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可脑子里却在快速转动,一一盘点着周围的每个人却始终没有答案。 看着面前的四个男人端正的坐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是军人!” 尽管他们想要极力保持着严肃状态,但被对方一下揭穿身份脸色还是有点儿不自然,更是被这句话戳中了什么部位,全都身体一紧! 他们自信是经过特种训练的军人,都是侦察与反侦察方面的老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揭穿,都猜不透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好厉害的女人! “林小姐,您不用猜了,总之等见到那个人您就会明白。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一路上保证您的安全。” 林佩珊冷笑一声:“安全?四个堂堂的特种兵挟持一个女孩子,你们还美其名曰是保护她的安全?难道军人都像你们这么厚颜无耻么!” 四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全都把脸转向一边,不敢和她对视。 没办法,这个女人的气场在那里,偶尔爆发一下就连四个特种兵也照样完爆。 不过她知道自己已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钳制了,就算刚才在办公室识破他们的身份,他们最多也会采取强制措施,自己终究还是要跟他们走。 在办公室里她打不通叶承欢的电话,其实并不是信号故障,而是被他们用某种设备屏蔽了。 想到这儿,她反而冷静下来,她和别人的不同就在于,越是危险的时候她越能保持淡定,这也是她经历了无数风浪而屹立不倒的原因。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叶承欢,他现在在哪里,会不会已经遭到某人的暗算! 夕阳西下时,红尘已不再。 此时,他们已经出离市区很远,放眼望去,道路两旁一片空旷,草木泥土在夕阳余晖下仿佛都被染成了红色。 终于,汽车在一处空旷无人的停车场停了下来,一行人下了车,林佩珊举目望去,才赫然发现对面是一片起伏错落、层峦叠嶂的山峦,高度并不算太高,被茂密的树木掩映着,却看不到一条通往山顶的路。 而通过四个人的神色来看,那里显然是此行的终点,山脚下只有孤零零的一座缆车,应该是上山的唯一工具。 四个人来到缆车前输入一串密码后,缆车的门打开,“林小姐,请。” 林佩珊默默的看了一眼,咬了咬嘴唇,微微提起裙摆上了缆车。 随着缆车不断上升,她才终于发现,在半山腰处树木掩映间有一座白色的别墅,别墅依山势而建,缓坡向上,被左右山势环抱在内,私享开阔视野的同时,半掩于山林中,仿佛在用一种新的高度领略生活。 不得不佩服设计师的高妙,从山脚到别墅没有一条道路可供行走,而且别墅隐藏在山势和树木之间,从山下看去根本不可能看到这样一栋别墅,安全性和私密性得到充分保障。 林佩珊对地产开发还是颇有心得的,更难得的是,这样一栋别墅对土地自然肌理和历史人文的尊重贯穿始终,新东方风格的建筑就像从自然中生长的一般,也巧妙的融入到自然景观之中,共塑独特而优美的城际天际线。 青翠开阔的景观视野令人心旷神怡,较之需远观山景的多数别墅,这座别墅更得以与山融合和对话,在苍翠坡地间迎接众人仰视的目光,彰显低调与尊贵。 关于豪宅的记忆,似乎总少不了半山的印象。 从法国阿尔卑斯山麓,到米国比弗利山,再到台北阳明山以及香港太平山,半山之上汇聚众名人的豪宅府邸。荣耀的背后,人们不禁思索:世界豪宅为何多居半山? 正如一句名言所说,如果没有半山区,全球百分之90以上的富人区会消失。 其实放眼全球,山地别墅从来都是富贾的集中营。 中外建筑师、别墅收藏家认为,山地是别墅生长的最佳生态环境。因为在别墅营造者眼中,只有山地才真正符合别墅存在的生态条件,才可以实现错落的建筑布置,才可能有丰富多变的视觉构成,有俯视时的开阔与畅达,才可以有离尘的至高意境,才可以吸引天性高贵的主人到来。 像比尔盖茨的“未来之屋”、普京的紫藤别墅、李泽楷的港岛大浪湾道12号别墅等等,这些名流的豪宅都在半山之上,半山区别墅当属世界名宅经典形态。但半山别墅之所以为人津津乐道,对稀缺自然资源的占有无疑是它们的价值所在。 总之一句话,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缆车稳稳的停在山腰,下了缆车随着四个人一起步入别墅大门,才发现门口执勤的便衣居然手提冲锋枪,严密监视着周围动向。 毫无疑问,他们手里的枪可不是吓唬人的,只要有人敢擅闯别墅,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子弹伺候。 看到这儿,这间别墅主人的身份更加耐人寻味,就算再显贵的富豪手下雇佣的私家保镖也不敢公然持枪巡逻。 四个人过去验了身份后,双方经过简短交流,执勤的便衣才打开大门,但双眼如钉子一般审视着林佩珊,不知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一行人进入别墅,走在一大片修建整齐的草坪上,有点儿按摩足底的功效,但和这里惬意的景观格格不入的是,到处是巡逻的便衣以及监控探头,让人如芒在背。 奢华的私家花园、spa游泳池以及典雅的户外雕塑自不必说,唯一能吸引林佩珊眼睛的,是别墅顶层透出的灯光。 这栋建筑形状像巨蟹,整栋建筑差不多有数千平米、地上五层、地下一层。 更难得的是,整栋别墅似乎精心采集与燕京古皇城御用汉白玉一个矿脉的原石打造。 这是怎样的奢华! 走进别墅,在进入主电梯之前,六个监控屏幕赫然进入眼帘。 随后,他们留了一个在这里,三个人把林佩珊送进了透明玻璃电梯,然后在电梯内的密码系统上输入密码并对上指纹。 电梯直达五楼,另外一个人再次输入指纹才打开电梯门。 出了电梯,又留下一人在这里,剩下两人带着林佩珊左转右转,经过几条长廊最终来到一间房门前,其中一个人推开房门,请林佩珊进去等候。 另外一个则径直走向走廊深处。 林佩珊进去才发现这是一间书房,一面墙高的书架上装满了各种书籍,硬木雕花家具泛着古香古色的光泽。 她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问:“要见我的人呢?” “请稍等,到时候会有人来通知的。”那人说罢,便叉手而立目视前方,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好大的气派! 林佩珊还是第一次被人接见要看人脸色等人通知的。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样的底蕴? 林佩珊心里翻上翻下,趁那人不备悄悄拿出手机,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林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耍花样了,在这里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那人看着别处,说话的时候光嘴巴在动,好像假人一样。 第864章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林佩珊收起手机,冷眸闪动:“既然这里有监控设备,你为什么还留下来盯着我?” 那人马上闭住嘴巴,暗自责怪自己多嘴,一路上的事实已经告诉他,千万别和这样的女人过招。 这时,他怀里的对讲机震了震,拿出来一听里面有个声音道:“有请林小姐。” “林小姐,请跟我来。”那人带着林佩珊出了书房,顺着走廊一直来到尽头,然后轻轻敲了敲房门,直到里面传出一声“进来”才缓缓推开门,对林佩珊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佩珊闭上眼睛停顿一秒,这才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面积和装潢都十分可观的会客厅,采用了180度的完全景观面,通透的落地玻璃窗把山中景观尽收眼底。 外面连着一个露台,阵阵山风徐来,只见两只大鸟在脚底盘旋,林佩珊惊奇的发现那是两头老鹰。 确实,在都市之中有几只麻雀已经比较少见了,何况像老鹰这种更贴近自然的猛禽。 由于这里已经是半山的位置,所以从窗子看出去,已经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再加上对面天地一色,云卷云舒,还有两只老鹰盘旋往复,着实令人感慨万千。 时至春天,山上的树木绿得还不算夺目,在玻璃窗的映衬下,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对面的绿意。 按照一般的想象,这样的别墅里应该是金碧辉煌,闪得人睁不开眼的那种才对,从外到里,满堂满室最好都使用顶级的材料、最耀眼的装饰、最豪华的物品,但此刻看到的却迥然不同。 第一个感觉就是安静,屋子里的主色调是白配黑,这些色调显得既沉稳大气,又不会笨重呆板,除了头顶的吊灯安静的亮着,方正的玻璃余光擦得闪闪发亮,此外几乎再看不到任何耀眼的装饰。 当然,林佩珊无瑕顾忌这些,很快便看到窗前站定一人,望着窗外沉默的听着带她来的一个保镖说着什么,最后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那个保镖才走开,和林佩珊错身而过时,用充满复杂意味的眼神看了她一下,然后出了会客厅将门关好。 那人徐徐回过身来,呈现在女人面前的,是一个年过半百却比年轻人都要俊朗的面孔,一身笔挺的西装更显得英姿挺拔。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男人,无论在他二十岁还是六十岁,单是一转身的魅力就能让女人的心狠狠一颤。 你永远说不清他的魅力在何处,但就是能让你只看一眼这辈子就再也忘不掉他。 很显然,那个男人就属于这种凤毛麟角的稀缺物种。 “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那人的声调不高不低,声音不大不小,他的笑容让你觉得他是个很容易亲近的人,但他身上散发的某种气场又让人不敢鄙视。 看到这个人,林佩珊并没感到意外,只是淡淡的说道:“叶先生,很荣幸又见到你,只是我不喜欢这样的见面方式。”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林佩珊恐怕一生都难以绕过的男人,叶锦天! 叶锦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一般起得很晚,午后才会用餐。他的一天始于一顿最简单也很实在的早餐:烧饼油条,有时是燕麦粥,但食物永远要最新鲜的。 他只穿量身订做的西装,颜色保守,领带颜色阴沉。 他的生活更加仪式化,每天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他的时间被分割为几千个15分钟的片段。 他一天的行程被印在有花纹的文件夹上。每一次,他看完了厚厚一摞文件之后,接过行程,扫一眼,没有任何笑容。 即使在周末,他也依旧十分忙碌。周末的行程变得更加随意,但他有时会在下午安排学习。 没有什么挥金如土的八卦故事,工作中的他只有寂寞,但除了工作之外他最津津乐道的是他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待人接物时,他就像青铜做的一样。他似乎知道,人们会在他锐利的目光下退却。他周围总是安静的。即使成年人在面对他的时候,讲话的声音都会有所变化。他们尽可能的压低声音,脸色变得庄严,甚至僵硬。他们低下头,不安,担忧,充满警觉。 此刻,对于林佩珊的表现,他反倒愣了一下,随即充满赞许的点点头:“林小姐,我真佩服你,你是我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女孩子。跟着四个陌生男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居然连半点儿惊慌都没有。而且在见到我之后,你依旧镇定自若。唉,用一句古语来说: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如果咱们能生在一个时代该有多好。” 林佩珊冷淡的道:“对不起,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并不这么认为。” 说着话的功夫,她的大脑高速转动,暗暗思忖着叶锦天为什么要把自己找来,叶承欢到底知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为什么没来,如果不知道,叶锦天又到底想干什么! 她只不过是一个商人,和叶锦天这样的人完全不在一个层面,前两次见面她都是主动的,并且有求于人,可是令人失望的是,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并不像看起来那样,他甚至对自己提出了让人无法容忍的要求。 可在被自己拒绝了之后,这一次他主动派人把自己请来,想到这一点,她就越发惴惴不安。 一个女孩子,一个美貌绝伦的女孩子到了这种地方,无疑于飞鸟进笼,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吓哭了。 幸好林佩珊不是别人! “林小姐,别那么拘束,来到这里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坐。”叶锦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翘起二郎腿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这里不是我的家,有什么事请说吧,一个女孩子在你这里呆久了恐怕对你的声誉影响不好。”林佩珊一上来便抓住了从政者的软肋,无非两个字:声誉。 叶锦天仰面打个哈哈:“没有我的话,这里所说的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坐吧,好久不见,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聊聊。” 林佩珊眉梢挑动两下,往后退了一步:“叶先生,请你自重。我是商人,你是政客,咱们之间好像没有话题。对不起,如果你没什么事,我要走了。” 说着,她转身来到门口,伸手想要开门,门却已反锁! 林佩珊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我想你还是太紧张了,今天之所以把你请来,咱们就是要抛开一切身份,无所顾忌的聊一聊,既然来了难道这一点风度你也没有吗?” 叶锦天的话不温不火,不上不下,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更可怕的是他的声音好似催眠,让人听了都忍不住会陷进一团漩涡中无法自拔。 林佩珊暗暗咬了咬银牙,这才回过身犹豫着坐了下来,下意识的整理好自己的裙摆,略微庆幸的是这个男人的目光还算有风度。 “叶部长,我的公司还有很多事,你有什么就请直说,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好吗?”林佩珊一坐下来便毫不客气,语势也有些咄咄逼人。 叶锦天摇了摇头:“你说错了。” “我什么错了?” “难道你没看今天的新闻?” 林佩珊一向保持每天看新闻的习惯,她最善于从新闻的字里行间读出别人看不到的商机,但今天一直很忙,“什么新闻?” “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叫我叶部长了。” 林佩珊心里一动,立刻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没错,就在今天我的身份已经变了!” 林佩珊脑子里霎时一片茫然,隐隐有了某种担心,但真正担心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她表面上还是很淡漠:“你把我找来就是为了向我炫耀这个吗?” “当然不是,林小姐,你太敏感了,我只是随便纠正你一个错误。” 她强自镇定自己,“恭喜你荣升,但你是什么我并不关心,我只是一个商人,会按照政策和法律做事。和你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相比,我们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不不不,我已经说了,今天咱们要抛开公开身份,从私人感情的角度开诚布公的谈谈。” 林佩珊秀眉微蹙,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咱们之间好像没任何私人感情,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请直说吧!” “好!既然你不愿谈咱们之间的事,那么就谈谈叶承欢怎么样?”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果然被应验,林佩珊猛然抬起头,脱口而出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会怎么样完全取决于你!”叶锦天一字字道。 “你不是他父亲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和一般的父子不一样?” “很简单,我只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在她母亲嫁给我之前就已经怀上了他!” 林佩珊悚然一惊,“你说什么!” 第865章上帝的右手 “今天我就是想把一切秘密都告诉你,所以在这间屋子里没什么是不可告人的。”叶锦天往前探了探身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明知道叶承欢的母亲已经怀孕还要娶她吗?” 没等对方回答,他便道:“因为我爱她,发自内心的爱,出自骨子里的爱,无瑕是我一辈子都放不下的女人,这是真心话。” 说到这儿,他的情绪显然激动起来,走到橱窗旁边拿出一瓶茅台酒打开盖子,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然后喝了一大口。 酒精,呛得他眼泪直流,但他在喝了三五次后还是把一大杯喝个干净。 脸,红了起来;眼神,散了起来;但话,却多了起来。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接受无瑕做我的妻子吧,其实我也说不清楚,世界上很多事难道是能用嘴说清楚的么。我不管她怎么样都能接受,我只求她能在我身边。可是,她没有做到和我的承诺,她就在生那个孽畜的时候去了,丢下我一个人去了……” 说着,叶锦天居然再也无法自控,抱着头哽咽的哭了起来。 林佩珊看他情之所至,并非作伪,心里也难免产生几分酸楚,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你的意思是,叶承欢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嗯。” “那么,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叶锦天身子一震,仰望窗外,幽幽的道:“我也不知道,但后来无瑕觉得亏欠我太多,所以就告诉了我实情。” 林佩珊立刻认真起来,尽管她对叶锦天并没感兴趣,但对叶承欢的身世还是充满期待的,“到底是怎么样的?” 叶锦天仰面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骗我还是真的,但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说话间,他的目光悠长的划过天际,仿佛要从云中找到什么…… 嚓…… 一道雷电撕破暗夜,狂风骤起,暴雨倾盆…… 少女正靠在床边,对着手里的一本发呆,由于太过投入剧情,以至于对外满的坏天气毫无察觉。 一头如墨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泄下来,直垂腰际。 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杂质,白皙中透着红润,显得娇嫩无比。 那一对柳眉恰到好处的印在这张完美的脸蛋上,如果它们稍稍皱起很容易使人跟着心疼。 长长的睫毛上下跳动着,那双点漆一般的眼眸也随着睫毛微微转动,好象要将书中所有的美好事物都铭刻在里面。 灵秀的瑶鼻下,一张樱桃般的小嘴,此刻它们正轻轻的抿在一起,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心事,又隐隐透着一股幽然的宁静,一份素淡清静。 这时,门忽然开了,听到动静后女孩吃了一惊,就好像在做坏事被家人当场抓到的小孩子一样,忙把手里的书藏到身后。 从门外探出半个身子,梳着长长的麻花辫,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俏皮的转来转去,随即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她压低声音道:“无暇姐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少女皱皱瑶鼻,“小桃死丫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妈妈呢!” 小桃吐了吐舌头,这才闪身进来,“无瑕姐姐,是不是又偷看言情呢?” 无瑕脸上一红,“嗯。” “看什么呢,能不能让我看看?” “去去去,看什么看,小孩子懂什么。” “我不小了,都十六了,你不就才比我大两岁嘛。” “大一岁也是大,听着,这件事不许出去乱说,要是被爸妈知道了又该审问我了,好烦。” “嗯。不过有个条件,你看完了要把书借我看看,要不然我就告诉他们。” “死丫头,你敢和我讲条件,看我怎么收拾你。”无瑕伸手去呵小桃的痒,两个人闹在一起。 咣的一声,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外面好像传来一个人的咳嗽声。 两个女孩顿时愣了下,脸色都变了。 “谁!”小桃壮着胆子过去,往窗外看了看并没看到什么,这才松口气,随手把窗户关上。 嘴里还自言自语着:“咦,奇怪了,刚才明明听到有人的声音,怎么……” 两人又仔细听了听,再没听到什么动静,兴许是外面风大雨大,听错了声音。 “对了,小桃,你怎么还没睡?” “我来帮你关窗,外面下得好大的雨,你都没听到。唉,看来真是害人不浅啊。” 无瑕把脸一冷:“你还说!” “嘻嘻,不说了,快睡觉吧,明天你还要上学呢,要是你早上起不来迟到了,老爷太太又该骂我了。” “知道了,你去吧。” 小桃做了个鬼脸,这才出去帮她关好房门。 倦意袭来,无瑕伸伸懒腰,刚要躺下忽然听到窗外又传来一声轻咳。 如此雨夜,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闺房外忽然传来人声,怎不让人毛骨悚然! “谁!”无瑕马上坐了起来,警惕的注视着窗帘。 停了半晌外面再没响动,少女的心兀自砰砰直跳,干脆不敢关灯也不敢脱衣,就那么把被子捂在胸前和衣躺下。 刚沾到枕头,外面忽然传来几声敲窗声! 嘣嘣,嘣嘣…… 女孩花容失色,她的闺房在楼上,外面根本没有梯子之类的东西,怎么会有人敲窗! 想到这儿,她骤然紧张起来。 壮着胆子趿鞋下地,慢慢走到窗前,慢慢握住窗帘,刷的一下拉开,顿时惊得睁大双眼! 只见窗外果然有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色披风,披风的帽子遮着头脸看不到面目,整个人都被雨水淋透,看样子在很努力的挣扎。 帽子下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我……受伤了,能不能……让我进去避一避……” 无瑕心里几起几落,挣扎半晌没有言语。 这种事太离谱,太危险,也太荒唐,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 “只要……只要一会儿就好……拜托了……”帽子下的声音又道。 突然有个陌生男人深夜求助,而且以这样的方式,无瑕当然会害怕,但她天生的菩萨心肠,最终怜悯占了上风,咬了咬嘴唇,终于打开窗户,随后便退到墙角。 那人很吃力的爬了进来,身子一软单腿跪地差点儿摔倒,呼哧呼哧的喘息。 他低着头看不到面目,但帽檐下面却不住有血淌在地上。 金枝玉叶的女孩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种事,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忙捂住小嘴生怕自己会叫出来。 “对不起,把你的地板弄脏了,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我保证……我只……只待一会儿……就走……” 话音刚落,那人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了生息。 “喂,你怎么了,你醒醒……”无瑕叫了半晌那人也没反应。 看到那人不住的在流血,只好费劲巴力的把他拖上了床,就在摘掉他帽子那刻,女孩霎时惊呆了。 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男人,那是一张古罗马雕像般的面容,柔和与刚硬的线条组合,将东西方男性的容貌诠释得完美无缺,好似米开朗基罗借了上帝的右手完成的杰作。 他有着东方人乌黑浓密的头发,同时还有着西方人白皙英气的面容,简直就是被上帝打落凡间的炽天使! 钢铁般的硬朗加上月光般的柔美,这样的面孔让她有种窒息的错觉。 这岂不是无数言情里完美的男主角,哪怕能多看一眼都好似上天对一个少女的恩赐! 无瑕不由得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男人的面孔,哪怕摸到了满手血水也毫无知觉。 事实上,这是她第一次领略到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的脸在燃烧,身体在燃烧,心脏更是要化为灰烬。 “水,水……”男人昏迷张喃喃说道。 无瑕这才抽出思绪,忙给他倒了杯水,想要扶起他来喝水,可她力气太小根本扶不动,试了几次,水都灌不进男人嘴里。 正没奈何处,男人忽然一把抱住她,将她的身子贴住自己,把她的小嘴贴上了他的嘴巴。 一种奇妙的感觉霎时袭遍全身,好似电流一般,让人无法摆脱。 女孩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得任由小嘴一开一合,被对方霸道的吸走口中的津液。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样的吸吮才停止,女孩起身抿了抿嘴唇,心脏兀自狂跳不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床上的男人再也没有醒来。 女孩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在屋里踱步,一会儿又坐在床边手托香腮、凝眸审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不知不觉间,大雨早已停了下来,窗棂也已泛白。 一夜没睡,但她一点儿不觉得困倦,只是心中百感交集,毕竟自己糊里糊涂的收留了一个陌生男人,万一要是被爸妈看到,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看他沉沉睡去,又不忍心叫醒他。 无瑕咬着手指,十分挣扎。 就这么默坐到天亮,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随后便是小桃的声音:“小姐,该起床了。” 无瑕陡然一惊,看了看床上兀自昏迷的男人,心里七上八下,随口应了声:“哦,知道了。” 刚回过头来,忽然发现男人居然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一瞬不眨的瞧着自己。 女孩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目光闪躲着低下头去:“你……你醒了……” 男人坐起身来,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但毕竟有伤在身,稍稍一动便牵连到伤口,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我送你去医院吧……”无瑕道。 第866章温柔的毒药 男人忍痛笑了笑,这一笑透着万种风情,犹如一阵清风吹入心窝,“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已经死了。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女孩默然的摇摇头,想起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一吻,看着男人古罗马雕像般俊美的脸颊,霎时间面如火烧,“没……没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慕容无瑕。” “好名字,我记住了。以后我会报答你的。”说罢,他挣扎着就要起身。 “你的伤还没好,你要干什么!” “我该走了。” “什么!”也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女孩急的差点儿哭了,情急之下居然脱口而出:“你不能走!” 男人愕然:“为什么?” 无瑕一片凌乱,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你……你的伤很重,要是这么走了会很危险。” “谢谢,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我已经很感激了。出了这个门,我的一切都和你毫无关系,我不会拖累你的。” “不!”无瑕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我不许你走!” 男人一愣,看了看女孩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表情。无瑕这才察觉到自己失态,忙把手缩了回去。 “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假如我是坏人的话,就不怕我伤害你么?”男人一对眸子无比深邃而闪亮。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我救了你,就应该救到底。”无瑕咬着嘴唇坚定的道。 男人怔怔的看了她半晌,显然被她的话震撼到了,但随后淡淡一笑:“小女孩,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个世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妙。” 他挣扎起身,踉跄着来到窗前,一把拉开窗户。一股晨风灌了进来,将他的一头飘逸长发和黑色斗篷猎猎掀起,宛如人间修罗! “喂!”这一刻,无瑕再也无所顾忌,大声叫了一声。 男人回过侧脸,冷冷的道:“小姐,还有事吗?”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略微思索一下,一眼瞥到了女孩枕下的那本封面:我的撒旦男友,随后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叫我撒旦吧。” “喂!”女孩知道他不愿透漏真实姓名,可到了此刻却越发想留住他,哪怕一分钟也好。 男人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道:“说!” “我救了你,你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吧。” “当然不会,我说过以后会报答你。” “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 话音刚落,那个窗前的男人居然一下子就从眼前消失了,只留下一阵清风将窗帘层层掀起的姿态。 女孩的眼圈顿时红了,她冲到窗前向窗外看去,一切照旧的景物中唯独不见男人的影子。 这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个声音:“该来的时候我自然会来的。” 女孩再次扫视窗外,依旧不见任何踪影,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半晌后,她才拖着沉沉的脚步回到房中,脑子里一片空白,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 “无瑕,无瑕……”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无瑕一惊,慌乱中赶忙将床上收拾好,这才把门打开,叫了声:“妈”。 中年女人摸了摸女儿的脸颊,“无瑕,你怎么哭了?” 无瑕赶忙回过身,一边掖去眼角的泪水一边道:“没……没有啊……” “我怎么刚才听到你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谁说的,我房里就我自己。” 中年女人不信,“不对,刚才我明明听得很清楚……”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女儿的闺房,发现一切都整理的很妥帖,一抬头却猛然发现窗户开着,她看看女儿又看看窗户,“为什么睡觉不关窗?” “我……我想透透气,妈妈,你怎么疑神疑鬼的。” 中年女人给她把窗户关好,这才笑了笑,“无瑕,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我的女儿长得这么漂亮,妈妈怎么能放心的下你呢。” 无瑕冷着脸往后退开,“妈妈,你把无瑕看成什么人了,难道女儿在你心里就是那样的么?” 中年女人一愣,随即笑道:“你多心了,妈妈是担心你,怕你被野小子欺负。时间不早了,早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快吃了东西去上学吧。” “嗯好,我整理一下就去。” 中年女人离开房间,女孩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看着房间里的一切,那个谜一般的男人又仿佛回来了一般! 三个月后…… 依然是一个暴雨之夜,女孩依然睡得很晚。 窗外电闪雷鸣,并没能阻止女孩对着台灯发呆。 她很清楚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了:一百零八。 这个含义代表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嘣嘣嘣…… 就在这时,传来几声轻微的敲窗声。 女孩心头一颤,却并没有马上动弹。 错觉!难道是错觉! 嘣嘣…… 这一次她听清了,想也没想便冲到窗前,伸手刚碰到窗帘,却忽然停住。 她的手在发颤,心里在害怕,害怕要是打开窗帘不是她想看到的怎么办! 刷…… 把心一横,用力扯开窗帘,隔着玻璃只见那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男人就在那里! 还是一身黑色披风,披风帽子还是遮着面目,整个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 他悄无声息的待在那里,宛如暗夜幽灵! 这一刻,女孩的呼吸都已停顿,呆呆的站在那里,无所适从。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我可以进去一下么?”还是熟悉的声线,好似一杯温柔的毒药灌进女孩的心窝,麻木她所有神经。 刚刚打开窗户,魅影一闪,男人已到了房间中央,慢慢摘掉头上的帽子,慢慢的回过身来。 灯光下,还是那张俊美逼人的面容,还是那抹月光般柔美的微笑,和上次身受重伤的他相比,双眸犹如暗夜中的两点寒星,放射出锐利的锋芒。 他慢慢伸出右臂,当着无瑕的面摊开手掌,整个暗夜仿佛都被他手里的东西点亮! 他手里托着的是一颗钻石,一颗完美无瑕的钻石,一颗足有鸡蛋大小而且还完美无瑕的蓝色钻石! 打开手掌的一刹,通体散发的光芒爆炸般的放射出来,可很快那些刺目的光芒一层层收敛,变成一道幽蓝的光波微微浮动。 它是如此剔透,但你要是仔细审视的话,却又无法看透它,宛如幽蓝的湖水恬静、通透却又深邃难测。 当你静静的注视它时,它就像一个漩涡,吸着你的目光陷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哪怕你是个对珠宝一窍不通的人,在第一次看到它时也可以确定,这是一枚无价之宝! “这是什么意思?”令男人没想到的是,女孩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宝石,便把目光投向他的眼睛。 男人的笑容没了,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在面对钻石时会如此心如止水,“我说过我会报答你的。” 女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的道:“这就是你在消失了一百零八天之后给我的报答么?” 男人怔怔的一笑:“你不喜欢吗?” 女孩美眸闪动,眼里泛出一层雾气,大声道:“是的,我讨厌钻石!” 男人收敛了笑容,默默的拿起女还的小手,把钻石塞了进去:“不管你喜不喜欢,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报答。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说罢,他从无瑕身边走过,一直来到窗前,就在这时他听到背后“啪嗒”一声,钻石从女孩手中脱落掉在地上,随后便传来少女哽咽的声音:“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就因为你说过你还会回来!” 男人身子一震,骤然停了下来。 随后,从背后伸出两只柔软的胳膊,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子。 沉默,久久的沉默……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男人皱眉道。 女孩不言语,反而抱得更紧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这么做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管你是谁,就算你真的是撒旦我也不会后悔。” 男人抬起头来,月光般霜白的脸正对窗外,窗外风雨大作,腥风卷着雨水洒进来,浇在两个人身上,很快便湿透了。 但牢牢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却在风雨中安然不动…… 许久,林佩珊才缓缓收回目光,整个人还沉浸在那个泛黄久远的故事里神往着,抬起头再看面前的那个男人,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林佩珊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像叶锦天这样的成功男人肯把自己心底的秘密掏给别人,意味着什么。 “你说呢?”叶锦天的眼睛里带着钩子,让林佩珊感到几分不适。 “你明知道她怀着的孩子是别人的,但你为了给她遮羞还是义无返顾的娶她为妻,说明你很爱她。” 叶锦天点了点头:“当年的我并不缺少追求者,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没问题,但命运偏偏让我爱上了一个不爱我的女人,直到她临死前还念念不忘那个男人。” 林佩珊沉吟道:“那么……那个男人后来就忽然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么?” 第867章一池清水,芦花倒映 “是的,但我看得出来,无瑕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快乐,她一直在等他回来。可以肯定的是,只要那个男人出现,她一定会抛下一切跟他走。有时候我看她呆呆的望着窗外,我的心也会跟着她一起疼。” 听了这番话,林佩珊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一个痴情到有些愚蠢的男人至少是值得人去同情的。 “所以你就把所有怒气发泄在叶承欢身上?”想到叶承欢,她的心立刻坚硬了起来。 叶锦天咬牙道:“他是畜生!无瑕就是为了生他而死的,他和他的亲生父亲一样邪恶!那个男人骗取了无瑕的感情之后,就一声不响的走掉。只有混蛋和魔鬼才会那么做!而那个畜生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刻就夺去了母亲的生命,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他!” 林佩珊冷笑:“你不觉得你的逻辑很荒唐么。无论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叶承欢那时还只是个孩子,孩子是无罪的。” “不!他是魔鬼的儿子!如果说他那时还是个孩子的话,那么就看看他长大后做了什么。黑暗风暴,全世界最臭名昭著的杀人集团,他的双手沾满了血腥,邪恶的本性暴露无疑。他完好的继承了他父亲的邪恶本质还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林小姐,你就像当年的无瑕一样,被他骗了,他天生就是个说谎的高手,和一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好手,这一点完全可以从他父亲那里找到证明。” 在狂躁的有些神经质的叶锦天面前,林佩珊丝毫没有怯弱,依旧很平静的道:“你可以无私的去爱你的女人,但你为什么要把所有怨气都迁怒到一个孩子身上。就算你恨他的父亲,但你给叶承欢的童年带去的阴影还少么?他为什么会变成后来的样子,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你!你才是最应该受到道义谴责的那个人!” 叶锦天愣住了,万没想到那个外表柔弱的女人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下一刻,他笑了,放声大笑,只不过这种笑多了几分狰狞。 “看来你中毒不浅啊,那小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竟然这么喜欢他?” “他娶了我,我就有理由信任他一辈子。”林佩珊一字字说道。 这话就像一把钢锥般刺穿了叶锦天的心,他的表情流出些许痛苦之色,“他的命在我手里,过去是,现在还是,以我现在的能量随时都能杀了他。” “你把我找来就是为了恐吓我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要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和叶承欢没有任何关系,叶承欢随时会死,而你将成为我的女人。” 林佩珊没想到以叶锦天现在的身份居然会当面说出这种话来,往后退了一步,恼怒的瞪着他:“叶锦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叶锦天已渐渐幻化成另外一个人,那股不怒自威的庄严和沉稳的风度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难以言表的邪气! “知道我为什么会把我心底的秘密告诉你吗,二十年前,我、无瑕还有那个野男人的关系就像现在一样,只不过我还是我,无瑕换成了你,那个野男人变成了那个孽种。二十年前我失去了无瑕,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失去你。” 林佩珊气得面容娇红:“我到底什么做错让你误会了,你为什么总是纠缠我!” “不,是你误会了,我并没纠缠你,也许看看这个你就明白了。”说着,他来到墙边,拿起一个遥控器摁了一下,墙上红色幕布缓缓打开,后面是一副女人的画像。 画像里的女人温婉恬美,美目流波,飘逸出尘,宛如远山白雪般淡雅、纯净,不沾半点儿风尘之色…… 林佩珊看到画像上的女人时,顿时惊呆了。 看到那幅画像,就好像看到一面镜子,镜子里的女人正是自己! 虽然说不出哪里相像,但林佩珊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画像上的女人就是自己。 看了良久,带着讶异转向叶锦天,“这幅画是你什么时候画的?” “二十年前!” “什么!”林佩珊倒吸口气,脑子里一片茫然。 “连你自己都觉得很像吧,现在我来告诉你,她就是我的妻子……慕容无瑕。”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很多,比如双胞胎,就算不是双胞胎,要从60亿人当中找到两张酷似的面孔并不是很难。 但就算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骨子里自然流露的气质和底蕴也不可能完全一样。 林佩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和叶承欢的母亲、叶锦天的妻子如此相像,宛如一池清水、芦花倒映。 看着画像里的女人,她甚至有点儿分不清哪是自己、哪是别人。 “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为什么想要得到你,为什么会告诉你无瑕的故事,为什么会把你请来,还有为什么要把你从那个野小子身边带走。”叶锦天缓缓踱着脚步,用悠长的声音说道。 林佩珊依旧看着画像,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么?那是在商务部的会客室里,当你慢慢转过身来的时候,带给我的震惊就像你现在一样,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以为无瑕又回到了我身边。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也许你并没留意到,但实际上我已经到了理智崩溃的边缘。你走后,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一整天,像个疯子似的大嚷大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觉得这是上天对我的补偿,也许上天觉得亏欠我太多,所以才把你送到我面前,让我可以和我最心爱的女人再续前缘。不管你是林佩珊也好,是无瑕也好,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我绝不放手!”叶锦天的双眼熬红,说话的声线都颤抖起来,情绪十分激动。 林佩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时,这个位高权重、在世人眼中洁身自好的男人会对自己提出那么非分的要求,原来这一切都源自于二十年的那个女人。 或许,在他心中,慕容无瑕从来都不曾离开,只不过林佩珊的出现,让他觉得自己心爱的女人又突然从看不见的地方回来了。 荒唐吗?无比的荒唐! 但世事无常,人生本身岂不就是一场荒唐? 叶承欢曾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爱上自己,现在几乎同样的情景又在叶锦天那里重演,难道她生来就只是别人的影子么? 当然不是,林佩珊从不自负,但永远都无比自信,她永远坚信自己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她永远都只是她自己! “说完了么,把一个女人看成另外一个女人,你不觉得自己很荒唐么。” “我信天意,我更愿意相信你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我就是我,永远都不可能是别人,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我当然明白,但你和无瑕实在太像了,让我对你有着天然的好感。或许我的骨子里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女人吧。” “对不起,你的故事很感动,但我不可能接受你。” “为什么!我已经到了这个位置,难道还有哪个男人能比我优秀吗?” “你没搞清楚一件事,我有老公,有家庭,而且我并不喜欢你。”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可以等你,直到你回心转意的那天。至于你的所谓老公,你觉得他可能对我构成威胁么?” “只要没人惹他,他从来不会去威胁任何人。但只要有人伤害到他或是他身边的亲人,他一定会十倍偿还。”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怕他?我刚才已经说了,他的命在我手里,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杀了他。之所以留他活到现在,就是为了你。” “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对女人做不礼貌的事,所以我劝你最好乖乖留在我身边,否则我就杀了叶承欢。” “你!”林佩珊脸色发白,紧紧咬着嘴唇:“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人,竟然用这种手段要挟我!” “我也不想,可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你别忘了,你是有地位有家庭的人,你这么做你的妻子会怎么想,你要把她置于何处?” 叶锦天仰起脸来望着窗外感慨道:“我们共同生活了二十年,二十年来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支持我的事业,帮我把孩子抚养成人,我对她不可能没有感情……但是,并不代表我爱她,事实上,这二十年来我也努力试着去爱她,但我做不到,没人可以取代无瑕在我心中位置,就好像现在没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一样。” 林佩珊转过身去,蹙着眉宇,这话在她听来不仅不会有丝毫感动,反而只能感觉恶心,一个字也听不下去。 她心里万分焦急,看样子叶锦天是不会轻易放自己走的,当务之急是要想个什么法子尽快脱身。 “我没得选择,对吗?” “我希望你最好能自己想通,跟着我比那个野小子要好一万倍,跟着他绝对不会有好结果。而且我保证我会娶你。” 林佩珊一惊:“那你现在的妻子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委屈一下她了,我们只好解除婚姻关系。” “她和你做了二十年夫妻,你竟然能这么狠心抛弃她?” “我爱上一个不爱我的女人,却和另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结婚生子,一起做了二十年夫妻,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种痛苦你不会懂的。” 第868章夫妻对手戏 林佩珊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这么狠心,如此轻率的抛弃自己的妻子。 她最恨这样的男人,但此刻却不得不暂时压制自己的情绪。 “我想回去一个人静一下,你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好吗?”她的口气有了一丝松动。 叶锦天脑子灵光,并不是轻易就能骗过的,“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你不能回去,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这座宅子是当初我为了纪念无瑕而建,连我的家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现在它是你的。不光是一所宅子,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我的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们一天也离不开我。如果你尊重我,就请尊重我的全部,我不喜欢被人绑在家里。” “我当然尊重你的事业,以后我还会帮你把你的公司发展成全世界最强大的企业,但现在不行,因为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 “要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 “你说呢?除非你做了我的女人。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不会不懂吧?” 林佩珊暗暗震惊,又是同样的话语,又是同样的口吻,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糟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就算死了也不能被这个男人糟蹋。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苦苦思索着…… 忽然,两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放在她的肩膀上,随后男人的脸便几乎贴上了她的脸,“佩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大好前程就摆在你面前,只要你点点头,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我保证你会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林佩珊身子一震,油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厌恶感,她一秒钟都无法忍受,眼看就要和这个男人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那张宽大的木质屏风后传出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我来看看,谁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听到这声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叶锦天悚然动容,猛回过身去顿时惊呆了。 屏风后走出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谢秋兰! 霎时间,叶锦天心中冒出无数个疑问,这所宅子从来不为外人所知,她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此时的谢秋兰面容憔悴,走起路来也没有半分往日的神采,好像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来到跟前,先是看了看自己的丈夫,随后又把目光落到林佩珊脸上,“啧啧啧,原来是你这个狐狸精,怪不得把人迷得胡言乱语。” “你说什么!”林佩珊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狐狸精”,原本对那个女人些许的同情全都化成愤怒。 谢秋兰恶毒的冷笑一声:“说的就是你,狐狸精!最可恨的就是你这样的女人,平时装的冰清玉洁、天可怜见的小模样,暗地里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像你这种女人根本不配有真爱,今天当这男人的情妇,明天就跑别人被窝去了。所以说,贱人永远都是贱人,就算经济危机了,你也贵不了。吃人家的剩饭不要紧,关键你的动作太过于大了,伤害到饭的主人。对了,提醒一句:把你那衣服换成肚兜,裤子也开个裆吧,那样更风骚……” 这女人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嘴,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恶毒,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每句话都像小刀子似的拉人的心,平日里端庄贵气的官太太不见了,俨然就是个站在街口叉腰骂街的泼妇。 林佩珊从小学养良好,接受的都是正面教育,她最擅长的是在谈判桌上兵不血刃的制服对手,哪见过这种市井骂大街的。 越听越气,身子簌簌发抖,脸色越发苍白。 “够了!”叶锦天再也看不下去,猛地怒吼一声。 谢秋兰这才住口,看向自己的丈夫时,目光里充满柔情和驯服:“锦天,对不起,我今天不是故意要来的,主要是……” “主要是什么?”叶锦天双目布满血丝,此刻他的心里除了林佩珊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被伤的遍体鳞伤,看着妻子的眼神充满了报复。 谢秋兰被他的凶光吓得一激灵,想解释却无从解释。 “秋兰,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对吗?”叶锦天定了定神,语气稍稍柔和的问道。 这个女人就像被人碰到伤疤似的,情绪十分激动:“没有!我什么也没听到!一个字都没听到!” “不,你其实一个字没落听得清清楚楚。”叶锦天停顿一下:“上次在咱们居所我说的那番话都是真的,只不过后来我发现你实在接受不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做声明。刚才我说的算是对上次的补充吧。秋兰,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些年我要感谢你,你不仅是个好妻子,还是好母亲、好儿媳、好大嫂,你不仅照顾我无微不至,还把咱们的孩子抚养的这么出色,叶家上上下下全靠你一个人操持维系,就连老爷子那么挑剔的人什么时候提起你来都会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 男人的话字字句句扎进谢秋兰的心窝子里去,她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哽咽道:“锦天,这么多年你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我既然嫁给了你,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鬼,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我也无所谓……” 叶锦天用手指给她掖了掖泪水,接着道:“可是,你做的太好了,以至于让我觉得自己都无地自容,我在你面前只有羞愧。事实上,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慕容无瑕,这个你是知道的,但你从来都不想面对。今天,我觉得咱们既然做了二十年夫妻,我们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了,我必须要把话说清楚。秋兰,醒醒吧,我们不可能白头偕老的,不是你做的不够好,而是我的问题,这样下去对我们两个都是种折磨。” 谢秋妍诧异的看着他:“你说谎,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只要你说出来我都可以改,我真的可以改,但求你别说这么绝情的话,好吗?” 叶锦天情绪稳定的看着她道:“我们年龄都不小了,都经历过人生中的很多事,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已经走到终点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对你对我都不公平。” 已经濒临绝望的谢秋兰当然不甘心就此失败,发狠道:“二十年的夫妻说结束就能结束么,你以为婚姻只是那一张纸那么简单么,就算你说的是真心话我也不可能同意。你也知道以我家的背景,我要是做事业完全不会比你差,可我宁愿牺牲自己也愿意留在家里相夫教子,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这些年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不求别的,只求能得到你一份真心,可到头来你给我的是什么,二十年前的那个贱人阴魂不散,二十年后一个小狐狸精又勾得你五迷三道。叶锦天,二十年过去了,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叶锦天并没被她抓心脑肝的话语感动,面色苍冷的道:“秋兰,你知道我最不喜欢你什么吗,你太精明了,精明到让我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在作秀,其实这些年你一直在监控我的人和我的心,你心里很清楚我一直没有放下无瑕,但你偏偏装作天下太平的样子。我觉得咱们在一起可以演最好的对手戏,但做不成最好的夫妻,夫妻都是可以把自己的心肝掏给对方的。” 谢秋兰惶急的道:“你说的是真也好,是假也好,但这么多年来我没伤害过你,一直都全心全意的对你好。你说我警惕你,我不否认,但我是个女人不是机器,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心里放着别的女人,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已经不再年轻了,你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悲哀是什么吗,那就是青春不再、人到中年。我已经没了姿色,没了容貌,没有事业,也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再多几年就将成为一个更年期的古怪老女人,可是你会忍心舍弃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么?” 叶锦天淡然一笑:“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 女人咬紧牙关:“好,既然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要是敢抛弃我,我就揭发你,至少以我们燕京谢家的实力要想搞垮一个人并不难。” 男人怔怔的审视她半晌,最后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点儿都没看错你,以你要强的性格宁愿放弃那么多,就是因为你有个显赫的家族背景,那是你的护身符。但是你别忘了,风水轮流转,今天我们叶家已经超越你们谢家,现在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求你可怜、求你帮忙的小科员了。呵呵……” 谢秋兰脸色一变,忽然转变了态度,一把扯住男人的衣服,祈求的姿态道:“锦天,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其实到了我这个年龄的女人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一个男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只忠于一个女人,那样的男人实在太少,你要是真的看上哪个小狐狸精,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你玩够了玩腻了,照样会回到我们的家庭里的。男人就是风筝,等他在外面飞累了、飞够了,总要落下来的。” 第869章谢秋兰 “你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好不好,不要在我面前假装了,现在我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叶锦天,现在天明归我,我完全有理由可以追逐自己的真爱。 秋兰,你这么聪明的女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当初咱们就是一场政治婚姻,就因为我父亲和你父亲做过战友,所以我们才有机会被捏合在一起。 但要是按照我的性格,这场婚姻我一定不会同意,因为我心里只有无瑕。但后来我想通了,人总要面对现实,其实说白了人要面对高处,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所以我最终同意这门亲事主要不是看重你,而是你家的能量。” “现在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你就要抛弃你不想要的,对吗?” 叶锦天默认。 “你骗我,你骗我的,我不信。你只是暂时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其实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谢秋兰狠狠的瞪着林佩珊,“贱货,本来我们家里好好的,要不是你锦天也不会变成这样。怪不得你会和那个野小子狼狈为奸,他就是个贱货,你比他更贱!” 林佩珊听她骂完了骂累了才淡淡一笑,漠然道:“骂够了没有,要是没骂够我给你时间继续。” 谢秋兰没想到那个狐狸精气势一点儿不弱,顿时气堵咽喉,一句话说不出来。 “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就跑来骂别人,你本身就是个笑话。你应该自己去照照镜子,马上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可怜。像你这个年龄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本来和我比,我们根本没有可比性。像你这么可怜的女人除了寂寞还是寂寞,你应该买条狗或是和邻居打打麻将,一个人的时候应该想想自己输在哪儿,而不是跑来无端指责别人,这样只会让你的男人更讨厌你。”林佩珊真够狠的,就那么平静的说出这番话来,没有一个脏字,却句句戳中对方要害。 谢秋兰浑身颤抖,脸色铁青,却毫无反驳之力。 “你知道你像个什么吗,你现在就像是条又老又丑又没人要的癞皮狗,被主人扔出门外你还要不住的在门口叫嚷,哪怕能得到一根骨头你都会感激得流泪。 你可以问问你的丈夫,到底是谁在纠缠谁,在你眼里他也许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但在我看来他什么也不是。以我现在的年龄、容貌还有财富,你觉得我会去纠缠一个和我父亲差不多年龄的男人么。我严重怀疑你的智商和你的混账逻辑。 你以为是我来找他的么,其实是他派人胁迫我来的。 之前我还在犹豫,但现在我想清楚了,我只是个女人,根本不可能和他对抗。如果我嫁给了他,至少我的事业可以得到极大的帮助,至少可以保住叶承欢的命。 如果说之前我没得选择的话,那么现在做出了选择都是你逼出来的。 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愚蠢不争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站到别的女人一边。” “你……你……你这个狐狸精……” 林佩珊满不在乎的一笑:“随便你怎么说都好,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已经不想在你身上浪费一个字。” 谢秋兰忍无可忍,忽然扬起手来要去打对方,却被叶锦天一把抓住,随后脸上挨了狠狠一个耳光。 谢秋兰捂着脸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还不敢相信是他打的,“你……你打我?这么多年来你从来都没打过我……” 叶锦天怒气冲冲的道:“你再动她一下试试,刚才是巴掌,接下来就是拳头!你知道你现在在我眼里是什么吗,你就是一条疯狗,对待疯狗我是不会讲道理的。” 谢秋兰彻底绝望,“叶锦天,你这个狠心贼,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就换来你一个耳光!别以为你现在有权力了就可以胡作非为,别忘了燕京谢家可不是只有我一个谢秋兰!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哼,别再拿你的家族吓我了,这套已经没用了。谢功明已经完蛋了,如今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随便我任意宰割。至于你的宝贝妹妹谢秋妍更不在话下。你的弟弟谢秋阁不过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只要我愿意,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你的家族灰飞烟灭。”说罢他转过脸去不再看她,“快滚,我再也不想看你一眼。回头我会派人把离婚协议书给你送去,这个字你是签定了。” 谢秋兰疯了似的仰面大笑,笑声无比刺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越笑声音越大,根本停不下来。 叶锦天皱了皱眉:“来人!” 从外面进来几个贴身警卫,叶锦天冷冷的道:“把她带出去,这个女人疯了。” 不管他说的是气话还是看出了什么,总之,谢秋兰不是假装而是真的疯了。 不要说出身显贵的谢秋兰,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在承受这样的打击后都会疯掉。 这种打击,对谢秋兰这个年龄女人来说,往往是致命的。 不管就算以后她的病情能否好转,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谢秋兰的晚景一定无比凄凉。 看到这儿,林佩珊的心无比酸楚,尽管她对那个女人并没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但她悲惨的境遇让人无法直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无法想象这个表面上温馨幸福、风光无限的第一家庭,最终会在一夜之间四分五裂。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自己造成的么,可她根本没有做什么,自己只是糊里糊涂的就被卷了进来,她怎么知道自己会像极了叶锦天心爱的女人,怎么知道叶锦天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自己,怎么知道他为了得到自己居然不惜抛弃一起生活二十年的妻子。 她可以对天发誓,她绝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哪怕一次都不想。 但此刻,自己处境危险,她又不得不把这场戏演下去,就算心里再不是滋味也得咬牙挺着。 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叶锦天满怀期待的握住她的手,“佩珊,刚才你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 林佩珊充满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你觉得我还有的选择吗?” 叶锦天察言观色,虽然内心狂喜,但还是没有放松警惕,“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叶锦天,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不可以的时候你逼我,现在我说可以了,你又不相信我。” “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通了,我有点儿太惊喜了。” “没什么可意外的,谢秋兰刚才的表现才让我终于明白,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会不爱她。” “你觉得是为什么?” “她表面上很在乎你,对你百依百顺,其实她那么做还是为了让你感激她、留恋她、离不开她,说白了她还是想掌握住你。她太聪明了,可她的那些都是小聪明,男人不会喜欢一个太多小聪明的女人。” “说得好!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能把人看得这么透彻。任何男人有了你这样的女人做妻子都能如虎添翼。” “可有一件事你还没想我解释,如果那件事解决不好,我们还是不可能在一起。” “什么?” “你不光有妻子,还有孩子,而且你的孩子都长大成人,你怎么说服他们接受我?” “佩珊,我向你保证,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们,如果他们不肯接受你的话就不是我的孩子!” 听了这话,林佩珊又是一惊,这个男人的心肠居然会狠毒到这种程度! 她轻轻叹了口气:“只怕将来我也会落得和那个女人一样的下场。” “我用我的政治生命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你和她不一样,我一天都没爱过她,但见到你的第一天我就爱上你了。那种爱我已经深藏了二十年啊!” “我想给叶承欢打个电话,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夫妻,我需要给他一个交代。” 叶锦天犹豫了下,关键时刻还是留了个心眼:“现在还不行,等再过几天我一定会安排你们见面。” “说话要算数。” “我保证。” 林佩珊默默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按着眉头露出些许倦意,“我累了,能给我倒杯水吗?” “我可以掌管任何人,但你却可以掌管我,别说一杯水,就算要大海我都能给你。” 就在叶锦天转身去倒水的时候,林佩珊的手悄悄拿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轻轻到了他背后。 这时的叶锦天正在弯腰倒水,对于背后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无任何察觉。 林佩珊平时连个小虫子都不忍踩死,今天这么做完全是被逼出来的,至于后果……这个时候想那么多还有意义吗? 流光好似春水般从刀锋划过,在锐利的刀尖凝成一点。 屋子里异常安静,但女人心中却如万马奔腾、百河入海。 她暗暗的把心一横,狠狠刺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一双锋锐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她! 当啷一声,刀子脱手而落。 叶锦天似笑非笑的道:“早知道你在给我演戏,不过你还嫩了点儿!” 林佩珊一惊之后,冷笑道:“只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东西。” “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手枪,正是在白沙瓦时叶承欢送给她的迷你黄金手枪。 没人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小的枪,握在手心里根本难以察觉! 第870章受人所托,必办忠心之事 就在叶锦天转身倒水的时候,林佩珊已经从包里摸出了那把枪藏在左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使用。 当初叶承欢送她防身时,她真希望一辈子都不要用到,可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 叶锦天刚刚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顶住,便传来清脆的一声枪响。 啪! 这枪当然没有普通手枪那么大的枪噪,听起来像打火机的声音。 可它的杀伤力绝不容小看,子弹穿过胸膛,从背后带出一道血线。 这一枪打穿了肺叶,氧气的消耗要比出血快得多,叶锦天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女人,脸上写满了惊骇之色,扶着女人的胳膊慢慢倒了下去。 林佩珊捂着檀口,呆呆的往后退开,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叶锦天中了一枪但并没死掉,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指着林佩珊想什么,刚一张嘴便喷出一口血。 隐忍已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眼见着男人已经撑起上半身看样子要起来,她冲着他的脸狠狠踢了一脚,直接把他踢了个满脸花,老老实实的昏了过去。 她知道自己闯了天大的篓子,那位捅篓子专业户叶承欢就算猜一百次也不会想到冰美人能有这样的壮举。 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眼下必须赶紧离开是非之地,可外面都是叶锦天的人,要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又谈何容易。 看着地上的男人,脑子里灵光一闪,说不定他身上能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壮着胆子到了叶锦天身边,伸手刚碰到他的衣服,男人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林佩珊脸色一变,蹙了蹙眉,只见叶锦天只是握住几秒钟便又撒开了手,再也没了动静。 她这才松口气,在身上翻了翻,终于找到一个蓝色封皮的证件,上面清楚的打着“特别通行证”的字样。 天知道这个证件是做什么用的,能不能帮她逃离虎口,可到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正要离开,忽然房门轻轻响了一声,怕什么来什么,屋里的状况一旦被人发现,自己势必插翅难飞。 她咬紧牙关,握紧手枪,轻轻闪到门后,眼看着金属把手慢慢转开,咔的一声,房门打开半个,率先迈进两只黑色皮靴、黑色军裤的纤长双腿。 还没等看清楚,她立刻把枪对准了那人,“别动!” 那人顿了一下,也不见如何动作,林佩珊眼前一花,手腕一软,手里的枪已经空了。 举目看去这才发现进来的是个女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戴着黑色护目镜,黑色长檐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露出来的部分白皙如玉,乌亮的长发打了个漂亮的马尾。 下一刻,那人一把掐住她的喉咙,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居然一瞬间爆发出力透纸背的力量。 林佩珊呼吸一滞,清楚的听到自己喉咙的软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毫无疑问,只要她再一用力,林佩珊必然香消玉殒。 只不过那人并没下死手,在看清楚林佩珊的之后,居然慢慢松开了手,然后环顾了下屋里的情形,轻笑道:“看来叶承欢的担心是多余的,你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柔弱不堪。” 说话间,那人摘掉护目镜,露出一张清新脱俗的容颜。 “楚文轩,是你!”林佩珊没想到那个龙都的美女主播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不是楚文轩,我是她妹妹,你叫我云轩好了。” “你怎么……” “看来叶承欢那家伙有点儿先见之明,他似乎预感到你有危险,所以特意请我保护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楚云轩抿了抿嘴,一笑露出满口整齐的小白牙:“该怎么向你解释呢?总之在神州,我要想知道一个人的行踪并不是什么难事。” “叶承欢现在怎么样?” 看着女人关切的样子,楚云轩思绪万千,原本当叶承欢提出那个过分的要求时,她的心里十分苦涩,一个心爱的男人要你去保护他另外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她的心里当然会不好受,尽管她并不曾对他奢求过什么。 她甚至一度自暴自弃想要和那个男人一刀两断。 可设身处地的想,叶承欢最近诸事缠身,麻烦一宗接着一宗,但龙组是有原则的,这个组织不受命于任何利益,它的经费来源至今还是个迷,就连叶承欢都无从知道。 没人知道龙组是何时何地由何人开创的,但自从它成立之日起,就一直秉承一个信仰,而且数十年从未动摇过。 它的主要职责是拱卫神州的安全,排除一切干扰这个国家的外来因素,任何时候都不要搅到政局当中。 要不是有这个原则约束,她绝不会看着叶承欢一次次陷入政局阴谋的构陷而袖手旁观。 事实上,叶承欢也从来没对她提过任何请求。 但置身事外的她眼看着自己的男人一次次涉险而自己又无能为力,那份内心的煎熬自不必说。 这一次,叶承欢主动开口请她帮忙,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哪怕要她保护的是他的妻子。 她和林佩珊并没任何交情,但她很清楚保护了林佩珊至少能给叶承欢解决一个很大的负担。 毕竟,在燕京的这段日子里,他太累了! 所以上次见面她对叶承欢发了一通脾气后,回去深思良久终于决定破例一次。 但这次行动毕竟和龙组的原则背道而驰,她不想把她的队员牵扯进来,因此决定单枪匹马。 在对林佩珊进行监控之后,情况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这才知道叶承欢的麻烦有多大,对手有多强,事情的发展甚至都连叶承欢都不曾想到。 特别是今天,她发现林佩珊被几个陌生男人带走后,职业的敏感立刻让她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直到监控到林佩珊和叶锦天的对话后,她已别无选择,马上放下手头电视台的采访工作,奔赴自己的秘密寓所取来随身武器和装备,亲自驱车奔赴半山豪宅。 即便身为神州最隐秘战队的龙组组长,要想进入这个防卫严密的私人寓所并不容易。 高科技装备、丰富的渗透经验以及超人的身手,还是让她成功突破了层层监控,最终来到这座豪宅的核心地带。 本来还在犹豫进来后要怎么下手,对待敌人她会毫不犹豫的快刀斩乱麻,但她心中还存在同胞之情,尤其是对待这个国家的执牛耳者,这个不好把握的度真能把人虐死! 可到了事发现场,她终于可以轻松一点儿,林佩珊已经帮她解决了最挣扎的部分,留给她太多的自由发挥的空间。 她为此感到庆幸,但同时也感到巨大的压力。 哪怕她能以一敌百,但要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从层层国家级防卫中成功突破,这本身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事先就想好了,在事发之后包括现在并没给叶承欢打电话。江湖有云:受人所托,必办忠心之事。楚云轩就是这样的人,她轻易不会答应别人,但只要她决定那么做,她一定会做到最好。 更重要的是,她是为了给叶承欢解决后顾之忧的,而不是给他添乱的,所以到了关键时刻她要是告诉他,反倒觉得自己有主动邀功的意味。 那不是她做人做事的风格! 此刻,她比林佩珊更清楚所处的危险,但听了对方质问她还是得耐心解释:“我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危险,但我想只要你没事他就应该没事。” 林佩珊聪明绝顶,一秒钟就能判断出是非对错,“我明白了,你们的关系也不一般,否则你绝不会来救我。” “没错,他是我的男人,他让我做什么,我当然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林佩珊来不及感受危急时刻,这一刻只剩下讶异,“他是你的男人,那我算什么?” “你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你们只不过是契约夫妻,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所以,在他求我保护你的时候,我才会那么生气。气他为什么会对一个纸面上的妻子那么在意。” 林佩珊冷冷的道:“看来你真不该来救我,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领情。”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夫妻,哪怕只是纸面上的夫妻。可你算什么?” 楚云轩苦涩的笑了笑:“我什么也不算,但我愿意为我的男人做任何事,包括救他的妻子。林小姐,林大总裁,林姐姐,你能做到吗?” 林佩珊哑然无语,在此之前她对自己的定位就像冰箱里的冷冻格子一样是固定的,至少她绝不接受这种帮忙。 她自打生下来,就是那种接受传统教育的女人,一个男人,从一而终。事实上,她一直以为所有的神州女人都和她一样想法。 可在此刻,她却知道自己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有什么话等咱们活着离开之后再说,要想保命就听我的。” “没用的,这里到底都是电子眼,他们一定能找到我们。” “至少这间屋子里没有监控,就算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监控他们的主子。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一定以为你已经逃走了。”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地上的叶锦天,“我听到这里的人好像都叫他先生。” “是的,这里不是官邸,出于保密需要,在官邸以外的地方都叫他先生。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们必须趁着天黑马上离开。” 第871章我就是我 “问题是下山只有一部缆车,他们一定已经把它看起来了。除此之外,没有一条下山的路。” “来之前我已经侦察过了,后山还有一条秘密通道,刚好通往山下,那是为叶锦天应急时使用的。” “但那条通道也一定被封死了。” 楚云轩点了点头:“我们找找看,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证件……” “我已经找过了,只找到这个。” 楚云轩接过那个特别通行证,眼前一亮,“真想不到你这位美女大总裁还有做特工的天分。” 林佩珊默默的白了她一眼,这丫头怎么也和叶承欢一样疯疯癫癫的,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还有心情调侃。 她刚要说话,楚云轩忽然一晃身到了她跟前,捂着她的嘴闪到屏风后。 林佩珊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起初还想挣扎,可很快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门“咣”的一下开了,从外面闯进几个便衣,看到屋子里的场景时全都目瞪口呆。 “先生出事了!快叫医生!” “先生还有气息。” “一定是那个女人干的!她肯定还没走远,快,告诉各单位严密封锁,但谁也不许开枪,务必要抓活的。” “……” 楚云轩放开林佩珊,刚一动被林佩珊拉住:“你要干什么?” 楚云轩一笑,轻轻放开她的手,美目流转:“你猜。” 话音未落,林佩珊手里一空,那妞已经出了屏风。 她来到屋子中央一站,抱起胳膊,笑眯眯的瞧着那帮混乱不堪的便衣:“你们是在找我么?”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满是惊讶错愕之色。 “你是谁!那个女人呢?” “她已经走了,我专门留下收拾你们。” 一行人互相使个眼色,悄无声息的围了上来,将女人围在当中。 一个人掏出枪来,子弹上膛,刚要举起被同伴压下:“把枪收起来,要活的!” 这些人都是叶锦天的近身侍卫,战斗力自不必说,何况他们有十个人,而对方只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也难怪他们没把她放在眼里。 其实一人往前一步,冷冷的道:“还用我们费事么,老实点儿让我们抓了,免受皮肉之苦,否则……” 没等他把话说完,眼前一花,一道凌厉的光影爆闪,定神再看时,只见那个女孩一脚赫然踢到面前,却僵持不动! 那人的舌头就像被人一刀割掉似的,再也发不出一声,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只有眼珠朝下盯着对方的小脚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以他的实力,居然连人家是怎么出招都没看清。 一寸,只要那妞再往前一寸,自己的脸就得被踢成烂柿子! 与其说是她脚下留情,不如说是某种警告,或许挑衅的意味更浓。 更难得的是,楚云轩踢出这一腿后依旧上身笔挺,雪白的脖颈犹如天鹅般骄傲的挺起,柔韧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美丽的嘴角轻扬,口绽兰香:“还用我费事么,老实点儿自己把自己打晕,免受皮肉之苦。” 堂堂的元首近卫怎能受得了这般屈辱,听了这话,他怒不可遏,身子刚然一动,眼前又是光影一闪,女孩的高腿瞬间变成了扫腿,就停在距离他太阳穴一寸的位置。 又是一寸,显然那女孩又一次赦免了他的不敬,一旦被她踢中了太阳穴,他自己都不敢设想会发生什么。 屋子里的空气陡然一变,一瞬间降到冰点。 一个女孩子的气势刹那间压过十个男人,十个满血爆豆的男人! 他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感觉全身都好似处在布满尖刀的笼子里,不由自主的用力咽了咽喉咙,同时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淌下。 尽管面临强大的震慑,但这帮人的意志力岂能轻易摧毁。 在女人背后的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掣刀在手,趁着这个空档恶狠狠的一刀刺向女人的后腰。 刀,还在半空,胸口已经挨了重重一击,车祸般的一击将他的身子凭空带起,平着飞出十米重重砸在后面的墙上又弹回地面时,咔吧一声,下巴磕了个粉碎性骨裂,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便没了动静。 刚才被女孩逼住的那人终于有了丝喘息的机会,立刻举拳便打,拳头还没等发出,太阳穴便被脚尖狠狠戳了一下。 那人脑袋一歪,口鼻耳溅出无数血水,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他旁边一个同伴伸手去抓女孩的胸口,刚刚有了动作的倾向,下巴便被小脚丫的脚面掀起,仿佛结结实实中了重量级拳王一记火爆的倒钩拳,身子往后飞倒,哗啦一声砸碎了飘窗玻璃,裹挟着无数玻璃碴子跌落下去。 先前那人刚刚恢复点儿意识,刚要扑击,另一边太阳穴再次被重重戳了下,口鼻耳再次血水爆闪,身子踉踉跄跄的摇晃着,却兀自还不倒地。 剩下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为了制服那个小辣椒,其中一个杀急了眼,随手掏出手枪对着女孩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枪没有射中女孩,而是结结实实的打中了自己的胸膛,他倒下时还充满惊讶的看着自己流血的弹眼,不明白那一秒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是先前那人刚刚缓解过来,刚要发动反击,又被人砍中了后颈,他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再抬起头来时,四外一片死寂,遍地都是自己的同伴,只有他还兀自跪着,想要站起身来,但膝盖传来咯吱咯吱的骨裂声,起来又下去,起来又下去……最后嘎巴一声,不知道是哪儿折断。 他双膝跪地,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黑色皮靴、黑色作战裤,纤长的双腿,凹凸有致的身材,直到月白风清的面容。 但此时此刻,再看那张美丽的脸颊时,却仿佛女巫的魔咒,让他的恐惧成倍放大。 楚云轩站在他面前,冷冷的道:“知道我是谁么,我是神州十二生肖守护神,本来我不该杀你的,但我的男人要我保护那个女人,我为了他别无选择!” 一把冰冷的匕首搭在他的脖子上,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女孩随手一抹,那人只觉得喉咙凉丝丝的那么舒服,随后一头栽倒在地,捂着喉咙终于感受到了痛苦,不住的抽搐着。 “美女,我们可以走了。”楚云轩对着屏风里闪身而出、满面苍白的林佩珊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到底是谁!”林佩珊颤声道。 女孩嘴角一勾,“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说着,林佩珊感觉手掌一紧,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飘去。 她们出了这间会客厅的门,刚进入大厅,便当面遇到几个守候的侍卫。 楚云轩淡淡的道:“林小姐,麻烦你捂住耳朵……” 随即便扬起手枪,枪机撞击底火的声音仿佛流水一般响起,林佩珊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只见一道道弹痕飞溅,一个个尸体倒地。 只不过每发子弹击中的都不是致命部位,不是肩胛,就是膝盖,但一旦中枪那些人便彻底失去反击,倒在地上只剩呻吟。 每一枪并不致命,但每一枪都有效的瓦解敌人的反击能力,这一点比别的更难。 “我们走!”楚云轩拉着林佩珊就要走出客厅。 林佩珊担忧道:“外面一定已经布防周密了,你打算怎么闯出去?” 楚云轩一笑:“当然是从正门出去,难道林小姐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没有!林佩珊当然没有更好的办法!但就这么乱杀乱打只能令她更加担心! 她们手里有枪,但对方的枪显然更多更强! 以她的前瞻性预期,就凭她们两个女人能冲出去么? 这一点是必须要打问号的。 来到别墅门口时,楚云轩刚要推开屋门却又停顿一下,回头道:“林姐姐是叶承欢的老婆,难道这种场面都没见过吗?” 她问这话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她感觉到林佩珊的手在颤抖。 但她没想到,林佩珊命悬在她手中时居然撒开她的手,淡淡的道:“楚小姐,你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的气场和眼神一下子让楚云轩无所适从,她只好干笑一下:“没什么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说,你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从现在开始一秒钟都不要离开我,我要是死了,你千万不要管我,一直奔着我告诉你的方向冲下去。只有你活下来,我才会觉得自己死的有点儿价值。好吗?” 林佩珊怔住,定定的瞧着那个女孩,她一直觉得叶承欢在外面的那些女人都是乌七八糟的,但楚云轩今天带给她的绝不是乌七八糟。 她的心柔软了下,“谢谢你。” 楚云轩凄然一笑:“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那个男人吧。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 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甩给林佩珊一个无比洒脱的背影。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林佩珊问道。 楚云轩笑了下:“看戏。” 话犹在耳,可她的人已经一阵风似的飘了出去,霎时间枪声响如爆豆,中间夹杂着拳脚的挥洒和脚步的顿挫,各种奇怪的声响忽而在东,忽而在西,快得让人难以捉摸。 林佩珊忽然有种自暴自弃的想法,她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在她的领域里她可以尽情挥洒、进退自如,可到了这种时候她却沦为别人的傀儡,尤其那个女人还是她的“情敌”。 她不想让楚云轩有半点儿瞧不起,那个女人不怕死,难道自己就怕了么? 想到这儿,她咬咬牙关,推门走了出去。 看到外面的场景时,顿时一愣。 第872章我的枪不是吃素的 楚云轩拿着手枪,英姿煞爽的站在门口,周围全是横七竖八的便衣,倒在地上痛苦呻吟,一概都是膝盖和肩胛被打穿血流如注,失去了反击能力。 要想一枪致命并不算很难,但每一枪都打中同一个部位,不知道需要多么精准的枪法和稳定的心理素质。而楚云轩这个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做到了。 就凭这一点,她甩了那帮元首侍卫不知道几条街。 这就叫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在这个小魔女面前,那些人一秒钟沦为菜鸟级别。 看来她手下还是留了情的,叶承欢可以毫无底线的大开杀戒,但这里是神州,龙组组长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不可能像他那样。 才几分钟的光景而已,楚云轩就把院子里的守卫都秒了,天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跟着楚云轩从满地受伤的便衣之间穿过,看着满地的血腥,林佩珊不由得蹙了蹙眉,感觉十分不适。 但她也明白,有时候手枪比嘴巴更有效。 忽然看到一个家伙伸出满是血迹的右手,眼看就要摸到地上的枪,林佩珊刚要出声警示,楚云轩连看也没看,顺便一脚把那人再次抽趴在地,那人闷哼一声再也不动弹了。 刚走到门口,忽然从斜刺里爆出一记刚猛拳风。 幸好楚云轩手疾眼快,身子原地打了个秋千,一荡飘起,这才堪堪避过凶险的偷袭。 凝眸看去,只见一个无比高大健硕的军人在原地站定。 身高,至少两米;体重,至少两百斤;上身堆满了小山一样的肌肉,倒三角型的身材显得上身长下身短,可脑袋只有常人那么大,安在这样的躯干上显得比枣核也大不了多少。 那人凶狠的目光锁定女人,把手里的枪随手一扔,解掉武装带上的匕首,然后掰掰手腕,对她勾了勾手指。 楚云轩站在他面前,显然要娇小得多,而且那人也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楚云轩轻声一笑,示意林佩珊躲开,把手枪插在腰间,冷不丁的纵身而起。 一上来连环三脚,一脚抽中脸蛋子,一脚踢到太阳穴,一脚蹬在胸口。 可三脚凌厉的进攻过后,那人居然纹丝不动! 对他来说,这三脚比挠痒痒也重不了多少。 楚云轩神色一变,暗暗吸了口冷气,怪不得他会如此托大,看来这家伙是十足的硬派功夫。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主义猛兽面前,一切技巧都毫无意义。 那人嘴角抽动两下,爆出一声惊雷般的怒吼,一记刚猛绝伦的直拳狠狠砸来。 楚云轩一看正面抵挡肯定不行,于是原地荡起,两手按住他的拳头借力使力的托起身子,两腿大大的劈开,一个漂亮的鞍马动作避开了这一击。 双脚还未落地,那人又是一拳,不得已只好舞动双手勉力一挡,可这一拳的力量实在惊人,将她的人轻飘飘的打飞出去。 楚云轩双脚落地时一个踉跄,不由得皱了皱瑶鼻。 打又打不动,挡又挡不住,在面对这个野兽派对手时,楚云轩看上去并没多少办法。 壮男裂开嘴角冷笑,脚步前踏中发出咚咚响声,地面都在跟着震颤。 这一次,他劈开双腿,扎马沉腰,一个摆拳横扫过去。 楚云轩两脚踹地,身子好似离弦箭般后撤数米才堪堪躲过。 那一拳刚好砸中了她身后的一棵小树,咔嚓一声,树干居然拦腰折断! 他气势上占了绝对的上风,顿时战意燃烧,血气上涌,甩开大步犹如下山猛虎般朝女孩冲去。 从这个方向,大汉的身子把楚云轩挡了个严实,林佩珊暗暗替她捏了把汗,可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只得暗暗焦急。 眼看那人冲到女孩跟前,沙包大的拳头已高高扬起,整个人却忽然凝滞! 听了几秒钟后才“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林佩珊看得清楚,只见那人满脸满身都是细小的针眼,不住渗出黑紫色的血水,看上去异常可怕! 楚云轩狠狠踢了一下他的身子,“都什么年代了还动拳脚,凭着力气大欺负女孩子很光彩么!” 林佩珊还不知道楚云轩刚才做了什么,更不知道哪怕再彪悍的力量主义者,在蜀中唐门的暴雨梨花针面前,也只有被秒的份儿。 楚云轩上了一辆白色轿车,扔给林佩珊一把车钥匙,“会开车吗?” 林佩珊点了点头,不过说实话她对自己的驾驶技术一点儿没把握,平时出门一般都有专职司机的,更何况还有叶承欢那个马路杀手会偶尔来客串一把。 “你开车,我策应。顺着东边那条小路一直走下去,绕过别墅就会看到后山的通道。”说着话的功夫,楚云轩已经单手上满了弹匣,利落的拉开枪机,接着继续上第二个弹匣。 林佩珊发动了汽车,没开之前还是不免担忧道:“如果后山真有通道的话,那么也一定会有人把守。甚至那边的人可能已经知道了别墅里的事,你确定那张通行证真的有用吗?” 楚云轩一笑,拍了拍手里的92式手枪:“我只能确定我的枪不是吃素的。” 林佩珊无奈的摇摇头,松开离合,慢慢的踩下油门。 山路崎岖又颠簸,那条小路时断时续,有时眼看前面已经没路了,但再走一阵又现出一条新路。 有时两边悬崖峭壁,一不小心就有翻车的危险,女人的手心里满是冷汗,但楚云轩毫不在意,只是一个接一个的上着弹匣。 如此糟糕的路况对叶承欢也许毫无压力,但对林佩珊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她的车速很慢,持续颠簸了一阵后终于看到一条盘山路的路口。 远远看去,那边果然有个路障,周围还拉着铁丝网,一块“军事禁区,请勿进入”的警示牌格外醒目。 五个全副武装的军人,正在严密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见一辆白色轿车过来,他们远远的便开始打手势示意停车。 “尽量靠近路障停车,不要熄火。”楚云轩已经把枪和上满子弹的弹匣收进随身背囊中。 林佩珊放慢了车速,把车子缓缓靠了过去才停下。 一个军人过来敲了敲窗户,等林佩珊拉下半个车窗后,面无表情的仔细打量她,又向楚云轩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那丫头手里已经多了包薯片,咯吱咯吱的吃得不亦乐乎,还对大兵吐吐舌头、摇了摇手,一副天真灿漫的样子。 “请出示证件。”那人正色道。 林佩珊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伸手进包里拿证件时却不小心把那把挂着钥匙链的迷你手枪掉了出来。 “那是什么!”林佩珊想去掩饰下还是被对方注意到了。 “没见过钥匙链么。”她拿起来在手里晃了晃又收回包里。 守兵显然没想到那会是把不折不扣的杀人武器,接过那张特别通行证,只看了一眼脸色登时变了变。 林佩珊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肝已经提到嗓子眼儿,可楚云轩似乎并不在意,兀自香喷喷的吃着东西。 那人仔细看着证件,不时的看看车里的两位美女,却迟迟没有放行的意思。 楚云轩把两只小脚丫踩在座椅上,“喂,帅哥,看完了没有,你到底是看证件还是看美女?” 当兵的露出几分尴尬神色,沉声道:“谁告诉你们这条路的?” 林佩珊已经可以确定这边还没接到别墅的消息,更不知道她们的来历,于是笃定的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敢听么?” 一句话带出十足气势,那人敬了个军礼:“对不起,例行公事。你们要出去干什么?” “我们去看《变形金刚》,你去吗兵哥哥?”楚云轩不失时机的插话道。 当兵的又是一阵尴尬,那张脸居然红了红,他这才把证件交还给林佩珊,“对不起,请稍等。” 只见他回身到了几个同伴之间,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往这边比划着。 “他是不是看出什么问题了?”林佩珊小声道。 “不知道,再等等。”楚云轩答道。 眼看那人拿出对讲机来开始呼叫起来,林佩珊心里一突,糟糕,看样子他要和别墅联络,万一被他知道真相再想走就难了。 她急中生智,用力摁了摁汽车喇叭,那边果然放下对讲机又往走来。 林佩珊冷冷的道:“请问我们还要等多久?” “抱歉,按照惯例我们必须要确认一下。” “我不喜欢‘惯例’两个字,请帮我接通你的上司,我现在就来修改你的所谓惯例,顺便让他把你领回去。” 当兵的倒吸口气,林佩珊的气势本就放在那里,根本就不用装,“不好意思,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所以……” 刚说到这儿,那边的几个同伴拿着对讲机,一边摘下冲锋枪冲了过来,一边喊道:“别放走她们!” 当兵的蓦然变色,一愣神的功夫,楚云轩的枪已经响了。 原来她的枪就藏在薯片袋子里。 砰! 一枪穿透那人的左肩,他就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猛地向后便倒,肩上的冲锋枪也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对面枪声大作,数不清的子弹同时朝这边倾泻过来,打得车身叮当作响,火星四溅,挡风玻璃哗啦一声便崩碎开来。 “小心!”楚云轩飞身护住了林佩珊,同时举枪朝外射击。 第873章第六类部队 那四个军人都是久经训练,危急时刻立刻分成两两一组,各自扑在路边草丛中,四支微冲形成两个交叉火力点,不亚于两顶轻机枪的火力攻势。 四道火链犹如火龙般狂舔而来,抽的车子噼啪作响,到处都是弹眼和火星。 “开车!”楚云轩单手换了个弹匣,一边射击一边说道。 林佩珊何曾遇到这般凶险,怕固然是怕,但她毕竟比一般人要坚强得多,猛地一脚油门,车子迅猛飞出,撞碎了前面的路障,咆哮着上了盘山小路。 与此同时,楚云轩一手抓着车柱,一手握着手枪,整个身子几乎全都探出车外,对着那四个士兵一通点射。 狂乱的加速节奏并没影响她的精准,没浪费一发子弹,全都打中了目标。 后视镜里看得清楚,那四个人脑袋一歪,便趴在地上不动了。 尽管如此,林佩珊的心兀自狂跳不止,脚下丝毫没有松开油门的意思。 楚云轩坐回车里,才道:“林姐姐,没事了,能开慢点了么?” 林佩珊这才发现,车子正在悬崖边上以80迈的速度狂奔,立刻松开油门把车速放下来。 平静来的并没那么快,刚转过一道山梁,不远处横着一辆军用卡车,把本就不宽的小路挡个严实。 车前有一排荷枪实弹的军兵,手里端着各式轻重武器,对准了这边。 楚云轩眉头深锁,忽然说了声:“跳车!” “你说什么!”旁边就是悬崖陡壁,这个时候跳车岂不是等于送死。 与此同时,只见对面飞来一枚枪榴弹,挂起长长的白烟,发出“咻”的一声破空之声,在视网膜上由一点无限放大。 电光火石间,突然手臂一紧,还没等看清楚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身后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一股灼热的气浪从后涌来,整个人都被托了起来,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醒来时,看到的是一天美丽的星光月光,晚风如水,四外沙沙声响,如此星辰如此夜,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你醒了。”当楚云轩的美颜出现在视野中,林佩珊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我们在哪儿?”她看了看周围空寂的山色,努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还在山上,山下已经被他们封死了,他们已经展开了几次搜索行动,我看过了只有这个地方比较安全,看来要等到天亮之后才能寻找突破口。”说着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压缩食品递给她:“我们不能点火,很容易引起他们注意,不然在这里来次BBQ一定很惬意。饿了吧,先将就吃点儿东西吧?” 被她一提,林佩珊倒真觉得有点儿饿了,要是换成叶承欢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误他大快朵颐,保不齐还真敢来场烧烤大会。 打开吃了点儿,也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口味寡淡,吃起来又苦又干又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简直味同嚼蜡,不由得蹙起秀眉来。 楚云轩一笑:“很难吃吧,这是应急食品,全世界的军用口粮都和狗粮差不多,虽然难吃但至少可以保命,填饱肚子我们才能面对接下来的困难。” “你不吃吗?” “不,我吃这个。”说着话,她把手一扬,手里赫然攥着条五色斑斓的毒蛇! 看到林佩珊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甜甜一笑:“就知道你一定受不了这个,不过这可是快速补充体力的宝贝。” 她根本不用刀,随便用指甲一划便剖开毒蛇的肚子,很熟练的从里面取出蛇胆来,放在嘴里慢慢咀嚼,还不断用手指抿掉嘴角溢出的血水。 秀丽的脸庞、甜腻的笑容、雪白的牙齿、猩红的蛇血,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生生组合起来,星光月华下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林佩珊只吃了几口压缩食品便再也吃不下了。 等楚云轩吃完了蛇胆,喝光了蛇血,这才不紧不慢的拿出洁白的手帕抿着嘴角,那调调就像在意大利餐厅刚吃完一份甜美的蓝莓派一般。 林佩珊不解,从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怎么还能活着,更不可思议的是,她身上居然连点儿小划痕都没有。 毫无疑问,是楚云轩救了自己,可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跳悬崖都能不死的女人,简直逆天! “你和你姐姐长得很像。”林佩珊看着她的道。 “我们是双胞胎,你认识她吗?” “嗯,有过一些交往,但都是工作层面的。” 楚云轩仰头看着白白的大月亮,“可惜她已经离开神州很久了。” 林佩珊微感诧异,“我明明还在电视上看到她……” “那不是她,是我。”楚云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女人一愣,看样子对方不是说谎,可有些东西就算双胞胎也扮演不来的,比如职业气质,这么久自己居然都没看出来,面前这个清爽而又神秘的女孩子越发深不可测。 “她为什么要离开神州?” “你不知道吗?叶承欢没告诉过你?”说了一半她自嘲的笑了,“哦,对了,这种事那家伙怎么可能告诉你呢。” 说到别的林佩珊可以漠不关心,但忽然提到叶承欢,她立刻面色肃然:“告诉我什么?” 楚云轩吐了吐舌尖,抱着双手看着上天默默祷告:“反正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我说出来也不算没什么吧,我可不是有意出卖你的哦。” “他不会介意的,我也不会。我们只是闲聊。”林佩珊诱导着。 “其实,怎么说呢,他和我姐姐之间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两个人都有好感,但总是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嗯,我知道。” “你知道?” “你以为我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女人么,其实我很清楚,只看一朵花哪怕只看一天也会厌烦的,要一个男人一辈子只对一个女人专情,很难。” 这才轮到楚云轩吃惊了,美眸一闪一闪的看着她,“林姐姐,你真是这么想的?” 林佩珊淡然一笑,“还是继续说说你姐姐的事吧。” “沈东泽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吧?” 听到“沈东泽”那个魔鬼般的名字,林佩珊神色一变,噙着嘴唇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爸爸要逼她嫁给沈东泽,可她心里的人却是叶承欢,只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和叶承欢不会有结果,看到她每天痛苦的样子,我的心里也很难受,于是我决定帮她。” “所以你就暗中安排她离开神州,你自己假扮新娘和沈东泽结婚,其实那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 “按照常理不该是这样么?” “这样都能被你猜到,厉害。” “那么,她现在在哪儿?” “日本,据说还做了当地一家电视台的主播。” “你一直没和她联系过吗?” 楚云轩摇了摇头:“她去了日本后断去了和国内一切联系,她的近况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你怎么不去找她?” “我不能离开神州。” “职责所在。看得出来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是神州第一秘密组织龙组战队的组长,代号火蛇。” “龙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龙组与一般人理解的国家机器不同,龙组没有编号,没有明确编制,多年来它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并不为外人所知,但实际上它已经一次次无声化解了国家灾难,所以我们是一群真正沉默的战士!”楚云轩不无闪耀的说道。 “神州还有这样的组织?” “一般的军队分6类:常规兵种为一类部队;民兵和预备役为第二类部队;文职部队为第三类部队;科研部队为第四类部队;真正的职业军人为第五类部队;异能部队为第六类部队。如果非要给龙组一个界定的话,勉强可以化为第六类部队吧。”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龙组的战士多为奇能异士,也就是用所谓的非正常渠道处理突发事件或者斩首行动的部队,并不以军方的身份出现。他们未必是拥有电视上那种什么特异功能,他们只是在某种领域,比正常人更敏锐,更发达,可以是智商仅次于爱因基坦的超天才。” “事实上,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当然了,这样的国宝级人物,每个国家都会有一个组织专门集结,他们最珍贵的地方是,这种能力是天生并经过后天强化的,无法量产,无法复制。” “我们的选拔也可说是不拘一格,举个夸张的例子,可能是一个眼睛瞎了耳朵聋了,鼻子就比狗还要灵的人,也可以是过目不忘,逻辑运算能力比计算机还强的数字天才。哪怕你是一个小偷,但是什么锁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也算你是一号人物。也许有十三岁就身经百战闯出了一条血路终于独霸一方的黑帮老大。” “还有连钞票都能伪造,造的军官证连纠察队都看不出破绽的造假专家。有从小就钻研骗术,生平经历能写一部行骗大全的超级大骗子。还有十六岁能攻破军用卫星获得管理权限的电子对抗天才。还有看不惯后勤干部倒卖军用物资克扣士兵伙食,用相克食物作菜,将其毒死的神厨。” “简单的来说,他们就是一批行事不守规则,却偏偏能在自己的领域中,闯出一份成就的另类天才。” “但有一点,他们都爱自己的国家,这些人有时能起到原子弹起不到的作用。” 第874章天地不仁 林佩珊半信半疑,“你是怎么成为这个组织的领导者的?”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被龙组的上一任组长选中,而他就是我的师傅,蜀中唐门的唐二先生。当然,龙组并不是他创立的,究竟是谁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龙组忠肝义胆、护佑神州的精神一直完好的传承下来。我们的职责是保卫神州,永不参与国家以外的事务,所以渐渐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一个龙组成员都禁止离开神州。” 正说着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引擎的隆隆声,举目望去只见远处正飞过一架直升机,巨大的强光探照灯向山头扫射。 楚云轩冷笑一声:“看来那帮家伙今晚是睡不好觉了,不过我们这里很安全,我事先已经查看好的。” 直升机渐渐融入夜色,轰鸣的引擎也微不可闻。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道:“你觉得叶承欢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云轩笑了:“林姐姐,你可是他老婆,难道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人?”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楚云轩咬着指尖做思考状:“他这个人吧,像雾,像雨,又像风,总之不像人。” 林佩珊淡漠的抿了抿嘴。 “刚才开玩笑的。要说他这个人吧,一下子我也说不好,有时候挺招人恨的,恨不得抽他的筋抽他的骨喝他的血扒他的皮,可有时候吧,又觉得他蛮男人的。他笑起来很讨厌,但偶尔发威一个眼神就让人害怕。有时候总让人觉得他深藏着很多东西,包括他的武功,包括他的智慧,甚至有时候我还觉得他身上有很多故事,让我忍不住想去探寻。总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我也说不出来。林姐姐,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 林佩珊咀嚼着她话里的意味,渐渐的感同身受,看来那个男人带给别人的感受也是如此。 “假如现在给你个机会,你会嫁给他吗?” 楚云轩眨眨眼睛:“林姐姐,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不必当真。”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好吧。”林佩珊拿起对方的手握住,意味深长的说:“我没有你这么好的武功,也不忍让你被拖累,到了明天你不用管我,自己找机会走吧。假如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嫁给他,好好的做他的妻子,他这一生最缺少的就是爱和温暖。” 楚云轩怔怔无语,被对方那种伟大无疆的精神震撼,半晌才道:“这是你的心里话么?” “嗯。”林佩珊点了点头。 “那好,不用等到明天,现在我就可以答复你。第一,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我做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终,答应别人的就一定要办到。第二,你不会有事的,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人能伤害你。第三……” 她停顿一下才道:“第三,不夸张的说,他是我的男神,但并不意味着我就愿意嫁给他。” 对这个答案,林佩珊有点儿意外:“为什么?” “我心里第一的位置永远是他的,他在我心中是无可取代的,但我不会嫁给他。就好像假如我信仰基督教,但我肯定不会嫁给耶稣。其实爱和婚姻是两码事。” 一句韵味深长的话令林佩珊久久凝思,“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爱呢还是婚姻?” 楚云轩脱口而出:“当然是爱。林姐姐,我知道你问这些无非就是想试探我的态度,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费神,我这人很简单。每个女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男神,苦短人生、茫茫人海,能遇到自己的男神是天大的幸运,我不在乎结果,我只在乎爱的过程,哪怕我只爱过一天也是幸福的。千万不要给我摆那些枯燥的道德说教,我这样的女孩是从不在乎的。” 听了楚云轩的表达,林佩珊在深深思索,毫无疑问楚云轩的事业是伟大的,能够不计回报的献身国家,本就值得一切尊重,但她的爱又是自私的,根本不会去计较别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或许个中取舍不在天理,只在人心! 没等她再说什么,楚云轩又道:“佩珊姐,你要答应我,要是明天我有了意外,请你替我告诉他我今天给你说的这些,这些话我从来没对他说过。” 看着女孩无比至诚的表情,林佩珊心绪凝重,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夜,两个女人背对背躺在一起,都久久的望着自己远方的那片天空直到天亮。 天色微明时分,林佩珊睁开眼睛看到天空泛起的鱼肚白,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再一看楚云轩却不见了踪迹。 正自疑虑时,女孩不知又从哪儿冒了出来,“我已经找到了一条下山的路,趁这时守卫空虚,我们抓紧上路吧。” 就这样,林佩珊跟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石和乱草中跋涉。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她们要从本没有路的地方生生趟出条路,这对楚云轩来说当然不是问题,但林佩珊却要辛苦的多。 不过一向争强好胜的她咬牙挺着,没有叫一声委屈。 看着女孩在前面挥舞匕首披荆斩棘的身影,她内心也有所感动,不管对方出于什么原因,毕竟是为了救自己而来,如果不是自己,人家根本不用来受这份罪。 想着想着,她又恨起了叶承欢,心说你自己不来,反而叫别人来冒风险,或许这个时候你还躺在高档酒店里呼呼大睡吧。 楚云轩并没任何嫌弃,走一段距离,就回来接应一下她,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约莫走了三炷香的功夫,楚云轩终于说了声:“快到山脚了。” 林佩珊心扉一开,虽然白嫩的小腿被草木磨破了,但此时已顾不得疼痛,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眼看已经能看到山下的路,楚云轩忽然做了个停下来的手势。 隔着重重树木,只见靠近山脚这边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窗贴了防眩光的绿膜看不到车里的情形。就算楚云轩不用提醒,林佩珊也猜到那很可能是用于监视的。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观察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辆车始终静静的停在那里,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有什么危险企图。 楚云轩看了下自己的军用手表,不知不觉间一个小时过去了,如果那辆车是来监视的,应该会有人来换班,就算没有,里面的人也应该出来透口气。 这是她事先查看好的路径,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有军方的人过来,如果那只是一辆普普通通的民用车,她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逃脱的机会? 要是再等下去,万一这条路也被封死了怎么办? 正自焦急,车门忽然拉开,从里面下来一个浓妆艳抹、衣着清凉的女人,一看就是那种从事某技术行业的业内人士,下了车还不忘回身对车里的人做了个飞吻,然后从外面拉上车门裹了裹披肩,迈着黑丝美腿径直穿过马路,很快便消失不见。 这一变化让楚云轩和林佩珊都相信,自己神经过敏了,怪不得这么久都没开走,原来是在搞破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那家伙刚爽完,有可能随时把车开走,目前看来那是最合适的代步工具。 于是,她们只是对了下眼色,便双双明白对方的心意,径直来到面包车前。 楚云轩敲敲车窗,等司机把车窗降下点儿才道:“师傅,我们想搭您的车,能不能行个方便?” 隔着大半个车窗看不到司机的样子,里面却迟迟没有回音。 林佩珊有点儿急了,知道这种人最需要什么,从包里拿出钱夹,她平时很少带现金,更喜欢一卡在手走遍全球,就算如此她随便一抽,便抽出一叠钞票甩进驾驶室里,表达比动作还要潇洒:“搭车!” 没办法,这年头欠票子抽的主儿太多,林佩珊只说了两个字,车门便直接打开了。 楚云轩敬佩的看了她一眼,抿嘴笑了。 两人上了车子,车里还弥漫着廉价香水的味道,闻起来很刺鼻子,让她们不由得皱起眉头,再想到这里刚刚发生的场面,更不禁脸红心跳。 坐在驾驶位上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蓝色工装,头戴一顶宽檐帽,看不到他的面目,只能从后视镜中感觉有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她们。 两个女人对这种好色之徒都没什么好感,更不愿浪费时间和他拉家常,林佩珊说了声:“去最近的警署。” 楚云轩摇了摇头:“不,去机场。” 她小声提醒道:“去警署就等于自投罗网,你必须马上离开燕京,然后到龙都中转一下,去外国避一避,越远越好。” 林佩珊凝眉:“我不能走。” “为什么?” 尽管对方没回答,楚云轩还是猜了出来:“因为叶承欢,对吗?” 林佩珊没有否认。 “其实我和你一样想法,我也担心他。但你留下来只能让他更麻烦。把你送走后,我会马上去找他,尽快让他出国找你。” 林佩珊充满了感激之色,紧紧握住了楚云轩的手,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用感谢我,我是为了我自己,我拜托你的事别忘了。”楚云轩笑着眨眨眼睛。 林佩珊勉强点了点头。 第875章外星生物 楚云轩辨了辨方向,车子已经开出一段距离,远离了那片半山豪宅,但却与机场方向似乎背道而驰。 “喂,你怎么开车的,我们要去机场!”她提醒道。 那人恍若不闻,照样向前开去。 楚云轩忽然提起几分戒备,暗暗的拿枪在手,对准了那人的后脑,“我再说一遍,马上掉头,送我们去机场!” 吱呀…… 一脚深踩刹车,面包车猛地一甩屁股,径直冲下公路,打着转的停在了路边的一座加油站前。 车里的女人被巨大的惯性甩的东倒西歪,等车子停稳后,前面的车门开着,那个男人已经下了车子,两手插兜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凭着直觉楚云轩认定那家伙来者不善! “待在车里不要动。”楚云轩告诫林佩珊一声,便提枪下了汽车。 林佩珊本已放松的心又骤然提了起来,尽管她已领略过龙组组长的厉害,但说不清为什么,就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她却对此无能为力,她恨自己的同时更恨叶承欢。 他现在在哪儿,在干什么?每每到了自己最危急的时刻,他总能准时出现,可现在呢? 此时只能让那个女孩子独立去面对一切,而自己则只能坐在车里充当一个无聊的看客。 楚云轩傲立风中,一身黑色作战服,一手提枪的样子,显得那么英姿飒爽。 “你是谁!”楚云轩一字字问道。 那人不言不语,不动不摇,还是那么站着。 楚云轩眉梢挑了挑,“不说话是吧,那好,打死你可别怪我。” 她把枪插在腰间,脚步错落,一晃身便到了那人跟前,扬手一拳打在那人脸上。 啪! 那人并没任何反击的架势,被打得脑袋一偏,身子晃了晃,又重新站定。好像就是专门跑来给人家当活靶子玩的。 楚云轩心里一动,这一拳的力量有多强她当然清楚,普通人挨了这拳一定吃不消,可没想到那人居然好似浑然无事一般。 啪! 又是一拳,这一次她加了力量,可那人照样脑袋一偏,脖子发出清脆一响,连哼都没哼一声。 楚云轩咬咬嘴唇,暗暗的运足力量,舞动双手,或掌或拳或爪或切,越打越快,越打越猛,雨点般落在那人身上,每一下落点都无比精准,将那人上身要害尽数笼罩。 那人一动不动,任凭对方暴打,一次次中招后,稻草人一般身子跟着左摇右摆,时不时踉跄一下,看上去像个呆瓜毫无反击能力。 楚云轩陡然娇叱一声,一掌托在对方下巴上,这一下暗暗用上了蜀中唐门的独门内功,分筋错骨,开山劈石都不在话下。 果然,那人中了这一掌,下巴顿时歪在一边,整个人被横空托起,倒仰着栽倒在地,再也不动弹了。 楚云轩冷冷的一笑,刚要转身就听身后一阵细碎的响声,回头一看,只见那人歪着下巴居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他慢慢用袖子抹掉嘴角的血迹,然后两手掰着下巴猛然用力。 咔吧一声,脱臼的下巴回归原位。 看到这儿,女孩惊诧莫名,换做普通人伤到这种地步,恐怕早就疼的昏了过去,能自己把自己的下巴掰回来绝对需要巨大的勇气和耐力,这一切足以证明,站在她面前的绝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 趁对方立足未稳之际,楚云轩冷不防横身纵起,一道魅影似的鞭腿重重砸在男人的太阳穴上。 这一腿的力量自不必说,更何况攻击的是要害部位,只要有正常细胞组织的人不死也重伤。 果然,那人被一腿踢中后,就像破木桩子似的,扑通一声,直挺挺的栽倒在地,扬起一片黄尘。 楚云轩注视半晌,还用脚踢了踢,见那人再无任何反应时,这才宽慰的打算离开。 可她还是没想到,那人身子动了动,然后双手撑地慢慢爬了起来,令楚云轩的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 此时,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不是人! 可他不是人又会是什么,难道是机器人或是外星生物么,她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 短短的几招过手,楚云轩是绝对的胜者,她的力量和技巧都无懈可击,而且不止一次KO对手。 如果这是一场正式的格斗比赛,恐怕对方早已因为失分太多而被淘汰了。 可对她来讲,自己甚至靠近失败者更近一些,因为这不是格斗比赛,在杀场上没人给你计分,只有彻底打倒对手爬不起来才算胜利。 在传统的格斗世界里,下巴遭到重击,太阳穴遭到重击,十有**会昏厥,要么直接挂掉,如果还能站起来都算奇迹,可那人却在接二连三的上演奇迹的一幕。 楚云轩的手在颤抖,腿在麻木,因为刚在一掌一腿之时,她已用足全力,此刻的神经反射并不稀奇。 对方如果是机器的话,她绝不会这么费事,可她就卯着一口气非要把他打倒打输不可。 可人家可以倒,却照样一次次的站起来。 楚云轩深吸一口气,含胸拔背,沉肩垂肘,气贯丹田,震脚闯步如穿石入洞,落地生根,出手如箭离弦,快似闪电,“阎王三点手”、“猛虎硬爬山”、“迎门三不顾”、“霸王硬折缰”、“左右硬开门”、“立地通天炮”,拳脚并用接连打在那人身上,那人踉跄后退,像条死蛇皮一般毫无生机。 女孩一声娇叱,最后用尽全力使了个贴身靠,用身体的力量加上迅猛的冲击力狠狠撞在男人身上。 那人远远的飞出去,重重的跌倒,半晌都没动弹,看上去应该死定了。 女人瞳孔紧缩,脸上见了汗,胸口快速起伏。 这次,足足过了十几秒钟,就在她以为一切结束时,却见那人的手指动了动,然后撑着地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每走一步便发出一声爆豆般的骨节声。 见过骨头硬的,没见过骨头这么硬的,更没见过这种死来死去都死不了的。 楚云轩怒了,一把抽出手枪,顶在那人眉心上,本姑娘倒要看你能不能赢得过子弹! 还没等她开枪,只觉得手腕一麻,枪居然眨眼间到了对方手里。 对于军人来说枪是生命,身为龙组组长的楚云轩更不例外,但她经历过大小无数阵仗,还从没有人能从他手里把枪夺掉。 那人歪了歪脑袋,把枪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举起来对准了楚云轩! 女人蓦然变色,就算她本事再强也没法在面对面的距离避开子弹,她都做不到,没人可以做到! 这一刻,她的命已被人牢牢的攥在掌心,那人只需手指一勾,她的命就不是她的。 男人只是虚指了一下,忽然枪口一转居然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女人神色一凛,这人疯了么,难道他要朝自己开枪? 楚云轩清楚的看到,那人嘴角泛起一道自嘲的弧度,然后断然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枪火一闪,硝烟刺鼻! 再看那人,左手好端端的拿着枪,太阳穴已多了两根手指,指间赫然夹着一枚弹头! 这一刻,楚云轩脑中一片空白,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不是魔术,也不是幻术,没有蒙太奇的效果,没有一秒钟二十四格的电影谎言,一切就那么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可以做到。 楚云轩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更无法想象! 那人随后两手握住枪身,随便一掰一扭,精钢打造的手枪竟然给拧成了麻花。 他手指似乎动了动,又似乎根本没动,楚云轩感到脸上一热,仿佛被摸了一下。 人,都有恐惧的本能,楚云轩也不例外,哪怕曾面对过无数次生死一线的凶险时刻,也从没像此时这么恐惧。 她本能的退闪,一个旋身纵跃,人已到了十米开外。 在正常的格斗中,十米绝对是个安全的距离,但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在那个非细胞生物那里任何事都可能发生,谁也无法保证这个距离对楚云轩来说是绝对安全的。 他猛然一跺脚,便发出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脚下的地面居然裂开一道缝,弹指间便蔓延到女孩脚下。 楚云轩赶忙纵身一跃,把身子扯出好远,落地之后仍然惊魂不定。 那人还未出手,她的额发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你……你到底是谁!” 那人并没言语,甩开大步只一步便到了女孩跟前,楚云轩的话声还没落定,他已出手。 他的出手到底有多快呢?总之在堂堂的十二生肖守护神眼里,他根本就不曾出手。 他的出手有多重呢?总之楚云轩并未感到任何疼痛,人便已飞过三十米的距离,落在那辆面包车顶,把车子生生砸了个大坑,车窗玻璃哗啦一下便塌了下去。 女孩手捂胸口,挣了挣没有起来,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疼,因为整个身子都已麻木。 车里的林佩珊更是捂着檀口,美目圆睁,脸色煞白! 楚云轩暗暗提了口气,让内息圆转一周,麻木的身体才慢慢缓醒,随即难以承受的痛感瞬间袭遍全身,片刻之间便通身是汗。 “你不是他对手,我们快走!”林佩珊大声道。 楚云轩没有回答,忍着剧痛站起身来,猛地一甩手,无数道银光雨点般射了出去。 这一手正是蜀中唐门不世传的绝学,暴雨梨花针! 第876章替我好好爱他 暴雨梨花针:号称天下第一暗器,以银制成,外观扁平如匣,长七寸,厚三寸。六十四枚银钉势急力猛,每一射出,必定见血。 每枚银针上都灌以剧毒,是以《五毒奇经》所载配方秘制,除了唐门之外天下无人能解。 眼看着一把暴雨梨花针发出,将男人周身要害尽数笼罩,并将所有进退之路封死。 这么多年来,楚云轩一向恪守师命,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轻易动用这手绝杀,无奈今天已经到了万不得已。 这把毒针一点儿没浪费,全都送进了那人的身体,可那人竟没倒下,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就好像刚才只是刮了阵凉风一样。 只有楚云轩清楚,她的暴雨梨花针绝不是凉风,事实上在这手钢针下丧命的高手早已不计其数,五毒奇经调制出的剧毒也绝不是盖的,只要一根针就能顷刻间毒死一头大象,更何况是六十四枚。 可那个男人居然浑然无事的样子,难道他是单细胞动物,完全没有人类的生理结构么? 只见男人双臂一振,生生的将体内的钢针逼了出来,在空中各种飞落。 楚云轩感到,这是自己一生中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无论自己如何施展都对那人毫无作用,但受人所托必办衷心之事,既然答应了叶承欢,今天就算赔上这条命也要保护林佩珊周全。 她回过头来,对林佩珊道:“快走!” 林佩珊也看出她不是那人的对手,眼看她凶多吉少,这种时候自己怎么能撇下她一个人先走。 “要走咱们一起走。” 楚云轩恼火的凝起黛眉:“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你忘了我托你办的事了么,快走!” “要死一起死!”林佩珊红着眼睛坚定的道。 没时间再做口舌之争了,楚云轩只好把所有精力都放到那个神秘男人身上。 她暗暗运起了唐门镇派内功太素阴功,用独门轻功“独步惊鸿”一晃身到了男人身侧,一上来便是神风无影手和绕树穿花腿,犹如水银泻地一气呵成,招招都是绝杀! 男人接连中招后,身子也只是晃了几晃。而数十次出击并没换来那人的命,楚云轩反而几乎拼尽了体力。 这时,她又看到对方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诡异笑容,并没看他如何动作,手臂一紧身子腾空而起,那人随手一抡,就把她大力甩了出去。 这一甩力量奇大,身子根本不受控制,重重的砸在加油站的水泥立柱上,生生把柱子撞碎了一大块。 女人匍匐在地,刚想起身便一口血喷了出去。 只见面前多了一双腿,慢慢抬起头,便看到那人帽檐下看不清的脸颊,和一对深沉无光的眼瞳。 男人伸出一只手,就轻轻松松的抓她起来,然后随手一抛,女人的身子横掼而去,居然把对面的水泥墙撞出个大洞,烟尘粉末四散飞扬。 他从缓缓过去,把女人从无数碎石中拖了出来,好像拖死尸一般一直拖到加油机旁边,揪起她的头发往加油机上一顿猛磕,直到磕的血肉模糊才停了下来。 他又把女人拖到空地上,随手往地上一扔,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的瞧着她。 楚云轩满身都是血迹,嘴里还不住涌出血水,躺在那里大口抽气。 就算如此,她还是强自支撑站了起来,拳脚无力的落在男人身上,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男人嘴角动了动,没等她再打下去,猛然轰出一拳,只一拳便把女人重重的轰倒在地。 他单腿跪地,扬起拳头,好像砸夯似的一拳拳砸在女人身上,尽管每一拳的速度并不快,但每一拳下去便爆出一声骨裂,每一拳下去就带起一道血水。 眼看着女人身上的地面都塌了下去,她的人几乎已埋在地里。 “住手!” 背后传来一声严酷而尖利的呵斥,男人的拳头停在空中,慢慢回过头来。 只见林佩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汽车,长发遮面,仿佛被抽空了似的,只剩下具躯壳,无比苍冷的注视着他。 男人没有再动作,就那么默默的瞧着她,没有任何表示。 林佩珊一步步走来,一把将男人狠狠推开,男人错愕的闪开,两手插在口袋里,静静的瞧着。 她抱起奄奄一息的楚云轩,用手指轻轻撩开沾满血水的发丝,看到那张不忍卒睹的美颜时,心头就仿佛万剑攒射一般。 楚云轩慢慢抬起手握住对方的手,气若游丝的道:“林姐姐,对……对不起,我……我……我没能保护好你……” “别说了!”林佩珊不忍听,一个字都是残忍,“是我连累了你。” 楚云轩勉强一笑,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成了……但我相信……老天会……保佑你的,如果你能……有机会……一定要……要和叶承欢赶快离开燕京,千万……千万不要让他给我报仇,他……绝不是那人的……对手。” “嗯,我知道了。”林佩珊轻轻的点了点头。 早已面目全非的女人脸上露出几分幸福的笑容,呢喃道:“答应我,替我……好好爱他。” “我会的……云轩!云轩!云轩!”不管林佩珊怎么呼唤,怎么摇晃女孩的身子,她都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她最后留给人间的是那抹幸福的笑容。 这个女孩的一颦一笑,那永远如阳光般绽放的音容笑貌,在脑海里幻灯片似的不停闪回,到最后无数个表情全都定格在此时那张幸福而又再无声息的脸上。 没有哭声,也没有眼泪,因为林佩珊的灵魂已被抽空,躯壳是不会哭的。 她轻轻的放下女孩的身体,就好像生怕打扰到沉睡的逝者似的,眼睛里没有怒火,也没有悲怆,甚至什么都没有。 “你是谁!” 看到那样的眼神,男人身子一震,怔了半晌后才慢慢摘掉了帽子,露出他的真面目。 “原来是你。”林佩珊淡淡的说道,事实上在认出那人后,她一点儿都没有惊讶,也许她已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任何情绪了。 “你不害怕,不吃惊?” 林佩珊冷笑:“我对你提不起任何兴趣,但我发誓,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男人笑了,这话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口中说出来还不值得好笑么,可他刚笑了几声便陡然止住,因为他从对方冷漠的表情里看到一件最可怕的武器:自信! 这个女人的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她不仅要骂一个人是王八蛋,最终一定还能证明那人就是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的王八蛋。 “要是真能死在你手里,我也算值得了,只怕你永远也看不到那天。” “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 “你不用激我,至少我现在是不会杀你的。”那人看着远处,阳光下的侧脸一半明亮,一半灰暗,让人看上去深不可测。 尽管听起来无比荒唐,但那人的相貌以及言谈举止,分明就是曾经和林佩珊有诸多交集的沈东泽! “我很奇怪,为什么你还活着?”时至今日,那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林佩珊曾亲眼看到沈东泽是怎么被叶承欢血腥屠杀的,按照常理他活命的几率是零。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但世上很多事都是这样,明明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偏偏发生了。” “事到如今我只恨一点。” “什么?” “只恨叶承欢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杀了你!” “其实我也这么想,他要是杀了我,我也就不必费事做这些了。” “上次在章鱼号上出现的那人也是你?” “嗯。” “那次你完全可以杀了我,为什么你没那么做?” “因为我有个精彩的计划。” “什么计划?”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么强的能力,可是现在为什么……” “一个人受伤后就算弥补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我喜欢一个人彻底死掉然后再满血复活的状态。”说到这儿,他转过脸来看着林佩珊,“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沈东泽了。” “你是冲着我来的?”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准确。” 到了此刻,林佩珊笑了,虽然只是淡漠的一笑,却招来对方神经质的紧张。 “你笑什么?” “以后等我杀你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这一次轮到沈东泽笑了,大笑,狂笑,他傲慢指了指楚云轩,“林佩珊,你是不是真的觉得以你的国色天香就可以摆平任何男人,至少据我所知你到现在还摆不平叶承欢吧。你三番两次说会杀我,我问你,你凭什么。这个女人是龙组组长都被我打死了,你真的觉得自己有机会么。当然,我承认你很聪明,我也承认曾经被你玩的团团转,但现在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沈东泽了,你再也骗不了我了。就算我现在就给你十年时间,你觉得你能强过她么?简直跟笑话一样!” “你的逻辑真的很可笑,你觉得一个人的强大仅仅在于肌肉么。” 男人再也无法固守,“你觉得我还不够强大?” “你觉得你够格么?” “我可以一秒钟要了你的命!” 女人美眸泛出冰霜,忽然冷冷的喝道:“能杀我就算本事么?那为什么还不动手,你还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动手!” “你就那么想死么?”男人费解。 “我死了,好让我老公来给我报仇!” 第877章伤痕 沈东泽仰面大笑,“你是说叶承欢?呵呵,你觉得他还能杀得了我?告诉你,他死定了,而且他会死的很惨!” 林佩珊冷冷的瞧着他,眼角泛出悲天悯人的气色:“沈东泽,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很可笑么?” 男人立刻恼火:“什么,我怎么可笑了?” 林佩珊抿了抿花唇:“上次他差点儿就要了你的命,你能活着只能算你命大。” 听了这话,沈东泽脸上抽搐了下,露出几分阴沉的颜色:“好了,你的话够多了,我们该上路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林佩珊心思敏捷,说话间已经凑到了加油站的一根立柱旁,嘴角诡异的轻扬一下,“沈东泽,你真觉得能带我走?” 男人似乎预料到某种不祥,往前跨了一步:“你想怎么样?” 林佩珊淡淡一笑,猛然间便向立柱撞去…… 这一撞,却没撞到坚硬的东西,而是撞上了一只手。 林佩珊抬起头来,便发现男人已然用自己的手护住了她的额头,而且他的手背被撞出了血,兀自流个不停。 可沈东泽却毫无痛苦之色,笃定的看着有些错愕的女人,“一个人想活不简单,想死同样也不简单。以前我喜欢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力,现在刚好相反,我更喜欢看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林佩珊内心早已一片凌乱…… 夜已深还有什么人。 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为何临睡前会想要留一盏灯。 你若不肯说,我就不问。 汽车音响里飘出如此凄美的歌声,让本就心绪复杂的武潇更加复杂,胳膊撑着方向盘,凝眉咬着指尖,两眼出神的望着对面的别墅,也不知有多久了。 歌声戛然而止,她下了车,一步步来到别墅门前,驻足了几秒钟后还是摁下了门铃。 “武小姐,您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跑来一看是武潇,立马十分恭敬的道,随手打开了大门,帮她接过手里的礼物。 “子明……好些了吗?” 管家迟楞了下,有点儿心不在焉的道:“哦,医生刚走,他说叶先生身子骨结实,没有特别大的损害,估计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武潇是干什么的,最善于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管家神色游离,“我是不是不该这个时候来?” 管家一笑:“没有,没有,叶先生要是知道您来看他,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来,我带您进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武潇进了别墅,上到二楼一直来到叶子明的卧室前,先敲了敲门:“叶先生,武小姐来看您了。” 很快便听到里面传来叶子明的声音:“快让她进来……咳咳……咳咳……” “武小姐,请进,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了。” 武潇抿嘴一笑,目送管家离开后,这才轻轻推门而入。 前脚刚刚落地,整个人便是一怔。 只见叶子明正躺在床上,胳膊打着石膏,身上缠着绷带,完全不是平时那副人见人爱的青瓜男神气质,看着让人心疼。 床边正坐着个年轻女子,一身红色天鹅绒连衣裙,身材妖娆,相貌虽说不上人潮中惊鸿一瞥,但也算比较提神,一看就属于典型的燕京时尚一族都市女孩。 叶子明一向都是单身,这是全燕京少女都知道的事,此时他身边忽然多了个女孩在贴心的喂他喝水,完全出乎武潇的意料。 见武潇进来,叶子明原本无神的目光一下子闪亮起来,兴奋之余一把推开那女孩喂他的水,女孩微微一怔,水洒到她鲜亮的裙子上,可她却毫无怒色。 “潇潇,你来了。” 武潇淡然一笑,眼睛猛然扫到床头柜上那个相框,相框里居然正是自己的照片。 她的心里默默的感到一阵难言的温暖,她记得清楚,那是她当初警校毕业即将要去龙都工作时送给叶子明的。 那时的他们还两小无猜、郎情妾意,虽然谁都没有对谁有过矫情的告白,但他们心里都放着彼此。 忽忽数年过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武潇心里还放着叶子明,只不过那份情谊早已被另一个男人取代,叶子明情谊不变,但身边却多了另一个女人。 叶子明说着话居然挣扎着起身要下床,那个女孩关切的道:“子明,你的伤还没好……” 她显然想规劝,但又不那么理直气壮,所以只能把话说到一半。 武潇一出现,叶子明便再也没看那女孩一眼,甚至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他下了床,踉踉跄跄的来到武潇跟前,想要伸手去握她的手,却停在中途。 “潇潇,真没想到你能来看我。”叶子明脸上泛出红光,情绪激动到身子都在发颤。 武潇看着面前的男人,平时多么俊朗、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此刻却好像变了人似的,连走路都走不稳,如果不是自己,他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想到这儿,她就一阵愧疚。 “今天周末,我刚好休息,顺便来看看你。”武潇不想承认是专程来看他的,那个女孩的突然出现,让她很多话无法直言。 哪怕人家只是顺便来看望自己,叶子明一点儿都没计较,“能来就好,能来就好……你看看,这里有你喜欢吃的松子饼,我拿给你吃……” 说着,他弯腰去拿,忽然牵动了伤处,让他不由得身子一僵,痛苦的哼了一声。 “我什么也不吃,你好好躺下来吧。”没想到他重伤在身竟然还想要亲自给自己拿零食吃,武潇心里一阵感动和歉疚,伸手刚要扶住他,旁边已经伸来一双手,正是那个女孩。 “子明,我帮你拿吧。”说着,女孩弯腰下去,拿起那盒松子饼来交给男人。 叶子明接过来表情变幻了下,亲手打开盒子,拿出一块松子饼递给武潇:“还记得吗,小时候咱们最喜欢吃的就是张瞎子家做的松子饼,我保证这是正宗的张瞎子松子饼,又酥又软,咬一口到嘴里,有种冰雪融化的感觉,全燕京绝对找不到第二家。” 武潇接过那块松子饼,“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这辈子也忘不了。” “你从哪儿找到的?” “其实张瞎子早就死了,他的家眷回到老家,为了找回我们童年的感觉,我专门去了趟张瞎子老家,还好他大儿子继承他的手艺,只不过觉得这种食品在燕京越来越受冷落,所以才洗手不做。但我出钱让他好好钻研他父亲的手艺,资助他做出了最好的张瞎子松子饼。如今他每做出一炉,都会挑最好的送我。你尝尝,这是他昨天刚送来的,味道绝对新鲜。” 盛情难却,武潇难以拒绝,这才拿起轻轻咬了一小口,果然到了嘴里又软又滑,味蕾伴随着记忆一起被缓醒。 “好吃吗?还是不是那个味道?”叶子明问道。 “嗯。”武潇微笑着点了点头。 叶子明笑了,他听过的赞赏太多,但这句却远远胜过之前的一切。 “子明,这位是……”武潇不可能忽略屋里另外一个人。 叶子明脸色变了变:“哦,这是……” 他看了女孩一眼,还没等介绍女孩便自己冲武潇伸出手来:“我叫柳晴,一直听子明提到你,今天有幸见到,你真的很漂亮。” 武潇和她握了握手,看看叶子明又看看柳晴,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话。 叶子明似乎意识到这点,对那女孩生冷的道:“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难得我妹妹来看我……” “好的,武小姐,你自便。”说话间,柳晴便翩然出去,随手把门关好。 武潇微微叹口气,看着她把门关好,才道:“子明,你躺下来吧,你这样我会很不好受。” “那好,听你的。”叶子明这才躺了下来,武潇拿过毛毯给他盖在身上,随即坐在了刚才柳晴坐的椅子上。 她犹豫着道:“本来我该早点儿来看你的,但最近……” 叶子明一摆手笑道,“你能来我就觉得很欣慰了,其实我根本没想到你会来。” “为什么?” “还用我说吗?” 武潇默然半晌,才抬起睫毛道:“子明,我欠你太多了……” 叶子明一挥手:“不!你一点儿都不欠我的。到今天这步完全是我自己找的。潇潇,你千万不要有任何负担,你不欠任何人什么,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做出任何事我能都能理解你。” 武潇眼眶一红,“可是……” “别说了,那不是你的错。爷爷从小就告诉我,男人要有担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不是他对手,落到这个样子我认命。我知道你心里有他,而且你这次来看我是想替他解释的,其实你根本不用解释什么,他是他,你是你,在我眼里你们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人。潇潇,你爱他我一点儿不怪你,感情这东西有时候说不清楚的,我也为我曾经和他打赌把你做赌注而自责。我希望的是,只要你还能认我这个哥哥就行了?其实我早就想通了,叶武不分家,这是几辈子的交情凝结的,咱们没有爱情至少还有亲情,对吧?” 武潇胸口酸楚,泪水在眼里打转,主动握住男人的手:“子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越这样我就越自责。” 叶子明一笑,伸手帮她掖去眼角的泪水:“傻瓜,我是你哥哥,当然要对你好喽,别想那么多了。我都能过去,你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伤成这样。” 叶子明的笑容霎时没了,凝眉道:“不,如果说过去是因为你的话,那么现在这件事与你无关,这是我和叶承欢两个人之间的事。” 第878章人在做,天在看 “这么说你还是要找他报仇?子明,你们都是你爷爷的孙子,你们是兄弟啊,为什么一定要自相残杀呢?” 叶子明慢慢抬起头来,眉锋中折射出冷峻之色,“潇潇,既然你说到这儿,我也没什么可隐瞒了,其实他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他和叶家根本就没有关系!” “那为什么老爷子还会认定他是叶家的人?” “个中缘由错综复杂,我就不多说了。总之,还是那句话,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听的进也好,听不进也罢,我必须告诉你这点。潇潇,我太了解你了,你外表坚强,但心地善良,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最容易上别人的当,我劝你多考虑一下我的话。” 武潇的脸色灰蒙蒙的:“子明,你为什么总是跟他过不去?” 叶子明冷笑一声:“你了解他么,你知道他的过去么,等你将来知道了一定会为你的决定感到后悔的。” “我不在乎他的过去,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改变的,至少他不仅没有伤害过我,还不止一次的救了我的命。” “好吧,既然咱们谁也改变不了彼此的想法,就不要在这个问题上争来争去了,免得伤了大家的感情。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像他那样的人这次回到叶家,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等将来真相大白时你就会明白。” “我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只希望你们两个人不要再斗下去了,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你到底明不明白?” 叶子明面色无比冷峻,忽然提高了嗓音:“到底你还是对他好,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不是他,你竟然跑来要我不再斗下去!” 叶子明对她一向都体贴有加,总是能包容她的一切小性子,从来都没发过脾气,可这次他居然罕见的乖张暴怒,一嗓子把武潇吓得讷讷不敢言语。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潇潇,对不起,我有点儿不够冷静。” “没什么,是我说错话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接下来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屋子里的气氛沉默而又微妙。 门一开,柳晴走了进来,“子明,别忘了医生的叮嘱,你需要好好休息。” 叶子明冷冷的瞪她一眼:“谁让你进来的,不知道我和我妹妹在说话么。” 女人一点儿不生气,吐了吐舌头,“你别生气,我只是提醒一声……” “出去!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敲门再来看我!”叶子明对武潇百般体贴,但并不等于会对别的女人也这样。 柳晴讨了个没趣,只好悻悻的走开,她刚走武潇便道:“好了,我也该走了,你好好保重,以后方便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叶子明皱了皱眉:“潇潇,你是不是生气了,其实她不是我的……”说了一半,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他和柳晴之间纯属一场错误的巧合,只不过他有苦难言。 武潇一笑:“我看得出来,那个女孩子对你不错,你身边的确需要有人照顾,你要学会好好珍惜。” “潇潇,我不知道该怎么想你解释,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希望我能早点儿吃到你和嫂子的喜酒。”叶子明还想说点儿什么,武潇又道:“好了,什么也别说了,你该休息了,总之什么也不要想,到任何时候你都是我哥哥。” 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照片上,拿起来道:“我的照片可以拿走吗?我觉得放在你这里可能会让人误会。” 见对方怔怔的没有言语,她把相框放进手提包里,起身出了房门,脚步声很快便听不到了。 叶子明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掏了一把,一下子空荡荡的,无所依靠。 不久,外面传来几声敲门声,随后柳晴托着水杯和药瓶进来,“子明,该吃药了。” 叶子明正憋着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一把打飞了女人手里的水杯,药瓶掉在地上,里面的药片撒了一地。 “你到底有没有眼睛,你到底有没有耳朵,你到底有没有心,难道你就不知道我心里只有她么,我根本就不可能爱上你,你为什么还要呆在我身边!”叶子明双目如血咆哮着。 柳晴只是起初被吓了一惊,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她不喜欢你,但并不妨碍你照样喜欢她,愿意默默的为她做一切事,其实我也和你一样。” 叶子明怔住了,胸膛的怒火顿时消散殆尽,他带着几分纠结的看着她:“咱们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柳晴微微一笑:“我不在乎结果,哪怕我亲眼看到你把她重新追回来,看到你们一起走进幸福的大门,我也会觉得之前对你的守候是值得的。” 面对这个愚蠢而荒唐的女人,叶子明不禁动容,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女人,你可以打她骂她但就是推不开她。 出了叶子明的私家别墅,武潇带着满心的复杂回到车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特别想见叶承欢。 她拿出手机来,手指刚碰到屏幕又缩了回去,凝眸出神了片刻,这才点了叶承欢的号码。 电话打了好久,可那边就是没人接听,她挂了再打,一连打了五六次,那家伙就是不接电话,最后气得她把手机狠狠摔在副驾驶。 死叶承欢,臭叶承欢,你敢不接本姑娘电话,好,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其实,武潇并不知道,这次真怪不得他,因为他此时已经接不了任何人的电话了。 慢慢的睁开眼睛,还是一座花园式的天台玻璃房,周围花木繁茂,争奇斗艳,一池碧水幽幽的泛着粼光,恍如仙境。 只是他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一辆轮椅上,想要起身时才发现,整个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 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脑子里“嗡”的一下。 就在这时,一双柔软的小手搭在他肩上,从身后探过来一张精致的脸庞,在他耳边吹气如兰的道:“你醒了,这一觉睡得还好吗?”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米兰慢慢的绕到他面前,抱起双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精心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怒火,直冲顶梁,喉咙里火辣辣的。 “你现在的表现恰恰证明了你在害怕,一个人只有在极度恐惧时,才会莫名其妙的发怒。我今天有幸看到了,北风之神大人也有害怕的时候。”说罢,她冷笑一声,看了看表,“时间到了。” 她取过一只精致的金属箱,输入密码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支针管和一瓶淡红色针剂,不紧不慢的吸进针管里,然后来到叶承欢跟前,挽起他的袖子,用酒精棉球细致的擦拭他的皮肤。 叶承欢眼睁睁的看着针头刺进自己皮下,那淡红色的药液一点点送进静脉后却并不消失,甚至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红色药液在静脉流动的样子,持续几秒钟后便渐渐看不到了。 “这是什么!” “y血清,高强度生物抑制剂,注射后快速作用于人体,强力抑制人体运动机能,作用时间高达24小时。你应该知道麻醉剂的厉害,一般人都以为世界各国对死刑犯注射的是某种毒剂,其实那只是一种误解,安乐死无非是一种医用麻醉剂,小剂量可以让人进入深度睡眠,但只要超过一定剂量,就能致人死命。鉴于你有着超强的意志力和神奇的体能,我相信一般的麻醉剂对你是没有作用的,所以我使用了我亲自研制的y血清。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就已经给你注射了一针,为了保险起见在你醒来后有必要再来一针。需要提醒你的是,你不用试图用你神奇的功力去抵抗这种药剂的影响,那是革命性的深入你的细胞组织,从根本上抑制你的活动机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开始接下来的谈话。” 她俯下身去,整个压在男人胸膛上,两片春花雨露般的嘴唇在男人的嘴上轻轻一吻。 叶承欢压了压火气,声音缓和很多:“米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对不起,我也不想,但我必须这么做。”女人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好像一团雾抓不着也看不清。 “为什么?” 女人眯起细长的眼睛:“你说呢!你那么聪明的人难道不知道么!” 叶承欢笑了笑:“绕了这么个大圈子,闹了半天还是因为康佳罗。” “是的!” “原来你还是个有仇必报的女人。” “我是跟你学的,你曾经说过,人在做、天在看,有恩必报、有仇不饶。你杀过那么多人,多杀一个康佳罗对你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他是我的全部,全部你懂吗!” “其实你早就计划好了,这次找我来就是为了报仇。之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不!我爱你,无比的爱你,但同时我也恨你,无比的恨你。还记得那天我是怎么求你的么,可你根本没有给我机会,你当着我的面杀了他,你就像宰杀牲畜一样,无比残忍的杀了他。我终于明白,我爱上了一个冷酷无情的家伙,一个比魔鬼还可怕的野兽!其实,从你来到这儿之后,你的命就在我手里了,虽然我不可能用武力战胜你,但我有我的方法,我随时用我的方式杀了你。在此之前,我甚至想到了许多残忍的手段,比如把你放在我的生物实验室里,把你和最丑陋最凶残的野兽嫁接在一起,或者用你的基因组织培育和你一模一样的克隆人,然后在你面前把他送进狮笼,让你亲眼看到自己的克隆人是怎么被野兽分食的,至少我可以增一点点的y血清剂量,就能让你永远瘫痪。但到最后这些想法还是被我一一否决了,我不忍心那么做,只因为我还爱你。” 第879章杀人诛心 叶承欢脸上罩了层寒霜:“米兰,你知道我做事的原则,也知道我是怎么对待敌人的,你不该这么做的。” 米兰咯咯一笑,“甜心,这算是威胁么,我相信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你觉得我会怕你的威胁么?” “看来最可怕的敌人不是别人,而且最亲近的人。” “你是个聪明人,只可惜你明白的太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太自信了,尤其是对女人,你内心深处始终对女人抱有偏见,你始终觉得女人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对手。” “看来你真的已经把我看透了。” “没错,全身上下,从内到外。” “可惜我一直以为哪怕全世界的女人都有可能成为我的敌人,但你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你是全世界智商最发达、情商最贫乏的女人。” “看样子你也很了解我,是的,我过去曾经是那样的女人。但你忘了一点……” “什么?” “你忘了女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受了那样巨大的打击之后。” “的确,你这么聪明的女人,只要把科学上的智慧放一点点在整人上,你一定天下无敌。” “你早该想到的。” “可是我没想到,因为我从来没想过我的女人会掉过头来变成我的敌人,尤其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米兰怔了怔,才道:“你又在使哄女人的小心思了,只可惜现在对我已经没用了。” 叶承欢淡淡一笑:“怎么想是你的事,反正我说的是心里话。” 米兰脸色变了变,轻咬唇瓣:“叶承欢,你今天说什么也没用了,你落到我手里,要怪就只能怪你当初做了不该做的事。” 叶承欢桀骜的冷哼一声:“对也好错也好,我这人做事从来没有后悔过。米兰,我看咱们还是不必废话了,想要我的命就动手吧,随便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让我皱皱眉头就算你赢了。” 米兰面色苍冷:“这可是你说的。” 叶承欢好整以暇的点点头。 米兰忽然发出一阵冷笑:“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之所以要找你复仇,就是要让你尝尝我当初的滋味。” 叶承欢打个哈哈:“只可惜你打错了算盘,我无牵无挂,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倒想看看你要对我使什么手段。” “是吗?那么咱们就试试!”说话间,米兰已经到了他身后,两手推着轮椅,一路将他推出玻璃房。 叶承欢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这个女人到底埋伏了什么厉害后招,一时间他却猜解不透。 他暗暗发动无为神诀,但气脉瘀滞,血脉麻木,根本没有半点儿转圜的余地。 不是他不够强大,他固然拥有神格,可诸神打下的第七道封印却已将他的神格牢牢封死,长久以来一直无法突破。 看来米兰果然没有骗他,看来那个所谓的y血清极有可能是她专门针对自己研制的,那个女人事先处处料敌机先,自己这次不死都说不过去。 还是那句话,女人是最可怕的动物,所以千万不要欠女人的债,否则你拿命都还不起! 叶承欢这种人已经死过无数次了,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对这种事早就麻木了,大不了人死鸟朝上,说白了屁大个事! 所以他才能用轻松的口吻调侃:“唉,真难为你了,其实你根本不用这么费事的,以你大科学家的底蕴,制造一包永不超生的毒药应该不费事吧,或者你现在一把火把我烧了,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死得妥妥的。” 轮椅忽然停住,米兰用诧异的口吻道:“难道你就不怕么?” “怕!二货才不怕!但怕有个屁用,要是动不动就害怕,我早就死过千百回了。” 这时,他们已出了玻璃房,来到了楼顶天台,站在世界第一高度看风景是什么感觉,好似上帝在俯视苍生,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恩怨情仇,统统化作胸中层云! 风,从耳边呼呼而过,好像一把梳子把人的头发梳来梳去,衣衫更是猎猎作响。 叶承欢瞥了眼米兰,“猫咪,你不是来带我看风景的吧?” “当然不是,我带你来见一个人,我想她也一定很想见你。” “谁,在哪儿?”叶承欢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喏,就在前面。” 叶承欢顺着她手指看去,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天台边上,正有一个女人凭栏而立,白色的长裙、如墨的青丝迎风飘摆,仿若一朵水莲花随时要飘然出尘。 “佩珊……”叶承欢不由得叫了一声。 女人听到声音才慢慢转过身来,如水的秋眸穿过淡淡雾霭落在叶承欢身上,两脚不由自主的向这边走来。 她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跑了起来,可眼看要到跟前时身子忽然一滞,响起哗啦啦的锁链声。 叶承欢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清楚的看到女人的手脚上居然套着几道长长的锁链,锁链系精钢打造,虽然只有小拇指粗却异常牢固,另一边连在一个绞盘上,当锁链拉到尽头时,绞盘开始慢慢收紧,把她的身子往后扯去,但女人不甘的咬着嘴唇,勉力抵抗着绞盘的拉力。 看到这儿,叶承欢紧咬牙关,齿间发出咯咯响声,脑门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甜心,你们平时各忙各的,虽然是夫妻却很少有机会相聚,所以今天我特意给你们安排了这次别开生面的约会,我想你们一定还没有过天台约会吧,刚好今天天气也不错,你们应该好好聊聊。”米兰一手扶着男人肩膀冷漠的笑道。 叶承欢没想到米兰竟会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更没想到当初那个感性的可爱的小猫咪居然转眼间化作蛇蝎女人。 其实何尝是米兰,任何一个女人都是如此,爱你的时候比糖块还甜腻,一旦恨上了你会比蛇蝎还狠毒! 都说女人是魔鬼和天使的综合体,这话一点儿不假。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和她没关系,放了她!”叶承欢森然道。 “是吗,我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当初要不是因为她,康佳罗也不会死在你手里,难道这么快你就忘了吗?” “米兰,你怎么报复我都没关系,康佳罗是我杀的,哪怕你把我剁成肉酱都成,但别碰她。” “我那么爱你又怎么忍心杀你呢,今天我就是要让你尝尝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面前的滋味,我相信一定比杀了你还让你难受。” 叶承欢,这个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君王一怒伏尸千里的男人,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无力。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是踩着别人尸体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人世间的酸甜苦辣、荣华富贵都尝遍了,对生死这种事也早已看淡。 就算米兰真的要杀他,他也能坦然面对,死在自己女人手里也总比死在仇家手里要好。 可他决不能容忍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林佩珊死在面前,人世间还有什么比杀人诛心更狠毒的。 此刻,看着面前那个柔弱的女人,憔悴的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那道门轰然炸开,一幕让他此生刻骨铭心的画面一下子扎进眼里,那颗坚硬的心刹那间碎成一片片的。 这才是杀人诛心啊! 幸福的人都是一样的,但不幸的人却各种各的不同。 人生中有些事总是惊人的相似,多年前的那一幕此刻又重新上演,只不过从一个女人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当成一场宿醉,他已经让自己醉了很多年,但今天却有人逼他醒来。 叶承欢咬着牙拼尽全力要冲开血脉阻滞,但稍稍一动内息,全身便如万箭攒身般疼痛,越是用力痛苦便排山倒海般袭来。 很快,豆粒大的汗珠便顺着脸颊不停滚落,额前的发丝也湿了。 什么是饮鸩止渴,什么是飞蛾扑火,什么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叶承欢正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米兰看出他在倾力冲破y血清的抑制,冷笑道:“我说过,没用的,你是人不是神,只要是人就无法克服人体的弱点。” “佩珊,对不起,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也不会连累你。”叶承欢惨然道。 林佩珊也在勉力和绞盘做着较量,此时的她却表现出超乎常人想象的坚韧,“这是我的命运,与你无关。” 叶承欢凄然一笑:“别忘了咱们说好的事,下辈子你做男人,我做女人,我嫁给你。” 林佩珊点了点头,忽然情绪有些黯然,“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楚云轩死了,她是为我而死的。” 叶承欢怔住了,脑子里轰的一声,好像整个世界都塌了下来。 是他让她保护林佩珊的,尽管他知道那样的决定有多么自私,但他别无选择。 楚云轩临走时最后一抹凄然的眼神,一下子跃入脑海,一幕幕悲喜交集的往事过电影似的不停闪回。 他没想到自己给了她一个无比苛刻的命题,最终她还是去做了,而且还为此丢了性命。 叶承欢啊叶承欢,就因为你一个愚蠢的决定,连累了那么爱你的一个女人去死,你不觉得自己很该死么! 想到最后,他仰天一叹:“我命天煞孤星……” 他忽然觉得不对劲,“不可能,不可能的,没人能杀得了她,她是怎么死的?” “你错了,她的确是被人杀死的,一切我都亲眼看到。” “那个人是谁,他是谁!”叶承欢怒吼道。 “是我!”随着这一声,从天台下走上一人,一身灰色防风衣,一顶宽檐帽,两手插在口袋里,施施然的走来。 第880章古老的寓言 “你是谁!”听那人声音十分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 那人来到跟前,摘掉帽子和墨镜,露出一张棱角分明、不失俊朗的脸,只不过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疤给他增添了几分狰狞之色。 “沈东泽!”叶承欢万万没想到,那个被自己亲手杀死、死得不能再死的沈东泽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了面前。 “没有想到吧,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当初不是你杀我,我也不会有如今这么强大,一个人只有彻底死掉然后满血复活后才能无限强大起来,一个人的无限潜力只有敌人才能激活。” 叶承欢认真审视着他,如果说沈东泽有什么变化的话,看上去整个人更瘦削了,皮肤也黑了些,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上多了一种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拥有的气质:残暴!极端的残暴! 一个人的残暴绝非吼几声、瞪瞪眼、摆摆拳头那么简单,真正残暴的人哪怕一个微笑都能把人吓尿。 毫无疑问,叶承欢就是这样的人,他对这个词的理解太深了,但沈东泽带来的却是与他迥然不同的残暴之气。 他没有说大话,站在叶承欢面前的,是一个脱胎换骨的沈东泽,甚至可以说和过去的那个他完全没有关系。 如果说刚才叶承欢绝不相信有人能杀得了楚云轩,那么如今在见到沈东泽之后,他至少信了一半。 “是你杀了楚云轩?” “不好意思,开始不知道她也是你的女人,我要带林佩珊来和你团聚,只是那女人太碍手碍脚了。不过说实话,我挺佩服她的,没想到一个女孩子居然那么硬气,被我打断了全身的骨头居然还能站得起来。不好意思,我下手有点儿重,她是活活被我用拳头打死的,不过我很享受。嘿嘿,叶承欢,省点儿力气吧,你完蛋了,彻底完蛋了,你不是一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么,呵呵……”他一笑,面部肌肉显得十分僵硬,就好像带着张面具似的,简直比哭还难看,完全不是曾经那个倚马斜桥、风流自赏的翩翩少年郎。 怒火,如火山爆发一般,似乎要随时撕裂叶承欢的胸膛! 楚云轩,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居然被人用拳头活生生的打死,叶承欢实在无法接受这无以复加的残忍! 他的双目犹如凝结的血块,全身都在用力对抗着y血清的效力,但越是用力对抗,全身所受到的反噬之痛便越发强烈,不一会儿便满身是汗,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沈东泽,我靠!” 沈东泽根本不生气,还是那般冷漠的道:“可惜我妈早死了,要不要我把她挖出来让你草。”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条花色漂亮的围巾,不紧不慢的缠在右手上,猛地一拳打在叶承欢的面门上,叶承欢突遭重击,脑袋重重的砸在椅背上,眼前一片发黑,渐渐的化作血红,脑袋里嗡嗡作响,视线里的一切都变模糊了。 紧接着,鼻血哗的一下喷溅而出,很快染红了胸襟,鼻梁塌了下去,牵动泪腺以至于眼泪也随着淌下。 看着叶承欢满面是血的样子,沈东泽咂咂嘴巴,摇了摇头,“唉,原来你这么不禁揍啊。只挨了我一拳就哭了,你女人可正看着你呢,你不是喜欢逞英雄么,你不是觉得自己老子天下第一么,今天怎么会在你女人面前掉眼泪呢。” “沈东泽,你这个畜生,要杀就杀我,你别动他!”身后传来林佩珊叫声。 沈东泽慢慢摘掉手上的围巾,轻轻擦掉叶承欢脸上的血水和眼泪,然后转过身去来到林佩珊跟前,把手里的围巾在她面前晃了晃,“还记得这条围巾么?” 林佩珊把脸撇到一边,不去看他。 沈东泽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硬是把她的脸转过来,眼睛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宝贝,你应该不会忘记吧,这是我送给你的围巾,可你却没有接受。你一定没想到,我一直完好的把它保存到现在。可是现在,我觉得它没有再保留的必要了,它是我们决裂的见证。” 撕拉! 沈东泽轻轻一手,将围巾撕成两片,随手一丢,随风不知飘向何处。 林佩珊紧紧盯着对方:“沈东泽,咱们之间的事咱们来解决,你先放了叶承欢,这事和他没关系。” 沈东泽嘴角轻扬:“你们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你和他的台词几乎都一样。” 说着,他看了米兰一眼,“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还活着,其实很简单,是米兰小姐救了我,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我的第二次生命。” “你怎么会变成……”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强大对吧,这一点同样要感谢米兰小姐,是她孜孜不倦的伟大的科学精神,让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人类的极限。”说到这儿,他还不失时机的向米兰做了个飞吻。 只不过米兰看上去似乎并没那么轻松,她正专注的为叶承欢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可叶承欢对这一切只能无能为力。 他抬眼瞧了一眼那个女人,“米兰,就因为你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你才会救他,才会帮他提升潜能来达到对付我的目的,对吗?” 米兰刚要给他擦拭眼角,听了这话又停住,“是的,光凭我一个人不可能达到目的。” “可我怎么觉得这个计划里好像还少了个人。” 米兰点点头:“聪明,你说的没错,我们还有一个伙伴。” “让我猜猜,是不是叶子明?” 米兰笑容一滞,“你怎么知道?” “今天他刚找过我PK了一下,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你们是一伙的。” 米兰凝眸:“结果呢?” “我比他稍微强了点儿,那小子估计现在还爬不起来。” “怪不得他直到现在都没来,原来到了最后时刻,他居然单独行动了。我还以为他会是个强有力的帮手,没想到其实只是个没脑的蠢货!” “你不了解他,他不是没脑子,而且太自负了。他那种人一定不屑于和你们一起对付我,如果他能以一己之力杀我,会更有成就感。” “不过现在看来,我的计划里有没有他都没关系,反正你现在只能任凭我摆布。” “哈哈哈哈哈哈……”叶承欢笑了,大笑。 米兰眸色一紧:“你笑什么?” 叶承欢看着对面的林佩珊的眼睛,一面是说给米兰的,一面也是说给她的,“一个算命的说我是天煞孤星,开始我还不信,可现在我信了。我他妈就是一祸害,哪个女人跟我都会倒霉。我曾经爱过一个女人,那是我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可到最后怎么样,就跟今天的情形差不多。” 说到这儿,叶承欢看着米兰,“我这人活到现在也没什么好追求的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该受的我都受了,就算现在死了我也了无遗憾。我杀了你最亲的人,哪怕你再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你。但林佩珊是无辜的,她从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相反的,她悲天悯人,她有一颗慈悲心肠,无论如何她也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听到这儿,林佩珊苍然道:“叶承欢,还记得我以前说过你什么吗?” “什么?” “我说你自以为很懂女人,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叶承欢凄然一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 “你不懂米兰,同样也不懂我。” “不懂你什么?” “你以为你自己不怕死,我就会怕么。叶承欢,你有没有把我当你女人,是不是在眼里,我还不如米兰?” 叶承欢满心复杂,根本没法回答她。 林佩珊看了看沈东泽,又看了看米兰:“你们不是想用我来打击我老公么,你们不就是想让我老公亲眼瞧着我痛苦哀求的样子而让他备受折磨么。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米兰诧异的瞧着她,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表现:“你不怕死?” 林佩珊凄然一笑,“我能找这样男人做老公,难道你觉得我还会有什么可怕的?” 沈东泽阴测测的道:“林佩珊,话可不是随便说的,你知道你说这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林佩珊冷冷一笑:“后果就是多谢你成全我们死在一起,而你们这样的人,早晚会自相残杀,永世不得超生。” 沈东泽皱了皱眉:“为什么?” “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一条心。” 沈东泽看看米兰,米兰也看看沈东泽,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 “为什么这么说?”米兰问道。 林佩珊冷笑道:“这要问你自己,你为什么要救他?” 米兰脸色一变,显然被对方戳中了要害:“我为什么不能救他?” “沈东泽和你非亲非故,而且他的为人你也清楚,明眼人不用想都能看出来,你救他无非就是像利用他,因为要想对付叶承欢,光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把握,你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米兰的脸色越发难看,事实证明,林佩珊每个字都说中了她的心事。 “他是我弟弟康佳罗的朋友,我救他没什么可奇怪的。”她的辩白显然底气不足。 林佩珊不屑再搭理他,转脸看向沈东泽:“米兰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要为她的弟弟报仇,而你的野心也大的多。” 沈东泽面色铁青,不言语瞪着她。 “他的野心是什么?”米兰追问道。 “米兰小姐,你的智商无人能比,可惜你在人情世故方面简直就是个白痴,也不能怪你,也许你在实验室里呆太久了。 神州有个古老的寓言,等你听了这个故事就会明白我的话。” 沈东泽道:“米兰小姐,这个女人向来诡计多端,你别听她的。” 米兰面无表情的一摆手:“说下去。” 第881章核桃夹子 “一个叫东郭先生的读书人赶着一头毛驴,背着一口袋书,到到一个叫中山国的地方去谋求官职。 突然,一只带伤的狼窜到他的面前,哀求他说:先生,我现在正被一位猎人追赶,猎人用箭射中了我,差点要了我的命。求求您把我藏在您的口袋里,将来我会好好报答您的。 东郭先生当然知道狼是害人的,但他看到这只受伤的狼很可怜,就答应下了。 他让狼蜷曲了四肢,然后用绳子把狼捆住,尽可能让它的身体变得小些,以便装进放书的口袋中去。 不一会儿,猎人追了上来,就问东郭先生:你看见一只狼没有?它往哪里跑了? 东郭先生说:我没有看见狼,这里岔路多,也许从别的路上逃走了。 猎人相信了东郭先生的话,朝别的方向追去了。 狼在书袋里听得猎人的骑马声远去之后,就央求东郭先生放他出来。 愚蠢的东郭先生经不起狼的花言巧语,把狼放了出来。不料,狼却嗥叫着对东郭先生说:先生既然做好事救了我的命,现在我饿极了,你就再做一次好事,让我吃掉你吧。说着,狼就张牙舞爪地扑向他。 正在这时,有一位农民扛着锄头路过,东郭先生急忙拉住他,向他讲述自己如何救了狼,狼忘恩负义要伤害自己的事,请农民评理。 可是狼却一口否定东郭先生救过它的命。 老农想了想说:你们的话我都不相信,这只口袋这么小,怎么可能装下一只狼呢。请再装一下,让我亲眼看一看。 狼同意了,它又躺在地上蜷作一团,让东郭先生重新用绳子捆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老农立即把口袋扎紧,对东郭先生说:这种伤害人的野兽是不会改变本性的,你对狼讲仁慈,简直太糊涂了。说罢,抡起锄头,把狼打死。” 林佩珊顿了顿才道:“这个寓言在神州就连小孩子都知道,它告诉我们一个浅显的道理,狼始终是狼,救了它早晚会殃及自己。” 米兰在沉默,她的确在实验室呆久了,对于人心叵测、尔虞我诈这套完全没她科学上那么深的理解,听了林佩珊的故事果然对沈东泽加深了怀疑。 “林佩珊,你说够了没有!”沈东泽按捺不住道。 “那么,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米兰平静的问道。 “要是没有你,他怎么可能忽然间变得这么强大,我相信你一定给了他什么特殊的药物。可是狼心不改,他不会满足于现状的,要想变得更加强大,他就必须依靠你。等到你的科学才华被榨干的时候,也就对他毫无利用价值,到那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只有这样,他才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超能力者。” 米兰显然被对方的话打动,抬起眼睛盯着沈东泽,目光中充满了各种猜测和怀疑。 “米兰小姐,这个女人的话你也相信,难道你看不出来她要挑拨我们么?”沈东泽终于乱了阵脚。 见米兰不为所动,沈东泽忽然一把揪住林佩珊的头发,迫使她扬起脸来,“你这个女人真够厉害的,三言两语就能让局势变化,我先杀了你,看你还怎么能妖言惑众!” 说着,他扬起了拳头。林佩珊闭上了眼睛,表情无比笃定。 “哈哈哈哈……”这时,叶承欢笑了,大笑。 沈东泽的拳头停在半空,回过头来看着他:“你笑什么?” “沈东泽,说你点儿什么好呢,你就是个笑话,别的什么都不是。脑残加废柴刚好是你的标签。连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这智商啊,真让人替你捉急。 难道你特么就没看出来人家林妹妹是故意要激怒你的,好让你赶快杀了她?” 经他这么一提醒,沈东泽马上明白了,自己的确差点儿中了这女人的圈套,到了这份儿上林佩珊只求速死,好让他们不能拿自己要挟叶承欢什么。 这女人太厉害了,刚才三言两语便让他和米兰之间有了嫌隙,如今又差点儿利用自己达到目的,不是自己太蠢,而是她太聪明了,聪明的让人防不胜防。 林佩珊幽怨的看了叶承欢一眼:“你为什么非要说出来?” 叶承欢撇了撇嘴:“没我的同意,你不能死!” 沈东泽大步过去,一把揪住叶承欢的头发,把他从轮椅拖到地上,“你还真以为自己很牛逼么,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打我的,现在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 他一手把叶承欢提的站了起来,一记冷拳挂起半道弧线轰然上钩,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叶承欢下巴上,打得他整个身子都向后仰飞,落地时后脑磕了一下,顿时鲜血长流,下巴也歪到一边,口鼻里血水狂喷。 沈东泽冷森森的道:“舒服么,被人揍的滋味一定很不错吧。” 叶承欢躺在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反倒笑了,“呵呵呵……” “你笑什么?”沈东泽没想到他事到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男人,那也叫拳头,是不是撸管太频繁连打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一娘炮!” 沈东泽眯了眯眼:“好!我今天就看看到底是你骨头硬,还是我拳头硬!” 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用胳膊粗的铁链子把叶承欢吊了起来,拍拍他的脸蛋,“现在服个软叫声好听的,我兴许能手下留情。”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叶承欢一口带血的浓痰不偏不倚刚好射进他嘴里。 沈东泽顿时没话说了,恶心的弯下腰去,连连干呕。叶承欢却哈哈大笑。 这下可把他气炸了肺,闷声不响的一记重拳,狠狠掏在叶承欢小肚子上。 小腹一阵剧烈的痉挛,一张口便是一口老血喷洒而出。 沈东泽根本没给他喘息的机会,虎虎生风的舞起拳头挂起一道道残影,左右开弓,雨点般的砸在叶承欢身上。 每打一下,叶承欢的身子便条件反射的一个收缩,骨头发出一声爆裂,很快鼻子眼睛耳朵嘴巴全都渗出黑紫色的血液,唯独比沙包多一口气而已。 “知道你那个妞是怎么死的么,就是被我像这样一拳一拳打死的,这滋味不错吧。”沈东泽嘴角溢出冰冷的笑意,眼睛里满是野兽般的凶狠之色。 只是这样一来,叶承欢反而感觉到了内息的反馈,随着每一拳落下,内息便涌动一下。 这让他看到一丝希望,哪怕豁着被打死,也要给自己争取最后一线反击的机会。 一轮拳头下来,叶承欢已是遍地鳞伤,沈东泽也呼呼直喘,暗暗的想着:这小子骨头真够硬的,这么打都打不死! 他停下来,道:“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不想受苦就叫声好听的。” 叶承欢抬起头来,冷冷的一笑:“你特么到底会不会打人,拿出点儿专业水准好不好,要来就来点儿狠的。” 沈东泽咬了咬牙,“我让你嘴硬!”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属钳子来,在叶承欢面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你一定见过,这是专门夹核桃的钳子。不过它还有很多用途,比如……” 说着,他把钳子套在叶承欢的右手上,眯着眼睛瞧着他的表情,把钳子慢慢收紧。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灭绝人性的刑罚,比如冷水煮活人,比如千刀万剐,再比如点天灯,这些变态级别五星的刑罚证明了一点,最残忍的刑罚一定要慢,很慢很慢,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刽子手绝对是个技术工种,还得有耐心和勇气。 重生的沈东泽显然已经具备了一个优秀刽子手的素质,在这一天到来之前,他已经为叶承欢准备了很多新奇刺激的项目,反正他有大把时间可以享受,享受着叶承欢这种级别的对手是如何在自己的折磨下变成一条丧家狗的。 随着核桃钳越收越紧,叶承欢的手骨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就像慢慢夹碎核桃的声音一样。 眼看着他的手瘪了下去,白森森的骨头碴子刺破皮肉翻卷出来。 不过令沈东泽失望的是,他没有听到痛苦的嚎叫,也没看到有人死了娘似的撇簌,叶承欢不仅没有任何痛苦之色,反而在笑,就好像那不是自己的手,而是一部拙劣的B级片。 看到叶承欢饶有兴致的笑容,沈东泽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此刻,叶承欢已经感到内息在鼓荡,血脉在膨胀,只差一步他就要突破y血清的抑制,这个时候哪怕天塌下来他都得咬牙忍着。 没有互动,沈东泽玩得实在寡淡无味,他狠狠啐了一口:“姓叶的,你狠!我看你能挺多久!” 他来到那个绞盘旁边,摸出一支烟点上,伸手握住了绞盘,开始慢慢的搅动钢索。 林佩珊受力不过,一点点被扯到绞盘边上,沈东泽从背后一把抓住她,轻轻撩开她脸上的发丝,看着她的脸道:“都说红颜祸水,这话一点儿不假。你长得太美了,当初我就是被你这张脸迷住了心窍,到最后被你玩的家破人亡,连自己的命都赔上。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做蠢事了,对你这样的女人就不能留半点儿客气,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佩珊美眸如冰,扬起粉拳要打他,被他轻松抓住手腕,稍稍一用力便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五个手印。 女人疼得蹙起眉头,却咬着嘴唇没叫出来。忽然扬起右脚,高跟鞋的鞋跟狠狠戳在男人脚面上,用力一碾。 沈东泽疼得一皱眉,扬手给她一个耳光,打得长发翻飞。 林佩珊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狠狠瞪着他:“你一定会有报应的,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我一定会杀了你!” 第882章你明明 沈东泽狂放的大笑,“宝贝,我发现你和姓叶的越来越像了,都喜欢用这种话唬人。来啊,杀我啊,我看你怎么杀我。” 林佩珊哪能杀得了他,对方一根手指就能要了她的命。但面对沈东泽,她一点儿都不怕,豁出命也要拼死一搏。 刚要动手,被对方又一个耳光打倒在地,嘴角冒出一丝血迹。 沈东泽一步跨过去,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提起来,林佩珊想要反抗,却被他一只手箍住脖子,丝毫动弹不得。 “叶承欢,你不是号称北风之神么,天底下还有什么你做不到的事。今天我就给你演一出好戏,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玩你老婆的。” 叶承欢怒火狂飙,大声嘶吼:“沈东泽,我草你八辈祖宗!是男人就冲我来!” 沈东泽嘿嘿一笑:“对不起,我对你没兴趣。” 林佩珊瞅准了空档,一口狠狠的咬在他胳膊上,顿时鲜血长流。 “敢咬我!”沈东泽这次没有留情,重重一巴掌把女人打倒在地。 林佩珊倒地后眼前一黑,差点儿昏了过去,脑子里昏昏沉沉,意识模模糊糊,再也没了反抗之力。 沈东泽把她抓起来,推到绞盘上,回头对叶承欢邪恶的一笑。 只看了一眼昏迷的女人身姿,他便忍不住吞了吞喉咙,不得不承认,这妞真是个尤物,全身上下都让人欲罢不能。 一时间欲火熊熊,忍不住伸手就开始解皮带。 林佩珊趴在绞盘上,脑子里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就算知道要发生什么也无能为力了。 就在此刻,叶承欢忽然喊了一声:“沈东泽,我要和你单挑,你敢不敢和我单挑!” 虽然恢复内息只差毫厘,但叶承欢不能再等了,林佩珊要真的受了辱,他就算自杀也永远无法弥补,于是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这一声完全是撞大运,天知道那个畜生变得会不会听他的,可没想到沈东泽听了这声之后居然真的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几分病态的兴奋。 叶承欢开出的价码对他太有诱惑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和对方来场堂堂正正的对决,哪怕是以单挑的名义把对方打倒,都能让他深深的享受到复仇的快感。 反正林佩珊早晚也是他的盘中餐,好菜总要留在最后,迟点儿再慢慢享受岂不更有趣么。 等到把叶承欢打得爬不起来、心服口服的时候,再当着他的面,一边看着他的表情,一边狠狠的干他的女人,简直没什么比这更刺激的! 他一步步来到叶承欢面前,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伸手揪起他的头发:“叶承欢,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性,你知不知道你像什么。我告诉你,你就是一条没人可怜的狗,记住你是狗,以后不许用脚走路,你要用爬的。” 叶承欢呵呵一笑:“你大爷!本人天生就不会爬,你给示范一下呗。” “我知道你想激怒我让我杀了你,没那么便宜,接下来还有很多精彩节目。现在我给你机会笑,等会我看你怎么哭。问题是你凭什么跟我单挑?” “你以为我真的杀不了你么?” “好啊,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杀我。这样吧,我让你一手一脚,要么双手双脚,算了,我干脆只用一根手指好了,你要是能打赢我,我马上放你们走。” “姓沈的,你逗我玩呢。我现在跟植物人也差不了多少,你让我怎么跟你打。” “哦,关键在这里,原来你是想让我帮你化解y血清,你好找机会反击。对不起,虽然我知道就算你完好无损都不可能赢我,事实上我也想那么做,但遗憾的是y血清根本没有解药。就算我非常想和你对战也没有办法。” “那么就这样,你打我,打得我受不了叫你爷爷,你就算赢。否则,就算我赢。怎么样,这个提议公平吧?” 沈东泽倒吸口冷气,怔怔的看着他,这家伙简直不是人,是人哪有这么找虐的,难道这家伙就没有痛感神经么? 虽然听上去十分荒唐,但沈东泽内心深处十分在乎和叶承欢之间的输赢,往深了说也是一场了断。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的拳头可不长眼睛,打死你可别怪我。” “打死我也算你赢。”叶承欢笃定的道,他并不喜欢找虐,但内息的鼓荡越来越强,只差最后一道关口,他需要借助沈东泽的外力施压,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要竭尽一切办法为林佩珊争取时间。 “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后悔。” 叶承欢淡淡道:“我这人做事从来就没后悔过。” 沈东泽点了点头,猛然向后扬起拳头,然后借助整个身体的冲击之力冲了过来。 这一拳挟风带雨势不可挡,沈东泽本身的力量便已足够惊人,加上他的冲击力,任何人都势必被打个稀巴烂! 更何况是人的脑袋! 沈东泽不打算给他留任何机会,在他眼里这个男人已经废掉了,他要做的就是一拳打碎他的脑袋。 事实上,他并不觉得叶承欢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但叶承欢毕竟号称堂堂的北风之神,所以他这一拳用尽了全力! 电光火石之间,眼看这一拳到了几乎到了叶承欢的鼻尖,忽然伸出一只手稳稳的握住了他的拳头! 而那只手,刚好就是被沈东泽用核桃夹夹碎的右手! 那只手还挂着血迹,但稳定而修长,骨骼饱满,肌腱结实,根本不像被夹碎的样子。 沈东泽愣住,整个人都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定定的瞧着面前的男人。 咔! 胳膊粗的铁链被叶承欢随便一扯便生生扯断,看上去更像是塑料做的。 空气中响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骨节声,犹如置身雨后的竹林,静静的去听竹笋生长的声音。 被砸瘪的胸膛好似吹气般快速鼓了起来,歪歪扭扭的下巴也自动归位,从上到下一身骨伤极速弥合,看上去简直是变形金刚自我组装一般! 叶承欢歪了歪脑袋,颈骨发出一声脆响,一脸妖邪之气的盯着沈东泽,“现在我有单挑资格了吧。” 任何人眼睁睁的看到这样的奇葩,大脑都会抽空一下,沈东泽只说了一个“你”字,脸上便挨了重重一击,直接把他整个人砸倒在地,脑袋刚好撞上一个水泥墩子,顿时磕掉一角。 还没等他起身,叶承欢一脚踹到他的脑袋上,沈东泽的脑袋便又砸在水泥墩子上,咵嚓一声,又砸掉一个角。 叶承欢连手都懒得用,就那么用脚踩他的头,每踩一下,沈东泽便亲吻一下水泥墩子,往往复复十几下之后,忽然“轰”的一声,水泥墩子再也承受不住,居然凭空碎裂,而沈东泽的脑袋则埋在一堆水泥渣子之中,再也不动弹了。 叶承欢冷冷的瞧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回过身瞥了一眼米兰,只一眼便让还在震惊状态的女人苏醒过来。 “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米兰脸色煞白,呆呆的看着凶神恶煞般的男人道。 叶承欢冷漠的回答:“你是说我不可能突破y血清的限制,对吗?我告诉你,这是一个充满奇迹的世界,正如林佩珊所说,你在实验室里呆太久了,你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更不了解我。” 说罢,他大踏步走向绞盘,一只手托起林佩珊的身子,看着嘴角挂着血迹的那张苍白而美丽的脸庞,心疼的凝起眉头。 “佩珊,醒醒,一切都结束了……” 在他的呼唤下,林佩珊渐渐苏醒过来,空洞无神的目光看着男人的脸,微弱的声音道:“是你吗?” “是我。”叶承欢没有流泪,但他的心却在流血。 又是两个不同的时空,又是两个不同的女人,但此刻的画面却惊人相似! 叶承欢忍不住低下头吻住她的小嘴,把自己的内息一丝丝的度给她,不久林佩珊的眼神终于闪亮好多,意识也有了恢复,忽然瞪大眼睛,用力把嘴巴挪开,然后给他一个巴掌。 虽然这巴掌一点儿不疼,但叶承欢还是捂了捂脸。 “你干什么!” “没事。”叶承欢找遍好多词汇到最后也只能那这么两个字敷衍。 刚才一时激愤,现在缓醒过来,林佩珊倒有些歉然,茫然四顾道:“我们在哪儿……” “还是这个地方,咱还没上天堂的资格呢。”叶承欢自嘲的打趣道。 天堂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从来都没想过。 “你确定一切都结束了么?”林佩珊忽然道。 “宝贝,你一定是惊吓过度了,难道我还骗你么,那小子……”叶承欢一边说着一边回身看去,声音忽然顿住,地上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小心!”林佩珊刚叫出来,叶承欢便遭了一记重拳,脑袋往后一顿,踉跄而出。 等他站定了看去,只见沈东泽正站在他刚才的位置,满头满脸都是水泥渣子和血水,微微弓背,紧握双拳,眼神比之前要凶狠十倍! 叶承欢揉了揉麻木的下巴,啐出口血沫子,脚步极速前踏,一个凌空的披挂倒剪腿,挂起道道残影和猎猎劲风。 一腿挂在沈东泽的肩上,超强的重压之力让他身子一矮,一条腿跪在地上,把地面砸出一个碎石坑。 第883章你换人吧 叶承欢扬起拳头,一拳凿在对方脸上,打得沈东泽脑袋一偏。 第二拳下去,打得他肩膀一沉,不得不用手撑住了地。 第三拳下去,沈东泽的脑袋几乎碰到了地上。 最后一记凌空侧踢,还没击中对方身体,忽然撞上了一个无比坚硬的东西,直接把他顶了出去。 叶承欢凌空后翻,两脚落地后脸上充满了讶异之色。 只见沈东泽慢慢抬起头来,慢慢从地上站起身,脸上满是血迹,但那双眼却无以复加的残暴。 三拳一脚,这么打居然都没能把他打倒,这家伙是吃了伟哥么? 深吸一口气,右手暗暗掐起无为神诀,他不想再在这家伙身上浪费时间,想用一记大世界粉碎结束一切,可十二条经脉只有三条有内息反馈,其余九条却死气沉沉,根本提不出半丝内息。 叶承欢暗暗心惊,糟了,看来y血清的效力还没完全化解,加上之前跟叶子明一场大战耗费太多体力,看来大世界粉碎是用不了了,神罚就更无从谈起。 更糟糕的是,沈东泽的力量却好像越来越强,简直强的没道理。 他不由得看了米兰一眼,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许可儿! 那一次,那个女人被康佳罗和沈东泽注射了G血清,变成了超级生化人,瞬间拥有无敌战力。看着沈东泽身上表现出的种种异状和那时的许可儿如出一辙,这让他确信,沈东泽的神奇变化也许就和G血清有关,很有可能是比G血清更高阶的某种生化药物。 因为生化人已经没有人类特征,只是一步毫无感情和思维的杀人机器,而沈东泽明显不同。 更让他感到棘手的是,生化人几乎是不可能被打败的,因为每一次的打击只能让它的能量无限增大,上一次要不是动用神罚恐怕自己也早就挂了。 面前的沈东泽显然比许可儿更强大,而自己却已无法动用神罚,看来也只有等死的份儿。 怎么办?怎么办? 叶承欢一度陷入凌乱之中。 正自错乱间,胸口忽然一紧,沈东泽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眼前,好快的速度!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整个人突然被高高抛起! 沈东泽亲吻了一下拳头,瞄着自由落体的叶承欢,卯足了力量一拳轰出。 叶承欢就像被五吨重的重型卡车从侧面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整个人平着飞了出去,刚好撞在那个吊过他的钢架上,五米多高的钢架被生生撞倒,砸烂了旁边一整面的玻璃幕墙,胳膊粗的支架被生生撞弯。 拳头的打击力,钢架的冲撞力,加上落地时的重摔,让叶承欢倒地后胸口一阵血涌,眼前昏天黑地,半晌站不起来。 沈东泽好像只迈了一步便到了叶承欢跟前,一脚踢在他身上,把叶承欢又踢出十几米开外。 尽管接二连三的深受重创,但叶承欢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住! 喉咙一紧,整个身子被凌空提起。 呼吸被扼住,嗓子眼好像被卡子卡住一样,胸腔变成个破风箱,就算再怎么大力抽氧也抽不到一丝。 生命,正在对方的手里一丝丝耗尽……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里却有一种奇怪的能量在涌动! 生命的体征越微弱,那股能量便越发强大,犹如即将喷发的岩浆! 他心里一动,那是潜能! 一个人可以拥有无限潜能,尤其是在生死一线之时,只有沈东泽这样强大的对手才能逼住他的不朽潜能。 到了这时,他反而希望对方能用力些,再用力些,也许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脱胎换骨、突破自我! “够了!”就在这时,忽然传来米兰的怒喝声,“沈东泽,你忘了自己该做什么了吗!叶承欢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女人。” 沈东泽撒手把叶承欢扔到一边,再也不看他一眼。叶承欢大口大口的抽氧,再也没了反击的力气,更多的却是失望,只差一点点。 沈东泽伸手牢牢林佩珊的下巴,神色平静的道:“宝贝,你是我一生中唯一一个爱过的女人。但那个曾经爱你的沈东泽已经死了。很抱歉,你这么美,其实我真不忍心杀你,但没办法,我必须听从米兰小姐的话。” 米兰等得不耐烦了,“还等什么,她可以死了。” 事到如今,没有责难,没有眼泪,林佩珊一声不响的接受这一切,现在的她只求速死,她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结局。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承欢,那一眼里包含了多少复杂,她自己知道,叶承欢同样也知道。 “米兰,我求你放了她。”尽管身子微弱到了极点,但叶承欢还是拼尽全力要给林佩珊博最后一线生机。 米兰无比冷漠的看了一眼:“你说什么?” “我求你,放了她,要杀就杀我。” “你在求我?你那么桀骜不驯的男人也会求我?”米兰发出一阵冷笑。 “是的,我求你,只要你放了她让我做什么都行。”到了这个时候,尊严不如一张擦屁纸,叶承欢宁愿把它抛到地上。 “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也是这样求你的,可你听了么?” “康佳罗是我杀的,对也好错也好,我愿意承受一切。” 米兰摇了摇头:“不,我不想让你死,我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亲眼看着你最心爱的女人是怎么死掉的。” 听到这儿,林佩珊蹙起黛眉,厉声道:“叶承欢,谁让你为我求情的,我以为我稀罕么。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沈东泽说的没错,你现在就是一条狗,一条谁见了都会啐一口的丧家狗!我林佩珊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精美!” 叶承欢心如刀绞,他知道林佩珊不想让自己为她丧失尊严,她要他像一个男人一样抬起头来,接受这一切。 可他做不到,一点儿都做不到。 “北风之神,现在你明白了吧,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是万能的,至少有些事你是做不到的,你也不可能以自己力量改变一切。这就是命运!”米兰的话好像画外音似的在耳边响起。 叶承欢眼神空洞,浑似一具行尸走肉,他这个曾经无数次逆天的男人,到了此刻不要说拯救别人,就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世人还有比他更悲哀的吗? 时隔十年,同样的事情在他身上再次上演,让他不得不感叹命运是如此残酷,这一刻,他心灰意冷,连最后一丝生存的渴望都消弭于无形。 他不再言语,因为他知道哪怕他把脸贴到地上,也没人会同情他,换来的只能是深深的鄙视,而林佩珊的结局早已注定,注定了天使来到人间只是为了短暂停留,最终还是要回到她应该在的地方。 林佩珊的神色无比安详,无比笃定,甚至嘴角还溢出一丝微笑,俨然是天使的微笑,“混蛋,哦不,请原谅我低估你了,你应该是混蛋代言人,动手吧,我不会恨你,我只会感谢你,谢谢你成全我。” 沈东泽面色狰狞,好似凶神附体一般,整个人散发出的暴戾之气一下子将女人吞没进去。 他甚至在为了即将杀伐一个天使而颤抖起来。 努力克制着自己杀伐的冲动,一字字道:“林佩珊,你真的不怕死?” 林佩珊懒得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里仿佛蕴藏着一个美丽的梦。 “沈东泽,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你没听到我的话么!”米兰怒斥道。 沈东泽咬了咬牙,忽然五指一起发力,咔吧一声捏断了女人的颈骨,林佩珊螓首一歪,便再也没了生气。 他托着女人,端详了好久,随即伸手一扯,便扯断了女人身上的钢索,随手一挥,便将林佩珊从平台上抛了出去。 “不要!” 叶承欢躺在地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此时此刻眼前的画面仿佛瞬间放慢,身着白色衣裙的女人,一头长发飘散开来,犹如一朵午夜悄然绽放的水莲花般,在空中舒展开美丽的花瓣,无比优美而又无比惊心,美得让人心碎! 他宁愿将这一幕永远留在此刻,但那个画面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再也看不到美丽的水莲。 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整个人仿佛抽空了一般,他张开嘴巴大力咆哮,但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这一刻,他才知道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竟然是那么重要,他从来都没想到那个女人的死会给他带了这么强烈的创伤。 准确的说,那不是创伤,而是要走了他的命! “我在你眼里仅仅是个性别的标签?我可以不优秀、不漂亮、不吸引人,但一定是不可复制的,是作为个体而存在的独一无二的女人,而不是众多女人的抽象,女性。”说到最后,她脸上已经完全没了任何悲伤。 “我的命运,我自己操盘!” “叶承欢,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强大,可以随便欺负别人,可以随便让任何人都听从你?” “你上次说的没错,我之所以选上你,就是希望能把你这样的男人作为展示女人力量的工具,你是我的工具,懂吗?” “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在一起,我是你这辈子见过最愚蠢、最无知的女人,我只会同情你、怜悯你、施舍你,好让你以后更好的感激我,永远匍匐在我脚下。” “你有没有真诚过,你是不是对任何人都是逢场作戏,对不起,我赔不起我的青春,你换人吧。” “……” 仿佛那个女人并没有走,关于她的一桩桩、一幕幕都在眼前不断流转,一下又一下的刺痛了他的心,他的心就跟破网兜似的,千疮百孔,就算最好的裁缝也缝不起来。 心痛到极点,身体的感觉完全麻木,他站不起来,哭不出来,叫不出来,但那种痛却更深刻、更透彻! 第884章那不是真的 沈东泽摇了摇头叹口气,“林佩珊,别怪我,你为什么非要和我作对呢,如果你能好好的做我女人也不至于会有这天。” 他一回身,手里多了一把手枪,一边走向叶承欢,一边把子弹上膛,冰冷的枪口顶住男人的眉头:“别伤心,马上就送你和她团聚。叶承欢,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叶承欢整个人都变麻木,这时的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只比死人多口气而已。 他一把握住枪口,塞进自己嘴里,语焉不详的发出两个毫无生气的字:“开枪。” 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死! 沈东泽点了点头,“现在你一定很难受吧,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早听说你拥有不死之身,我现在就看看你到底是人还是神!” 刚要扣动扳机,米兰忽然冲了过来,用力推开他的枪,横身挡在叶承欢面前。 沈东泽一愣,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这里没你事了!”米兰冷着脸命令道。 “米兰小姐,你什么意思?” “我不想杀他,他现在比死了还难受,我就是要他好好尝尝这种滋味。” 沈东泽扬起嘴角,“米兰小姐,没想到你比我还残忍哈。” “那是他自己找的,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对我,他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可我并不是这么想的。” 米兰瞪起美眸,“你说什么?” “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好久,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为你效劳,就是为了亲手杀了叶承欢。你怎么想的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我父亲和弟弟都是被他害死的,而且叶承欢不是普通人,留着他终究是个后患。” “沈东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沈东泽不屑一顾,“算了吧,收起你那套吧,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听你的,林佩珊说的没错,我就是要你让我强大起来,否则我怎么可能打败我的仇敌。” 米兰狠狠不已:“你忘了是谁救了你!” “你真是好心救我么,还不是想把我当成报复的工作么,难道就凭这个我就要领你的情、就要一辈子给你做奴才。我看你真是做学问太多把自己搞傻了。” “那个女人果然没有说错,你就是一头狼,一头忘恩负义的中山狼!” 沈东泽脸色一黑,阴沉沉的道:“我是什么并不重要,我劝你最好闪开别管闲事,叶承欢今天死定了!” 米兰毫无怯意,反而往前一步,迎着枪口傲然的挺起胸膛,“你的命是我给的,我也可以收回。我可以让你变强大,也同样可以让你变成普通人。你居然敢背叛我?” “我的命是你给的,什么意思?” 米兰冷笑道:“你以为你还是曾经的你么,那个沈东泽已经去了天国,我利用他的基因克隆了你,你只是一个复制品!” “你说什么!”沈东泽呆住了,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那种强烈的自我认同感在一瞬间轰然倒塌,“你骗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米兰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翻出一个保密相册,然后把手机交给他:“你最好自己看看一切都明白了。” 沈东泽颤抖着双手接过手机,认真的看着里面的一张张相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泪大滴大滴的涌了出来自己都不知道,直到最后泪流满面,手一松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摔个粉碎。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他丢了魂儿似的喃喃自语,忽然一把抓过女人,怒吼着:“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快告诉我!” 米兰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可在沈东泽眼里,女人的平静中包藏了无比的嘲讽。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真相,更残酷的现实是,我给你设计寿命只有一年,也就是说在这一年里你会经历别人一生的生理变化,也就是说你每过一天就相当于别人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很快你就会迅速衰老,直到一年后停止新陈代谢,衰老死去。” 这个事实未免太过残酷,对沈东泽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这一刻,他强大的自信轰然倒塌,彻底被恐惧主宰,一个人最怕的不是死亡的结果,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何况米兰给他的时间只有可怜的一年。 他要看着自己迅速变老,在饱受病痛折磨后,像条狗一样死在老人院里。这种事随便想想都能让人崩溃! “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一定有某种药物可以帮我改变的。” 米兰摇了摇头,“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对你这种人毫无好感,你只是我的一件工具而已。如果我不是为了报复叶承欢,你根本不可能重生,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要感谢他。” 他自己居然是因为叶承欢而重生的,如果没有叶承欢就不可能有他,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米兰小姐,我求求你,你一定可以救我的,只要你肯救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沈东泽苦苦哀求,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米兰迎风而立,冷漠的看着这个可悲的男人:“在我眼里,你只是个克隆人,甚至连人都不是。所以我才只给了你一年的寿命,对于我的复仇来说,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了。Nothing!什么都没有,我根本就没想到过要为你延续生命。” 沈东泽面色苍白,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他忽然发了疯似的仰天大笑,笑声远远的传出去,仿佛到处都是他的回声,仿佛周围那一栋栋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化作一面面镜子,照出他狰狞可怖的样子。 “好狠的女人!既然你这么无情,就别怪我心黑,我什么时候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会死到我前面。”说着他举起了手枪。 米兰脸色一变,“你敢杀我!要是没有我给你持续注射生化药剂,你的超能力很快就会丧失,你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 沈东泽惨笑道:“超能力?哼。超能力还能比生命更重要么!要是有的选择的话,我宁愿真的能变成普通人。” “我活着你也许还有希望,我要是死了,你将没有任何希望。” “闭嘴,婊子!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么,我早看出来了,其实你根本就不打算杀了叶承欢,你报复他只因为你还爱他。” 米兰并没否认:“是的,你说对了,所以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允许你杀他。” 沈东泽冷笑着摇摇头,“唉,女人……” 砰! 话音刚落,他猛地扣动了扳机,一发子弹穿透了女人的小腹,带出一道犀利的血光! 米兰没想到他真的会开枪,直到中枪都带着不可理解的表情,“你……” “我说过他死定了,既然你那么爱他,我就成全你们一起去吧。” 枪声一响,叶承欢身子一震,等看到慢慢倒下的米兰时,意识才陡然苏醒。 一把接过女人的身子,眼看着她脸上的血色正迅速消退,心里涌出一阵难言的复杂。 没有绝对的爱,也没有绝对的恨,人类的感情本就是复杂的,爱和恨两样水火不容的东西,却往往彼此交织、难解难分。 叶承欢此时此刻对米兰的感情就是如此,要不是她林佩珊也不会死,可要不是她自己现在已经死了。 女人的嘴里大口大口的呛血,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叶承欢的脸颊,“对……对不起,我杀了……你的妻子,也许……只有我的死……才是对你最好的补偿。” 叶承欢皱紧眉头,疼痛的感觉在无限放大。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米兰的声音越来越小。 “嗯。” “我不求你还能爱我,只希望……我死以后……不要……不要再恨我了……可以吗?” 叶承欢的心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默默的点了点头。 米兰露出了淡淡笑意,“我们……天国见。” “米兰……米兰……米兰……”叶承欢不住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摇晃着她的身子,可对方却再也听不到了,最后一抹笑容便永久的定格在脸上。 叶承欢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似乎要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把脸贴着她的脸颊,不断亲吻着,嘴里轻声的不知在对她说些什么。 也许,这个女人天生就应该属于那座孤独的实验室,她那样感性单纯的女人天生就不适合闯进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在这片花花世界里,她收获了爱情,获得了复仇的快感,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她也许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生物学家,却同时是一个感情上一败涂地的女人。 也许她往生后真的会去到她的天国,也许在那里她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沈东泽当然不会留给叶承欢挥洒情绪的时间,他很快便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该你了!” 叶承欢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他看着怀里的女人,漠然的说道:“开枪吧,混蛋,我等你很久了。现在杀了我是对我最好的解脱。可是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像一个老怪物一样可怜的死掉。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很爽,简直爽透了!” 沈东泽脸上的肌肉在抽搐,握枪的手也跟着颤抖:“这个女人在骗我,那不是真的。” 第885章拆 “我真替你感到可悲,你以后恐怕要靠着自己骗自己才有勇气活下去了。” “我再说一遍,那不是真的!”沈东泽怒吼道。 叶承欢闭上了眼睛:“我懒得和你这种人废话,开枪吧。” 沈东泽指节发白,一张脸阴暗如晦,各种屈辱各种仇恨一股脑的灌进胸膛,让他有种要被撕裂的感觉。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一刻,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人的落地声。 沈东泽下意识的回过身去,等看清了对面的情形时,整个人目瞪口呆! 不知什么时候,天色不知不觉已近黄昏,落日余晖洒在天台上,仿佛涂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余晖的映照下,天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已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被余晖勾勒出来的女人,一个长发白裙、圣洁如天使般的女人! 长发随风飞舞,长裙迎风飘摆,但与此极度不协调的是,那个女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犹如矗立了千年的古希腊雕像。 叶承欢慢慢抬起头来,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瞬间石化。 不可能!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但叶承欢忘了他常说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每天每分每秒都会有奇迹发生! 落日的余晖依然美丽,傍晚的风依旧凉爽,偌大的天台上却无比沉寂,三个人在彼此的守望中长久的静默。 一个人被掐断了颈骨,然后从摩天大楼掉下去还能活么?答案当然是不可能,就算是凹凸曼都死的妥妥的。 除非有鬼! 可眼前的那个女人分明就是被沈东泽从天台推下去的林佩珊! 看着面前的女人,沈东泽脸上忽然冒出不小心扯到蛋的表情,汗珠子顺着脸颊流到喉结上,喉咙正在不住的抽动。 沈东泽还没动,林佩珊已经动了,她向着刚刚杀死她的男人一声不吭的走了过去。 沈东泽下意识的后退,下意识的举枪,下意识的扣动扳机,可枪里却已经没有子弹。 “你到底是谁!”沈东泽颤声道。 女人还是不支声,只是一步步向他走来。 沈东泽暗暗握紧了拳头,不管她是人是鬼,他都决定先发制人。 脚步前踏,他极速前冲,一闪身便到了女人跟前,重重一拳砸了过去。 这一拳足有打碎岩石的威力,结结实实的打在女人的脸颊上,女人脸一偏长发跟着一甩,又慢慢正了过来,居然连点儿淤青都没有,表情依旧空洞的犹如一汪死水,双眼仿佛宇宙漩涡,让人只看一眼便会当场吓跪。 沈东泽不甘心的连续出拳,一记记重拳砸在女人身上,女人的身子还是稳稳的,连晃都没晃一下。 这一次,沈东泽怕了,真的怕了,虽然他从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鬼神之类的存在,但此情此景让他不得不将面前的女人视为异端。 “你……你是谁?”他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回答他的只是一个肢体语言,林佩珊没做什么很不友善的事,最多也只是在他身上轻轻推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沈东泽便平空飞起,从天台的一边一直飘到另一边,砸在那边的一座网络交换机的小房上,直接把小房砸塌了半边墙。 他连连咳血,废了好大力气才从一堆碎砖乱瓦里爬起,而林佩珊就那么笃定的站在那里,青丝徐动,面如秋水,可那张惊心动魄的美颜却无比苍白。 看到这儿,叶承欢并没觉得开心,因为他已经惊骇的忘了开心。 莫不成神仙妹纸真的是神仙,这种事连他自己都不信,可眼前的事又该怎么解释,他完全解释不了。 还没等沈东泽爬起来,林佩珊随手推了下另一面墙,那面墙便轰然倒塌,又是无数碎砖乱瓦把男人埋个结实。 沈东泽用力挣扎,刚露出半边脑袋,脚腕子一紧,被女人一只手攥住。 只见她随手一挥,便把他抡到第三面墙上,咵嚓一声,那面墙被他生生砸塌。 又一抡,最后一面墙也被砸塌。 就这样,沈东泽一秒钟化身拆迁神器,一座房子被他连砸带抡不到一分钟便拆个干净。 到了现在他全身鲜血淋漓,没有一处好地方,那张俊朗的脸比猪头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当然,和极度的恐惧比起来,这些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林佩珊已经彻底主宰了他的自由,扯着他的脚腕,一下下的抡了起来,像拍烧饼似的拍来拍去,拍在地面建筑上便成了拆迁神器,拍在地面上便直接拍碎了下面的天花板。 很快,天台上布满一个又一个大洞,到处都是水泥沫子,到处都是烟尘石粉。 到最后,林佩珊随手一扔把他丢在地上,沈东泽遍体鳞伤只剩下半条命,趴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气,一下下的咳血,甚至一不小心连貌似内脏的肉块都咳了出来。 高跟鞋踩在水泥渣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步步逼近。 沈东泽瘫在地上还不住的往后缩,“别……别……” 可女人充耳不闻,这算不上冷酷,而是毫无人性、毫无底线,她所做的一切表明,她就是为了杀戮而来的,甚至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目的,本身就是一件**裸的杀戮机器!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这是林佩珊说的,当时沈东泽只当是个笑话,可现在…… 她看着地上那个可怜的男人,带着几分好奇的歪了歪脑袋,忽然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宝宝不喜欢她布娃娃的发饰一样,只是随便一扯,那一把头发便轻轻松松的给扯了下来。 当然,沈东泽不是布娃娃,他的头发肯定还连着头皮,所以正应了神州那句话:皮之不存毛将安附。 这一扯收获不浅,不光扯下头发,还有一大块血淋淋的头皮! “啊……”有时候人就算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但亲眼看到自己的伤处时也会率先反应的,沈东泽就是如此。 在他看到时,更是差点儿昏了过去。 不过,女人并没打算那么容易放过他,这仅仅是提前热身而已。 她再一扯,又是一大块头皮和头发,就这么七扯八扯,很快便将对方的头发扯了个干净。 当然,连同头皮! 沈东泽的脑袋变成个肉球,血肉模糊,看上去诡异之极! 就连杀人如麻的叶承欢都头皮发紧,他万万没想到,连个虫子都不敢踩的神仙妹纸居然转眼间化身女魔王,下手这么残忍居然连眼睛都不眨! 嗷! 沈东泽又惊又怕,疼的嚎叫起来。 林佩珊丝毫没放过他的意思,她扯过男人的脑袋,忽然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就那么生生的撕下一大块皮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沈东泽已经顾不得疼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恶的敌人,这种毫无人性、毫无底线杀伐手段,让他彻底见识了什么叫残忍。 两人面对面,他从女人的眼睛里只看到一样东西:死亡! “我求求你放过我……”沈东泽声音磕磕绊绊,几乎说不出话来。 女人根本不理会他的哀求,又是一口咬下去,撕掉一大块皮肉,这次分量十足,一直扯到肩膀。 女人冷冷的瞧着他,嘴里嚼着他的肉,血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沈东泽崩溃了,他有理由相信,这个可怕的女人会一口一口的把自己给吃了,连烤肉酱都不用沾。 他好容易有个喘息的机会,手在地上盲目的摸索,终于被他摸到根钢管,看也没看便抡起来朝女人头上砸去。 咣! 这一下他用足全力,相信女人就算不死也得当场昏掉。 可没想到林佩珊连根头发都没伤到,那根钢管却被生生砸断! 女人一把抓过他的腕子,就那么随便一扯。 只听咔嚓一声,沈东泽的胳膊居然被生生的从身上扯了下来。 一声惨叫还没落定,林佩珊又抓住他另外一条胳膊,如法炮制,又是一扯,两条胳膊全都齐根被撕扯了下来。 一个人的力量要有多牛才能把人的胳膊扯下来,更何况是生化能量已被激发到巅峰的沈东泽。 可林佩珊偏偏就做到了,而且做得那么彻底,那么干脆。 叶承欢吓得一愣一愣的,尽管他太多让人惊爆眼球的事,但真心没见过今天这样的。 也不带林佩珊这样的,杀人就杀人、打架就打架,哪有咬掉人家的肉还当面吃掉,更别提吃了人家的肉连声谢谢都没有,居然还把人的胳膊扯下来。 今天注定是沈东泽的受难日,这个天下第一倒霉蛋彻彻底底的给林佩珊做了回表演道具,让叶承欢总算见识了什么叫恐惧! 目光落在旁边的米兰身上,许久不见,这个伟大而又美丽的女人显然又将她的成就向前迈了一大步。 如果许可儿是第一代生化实验品的话,那么沈东泽无疑是第二代,可以看出米兰把她的基因研究大大往前推了一层。 沈东泽不仅保留了从前记忆,而且还保留了人类正常的思维能力,最重要的是他还保留了第一代生化人所没有的神经感知能力。 这也许是米兰故意给他设下的圈套,如果一个生化人没有了神经感知能力,他将永远感觉不到疼痛,但一旦能够感知疼痛,他的能量势必将会大打折扣。 可是,她到底是不是这样想的,永远也没人知道了,她已经带着她无数的科学秘密永远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尽管已经疼得死去活来,但沈东泽沈东泽顾不得那些了,因为林佩珊已经悄悄瞄上了他的腿。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再一看,自己的双脚也被女人掰了下去。 也不知道此刻的林佩珊是什么心态,是童心未泯还是恶魔上身,居然把人当变形金刚那么拆装,而且像个顽劣的孩子一样,只管拆不管装。 第886章我是你老公 她似乎对人体关节这种东西比较感兴趣,拆掉了双脚后,又开始拆小腿,然后是大腿,直到很难再找到他身上有什么可以活动的地方才暂时罢手。 满地都是沈东泽的残肢断臂,好像被顽劣的小女孩玩腻了似的,就那么乱丢一气。 沈东泽现在是什么样子呢,没胳膊没腿,只剩下一具躯干,看上去简直糟糕透了。 忽然有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恐惧便如加压的电流一般刹那间袭遍全身。 在人类历史上,有很多残酷的刑罚,其中有一些被称为“魔鬼的杰作”,其中一个令人发指的刑罚只有两个字:人彘! 彘,即猪。 人彘是指把人变成猪的一种酷刑。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厕所里,有的还要割去鼻子,剃光头发,剃尽眉发,然后抹一种药,破坏毛囊,毛囊脱落后不再生长,永不再长毛发,然后一根根拔掉,有的嫌累,就一起拔掉,如果有皮掉下来,或者在行刑中就死了,刽子手就会被人嗤之以鼻,甚至丢饭碗子,也有在行刑过程中就死了的,没死的,就被放在厕所里做成了人彘。 最出名的是汉朝的吕太后将戚夫人做成了人彘,还安排了专人“照顾”,然后丢弃在厕所中任其痛苦死去,割掉耳朵,甚至把脸划花。这是吕后独家发明用来对付戚夫人的一种酷刑。 所以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话最多追溯到宋朝西门庆,而“最毒不过妇人心”则可直接追溯到汉朝,可谓历史悠久。 沈东泽也算是一代有文化有知识的四有青年,所以联想到这种古老的刑罚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还是有点儿高估面前的女人了,假如有一点点人类的思绪,那个美貌的女人也不会对他干出拆胳膊拆腿的事。 现在看来,那个女人并没有疯,而是真的拆上瘾了。 她把沈东泽竖起来摆在地上,看上去就像一个不倒翁,然后她微微歪了歪脑袋,仔细审视着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这种情况看上去就像一个屠夫正捏着刀子,在挑选肥瘦满意的猪。 “林小姐,我错了,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是你儿子,我是你孙子,我是你曾孙子……呜呜呜呜……”说到最后沈东泽不争气的哭了。 但叶承欢一点儿都不觉得他很丢人,如果他是沈东泽的话,兴许绝不会比他好到哪儿去。 这一刻,他甚至已不敢多看一眼。 左看看右看看,女人的目光终于落定,终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她的目光这次落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这个关节偏执狂的女人,显然在沈东泽的脖子上找到了新的兴奋点,只不过那对沈东泽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兴奋的好消息。 所以等女人抱住他脖子的时候,他的眼前闪过一道死亡的阴影。 “佩珊,你等等,我有话说……” 没等他把话说出来,他的脑袋已经离开了他的身子,嘴巴继续动了几下,眼睛眨了眨,便彻底熄火了,剩下的半截尸体也倒在地上。 女人审视半晌,似乎在很认真的研究,在终于没有发现别的研究价值后,终于把目光落在了叶承欢身上。 这个小鲜肉一样的发现让她直接扔掉了手里的热乎乎的脑袋,一直滚到天台边上,然后滚落下去。 说实话,被她盯上那一刻,叶承欢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血腥的画面过犹在眼,要说他不害怕不紧张,那才是吹牛。 虽然以他跟林佩珊的交情来讨论,他似乎不可能受到沈东泽那样的VIP待遇,但他心里的那根弦就是打颤,你有办法么? “嘿嘿,宝贝,很开心又见到你。”叶承欢没话找话的道。 林佩珊好像完全不认识他,用研究性的目光认真审视,看得他浑身发毛。 “宝贝,你刚才……”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忽然眼前一花,整个人竟被抡了起来,然后重重的砸在地上。 这一摔把他摔了个头晕眼花、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个儿,嘴里喷出一口苦水。 好容易睁开眼睛,就见林佩珊正在地上找着什么,一会儿抱起个水泥墩子,摆了个砸人的样子,似乎觉得不太满意才丢下,又拿起一块砖试着拍了拍便又丢下…… 叶承欢狠狠的咽了咽喉咙,看样子自己的状况一点儿不比沈东泽乐观,他搞不清楚这妞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忽然之间会拥有这么强大的超能力,又为什么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宝贝,咱不带开这种玩笑的,会死人的啊……” 林佩珊就好像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机械的重复着一件事,看样子她急切的想要一件合手的杀人武器。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她拿起一根一米长的钢管,在手里虚晃了几下,又做了几个击刺的动作,这才回身来到叶承欢跟前。 她歪着脑袋瞧了瞧面前的男人,叶承欢浑身好像散了架子似的,但还得强迫自己做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宝贝,咱别逗了行吗,我可陪你玩不起……” 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他忽然有种可悲的预感,刚才在沈东泽身上发生的事很快就会在自己身上重演。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他宁愿被沈东泽一枪打死,也不愿不明不白的死在林佩珊手上。 死有好多种,就算给他一万种选择,也不想被这妞一块一块的掰成零件。 “佩珊小宝贝”、“亲亲好老婆”这些个肉麻的话他是叫不出来了,当初他对人家百般欺负,各种吃豆腐,没想到今天终于遭了报应。 早知会这样,就算借他个胆子也不敢。 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啊! 刚一闪念,一记闷棍便结结实实的揍在身上,发出“咣”的一声响,打得他一呲牙花子,疼得连连抽气。 “咱别玩了,这一点都不好玩。”叶承欢用近乎恳求的口气说道,他本身还没彻底摆脱y血清的抑制,刚才被沈东泽一通狂虐又给他大大减分,如今面对一个无比强大的女人,就算把他十个捆在一起也不是人家对手。 就算他什么也没事好端端的和此时的林佩珊对战也毫无胜算,什么大世界粉碎,什么大挪移术,什么大金刚术,在这个女人面前统统都是浮云。 当初的许可儿就让他费了九牛二虎的劲,沈东泽比许可儿强了很多,到了林佩珊手里还不是跟布娃娃一样,想掰哪儿就掰哪儿。 女人似乎不打算给他什么解释的机会,那根粗细度刚好的钢管看不清的抡了下来,打得男人一阵阵抽搐。 可他哪敢有什么火气,就算疼得呲牙咧嘴也得讨好人家:“宝贝,我承认过去对你有点儿过分,但你也不至于这么对我吧。哎呦……疼啊……咱能不能商量商量……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哎呦……我再不敢欺负你了……哎呦!” 林佩珊连听都不听,只顾往他身上一通招呼。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那根钢管居然已经变瘪变弯了,女人似乎对这件武器十分不满意,随手往身后一扔,钢管竟然直接被抛到对面的摩天大楼,砸碎了一面玻璃窗,随即传来一声凄惨的哀嚎。 女人对他又是一阵审视,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就忽然感觉脖子一紧,脑袋已被女人一只手牢牢箍住! 这一瞬间,叶承欢的心彻底凉了下来,他终于明白此女人非彼女人,她的破坏力、残酷指数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看来自己真的要和沈东泽一样下场。 他感觉女人的胳膊已经开始收紧,那绝对是要拧掉脑袋的节奏。 刻不容缓,时不再来,他遍体鳞伤,只有嘴巴是好端端的,要是再不言语给自己博一线生机,恐怕真的就此不明不白的死掉。 最后一刻,他突然拼尽全力叫了声:“我是你老公!” 这一声只是他随机叫出来的,事先根本没考虑过,究竟能不能管用也只得算撞大运了。 可一声叫过,女人的手臂明显松开,似乎这一声触动了她的某根神经,她绕到男人身前,定定的瞧着他的脸,默默的,沉静的,不言不语,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叶承欢一阵欣喜,赶忙道:“佩珊,你忘了吗,我是你老公叶承欢。我就知道你忘了谁也一定不会忘了我的,咱们就是在我出租屋板床上完成了一次神经邂逅,然后我住进了你的维多利亚,你忙你的事业,我在家里帮你操持后勤,每天你回到家我都会给你准备一桌贴心好饭,你一边吃还一边说我手艺好。你还有个母亲叫谢婉华,我们还有个妹妹叫灵儿……” 他脑子也算灵活,立马添油加醋、有真有假的扯了一大堆。林佩珊定定的瞧着他,没发一声,也没说一句,眼神和表情依旧那么空洞。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瞄上了叶承欢的手和脚,而且她的手已经搭在了上面。 叶承欢一片心凉,他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沈东泽的情况,所以他立刻就能感觉到要发生什么。 留给他的时间不会很多,事实上,已经太少。 他来不及多想,忽然伸出双手抱住了女人的螓首,把自己的嘴巴深深吻住对方的小嘴! 嘴巴与嘴巴的碰撞,两者都没有一丝温度,一个是吓得,一个是本身就没有。 这看似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居然让女人的力量松弛了下来,眼睛里仿佛有了情绪和光泽。 第887章红尘策马 叶承欢也没想到这法子会有奇效,刚才完全是灵光一闪,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他离开女人的小嘴,急切道:“佩珊,现在你记起来了吧,我是叶承欢……” 林佩珊的眼眸随即黯然下来,重新布满了冰冷之色。 叶承欢仨魂儿没了俩,眼看要糟,还没等对方有所动作,忙又故伎重演,只觉得从女人口中一丝丝冰冷气息陆续度进他嘴里,女人的脸蛋也渐渐有了几分血色。 只不过那种气息到了身体中便迅速扩散开来,大片大片的吞噬着他的体温。 叶承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嘴巴刚一松开,就见对方又恢复到刚才的样子。 如是者几次,叶承欢最后深吸一大口气,一把抱住女人的身子,来了个火热的长吻。 夜幕悄然降临,一天的星光月华全都落在了这片天台上,给两人身上披了层银霜。 风停了,四外寂然无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女人的身体在渐渐温热起来,而男人却已浑身上下结了一层冰霜。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片唇瓣才慢慢分开,叶承欢嘴唇在发抖,身子在打颤,林佩珊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两人良久都没说话。 “你怎么了?”林佩珊终于轻声说道。 叶承欢顾不得寒冷,激动的握住女人的手:“你终于没事了,终于没事了!” 林佩珊茫然四顾:“我怎么了?” 话音刚落,便昏了过去。 叶承欢还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好在她终于变正常了,简单查看了下,脉搏正常、呼吸均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抬起头,明月在天,顾盼之间,天台上满地狼藉,一边躺着深爱自己的女人,一边是差点儿要了自己命的仇人。 世事变化,犹如过眼云烟。 他怀着复杂心情把米兰葬了,别说他现在深受重创、功力大减,就算能冒着诸神愤怒为这个女人招魂,就算她又活过来又能怎样,难道她真的就想复活吗? 她就是这样一个感情的女人,爱你的时候比任何人都爱,恨你的时候比任何人都恨。 她一旦站在你的对立面,以她天才的生物科学手段,再造十个沈东泽也不是事,可叶承欢只有一个! 叶承欢没时间感叹什么,虽然解除了一个大麻烦,但眼下的局势还不容乐观,自己身受重伤、功力大减,林佩珊又情况不明,这时候别说再冒出个沈东泽这样的狠角色,就算随便来几个带家伙的,他也只有等死的份儿,叶公馆暂时不能回了,天知道那里会有多少埋伏。 现在他必须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思忖了一下后先拨通了赵雅琳的电话,电话却已关机。 那妞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手机从来都是二十小时开着,怎么会突然关机呢! 叶承欢很快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随即拨打了阿尔巴和灵儿的电话,一样也是关机。 他眉宇凝重起来,对他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这种时候那几个跟他关系紧密的女人同时失联绝不可能是巧合。 可他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有什么能力去确认她们的安全。 想到这儿,他就一阵头疼。 脑子里冒出一个名字:聂小青。 真心希望她和丁香不会有事,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聂小青的电话,对面传来了一声应答,让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有事吗?”女人的直觉总是可怕的,叶承欢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需要一个住处。” 聂小青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沉默片刻就道:“好的。” 古老的四条胡同,气派的郡王府,浓浓的市井味道,没人会想到东区第一大帮会就在这里。 想当年,英雄地,风云地!如今四外已经被高度发达的现代化城市所包围,这里却依旧固守着一个古老的传统,江湖道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四条胡同就是江湖。 如果说在燕京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栖身的,那么一定是四条胡同,至少风云会的上千兄弟绝不是吃干饭长大的。 聂小青猛然看到叶承欢还有他怀里抱着的女人时,顿时惊呆了。 两个人就像刚从战场回来,满身是血,叶承欢更是遍体鳞伤。 “你怎么了?”聂小青上前问道。 “先救她再说。”叶承欢只说了一声,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慢慢倒了下去……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唤醒了他的耳朵,他慢慢的睁开双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熬红了眼眶,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老公,你醒了。”这个女人正是丁香。 叶承欢发现自己手里温软滑腻,原来一直被女人的柔荑紧握着。 他皱了皱眉,没有吭声,先闭上眼睛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等想清楚了才睁开双目。 这时,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在芙蓉暖帐里,贪婪的吮吸着空气中的香气,经过这舒舒服服的一觉好睡,精神健硕了很多,而且内息圆转自如,骨头节里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很清楚,这都是无为神诀的帮助,哪怕在他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无为神诀也能自行启动,助他调养内息、修复经脉。 人体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其中最有趣的一项功能就是自我修复,尤其是在睡觉的时候,所以睡觉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但他更清楚的感到,情况似乎并非这么简单,仅仅过了一夜光景,他的能量竟然比过去增长了一大块,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 他暗暗试了试内息,以神罚吸收的那些杂乱异能再也没了反噬的迹象,全都被他强大的能量吸收殆尽。 他欣喜若狂的在想,昨晚经历了那么多,自己险些被沈东泽消灭**,而且经历了林佩珊的死而复生,深受重大打击,**和灵魂上的极限锤炼居然逼出了他的无限潜能,一夜之间能量竟暴涨若斯! 世事难料,冥冥中沈东泽居然误打误撞的助了他一臂之力,也不知是不是该感谢下沈东泽祖宗十八代。 “想什么呢?”丁香见他发呆便问道。 “哦,没什么。”叶承欢这才收回思绪。 “现在感觉怎么样?”丁香问道。 叶承欢微微一笑,伸手捏了捏她滑腻的脸蛋:“你看我怎么样,当然是没事喽,不信的话先滚滚床单试试。” “亏你还笑的出来,昨天看到你那个样子,人家担心死你了。”女人说着居然掉下了眼泪。 叶承欢坐起身抱住她,用手抹掉她的眼泪:“小宝贝,一定把吓坏了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为我担心了,好吗?” “嗯。”丁香红着眼睛,爱恋的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发,“答应我,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的活着。” 叶承欢用一个亲吻回答了她,在这种时候亲吻是最好的回答。 “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这事说来话长,等有时间再慢慢告诉你吧。”叶承欢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新崭崭的,身上也光溜溜的,“我的衣服谁给换的,难道我睡着了还会自己去洗澡换衣服么?” “当然是我给你换的,还帮你擦了身子……”说到这儿,她的声音微不可闻,脸蛋泛出两抹红晕。 叶承欢心里一荡,凑到女人耳边坏笑道:“是不是擦得很彻底,各种地方都照顾到了么?” “嗯,你好坏,这么恶心的话也说得出来。”女人也被他撩拨的浑身发热,他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伸进了衣服里。 女人喘息起来,口吐兰香,“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明明昏迷不醒、命都快要没了,可给你擦身的时候,你……居然还不老实。” “哈哈……”叶承欢大笑几声。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认真的说了声:“宝贝,谢谢你。” 丁香微微动容,“我是你的女人,你是我的男人,咱们之间还用说谢谢么。” 叶承欢又亲了一下,忽然想到林佩珊,于是问道:“她怎么样?” 丁香蹙起眉头,“从昨晚就一直在昏迷,医生已经检查过了,生命体征正常,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醒。现在小青正亲自看护着。” 叶承欢下了床,披了件衣服,“我去看看。” 丁香急道:“你先顾好自己吧,刚醒过来就要出门,你不要命了么。” 叶承欢掐了掐她脸蛋,邪魅的一笑:“宝贝,我真的没事了,难道还骗你不成。” “可是你昨晚的样子好吓人,流了那么多血能说好就好,我才不信。” “你男人命硬,连阎王爷都怕我,放心吧。”说着他已经出了门。 丁香摇了摇头,虽然心里一百个担心,但知道他比驴子还犟的性子,既然他一再坚持也只好由他。 两人出了这座小院,又往里穿过两层小院,便来到林佩珊所在的宅子。 三间精舍、左右厢房,围着一块平整的小院,天井下一口三个人抱不过来的大水缸,角落里一株腊梅迎风傲立。 简单的铺陈勾勒出一处静谧的所在,刚好适合人在这里修养。 推开房门,轻轻来到卧房,便看到青纱帐里的林佩珊一身白衣如雪,青丝如瀑,安静的躺在那里,胸口缓慢的起伏,呼吸轻微而均匀,看样子就像睡着了一般。 聂小青专注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听到动静才慢慢回过头来,眼圈熬的有点儿暗淡,显然是一夜没合眼。 叶承欢有些感动,按理说聂小青和林佩珊素昧平生,更谈不上交情,她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自己。 他刚要说话,聂小青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安静,这才起身对丁香使了个眼色,两人很乖巧的出了卧房,还随手把房门虚掩。 叶承欢轻轻来到床边,看着女人安静恬美的睡态,心里涌出说不出的复杂。 轻轻握住她温热的小手,“佩珊,我来了……” 只说了几个字,他的心里便如刀剜一般,想到和林佩珊相识以来的点滴,嗓子眼儿更是堵了个疙瘩。 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天煞孤星出现,这个女人本来应该走在属于她自己的轨道上,好好的开创她的宏图伟业,好好的享受人们的敬仰和羡慕。 如果没有自己,她也许已经找到了最适合她的如意郎君,两个人携手幸福,红尘策马,过着比蜜还甜的生活。 如果没有自己,她也不必千里迢迢的从龙都赶来,宁肯为他放下尊严,向人低三下四的祈求,更不会屡屡卷入这场该死的漩涡中来。 如果…… 再多的如果也改变不了现状,人生不能假设,假设出来的东西毕竟还是假的。 第888章那个人你也认识 茶,倒上又凉了,直到茶水换了三次,叶承欢才出来。 再出来时,这个男人已经和刚才迥然不同,隔着好远两个女人便能闻到他身上的某种气味,从事她们这项职业的人对那种味道太熟悉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血腥味! “你没事吧?”聂小青问道,她和丁香不同,就算她关心一个人也不会写在脸上,给人的感觉永远都是那么淡漠。 “没事。”叶承欢道:“我把她交给你们了,她要是醒了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 丁香凝眉,一句话便听出了什么异样:“你要走?” 叶承欢点了点头:“有些事我必须弄明白。” “可是你现在的状态……” “我现在的状态好得不得了,你是知道我的,要是让我在屋子里待几天,我非疯了不可。” 直到现在,丁香和聂小青并不知道他在燕京捅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马蜂窝,真要是知道了还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 天子脚下,风云会这样帮派规模并不多,但黑帮毕竟是黑帮,要想跟国家机器斗,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我需要一部车。” “好的,这不是问题。还需要多少人?”聂小青果断说道。 “人就算了。” “虽然我知道一般人没法和你比,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风云会的兄弟个个身经百战,除非你看不起我们。” 叶承欢苦笑:“我真不知道我都沦落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好意我领了,但别的就算了,只要能帮我好好照顾那个姑娘就行了。” 等他走到门口,聂小青嘴角刺了一声:“你这么做不觉得是对丁香是种伤害?” 叶承欢站住,看了看聂小青,又看了看丁香:“我救过你们的命,她救过我的命,你说我该伤害谁?” 两个人都哑然无语,默默的瞧向卧房。 叶承欢不想在废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要是我回不来,不用给我收尸,等她醒过来问起,你们就告诉他,我去了我应该去的地方。” 十分钟后,他已经坐在了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轿车里,发动车子的一刹那间,他还是思绪满怀。 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拨通了天使之城小镇镇长的电话,好在那个混蛋并没敢拒接。 “尊敬的北风之神大人,您还好吗?” 这句惯常性的问候到了叶承欢耳朵里着实有些刺耳,“一点儿都不好。” “您遇到麻烦了么,你在哪儿,我马上带人过去……” “不用,我忠诚的朋友,你的心意我了解。给你打电话只想问一件事……” “什么?” “还记得不记得前两天你告诉我关于恶灵附体的事?” “什么!这么快!难道……” “你没有资格问我,只需要回答就好。” “哦,好的。” “我要和灵媒通话。” “灵媒!” “怎么?” “她已经死了。” 听了这话,叶承欢如五雷轰顶一般,尽量保持克制道:“她怎么死的?” “就在她解咒失败之后不久,她便死在了自己寓所。我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现场十分诡异,我怀疑她自杀的可能性很小。” “你觉得她是怎么死的?” “我觉得……她是被解脱出来的恶灵害死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她的解咒是怎么失败的?” “据我所知,按照黑暗经文的记载,她必须积攒够100个生甲壳虫,可是也不知什么原因到最后她还是少算了一个,在那场仪式之后,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于是告诉我解咒失败了,让我第一时间告诉你。还让我以后不要再见她,可第二次见面她已经……北风之神大人,我自以为是您的朋友,但我并没履行一个朋友的友谊。虽然您没有说,但我几乎可以猜到您遭遇了什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悲痛,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您,为了避免她被恶灵附体,一定要杀了她,虽然我知道这种抉择对您来说太难受,但您必须那么做。灵媒已经死了,世界上唯一能解咒的人死了,您必须要拿出您的决心来,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图雷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把你当真正的朋友看待,相信了你的话接触了灵媒,可到头来你居然告诉我这些?” “北风之神大人,事实上我在和您说话的前一秒正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不配做您的朋友,我应该去到真主那里。” 叶承欢心一沉:“混蛋,这不怪你,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 话音未落,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那个可爱的倒霉的赌徒图雷根的声音便再也听不到了。 “图雷根!图雷根!混蛋,说话……” 电话里无人应答,叶承欢终于明白,那个喜欢咧嘴大笑、诚实热情、一身羊膻味的穆斯林朋友,就为了林佩珊的事负罪自杀了。 他凝紧眉头,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图雷根的教义里,自杀是不被允许的,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如果不是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也许不会有这种悲剧发生。 正自恼火的时候,他的电话再次响起,他还庆幸的以为是图雷根那家伙给自己开了个玩笑,拿起电话来便骂:“你这个混蛋,以后要是再敢给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就让你永远开不了玩笑……” 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看了下电话号码,根本就不是图雷根。 电话里久久无人开口,叶承欢就那么静静的听着,彼此都沉默了好一段时间。 “畜生,咱们之间的账该有个了结了吧。”一个男人沉声说道。 叶承欢一听就听了出来,那人正是叶锦天! “老东西,你有资格跟我谈了结么?”叶承欢硬骨峥嵘的道。 “我手里有一份名单,不知道能不能让你感兴趣。” “东方国际副总裁赵雅琳,国际巨星阿尔巴,歌坛新秀毛灵灵,哦对了,还有一个,新任龙都公安局长武潇。” “这四个女人算不算我的筹码?” “如果你觉得她们四个不重要,大可以不来见我,但我有必要提醒你,只要你在这个国家待一天,我就有办法让你和你身边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叶承欢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原来她们都落到你的手里。” “没错。” “我去哪儿找你?” “叶公馆。” 放了电话,叶承欢没有犹豫,一脚油门直奔铁狮子大街而去。 深藏了二十年的一笔旧账终于要到了结的时候,虽然他已经知道如今的叶锦天已是九五之尊,整个国家都在他一手掌握之中,叶承欢也很清楚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到了此刻一系列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却从来没有这么笃定过。 为了赵雅琳、为了阿尔巴、为了灵儿,为了武潇,更是为了他自己!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拿起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串号码,对着电话冷静的说道:“普罗米修斯,现在我说你听,不要用纸笔或是录音设备,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用脑子记下来……” 车子刚刚到了铁狮子大街便看到整个街道都已被戒严,固定哨流动哨一个接着一个,到处是持枪武警和特勤便衣。 叶承欢把车子停在街口,立马被一干持枪武警包围,有的去检查汽车内外,有的来搜身,有的则用步话机汇报。 确认他身上没有武器后,叶承欢才在一干警卫的严密监视下徒步走向叶公馆。 叶公馆里里外外更是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平时家里的那些人一个也看不到,换上了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在武装警察的引导下,他径直来到了公道堂,老爷子亲笔书写的几个字赫然入目:公道自在人心! 公道堂里一片沉寂,并没有叶锦天的影子,四下里是一双双警惕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他一个人身上。 叶承欢毫没理会那些人的目光,大喇喇的在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他并不着急,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不久,就听到从内室传出一阵脚步声响,走廊闪出一个人的身影,正是叶锦天。 几天不见,他好像生了场大病,穿着身宽松的中衣,披着绿呢子外衣,在两个警卫搀扶下,一边走一边咳嗽。 他径直在老爷子平时坐的椅子上坐下,摆了摆手,示意警卫退开。 他眯眼瞧了瞧叶承欢,从警卫手里接过药片,和着白开水服下,精神才稍好了些。 叶承欢不是大夫,但他的某些创伤经验远比一般的大夫要多,通过叶锦天的姿态、神色还有种种表现,一眼就看出,他不是生病,而是受伤。 位置:左胸靠下,距离心脏两公分左右。 性质:贯穿性创伤。 伤情:肺叶被击穿导致大量失血,呼吸功能受到限制。 创伤时间:不超过4时。 叶承欢扬起嘴角:“现在的医学技术可真够发达,这么严重的枪伤居然都没能要了你的命,居然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恢复成这个样子。” 叶锦天惊愕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中了枪?” “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受过的枪伤比你多得多。我只是想不到,你都混到这个份儿上,怎么还有人敢暗杀你,而且那人是怎么做到的。” 叶锦天阴森森的道:“那个人你也认识……” 第889章幕后人物 “谁?” “林佩珊。” 叶承欢悚然动容,他见到林佩珊时,两个人都被沈东泽控制住了,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们根本没有交流的机会,没想到在那之前,林佩珊竟还见过叶锦天。 “什么意思?” “我把她请到我的私人别墅里做客……” “绑架就是绑架,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叶承欢一张口就说到了关键点上,就好像他亲眼目睹了整件事一样,“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咱们之间的事咱们来解决,你为什么要把那么多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林佩珊和她们不一样,你要是以为我要拿她要挟你,你就想错了。事实上,我是要和她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要她做我的女人,否则我就要了你的命!” 叶承欢的表情骤然可怕起来,“老东西,你以前就那么对我,现在一次又一次想抢我的女人,看来不杀你都不行了。” 叶锦天笑了,这一笑牵动了伤处,笑容又变成了痛苦之色,“咳咳咳咳……” 他喘息了半晌才道:“你没发现她和你的母亲很像么,因为你的出世让无瑕死了,你欠我的债我要从你妻子身上要回来。上天让我失去了最爱的女人,又给了我一个同样的女人,我没理由不接受。” “放你妈的狗臭屁!你自以为自己很牛逼是吧,其实你就是男人中最失败的例子,你的存在只能证明别的男人有多伟大。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来见你么,我不光要骂你是乌龟,还要证明你就是乌龟,我早就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故事,相信你听了一定会很喜欢的。” 叶承欢把烟随手一弹,刚好弹到对面一个警卫的脸上,那人被烫得哼了一声,眼看着就要掏枪,叶承欢却连看都不看,开始讲道:“古时候,有一对夫妻。妻子是一位主妇,生得娇艳可人、风韵犹存,平时在家里做点针线活,因生得貌美,早就已招徕一些狂蜂浪蝶追求。她丈夫是一个生意人,要经常到外地去做生意。两口子的日子过得也富裕。在丈夫外出的日子里,妻子就不免枕冷襟寒、寂寞难耐。终于有一天,妻子忍不住跟街市一个卖布的好上了,在丈夫外出做生意的时候,他们就巫山**地在一起厮混。有一次,丈夫回家后三个月都没有外出,直急得那个卖布的天天在他们家附近打转。一天,丈夫骑着马到城外打猎去了,经过街市,那卖布的见了非常高兴,以为他又要外出做生意,当晚就迫不及待地窜进了妻子的卧室,准备和相好幽会。当晚丈夫回来了,几乎将他逮了个正着,妻子也吓了个半死,那卖布的只好哆嗦在人家的床底一整晚。这件事后,妻子就向那卖布的要了一块绿色的布料,做了一顶帽子给丈夫,还和那卖布的约定,当你看见我丈夫戴上绿帽子外出的时候,你就可以来了。过了几天,丈夫又要外出做生意了,妻子赶紧拿出那顶绿帽子对丈夫说:外面的风沙大,戴上就不会弄脏头发。而且这颜色让你看起来很俊,以后你每次外出我都为你做一顶,就像我跟在你身边一样,你就不用牵挂我了。丈夫听了很开心,以为自己真的很俊,于是高高兴兴戴上那顶绿帽子,骑着马得意洋洋穿过街市,到外地做生意去了。当晚,他妻子就和那卖布的睡在他的床上。以后,那个卖布的凡见了那丈夫戴着绿帽子外出时,心里都不禁心花怒放:哈!你的绿帽子真是很俊,不过今晚该到我俊了。” 说到这儿,叶承欢咂咂嘴巴,“对了,你的绿帽子呢,今天怎么没带出来威风一下。” “你的绿帽子带了二十年,现在也想给我也来一顶是吧,对不起,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别以为有钱有势,所有的女人都会看上你,至少林佩珊不是那样的女人。” “还有,我以我有那样的母亲而骄傲,她就是那么单纯的爱上一个人,而你,当初明知道她的心已经给了别人为什么还要娶她,难道你真的只是因为爱她么,我不这么认为。” “当年的慕容世家是燕京首屈一指的大家族,用富可敌国来说并不夸张。” “你要娶慕容无瑕也是因为看上那个家族丰厚的财力,在将来的仕途中可以助你平步青云。” “事实上,你确实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东西,在你有了权势之后,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各种手段逼着慕容家离开了神州,以期从此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掣肘。” “而你是怎么对你心爱的女人的,你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哪怕在她身怀六甲的时候,你照样会用各种方式虐待她,用各种言语侮辱她。” “你从来就没有一天给过她幸福,你骂她是婊子,是娼妓,是人尽可夫的贱女人。” “其实,她和你共同生活的那几年,她从来没有幸福过,而且她从来都不允许你碰她一下。” “个中原因,你心里一定更清楚吧。” 叶锦天被当面戳中了最秘密的伤疤,顿时恼羞成怒:“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太高估自己了,所以才会低估别人。” 叶锦天站起身来,望着远处,一字字道:“难道我不应该么,我叶锦天也算是名门贵胄出身,像我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可我还是娶了她,为了她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誉,难道我从她和她家族身上得到一点点回报都不可以么?” “可以。但问题是你的目的并不单纯,早在你们结婚之前她的心里就已经有别人了,你明知道如此为什么还要娶她,你娶了她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她,你特么口口声声说爱她,就应该接受她的一切,可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她和她的孩子。叶锦天,你以为你有了现在的地位是靠什么,要是当初没有慕容家的帮助你还得瑟个屁啊。事实上,慕容家也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他们不是想把自己女儿早点儿送出去,他们能答应这桩婚事么?所以,从一开始,这桩婚姻就是一笔交易。只可惜慕容无瑕心思单纯,从来没想过那么多,自以为和你在一起,你真的会好好对她,接受她过去的一切,从而她也许会把爱从那个男人身上转到你。可惜,你一次次让她失望了。过去的事,我不想再多说,总之现在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你顶多就是个绿毛龟公,还是个演技拙劣的绿帽子男。” 叶锦天“啪”的一下,把手里的茶杯摔个粉碎,“畜生,你说够了没有?” “我草你妈,老子没说够!”叶承欢丝毫不弱,站起身来怒目相对。 这样一来,周围那些便衣全都把枪掏了出来,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瞄在他一个人身上。 叶锦天做了个手势,示意那些人把枪放下,冷漠的笑道:“反正你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什么想说的随便你。我今天杀了你,随后我就会把你的老婆收入掌中,虽然当初我没和你母亲睡过,但我每天都要狠狠的蹂躏她,跟无瑕没有区别。哈哈……哈哈哈哈……”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那天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没有把她怎么样,而是我没想到我居然被她戏耍了,那个女人实在太聪明,我身边恰恰需要一个那样的帮手。” “燕京的爆炸案也是你找人做的,那个冒牌货说在电话里听到神州话,其实就是你,是吗?” “不。我从来不会亲自出马的,那只是我的幕僚。我只是幕后操纵者,为的就是栽赃给你,只可惜没把你弄死。”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其实你很清楚,叶卫国和武建章都是军界元老,可是他们都倾向于现任的谢功明,要想在这次选举中胜出,你就必须先把他们搞下去。” “没错!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父亲居然会不支持我,还有武建章,从小到大,他就跟我父亲一样。他们的身份举足轻重,神州一向是枪指挥政治。在这次选举中,他们的立场至关重要。没办法,我知道老爷子一向不喜欢我,可我并不一定要靠他才能成事。” “所以,你就把矛头率先对准了他们,你一手导演了燕京爆炸案,为的就是在选举前夕制造紧张局面,首当其冲的就是叶卫国和武建章两人,在这样敏感的时期突然发生严重的安全事故,他们自然难辞其咎,所以才会引咎下台。这个时候你再联手你的同僚们,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拿我当爆炸案的替罪羊抓起来,好让自己的支持率空前提高。对吗?” 叶锦天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被他说的一字不差,露出几分诧异神色:“难怪子明不是你的对手,和你比起来他还是太嫩了。” 叶承欢冷哼一声:“不得不说你的计划一石多鸟,环环相扣,所有站在你对立面的人都会被一网打尽,所有人都成了你的棋子,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连自己父亲都不放过。” “这就是政治!谁让我们政见不同,他可以不支持我,但也不该站到我政敌的阵营中。政治就是站队,可惜这一次他选错了队伍。” “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不用那种目光看我,我只是让他暂时隔离一段时间,他年岁大了,该退下来好好享受晚年了,我也是为他好。” “为他好?哼,亏你说得出口。” 第890章我想试试 “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但唯独没有想到,你居然能在安全局重地杀了我的心腹幕僚刘作栋,还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但孙悟空本事再大,也跑不出如来佛的手心,这次你不就乖乖的送上门来了么。我的计划到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你!” “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叶承欢满不在乎的笑了。 “荣幸的还在后面。”叶锦天对旁边使了个眼色,一个特勤把一台平板电脑放在叶承欢面前,叶承欢只看了一眼,笑容便凝固了! 一个文件夹里满满的装着一组新闻稿件,一份头条新闻的标题便是:燕京爆炸案幕后黑手在京落网,为你揭开全球首恶的神秘面纱。 又点开一个视频文件,竟然是由叶锦天亲自发布的新闻发言。 在视频里,他衣冠楚楚的站在发言台上,神色庄重的道: “今晚,我可以向神州公民和世界宣布:神州开展了一次军事行动,消灭了世界性佣兵组织黑暗风暴的领导人,谋杀了数以千计的无辜的男人、女人和儿童的首恶,代号北风之神。” “相信人们不会忘记,就在不久前,一场惨烈的恐怖袭击让那段日子变得暗淡无光。” “爆炸的景象深深地烙刻在了每一个公民的记忆中,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冲天的火光、黑色的烟雾,我们更不会忘记那一具具无辜的尸体,还有他们的亲属脸上的泪水。” “在这一悲伤时刻,我们的心团结到了一起。我们给予邻居帮助,为受伤者献血。我们加深了彼此间的纽带,和对我们的这个国家的爱。” “我们也都决心保卫我们的国家,将实施了这一邪恶攻击的罪魁绳之以法。” “我们很快了解到这场悲剧的幕后操纵者就是黑暗风暴。” “在过去的日子里,在我们的军队和反恐专家的英勇奋战和不懈努力下,我们在这一方面取得了很大进展。我们阻了恐怖袭击,加强了对于国家的保护。” “在我们的情报机构数年的艰苦努力后,终于通过一场军事行动成功将北风之神抓获,目前正被严密控制。” “我们将不遗余力地保护我们的公民。我们要忠实于我们的价值观,这些价值观决定了我们是什么样的人。” “在今天这样的夜晚,我们可以对被恐怖活动夺去了亲人的家庭说:正义得到了伸张。” “今晚,我们要感谢那些无数的情报和反恐人员,是他们的不懈努力才取得了这一成果。” “绝大多数人看不到他们的工作,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在今晚,他们能感受到他们的工作的成就感和他们追求正义的成果。” “确保国家安全的事业并未完成。但今晚再次提醒我们,我们可以做到任何我们决心去做的事。” “让我们记住,我们之所以能作这些事情,并不是因为我们的财富或是力量,而是因为我们的决心和力量……” 再粗略的浏览下其他几篇新闻稿,都是从不同角度对他进行各种批判性剖析,不得不佩服记者的笔杆子,直接给他往祖坟上刨。 看到这儿,叶承欢才抬起头来,“真是辛苦你了,为了我让你费这么大力气。” “这些到了明天就会发布,到时候我的整个计划也将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我的威望和支持率会因为你而空前大涨。所以我还要谢谢你。”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不得不佩服叶锦天的老谋深算,这一手的确太过高明,有时候敌人不是用来消灭的,而要看你会不会利用。 “这么精妙的计划背后一定有一帮精明的幕僚在帮你实施。” “没错,实际上这些新闻今晚便会率先在国外媒体上披露出来,明天才会在国内正式发布,幕后操盘的正是我的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你好像也见过的,你对他也许没什么印象了,可早在和你见面之前,他就盯上你了。” “谁?” “谢家老三,创造集团的董事局主席谢秋阁!” 叶承欢吃了一惊,眼前立刻浮现出那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形象。 “叶先生,初次见面,以后多多关照。” “传媒产业,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个卖报纸的,小生意,混口饭吃,见笑了。” “今天有幸跟叶先生见面,以后还请您一定要多多指导、多多提携啊。” “……” 今天要不是叶锦天亲口披露,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他最大的合作伙伴居然是他政敌的儿子! 正所谓咬人的狗不露齿,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能干出这种手笔的主儿。 “他父亲是你的对手,真搞不懂你们是怎么勾搭起来的。” “他父亲是政客,但他不是。他需要政策上的保护,我需要媒体形象,他的运作能力加上我的手腕,我们很容易便一拍即合。” 谢秋阁和叶锦天,一官一商,这样的组合的确不是壹加壹等于二那么简单。 “新闻比的是谁出的快、出的准,在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谁能在第一时间发布第一手独家资料,就一定能抢得先手。所以他想要的是重大事件的第一手披露权,我并没有让他失望。当然,他出的资金也很吓人,而且他的各种运作段无人能比,他也没有让我失望。”叶锦天朗朗说道。 “只能说你们两个臭味相投,为了自己的目的都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包括背叛自己的老爹。”叶承欢不屑道。 叶锦天不悦的道:“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叶承欢,你完了,你要是还待在国外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谁让你回来的,谁让你自不量力的站到我的对立面,我不光要让神州人还要让全世界看到你的真面。你的利用价值快完了,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你的结果不说用也应该清楚。林佩珊跑了一次,绝不会再跑第二次,我很快就能找到她,我要让她做我的妻子,让你亲眼看到这一切后再死。哈哈哈哈哈……” 叶承欢拍了拍手:“听起来蛮不错的。废话我不想多说,武潇她们和这事没关系,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放了她们。” “叶承欢,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的命在我手里,到了这步田地还敢来威胁我。” “想怎么理解随你,总之话我已经说了,想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办。”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喜欢滥杀无辜,但这些女人都和你关系密切,谁知道放了她们以后会不会出去乱说。等把一切事情办完后,我会把她们送进疯人院里,不出一个月就能把她们变成真正的疯子。” 就在这时,叶承欢的手机响了,他刚掏出来,四周那些特勤便一起把枪对准了他。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个电话我接定了,想开枪就直接来,别在我跟前瞎比划。” 叶锦天做了个手势,那些人才把枪放下。 接了电话,叶承欢没有一个字,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直接把电话挂掉。 一个特勤来到叶锦天身边,低声说了句:“查不到信号来源。” 叶锦天面露诧异的看了一眼,才把目光转到叶承欢身上。 没想到这一声早被叶承欢听个清楚,“很奇怪么,要是能让你查到信号来源,那我这个北风之神还混个屁啊。白痴!” 见那人怒目而视,叶承欢根本没放眼里:“瞪什么,在我说话的功夫可以杀你三次,不服气可以试试!” 叶锦天冷笑:“小子,你嚣张不了几天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忽然一道裹着烟味的冷风飒然而至,他旁边的那个特勤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连一声都没出,整个人直挺挺的栽倒,刚好一脑袋磕在茶几上,把那件磨得锃光瓦亮的红木茶几砸成两半。 咵嚓! 叶承欢还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连姿势都没变,在场的人都已经眼花,视线里他好像动了,又好像只是眯了眯眼睛。 叶锦天蓦然变色,那个特勤不可能好端端的自己去砸茶几玩,隔着几米的距离,就算他扯着蛋去砸也不一定能砸成那样。 自己的贴身警卫一秒钟就被干倒,甚至连看都没看清楚,叶承欢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脸色从刚才的不屑变得凝重起来。 叶承欢幽幽的道:“就凭屋子里的这几块料,你真以为能降服我?老东西,你真不该把我找来的,你给了我一个杀你的绝好机会。” “快,抓住他!”叶锦天再也拿不起架子了,对方杀他的警卫都不费力气,刚才要是对他出手,倒下的那个就是他。 他也顾不得有人来搀扶,慌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就要走向内室,前脚刚一迈步,就听到身后响起一片密密麻麻的声响,刚走到大厅边上,肩头猛地一沉,从后面伸过一只手搭了上去。 只是这么随便一搭,叶锦天的心便咯噔一下,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慢慢回过身来,就看到屋子里的那些特勤一个个东倒西歪,能站着的只有叶承欢,而叶承欢的人已经到了他身后,正对他不怀好意的微笑。 他知道这个男人的实力很恐怖,但并不清楚具体的恐怖指数有多少,只认为在防备如此严密的环境下,就算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有什么不轨。 现在他才知道,他想错了,简直大错特错,错上加错! 错了就要付出代价,这是连小孩子都清楚的道理。 他现在才相信,叶承欢要杀他只是分分钟的事。 “别怪我刚才没提醒过你。这是你自找的。”叶承欢轻描淡写道。 “外面全都是我的人,就算你杀了我也跑不掉。”危机时刻叶锦天并没有完全乱掉。 “我想试试……”说着,叶承欢已经扬起了拳头! 第891章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你的女人都在我手里,要是敢杀我,她们一个都活不了。” “现在我就给你报个料吧,刚才那个电话是我的手下打来的,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去你的山顶别墅做客了,现在我的手下正带着那几个妞在路上兜风。” “你说谎!我不信!” “你太把自己当根葱了,事实上我也没打算让你相信。你可以带着你对这个世界的怀疑,滚到地狱里去了!” 叶锦天下意识的把眼一闭,整个世界全都坍塌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洪亮的一声低吼:“龙儿,住手!” 叶承欢回头一看,只见大厅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胖一瘦两个老人,面色如铁、气度沉雄,比泰山还要稳健。 这两人不是别人,一个是叶卫国,一个是武建章。 吃惊的何止是叶承欢,叶锦天在看到那两人时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明明已经被隔离审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来人!来人啊!”叶锦天方寸大乱,连连喊叫着,半晌都无人应答。 “别叫了,没人会听你的,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们接管。”武建章面无表情的说道。 叶卫国慢慢走了过来,轻轻握住叶承欢的拳头,“龙儿,让你受委屈了。叶锦天是我儿子,理应由我管教。你到一边喝茶休息,好好的看热闹吧。” 叶承欢点了点头:“很高兴看到你没事。” 叶卫国微微一笑:“我也是。” “等着看你这个老戏骨带来惊喜,想必你一定把剧本吃透了。”叶承欢略带调侃道。 “时代背景,角色关系,人物对白,早就烂熟于胸。”叶卫国也给了他一个精彩的回答。 叶承欢来到武建章跟前,微笑道:“老爷子,我发现你今天格外英俊。” 武建章也笑了笑,“你也一样。” 话音刚落,叶卫国的手搭在叶锦天手上,叶锦天忽然感觉身子一轻,便稳稳的落到刚才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惊魂未定的他在老人深沉的注视下已无所遁形。 张了张嘴,半晌才从牙缝里冒出一个字:“爸……” 叶卫国没让他说下去,“叶先生,你太客气了,别这么叫我,我可没资格做你父亲。怎么样,这把椅子坐的还舒服吗?” 叶锦天支吾着无言以对,很快便满头大汗,老爷子显然话有所指,在叶家这把椅子就象征权力和威严,平日里除了叶卫国没人可以坐。 叶卫国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我早就想让你们来坐这把这个椅子,可惜你们从来都没有一个人配坐它。坐上了这把椅子就等于要肩负起整个家族的责任和使命,可是啊老的老小的小,老的各扫门前雪,不顾别人瓦上霜,小的不务正业、不思进取,你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他回身指了指叶承欢,“只有他才配坐这把椅子。” 叶锦天脖筋突突直跳,“那个畜生不是咱们叶家人!” 啪! 叶卫国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我看你才是畜生!以后你要是再敢骂他,我就要你的命!” 叶锦天捂着脸讷讷说不出话来,叶卫国是行伍出身,出过生入过死,户口本上报过三次“死亡”,那是真正的铁血派,从小到大叶锦天三兄弟都从骨子里怕他这个父亲,毕竟这老爷子太硬派了,随便一声吼都能让人肝颤半天的。 看到这儿,叶承欢心里一片温暖,有时候一个男人最需要的是认可,不是别人的认可,而是家人的认可,尤其是像他这样没有身份归属感的男人。 “刚才你说的话,我和老武都听见了。我只能说家门不幸,我叶卫国一生磊落,没想到居然生出你这样的儿子,连你自己的父亲都要对付。” 叶锦天眼神惊疑不定,到了最后他笑了,仰面大笑。 “你笑什么?” “我很奇怪,能不能先说说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叶卫国凝眉道:“锦天,你是我儿子,有句话叫‘知子莫若父’,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人么。从小到大,你就对政治感兴趣,你说过‘一个人武功再好也比不上有权力的人一个命令’,所以你对家传的武功向来不感兴趣。但我要说的是,虽然锦荣和锦生武功都强你太多,但论心智他们都远不及你,论情致你们三兄弟是一丘之貉,谁也不比谁好。我只是没想到,我的儿子居然会对我下黑手,居然设计了一套办法来设计我,呵呵,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叶锦天脸上青白不定,咬牙切齿道:“我不明白,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事,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欣赏我。” “因为你小子从小就满肚子心机,你瞒得过别人却骗不过我。当初你要从政,我就一直反对,可你偏要走这行。要走就好好走,可你坐了商务部长还不满足,竟然要再进一步。这也没问题,但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其实我都一一看得清楚。你以为你导演一出事件就能把我们老哥俩赶下台么,我们干这行这么久,到处都是我们的亲知故旧,就算我们名义上撒手不管,可只要振臂一呼还是能应者云集,这就叫资历!” “我明白了,你们表面上退下来,其实你们的势力从来都没有断绝。但你别忘了,你们只是将,要讲政治权谋,加起来也不是我对手。” “你不是最喜欢楚汉相争的故事么。当年楚汉相争,项羽曾提出要跟刘邦来个一对一的单挑,解决一切纷争,但刘邦不干,说我宁愿斗智不斗力。” “的确,若论单挑,那个时代的勇士大概没人能胜得过力能扛鼎的西楚霸王,但单挑逞的只是匹夫之勇,是军事斗争里层次最低的。” “比这个层次高一级的是懂得带兵,如‘韩信将兵,多多益善’,刘邦则属于最高层次,就算是带兵十万都不止的韩信都只能听命于他,因为韩信只能‘将兵’,他却能够‘将将’,即拥有驾驭这些带兵将领的本事。” “我就是刘邦,你们最多只是项羽或是韩信。” “这个位子我不坐谁坐!” “但你也听过一句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单凭着玩弄权术、踩人上位,早晚会输的很惨,真要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比如现在,我们一句话好使,你不好使,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所谓的隔离对你们来说也只是走走过场。” “嗯,就凭你那几个心眼就想让我们一败涂地,笑话!真正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得掌握枪杆子的人说话好使。” “军队和军情部门……你们怎么可能指挥得了他们?”叶锦天不解。 “从上到下全都是我们的人。他们表面上听你的,但只要我们一句话,就算要他们的脑袋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我们是一起上过战场,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出来的,那种感情你不懂。” 叶锦天颓然低下头去,暗暗的思考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却怎么也想不通。 他忽然抬起头来,眼睛布满血丝:“很多要害部门都有我的亲信,就算你赢过我一个人,也赢不过他们。一旦我有事,他们立刻就会闻风而动,就凭你们两个老人家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唉,锦天,我没想到你会中毒这么深,到了这种时候还不死心。好吧,那我就不妨告诉你,我已经让卫戍司令部开出三个师的兵力进驻燕京,目前早已控制了各个要害部门。我每一步都想到你前面了,孩子,你输了。”叶卫国笃定的说道。 “不可能,我没有输,我是不会输的……”叶锦天呆呆的说着,自己呕心沥血这么多年,一手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王朝,眼看前景一片大好,到头来一切不过是海市蜃楼、镜花水月,这样的打击让他怎么受得了。 他忽然一把抓住老人的衣领,面目狰狞的吼叫:“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叶卫国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愤怒,是无奈还是绝望,“我叶卫国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只这一句,便如同一枚炮弹把叶锦天炸得粉身碎骨,仅剩的一点儿希望也给破灭了。 他的手慢慢垂了下去,眼里满是泪光,突然仰面大笑,整个大厅都被笑声震得嗡嗡直响。 “我是叶锦天,我永远都不会输,我是万人敬仰的皇帝,你们都是贼,只要我一声令下,把你们全都推出午门斩首……我是叶锦天,我是皇帝……哈哈哈哈……” 看着神智崩溃的叶锦天,老人眼眶渐渐红了,心里也跟着流血。 他慢慢的转过身去,淡淡说了声:“他已经疯了,把他带走吧……” 从外面进来一干武装警察,将癫狂的叶锦天带出公道堂,一阵京剧唱腔不断从远处传来:“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业鼎足三分。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征南北剿博古通今。周文王访姜尚周室大振,汉诸葛怎比得前辈的先生……” 听到这儿,叶卫国身子一震,泪水大滴大滴的涌了出来。 叶锦天唱的是京剧《空城计》中的经典唱词,也正是老爷子平生最喜欢的一段唱腔,戏词好、唱腔也好,唱起来韵味十足,那叫一个过瘾,每天早上练完功后要不对着鸟笼子来两嗓子,这一天都觉得少点儿什么。 如今此情此景,没想到这段唱腔从叶锦天口中唱出,让人听着百感交集、倍感凄凉。 第892章白马青牛 叶卫国负手窗前,望着窗外萧杀的景色,嘴里喃喃的道:“锦天,你是我儿子,虽然我从没夸奖过你一句,但我心里岂有不疼你的道理。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你走到今天这步,爸爸也有错,我的心也疼啊!” 他悲从中来,老泪纵横,心口忽然一阵难言的绞痛,整个人都痛苦的弯下腰去。 就在他快要跌倒时,一只手从后面稳稳的托住了他,正是叶承欢。 看着老爷子现在的样子,叶承欢也是眉锋深锁,心里不是滋味。他能理解老人此时的心情,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儿子出人头地,但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儿子能堂堂正正的出人头地,这两者其实并不矛盾。但叶锦天已经被**迷住了眼睛,才会越走越远,最终和叶卫国站在了对立面上,甚至父子成仇。 他刚要开口劝慰几句,武建章已经走了过来,随手托住叶卫国的身子,“我来吧,我这个老朋友的心口疼是老毛病了,只有我才行。” 他摊开手掌,掌心冒出一团紫气,然后慢慢放在叶卫国的心口处。 紫府问心诀! 是杀人利器,同时也是疗伤神药。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叶卫国的脸色渐渐恢复血色,人也明朗了许多,只是精神已经低迷不振。 武建章长叹一声,“老伙计,你这又何必呢,叶家三个儿子我最看好的就是他,锦天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难道我心里就好受么。” 叶卫国凄然一笑,“老武,当年你亲手要了你儿子的命,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狠心的父亲,甚至一度想要和你绝交。到了今天我总算明白,你当初做的是对的。” 叶承欢暗暗抽了口气,这才明白原来武潇的父亲是被武建章亲手杀死的,听他们的口气那人兴许比叶锦天还要恶毒,那个人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能让一个父亲对儿子下毒手,也许将是一个永远的迷了。 武建章握住老朋友的手,许久的悲伤在他脸上已化作一杯陈酒,“就因为我杀了那个孽障,我老伴才会忧郁而死。我是个罪人,这辈子万死莫赎,所以我才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潇潇,只要我能活一天就要想方设法给她一天幸福。” 武建章的话好似一剂良药,让叶卫国精神一震,“老武,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会向你当年一样,亲自向子明和子齐解释,不管他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都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们。” “老叶,咱们可以是父亲、可以是丈夫、可以是爷爷,但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责任,十二生肖守护神,我是白马居士,你是青牛居士,拱卫神州才是我们最大的责任。男子汉大丈夫在大义面前可以不拘小节!” 叶卫国看看武建章,武建章看看叶卫国,两个老人相视而笑,只不过这种笑容里包含了多少世事沧桑、人生历练,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 叶承欢一愣,没想到这两个老人居然也是十二生肖守护神,一个白马,一个青牛!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到底是谁拥有册封的资格,他对此一无所知。 可是忽然想到楚云轩,他的心不免一阵刺痛,那个女孩子为了自己的一句嘱托才只身犯险,可是在她死后,自己连她的尸体都没看过,更不用说去她的墓前拜一拜了。 他满心烦乱,思绪已经飘出很远。 叶锦天的命运不用想也知道,他逼疯了妻子谢秋兰,到头来自己也吃了一样的恶果,这对夫妻的后半生将在疯人院里一起度过,只是两个疯了的人恐怕再也认不出彼此了。 他喜欢简单的生活,可总是一次次陷入各种烦乱中,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起码就有一件摆在面前,要想给整件事画上一个句号,谢秋阁就不能不见。 他不想再耽搁下去了,这个糟糕的燕京之行越早结束越好,想到这儿,他拔步就走。 “你去哪儿?”背后传来两个老人的声音。 “我去见一个朋友。” 两个老人彼此心照不宣的互视一眼,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叶承欢要见的绝不会是什么朋友。 外面比他刚来时的情形另有不同,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便衣和武警,停着的车有很多,他随便上了最近的一辆燕京勇士军车,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喝止。 他没有多想,一脚油门下去,一个冲刺便直接撞碎了前面的挡路杆。 一边开车,一边在手表上按了个钮,车载导航很快便现出他此行的目的地。 这一路上出奇的顺利,只要他经过的路口,红灯立马变绿灯,座下的勇士军车无论启动还是跨越都彪悍得不需解释。 不得不说,燕京实在太大了,以叶承欢的速度从铁狮子大街到创造大厦居然用了十分钟,而且还是在一路绿灯的情况下! 所谓的创造大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宏伟,二十九层的楼高在燕京算得上寒酸。 但叶承欢心中有数,他很清楚有时候眼睛是会骗人的。 把车随便甩在停车场上,一边走一边把车钥匙甩给保安,虽然他没有刻意追求,但那种牛逼哄哄的劲头还是瞬间爆棚。 进了创造大厦,叶承欢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 和一般的办公场所不同,这里偌大的接待厅看不到一个人影,好像一头闯进了鬼屋。 好在自助饮料机还在工作,叶承欢塞进一枚硬币,拿起一罐啤酒,不紧不慢的坐下来喝着。 还是那句话,该来的迟早会来,等他喝完这罐啤酒还没人来,他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出来的理由。 一罐啤酒喝完,把随手捏瘪了丢在地上,刚站起身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叶先生,欢迎光临,我等你很久了。” 听到这个声音,叶承欢眼前不由得冒出那个憨态可掬的男人形象,他很快听出电话里不是别人,正是他要找的谢秋阁。 随即,大厅中央的地板缓缓升起,冒出一个全玻璃电梯,电梯门自动打开。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任谁也不会知道创造大厦的大厅地板下面居然还有一部电梯! 叶承欢想也没想,一脚便跨了进去。 电梯门自动关闭,电梯开始下降,地板闭合得严丝合缝,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电梯一直下降了足有数十米才停下,出了电梯,顺着一条装修精良的走廊一直前行,到了尽头是两扇宽阔的大门。 一把推开大门,眼前豁然开朗。 里面没有亮灯,也能看出足有一座电影院那么大,四边墙上是一整面的电视墙,又许许多多个电视荧屏组成,上面播放着全球各地的新闻,科技感十足的装潢设计让人耳目一新。 啪! 一束白色追光打在场地中央,一个全透明的演播室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手拿遥控器的男人,正专注的欣赏着各种新闻画面。 随着叶承欢的到来,整个演播室慢慢转了过来,沙发上的男人正是有过一面之识的谢秋阁。 白衬衫,背带裤,皮鞋领结,还是那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胖嘟嘟的脸上永远洋溢着亲和的微笑,只不过此时的他看上去却隐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高深! 他显然对叶承欢的到来早有准备,微微欠身,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请坐。” 叶承欢没有客气,径直在沙发上坐下,也没征求主人的意见,从怀里摸出烟盒,把香烟在膝盖上打了打,塞进嘴里。 “你早知道我要来找你?”叶承欢斜睨着对方问道。 谢秋阁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是搞传媒的,传媒的第一要素就是快,也就是要第一时间掌握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事实上,不出五分钟我就可以知道这个国家任何一个地方发生了什么。” 他亲自来到酒吧台前,客客气气的问道:“想喝点儿什么?” “随便。” “叶先生喜欢喝酒,吕萨吕斯酒堡的佳酿怎么样?” 叶承欢点点头:“一座历史悠久的顶级酒庄、几个产酒区中最小的一个,苏玳的一个小山丘上,建筑历史可以追溯至12世纪。在著名的1855年波尔多官方列级酒庄分级中,吕萨吕斯酒堡被定为唯一的超一级酒庄,这一至高荣誉使得当时的吕萨吕斯酒堡凌驾于现今的包括拉菲、拉图、玛歌在内的5大酒庄之上。” “叶先生果然是爱酒之人,国人只知道五大酒庄,却很少有人知道吕萨吕斯酒堡才真正代表了法国酿酒的顶级水准。”他从酒架上拿起一瓶白葡萄酒,“这是一瓶1784年的d'Yquem葡萄酒,五年前我在伦敦佳士得拍卖行以5万美元的高价拍到的,创下当时白葡萄酒售价的最高纪录。” “它曾经的主人就是米国第三任总统杰弗逊,在爱酒之人的心目中,那不是酒,而是真正的艺术品,流动的诗歌。” “波”的一声,谢秋阁拔掉软木塞,亲手倒在醒酒器里,叶承欢知道真正的好酒开瓶后不能马上喝,而要倒在醒酒器里,等酒液在空气中充分氧化后,才是饮用的最佳时间。 “谢先生拿这么好的酒招待我,我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只有叶先生这样的爱酒之人才懂得欣赏它的价值。” 两个人你来我往,气氛轻松融洽,好像两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的一般。 第893章最了解自己的人 接下来,两个人只是彼此对视,叶承欢看着谢秋阁,谢秋阁看着叶承欢,彼此间不见刀兵气象,却处处透着机锋! 就这样沉默了半晌,谢秋阁才道:“时间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喝刚刚好。” 他用分酒器倒出两杯,递给叶承欢一杯,自己握杯在手,依旧笑眯眯的不言不语。 叶承欢把宝石般的酒液在手里晃了晃,闻着酒液透出的果香,然后呷了口含在嘴里,任由芳香的酒液在舌尖流动,直到将酒香完全过滤才一口咽下,闭着眼睛说了声:“好酒!” “我见过很多专业的品酒师,没想到叶先生对于品酒会这么在行,一招一式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品酒就像品人,据说吕萨吕斯酒堡的佳酿有三百多种芳香,但即便如此也不如人性来的复杂,所以说品酒容易品人难。因为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每个人都披着一张皮,有的人披了张羊皮,但羊皮还是羊皮,人还是人,别人一眼就能看穿。但有的人就不一样了,他随便披上一张羊皮,就能把自己变成一只羊,让人真假难分。” “那么,叶先生披的是羊皮还是狼皮呢?”谢秋阁不动声色的道。 叶承欢淡淡一笑:“我什么皮都披过,就是没披过狼皮,因为我本身就是一头狼。” “呵呵,叶先生真会玩笑,充满了自嘲精神。” “这不是自嘲,而是自省,我本身就是一个充满狼性的人,有时候我自己都怀疑我投错了人胎。” 谢秋阁笑了,叶承欢也笑了。 “不知道谢先生喜欢披什么皮呢?”叶承欢随即发问。 “我和您不一样,我们出身不同,经历不同,身份不同,作为一个商人,我可能披的最多的是羊皮、猪皮、狗皮,商人最需要的是朋友,所以我就必须要在不同的场合披不同的皮,这一点也许叶先生应该比较了解,因为您的妻子也是商人。” “你把商人的定义定窄了,我妻子虽然也是商人,但她和你不一样。她从来不喜欢披什么皮,她只知道商人最重要的是:诚信。” “其实在我的理解里,商人更应该像您这样的人一样要充满狼性,在商场上没有狼性的商人一定是第一个被吃掉的。” “我只知道你身上绝不是狼性,而是贪性,一个人要是太贪就会丧失人性。” 两个高智商的男人到了一起,每句话都机锋百出,寻常人很难真正领会他们话里的含义,但他们清楚,短短的几句话交往,便如一场高手过招,刚好是棋逢对手。 当然,叶承欢不是来给他打哑谜的,他也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这个死胖子身上,于是他话锋一转道:“不管你过去披什么皮,起码我现在知道,你今天什么皮也没披。” “哦?这话怎么说?” “这么大的一栋大厦居然连一个保安都没有,而且你还亲自帮我引路带到了这个地方。” “连叶锦天都完了,我这个小小的商人又能逃得掉么。我可以断定,现在燕京的各大机场和车站都有便衣警察在布控,只要我一出现,立刻就会被捉拿归案。所以我提前解散了我公司的人,让他们早点儿另谋出路,免得卷入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这么说你还是一个很仁慈的老板,你不该做商人,该做慈善家。” 谢秋阁呵呵一笑,这个饱含讥讽的问题直接封住了他的门户。 谢秋阁喝了口酒,收敛了笑容:“在北风之神面前,我就算安排再多的保安也只能做炮灰。并不是我仁慈,而是我做每件事都会去认真计算成本和代价,赔本的买卖我是绝不会做的。” “可你这么精明的商人恰恰就在叶锦天身上赔了个血本无归。” 谢秋阁并没有否认:“所以我常说:人生如赌,赌场如此,商场更是如此。赌场上兴许还有翻本的机会,但在商场上一次失败就有可能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 “按理说你的这笔投资并没有问题,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你占尽了,实在没有输掉的理由。” “你错了,赌博最大的筹码不是金钱,而是人性。” “这话有点儿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叶锦天的弱点就在于他的权力欲太强了,和这样的人合作要承担百倍的风险。” “但你还是做了。” “没错,因为老天是公平的,想要获得可观的回报就必须要承担巨大的风险,所以对一个商人最关键的不是手里有多少资金,而是你有多大的智慧、勇气和信心。一个没有远见缺乏勇气的商人就算手里有一亿,也只敢投资一百万以下的生意。这就是差距。” “既然你那么会算计,也知道这笔投资风险很大,为什么还要尝试?” “历史上最经典的投资案例莫过于秦相吕不韦,只不过他成功了所以才能彪炳史册,可真正的历史上,像这样的案例绝大多数都以失败告终。如果风险是可以计算的,只要有一部计算器,世界上人人都是投资高手,可事实并非如此。” “你明知道一旦失败了会有什么结果,真到了这一刻还能这么淡定,你真的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做人要低调,做生意人更要如此,老虎要隐藏爪牙才能捕到更多的猎物。但是我的生意一点儿都不小,事实上,我的传媒产业已经渗透到了这个国家的每个角落。” “燕京爆炸案的消息就是被你第一个披露出来的。” “没错,事实上,我也是主要策划者。传统传媒产业已经日落西山,创造集团要想重振就必须寻找一个强有力的兴奋点。在燕京爆炸案发生之后,我的营业额在短短三天之内就翻了三倍。当然,那不算什么,叶锦天在叶公馆让你看的那组新闻稿也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如果明天能成功发布,我将调动起全世界的兴奋点。” “我只不过是个佣兵组织的头子,好像没那么大威力吧。” “当然有,在实施我和叶锦天的合作计划之初,我就把目光盯在你身上,甚至对你进行了一番全面评估。事实证明,你在全世界的影响力绝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元首。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举个例子。 当年拉登已死的消息就震动了全球金融市场,黄金原油纷纷下跌,亚太股指多数上涨。 而我十分确信,北风之神的消息一经公布,必将产生更大的影响力。 所以在此之前,我在亚太各国购买了大笔的有价债券和股票,并且大量回购了创造集团的股票,只等你的消息一经发布,我手里的股票将在一夜之间洛阳纸贵,也许我的企业将会借此一役一举成为和新闻集团一样伟大的传媒巨头。” “你是投机商,不是真正的商人。” “商人是以追求利益为目的的,投机也好、老老实实的做生意也好,本脱离不开商人的本质。其实传媒产业并不是你们平时理解的那样,你永远想不到新闻集团是怎么发家的,你也不知道这个全世界最大的传媒帝国其实是靠制造丑闻迅速崛起的。其实新闻并不是大学书本里所说的那样,忠实于客观、还原真相的才叫新闻,真正最有价值的、最吸引眼球的新闻其实是制造出来的。你懂我意思么,也就是说,你永远不要等着它发生,而是要去制造它,这样你才能处处占得先机,永远比你的对手快一步。” “你真有一套,好多做生意的在介绍自己时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做生意的,名片上印的永远比他实际身份要夸张,可你在第一次见面时居然说自己只是个卖报纸的。呵呵……做生意做到你这份儿上也真够奇葩了。” “这正是我和叶锦天最大的不同之处,我虽然是做传媒的,但我要让自己隐藏在聚光灯后面,把更多的灯光留给舞台上的他。” “所以他败了,我还活着,整个局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你的那组新闻稿恐怕很难有机会发布了。” 谢秋阁不疾不徐的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墙摁了一下,画面斗转变成一个新闻稿,鲜红的标题赫然入目:神州政局经历重大变换,独家详解燕京兵谏始末! 他随后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我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你和叶锦天都是重量级人物,无论谁输谁赢,我手里都准备了一组重磅消息等待发布。你也看到了,这组新闻的价值绝对不逊于你的那组。” 叶承欢终于明白,为什么叶锦天会挑选谢秋阁做合作伙伴,除了看中他强大的资金支持外,关键是和这样的人合作很稳妥。 谢秋阁从来不急于求成,他永远都保持着他自己的调调,该什么时候快,该什么时候慢,他事先都会经过精密计算。事实上,他早在和叶锦天合作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两套方案,无非是成功或失败,但无论何种结果,他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 高明啊! 叶承欢一生遇到过无数对手,有些是武力高强的,有些是战力雄厚的,但最可怕的对手还是那些智商型的。 他一口把杯中酒喝了,然后把杯底酒倒在地上,他并不是喝酒不喝根,而是不愿意喝谢秋阁这样人的酒根。 “你想得到什么?权力?金钱?还是女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创造大厦外面早已密布军警,就算你是默多克也跑不掉了。” “我为什么要跑?我根本就没想跑。” 叶承欢面现诧异:“你是觉得你老爹谢功明所代表的保守派终于赢了,所以不论怎么样,你也不会有事,对吧?” 谢秋阁慢慢抬起头来,表情再也不像刚才那样,“叶先生,正因为我事先对你进行过全面评估,所以我敢说比任何人都了解……” 叶承欢苦笑,没想到最了解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敌人。 第894章其实我是一个演员 “你以为我父亲会救我么,他只关心他的仕途。我对政治不感兴趣,我只在乎我商业上的成功。如果你以为事情到现在就要告一段落,那你就错了。”他按了下遥控器,荧幕墙的画面一闪立刻切换成他们所在的演播室里,画面下方有评论框,不断有不同语言的评论在极速滚动,旁边还有一串长长的数字也在不断飙升。 “这是什么?” “二十年前,我和欧洲一家电视公司签订了一份合约,这是他们推出的一档叫做REC的真人节目,这档节目里没有支持人、没有导演、没有嘉宾,演员就是自己,也就是自己来演自己。他们通过猎头公司到全世界寻找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不同身份的人进行一对一的合作,节目内容就是自己拍摄自己的一生,向世界各地的观众进行有偿直播。看到了吗,下面的那组数字就是我的观众人数,目前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正是因为这份合同,让我有了第一笔创业资金,所以才会有创造集团。” “那岂不是把个人**彻底暴露给别人,赚钱不要脸的人还真特么多。” “开始总会有些不适应,但慢慢就习惯了,让全世界的人看我怎么一步步走向成功,那种成就感比什么都来的强烈。 但如果你认为它仅仅是一档电视节目就错了。这档节目还和博彩公司有合作,观众可以对演员的任何方面下注,比如今天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会吃什么食物,会喝什么饮料,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女朋友,什么时候可以搞定她。 最有趣的是,演员自己也可以对自己下注,那当然是稳赚不赔的。 在此之前,我已经给自己下了一亿欧元的注额……” “你赌什么?” 谢秋阁淡淡一笑,忽然正色道:“赌我会在今天中午12点死掉!” 叶承欢紧紧盯着他,看样子他不是开玩笑,这家伙简直是个十足的疯子! “你人都挂了还赌个毛啊。” “到了我这份儿,成功已经无法用金钱衡量了,我无比享受那种成功带来的快感,每个人都会死的,我要死就死在人生的巅峰。” “你是个疯子!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哈哈哈哈……我喜欢这句评价。我之所以把你请来,就是想有个人来见证我最后的成功。” “该说的都说了,现在时间到了,谢谢你能来亲眼见证我最后一刻。现在你明白了,其实……我是一个演员。”他看了看表,猛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已经上了膛的左轮手枪,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把枪口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砰! 叶承欢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一声枪响,谢秋阁脑后飙出一道血线,脑袋往后一仰便再无生息。 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疯子他见多了,但像谢秋阁这么奇葩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谢秋阁不是什么好鸟,但此刻亲眼目睹他的自杀,心里却涌出一阵莫名的感伤。 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成功的权力,但他无法理解谢秋阁这种人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亲手要了自己的性命也算成功的话,那简直是混账逻辑! 目光落在电视墙上,只见荧幕上的那组数字正疯狂飙涨,三百万、四百万、五百万……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居然就超过了一千万! 下面的评论也在疯狂刷屏,晃得人睁不开眼。 他凝起眉头,看了眼对面的谢秋阁,那张临死前还挂着幸福状的脸,心情有些沉重。 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成功吧。 此时此刻,他感到这里的空气都是那么肮脏,简直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他起身离开那个阴暗的房间,乘着电梯又回到地面,走出创造大厦的大门,终于看到了一片阳光普照的世界。 一场大雨过后,整个世界阴霾尽扫。 叶锦天从至尊的宝座下轰然跌倒,和他的妻子在疯人院不知会度过一个怎样凄惨的余生。 谢秋阁为了他荒诞的成功,用一颗子弹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沈东泽被他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撕成了碎肉。 米兰为了她的一个单纯的复仇念头而付出昂贵的代价。 楚云轩为了保护自己男人的女人而被生生打死。 图雷根因为辜负了朋友的托付而选择了用自杀来成全一个穆斯林人的道义。 …… 冥冥中每个人都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冥冥中每个人又仿佛被命运戏弄了一番,可是他又该去什么地方,接下来他又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呢?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只要心中还有希望存在,一切总会过去的。 忽然想到林佩珊,先别乱发什么感慨了,也不知道那妞怎么样了,一想到她昨晚的表现就直打冷战。 她八成是真的被恶灵俯身,万一要是醒来,还不把聂小青跟丁香给撕碎了。 想到这儿,他就满脑门子冷汗,这才上了车,匆忙赶回四条胡同。 一脚跨进郡王府的大门,他的心里都在敲鼓,一路往里走来到老虎厅前,院子里静悄悄的,让他骤然紧张起来。 看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妞还在昏迷,二是所有人都被她杀光了。 胡思乱想着,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一个遍地残肢断臂的画面。 一念至此,他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进了老虎厅,一眼看到丁香好端端的坐在那里,那颗心才放了下来。再一看在她对面那人正是林佩珊。 依旧是白衣如雪、青丝如墨,坐在那里犹如悄然绽放的百合花般安静恬美,只不过和往日相比好像生了场大病,整个人还有些虚弱,和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老……”见叶承欢回来,丁香娇笑起来,习惯性的要叫声“老公”,却忽然想到林佩珊在场,于是才把剩下那个字给咽了回去,“你终于回来了,我……我们一直都在为你担心。”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一个是正牌老婆,一个是情人小甜甜,在这两个女人面前,叶承欢的位置还真不太好摆。 林佩珊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出声。 丁香从来都是“男人做事,女人不会多嘴”,虽然她知道叶承欢今天出去做的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从没问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只是问了声:“事情还顺利吗?” 叶承欢也只是“嗯”了一声,要不是林佩珊在场,他一定会一把抱住小美人亲昵一番。 “你醒了。”叶承欢向林佩珊问道。 “嗯。” “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看样子她好像没什么大碍,脑子还是满清楚的,尽管如此叶承欢还是不放心,特意走到她跟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端详一遍。 林佩珊被他看得有点儿发毛,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你干什么?” “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 “你现在就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叶承欢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我是说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有变化?” “你什么意思?” 丁香在旁道:“大夫已经检查过了,林小姐没什么问题。” 她哪里知道,她说的问题和叶承欢问的问题根本不是一码事。 “我正要问你,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林佩珊问道。 “说来话长,有空的时候我会慢慢告诉你,总之你没事就好。”叶承欢道。 “这位是……”林佩珊指的是丁香。 昨晚要不是情况紧急,他说什么也不会把林佩珊带到这儿来,对一个已婚男人来说,这么做就等于玩火。 此时形格势禁,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忙给丁香使个眼色:“哦,这是我的朋友丁香小姐。” “你的眼睛怎么了?”换成别的女人也许反应会迟钝点儿,但林佩珊连眼皮子都是透明的,这点小动作哪能逃过她的法眼。 叶承欢揉揉眼睛,嘴里打着马虎眼:“在外面迷眼了,这该死的雾霾天……” “别用手去揉,不卫生。”林佩珊说着站起身来,居然当着丁香的面,轻轻帮他翻开眼皮,口绽兰香。 冰美人居然也能放下身段,主动给他吹沙子,就连叶承欢自己都有点儿受宠若惊。 “好点儿了么?” “好多了,呵呵……呵呵……”他偷眼瞧了下旁边的丁香,只见女人的神色颇不自然。 林佩珊这才坐下来,淡淡的打量了丁香一番,神色平和自然,根本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丁小姐是做什么的?” “哦,她……”叶承欢生怕丁香说漏了嘴,赶忙替她解释。 林佩珊默默的横了一眼,“我问你了么!” 叶承欢碰了个钉子,只好吞吞舌头,暗暗捏了把汗。他对任何女人都游刃有余,可偏偏到了林佩珊这里没了脾气,这妞实在不好对付啊。 只要你随便说句话,她就能猜出N种含义,然后从这些含义里准确的找到最准确的那个,然后再用最简单的几个字打败你。 丁香倒是落落大方,“我在龙都开了间酒吧,同时也是一名品酒师。”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叶先生有时候会去我的酒吧喝酒,时间长了也就熟悉了。欢迎林小姐有时间的话也来光临。” 林佩珊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嘴,就那么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随后从那张可爱的小嘴里猛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熟悉到什么程度?” 丁香脸色一变,下意识的看了叶承欢一眼,“我不太明白林小姐的意思。” 林佩珊一笑,那句话只是点到为止,随即话锋一转:“不管怎么说,这次要谢谢丁小姐帮忙。” “叶先生也帮过我的忙,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第895章组合拳 “他这个人就是心肠热,性子直,总爱管一些不必要的闲事,没少惹麻烦。丁小姐多多包涵。”这话明显绵里藏针,软中带硬,不疼不痒的打在人的要害处,却又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我倒是觉得叶先生是个好人,如今这个世道像他这样古道热肠的男人太少了,林小姐好眼光!” “我从来不这么认为,那是因为你不是他老婆,做老婆的谁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本本分分、踏踏实实的过生活,那样才能给家里带来安全感。承欢,我说的对吗?”林佩珊转而问叶承欢道。 叶承欢挠了挠后脑勺,干笑道:“说得对,说得对,老婆的话我一定用小本本记下来,作为今后的努力方向。” “没必要那么夸张,只要你能听进去一点点就好了。”她又转而对丁香一笑:“丁小姐见笑了,其实做了妻子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平时工作忙,很少照顾到他,但他从来都没有一句怨言,相反一直在默默的支持我。我觉得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相互理解、相互信任。” 林佩珊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仿佛一套组合拳,让丁香难以招架。 两个女人都是各自领域的女王,丁香是那种杏眼一瞪,要杀就杀,要打就打的主儿,从来不善于女人间的各种心计,而林佩珊在各种场面长袖善舞,最厉害的武器不是拳头,而是谈笑间就让你樯橹灰飞烟灭。 接下来,气氛有些尴尬,丁香的表情很不自然,叶承欢明明心疼她被人欺负却不好多嘴,生怕哪句话说不对,就被冰美人抓住鞭子。 林佩珊倒是谈笑自如,貌似根本没往心里去的样子:“丁小姐,看起来咱们的年龄应该差不多,能不能冒昧的问一句,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男朋友?我男朋友不就是你老公么?可这话要怎么说呢? 为了避嫌,她只好随机应变,编了个假话,尽量扯到和叶承欢无关的方面去:“他是做生意的。” “哦?为什么不请出来见一见?” “他在龙都,以后有机会大家一定会见到。” “他是做什么生意的?”林佩珊笃定的问道。 丁香的手心里满是汗水,还从来没在一个女人面前这么紧张,这个女人实在太厉害了,不费一拳一脚就能让一个黑道大佬瞬间失去战斗力。 她终于理解了叶承欢常说的一句话:说了一句谎话,就要用一百句谎话来圆。 “他只是做了点儿小生意,和林小姐实在没法比。” 林佩珊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再大的生意也是从小生意做起来的,龙都做生意的我倒是认识不少,你不妨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到他。” 丁香把手指头都掐白了,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对答。 叶承欢一看要露馅,再不吭声真不成了,只好嬉皮笑脸的打圆场:“佩珊,哪有你这样的,初次见面就问东问西的,搞得自己好像法官一样。等咱们回了龙都,大家一起吃个饭、见个面不就认识了嘛。丁香,你说是不是?” 丁香和他交换下眼色,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林佩珊看着他们,心里已有计较,叶承欢猜的不错,这妞的确连眼皮子都是透明的。 丁香觉得自己的位置很尴尬,再待下去多有不便,于是说:“我外面还有事,等有空的时候再来看你们。” 林佩珊碰了碰叶承欢的胳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送送丁小姐。” “大家都是好朋友,没必要吧。”叶承欢嘴里囔囔着,好像老大不情愿似的,却跟着丁香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丁香长长出口气,一手捂着胸口,小脸兀自煞白。 “宝贝,让你受委屈了。”叶承欢见左右无人,咸猪手早已轻车熟路的伸进女人的衣服。 丁香皱了皱瑶鼻,轻轻闪躲下,“你疯了!她还在里面,万一被她看到怎么办?” 叶承欢假装无所谓的笑道:“看到就看到呗,难道我还怕她?” “还敢嘴硬,既然不怕为什么你手心里都是冷汗。” 叶承欢糗糗的把手拿开,“女人嘛,我只是不愿跟她一般见识。” 丁香看着他心口不一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林佩珊太厉害了,几句话就差点儿让咱们漏了陷,就算对付警察也没这么惊险。说实话,她的确很美,人比电视上还要美,不过她太聪明了,整天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如果我是男人也会疯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也难怪你常常会跑出来沾花惹草呢。” “我当然有我的一套办法,别看她在外面顶着无数光环,到了我跟前啥都不好使,比小绵羊还乖。” 丁香眨眨大眼睛:“老公?” “什么事?” “我发现你最近有一项本事特别厉害。” “什么本事?” “吹牛的本事。” 叶承欢一愣,只好把一支烟塞进嘴里解闷。 “宝贝,说句心里话,刚才难为你了,换成一般女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你。”叶承欢认真的道。 丁香捏捏他手背:“我还是你女人吗?” “是,当然是,永远都是,为什么这么问?” “以后什么不用矫情,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好了,快进去吧,时间久了她会怀疑的。” 叶承欢心里暖烘烘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尤其是这年头的女人,没有谁会心甘情愿的给你做情人,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靠男人出位,要么就是等着有天翻身转正,像丁香这种“不思进取”的小三,他还从来没见过。 有时候他常常怀疑,难道自己真有那么优秀,能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给自己做一辈子地下情人么?这种事连他自己都不信。 最多只能算是运气好吧。 “我能不能问一句,其实这句话很久之前就想问了,你跟我到底图什么?”叶承欢正色道。 丁香微微一笑:“难道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就一定要图他什么吗?” “我只是觉得……” “如果你想不通,那就当我想靠你做大我的帮会事业吧。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两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叶承欢涩然一笑,掐了掐她水嫩的脸蛋,没再说话。 回到老虎厅时,只见林佩珊正静静的坐在那里喝水,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叶承欢一边在她旁边坐下,一边应付着:“丁香可是个好人,对朋友两肋插刀,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说不定你们还会成为好朋友……” 抬起头就发现女人正定定的看着自己,没有一丝悲喜之色,也不说一句话,眼底渐渐涌出几丝晶莹。 “宝贝,你别这么看我,看得人家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心里没底……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林佩珊半晌才收回目光,淡淡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沈东泽和米兰呢?” “死了。” 女人心里一颤,秀眉挑动了下:“怎么死的?” 叶承欢真心不想把昨晚的真相告诉她,林佩珊要是知道自己被恶灵附体,居然能把人活生生的撕成肉块,她一定会崩溃的。 “被我杀死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任性、她的独断专行、她的不讲道理以及她刚刚对丁香所做那些刻薄举动,都可以被原谅,天知道她体内的恶灵还会什么时候发作,天知道她将来的命运会是什么。这一刻,如果有可能的话,叶承欢真心愿意拿自己五十年的寿命换她将来平安幸福。 “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昨晚你明明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可能杀了他们!” 叶承欢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要是我说昨晚我突然被神灵附体,于是大展神威,扫荡群魔,这样的解释是不是更荒诞。好了,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总之现在我们都平平安安的活着,以后你白天该上班上班,晚上我该交公粮交公粮,咱们做一对快快乐乐的神仙眷侣,这些还不够么?” 林佩珊瞧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你别哄我开心了,就算沈东泽和米兰真的死了,但燕京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至少叶锦天就不会放过我们,以他现在的地位,我们根本没办法抗拒。” “怕什么,神州我不敢说,海外是我的天下。我就是想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和我离开神州,以后咱们在国外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林佩珊怔了怔,显然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她从小到大都在这片土地生长,这里有她的朋友,她的事业,她的亲人,岂是随便就能割舍的。 可面对叶承欢真诚的目光,她又有些犹豫。 思量半晌后,她断然道:“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你想要什么,难道为了我也不可以吗?”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女人柔软的心窝,她呆呆的看着对方,“你能给我什么?” 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如果不是刚才和丁香有那么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此刻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触,丁香从来没给自己要过什么,可现在林佩珊却要了。 “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一份不需要华丽但稳定的生活,你现在就能给我吗?” “对不起,我现在还做不到。” “难道你要我跟你一起去杀人,去做你那份肮脏的事业?对不起,我也做不到,我不会因为一个不能给我安全感的男人,而抛弃我现在的一切。” 听到这儿,叶承欢一阵心灰意冷,剩下的只有冷笑。 第896章回家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勇敢,不够有牺牲精神?如果你真的爱我,真的想要我做你老婆,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家。家并不是一个男人加上一个女人,也并不是一张小小结婚证,家是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的,少了任何一个人的奉献这个家都不会完整,如果你觉得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家是靠女人来经营的,那只能证明你是个多么自私狭隘的人。” “你现在的职业就决定了,你还没有资格拥有一个家,你可以拥有无数个情人,你们可以今朝有酒今朝醉,但老婆是要相守一生的。你根本连老婆和情人的差别都没分清楚,竟然还来跟我谈幸福?” 林佩珊所说的每个字都在理,但字里行间又好像打着埋伏,叶承欢只好说:“你看你,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怎么惹你发这么多感慨,一会儿情人一会儿老婆的,这两样能掺到一起么,你到底想说什么?其实我今天出去就是去解决叶锦天的事?” “你杀了他?” “别总那么误读我好不好,我像是那种见人就杀的主儿么。总之他垮台了,我的敌人也都垮台了,其实我们不需要迁居国外。” 林佩珊暗暗的想了片刻:“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说,非要抛出那种问题,你是想考验我,对吗?” “其实也不是,我也就随便加一道选择题而已。” “呵,你觉得这只是选择题?叶承欢,我今天才知道,没想到你的心机这么深。” 叶承欢有点儿搞不懂,到底谁心机深啊,句句都打着埋伏,现在竟然还反咬一口,自己千辛万苦的在外面经历了那么多,这个女人不理解也就罢了,反而诸多猜忌,这让他十分恼火。 刚要发脾气,又把火气压了下来,联想到之前的种种,为了救自己,这妞做出了连他都没想到的事情,何况她如今的状况一点儿不容乐观。 “算了,咱俩别吵吵了,在燕京经历了那么多事,好容易患难过来,应该高兴才对。”叶承欢把语气缓和下来:“政治上的事和咱们没啥关系,叶锦天垮了,跟着他的那些爪牙也很快会被清算,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 听了他的话,林佩珊心里感触良多,居然主动去握住他的手。叶承欢胸口一热,顺势把她抱在怀里。 女人的脸颊贴着他的肩膀,一下子感觉好踏实好温暖,轻轻的道:“我想回家……” “什么?” “我想回家。”此时的林佩珊就像在外面受了委屈想要回家找母亲倾诉的小女孩一样。 “好,我们回家。”叶承欢微微一叹道,“什么时候?” “现在。” 叶承欢眨了眨眼:“我的大小姐,你昏迷了一整夜,这才刚刚醒过来,就算回家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回家。你要是不走,我就一个人走。” 叶承欢苦笑,太清楚这妞的性子了,她要是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好吧,那我现在就去订机票。” 叶承欢转身刚要走,又被林佩珊叫住,她小声的说了句:“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叶承欢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这些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情绪很不好,我知道你比我经历的更多,要是我有过分的地方,你应该包涵一下。” 叶承欢笑了,看她那副想要认错又很纠结的小模样,忽然觉得她一下子变得好可爱。 “我为什么要包涵你?也就是你老公脾气好呗,也不带你这样的,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谁让你是男人,男人就应该包涵女人。” “好吧,反正左右都是你的理。” 出了老虎厅,给丁香和聂小青打了个电话,要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未免不近人情,聂小青没说什么,叶承欢也猜不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是遗憾还是想挽留,还是终于可以松口气,总算送走了他这尊瘟神呢? 丁香从来都不是个多事的女人,她只是嘱托了几句,最后说等帮着聂小青处理完风云会的事务就回龙都,让他不用为她担心。 去了机场取来机票,在回来的路上,他又想到了叶家,怎么说也得给叶卫国打声招呼,于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叶卫国的声音又苍老了许多。 叶锦天虽然不肖,但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儿子就那么毁掉,对谁都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叶承欢听得出他是在强打精神。 “龙儿,你怎么还不回来吃饭,大家一直在等你回来呢。” 叶承欢心头涌起一股暖意,对他这个漂泊多年的浪子来说,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并不孤独,起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等他吃饭,岂不是一种幸福。 那两个字脱口而出,“爷爷,我和佩珊要回龙都了。” “哦?什么时候?” “现在。”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阵,叶卫国才幽幽的道:“好,走吧,没事的时候记得给家里来个电话。”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痛苦,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总之你老人家要保重身体,这个国家还有这个家还有好多烂摊子等你处理。只可恨我帮不了你的忙,过段时间我会回来看你。” “好小子,有你这句话爷爷就知足了。放心的去吧,这边不用你担心,天塌下来爷爷也撑得住。” 挂了电话,叶承欢不免有些惋叹,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还要去用自己的脊梁撑起家国天下,等自己将来也到了这个年纪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没准坐个轮椅、盖条毯子,身边只有一条狗陪着孤独终老。 回到四条胡同,林佩珊已经换了身衣服,准备好了行李等他。 一同去往机场的路上,叶承欢才知道,就在他去取票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还是女人心思细腻,她已经替他们给每个相干的人打过了招呼。 因为燕京这边还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赵雅琳可能还要再呆一段时间。 灵儿的日程被经纪公司填的满满的,自然没法脱身和他们一起回去,听说很快还要被派往米国伯里克音乐学院进修一段时间。好在她成长很快,早已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 阿尔巴正在去往欧洲的飞机上,这位国际巨星本来就满世界飞,何况危机已经解除,她不可能一辈子陪在灵儿身边。 武潇手头还有几个案子要办,听说不久后就回龙都履新。 就在前两天,她们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不同的人带到不同的地方喝茶,不久后又莫名其妙的被解禁,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出来解释,直到现在她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们当然不知道那是叶锦天的安排,要不是叶承欢及时出手相救,她们这个时候恐怕真的已被送进了疯人院,每天吃那些烧坏脑子的奇怪药片,要不了多久就会真的变成疯子。 到了某个路口时,林佩珊突然说了声:“左拐!” “不是去机场吗?”叶承欢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看她笃定的样子还是照她的话做了。 一路上按着林佩珊指引的方向渐渐远离闹市,最后来到一座加油站前。 这里地处偏僻,一般没什么生意,一个加油工人正躺在椅子上,脸上捂着报纸,呼呼大睡。 林佩珊下了车,一寸一寸的走过每一块土地,眼睛渐渐潮湿。 “宝贝,你到底怎么了?”叶承欢一头雾水的问道,不明白林佩珊怎么跟一个破加油站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林佩珊黛眉紧蹙,青丝飘洒中落下一滴晶莹在叶承欢的脸上。 叶承欢摸了摸,这妞这是干嘛,刚才还好好的,这么会儿好像死了老公似的。 女人最后来到那个加油工跟前叫了一声“师傅”,那位打了个激灵才醒了过来,癔癔症症的擦了擦口水,“哦,加92号还是95号,95号送报纸……” 女人静静的道:“我不加油,就是来问一下,前段时间这里是不是出了场命案,死者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尸体就在那边……” 加油工想了想:“命案?什么命案?我怎么没听说过?前段时间加油站好像爆炸了,到现在还没查清楚原因。” 林佩珊美眸闪过一丝异色:“你确定没看到有个女孩子的尸体吗?” “绝对没有,不光我没看见,这里的人都没见到过。小姐,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林佩珊一声没响的回到车上,淡淡的说了声:“我们走吧。” 车子离开加油站,叶承欢才忍不住问道:“佩珊,你没事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去那个加油站吗?” 叶承欢摇了摇头。 “我和云轩的最后一面就在那里!” 听了这话,叶承欢瞬间石化…… 从飞机悬梯走到机舱口时,林佩珊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望着这片繁华的都市,以及天边绚烂的云霞,久久没有说话。 叶承欢也在她身边站定,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许久,最后用力的握了握她的肩膀。 林佩珊仰起脸凝望着男人坚毅的脸庞,仿佛接受到了某种特别的力量。 飞机起飞不久,林佩珊便睡着了,叶承欢看着她安详的睡态,心里泛起丝丝爱怜,这些天她承受了太多她本不该承受的事情,幸好她够坚强,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崩溃了。 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在女人身上,他透过窗户看到古老而现代的燕京渐行渐远,一时间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也许他本不该回来,也许要不是他的出现,那一切该来的不该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可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些事就真的不会发生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他歪在座椅上也渐渐睡着了…… 一觉醒来,夜幕已经降临,龙都国际机场的跑道上,灯光闪烁,不停的有飞机此起彼落,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炫目的彩虹。 叶承欢和林佩珊的精神都明显好了很多。 出了机场,早有公司的人前来接机,只不过是两个负责勤务的员工。 不是那些集团高层不懂得巴结老板,而是林佩珊早有规定,从她往下,不管级别有多高都减少一切不必要的迎来送往。 用她的话说:不该省的一分钱也不能省,该省的一分钱也不能多花。 谁能想象,一个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老总会用“一分钱”来举例子。 坐在白色的加长林肯里,看着窗外熟悉的都市夜景,叶承欢又有种帝王般的回归感。当然,他并不是帝王,车里丰盛的酒水和水果被他以不要钱的心态随便挥霍了一把,看起来更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只是这一次,林佩珊罕见的容忍了他。 事实上,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终于回到了可爱的维多利亚,连海风都变甜了似的,渔人码头上的那盏欧式的路灯洒下着绵绵的光线,如果灯下再多一个男人和女人,简直就是韩剧里的经典场景。 一脚跨进别墅的门,林佩珊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沙发上的婉姨身上,手里的皮包掉在地上。 “孩子,你回来了。”婉姨抬起头来,看到自己的女儿时,那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定累坏了吧,晚饭我已经给你做好了,要是不喜欢吃就给妈说,妈再给你做……” 林佩珊一声不响的扑进母亲的怀里,趴在她肩头久久不语。 第897章k歌断电 婉姨虽然开心,但同时也有些诧异,自己的女儿经常出差,回来后总是一身疲惫,说不了几句话就上楼休息了,从来也没像这次一样。 “孩子,让妈看看你,这次出差一定很辛苦吧……”她捧起女儿的脸看了一下便愣住了,只见林佩珊眼圈湿漉漉的,眼泪在里面打转,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还是工作不顺心了。妈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孩子,你的事业妈也不懂,可妈看着你心疼啊,看着人家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不是旅游就是和朋友一起聚会,再看看你,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妈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子骨,现在老了,各种病都来了……” 林佩珊抬起脸来,定定的看着自己母亲。 婉姨一愣,有些慌张的说:“女儿,你没事吧,你别这样,让妈看着心疼啊……” 林佩珊嘴唇动了动,又好像没动:“妈,以前我最讨厌你的唠叨,但今天我特别想听你唠叨,我有种听不够的感觉……” 婉姨看看叶承欢,又看看自己女人,脑筋很快转了过来:“小叶,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家佩珊了,我的孩子我清楚,这孩子实诚,从来没有拐弯心思。你已经是他丈夫了,总不能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吧……” 叶承欢啥也没说,这种情况他还说啥,只得弯腰捡起林佩珊的包包,然后把人家的行李老老实实的拉进来。 没办法,谁让男人比女人有力气呢,叶承欢更是特例,从这方面来说他更要是做搬运工简直前途无量。 只不过他现在有苦说不出,要说没欺负人家吧,人家跑到燕京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这个爱捅马蜂窝的老公,而且前前后后吃了那么多苦。 话又说回来了,他自己也没好受什么,弄了半天差点儿被米兰算计,到头来要不是林珊重新出场,他们一个也回不来。 “妈,你就别说了,和他没关系,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林佩珊生怕叶承欢被将军,于是赶忙说道,关键是这些天经历的事连她自己都不信,怎么让母亲相信。 “我可以进去吗?”叶承欢一手一件行李箱,还用脚把林佩珊丢在地上的包包挑起来用胳膊夹住,显得十分有经济适用男的味道。 婉姨转到一边,林佩珊给他使个眼色,意思是“我并不是故意出卖你的”。 叶承欢把这些杂七杂八带进来,还腾出一只脚把门关上。 林佩珊打算过去接一下,立刻被婉姨拦住,“你等等。” 她绕着叶承欢看了又看,瞄了又瞄,看得叶承欢一个激灵连着一个激灵的,最后才道:“承欢,我一直觉得你虽然没钱没地位,但人还算不错,你说我们家佩珊哪点配不上你,居然能让你那么对她……” 叶承欢把行李随手一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葡萄,一个个捏扁了送进嘴里,混没把人家的忠告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响起一声短信声,婉姨从包里拿起手机,令林佩珊瞠目的是,居然是最新的苹果手机,只见她熟练的拨弄了几下手指,又把手机放回包里,款款笑道:“饭都在厨房里,都是按你的口味做的……” 林佩珊这才打量她一番,只见婉姨穿了身时髦的大衣,披着花格子围巾,一手捏着茶色眼镜,一手提着粉色手袋。她本来就很显年轻,这么一番装扮,整个人顿时高大上了起来。 “妈,你要出去?” 婉姨脸色一变:“邻居约我打牌,都好几次了,我能不去么。你们先吃点儿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想吃点儿什么就说一声,妈给你做。” 说着,她站起身拎包就往外走,像是急着赶场。 见她匆匆而去,叶承欢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摸着下巴道:“你妈怎么怪怪的。” 林佩珊白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不是,你没看出她有什么变化么?” “什么变化?”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不对劲。” “能不能不八卦,还是留心你自己吧。”林佩珊起身进了餐厅。 叶承欢屁颠颠的跟了进去,面对满桌的好菜,立刻食指大动,伸手就要去抓。林佩珊打了下他手背,“洗手去!” 叶承欢乖乖的洗了手,抡起筷子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这顿发挥的还不错,吃了四屉包子,三碗鸡蛋汤,最后还找补了两个馒头。 舒舒服服的往后一靠,打着饱嗝摸着肚子,甭提多踏实了。 “唉,还是家里舒服,难怪人家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林佩珊蹙了蹙眉,“你说谁是狗窝。” “一只公狗,一只小母狗,难道还不是狗窝么。”叶承欢坏笑道。 “我看你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叶承欢嘿嘿一笑,“宝贝儿,今晚打算怎么睡。” “什么怎么睡?” “我是说咱俩怎么睡?” “以前怎么睡今晚还怎么睡。” “我突然有个小小的提议,你能不能参考一下。” “说。” “今晚咱凑合一下,我搬你房里,给你讲着故事拍着你哄着你睡。当然了,要是你觉得不习惯也可以来我房里。” 林佩珊瞪了一眼:“吃饱了么?” “还行。” “再吃点儿吧。” “还吃?我又不是饭桶。” “再吃点儿别的。” “什么?” “健胃消食片。” 叶承欢一愣,人家的意思很明显,明摆着说他是“吃饱了撑的”,他只好撇撇嘴,自讨没趣的出了餐厅。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佩珊照样像台永不疲倦的机器一样,每天早出晚归,倒是给叶承欢放了几天假,让他好好休息下。 叶承欢很快便把自己养的足足的,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好像还胖了两斤,连啤酒肚都有点儿鼓起来的意思。 他是好动不好静的主儿,林佩珊整天在外奔波,婉姨也天天出去打牌,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没过两天就闲得蛋疼。 这天晚上好容易等林佩珊回到家,他就来主动请缨,“林大总裁,给你请示一下,你看我明天是不是可以上班了?” “你不是不喜欢工作么,我正好给你时间让你好好休息。”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老公早就休息够了,现在的精力甭提有多旺盛了。你不是常说男人要有自己的事业么,我好歹也是个总经理,这么久没上班,公司里肯定有一大摊子事等我处理呢。” “在外面那么久,你应该养养身子。” “还养?这两天我除了吃就是睡,你又不在家陪我,再这么下去,我就成啤酒肚大叔了。”叶承欢亮了亮自己的小肚子。 林佩珊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叶承欢也跟着傻笑。 “是想工作还是想人?”女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被人家一句话戳中了心坎,叶承欢摸摸鼻子:“当然是想工作,我这个大男人总不能靠你养活一辈子吧。” 林佩珊看着他道:“你不会是想用从我公司赚来的钱去买军火吧,要是那样的话,我绝不会再聘用你。” 叶承欢哭笑不得:“宝贝儿,你想哪儿去了,我现在是半隐退状态,好容易和你有了份清净的生活,怎么会还把我的组织牵扯进来。” “真的?” “要不要我对灯发誓?” “算了,既然你这么愿意工作,明天就去上班吧。” 得到冰美人的首肯,叶承欢心花怒放,有种小鸟要出笼的感觉,“还是老婆知道疼我。” “先不用那么开心,我给你几天时间把公司的事交接一下,回头来集团报到。” 叶承欢的笑容僵在脸上:“交接什么?和谁交接?我好好的去集团报什么到?”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替你接手豪情的事务,我准备把你调到集团来工作。” “什么!”叶承欢脑子里嗡了一声,好像被对方来了当头一棒。豪情美女如云,环肥燕瘦,各种风情,整天沐浴在群芳环绕中简直是男人天堂,集团上下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男士,全都削尖了脑袋想往那儿去。他好容易熬到总经理的位置,每天去了公司,桌子擦得一尘不染,茶水泡的刚刚好,报纸也给他准备妥妥的,他要么就玩玩电脑,要么就去跟美女聊聊天、揩揩油,全公司除了扫地大妈之外,差不多年轻漂亮的女职员都尝过他的咸猪手,今天林佩珊忽然来了这么个决定,真有种K歌断电的感觉。 “怎么,调来集团和我一起工作,你不愿意吗?” 说实话,叶承欢还真不乐意,和大美女同居倒是可以,要和这位女强人一起工作,简直就是折磨。 林佩珊本来就比别的女人多了八个心眼,平时乐得逍遥自在,如今却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工作,跟做犯人没什么区别。 “说什么呢,能和老婆一起工作,我都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不过,我觉得吧,我好歹也是个总经理,总不能说调动就调动吧,起码提前也该先告诉我一声。” “现在告诉你很晚吗?” “不晚,不晚,关键是那边的工作离不开我,我要是就这么撒手不管,好多业务都衔接不上,搞不好会出问题的。” “是工作离不开你,还是你的那些女同事离不开你?” 第898章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叶承欢吞吞舌头,看来这妞的决定不是头脑一热,八成是早就听到什么风声了,要把自己“隔离审查”。 “没办法,谁让你老公人缘好呢,那些小丫头片子只有我能管得住。” 林佩珊冷笑道:“集团的质量管理部部长生病休息,这个位置很重要,不能长期空缺,所以我打算让你去接替这份工作,这份儿工作对你来说意义更大。” “具体是做什么的?” “东方国际旗下产业众多,而且涉及不同领域,质量管理部就是要全面监督各企业的生产服务质量,你有权对任何一个部门提出整改意见,甚至进行经济处罚。” “原来是专门挑毛病的,听起来倒是个美差,可惜那工作专业性太强,我怕干不来啊,万一给你搞砸锅了可怎么办?” “质量管理部不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都是质量管理方面的专业性人才,他们会协助你做好工作。” 说是协助那是好听的,保不齐就是专门监督自己的,自己这个部长说不定还得被那些部下牵着鼻子走。 “咱们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林佩珊有些不耐烦了,清冷的道:“你是不是反对我的决定?” 叶承欢知道这妞在工作上绝不含糊,她做出的决定就是命令,谁要是敢反对一定没好果子吃。 “我哪敢反对林总的决定,只是……” “那就执行吧!”林佩珊断然打断他的话,略作沉吟又道:“其实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工作任务给你留着。” “什么任务?”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妞还卖起了关子,明摆着是要吊起人胃口又不给吃的节奏。 她随手拿起电视遥控,把声音开大,不再听他叽歪。 叶承欢顶着一脑门子官司又不好发作,不过细想下来,跟这妞在一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可以爱上她的美貌,她的善良,但同时就意味着你要接受她专断独裁的性格,其实要是能换一种角度看问题,两者并不矛盾。 毕竟,人家林佩珊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不是给你一个人量身定做的。 他站起身来,趿拉着拖鞋噼里啪啦的要回房间,林佩珊忽然道:“你干什么去?” 叶承欢爱答不理的道:“林总的指示卑职已经收到了,现在要回房睡觉,是不是也要请示一下呢。” 林佩珊咬咬嘴唇,知道自己刚才的话重了点儿,态度生硬了点儿,“你刚才不是说你早就睡够了么。” “那是刚才,现在我有点儿脑袋疼,睡着了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我今天好容易回来早点儿,你就……就不能陪我待会儿,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么。” 叶承欢心里痒痒的,顿时什么狗屁火气全都灭的一干二净,难得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于是笑嘻嘻的回来,“既然你都求我了,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啊。” 女人俏面一红,蹙眉道:“谁求你了,能不能不自作多情。” 柔和的灯光下,女人肤如凝脂,娇美如玉,让人心神俱醉。 叶承欢一屁股坐到女人身边,从她手里拿过遥控器来,然后一把将她抱到自己腿上,美滋滋的看起了电视。 林佩珊娇羞万状,“你干什么!” “陪你看电视啊。” “有这么看电视的么?” 叶承欢指着电视上的画面,“你看看,人家电视上老公陪老婆看电视就是这样的,我只是照葫芦画瓢而已。” “你!放开我!”林佩珊想要挣开,但她那副小身板哪是叶承欢的对手,男人一条胳膊就让她动弹不得。 “别动啊,再动的话我就亲你了。”叶承欢居然发出了威胁。 林佩珊真有点儿欲哭无泪,这家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说不定真能对自己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尽管又羞又恼,也只好保持现状。 独裁的女强人老婆像只小猫似的缩在自己怀里,一动都不敢动弹,身子软绵绵香喷喷的,就连和尚都会动心,叶承欢终于享受到某种征服的快感。 只是这妞性子不是一般的烈,尽管**大涨,却没敢采取进一步行动。 电视上是最近正热播的一部爱情题材电视剧,男女主角历经重重磨难后终于走到了一起,一句句感人肺腑的对白,一个个缠绵悱恻的画面,让叶承欢和林佩珊很快便走了进去,两个人就像剧中人一样相互依偎,脉脉温情很快在两人的胸膛里交织弥漫。 “佩珊,你恨不恨我?”叶承欢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本来你可以过一份安稳的生活,开开心心的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可是一切都因为我的出现被打乱了。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担了那么多风险,如果是别的女人早就离开我了,我就不信你没有恨过我。” 女人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优美的侧脸泛着淡淡红晕,在灯下无比恬静,“当然恨你,有时候恨不得永远不再看到你,而且你任何一方面都不符合我择偶的标准,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这么久。” “那你说说,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恰恰相反,你是我最最讨厌的那种类型。” “咱别说的那么绝对好不好,其实我是可以为你改变的。” “你错了,那不是我想要的,一方不需要为另一方刻意改变什么,如果那样的话就算真的走到一起也不会幸福。你不用为我刻意改变什么,你只要做真正的自己就好了。生活不是电视剧,不是你想要什么样子就一定能成为什么样子,人生就是一场悲剧,因为没有人是可以十全十美的,所以人才会有**,才会有各种不择手段、尔虞我诈,其实要是想开了生活中还是有很多光明的一面。其实两个人从相识的那一刻起,冥冥中结局就已经摆在那里,就算强求也求不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叶承欢暗自咀嚼着这八个字的含义,他一向以为自己经历过那么多生死和苦难,对人生早就参透了,可听了这话,忽然觉得怀里的女人其实比自己想象中要通透得多。 “我给你讲个我亲身经历过的一个故事,那一年卢旺达发生政变,我和我的组织接了这桩大单,当时节节败退,眼看就到崩溃的边缘,所以他们不得不请来外军帮忙,于是找到了我的组织。” “有一次,我们在和叛军的交火中攻占了一座城市,在解救人质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公寓,在那里居然拘押着成百上千的女人,后来经过了解我才知道,叛军为了要不断提升自己的战斗力,每到一处便大量屠杀当地男人掠夺女人,然后把那些女人作为他们发泄**和生育孩子的工具,那些女人当中最小的只有十四岁。” “我们在发现了那栋公寓之后,给她们面包、水还有自由,让她们寻找自己原来的家,可是让我意外的是,只要是给叛军生育了孩子的女人,几乎全都拒绝离开,她们要等她们孩子的父亲来拯救她们,她们甚至已经永远忘了曾经的家。” “从那以后,我渐渐觉得,感情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神圣,它是可以改变的,一个人从不喜欢一个人变成喜欢,这个过程也许只需要一点点时间。” 林佩珊默默的回味着,久久无言。 叶承欢怕自己的话又让她着魔了,于是笑道:“想那么多干嘛,人生就那么几十年,能高兴一天就高兴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多好。” 林佩珊抬起脸来,看着他的眼睛:“咱们一年的约定就快要到了,假如契约期满,我们还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话,你会恨我吗?” 叶承欢笑了笑:“小傻瓜,我恨你干嘛,你想太多了。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十恶不赦,我杀人如麻,你真以为我很自大么,那你就错了。我曾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被别人杀死,而我却无能为力。我真心不希望同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代表正能量,我代表邪恶的一方,正邪不两立,将来契约到期如果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我一定会走开。我知道你嫌弃我到处留情、拈花惹草,其实你还是不懂我。你完全想象不到她的死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可以说那件事改变了我一生。” “我的爱死了,我只想跟人逢场作戏,再也不想动那份刻骨铭心的真心了,我受不起第二次那样的打击,真的受不了了,在那件事之后,我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佩珊,你懂不懂我,我也是有感情的,我也曾那么交托生命的爱过一个女人,可是你根本想象不到那份结局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其实我一直把你当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只是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发生那种事,但真不是我故意的。我也想对你负责,但负责到现在对你造成的只有伤害和苦难。今天我把话说的够明白了吧,我想你一定也能明白,将来契约到期,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能理解。” “你的心死了,我想试试看我能不能复活它。”林佩珊笃定的道。 叶承欢心里一颤,默默的瞧着她,脸上柔情万状。 就在这时,门一开,只见变身时尚辣妈的婉姨提着大包小料的进来,一眼看到那对小夫妻如胶似漆,顿时一愣,假装咳嗽了两声把脸看向别处。 林佩珊脸颊滚烫,忙从男人身上下来,不自然的道:“妈,你回来了。” 第899章买一送一 叶承欢倒没什么,过去帮婉姨把东西接过来一看,不是时尚名品服装,就是高档护肤品,当时还没往心里去,转脸对林佩珊说:“媳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连衣服和化妆品还要婉姨替你买。” 林佩珊睁大眼睛,讷讷的道:“没有啊,我从来没让妈给我买过这些,这好像不是给我买的……” 两人一起把目光投向婉姨,婉姨不好意思的干笑一下,“这是妈给自己买的,逛了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的。” 她一边说着又是捏肩又是掐胳膊。 啊! 叶承欢和林佩珊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各种惊讶,这还是那个温良恭俭让的女人么,她以前的心思全在没完没了的家务活儿上,眼里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从来就没有体恤过自己,如今这是怎么了? 林佩珊过去帮婉姨摘掉围巾,脱掉外衣,让她坐下来,在沙发背后给她捏肩。 婉姨拍拍女儿的手背:“还是我女儿好,知道疼人。” “妈,你以前从来不在乎这些的,现在怎么……” “怎么,是不是嫌妈花钱多了?” “说什么呢,我的钱还不是你的么,你要是不舍得花我才不开心呢。” 婉姨轻轻一叹,“唉,以前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我什么苦都受过了。如今你成大姑娘了,有了自己的事业,还有了一个疼你的丈夫,可是回过头来再看看妈,我有什么。” 听了这话,林佩珊一阵鼻酸,“妈,都是我不够好,没有照顾好你。” “傻孩子,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说说体己话。你看我是不是老了?” “哪有,你才四十多岁而已,而且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妈妈,我说的是真的。” 林佩珊当然没说假话,连叶承欢都觉得在理,有女如此,母亲怎么会差,“是啊,婉姨,你想太多了,要是你们母女走到大街上,不认识的还以为你们是姐妹。” 林佩珊瞥了他一眼,这家伙永远狗嘴吐不出象牙,什么话到他嘴里一嚼就变得那么别扭。 婉姨捂着嘴咯咯咯的笑出声来,“怪不得我女儿会嫁给你,小叶这张嘴真会讨女人喜欢。” 叶承欢跟着嘿嘿一笑。 “妈,你别听他的。” “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听着很舒服。女人也就那么几年,过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你看看那个化妆品的广告说的多好:女人要学会善待自己。妈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毕竟是个女人,女人哪有不爱美不怕老的道理。你们不在家的那段时间,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常去美容院,结交了不少朋友,也懂得了不少做女人的道理。佩珊,你说妈说的有道理吗?” “嗯,我很早就劝过你,让你不要太操劳了,你过去吃了那么多苦,也该享受一下生活,你身体好了、心情好了,女儿才会开心。” “好孩子,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们做儿女的着想,我要是哪天垮了,你们心里也不舒坦。所以啊,我今天找了一个大师傅和一个保姆,已经谈好了,明天就来上班。” “啊!”还没怎么样呢,婉姨又给他们个大大的“惊喜”。 “以后你就踏踏实实的做你的工作吧,家里这些事我来操办就行了。哎呦,不知不觉已经到点了,我不跟你们聊了,再晚就错过今天的美容讲座了……”婉姨急匆匆的回了自己房间。 回头便看到叶承欢正不怀好意的发笑,林佩珊不快的道:“好笑么?” “没什么。哎呦,说着说着差点儿忘了,我的深夜剧应该已经下载好了,晚上还指着它消磨呢。”他噼里啪啦的走向自己房间,嘴里还冒出一句歌词: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看着婉姨的房间,她做的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没想到短短的几个月不见,她怎么会有这么大变化。 这几个月之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叶承欢从房间出来,不见林佩珊也不见婉姨,约莫着一个去上班,另一个神叨叨的不知去哪儿。 来到餐厅,猛地瞧见里面多了个中年胖子,光秃秃的脑袋上顶个白帽子,一手握着大勺,一手攥着菜刀,正瞪着两只铜铃大的眼珠子瞧着他。 猛然碰上这么个活物,叶承欢吃了一惊,“你哪儿来的?谁让你进来的?” 那人一张嘴一口浓重的东北大茬子味:“小婉把俺们请来做饭的,咋滴。” “麻烦问下,小婉是谁?” “就你家女主人呗,那个叫谢婉华的小姐。” 小婉?还小姐? 叶承欢差点儿当场笑喷,那人把大勺跟菜刀一碰,“笑啥,有啥好笑滴。” 叶承欢觉得这人挺有意思,学着他的口气:“大厨,你叫啥?” “俺们姓莫,莫大拿。” 这名字倒挺符合他性格的,看来这位就是昨晚婉姨说的那个大厨,只不过这动作也太快点儿了吧,事先连面都没见过就直接上岗了。 既然婉姨定下的事,自己也不好搀和,反正有人给做饭吃,又不用自己费事。 好在这位大厨的手艺倒没让他失望,普普通通的家常便饭被他随便炮制一下,立刻有了香掉牙的味道。 叶承欢吧唧吧唧的吃着,随口问道:“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以后叫你莫大厨行吗?” “爱啥啥,俺们是粗人,不讲究那些。” “听你口音应该是东北人吧?” “东北人怎么滴了,看不起东北人是不?” 叶承欢扁扁嘴,看来这位天生大嗓门驴脾气,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我没别的意思,大家随便聊天嘛。你东北哪儿人?” “海城驾掌寺马家房的人。” “豁,怪不得你说话那么冲,原来和张大帅是老乡啊。” “俺们乡里人都叫他老疙瘩,显得亲热。” “听说那可是出绿林好汉的地方。” “啥绿林好汉,你不用说好听的,土匪就是土匪,在俺们那儿叫胡子。” 叶承欢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了会儿,早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莫大厨拿了个塑料袋收拾他吃剩的饭菜。 “你要这些剩菜剩饭干什么?” “拿回家喂俺的大黄。” “大黄是谁?” “给俺家看家护院的大黄狗。” 叶承欢一阵无语,虽说那位是个直性子,也没他这么不会说话,人家刚吃完的饭,他就要拿去喂狗。 和这位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叶承欢抹了抹嘴巴,直接来到洗手间。 刚解开裤子还没等尿出来,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位大妈,拿了把墩布闷着头只顾擦地,直接把他的尿给吓了回去。 “喂,抬抬脚。”大妈还嫌他不配合工作,他抬起一只脚,又得抬另支脚,可惜不会悬浮术。 叶承欢忙把家伙收好,两手提着裤子,“我说,你是哪儿来的?” “小婉小姐没给你说呀,我是你们家请的保姆,我姓张,以后大家都是自家人了,叫我张大妈就成,别客气。” 我去!谁乐意给你客气!这婉姨请来的都什么人啊! 叶承欢干笑一下:“张大妈,劳驾商量一下,以后能不能等别人方便完了你再工作,咱不急这一会儿吧。” 张大妈一边擦地,一边“哼”了声,“你方便你的,我干我的活儿,谁也不耽误谁。” 叶承欢脑门子发青,这位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虽然你跟我妈差不多年纪,但男女有别,你好歹也照顾下别人上厕所的情绪好不好。” “你放心,张大妈都一把年纪了,扫过的厕所比你去过的饭店都多,什么没见过,看一眼能怎么?切。”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出去了。 叶承欢抹了把脑门子上的汗,也不知道婉姨从哪儿找来的两位奇葩,简直就是一对黄金搭档,这两位要是两口子的话,估计直接秒杀神雕侠侣、史密斯夫妇之类的存在。 提心吊胆的洗漱完毕,好在大妈没再来骚扰,换了身崭新的衣服,拿起公文包准备上班。 刚走到门口,那位张大妈拿了块抹布神出鬼没的冒了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叶承欢尴尬的一笑:“张大妈,我上班去了。” 张大妈看也没看他一眼,只顾去擦玻璃,末了还来一句:“走就走呗,还让人送送你啊。” 看着大妈忙碌的背影,叶承欢叹了口气,渐渐眼前幻化出另外一番景象,某片里常常出现的小萝莉出场,穿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裙,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一个90度的鞠躬礼,用那种能把人甜死腻死的小电音来一句:“主人请慢走,主人工作愉快,主人下班早点回来……” 美好的画面好像玻璃一样砰然碎裂,小萝莉变成了张大妈,无情的现实让他不忍卒睹,叹了口气转身上车。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一路上看不够的风景,赏不完的美女,叶承欢忽然发现,在这个潮流汇聚的国际化大都市,美女居然这么多,更让人开心的是,随着天气转暖,美女的衣着也渐渐清凉起来。 正自惬意时,就见前面有个穿着豹纹短裙、裹着毛呢风衣的长发妹在对他打牌子,叶承欢不知道什么情况,又生怕碰到她,只得把车慢慢停下来。 长发妹弯下腰来,敲了敲车窗,还不住的对他放电。 叶承欢拉下车窗,“有事吗?” 长发妹妩媚的一笑:“帅哥,需要洗车么?” 叶承欢一笑,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正要开车,不料女人却扒着车窗探进半个身子来,一股香水味扑面而来,对他眯了眯眼线,“不是一般的洗车哦,买一送一哦,你一定没见过的哦。” 第900章键盘车神 叶承欢纳闷的问道,“洗个车还有什么特别的,还买一送一?” “把车开进来吧,进来你就知道了。”见叶承欢不大情愿,女孩就开始嗲声嗲气的卖萌撒娇:“帅哥,你看人家也不容易的,一个女孩子家家还要站在路边吸你们的汽车尾气,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照顾下我的生意,好不好啦。” 叶承欢被她搞得头皮发炸,终于还是被打败了,反正公司那边他是老大,早点儿晚点儿也没人管他,既然碰上了就进去看看这家洗车行有什么特别的。 于是把车开到洗车行里面,刚下了车,便被那位长发妹挽住了胳膊,叶承欢不明所以的横了一眼,表情在说“搞什么搞,和你很熟么”。 长发妹也不在乎,对里面喊了一声:“娇娇,快出来做事,有贵客。”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好像那种地方拉客常有的台词。 从里面出来一个长靴美眉,年龄和长发妹差不多,都是二十岁左右,衣着也十分********。 “帅哥,今天你可算走桃花运了,这就是我们的买一送一。” “不是洗车么,跟桃花运有毛关系。” “洗车不假,但我们这里是比基尼洗车。” 叶承欢觉得新鲜,去过的洗车行多了,还真没见过什么是比基尼洗车。 他刚要开口,被女孩用手挡了下嘴巴,“你什么也不用说,你要做的就是坐下来慢慢欣赏。” 叶承欢被轻轻按在椅子上,还有一杯热乎乎的饮料,接下来,让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两位美女二话没说,把身上的外衣一件件脱了下去,里面竟然真的只穿了件三点式。 虽说这种洗车风格简单粗暴了点儿,不过叶承欢喜欢。 这三点式风格也实在简单粗暴,上面是半包围结构,连着根布带了事,下面那件比丁字裤也大不了多少。 两位美女一人一把水枪,一边洗车一边还顺势摆出各种撩人pose,嗨时两人还玩起了喷水游戏,洗车妹一秒钟变湿身女郎。 这哪是洗车妹,分明是两只小狐狸精,传说中的槟榔西施和她们一比简直弱爆了。 叶承欢也算见过世面的男人,不过这种服务倒是别开生面,他点上一支烟,津津有味的欣赏,洗车外加湿身表演,这种打擦边球的赚钱法子,亏她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正美滋滋的看着,从外面溜进来一个年轻男子,看了看那辆汽车,又瞧了瞧叶承欢,立刻露出一副很懂行的样子,“哥们儿,这车是你的?” “哦,有事?”叶承欢抬眼瞧了一下,只见对方带着不屑之色。 “哦,我是隔壁的,没事过来看看。” 叶承欢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甩过脸继续看湿身美女,懒得理他。 “哥们儿,别怪我说话冲,就你开这种车也好意思跑来享受比基尼洗车?我真挺佩服你勇气的?” “哦?开这车怎么了?很掉价么?” 那人冷笑一声,抱起胳膊,冷嘲热讽道:“唉,其实这车也不错,起码配备了全球顶尖的车外后备箱钥匙孔开启方式,让您彻底告别在车内找不到后备箱开启的烦恼。只需三步,第一步走下车门,第二步打开钥匙,第三步开启后备箱,成功率高达百分之百。我很纳闷,现在的汽车配置貌似都是电控,电脑控制的吧,你这款车怎么还手动呢?难不成是看到现代社会人们生活节奏太快,特意帮助车友们加强体育锻炼。不过,我觉得吧,手动调节的后视镜更加让您随心所欲,后视镜随时掌握在您的手中。既锻炼了您的手指骨关节,更让您找到了多年前开车时的感觉,当年新手式的光辉岁月。这车没有独立悬挂,没有ESP,没有后排座椅放倒,没有倒车雷达,没有四轮判刹,没有中控锁,没有……好像该有的都没有。” “不过,走在时尚前列的多媒体娱乐功能,它取消了CD机,神奇的配备着世界上顶尖的收音机,FM和AM一应俱全,让您节省了购买CD盘的费用。更让人羡慕的是,这车居然还标配了4个轮胎,满足您日常的驾驶需求,刹车采用时下另类的前盘后鼓的刹车方式,制动距离更长,维修保养成本更低。您可知道,前盘后鼓比四轮盘刹多出的5米的制动距离足够你把一个人碾压两遍了。” “还有最惊叹的是使用了时尚动感的175轮胎,而且还是钢轮毂哦,这可是在当今的汽车市场中独树一帜啊。内饰设计采用了最前沿的设计理念,车内除了座椅是软的,其余基本全是硬塑料,让驾驶者坐在车内就感受到这辆车的硬朗气息,它取消了中控锁,遥控钥匙,让偷车贼的高科技无从下手,多么复古的设计啊,设计师们真是用心了。这就是您的奇瑞牌SUV,国产车中的战斗机。” 叶承欢心里好笑,从哪儿冒出个伪车神,竟然还敢在关老爷面前耍大刀,他想戏弄一番,于是没有说破,“这么说你的车一定很棒了。” “难道我有一辆C级奔驰,一辆奥迪A4,一辆宝马X3也要告诉你么?奔驰是我见客户谈生意开的,宝马一般也就钓钓鱼、旅旅游开一开,平时扔到车库里,要么就是借朋友出去壮壮门面。奥迪A4是给媳妇买的买菜车。我这人最讨厌张扬,总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钱似的,没劲。做人要低调,我看不起你们这样的车主,开个十万左右的国产车就敢跑出来满世界炫耀,混到我这个份儿上,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羡慕嫉妒恨了,我活的是内涵,懂不?” 叶承欢淡淡一笑:“哥们儿,有钱人啊,有钱人的生活我辈吊丝怎么能懂,咱们不是一个阶层。” 那人一摆手:“别提钱,俗。这年头男人靠的是什么,两个字,实力。开个十万的车,连泡妞都没人奉陪,也只有像你这样的有勇气开出来,还玩这种服务,我都替你脸红。” 叶承欢笑着点点头,这种事实在让他提不起什么兴趣。 这时,两个女孩磨磨蹭蹭的终于把车洗完,这才擦干了身子披上衣服,又跑到叶承欢身边一通甜腻。 “多少钱?” “看在您是第一次来,我们给您个桃花价,洗车五十,小费您看着给。” 人家话说的客气,可叶承欢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于是掏出几张百元钞票。这把洗车的价格自然不费,不过叶承欢也不在乎,人家又是喷水又是亮肉的,也算是勤劳致富,何况他看得也蛮爽的。 把钱给她们,她们却不用手接,“不好意思啊,帅哥,我们从不碰钱的。喏,请自动投币。” 她们指的是自己的比基尼,叶承欢很乐意的把钱塞了进去。 “帅哥,你好慷慨耶,欢迎下次再来,拜拜。”临走时,两位美女还不忘甩给他个飞吻。 叶承欢把车开到门口时,对刚才那个男人笑道:“哥们儿,什么时候把你那几辆车开出来,也让兄弟开开眼界。” 那人脸色一僵:“你看得起么,还是好好开你的破奇瑞吧。” “看你样子应该是隔壁修车行的吧?” 那人顿时没了笑容:“什……什么,你怎么知道?” “下次来装逼的时候记得装像点儿,手上的车油还尼玛没擦干净呢。老板是肯定不会亲自动手修车的,你一定只是个小伙计吧,还尼玛宝马X3,想过度了吧。以后再给人修车的时候记得先把车标背熟了,连英菲尼迪跟奇瑞的车标都分不出来,小心穿帮被人笑话。” “你唬谁,这明明是奇瑞的车标。” “所以说你只能当个修车的小伙计,虽然我承认两种车的车标很像,但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看清楚了,这是英菲尼迪QX80,也没多少钱,一百多万而已,估计够你修一辈子车也买不起。” 那人脸色铁青,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像你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快感,白天被老板骂,晚上回到家上上汽车论坛骂骂人找找平衡。我应该没说错你吧,每天一上了网就神清气爽、有如神助,然后就开始各种喷,喷奔驰坏档,喷宝马内饰,喷奥迪前驱,喷大众dsg,喷别克油耗,喷神龙4at,喷福特做工渣,喷凯迪拉克火的晚,喷克莱斯勒太方正,喷jeep不舒适,喷沃尔沃被收购,喷捷豹降价大,喷路虎毛病多,喷讴歌不保值,喷雷克萨斯性价比,喷本田大板牙,喷丰田太中庸,喷日产悬挂软,喷马自达空间小,喷现代车皮薄,喷起亚伪运动,对于所有国产车更是张嘴就黑,就五个字,白送都不要。” “指点江山,激昂文字,每次喷完神清气爽,感觉又一次挽救了世界,让那帮准备买车的无知的人得到了一次精神升华,然后天亮了,蹬着自己的28寸凤凰单车准备去工地搬砖。尼玛就一键盘车神,以后老老实实的蹬你的自行车吧,别有事没事跑出来丢人现眼,万一被你老板炒了鱿鱼,以后连28凤凰都没得开。最后送你句话:以后长点儿心吧,否则你永远混不出**的圈子!” 今天惹上叶承欢算他倒霉,三言两语便把他扒的干干净净,刚好戳中了他的尿点。 这家伙脸色铁青,把牙咬得咯咯直响,眼睁睁的看着那主儿开着奇瑞本尊的英菲尼迪潇洒的绝尘而去,甩给他一嘴汽车尾气。 观赏了番比基尼洗车,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逗比,叶承欢心情挺爽,他这人就是这样,别人惹上他,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会当场抡回去,骂完别人之后自己从不放在心上。 第901章专业碰瓷 眼看再过两个路口就要到豪情公司,只见前面的路口貌似发生出了什么交通事故,处理事故的交警还没赶来,周围已经围了一大群好事者,看来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 他只好把车子停在路边,过去穿过人群看个究竟。 只见中线附近停了辆红色的丰田凯美瑞,一个打扮妖艳入时的女子正抱着胳膊,对着一个十**岁的女孩子指指点点,大嚼毒舌,车前还倒着辆电瓶车。 叶承欢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显然是那女孩骑电瓶车过马路的时候被凯美瑞挂倒,车头左侧刮花了一条车漆,还好看起来那女孩子并没受伤。 “你说这事怎么办吧?是报警还是私了?”时髦女郎气势汹汹的道。 女孩显然没遇过这种事,一下子有点儿吓呆了,低着脑袋神色惊恐不定,“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你会不会骑车的,长眼了没有,路上这么多车不碰,怎么偏要碰我的车。” “我过马路的时候是绿灯……” “你说是绿灯就绿灯了,谁能给你证明。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我是模特,正要去参加一场很重要的时装发布会,耽误了我的工作你负得起责任吗。” “我不是有意的……” “我不想和你废话,你就说说怎么办吧。知道这是什么车么,丰田凯美瑞,二十几万,才刚买没多久就被你刮花了,喷漆费、4S店的人工费、还有我的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加起来需要多少你自己算一算吧。” 女孩自以为闯了大祸,急的快要哭了:“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个大学生,没有那么多钱。” “少给我来这套,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大学生怎么了,哪条法律规定大学生就能随便刮花别人的车子,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今天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我就报警抓你,我在公安局可有好多熟人。” “……” 女孩真的吓怕了,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那个女子无动于衷,小嘴巴巴的好像机关炮。 周围围观的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站出来评理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要是这么闹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况且他早就看清了,这事的责任根本不在女孩,那个刁蛮的小浪蹄子明显欺负人家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借这个机会要狠狠讹上一笔。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谁让他赶上了呢。 一秒钟打定主意,假装忧心忡忡的走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女孩的胳膊,“哎呦,妹妹,我在外面看了半天才看清,原来是你啊,怎么了这是,被车撞了么。怎么还站在这儿,为什么还不去医院。哎呀,让哥怎么说你才好啊,你爸妈可就你一个宝贝闺女,要是这一撞有个三长两短可让他们怎么活。” 见那女孩怔怔的要开口,叶承欢赶忙给她使个眼色,“没撞伤吧?” 女孩还没搞清楚情况,怔怔的摇了摇头。 “先别说话,哥扶着你慢慢坐下来,对了,慢点儿……慢点儿……”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时髦女立马不爽了,没想到这个时候那女孩还来个帮手,刚才想讹个钱算了,现在被他这么一嚷嚷,整个局面来了个180度转弯,倒成了自己开车肇事。 她自己心里明镜似的,交规一向是利于保护行人,毕竟自己开车人家骑车,就算有理也得承担责任,更何况自己是在没理搅三分。 “你谁啊!”她故作很占理的样子问道。 叶承欢回过身来,瞄了她两眼:“我是她表哥,幸好今天的事被我遇上了,刚才我看了半天了,你撞了人还撞出理来了。我妹妹还小不懂事,可我看得明白,明明是你的责任居然还想反咬一口。人是你撞的,怎么办吧,是带她去医院检查,还是赔钱了事。唉,看你的样子也算不清账,还是我替你估个数吧,拿两万块钱吧。” 时髦女气得乐了,“吊丝,你是不是穷疯了,当别人都是ATM了吧,自己不上进就来讹人,你干嘛不去抢银行啊。” “那我就给你掰扯掰扯。我妹妹被你撞了,需要做个全身检查吧,小医院我们信不过,起码得去个三甲医院吧。住院费、医药费、检查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吧。我妹妹正在上大学,耽误了学业就会影响到成绩,没个好成绩将来怎么找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嫁不到好男人,嫁不到好男人就会影响一生幸福。另外,再加上我的误工费,我这忙前忙后的照顾总要耽误工作吧,耽误了工作被老板骂还是小事,要是被人炒鱿鱼你养我啊。所以,这些加起来两万块钱一点儿都不多,看你是个女人也就不计较了,就当我们吃个哑巴亏算了。” “别这样了,我真的没事。”女孩忍不住道。 叶承欢的话茬跟着又来了:“你看看,你看看,我妹妹是什么觉悟,现在知道什么是大学生了吧。这样吧,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就咬咬牙跺跺脚给你再退一步,那就一万五,就这么定了!” 时髦女恨得咬牙切齿,本来好好的,鬼才知道从哪儿冒出这么个奇葩,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居然敢要一万五! 女人冷笑一声:“我算看明白了,你们俩一唱一和,本来就是自编自导的一场戏,别以为你们是专业碰瓷的我就看不出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叶承欢就等着她这话,反正对方是全责,报了警也对她不利,“对了,刚才听说你在公安有好多熟人,赶紧给你熟人打电话,让他们来保你吧。瞅你这副德性,你的熟人都是睡熟的吧,我们要是专业碰瓷,你就是专业小三,你觉得咱们比起来哪个更道德呢?” 女人听了这话简直气炸了肺,连电话也不顾打了,指着他的鼻子:“你!你!” “我什么我,大爷没空陪你扯淡,想怎么样赶紧的。”叶承欢不耐烦的道,一向怜香惜玉的他根本就没把这女人当女人。 女人压了压火气:“你行!这么办吧,只要你给我开来一辆比我的车更好的车,让我也给你刮花一下,我二话不说给你三万!” 她算准了这家伙是碰瓷的,别说二三十万的车,能开个面包车过来就不错了。 没想到叶承欢痛快的答应:“啧啧啧,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刚好开车出来。” 还敢嘴硬,等下我看你怎么收场!女人终于抓了个机会,暗暗的发狠。 “你的车呢?要是自行车就别费事了,本小姐丢不起那人。” 叶承欢指了指路边的那辆英菲尼迪全尺寸SUV,“你看那辆行不行,其实也不算什么好车,也就一百五十多万而已。” 女人冷笑:“你在搞笑么,随便指一辆别人的车就当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叶承欢已经取出车钥匙摁了一下,那辆车立刻发出“滴滴”的声响。 女人的笑容僵住,“那真是你的车?” “小姐,我有言在先,刮一下车漆多没劲,有种你把车玻璃砸了,把车炸了都成,只要你赔得起就行,一百五十万而已。” 女人不是傻瓜,人家话说的轻巧,可一百多万的车她敢碰么,把她卖了都换不回来。 叶承欢凑近过去,小声道:“以后做事别做太绝了,否则早晚会给你招来麻烦。我不是那女孩的表哥,只是刚好碰到看不过去才站出来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想陪你扯淡,识趣的话就赶紧开着你的车滚蛋,小心下面不好收场。” 女人脸上青白不定,又是恼火又不敢发泄出来。 正自郁闷之时,只见一辆出租车停在街口,从上面下来三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大妈,其中最厚实的那位用手一指:“就是她!” 三个女人一起冲进人群,一把将时髦女摁倒在地,又是揪头发,又是扒衣服,又是抽耳光,打得那妞嚎叫连连。 “姐妹们,给我打死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别人老公……” 叶承欢看着那妞被摁倒,摇了摇头叹息道:“这做小三真够专业的,方便随时上岗么?” 他又对混战一团的女人道:“喂,大妈们,要打到那边打去,那边宽敞能打的开,别影响交通。” 三个大妈果然听话,扯着那女子一直进了街心公园,那帮看热闹的也跟着一哄而上,立刻缓解了交通压力。 叶承欢抿嘴笑了笑,刚要上车,那个女孩来到跟前,“大……大哥,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承欢很有成就感的一笑,拍拍她肩膀:“以后过马路的时候小心,再遇到这种人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嗯。” 叶承欢上了车刚要走,女孩扒在车边道:“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工作,以后我要报答你。” 面对女孩水水的眼神,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他很清楚自己对这个年纪的女孩还是满有杀伤力的,万一把人家扯上又是一笔风流债。 “咱俩谁也不欠谁的,我不是做慈善事业的,我帮你只是为了赶紧去做我的事,和善心没半毛钱关系。” “喂,大哥,喂……你叫什么名字……”女孩望着绝尘而去的英菲尼迪定定的站在那里,久久的没有动弹。 到了下一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掏出来一看是武潇。 “你回龙都怎么也没给我说一声?”武潇一上来就兴师问罪。 “林佩珊不是给你说了吗?” “她是她,你是你。” “那好吧,等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行了吧?” “我在你车后面。” 叶承欢往后一看,果然有辆挂警牌的帕萨特轿车,“有没有搞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车再说吧。” 叶承欢下了车,就见从那辆轿车上下来一位全身警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正是武潇。 第902章全线败退 在这种地方猛然邂逅红颜知己,叶承欢心里甜甜的,再看她的警衔,果然已经变成了高级警司。 “武局,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武大局长才对。你回来怎么也没告诉我一声?” “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啊。”武潇的话里带着几分甜蜜的责备。 “我是你男人。”叶承欢理直气壮的道。 “呸,不要脸。”武潇忍不住捂嘴娇笑了起来。 “刚回来就走马上任了,怎么也不会休息两天。” “我可以休息,但犯罪分子不会休息。” “哦,对了,你现在身份不同了,整个龙都的治安都归你管。” “你错了,我只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协助一把手做工作。” “真以为我不懂么,主管刑侦的都是常务副局长,除了局长外就属你最大,还谦虚什么。” “行了,少拍马屁了,你刚才说的话当真么?” “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说要给我接风洗尘的,这么快就想耍赖。” 叶承欢坏笑着撇撇嘴:“你都这么大官了,请客的能排几公里,我算个毛啊。咱俩以后得保持距离了,你们当领导的都注意作风问题,别因为我影响了你的仕途。” “这可是你说的,那好,以后咱们不用见面了。”武潇撂下这句狠话转身就走。 叶承欢一把拉住她,“我话还没说完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的意思是领导也要有私生活、也要吃饭、也要谈恋爱,领导也是人嘛。” 武潇轻轻一笑:“就你会说话,左右都是你的理。” “那今晚领导能不能赏个面子,给鄙人一个学习进步的机会,和领导一起吃顿饭,我神清气爽,人性闪光,觉悟上升,连灵魂深处都会爆发一场革命……” “好了啦,别贫了,我陪你吃饭还不行嘛,哪来那么多废话。” “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刚刚上任,去各辖区和新老同事们见个面,刚才刚好碰到一个举报碰瓷的,可惜那家伙已经跑了,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你。” 叶承欢耸耸肩膀:“你说的那个碰瓷的好像是我。” “你?”武潇扑哧一声笑出来。 “怎么,很好笑么。一个无良小三开车碰到一个骑电瓶车的女大学生,居然反咬一口,非要讹诈人家,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帮了个小忙。” “叶承欢,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大侠了,总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是每个市民都像你一样,还要我们警察做什么。” “得,算我多管闲事行了吧,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就当没看见。” 武潇歪着脑袋看着他的脸:“生气了?说你两句就生气了,心眼真小。” “开什么玩笑,我哪敢生领导的气,我还想不想混了。” “少来了,不和你闲扯了,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我呢。”武潇正了正衣帽,转身上车。 “别忘了,晚上一起吃饭。” 武潇隔着车窗笑了笑,点了点头。 叶承欢很快来到豪情公司,下了车提着手提包刚走进公司,一些个女员工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个睁大眼睛半晌才道:“叶总回来了。” 这一下消息很快传来,大家奔走相告,“叶总回来了。” 唉,没办法,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叶承欢一路走一路和美女们问好,闻着大楼里的香水味和脂粉气,听着满世界的甜腻嗓音,走路都轻飘飘的。 “叶总,你是不是去韩国了,几个月不见忽然更帅了。”一个女同事媚声媚气的笑道。 叶承欢平时在公司就没个正行,总爱和这些美女部下们调侃两句,他是全公司唯一一个男上司,靠他一个人去调剂满公司的女性荷尔蒙,换别人非给压垮了不可。 叶承欢一笑,胳膊肘撑着办公桌,笑眯眯的道:“你也越来越有料了,男朋友手法不错嘛,用不用我帮你量量罩杯。” 说着他居然真敢伸手去摸人家。 女职员笑着躲开,说声“讨厌。” 迎面又碰到两个怀抱文件夹的女职员,两个美女娇滴滴的过来,看着他的眼睛发着光:“叶总,你怎么才回来,人家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们啊,全身上下哪儿都想。来,让哥抱抱。”他张开双臂,两个小美女居然主动送上香躯跟他搂抱一下,然后捂着嘴咯咯笑着跑开了。 这一路真有种“春风十里扬州路”的感觉,每个办公室的美女们都放下手头工作,守在办公室门口迎接他,叶承欢倒好像进了怡红院一条街。 一直来到秘书办公室,只见周洁正坐在电脑前打字,旁边放了厚厚一大摞文件,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 叶承欢趴在她办公桌前,就那么笑眯眯的瞧着她,忽然咳了两声。 周洁吓了一跳,一看是叶承欢,又吃惊又埋怨的道:“你真坏死了,进来也不说话,吓我一跳。” “周大秘书,我可要批评你了,工作要紧,但身体更要紧,像你这么卖力,身子早晚会垮掉的。” 周洁无奈的一笑:“叶总,你可是我上司,哪有上司劝下属不要好好工作的道理。”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这个总经理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平时的工作还不都是靠你替我做的,所以我更得劝你爱惜身体,你要是累垮了我可怎么办。” 男人眉目传情,周洁心里暖洋洋的,“好了,真肉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几天了,在家歇了几天闲得蛋疼,主要是惦记你。” “既然惦记我为什么才来看我,一看就是假话。”周洁撇撇小嘴道。 “怎么,生气了?” “嗯。” “那今晚我去找你。” “不要了,今晚我妹妹在家,不方便。” “那现在方便吗?”叶承欢说着便伸出了咸猪手。 “别这样,我现在是你秘书,被人看到了不好。”周洁打开他的手。 “大家又不是傻瓜,谁不知道一句话: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嘿嘿……” 女人脸一红:“这都什么话啊,太难听了。”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周秘书,等会儿来我办公室汇报工作。” 啊,又来! 周洁真怕了他了,一听“汇报工作”四个字就头疼,哪里是汇报工作,谁知道他又要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叶承欢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只见窗明几净,连屋子里的盆栽都油亮亮的,显然都是周洁帮他打理的,有时候想想这个秘书简直比老婆还贴心。 没过一会儿,周洁便敲门进来,照样给他送来一杯茶水和一份报纸,还捧着一大摞文件,清声道:“叶总,可以开始汇报了吗?你出差的这段时间,公司业绩一直平稳增长,咱们在电视台黄金时段投放的广告起了收效巨大,还有后来举办的几场新品发布会,客户反映都十分热烈,客户数和订单数都有了很大增长,特别是还吸引到四个欧洲客户来洽谈合作。现在我给您汇报下上一季度的财务收支情况……” 没等她说完,便被叶承欢一把拉到怀里,开始上下其手,“小宝贝,我要你汇报的不是这些……” 这么久不见,周洁也很想他,只是碍于场合和级别不好表露,如今突然和他贴身在一起,身体里的那些压抑好像洪水般爆发出来。 “你想要我汇报什么?”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小宝贝,这就是你的失职了,作为秘书应该十分清楚上司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我猜不到……”女人已经被他揉的鼻息急促起来,连意识也模糊。 “那好,我问你,想我了没有?” “不知道。” “还给我装糊涂是吧,再问你一遍,想我了没有?” “想……想了。”女人终于在他疯狂的攻势下全线败退。 “有多想?” “特别想。” “想我什么?” “什么都想。” “那我现在就给你吧。” “什么,你疯了。”周洁忽然猛醒过来,赶忙离开他的身子,红着脸道:“这可是办公室。”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支烟,斜睨着她:“你敢说你就没想象过跟我在办公室里做那个?” “没……没有。” “再说一遍。” “我承认我想过,但是……” 叶承欢笑了,“但是你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英国留学归来的商务精英,对吗?宝贝,别天真了,那个和这个是两码事。” “可我真的做不到,要么……回头你去我家里吧,但今晚不行,我妹妹在家。” “对了,你不是买了新房子么,我还真没去给你祝贺一下呢。上次记得你说是贷款买的,正要跟你说件事,你替我做了那么多工作,今年我打算给你个大红包,让你把剩余的贷款一次性付清。” 周洁脸色变了变:“我知道你一直疼我想帮我,但还是不必了,我对现在的工作挺满意的,还贷没有压力。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不希望咱们之间掺杂别的东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要是帮你还了贷款,就好像是你和我在一起就为了图钱似的。周洁,你还是不了解我,我从来没把你看成那种女人,如果感情可以用钱来换的话,那我直接找那些拜金女算了,肯定夜夜笙歌。你对我好,我心里知道,我只是想帮你。” “不用了,我对你好我心甘情愿,谁让我喜欢你呢。但我真的不想我们之间有别的因素掺进来,我有手有脚,完全可以自食其力,如果我是一个指望靠男人养活的女人,你也不会喜欢我,对吗?” 叶承欢沉默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那就不借助公司,我用我的钱资助你,你看好吗?” 第903章你敢跟我就敢要 周洁淡淡一笑:“豪情公司是林总的旗下企业,你赚到的钱还不是她给你的。事实上,我已经做了不道德的女人,我不想你花着自己老婆的钱养我,那对她太不公平。” 这番话让叶承欢哑然无语,人家说的一点儿没错,只不过一方面证明周洁的独立,另一方面证明他自己的无知。 “好吧,那咱就不说这些了,你家那位问题女生现在怎么样了?” 周洁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妹妹,展颜一笑:“没事了,她现在上的寄宿学校,但学校毕竟不如家里,所以经常回来住。自从你救过她两次,她比以前好多了,如今马上要考大学,她每天都用功学习。” 叶承欢点点头:“我没上过大学,但我知道学习这种事不是别人能帮的,要想考上好大学就必须靠硬实力。” 两人又聊了会儿,门一开,从外面露出两张漂亮的小脸蛋。捂着嘴娇笑。 “别鬼鬼祟祟的,要听就进来听。” 两位美女正是营销部长朱玲玲和广告部长唐嫣。 两人撅着小嘴假装不乐意的进来,“就知道你只对周洁好,回来第一个找她。” 叶承欢一把将两个大美女揽进怀里,两个女孩一个高挑俏丽,一个丰盈性感,让人爱不释手。 “人家是我的秘书,当然第一个见面,其实你们三个我都惦记的很。” “呸,你就是个大骗子。”两人齐声道。 叶承欢一脸坏坏的道:“那你们自己说,哥骗你们什么了,青春、感情还是**?” 一句话招来一阵嘤咛,还被她们各自掐了一把。 叶承欢摸着朱玲玲,“玲玲姐,我怎么发现你面带桃花,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才没有呢,人家谁要我啊。” “咱不带说反话的,追你的人都能从豪情排到人民大街了,可你一个都看不上啊。” 朱玲玲眨着大眼睛看着他,“那你要我吗?” “你敢跟我吗?” “你敢要我就敢跟。” “你敢跟我就敢要。” “这可是你说的,谁反悔谁是小狗,今天下了班我就跟你走。” “行啊,谁怕谁啊。” 两人还是老样子,一见面就斗嘴调笑。 “小嫣嫣,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似的,有什么事吗?”叶承欢摸着她纤细的腰肢问道。 还没等她开口,朱玲玲便在旁道:“她呀,正为情所困呢。咯咯咯……” 唐嫣瞪她一眼:“你再胡说,看我不掐死你。” 朱玲玲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 “什么为情所困,是不是失恋了?”叶承欢不解道。 “哎呀,你别听她瞎说,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唐嫣红着脸气呼呼的道。 周洁插话道:“好了,你们都别闹了,还是听我说吧。你刚回来上班,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最近公司遇到了个大麻烦……” “什么麻烦?”叶承欢纳闷,豪情是东方国际的下属企业,在龙都东方国际四个字就是金字招牌,谁来找麻烦就等于找死。 “事情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区税务局忽然来查我们公司的账,查到去年有少报税的嫌疑,而且金额很大,可当时做账的财务已离职,谁来承担责任呢。税务局在要求我们提供凭证,我们提供了之后,他们又说是我们不及时交纳资料。” 叶承欢平时对公司的事就不怎么上心,尤其是财务纳税方面的事更是一提起来就头疼,他的真实财富多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可他在理财方面就是个白痴。 “然后呢,能有什么后果?” “不管哪位财务做账,如果税务机关查处涉税违法问题,均要由公司承担责任。但如果涉嫌犯罪,除了公司会被处罚金外,公司法人代表、相关责任人员等都要承担刑事责任,继任的会计,没有刑事责任。如果不配合税务检查,不肯交资料,通常是对单位处罚,根据《税收征收管理法》第七十条规定:纳税人、扣缴义务人逃避、拒绝或者以其他方式阻挠税务机关检查的,由税务机关责令改正,可以处一万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一万元以上五万元以下的罚款。如果公司涉嫌犯罪,不提供或不按时提供相关资料,除了相关财务责任人外,法人均负有一定刑事责任。” “这么说公司不但要被罚款,我这个法人代表还有可能被警察拘走?” “拘留都是轻的,严重的话还有可能判刑。” 叶承欢扁扁嘴:“这都哪儿的事啊,那会儿总经理是赵雅琳,要抓也该抓她呀,再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燕京,跟我有个毛关系啊。” “你现在是法人代表就和你有关系。” 叶承欢无语,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叫躺着也能中枪了。 “一个小小的区税务局也有这么大权力?” “再小也是执法单位,人家权力不算大,但只要能抓住我们一条就够我们受的了。” 叶承欢还以为今天来上班能舒舒服服的过一天,没想到屁股还没捂热就摊上个大麻烦。 “别的咱不说,我就问你一条,咱们到底有没有违法?” “我敢保证绝对没有,我们已经对公司近几年的账目进行了认真盘点,没有任何问题,他们要的资料我们也交了,但人家非要说我们提供的资料证据不足,而且拖延交纳。法规上也没规定什么时候交纳算拖延,我们是第二天就交纳上去的,这明明就是成心刁难。” 叶承欢虽然对这方面法规不了解,但对人情世故还是看得十分透彻的,“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龙都很多事就是这样,屁大点儿个部门都能刁难你,人家给你抠字眼就能把你抠死。关键是这跟我们家小嫣嫣有啥关系?” 周洁看了唐嫣一眼,抿嘴一笑:“那个局长看上你们家小嫣嫣了。” 叶承欢眨了眨眼,看看周洁,又看看唐嫣,忽然哈哈大笑,笑的唐嫣满脸通红,又是拧又是掐他,“哼,很好笑么,人家都快烦死了,你还这么开心。”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既然人家看上你,你就给他个机会,和他处处呗,将来嫁给个税务局长也不错啊。” “啊!他都快赶上我爸爸的年龄了,你让我嫁他不是往火坑里推么。” 叶承欢明白了,“原来是个老色鬼看上咱们家小嫣嫣了,想跟你进一步交往下,所以才找出种种理由来刁难。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领导也是人嘛。” 唐嫣恼火的道:“你要是愿意,你去跟他交往,站着说话不腰疼。” 叶承欢想了想,“这事不奇怪,也没你们想想的那么严重,今天中午就约他出来吃顿饭,让小嫣嫣陪陪他不就摆平了。” “叶承欢,你……你把我当什么人!”唐嫣气恼的斥责道。 “别那么紧张,为了公司你也得拿出点儿牺牲精神嘛,你还年轻,这种老色鬼很容易摆平的。” “你……你不是人!”唐嫣真气急了,说话带着哽咽。 “欢欢,你怎么这样,把唐嫣往火坑里推。”连朱玲玲都看不下去了。 叶承欢抽了口烟,不紧不慢的道:“别着急别生气,你们误会我意思了,中午咱们摆个饭局请他过来,你们三个也都过去,重要的是唐嫣一定也要去。” “还说你不是害我,明知他是色鬼还让我去。”唐嫣委屈道。 “我怎么舍得把我家小嫣嫣往火坑里推呢,既然他看上你了,你要是不去他肯定不会来。我只是让你作陪吃饭,又不是让你和他上床,有什么好怕的。剩下的事我来安排,我保证一顿饭就能搞定他,而且以后让他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敢找咱们麻烦。”叶承欢笃定的道,眼角却折射出一丝阴狠的光束。 “你打算怎么做?” 叶承欢讳莫如深:“你们只要去吃饭就行了,吃完饭拍屁股走人,我来搞定他。” “你这么有把握?人家可不是傻瓜,万一要是搞砸了可就不好收场了。”周洁担心道。 “搞砸了我负责,和你们没关系。” “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安排吧,我又有点儿困了,再闷个回笼觉。”叶承欢打了个呵欠,在三个女人身上拍了拍。 三人半信半疑,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她们毕竟是女人,遇到这种事也只有听他的,各自悻悻离去。 等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后,叶承欢根本就没有任何睡意,他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 打开电脑,在地址栏输入一串奇怪的字符,一点回车后弹出一个画面。 在一部车里,一个男人手握方向盘,方向盘下面有个女人…… 叶承欢淡淡一笑:“黑洞,心情不错啊,开着车还能享受VIP服务。” 黑洞脸色一僵,干笑了下:“魁首,这个……您来的有点儿突然……嘿嘿……嘿嘿……” 在女人刚要抬起头来,又被黑洞一把按了下去,“贱人,从现在起,你是聋子,你是哑巴,你是瞎子,专心做你的工作。” 转过脸来又道:“魁首,有什么吩咐?” “我只是要确认一件事……” 第904章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什么事?” “我朋友图雷根是不是真的死了。” 黑洞吊下八字眉:“很遗憾的告诉您,是的。” 叶承欢凝了凝眉:“那个灵媒是不是也死了?” “是的。” 叶承欢凝思半晌才颓然道:“告诉白沙瓦的兄弟们,按照习俗给我的好朋友办一场好看的葬礼,不要立任何墓碑,这是他生前的夙愿。” “是!” “另外,他生前好赌,在他下葬的时候给他陪葬各种赌具,再陪葬一亿美金,作为他来世的赌资吧。” “一亿美金?魁首,那可是真金白银啊……” “照我说的做!”叶承欢狠狠的道。 “是。”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找到能解除虫噬之咒的灵媒,不管花多少钱,耗费多少人力,都一定要给我找到。” “魁首,这可是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的,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黑洞,你的话太多了。” “是!我明白了。” “又换新马子了,那个女人可靠吗?” “呃……我敢保证绝对可靠。” “忘了你进入黑暗风暴第一天的课程了么,世界上永远没有绝对可靠的人。” “是的,魁首,我明白了。” 随后就见黑洞把车停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条钢丝锁,一下缠在那女人的脖子上,狠狠的勒紧。 女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手跑脚蹬,高跟鞋一下下的踩在对面的车窗上,很快便把车窗踩裂踩碎…… 叶承欢关掉了弹窗,靠在椅子上,伸手按着自己的眉头,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作为黑暗风暴的魁首,他绝不会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 眼看到了中午,周洁进来告诉他一切都安排好了,朱玲玲和唐嫣也换了衣服整装待发,别人都还算好,只有唐嫣比较紧张些。 叶承欢宽慰道:“小嫣嫣,你要信得过我就跟我一起去,要是信不过现在反悔还得及。” 唐嫣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可以信赖么?” 叶承欢心滚热,在她挺翘的屁股上拍了拍,“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只需要你把戏演足就可以了。” 一行人上了叶承欢的车,他亲自做司机,很快来到一家叫做“荷塘月色”的特色美食店。 来到三楼包间时,推开房门就见一干身着制服的公务人员坐在里面,首席位置坐着一个穿着灰色羊绒衫的中年男人,一头寸发,一脸油脂,挺着啤酒肚,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 叶承欢一看就明白,这位想必就是今天的男主角了,还以为人家堂堂的机关工作人员有多清廉,只一顿饭就把六个下属都带齐了,好像上辈子都没吃请过似的。 这还不算,满桌子的好菜小盘子摞大盘子,随便扫一眼不是海参鱿鱼就是野生动物,还有三瓶已经开了盖子的飞天茅台。 叶承欢暗暗琢磨,只是一个小小的区税务局就特么这么把自己当人,要是换了市里的还不得跪着参见啊。 “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塞车。”叶承欢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 那人连起身都没起,眼睛直勾勾盯着唐嫣对叶承欢道:“没事,没事,龙都的交通状况一向都这么糟糕,先入席,呵呵……” 叶承欢察言观色,那家伙果然对唐嫣有意思,自打进门眼神就没离开过她,果然是老色鬼的楷模。 他不动声色的坐下,“真是抱歉,本来是我请客,不光来晚了,还得麻烦你们自己点菜,真是罪过。” 其实他一点儿没来晚,只不过没想到这帮吃货为了一顿饭来的这么早,一点儿不把自己当外人,点得不是硬菜就是名酒,居然还要了一条“软中华”,好像做东的是他们一方似的。 听了叶承欢的话,那家伙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们可是为了你这顿饭推掉了好多工作,你应该知道,我们有多辛苦,为了正常缴税,整天没白天没黑夜的工作,今天要不是看着你叶总的面子,我们绝不会来吃这顿饭。” 这货一看就是个老油条,狠狠宰了人家一笔,到头来居然还好像人家欠他人情似的。 叶承欢暗暗的憋着狠劲,表面上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把姿态放低,率先递过自己的名片:“豪情公司,叶承欢,以后请多关照。” 那位局长好没客气的接过来看了看,“哦,叶总很年轻嘛,年轻人有闯劲有干劲是好的,但很多事要在法律的允许下来做,不然免得以后大家麻烦。” “领导说的对,我还年轻以后有哪些做得不到的地方还请多多指点。” 那人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小白脸开口道:“这位是税务局的李局,李局可不是谁请客都能来的,他这次真是给足了你叶总的面子。” 叶承欢心里暗笑,搞得自己多大人物似的,吃个饭还拉这么多人,好像吃不到好吃的,没等东家过来自己先把酒菜点好了,就这种水平还好意思出来装逼。 “那是,那是,李局是什么人,吃过见过的主儿,请客的人乌央乌央的,这次能来真是给我面子啊。你是……” 李兴国淡淡道:“这是我办公室童主任。” 叶承欢和那人握手,“哦,童主任,我忽然想起个笑话,大铁棍子医院捅主任。哈哈哈……” 那人脸上一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对答,只好跟着笑两声坐下。 李兴国道:“怪不得豪情公司业绩非凡,叶总艳福不浅啊,部下一个比一个漂亮。有这么多美女在身边,叶总肯定如鱼得水了。” 三个女孩白了他一眼,都觉得这个中年老男人恶心透了。 叶承欢打个哈哈,“李局真会开玩笑,谁让我幸运呢,碰上三个又得力又漂亮的下属。想必李局和她们都见过了吧。” “是啊,我记得第一次去你们公司,就是这位唐小姐接待的,不仅人长得漂亮,待人接物都恰到好处,你可要好好提拔哦。” 这家伙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没两句话就扯到唐嫣身上了。 叶承欢看了女人一眼:“唐嫣,李局都夸你了,你还不敬人家一杯?” 唐嫣尽管一百个不乐意,但看在叶承欢的面子上,只好不情愿的端起酒杯。 李局居然也站了起来,笑眯眯的握住了女孩的手,笑嘻嘻的道:“小唐,咱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没必要这么拘束……呵呵……今天大家都要放开点儿……” 唐嫣赶忙缩回手,忍着恶心勉强笑着举了举杯,然后小小抿了一口。 李局哈哈一笑,把满满高脚杯的白酒一口喝干,还亮了亮杯底,“我都喝干了,小唐可不够爽快哦。” 当着这么多人面,唐嫣骑虎难下,不由得看了看叶承欢,叶承欢连眼皮都没撩一下,正捏着筷子在盘碗间盘旋。 她暗气暗憋,还说你都安排好了,闹了半天还不是把我往前推,横下一条心,一口把杯中酒喝干。 “好,这才叫巾帼不让须眉。”李局这么一夸奖,童主任带头鼓掌。 叶承欢虽然没抬头,但他看得清清楚楚,怪不得那个姓童的能当办公室主任,有唱戏的就有搭台的。 那个姓李的局长显然没安好心,一杯杯的灌起了唐嫣,唐嫣酒量并不宽,也合着跟叶承欢赌气,她酒到杯干,没三杯就眼神飘了起来。 朱玲玲一看不妙,赶忙起身援助,可她哪是李局的对手,三五个回合后也败下阵来。 只有周洁还保持理智,用胳膊肘捅了捅叶承欢,叶承欢刚才没干别的,抡起筷子在桌上找重点,没一会儿功夫,基本桌上几样硬菜都被他吃得不剩什么,跟李局同来的那几位只能干瞪眼瞧着空盘子发呆。 “叶总,你的几位女下属都表示过了,你怎么还动杯呢。”这帮人平时吃请吃惯了,酒量一个比一个大,尤其是李局,在局里有个雅号叫“李白”,酒场上从来没遇过对手,今天仗着自己这边人多更有恃无恐,成心要把叶承欢和三个大美女喝倒了。 叶承欢一边抹着油乎乎的嘴巴一边摆手:“喝酒这方面我可不行,要么怎么带她们来呢,还是李局海量,小弟甘拜下风。” 李局冷笑一声,败兴的放下酒杯不再言语,那个童主任立马开口:“叶总太客气了吧,喝酒谁不会,喝进肚子里就完了。我们李局最喜欢爽快人,你把我们当朋友,我们就把你当朋友,否则,下次可别怪我们不赏脸了。” “别的还好说,喝酒这方面小弟真的不行,跟李局更没法比,还请多多谅解。” “哼。”李兴国把酒杯往桌子一推,一张脸拉得老长。 “既然叶总这么不给面子,那我只好公事公办了。” 童主任忙凑到叶承欢身边,扯了扯他袖子:“叶总,你怎么聪明人做糊涂事,我们局长是好交朋友的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不就是几杯酒么,又喝不死人。另外,我们局长挺欣赏唐小姐的,你要是有心的话,最好能在饭后安排一下,让唐小姐单独给李局汇报下工作,你懂的。” 叶承欢翻翻眼睛:“原来李局是冲着小唐来的,你看我这脑子,这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 童主任淫邪的一笑:“领导也是人嘛,你明白的。” “你放心吧,剩下的事我来安排,保证让领导满意就是了。” 童主任这才放心的回到座位,对李兴国耳语了几句,后者满意的点点头。 叶承欢给周洁她们三个使个眼色,三位美女心领神会,这才站起身假装酒醉的道:“李局,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不胜酒力,先在这里找个房间休息去了。” 李兴国乐得合不拢嘴,挥了挥手:“嗯,去吧,去吧……” 三个女孩走后,叶承欢来了精神,捋起袖子,端起酒杯:“李局,我这人酒量真的不行,但恭敬不如从命,我今天豁出这条命不要也得陪好各位。” 李兴国摇了摇头:“命还是要的,最重要的是开心。” 叶承欢心领神会的拍拍脑门,“哦哦,对对对,开心最重要,哈哈哈……” 第905章兄弟,够意思 他一上来就攻势迅猛,满满高脚杯的白酒一杯接一杯的和李兴国对干,喝白酒当然要喝水,童主任正要给局长倒水被叶承欢拦住,“现在谁还喝水,服务员,上啤酒。” 两箱啤酒摆在面前,白酒辣嗓子没关系,用冰镇啤酒来去火。 李兴国的酒兴终于给逗了起来,“兄弟,老哥可很久没见过你这么玩的了,这可是白掺啤啊。” “一个拱火,一个去火,这才叫冰火两重天嘛,哈哈……” 在座的男男女女也都跟着发笑,别看这帮人平时穿身制服装的跟人似的,真到了酒桌上几杯酒入肚,各种花花肠子也跟着显露出来。 叶承欢朗声道:“为了助助酒兴,我想讲个段子,你看是不是让在座几位女士回避一下。” 李兴国一挥手:“没事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什么事不懂,酒桌上讲什么都无伤大雅。再者说我们局里的这几位女同胞最喜欢听的就是荤段子。” 其中一个女的道:“你就别拿人开玩笑了,咱们还是听听叶总的段子好不好,不好笑的话罚酒三杯。” 叶承欢道:“好,谁要是笑了也同样罚酒三杯。” 众人轰然称是,叶承欢才开始煞有介事的讲了起来:“别人讲的都是笑话,我说的都是真事。” 叶承欢继续说了起来,从前有一个村庄,在山区的深处与世隔绝,后来终于被人们发现了,就有一个女记者来采访这里的村民。 女记者遇到一个老农,便与其交谈。 女记者问:请问你们生活在这里有什么事是令你高兴的么? 老农说:五年前,老李家的闺女丢了,我们全村的人都到山里去找,找了三天三夜才找到,山里太冷了,大家为了取暖就把老李家的闺女非礼了…… 老农边说边露出难忘的微笑,女记者脸却红了,为了缓解尴尬,女记者接着说:那还有什么事令你高兴呢? 老农说:三年前老赵家的母猪丢了,我们全村的人都到山里去找,找了三天三夜才找到,山里太冷了,大家为了取暖就把老李家的闺女非礼了…… 老农边说边露出难忘的微笑,女记者脸却更红了,为了缓解尴尬,只好转移话题说:那有什么事是令你一生难忘的么? 老农面露尴尬,犹豫着说:去年,我丢了…… 难得的是,叶承欢学段子里人物的语气和表情惟妙惟肖,众人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一起跟着开怀大笑,尤其是那几个女的。 “咱们可是有约在先,笑的人罚酒三杯。”叶承欢道。 “喝酒,喝酒,都别耍赖。嘿嘿,叶老弟,咱们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怎么就那么投脾气,以后我认你这个朋友,你们公司那点儿事一笔勾销了!”李兴国道。 叶承欢端杯在手,站起身来:“有你老哥这句话,啥感谢的话也不说了,我自罚三杯,以后看弟弟怎么做人。” 该喝的酒都喝了,一杯酒就是一高脚杯,一高脚杯就是二两酒,没一会儿功夫,三瓶飞茅喝光又要了三瓶,三瓶又喝光又要了三瓶…… 不知不觉间,整整两箱飞茅被他们干进肚里,外带三箱啤酒。 在座的男女都不胜酒力趴在桌上沉沉大睡,李兴国舌头也大了,眼睛也睁不开了,说话都含混不清,一头扎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只有那个童主任由于是办公室主任,要照顾领导,自始至终滴酒不沾。 叶承欢假装硬撑到现在,大着舌头对童主任道:“童主任,今天我表现还可以吧……” “太可以了,真没想到叶总酒量……” 没等他说完,叶承欢便一头扎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这时,包间的门一开,服务员进来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对唯一清醒的童主任道:“先生,您看您是不是买一下单?” 童主任苦了苦嘴,忙去叫叶承欢,可不管怎么叫都叫不醒。 服务员脸色有点儿难看了,“请你不要再拖拖拉拉的好不好,我们也该下班了,大男人付账还推三阻四的……” 童主任暗暗叫苦,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明明姓叶的请客,到头来还得自己埋单,这叫什么事啊! 但服务员就那么不屑瞧着他,脸上实在挂不住,拿起手包来:“多少钱?” “一共一万八!” “什么!你没算错吧,怎么这么多!”平时吃别人请从来没觉得贵,今天轮到自己掏钱,差点儿没把他吓尿,像他这样的小公务员,权力是有,但收入并不是很高,尤其是在龙都这样的一线城市,甚至还不如豪情的白领阶层,要不是靠点儿灰色收入和吃请,实在很难潇洒起来。 一万八呀,那可是真金白银,吃喝的时候不觉怎么样,现在真到自己掏钱的时候就硬气不起来了。 什么?报销? 要是什么都能报销,他们还有必要费尽心力的去挑别人毛病吗? “你们要了两箱飞天茅台,还要了我们酒店最贵的野生菜系,这是报价单,您自己看。”服务员不客气的把报价单甩给他看。 童主任拿起报价单看了又看,“打个折吧。” “看在叶总的面子上,已经给你打过九折了。” “能不能签单?” “对不起,除了叶总之外,谁也不能签单。” 童主任拿着报价单,坐在那里有点儿发傻。 “先生,您要是没带钱,您可以联系一下,我们酒店可以帮你去取。”服务员虽不知他们是做什么的,但人家只是服务员,只记得自己的提成,哪怕你真是什么局的也得照样结账。 实在没办法,童主任只好忍痛拿出自己的信用卡:“能刷卡吗?” “我们这里连VISA都能刷。”服务员不客气夺过了他的信用卡,童主任就好像被人打折肋条骨似的。 不一会儿,服务员把卡和消费联还给他,最后还不屑的哼了一声,关门出去。 童主任攥着自己的卡攥了一手汗。 就在这时,只见叶承欢打了个呵欠起来,一边揉眼一边道:“唉,童主任,都怪你,我说了我酒量不行,你非要我陪好。现在算陪好了吗?” 童主任忙把那张消费联给他:笑嘻嘻的道:“叶总,刚才您睡着了,这是这顿饭的消费金额,您过目一下。” 叶承欢随便瞄了一眼,“不就这点儿钱么,我看不看无所谓。” 童主任苦了苦嘴:“是啊,您看不看无所谓,可刚才是我替您付的账。” 叶承欢一笑:“小童,你要是这么说我可要批评你了,连你们李局都认我这个朋友了。朋友嘛,在一起吃顿饭什么你的我的,大不了下次我请你海参鱼翅席算了,人家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童主任连连嘬牙花子:“兄弟,你也体谅下哥哥的难处,我做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也不容易……” 叶承欢的面色冷峻下来:“童主任,你容易不容易关我屁事,你要是觉得做现在这个职位赚钱太少,不妨来加入我的公司,保安还是保洁,你随便挑。” 童主任立刻明白了,“姓叶的,你敢耍我!” 叶承欢喝了半杯啤酒,道:“我就是耍你,你有脾气吗?哦,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这个酒店其实隶属我们豪情旗下,老子随便签单签垮了它也无所谓,但你就不一样了。像你这样的哈巴狗,老子见多了。” 童主任脑筋突突直跳,指着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现在最好配合我,刚才咱们的对话我都录了音,你说我要是寄给上边会怎么样?”叶承欢说着拿出正在录音的手机给他看。 童主任脸色大变:“你敢阴我?” “我阴你妹啊,就你这种小人物,我只要动动脚趾头就能摆平。”叶承欢用命令的口吻道:“账已经结了,趁早把你这些杂碎同事带走,李国兴我另有安排。” “你要是敢对他做什么事,你小心后果。” “算了吧,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优越感,你是不是以为你们那点儿小权力可以管所有人。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该滚就滚的远远的。只要把李兴国给我留下就好,我告诉你,这个王八蛋很快就会倒台。如果你愿意给他舔沟子,那你那一万八就自认倒霉吧。” “好,叶承欢,我没想到你这么狠,居然连我都敢戏弄。” “去你姥姥的!就你们这几块料,真丢脸,要滚赶紧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一秒钟。” 在这个男人面前,童主任没有一点儿办法,只好把自己的同事叫醒,然后三三两两搀扶着离开酒店。 叶承欢伸手在李兴国脑门上按了一下,那位才悠悠醒转,迷迷糊糊看了看左右:“我的人呢?” “他们走了不是更好吗,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小唐在房间等着给你汇报工作呢。” 李兴国的眼睛亮了,半酣半醉的咧嘴一笑:“好兄弟,还是你懂我。事成之后老哥不会亏待你。” 叶承欢叫来两个保安,把李兴国送去房间,李兴国踉踉跄跄的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叫一声:“兄弟,够意思!” 叶承欢挤了挤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之色。 他很快来到酒店的保安室,里面的一个保安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叶总!” “我要的小姐送进去了吗?” “哦,都办妥了。那老东西要是认出不是唐小姐怎么办?” “房间里黑灯瞎火的,他又喝得烂醉,这个时候就算给他头母猪都能当杨贵妃使。” “叶总,我能不能多一句嘴,那老东西是谁啊,这下肯定被您玩惨了。” “不该问的别问,好好去做你的保安这份有前途的工作吧,这里没你事了。” 那人点了点头,这才小心的出去把门关好。 第906章幸福茶餐厅 叶承欢点了几下鼠标,调出那个房间的监控画面,把两腿翘到桌子上,一边抽烟一边有滋有味的欣赏。 本来还以为是场大戏,没想到李兴国忒不争气,三两下便缴械投降了。 叶承欢摇了摇头,把电脑里的视频考到手机上,一身轻松的来到一楼大厅,在喷泉边上要了杯咖啡慢慢品着。 过了一会儿,只见李兴国精神抖擞的下来,乘着酒意快步桌前坐下,一把握住叶承欢的手,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叶承欢笑道:“李局对小唐的汇报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兄弟,啥也不说了,这份情老哥记住了。” “别那么客气,都是兄弟应该做的。不过老哥以后可要锻炼身体了,小唐那年龄,你这岁数,你懂得。” 李兴国满面通红:“是啊,是啊,岁数大了,有时候真是有点儿心有余力不足,呵呵……” “好了,现在咱们来谈谈条件吧。” 李兴国脸色一变:“什么条件?” 叶承欢不声不响的拿出手机,调出那段视频,放在李兴国面前。 这个时候他酒醒了一半,只看了几秒钟脸便垮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那个……不是小唐?” 叶承欢只是冷笑看着他,并不说话。 李兴国忽然明白过来:“你黑我!”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谁让你老小子那么好色呢,你是不是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那么好上。你上的那个是我花五十块钱找来的小店按摩女,听清楚了吗,五十块钱,你也就值这个价。” 李兴国气得出了身透汗,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姓叶的,连我你也敢黑,你就不怕有什么后果么!” “该害怕的应该是你吧,你猜我要是把这个交给纪委或是发给你老婆,你会怎么样?” 李兴国脑子嗡的一声,终于意识到自己摊上大事了,面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心肠竟比蛇蝎还狠! “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这人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后别再打唐嫣的歪主意,别想在豪情公司捞到什么好处,否则,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好,我答应你。可视频在你手里,我怎么敢保证你早晚不会整我?”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咱们商量一下,你出个条件,怎么才能让你把视频给我?” 叶承欢阴冷的笑笑:“对不起,咱俩不熟,我信不过你。” 他丢下一脸茫然的李兴国,起身出了酒店。 来到停车场刚要上车,就见一辆红色的标致508大灯闪了闪,喇叭滴滴两声,他这才发现里面坐着的正是唐嫣。 叶承欢上了她的车,“你怎么还在这里?” 女孩甩开肩上的长卷发,怯怯的看着他:“还不是担心你,真怕你一个人会出事。” “放心吧,都搞定了,那家伙以后再也不敢对你动心思了,也再不敢为难咱们公司。” “怎么可能,他会听你的?” “我有办法让他听话。你看……”叶承欢指了指前面,唐嫣这才发现那个中年猥琐男正狼狈不堪的从酒店出来,看样子好像死了亲爹似的。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别问了,总之你没事就好。” 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纯美的眼线勾出两道弯月,“谢谢你。”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有吗?没有啊。你帮了我这么大忙,不该说声谢谢吗?” “我咋感觉你还有别的事,有就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唐嫣手托香腮一瞬不眨的盯着他:“我问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话倒把叶承欢问得一愣神:“咱们上班的时候是同事,私下里是好朋友,我不该对你好点儿么?” “只有这些?” “是啊,你还想听什么?” 唐嫣静静的思索片刻,转换了表情,“没什么,我请你吃下午茶吧。” “还是算了吧,我这眼皮直跳,有点儿鸿门宴的感觉。” 女孩小嘴一扁:“周洁和朱玲玲请你吃饭就可以,我只是认认真真的请你吃一次下午茶,感谢一下你,你就这么好意思拒绝。” 叶承欢抓了抓后脑勺,“下午不用上班了?” 女孩乖巧的探过来身子:“现在我向叶总请个假,下午我要请你吃下午茶,能不能给批准呢?” 叶承欢被她软磨硬泡一通真有点儿招架不住,“好吧,朕准了。” 唐嫣咯咯一笑,发动了车子。 “我的车还在这里停着呢。” “回头让公司的人帮你开回去。” 车子一边开着,叶承欢问道:“咱们去哪儿吃?” 唐嫣抿起小嘴神秘兮兮的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叶承欢摸摸鼻子:“我咋感觉你好像有什么小阴谋。” “请你吃个下午茶能有什么小阴谋,难道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没准。” 龙都这城市实在太大,随便去个地方就得二三十分钟,还不算红绿灯和堵车。 等他们来到目的地的时候,日色已经偏西。 下了车,叶承欢抬头便看到那家茶餐厅的招牌:幸福茶餐厅。 这名字取得好,光是名字就让人倍感温暖,比那些动不动就一串洋文冒充国际范儿的名字好多了。 “帮忙拿一下东西。”唐嫣打开后备箱,里面居然满满的都是礼品,什么花旗参、西洋参、冬虫夏草、燕窝、虎骨酒,样样价值不菲。 叶承欢看得一愣一愣的:“没这个必要吧,咱们是自己人,帮那点儿小忙不至于送我这么贵重的礼品。你觉得我这身子骨还用补么?” “先帮忙拿进去,你先进去,我还要打个电话。” 叶承欢没办法,只要帮她把礼品提进茶餐厅里,找个位子坐下。 过了一会儿,唐嫣才过来,摘掉脖子上的围巾,脱掉外套,搓了搓小手,对叶承欢道:“想吃点儿什么?” “我对这里不熟,还是你来吧。” 唐嫣也没推辞,要了迷你三明治、司康烘饼、果酱糕饼、法式松饼、鸡蛋布丁、马卡龙,还要了四份伯爵茶。 叶承欢不明白她什么意思:“还有人要来吗?” “真聪明。” 叶承欢了然的一笑,“这还用问,肯定是朱玲玲和周洁,原来你们早就约好了。” 唐嫣笑笑没有言语。 叶承欢这才打量下这间茶餐厅,里面的布置十分温馨素雅,配合着下午暖暖的阳光,处处透着小资情调。 瓷器茶壶、糖罐、奶盅瓶、茶刀、吃蛋糕的叉子、放茶渣的碗、餐巾、一盆鲜花……这些小资女人最喜欢的东西样样不少。 “他们来了。”唐嫣说着在对门口招手。 叶承欢还真以为是周洁和朱玲玲,等扭头一看,差点儿没把一口茶水喷出来。 唐嫣打招呼的居然是一对中年夫妇! 两人气度中和,衣着得体,举止动作透着一股书卷气,那是多年的学养和人生历练沉淀下来的,装是装不来的。 等两人来到跟前时,唐嫣小嘴甜甜的叫了声:“爸,妈。” 叶承欢差点儿没一头栽倒,怪不得来之前眼皮直跳,原来这丫头果然打着埋伏,这个玩笑开得也未免太离谱了点。 他也只好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的说声:“伯父,伯母。” 两人扶了扶眼镜,打量了叶承欢一番,微笑着点点头。 “爸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叶承欢,也就是我给你常说的我们公司的总经理,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唐嫣骄傲的介绍着,一把挽住了叶承欢的胳膊,亲昵的在他肩头靠了靠。 叶承欢的抗击打能力有目共睹,但今天突遇这种状况也不免崩溃。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自己这个上司兼朋友一秒钟变身男朋友,这变化也太快点儿了吧。 不过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他也只好顺着女孩的心意演下去。 “早就听嫣嫣提到你,今天一见的确是风华正茂、年轻有为。”唐妈妈微笑着说道。 更糟糕的是,人家两口子好像还对自己挺满意。也难怪,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 这丫头到底真的假的,不会是也让他假装一回男朋友吧,同样的事他已经给谢秋妍和朱玲玲免费服务过一次了,为什么这种狗血事总找到自己头上,难道自己长得就像最佳男朋友么? “哪里,我没小唐说的那么好,很高兴见到你们二位,请坐吧。”叶承欢没话找话的道。 四个人坐定后,唐嫣又道,“承欢,我来介绍一下,我爸是机械工程师,我妈是大学教师,他们早就想见见你了。” “哦,这是我的荣幸。”叶承欢被唐爸唐妈像看熊猫似的瞧着,他这人自由惯了,到了这种场合觉得浑身不自在。 冷场了几秒钟后,唐嫣拿起那些礼品,“爸妈,这是承欢给你们买的礼物。” “唉,太破费了,嫣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让人家买这么贵重的礼物呢。” 原来唐嫣这丫头真是怀揣着小阴谋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她事先帮自己买好的,问题是她到底想干啥? 叶承欢干笑道:“初次见面也不知道您二老喜欢什么,区区一点儿薄礼,还请笑纳。” 唐妈妈夸赞道:“难怪嫣嫣常在我们耳边念叨,说你多么多么优秀,起初我们还不信,今天一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像你这样事业有成又懂事的孩子真不多了。我们不敢说是知识分子家庭,起码比较欣赏有教养的人。” 第907章两个世界的人 叶承欢只是笑了笑,心里却暗暗自嘲,今天算撞上枪口了,自己这个野孩子长大的主儿跟教养两个字根本不沾边,人家一个工程师,一个大学教师,跟自己整个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要是随便把自己过去干的那点儿事抖出来,非把他们当场吓跑不可,而且是快马加鞭的吓跑。 “喝茶,要么一会儿就凉了。”叶承欢招呼一声,赶忙拿茶杯堵住自己的嘴。 唐妈妈呷了口茶,忽然来了一句:“小叶,你过去是做什么的?” 这话不要紧,叶承欢一口茶还没喝下去,差点儿喷了出来,连连咳嗽。 唐嫣帮他擦擦嘴,赶忙道:“他以前在美国耶鲁大学留学,毕业后回国被东方国际高薪聘请。” 叶承欢摇了摇头:“小唐是替我掩饰,其实说实话,我是个孤儿,小时候等于寄养在别人家里,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流落海外,漂泊了很多年后回到神州。其实我从来没上过大学,顶多算是社会大学吧,这个社会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以前我做过很多工作,包括酒店保安,后来由于机缘巧合来到了豪情。” 唐嫣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利的话,连连给他使眼色,但叶承欢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事实上在说出这番话后他已经做好了拍屁股走人的准备。 唐爸唐妈听了这话,互相交换了下眼色,没想到唐妈妈竟十分赞赏的点头道:“你能这么诚恳的告诉我们你的过去,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品质优秀的人,也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叶承欢一阵无语,没想到就这破经历也能博到头彩,看来今天的形势很严峻啊。 “其实作为父母我们是不想要嫣嫣做现在的工作的,毕竟在内衣公司工作,好说不好听,但这孩子从小就被我们惯坏了,她坚持的事我们也说服不了。” 叶承欢点点头:“可以理解。但我也有句话想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觉得其实工作没有好坏之分,也没有好听难听之分,自己凭本事工作,又不偷又不抢为什么就不可以呢。小唐在豪情已经做到了广告部部长,这是她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我觉得总比几十岁还做个小科员,整天不是茶水就是报纸,无所事事混吃等死要好得多。” 唐爸唐妈一头表示赞同,对叶承欢的好感又加深一层,对他的眼神更不一样了。 “小叶啊,我们这次来呢,一是想见见你,二是想站在父母的角度说一些话,说的要是有那些地方不妥,你担待一下,毕竟我们就嫣嫣一个女儿。” “你说,我听着。”刚说到这儿,只见门口人影闪动,进来两个年轻女子。 叶承欢只看了一眼,顿时半边身子没了知觉,忙把目光躲开。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佩珊和赵雅琳! 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早不碰上晚不碰上,偏偏在这个时候碰上了。 他余光扫着两个女人的腿在隔壁的一张桌旁坐定,心里一团乱麻,一个劲儿的把脸转到别处。 这时,就听唐妈妈继续说道:“嫣嫣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她从小就挺有主意的,只要她喜欢的我们也没办法改变,难得你们能走到一起。我和他爸都算是比较开明的人,没有父母的孤儿也好,父母双全也好,只要我女儿能嫁一个有上进心、有责任感的人就行。你们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我们是过来人,人生就那么几十年,早点儿结婚早点儿有孩子,负担不会太重。我们的意思是,想看看你们的意思,有没有结婚打算。小叶,小叶,你怎么了?” 叶承欢生怕被林佩珊认出来,一直看着窗外,这时实在搪不过去只要捏着脖子:“没事,经常坐办公室,颈椎不太好。” “我刚才说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哦,挺好的,只要小唐愿意我没意见。”叶承欢随口应付着,偷眼往那边瞧了下,却见林佩珊和赵雅琳默默的喝着红茶,偶尔小声交谈什么,好像没注意到这边。 “那好,你家里还有没有什么长辈,回头我们双方见个面,如果大家都没意见的话就把好事订了吧。” “哦,好。”叶承欢心不在焉的支应着,这时就见林佩珊接了个电话,便跟赵雅琳离开了茶餐厅,自始至终也没往这边看上一眼。 叶承欢终于松了口气,尼玛差点儿就露馅了,两个老人说的这么热闹,自己忽然冒出个老婆来,估计他们气也得气死。 林佩珊就更别说了,她要是知道自己不好好工作,跑来和别人相亲,没准又是一场没有期限的冷战。 “你刚才说什么?”叶承欢这才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唐爸唐妈互相看了看,都有点儿发愣:“我是说,如果你们都没意见的话,我们就找个日子给你们订婚。” “嗯好……”叶承欢思绪还没完全从林妹妹那儿拉回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琢磨一下后差点儿没弹起来:“什……什么!订婚?” 本来以为过来友情赞助一下,就当给美女免费做了回义工,没想到人家玩真的。 掏心窝子讲,他倒是不嫌户口本上人多,关键是神州法律规定户口本妻子一栏只能有一个人,更关键是人家林佩珊会愿意么? 以那妞的脾气,人家不争不抢,直接跟你两个字:分手,而且她一旦决定了,就算你求爷爷告奶奶也没用。 “怎么,你不愿意?”两个老人诧异道。 “哎呀,爸妈,你们干什么呢!”好在终于有唐嫣站出来救火,“我还小呢,你们就这么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啊,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啊。” “这孩子当着小叶的面就胡说八道,当父母的还不都是为你们好,早成家有什么不好,人生还长着呢,以后你们还要面临很多事情,生孩子养孩子,趁着年轻能抓紧就抓紧,我们趁着身子骨还成,将来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唐妈妈苦口婆心道。 “我就知道,你们就是想早点儿抱上外孙。哼!”唐嫣在爸妈面前立刻变成任性的小女孩。 “你看看你这话说的,外孙也好外孙女也好,我们帮你带孩子还不是为了你们将来老有所依,爸妈年纪越来越大,以后还能帮你几年。”说着话唐妈妈的眼圈红了。 唐嫣也跟着一阵鼻酸:“妈,你看看你,说着说着就让人伤心,更年期的女人真没办法。” “妈还不是为了你,换成别人我才不会这么费劲巴力的又不讨好。”唐妈妈毕竟是有涵养的女人,很快转变了情绪,对叶承欢道:“小叶啊,你别见怪,当父母的心思都是这样,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叶承欢涩然一笑:“虽然我从小就是孤儿,但父母对儿女的心我还是懂的,您说的没错。” “我说句话你别见怪,现在的年轻人感情不成熟、把感情当儿戏的例子还少吗?也许这会儿山盟海誓,可过两天就吵几句拌几句嘴可能就分手了,有的甚至更恶劣。就拿我们大学里来说吧,就在我们系里有个男学生各方面都很出色,就是家庭条件一般,没有势力也没有背景。他的辅导员是刚毕业工作的女孩子,和嫣嫣年龄也差不多,女孩子感情单纯,很快被那男学生迷惑了,两个人谈了一年恋爱,那个学生给她许诺只要能留校就和她结婚。她一点儿都没怀疑,托门子找关系终于让他留校工作,可没想到那个男学生却找了种种理由和她分手,还找了别的女朋友,她受不了那种打击,最后辞掉了工作,据说一个人去了国外,直到现在都没有音讯。当然,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但现在的人心浮躁,今天这么想,也许明天就变了。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富豪家庭,但房子和车都不缺,只要你们能好,别的咱都不在乎。” “妈,人家有房有车,在这个年龄绝对算是成功人士。”唐嫣道。 唐妈妈微微一笑:“我们也就是普通家庭,但我们从来不嫌贫爱富,只希望能给女儿找到一份稳定幸福的婚姻。” 叶承欢一直认真听着,等她说完,他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再发展下去非搞到不可收场的地步不可,“伯父,伯母,你们的心意我都能明白。神州有句古诗: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爸妈对孩子的心都是无私的。只可惜我从来没这份荣幸,其实我……” 他刚说到这儿,没想到唐嫣忽然把手里的杯子摔个粉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对自己的父母喊道:“你们有完没完!我说了我还小,我还不想结婚,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呢,是不是非要看着我跳楼自杀才能停下来。” 唐嫣爸妈怔怔的看着自己女儿,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敏感。 唐嫣哽咽道,“你们怎么逼我都可以,可为什么要逼人家娶我,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很没面子,是不是你们觉得我就嫁不出去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唐爸爸终于发话,责备自己妻子:“我怎么说你的,可你就是不听,孩子已经大了,这又不是父母包办的时代,她应该有她自己的选择。” 唐妈妈厉声道:“你给我闭嘴,你关心过女儿么,到现在你倒有理了,我还不是为了她好,真要是再过几年成了大龄剩女,难道你想要她嫁给个二婚男人吗!” 第908章凤梨罐头 “好好好,都是你的理,反正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不发表意见了,行吗?”唐爸爸主动妥协。 “你们俩够了没有!”唐捂着耳朵叫道:“总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你们走吧!” 叶承欢虽然位置比较尴尬,但看到这儿也看不下去了,“小唐,我是个没父母的人,所以我特别羡慕别人的父母,假如有人像我父母一样这么关心我,我会感到很幸福。我觉得父母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但世界上也只有这么两个人永远是真心为你好,哪怕他们说错了你也不该用这种态度。” 听了叶承欢的话,唐嫣脸色变了变,不再言语了。 叶承欢又道:“伯父伯母,你们的心意我们都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你们放心,我知道女孩子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我绝对不会拖累小唐。我只是希望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不超过今年,好吗?” 唐妈妈站起身,“小叶,今天我看出来了,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做父母的只是一种心情,最终的决定还是得嫣嫣自己来做出。但我们的心意已经表达清楚了,我们只希望你们能尽早结婚,就这么简单。好了,我们还有事,欢迎以后有机会你来家里做客。” “好了好了,知道了,您真罗嗦。”唐嫣撒娇埋怨。 唐妈妈站起身,捏了捏女儿的鼻尖,小声道:“这小伙子不错,妈挺满意的,就看你能不能把他领进我们家了。” “你对你女儿就这么没信心?好了,快走吧。” 唐爸唐妈摇了摇头,这才起身就走,叶承欢不明不白的还得帮他们掂着那些礼品,帮他们叫了出租车,还把礼品放好,又是目送又是摆手,直到车子拐弯不见。 他的一肚子气都来了,倒是要问问唐嫣今天搞的哪出儿,帮忙可以,但这种事可不能突然袭击,刚才差点儿就把自己给扔进去了,到现在他都没把握林佩珊和赵雅琳那两个聪明绝顶的女人有没有察觉。 等他回来的时候,只见唐嫣扶着眉头一副疲惫模样,让他一切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小嫣嫣,你这到底要闹哪样啊。”叶承欢皱眉道,随手解开衬衣领子,好在总算不用演戏了,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唐嫣脉脉含情的看着他,抿嘴一笑:“大帅哥,生气了?” “不是我生气,咱都不是小孩子了,哪能随便开这种玩笑,玩不好要出大事的。” “怎么,是不是怕你老婆知道了不要你。”唐嫣一点儿也不紧张,反而手托香腮调笑道。 叶承欢强撑道:“她知道了能怎么样,关键我不想惹麻烦。” “还敢说你不怕,刚才我明明看到林总和赵总就在旁边吃东西,那阵把你紧张得都冒汗了,估计现在小心脏还砰砰直跳呢吧。” 原来不光自己,这丫头也看到了,看她的样子好像还很开心,好像就等着要让林佩珊能发现他似的。 “我看你是惹事不嫌事大的,要是被她们发现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没事啊,大不了被解雇呗,可你就不一样了,后面的麻烦还多着呢。” 叶承欢火气不打一处来,“唐嫣,哥到底那点儿得罪你了,让你这么害我。咱们平时都是好哥们儿,就算我帮你忙不领情也不至于这样吧。” “你就只是把我当好哥们儿么?” “是啊。” 唐嫣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桌上的红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没理了。” “男人和男人可以做好哥们儿,女人和女人可以做好姐妹,男人和女人可以做什么?” 叶承欢一阵语塞,忽然怔住了,“你想说什么?” 唐嫣抿了抿嘴,叹了口气:“我以前有个男朋友,家里条件非常好,但我看上的不是这些而是他的人。在我们上大学的时候,他是我的学长,从我第一天进校门他就开始照顾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刚开始我并没在意,只当他是好哥们儿,好朋友,可是到了他要毕业的那年,我却突然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他了。以前我一直相信男人和女人之间会有真正的友谊,可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信了。” 叶承欢认真的听着,“后来呢?” “后来我们都毕业了,他在他父亲的公司工作,我做过几份工作后都不满意,最后辗转来到了豪情公司。可是在相处的日子里,我发现他变了,开始变得世俗、变得铜臭,张口闭口都是钱,我从来不觉得钱对一个人来说有那么重要,一个人有钱也好没钱也好,只要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这些就足够了。可是他从来不这么想。” “当然,他对我并不吝啬,我也从来没贪慕过他的钱,但渐渐的我发现他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有目的的。他的礼物无处不在,简直就像个魔法师。一件吊带裙会买你一个微笑,一双限量版的高跟鞋会买你一个吻,一块名牌手表会买你在吵架之后原谅他。” “渐渐的,我不再要他的礼物,我们的思想偏差越来越大,吵架也越来越多,他不再那个一心关心我体贴我没有半点儿杂念的学长,变成一个我最讨厌的世俗的家伙,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 “有一次他喝醉了,把我约到他家里,送给我一把法拉利的车钥匙,并且要和发生关系。我当场拒绝了他,没想到他居然说我在装,女孩子还不都是为了钱么,一辆法拉利还换不来你的初夜权么。当时我真是气急了,给了他一个耳光,从那以后不管他怎么找我求我,我都坚决的和他分手。” “你父母的对你们的事怎么说?” “他们从来都尊重我的决定,但他们也透露过并不看好他。” “现在你还恨他吗?” “有什么可恨的,合适了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虽然做不成朋友但也没必要搞得像仇人一样吧。” “我很喜欢《重庆森林》里的一句台词,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字:我们分手的那天是愚人节,所以我一直当她是开玩笑,我愿意让她这个玩笑维持一个月。从分手的那一天开始,我每天都买一罐5月1号到期的凤梨罐头,因为凤是阿May最爱吃的东西,而5月1号是我生日。我告诉我自己,当我买满30罐的时候,她如果还不回来,这一段感情就过期。” “其实我觉得爱情就像一瓶凤梨罐头,如果你们都没有珍惜它,那么总有一天它会过期。” “我是不是太悲观了?呵呵……” 叶承欢摇了摇头,“你说的没错,有时候感情这种东西是说不清楚的,因为人都是会变的。” “在我分手之后,我爸妈总在我耳边念叨,要我考虑终身大事,赶快找个合适的结婚,还不停的给我介绍对象,搞得我快烦死了。” “所以,有一次我一赌气,就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那个男朋友就是你。” “叶大哥,你别怪我,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想也没想就直接说出了你的名字。” “我以为能搪塞过去,可他们又开始逼我,非要见见你不可。” “我实在受不了我妈唠叨,所以今天就……” “所以今天就把我拉来救场。你想的也太简单了,救场容易,可救过之后呢,我总不能天天陪你演戏吧。” “为什么不能?” 叶承欢一愣,“你说什么?” “反正你已经和我爸妈见面了,他们也对你很满意,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以后就做我男朋友,哪怕你不当真骗骗他们也好。” “小嫣嫣,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么,我是认真的。” “就算我愿意,可咱俩毕竟是假的,你爸妈一个工程师、一个大学教授,早晚也能看出破绽。” “谁说是假的,你可以不当真,但我已经当真了。”女孩美目流波,仿佛要滴出水来。 叶承欢好像被人一枪命中,坐在那里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他不是傻瓜,何况就算傻瓜都明白对方的心意,他只是没想到,已经一屁股风流债的他,不知不觉间又惹了一笔情债。 “不是,你等会儿,我有点儿乱……” “别装了,你那么聪明什么不明白,难道还要一个女孩子当面向你表白么?” 叶承欢指着自己鼻子:“你看清了,是我,第一,我有老婆,第二,你不觉得做我女朋友很没安全感么?” “我知道,但我觉得做你女朋友最有安全感了,至少你比我前男友成熟可靠多了。何况,你在公司不是常说要我做你女朋友的吗?” 叶承欢一阵无语,要怪都怪这张破嘴,招来艳福也是它,惹祸也是它:“我是开玩笑的……” “这种事能随便开玩笑么,我当真了。”女孩断然道,“我现在只想听你一句话,你就告诉我,愿意或不愿意就好了,不论哪种结果我都能接受。” 叶承欢纠结了,蛋疼了,唐嫣只看到表面的自己,天知道要是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或是过去做过的那些事,这个都市女白领非疯了不可。 好在事情并没想象中那么糟,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哎呦,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我们家宝贝嘛,那阵香风把你吹这儿来了。啧啧……” 第909章混哪个俱乐部的 叶承欢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两手插着裤袋,穿着时下最领袖的敞领毛衣慢悠悠的来到唐嫣身后,两手很暧昧的扶住她的座椅靠背,歪着脑袋说道:“好久不见。” 唐嫣一看是他,立马把脸甩到一边,“你怎么在这儿?” “这座茶餐厅也是我老爸的产业,目前我帮忙打理,没想到今天碰到你了。咱们是不是有缘?哈哈哈哈……” 唐嫣二话不说,站起身就要走,被那人一把拉住,“别着急走啊,我那么久都联系不上你,今天好容易碰到你了,为什么说走就走呢。另外,这位是谁啊,朋友见面,你起码应该介绍一下吧。” 叶承欢是干什么的,一看这架势就猜到了几分,没事人似的道:“是啊,小嫣嫣,你怎么一见到朋友就走呢,既然碰上了不妨介绍下嘛。” 唐嫣无奈,他还好意思说自己,其实他才是惹事的不怕事大。 “这是我男朋友,叶承欢。” “这是我同学,李浩臻。” 叶承欢抬起头看了一眼:“韩国人?” 那人满脸的不屑,“神州人。你有问题?” “没什么,就是这名字有点儿那个。” 那人横眉立目刚要上前,被唐嫣扯住。 他回过身来两手扶住女孩的肩膀道:“嫣嫣,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手机坏了,这段时间一直联系不上你,好在我一直有准备。” 他对旁边打了个响指,一个侍应生拿来一个没拆封的苹果手机,“送给你,希望以后随时都能联系到你。” 唐嫣蹙了蹙眉,伸手推开,“你干什么,咱们已经分手了,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我。” 李浩臻笑呵呵的把她身子转过来:“宝贝儿,别闹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你要是嫌我哪里做的不好,我可以改。” 唐嫣冷冷一笑:“我已经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了,浩臻,我希望你能成熟点儿、理智点儿,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应该去寻找合适你的女孩。” “最合适我的就是你,你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许诺的么?” “你怎么就不懂,一切都过去了,我需要新的生活。”唐嫣狠狠推开了他。 李浩臻冷笑,一指叶承欢:“他就是你的新生活?你别气我了好吗?要找也找个好点儿的,就算你生我气,也不至于找个这样的吧。” 叶承欢本来想冷眼旁观的,他不是不信唐嫣刚才的话,但毕竟女人情绪善变,没准人家几句好话就把她哄回来了。 可看到那货那副嚣张的样子,叶承欢一股火就不打一处来,但看在唐嫣的份儿上,他还是暂时没发作。 “李浩臻,你别以为你家里有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人的价值不是靠钱来体现的。你如果觉得所有女人都那么喜欢钱,那你就找她们好了。”唐嫣说罢就要走。 李浩臻又一把抓住她:“我就不明白了,有钱有什么不好,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买给你,我只要我们俩能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至少比跟那个穷吊丝要好多了吧。” 唐嫣甩开他:“李浩臻,你嘴巴放干净点儿,他无论哪个方面都比你强多了。” “嫣嫣,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至于找这么个主儿来气我吧,他跟我有可比性么?” 叶承欢早已经不是因为别人几句话就大打出手的心态了,像李浩臻这路货色他见太多了,实在对他提不起什么兴趣。 他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摆了摆手指:“喂,那个谁,人家说的很明白了,已经和你分手了,你还唧唧歪歪的干什么,你特么到底是不是男人?” 李浩臻没想到那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怒不可遏的冲过来,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叶承欢动也没动,只是淡淡的道:“怪不得小唐说你不成熟,果然是个青瓜蛋子。” 李浩臻举拳就要打,被唐嫣抓住他的胳膊,“李浩臻,你够了没有!” 李浩臻狠狠啐了一口,点点头:“好,你帮他,今天我要不把他打残废了,你们就别想出这个门!来吧,姓叶的,咱们今天打一场,谁赢了嫣嫣就跟谁。”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抽了口烟,“你脑子是不是有病,真替你爹娘着急。都什么年代了还单挑。对你这样的根本不用我动手。” “好,我等着你叫人,我倒要看看就你这个穷逼能叫来什么货色。” 叶承欢慢条斯理的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龙飞,忙吗?” “叶大哥,哈哈,真的是你吗?我可想死你了,可又不敢主动给你打电话。” 这小子好像吃了春药似的大喊大叫,让叶承欢皱了皱眉,不得不把手机离开耳朵一下。 “叶大哥,你在哪儿呢,我现在就去找你。” “哦,幸福茶餐厅。” “我知道那地方,刚好就在附近,马上就到!” 看着叶承欢挂了电话,还不明白情况的李浩臻撇了撇嘴:“就你这样的,我打你十个,正好多叫来几个让我练练手。” 叶承欢对唐嫣招了招手,等女孩来到近前时,被他一把拉到怀里抱着。 唐嫣只觉得全身暖烘烘的,就好像抱着个火炉,无比的踏实。 李浩臻咬咬牙:“唐嫣,你真的要跟他?” 唐嫣索性抱住男人,“我已经说了,他是我男朋友,你还要我说多少次。”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离开他,我照样可以给你机会回来。” 唐嫣冷笑一声:“李浩臻,你真把自己当男神了,还是把你的机会留给别人吧。”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可别后悔!” “哼。” 美女主动投怀送抱,叶承欢才不会拒绝呢,温香软玉在怀,他有事没事的还吃着人家豆腐,简直惬意的不行。 李浩臻快把鼻子气歪了,恨不得冲过去,给那家伙一通电炮。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阵阵轰鸣,八辆打着FCC标识的超跑喷着浓烟,横七竖八的停在门口。 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一帮穿赛车服的年轻小伙,为首那人留着时髦的飞机头,一眼便落到叶承欢身上,叫了声“大哥”便快步走来。 他不客气的推开李浩臻,就好像这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李浩臻被推搡一个趔趄,发了发狠,一看对方气势不凡,一股火居然没敢出。 “嫂子……”龙飞刚要叫嫂子,忽然发现叶承欢怀里的女人不是林佩珊,顿时一愣,“大哥,这位是……” “我女朋友,你叫唐小姐好了。”叶承欢大大方方的道。 龙飞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叶承欢什么时候忽然多了个女朋友。 “叶大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找我来呢?” “我和唐小姐只想安安静静的吃个下午茶,没想到遇到她前男友的骚扰。人家刚好是这家茶餐厅的老板,也算个富二代了,说不定也是你们圈子里的人呢。唉,在你们这些高富帅面前,我辈吊丝伤不起啊。” “去他妈的高富帅!人呢,我倒想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惹叶大哥。” “你现在好歹也算金融界人士了,别还跟没长毛的生瓜蛋子似的动不动就爆粗口。人家就在你旁边,让人多难堪啊。” 龙飞这才注意到李浩臻,不屑的看了一眼:“就你?还高富帅?混哪个俱乐部的?” 李浩臻一看这帮公子哥就感觉来者不善,个个都带着不可一世的架势,他的功力顿时散了一半。 “什么俱乐部?别以为穿了个赛车服就以为自己是赛车手了,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哈哈哈……”龙飞大笑,其余的同伴也跟着嘲笑,“连什么是俱乐部都不懂,开个茶餐厅就以为自己是有钱人了,土鳖!” “你说什么,茶餐厅只是我老爸其中一个产业,老子家里有三辆法拉利,一辆带鹿头的A8,你有什么,随便卖个破车改装一下就以为自己很有档次吗?” “三辆法拉利,还带鹿头的A8,真是有钱人啊,哈哈哈哈……”龙飞跟他的小伙伴又是一阵嘲笑。 “我是干什么的就不用说了,现在告诉你我是玩什么的!”龙飞从口袋里抓出一把车钥匙,全都是玛莎拉蒂、GTR、布加迪、迈凯轮之类的顶级超跑,上面还刻着“FCC”的标志,他拿起其中一把,“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我今天开来的车子,如果你不懂我可以免费介绍下。这种车叫幽灵之子,全球年产只有20辆。一辆法拉利还不够它四个轮子值钱。” 李浩臻这才发现茶餐厅外面停着一辆车子果然与众不同,车架及车壳均以高科技碳纤维材料制成,外形则参照C组拉力赛车而设计,体积非常巨大。驾驶舱像战机般位于车身前端,长长的车尾则放置了一副V12发动机,炮筒一般的排气筒至少有7.0L的排量, “知道Pagani么,地球上最牛的跑车制造商,没有之一。连法拉力厂商看到了都得直接吓跪。高级碳纤维、航空器用的动力系统、英科耐尔合金和高级皮革,如果身处勒芒赛事或者纽布格琳赛道仍不能离开音乐,也可以托付帕加尼为你加装一套高保真汽车音响。当然,我这里想说的是,你将不会在日内瓦车展上发现她的影子。因为这种车从来都是为车展准备的。7分32秒完成纽伯格林赛道,最高横向加速度达到1.5G……这才叫跑车,懂吗!” 李浩臻好像听天书似的,额角很快冒出冷汗。 第910章我能 别的也许没什么,在炫富这方面可是龙飞的拿手好戏,他又从口袋里抓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金属币,啪的一下拍在桌上,“当然,除了玩车之外,我还喜欢打网游。知道这是什么吗,估计你这个土鳖听都没听过,这是比特币,全球数量永久限制在1050万个,最新的单价是神州币3000块一个,可惜就算有钱一般人也买不到。很多人拿它来搞投资,可我一般用来打游戏。没钱就别跑出来装逼,小心被人打脸。” 龙飞斜眼瞧了瞧外面:“那辆红色法拉利就是你的吧?” “是,你想飙车吗?” “飙车?我去你姥姥的!就凭你一辆破法拉利也敢跟我飙车,老子一脚油门就能甩你四条街。兄弟们,去给他把那辆车砸了。”龙飞一声令下,那帮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连花钱都花到没乐趣,整天就琢磨着想找点儿刺激的事做做,这个好机会谁能错过。 拿起棒球棍一窝蜂的冲了出去,可怜的法拉利就这么成了他们的发泄工具。 “你们干什么!”李浩臻刚要冲出去,被龙飞一把推到椅子上,“老老实实给我坐着,不然连你一块砸。不就是一辆法拉利么,砸坏了老子再给你辆新的。” 李浩臻呆呆的坐在那儿,今天他才算真正见识了什么叫纨绔,这是一群从来不计较后果的疯子。 跟人家相比,他这个看茶餐厅的都不配给人提鞋。 他只是不明白,那个姓叶的怎么会交到这样一伙朋友的。 叶承欢看那帮小伙伴已经玩得差不多了,唐嫣又在旁边连连劝说,他才给龙飞使个眼色,大家这才停手。 叶承欢站起身来,到了李浩臻跟前:“不好意思,我朋友脾气暴躁了点儿。以后说话做事给自己留点儿余地,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教你做人的道理。以后你要是再纠缠唐嫣,这次是砸车,下次就是砸人!” 李浩臻一脸苍白,敢怒不敢言。 说完了这些,叶承欢才带着唐嫣出了茶餐厅。 叶承欢让龙飞的两个朋友送唐嫣回去,唐嫣还有点儿不放心他,叶承欢捏捏她的脸,邪魅的一笑:“今天的事别往心里去,以后那小子再敢缠你不放就告诉我。” “叶大哥,谢谢你,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我只担心他会报复你。” 龙飞插口道:“就他那样的也敢,唐小姐你放心,他要是敢对叶大哥动歪心思,我让人砸了他家的招牌。” 叶承欢又宽慰了几句,唐嫣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龙飞道:“大哥,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在我的游艇上兄弟们给你接风洗尘。” 叶承欢看了看表,没忘记和武潇的约定,“等会儿我还有事,改天吧,改天我请你。” “咱们兄弟谁跟谁啊,和我还客气什么。” “你小子现在是洛希尔银行的总裁了,老毛病还没改是吧?” 龙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哪有,自从做了总裁后我才知道赚钱的辛苦,我现在一心要把银行做好,不信你可以去看看,我工作的时候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叶大哥,当初要不是你,恐怕我现在早就是个废物了。现在工作之余,只是和车友们玩玩车,在游艇上小聚一下,过去的那些狐朋狗友早就不来往了。” 叶承欢拍了拍他肩膀:“喜欢足球吗?” “喜欢啊,欧冠,世界杯,我都是场场不落。大哥也喜欢足球,正好明天是西甲国王杯的决赛,不如我包一架飞机带你去现场观看。” 叶承欢摇了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听说过皮尔洛吗?” “当然听说过,意大利中场大师,球技一流。” “咱们不说他的球技,我要说的是他的为人。你知道皮尔洛的家庭背景是什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 “很多人只关心他在球场的表现,却很少有人真正了解他的为人。他来自一个钢铁企业世家,他的父亲名叫路易吉,是布雷西亚有名的钢铁大王,皮尔洛家族在意大利著名的费列罗集团和梅拉钢铁都有股份。子承父业,天经地义,但路易吉偏偏想不明白儿子为何不爱钢铁爱足球,而且一路下来就成了意大利队的顶梁柱。富二代见了不少,脱不了住豪宅、开名车、逛夜店、泡野模这点出息。” “但皮尔洛却是那么特立独行,有身家,更有身体,有念想,更有理想,这就叫差距。生活对一个人好成这样,难怪有人会对他吐槽:上帝为他打开了一扇窗,顺手连门也拆了。比起高富帅这样的称谓,皮尔洛更迷人的是他的‘不张扬’。他不算万人迷,但极其稳重;他速度不快,但效率奇高;他言语不多,但句句上心。” “与意大利队历史上那些美男子比,皮尔洛不以色胜,而以艺立,他是靠真本事在踢球,剔除一切浮华与包装,留存下足球艺术的精华,无论在米兰,还是尤文,皮尔洛十年如一日在踢着自己节奏的足球,这种足球质地天然、性格恬淡、立意高洁、回味无穷,这种足球在本届欧洲杯赛场几乎已经绝种,皮尔洛是最后的传人。另外,性格谦和的他不会在比赛中怒斥队友,不会在赛场上与对方球员斗气互殴,在比赛场上他只用自己的表现向队友与对手展现自己的足球技艺。” “如今35岁的皮尔洛,越老越有味道。站在一堆的糙哥莽汉、帅哥俊男中间,长发忧郁,胡碴沧桑,气质直逼欧洲新浪潮电影的主人公。出身和经历,足以满足男人们对于权力和**的想象;外形和气质,就是文艺女青年无法抵御的**夺命散。这才是一个人真正的魅力。” 龙飞点了点头:“叶大哥,我明白了。” “嗯,龙飞,拿出点儿样子来让别人看看。” “大哥,放心吧,要是我还像过去那样,你就当面抽我,我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好了,去吧。” 见龙飞磨蹭着就是不走,“你还有事?” “我是想问问……灵儿妹妹回来了没有……”见叶承欢眼眉一挑,忙道:“大哥,你别生气,我就是随便问问,毕竟就算成不了恋人大家毕竟还是朋友嘛。要是你不愿意,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要是叶承欢一瞪眼,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还真有点儿打怵。 叶承欢压了压火气:“龙飞,我看你小子还真是死性不改。我以前警告过你,灵儿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配不上她。” 龙飞小声嘟囔:“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但我对她绝对是纯洁的。大哥,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龙飞了。” “那就想办法让我相信你!在我没相信你之前,你最好离她远点儿,我不想我妹妹受到任何伤害。” “你怎么才能相信我,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去做。” 叶承欢撇撇嘴角:“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她,你肯为她去死吗?” 这句貌似无心之语把龙飞问住了,张口结舌了半晌都没言语。 叶承欢冷笑一声,头也不回转身就走,刚走出不远,忽然听到龙飞大声吼道:“我能,我能做到,我可以为她去死,我一定可以!” 叶承欢猛然站住,本来想让他打消不该有的念头,所以才会那么问他,因为他认定了对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以龙飞如今的身家和地位,怎么不可能为一个女孩子去死。 可他玩玩没想到,龙飞居然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承诺,虽然只是一个承诺,但能做出来这样的承诺无疑需要巨大的勇气。 也许,那小子真的变了。 “你还是不懂,有时候为一个人死很容易,为了一个人你不得不痛苦的活着才是最难的。” 龙飞默默回味着叶承欢的话,再抬起头来,那个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叶承欢来到和武潇约定的那家饭店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一进门饭香扑鼻,饭店里坐满了各色食客,有小情侣,有三口之家,还有朋友聚餐,生意人谈业务,他们来到这家鲁菜馆全都被一样东西吸引:葱烧海参。 这里的葱烧海参名扬四海,精选胶东半岛的刺参,所用大葱是东海章丘的葱王,在“色”泽上呈红亮色,“香”味上葱香浓烈诱人,“味”道上咸鲜适口,造“型”上十分美观,成为海参菜品之首。 这便是燕京老字号的丰泽园饭庄,龙都分店刚开业不久,便日日高朋满座。 饭庄子是个四进大院,青堂瓦舍、门面精饰、环境高雅、风格别致。 餐厅座椅依时令更换,冬绒夏藤,台面设计新颖,四周镶嵌白银。 餐具更是清一色的银器,并有康熙、乾隆、光绪年间的彩花酒器,十分名贵。 饭庄一开业就以上层人士为服务对象,聘请名厨掌勺,菜肴选料精,制作细,色美味香,成为达官显贵、社会贤达、知名人士的好去处,素有“吃了丰泽园,鲁菜都尝遍”、“穿鞋内联升,吃菜丰泽园”的说法,因此,生意非常兴隆。 找来找去,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一身素素的武潇。 看得出来她今晚还是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运动风格的T恤装扮无论搭配紧身裤装还是休闲花裙都是不错的选择,这件黑白条纹的运动T恤搭配一条修身白色铅笔裤,加上内扣式的中分梨花发型,尽显都市女孩的休闲和时尚。 第911章好身材,要保持 只不过她此时看到叶承欢的脸色却没那么好看,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直勾勾的瞪着他。 叶承欢自己先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坐下来后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吧。” “没等多久,也就一个小时而已,饭店没开张我就到了。” 叶承欢眨眨眼:“你来那么早干嘛?” “因为我太傻,还以为你会比我来的更早。” 叶承欢摸摸鼻子,他基本上和人约会没有不迟到过的,各种借口更是信手拈来:“主要是因为我……” 武潇打断他:“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叶承欢只好摸出一支香烟来堵住自己的嘴巴,“怎么还不叫东西吃,你不饿我可是饿坏了。” “要吃你自己吃吧,我已经饱了。” “不是吧,还没吃饭就饱了?” “被你气都气饱了!” 叶承欢用舌头滑了滑嘴唇:“别啊,打扮这么漂亮难道是来斗气的?” 武潇恼火的刚要开口,叶承欢连忙打住,拿起菜谱来:“潇宝贝,淡定淡定,咱不是来吵架的,点菜、吃饭,先填饱肚子再说。” 武潇“哼”了一声:“要点你自己点,我从来不点菜。” 叶承欢招手叫来服务员:“菜谱我懒得看了,你给我介绍下有什么好吃的。” 服务员笑容可掬的开始背贯口:“本店擅长烹制各种山珍海味菜肴,素以清淡味浓、醇厚不腻见长,注重清、香、鲜、嫩、脆,丰泽园烹调用汤堪称一绝,专门调制的清汤是制作许多菜品必用的辅料。清汤色清而鲜、奶汤色白而醇,故有‘百鲜都在一口汤’之说。本店名菜有一品官燕、通天鱼翅、葱烧海参、鸡汁鱼肚、清炖裙边、烩乌鱼蛋、糟香桂花鱼等。葱烧海参王是我店的金牌菜。” 她还想说下去,被叶承欢打住,“行了,就照你刚才说的那些上吧。” 服务员吃惊道:“还有别的客人吗?” “没了,就我们两个。” “如果就两个人的话,这些菜你们一定吃不完的……” “吃不完打包走,对了,埋单的时候记着找这位小姐。” 武潇道:“为什么让我埋单?” “是你说的要给我接风洗尘的,反正你这么大的官儿回头签字报销不就成了,放着公款不花掏自己腰包不是傻瓜么?” “我就是傻瓜,我做警察这么久从来没花过公家一分钱。” “领导不是都有招待费么?” “我没用过。谁让你今天来晚了,罚你请客埋单。” 叶承欢撇撇嘴:“请客没问题,关键我还以为能占公家点儿便宜,没想到到头来碰上个两袖清风的主儿。” “那都是纳税人的钱,你也是纳税人之一,难道你愿意看着自己的钱被国家公职人员肆意挥霍吗?” “好了好了,咱别上纲上线了,我请行了吧。” “你又错了,我说了要给你接风洗尘就应该我请。” 叶承欢懒得跟她争,“好吧,你请吧,大不了以后我再请你一次。” “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这次我请了你,就是为了让你下次请我,然后你再请我,我再请你,我们一人一次,谁也不吃亏吧。” 叶承欢终于明白了,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藏得深,原来她所谓的“一人一次”其实就是为了增加两人一起吃饭见面的机会,不过他也知道,女孩子的小心思哪怕明摆着透给你,你也不能当面拆穿,不然会让她很没面子的。 “你这么整跟AA制有啥区别?” “当然有区别,起码我们比AA制在一起吃饭要多。”武潇进一步坦露了自己的心扉。 “好,就按你说的办。” 没过多久,一桌美味上来,叶承欢没要酒,主食要了两份东北五道香米饭,果然菜饭一上来顿时香气扑鼻。 叶承欢抡起筷子,把菜拌着米饭一起吃,吃起来的样子好像上辈子是饿死鬼。 武潇只是简单陪他动了动菜,简单的扒了几口米饭,不到两分钟看他把那份米饭吃完,又把自己的米饭推给他。 “你不吃?” “我说了我不饿,我已经饱了。” “你工作那么忙,只吃这一点身子怎么顶得住。” “我减肥。” “现在的好多女孩子都怎么了,是不是以为瘦的跟骷髅一样男人喜欢,其实我们很多都喜欢苍老师那样的。” 武潇不服气的挺起胸脯:“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比不上她吗?” 叶承欢滑了滑舌头,“比得上,我只是想说,好身材,要保持。” “别废话了,快吃你的吧。” “你有事?”叶承欢看出某些端倪。 “今晚还有个重要行动。” 叶承欢放下筷子,“要是照你这么一说,我也没心情吃饭了。” “没事,你吃吧,说是今晚但具体时间还没定好。” “你不吃,我也饱了。咱还是聊聊天吧。” “聊什么?” “你没什么可和我聊的?” 武潇默然片刻,道:“你这人神经兮兮的,不知道哪句话说不对就会冲了你的肺管子。” “没关系,随便说,我这人百毒不侵你还不了解么。” “那好,就聊聊你吧。” “我有什么好聊的,咱们认识那么久,你对我还不了解吗?” 武潇摇了摇头,“咱们玩一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你别当我是警察,就当我是来采访你的记者,我问你答,但不许说假话。” “公安局长还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你到底玩不玩,不玩我走了。” “好吧,你问吧。” “北风之神是你本来的名字吗?” “谁的名字会是那样,那是别人那么叫我的,时间长了也就传开了。” “那别人为什么会叫你北风之神?” “你为什么叫武潇?” “名字有什么好解释的。” “对啊,名字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让我怎么给你解释。” “你为什么会做佣兵?” “我没有选择。” “你不觉得杀这么多人会良心不安吗?” “我做事从来不问原因,只问时间、地点和人。” “有想过退出吗?” “佣兵本来就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这条路很短暂,我很快就会走完。” “你觉得这样活着是不是才有尊严?” “完成任务,是佣兵唯一的尊严。” “你都已经混到魁首这个级别,你要是不想做的话有谁能逼你。” 叶承欢淡然一笑,“武潇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唉!”武潇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答案,捂着脸闷声不吭。 “还是我替你说吧,你想让我改邪归正,毕竟你都已经做到一级警司这个级别,再往上就是警监,说不定将来你还能坐上公安部长的位子,总不能让人说公安部长的男朋友是恐怖分子吧,那也太讽刺了点儿。我给不了你什么承诺,只能说佣兵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但也是职业,当初我要不是做佣兵恐怕早就饿死了。总有好多人住着豪宅、香车美女,然后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去指责灾难地区那些为了一块面包而抢劫偷盗的人们,我只能说这样的指责并不光彩,这是道德绑架。在他饥寒交迫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去关心他、施舍他?当然,我不是说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靠我自己活了下来,我并不觉得自己活得很可耻。我回到神州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只是想试着重新开始,可是偏偏很多人不给我机会。” 听着他的话,武潇渐渐动容,鼻子一阵酸涩,差点儿掉下泪来。 “对不起,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不该那么说你。” “没什么,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了,多你一个也没什么。” 武潇握住他的手,动情的道:“我给你机会,我会帮你的。” 叶承欢笑了笑,捏了捏她的小手。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敢问一声您是……武局长吧?”就在两人正浓情蜜意的时候,从旁边来了一个不识趣的家伙,一上来就大惊小怪的嚷嚷。 武潇吃了一惊,没想到吃个饭还能被人认出,她脸一白,赶忙放开叶承欢的手,抬起一看并不认识那人。 “真的是武局长!武局,请原谅我的唐突,没想到您能大驾光临,真是……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你是……” “我是饭店经理,这是我的名片……” 武潇接过来一看,“肇是哲?” 叶承欢刚喝了口茶,听了这名字,立马喷了出来,这名字真尼玛有创意! 那人尴尬的一笑:“没办法,名字是爹妈起的,为了这个闹了不少误会。” 武潇莞尔了下:“咱们认识吗?” “我认识您,您不认识我,像您这样大名鼎鼎的人物,在龙都谁不知道。我刚才无意中看到您,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过果然是武局。所以过来拜会一下,敬您一杯……” 叶承欢听明白了,什么拜会,纯属扯淡。公安局长真不是盖的,武潇这边刚刚上任,立马就有人来跪舔了,尤其是这种做生意的人,眼睛时刻盯着上头的风向,今天谁上来谁下去,他们摸得门清。谁不想跟公安局长攀攀交情、套套近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得到照顾。 “酒我就不喝了,晚上还有工作任务。”武潇婉言谢绝。 “啧啧啧,武局真是敬业,有您这样一方保护神,我们小民自然生活的很踏实。为了表示我的敬意,请您务必收下这份心意……”说话间,他已经掏出一样东西来,武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第912章公安局长的贴身保镖 这不,溜须拍马这套马上就来了。这位肇是哲马上送给武潇一张金卡。 “这是什么?” “小店的一点儿心意,以后您来这里吃饭,全部免单。” 武潇皱了皱眉,没有去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张卡我不能收。” “您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您是一位廉洁奉公的好官。不过您为全龙都的百姓那么操劳,这点儿心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到这儿,叶承欢嘴巴痒痒,忍不住也来凑趣,一把抢过那张卡:“武局不收我收了,难得肇经理一番心意。” 肇是哲一愣,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天下居然还有这么脸皮厚的人,你算老几啊。 可当着武潇的面,他又实在不好说什么。 “老肇啊,你应该这么说才行。武局,今天我一见到你,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自觉七经八脉为之一畅,七窍倒也开了六巧半,自古英雄出少年,您年纪轻轻就有经天纬地之才,定国安邦之智。您的高风亮节真如‘大音希声扫阴翳’,又如‘拔开云雾见青天’,使我等屁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你烛照天下,明见万里,雨露苍生,泽被万方。透过你深邃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你鹰视狼顾,龙行虎步的伟岸英姿,仿佛看到了你手执如椽大笔,写天下文章的智慧神态,仿佛看见你按剑四顾,江山无数的英武气概。” 听了叶承欢这番“神拍”,肇是哲顿时傻眼,干笑着道:“这位……呵呵……真会开玩笑啊,哈哈……武局,就不打扰您了,欢迎以后常来。” 被叶承欢一通乱搅,那人也不好再拍了,只得悻悻而去。 武潇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你这张嘴可真是比枪炮还厉害。” “对付那样的人,就得来这套不可。” 又闲聊了两句,武潇脸色暗淡下来,“还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 “什么事?” “叶子明失踪了!” 叶承欢凝起眉头:“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失踪了?” “我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他的消息。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会来报复你,上次他被你打得那么惨,我了解子明的性格,他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叶承欢点了点头:“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倒是你要小心他来纠缠你。” 武潇神色凄然:“全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他好好的生活也不会断送。” “你没错,就算没有你,他那种人早晚也得摔跟头。他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手,我偏不惯他的毛病。他两次都败在我手上,看在你和爷爷的份儿上我都放过他了,要是再敢来惹事,别怪我心黑手狠。” 就算武潇不说,叶承欢也很清楚,叶锦天倒台了,他夫妇全都疯了,这笔血海深仇叶子明怎么可能忘掉。 这时,叶承欢眼前莫名的浮现出一幕场景。 燕京,红十字爱心理疗院。 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穿着病服,坐着轮椅,被各自护士推到户外草坪放风。 两辆轮椅相对而行,刚好到了一起时停下,两个护士到旁边聊起了家常。 轮椅上的两个人神色游离、目光空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露出诡异的笑容。 一个是叶锦天,一个是谢秋兰,这对荣辱相沫了二十年的夫妻,在此时见面却以形同陌人,曾经的爱和恨也都不复存在了。 他们都已忘了对方曾在自己的生命中多么深刻的存在过。 这时,从黑暗深处走出一个英姿挺拔的男人,手里捧着两束鲜花,他戴着墨镜,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一步步来到两人中间停住。 叶锦天和谢秋兰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那个男人,那人许久都没言语也没动弹,就好似被风化的雕像一般,坚硬的外壳在一层层的剥落。 良久,男人才轻轻叫了一声:“爸,妈。” 两人听了都是一震,似乎懂了点儿什么,又似乎完全不懂,很快便露出痴傻的笑容。 男人把两束鲜花放在他们怀里,慢慢的弯下腰来,用极度压抑的声音道:“原谅你们的儿子,我宁可你们死,也不要你们像现在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 说话间,他探出两手,分别握住了叶锦天和谢秋兰的喉咙,两人一阵痉挛,两手无力的打在男人身上。 嘎巴!嘎巴! 男人双手一错,生生掐断了两人的颈骨,叶锦天和谢秋兰脑袋一歪,瘫在轮椅上再也不动弹了。 男人体贴的帮他们把毯子盖好,把两束鲜花妥帖的放回他们怀里,就那么凝望了许久,终于一转身隐没在黑暗深处。 也说不清这一幕是叶承欢的错觉还是真实发生的,画面一闪又把他抽回现实。 “喂,你怎么了?”武潇已经呼唤了好几声,这才见他回到正常。 “哦,没什么,忽然想到了一些事,和你没关系。” 武潇的电话响了,她拿出电话听了下,最后说了声:“好,我马上就到。” “怎么了?” “各单位已经准备就绪,行动正式开始,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不至于吧,抓几个嫖客而已,还用得着你局长大人亲自出马?” “警察不一定非要抓暴力分子才最重要,这是针对全市娱乐场所的一项扫黄打非专项行动,我担任总指挥,当然要亲自出马。你自己慢慢吃吧。” “我有个提议,我跟我一起去看看热闹。” 武潇一阵无语,这家伙的智商真让人着急,“别闹了好不好,我这是工作。” “我只是跟你看看热闹,保证不打扰你工作,平常光在电视上看人家扫黄打非,今天好容易有机会现场观摩学习,这个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 “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无聊,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武潇脸一红,轻啐一下,她太了解这家伙的风格了,一旦黏上你就跟狗屁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她狠狠瞪了一眼,没同意也没反对,径直出了饭店。叶承欢也不紧不慢的跟了出来,就见路边已经停了一辆警用冲锋车,武潇拉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局长,各个小组都已经按照原定计划待命,随时等候您的命令。”上了车,一个女警员便上来汇报,随手递给她一身警服和对讲机。 武潇拿过对讲机,“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我是001,现在我命令,行动开始!” 女警员刚要关车门,没想到又冒出个男人来,顿时一愣,“你是……” 叶承欢妩媚的一笑:“我是武局的贴身保镖,专门负责贴身保护局长安全。” 女警员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武潇,见她除了表情不太自然也没提出异议。 叶承欢上了冲锋车,亲眼看着武潇去车厢另一边换衣服,中间只隔了道拉帘,女人换衣时的迷人轮廓隐约可见。 他还是第一次见武潇在自己面前换衣服,虽然只是换外衣,但姣好的身材和迷人的动作还是暴露无疑。 咕嘟! 最后还毫不掩饰的吞了口口水。 车里的几个女警员呆呆的瞧着他,这男人两眼中了邪似的盯着帘子,真心没见过这么流氓加敬业的贴身保镖。 等武潇换好了一身警服出来时,脸蛋红扑扑的,显然能猜到帘子那边发生了什么,冷冷的说了句:“看够了没有?”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巴,“别忘了我是你贴身保镖,既然是保镖当然要时刻关注你的安全,想哪儿去了。” 武潇没工夫跟他掰扯,车子行驶当中,助手给她拿来平板电脑,打开行动图,介绍说:“正如您之前部署的一样,本次我们共出动警力6322人次,对全市各类娱乐场所进行统一清查,其中,桑拿220间、沐足651间,卡拉ok歌舞厅374间,其他娱乐场所795间。从你下达命令起,各小组已经奔赴所在辖区预定地点,上面的红色光点代表清查目标,绿色光点代表各小组指挥车辆。” 武潇点点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务必确保这次行动不会泄密。” “我们已经将本次行动的警务条例下发下去,行动前参与人员一律采取隔离措施,应该不会有泄密的情况发生。” 武潇笑了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可以保证自己不泄密,但没办法每时每刻都能监督到其他人的状态。这场行动表面上是针对扫黄打非,其实上我要借此检验我们龙都警务系统的战斗性和纯洁性,我敢保证等结果出来后,绝对没有我们预想那么乐观。借助这次行动,我们能发现警务系统存在的漏洞,还能揪出一批已经变质的警务人员。这才是行动的本质!” 原来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叶承欢一直以为这妞工作起来绝对是拼命三郎,但能得到这么快的晋升说不定脱离不了武建章的关系,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拼劲、闯劲加上灵活冷静的头脑,武潇虽然年轻,但绝对担得起她的职务。 “我们这个组的清查对象是哪儿?” “鼎盛娱乐宫。不过……” “不过什么……”武潇蹙眉道。 “幕后金主之一是国内知名的影视大腕。” “谁?” “裴铁新!” 武潇是从小看着他的戏长大的,可到了此刻她义不容情:“他有什么特别的么?” “他可是业界有名的大腕,出道几十年代表作不计其数,在圈内圈外的影响很惊人。对于这样的公众人物,我们一向是比较谨慎的……” “为什么要谨慎,公众人物更应该知法懂法守法,难道在他投资的夜场查到什么就不能查下去么?” 第913章三不查 “关键是要考虑公众的影响,如果真的有问题,各小报记者肯定会大写特写,到那时影响可不得了。说不得连他的情史都写出来,更说不定会牵扯上您。” “爱怎么写怎么写,事实胜于雄辩。我都不怕男朋友曝光,还能怕的了那些人吗?” 她这话说完,在场又是一副更惊呆的表情,全都跟看企鹅似的看着叶承欢。 武潇说完便后悔了,暗自懊恼自己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说出这种话来。 叶承欢得意的翘起二郎腿,“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保镖么?” 以武潇现在的身份当然不可能跟着行动组一个接一个的清查,鼎盛娱乐城是块难啃的骨头,所以她才亲自前来。 一行人来到鼎盛娱乐城,豪华的气派自然不是那些小粉灯胡同或街边“老头乐”可比的。 等他们下了车时,一组侦缉队已经先行抵达,清查基本已经到了尾声。 武潇一进来,立马有负责的同事围了上来。 武潇扫了一眼,并没看到有什么收获,“情况怎么样?” 负责这组行动的督查摇了摇头:“桑拿部、KTV我们都已经清查了,并没有发现问题。” “什么!”武潇柳眉一挑,“我们已经不止一次接到举报,鼎盛娱乐城不仅有涉黄甚至还涉毒,怎么可能查不到一点儿线索!” “我们已经认真清查过了,的确没有问题。” 叶承欢嘴里叼着烟卷,不冷不热的来了句:“这还用说么,肯定是有人事先通风报信了呗,有人不干净!” 这话一出口立刻惹来一片众怒,“你说谁不干净,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参与行动……”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我就是随便说说,信不信由你。” “都别说了!”武潇止住众人的声音,问道:“行动之前,你们有没有执行保密程序?” “我们都做了隔离,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不信您可以查看监控视频。武局,我做警察十年了,你居然怀疑我?”那个督查不忿的道。 “老周,就因为你做警察十年了,你应该明白,一个真正的警察应该时刻经得起怀疑。” 叶承欢又来了一句:“别问他们了,不是我瞧不起他们,有胆子干这种事的一定不是一般人。” 一句话提醒了武潇,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决不能轻易下判断,眼下决不能这么轻易收队。 她凝神想了想,“客房部查过没有?” “没有。” “为什么不查?” “警局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叫做‘三不查’。” 武潇蹙了蹙眉:“说。” “三星级以上的宾馆不查,大型娱乐场所客房部不查,涉外场所不查。” “这是谁规定的?” “没有谁规定,从来都是这样。” 叶承欢靠着墙边幽然的吐着烟圈,冷锅冒热气的又来一句:“这还用说,这是怕在这种地方查出大老虎,大家脸上都不好交代。” 如果说这些规定是皇帝新衣的话,那么叶承欢就是那个说真话的小男孩,只不过在这些警察眼里,他一点儿都不够天真可爱。 “我不管什么三不查,如果你们还觉得自己是警察,就按我的命令做。现在我命令你们,对鼎盛娱乐城所有客房进行清查,将来要是有人问起来,这个责任我来承担!” 众人都被她感染,“是!” 就在大家正准备开展行动时,忽然从楼梯口传来一个声音:“等等!” 武潇循声看去,只见从豪华的楼梯下来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身边还有两个性感美女陪伴,一步步从楼上下来。 那人一直来到跟前,微微一笑道:“武局长,早就听说您的威名,今天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你是……” “鄙人就是鼎盛娱乐城的经理,贾开棠。” 听了这个名字,旁边那个督查倒吸口冷气,轻声对武潇说道:“武局,他是老板的亲侄子。” 所谓老板是他们平时半开玩笑的称呼,其实指的就是贾洪斌。 武潇暗暗明白,心头的一些疑云顿时烟消云散,怪不得鼎盛娱乐城敢这么嚣张,原来是仗着有个硬后台。 她假装不知道,“贾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了。我们奉命要对你的娱乐城进行清查,请你配合一下,这是清查令。” 一个警员把清查令给他看,贾开棠连一眼都没瞧,“请问你奉谁的命?” “市里的命令。” “你们一把手知道么?”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我也不会向你解释。” “龙都的公安系统里一向有三不查的规矩,你这么做就是要坏了规矩喽。” “这是别人的规矩,不是我的。” “武局,做人做事最好留点儿面子,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别以为你刚上来坐了几天副局长就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龙都的天大着呢!” 武潇淡淡一笑:“老周,把他的话记下来,回头给他加一条罪名,恐吓警务人员,阻挠警务办公。” 贾开棠脸色变了变,一阵咬牙切齿:“武潇,你够狠。谁的面子你都不给了是吧,别忘了裴铁生先生在这里也有股份,他的影响力不用我说你也清楚,最好别搞得大家都不好收场。” “我只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他的责任是把戏演好,你的责任是合法经营,我的责任是不给任何违法分子任何空间。”武潇看了一眼督查:“老周,还等什么,执行命令!” “是。”他们刚要行动,一个警员慌慌张张的跑来,把一部加密电话递给武潇,“武局,老板电话……” 武潇皱了皱眉,拿起电话来,“局长……” “武局长,你到底怎么搞的,刚上任几天就想大权独揽、擅自行动!”电话里的人一上来便带着斥责口气。 武潇倒是很平静,“局长,这项行动是会议上通过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提前不向我汇报,你才来几天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局长?” “您现在正在外地修养,我打过多次电话要向您汇报,但您的电话都无人接听,我最后只好按原定计划行事……” “我不管你怎么说,我是局长,现在我命令你马上取消行动!” “对不起,局长,行动已经开始,我无权取消。” “你……你是不是想把我当傀儡,等我回去就扯你的职!” “局长,你多虑了,撤我职可以,但必须要经过市里的决议。”武潇说罢便直接挂了电话,美眸一闪,道:“我告诉你们,哪怕将来我真的会因此被撤职,这场行动也要进行下去。我们要用我们的实际行动告诉所有龙都百姓,龙都警察没有禁区!” “是!”所有人齐声应道。 到了此刻,叶承欢不得不对这妞刮目相看,才短短的一场行动她就遇到这么多阻力,要是换成旁人恐怕早就妥协了,他最欣赏的就是武潇身上那股不妥协的劲儿。 给力!相当给力! 武潇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展开行动,对之前没有清查过的地方进行全方位清查。 火车跑的快,全凭车头带。有这样的领导,哪个下属会没干劲儿。 这样一来,贾开棠再没那么淡定了,恼羞成怒的道:“姓武的,你就不怕吃不了兜着走么!” 没等武潇开口,叶承欢又嘟嘟囔囔的说道:“我警告你,跟我小甜心说话注意点儿,你要是再敢给我带一丁点儿恐吓口气,我让你现在就死得不成人样。” 叶承欢只一句话,便瞬间压过了贾开棠的嚣张气场,令他如芒在背,下意识的后退两步,“你……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叶承欢指了指自己:“我是她正牌男朋友,你特么敢威胁我家小甜心,你说我该不该威胁你?” 说着,他把一次性打火机在手里一捏,顿时啪的一声碎开,让贾开棠看得一愣一愣的。 叶承欢撇下他来到吧台前,用手指敲了敲,借以提醒那位已经呆掉的酒保,“一瓶白兰地,谢谢。” 那人这才惶惶然拿出一瓶并不怎么优质的国产白兰地,叶承欢二话没说,打开瓶塞,一口气把一整瓶干掉,然后回头对贾开棠挤了挤眼:“是你来还是让你那两个马子来?” 看到这儿,贾开棠当场傻掉,一个是铁腕局长,一个是酒神男朋友,就算他双线出击也毫无胜算。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消息:局长,清查已经完毕,有重要收获…… “好,我马上过去。”武潇冷冷的瞧了贾开棠一眼,跟叶承欢径直走向了客房部。 果然收获不小,一进客房部便看到满地的失足女青年跟准秃顶嫖客蹲在那里。 武潇跟着督查一直来到三楼的一间大厅,很快两个警务人员便带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过来。 “局长,咱们钓到大鱼了,这可是裴铁生的独子,我们发现他时正在抽大麻。” 武潇扫了眼缴获的大麻,连有多少都没问,径直对那男子道:“你是裴铁生的儿子?” “是。我叫裴小虎,身份证上都写着,没必要再问一次吧?” “当然有必要。”武潇一笑:“虽然我不是狗仔队,但我觉得你肯定要成为明天的头条了。” 一句话便刺痛了那人的心窝,“头条又怎么样,我老爸会保释我的。” 第914章那种地方 “看来你还不懂内地的法律,这是内地不是台湾,能不能保释你还要看法官怎么说。但如果你有立功表现的话,说不定法官会给你减轻刑罚的。”武潇把缴获的毒品在手里掂了掂,“差不多有一百克,神州的法律你应该清楚吧,贩卖50克以上冰毒就可以判死刑。” 裴小虎打了个哆嗦,“这不是冰毒是大麻,我没贩卖毒品,这是朋友送的。” “你朋友真够大方的,送什么不好竟然送你大麻。” “这……”裴小虎顿时汗流浃背,“知道我老爸是谁么,你要是敢抓我,就等着遭殃吧。” 武潇抿嘴笑了笑,忽然给了那小子一巴掌,把他抽倒在地,然后又给了他几脚,直到把他踢得站不起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 裴小虎被踢得满脸是血,脸都肿胀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你……你敢打我……我一定会告你的!” “这可是你说的,要不要我给你公安部的举报电话,一定要告倒我,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把这个混蛋带下去!” 两个警员把裴小虎带了下去,陆续又有一些男男女女抱着脑袋被带了出来,让他们一字排开在墙边蹲好,整整蹲了一走廊。 等清点完人数登记完姓名后,武潇一声令下:“全部带回警局!” 眼看着人赃并获,贾开棠终于冒汗了,狠狠的道:“武局,你真要把事做绝么!” 武潇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姓贾的,你是不是想妨碍公务,要不然你也跟他们一起去吧。” 听了这话,贾开棠说不出话了,看来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她说得出就做得到。 就在这时,人群里出来一个男人,来到武潇旁边小声道:“武局长,你不能抓我。” 武潇看他一眼:“为什么?” “我是《龙都日报》的记者,这次是专门来鼎盛娱乐城暗访的。” 武潇接过他的记者证看了看,“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没想到嫖客里面居然还有记者。” 那人脸色一变:“我接到线索后,假装客人来这里挖材料,为的就是把这个地下黑窝点曝光出来。” “哎呦,还蛮有正义感的嘛。”武潇妩媚的笑道。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谁说你可以走了。”武潇忽然横眉立目道:“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嫖客就是嫖客,还好意思说自己暗访,记者都像你这么暗访的么,居然暗访到小姐床上。” 那人一阵支吾,恼羞成怒:“武局长,你知道记者是做什么的吗,警察可以用枪杀人,但记者可以用笔杀人。” 武潇扭过脸去再不看他:“给他再加一条罪名,威胁恐吓警务人员,带下去。” 刚带走这位,又冒出一个肥头大耳,穿得花里胡哨,十个指头金光闪闪的家伙,大喇喇的往武潇面前一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美女,别这么认真,这个道理我懂,你们做警察的也很辛苦,所以有事没事就来场扫黄打非,无非是想罚点儿钱充充荷包。不就是嫖个鸡么,男人嘛,有几个不好这口的。” 这家伙一张口满嘴臭气,武潇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半步,“你想说什么?” “不就是罚钱么,我现在就给,你开个价吧。赶快把钱交了,我还要回家睡觉。”说着,这位拿起鼓鼓囊囊的腰包,从里面抓出一大把钞票,在手里沾了唾沫数了数,“两万够不够,剩下的不用找了,你们也挺不容易的,就当我请警察吃夜宵了。” “把你的臭钱收起来。”武潇一字字道。 “怎么,是不是嫌少,那好,我再加一万。” 还没等他看清楚,两条胳膊便被狠狠的扭到背后,咯嘣嘣直响,嘎巴一声套上手铐。 在整人方面,武潇绝对是行家,那人被这么一铐难受极了,顿时疼的叫了起来。 “带走,没我的话谁也不许给他打开手铐。” “是。” 这人刚走,又来一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到了武潇跟前:“我是燕京派来的特工,有秘密任务在身,现在我必须马上离开。” 武潇差点儿没笑出来,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这都什么人啊,有记者暗访,有自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暴发户,现在竟又冒出个特工。 “特工是吧,请问有什么任务还需要用小姐帮忙的?” “绝密任务,我不能告诉你。总之你必须马上放我走。” “我不管你是不是特工,我只知道我是警察,先去局子里待几天吧,你要是真是特工的话,你的上级一定会来保你。” “耽误了任务,你可承担不起!” 武潇懒的跟这种人废话:“带下去!” 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小小的鼎盛娱乐城居然满是奇葩! 这位刚下去,又冒出个神头鬼脸的家伙,夹着公文包,戴着金丝眼镜,锃光瓦亮的小分头好像狗舔的一样。 这位瞧瞧左右,神秘兮兮的道:“武局长,借一步说话。” 武潇连动都没动,“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那人尴尬了一下,只好拿起手机:“市里有位领导要和你说话……” 武潇根本没去接,“我工作期间不接听别人电话。” “这可是位大领导,你可要想清楚了。” 武潇瞪了他一眼:“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是不是没听清楚!” 那人只好对着电话小声说了几句,挂掉后才道:“看到那位了没有,那是我们领导,大家都是公务战线一起奋斗的,彼此给个台阶,通融一下,以后也好共事嘛。这是我的名片……” 武潇没接他的名片,只是扫了一眼,冷笑道:“来头不小啊。” 那人立刻拔起腰板:“武局也是官场上的人,应该听过一句话,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你也应该听过一句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那人脸色一僵,顿时哑口无语。 “公务人员更应该洁身自好,这一点你们恐怕比我更清楚吧。” “你真的不给面子?” “面子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 “武局长,你可别后悔,小心有天栽倒我们手里。” “我可不可以当这句话是威胁?” 那人脸色铁青,本以为以市里某领导一个电话或是自己一张名片,就可以轻易摆平这个初来乍到的公安局长,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软硬不吃。 他正要说什么,武潇突然朗声道,“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冒充各种身份来找我讲情的,将来在他们的材料上统统加上一条罪名,企图威胁或贿赂警务人员。” 说完这句,她才对那人道:“还想说什么,说吧。” 那人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也算见过世面的,却从来没见过像武潇这么狠的狠人! “没什么可说的了吧,那就请吧。” 所有人都被警察带走,武潇拿起对讲机,“我是001,各单位注意,这次行动务必一网打尽,有警务人员徇私舞弊、玩忽职守的,一律开除出警队……” 下达了命令后,武潇要了一辆车,对叶承欢道:“看够了么,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总指挥么,剩下的事怎么办?” “那是他们的事,我已经做完了我的工作。” 两人上了汽车,叶承欢一屁股坐在司机位上,“哪能让武大局长给我当司机,还是我来开好了。” 说罢,直接挂了个五档起步,一上来便把车子抡了出去。 等车子稍稍平稳了些,武潇才道:“你真是个奇葩,我还从来没见过有谁能五档起步的。” 叶承欢嘴角一勾:“我告诉你,一般情况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试试,保证你的车不用一天立刻进修理厂。跑车的加速器是645的,正常的5档起步一定死火。” “别卖关子了,你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进入到二人世界,武潇才脱下那身疲惫的局长外壳,化身楚楚动人的小女人模样。 “像这样,先把手刹拉起来,打火,踩离合,进3档,松一点离合,你就会听到一点声音,然后用最快速度送手刹,立刻踩油门。这是最快的起步的方法。然后上4、5档,有6档上6档。这种方法2秒钟上到80以上。” “你是不是以前做过赛车手?” “错!我在F1赛道做过修理工,所以对汽车的性能比较了解。” 武潇“切”了一下,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忽然冷下了脸,“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男人就那么不满足,哪怕结了婚、有了自己的事业还要去做那种事?” “武大局长,你现在身份已经不一样了,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什么叫我们男人,你们女人不检点的也不少吧。” “你别污蔑人,有本事找出例子来,我们女人怎么了?” “比如前两天新闻爆料,不是有一对白领夫妻经常在家开派对么,还把自己那事的光碟在网上销售。” 武潇虽没参与那件案子,但她也是知道的,被叶承欢一提,她立马没了底气:“那只是……只是个别事件而已……” “是吗,你是做警察的,网络监控也在你们职责范围,你可以去问问有多少女人背着自己丈夫出轨的。” 武潇恼火的咬咬嘴唇:“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说,别动不动就给男人扣帽子,刚才你也看到了,有多少嫖客就有多少小姐,甚至小姐比嫖客还多,难道仅仅是男人的问题么。” 武潇盯着他道:“我不管别人,我说的是你,你到底有没有去过那种地方?我知道你好色,但你要真的去过那种地方,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没想到叶承欢舔舔舌头,回味悠长的说了声:“去过。” 第915章唯一的男人 “你说什么!”武潇的杏眼瞪圆了。 “我说我去过你信么。我承认我喜欢美女,但我的品位还不至于那么差。” 不管真话也好假话也好,听了这话,武潇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些:“我不明白,男人为什么非要那么多女人,一个女人还不够么?” “看过老子的《道德经》么?其实几千年来很多人误读了那本书,那不是什么道家宝典,无非倡导的是一个核心,就是阴阳平衡。”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难道还不能平衡?” “错了,在原始社会,一个男性找无数个女性,在封建社会,一个皇帝可以有三宫六院,其实你看看世界历史,这样的传统已经几千年了。” “可这是现代社会,叶承欢,我在怀疑你为自己的花心找借口。” “武局,咱们今天是来抓嫖的,你怎么从我身上发出这么多感慨?” “你觉得古代的皇帝能认真的爱他的每一个女人吗?” “当然不会,古代有古代的法则,说起来就太复杂了。” “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算有再多女人也不满足。不服来辩!” “我才懒得给你辩论,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你!” “好了好了,咱说点儿别的,你们那个贾局长肯定有问题,你这次抓了他侄子,他能跟你罢休么?” “我只知道我做的事没有错,他想怎么样我都接着。” “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可是一把手,要是背后整你一下子你接得住吗?” “如果怕这怕那就别干警察!” 叶承欢一挑大拇指,“有骨气,我喜欢。” “别磨蹭了,快回家吧,要是回去晚了,你们家那位又该大刑伺候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到了维多利亚,叶承欢歪歪嘴角:“这么快就到了。” 武潇心里一动:“怎么,你不想走啊。” 叶承欢淡淡一笑,打开车门下了车,一边点烟一边就往维多利亚走去。 “喂!”武潇忽然喊了一声。 叶承欢叼着烟卷,一手插兜,回过头来:“还有事?” “你怎么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 “走就走喽,打什么招呼?” 武潇下了车,快步来到他跟前,仰脸瞧着她,满天星光都落进那对亮晶晶的美眸里。 “还有事吗?” “你的嘴唇破皮了……” 叶承欢用手摸了摸,是有点儿破皮,“是啊,怎么了?” “我最讨厌别人嘴唇破皮。” 叶承欢苦笑,这妞真够霸道的,人家嘴唇破皮她也看不惯。 “要不要擦点儿润唇膏?” “什么东东?” “我就问你要不要?” “不用了,破点儿皮算什么。” “我说了我最讨厌嘴唇破皮。” “反正我不在乎。” “你这人怎么这么墨迹,好心给你擦点润唇膏你还不要。” “到底是我墨迹还是你墨迹,想擦那就擦啊。” “你闭上眼睛。” 叶承欢不知道她要搞什么,擦个润唇膏怎么还得闭上眼睛,不过看她那么认真也就照做了。 女孩踮起脚尖,居然把湿润的小嘴贴上他的嘴唇,轻轻擦了几下,“现在好点儿了么?” 叶承欢这才明白,舔了舔嘴唇:“好像还不够。” 武潇又给他擦了一点儿,“现在好了吗?”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小气,要擦就用心点儿,连点儿润唇膏都舍不得给。” 他一把揽住女孩的腰肢,另只手握着她的后脑,一口吻住了她的香唇…… 直到把女孩吻得喘不过气来,四片唇瓣才慢慢分开,武潇满脸通红,胸口一起一伏,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但她的眼睛却更亮了。 默默的对视了许久,武潇才轻声笑道:“快回去吧,记住以后不许再嘴唇破皮了。” 叶承欢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武潇上了汽车,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刚到了大门口,就见月光下一个清冷的身影,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那人正是林佩珊! “宝贝,你怎么在这儿,大晚上的跑出来看月亮么?”叶承欢没话找话。 “等你。”林佩珊没说别的,头也不回的进了大门。 叶承欢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刚才擦润唇膏的事这妞看到了没有,她越不说话他就越觉得心里没底,感觉好像暴风雨前兆。 回到客厅沙发,叶承欢才发现女人似乎有些焦虑:“老婆,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学会等我回家了?” 林佩珊蹙眉道:“今天你有没有见过我妈?” 叶承欢回想了下:“没有,怎么了?” “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我当什么事,搞得紧张兮兮的,打个电话不就是知道了。” “打过很多次了,关机。” “是不是她手机没电了?” 林佩珊摇了摇头,蹙眉不语。 “我们问问莫大厨和张大妈,他们也许知道。” “我问过了,他们也不知道。” 叶承欢也觉得事情蹊跷,自打从燕京回来后就发现婉姨变了很多,不光注意保养,整个人的生活习惯和精神状态也完全不同,每天不是去美容院就是去瘦身会所,她本来就是个大美人坯子,一番保养下来真的年轻漂亮很多,说是林佩珊的姐姐一点儿也不过分。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我担心她……”林佩珊忧虑道。 “没事,说不定她回来的路上打不上车,要么就是去和人打牌了,没准咱们说话的功夫,她正在回家的路上呢。”叶承欢宽慰道。 林佩珊看着自己的手机,心情没有半点儿起色。 “你就是为这个在门口等我?” “嗯。” 叶承欢心里美滋滋的,这个特立独行的女人居然也有依靠别人的时候,“宝贝,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你不是一向觉得我很没用么?” “你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我不靠你靠谁。”林佩珊不假思索的道。 听了这话,叶承欢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好了,别担心了,我出去找找看,保证把她给你平安带回来。” 林佩珊微微动容,“这么晚了……” “没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出去吹吹风。” “那……你路上小心……” 叶承欢披衣出去,刚走到大门口时,就见婉姨正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婉姨尴尬了一下,“小叶……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看她平安回来,叶承欢才放下心来,帮她接过新买的一大包保养品,“佩珊不放心你,让我去找找。” 婉姨更加尴尬,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两人进了别墅,林佩珊一看母亲回来了,马上过去握住她的手:“妈,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真让人担心。” “我……我和朋友吃饭,所以……” 林佩珊看看叶承欢,叶承欢看看林佩珊,从没听说过婉姨有什么朋友。 “什么朋友?” “呃……美容院认识的……我们很投缘,今天她非要拉着我一起吃饭,我也不好推辞,所以就去了。” “你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 婉姨拿出自己的手机来一看,“哎呀,可能是早上忘了充电,真是的。孩子,让你为妈妈担心了。” “没什么,只好你没事就好。” 又说了会子话,婉姨总有点儿变颜变色,最后推说自己累了,要去做保养,于是去了自己房间。 叶承欢拿起个苹果咬了一大口,“前几天我还说过婉姨有点儿不对劲,现在你信了吧。” 林佩珊沉吟道:“她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只是担心她……” “要不要我帮你查一查?” “怎么查?” “怎么查是我的事,明天我保证给你查出真相,而且保证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你这么有把握?”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这种事小case。” “你可以查,但要保证她的安全。” “没问题,这个分寸我还是能拿捏的。” 他咬着苹果起身要回房休息,背后忽然传来一句:“你是不是很喜欢吃下午茶?” 这话好像一颗炮弹般在耳边炸响,叶承欢顿时僵在那里,一口苹果差点儿噎住。 “怎么不说话了,我下午在茶餐厅看到你,只不过当时你在忙,也就没有过去打扰。”林佩珊淡淡的说道。 叶承欢有点儿懵圈,原本他还庆幸下午在幸福茶餐厅的时候林佩珊没发现自己,现在看来这妞不光看到了,还能那么淡定的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不得不佩服她的城府。 这个时候忽然甩出这样的话题,无疑于一枚重磅炸弹。 “哦,是嘛,你怎么不早说,什么时候的事,当时我怎么没看到你呢。”叶承欢只能随口瞎扯。 “估计是你当时正忙着相亲,所以没留意到我吧。” “怎么说的这么难听,我都是有老婆的人怎么可能和别人相亲呢。事情是这样的,公司里一个女同事被家里人逼婚,她实在没办法才想出个荒唐的点子,把我骗到茶餐厅去,当着她父母面愣说我是她男朋友。那女孩子也挺可怜的,我又是她上司,这个忙我不帮谁帮,所以也只好演了一场戏。你说荒唐不荒唐,本来想把这事当笑话讲给你听的,刚一回来就遇到婉姨失踪的事,所以也就没来得及说,没想到你都看到了。” 林佩珊淡淡一笑,叶承欢以为她信了,也跟着咧嘴傻乐,没想到人家忽然把脸一冷:“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么?我只说一句话,如果你觉得那女孩挺好,就尽早把婚事办了吧。” 没等叶承欢回话,她便一声不响的上了楼,很快传来一声沉重的甩门声。 叶承欢嘬嘬牙花子,老天爷成心跟自己过不去,为什么偏偏在那种时候会遇到林佩珊,看样子这妞真生气了,估计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冷战。 还不是都怪唐嫣那小妮子,愣是拉自己当了一天便宜男友,却一点儿便宜没捞到,反而害的他们小两口闹起了别扭。 叶承欢暗暗咬咬牙,唐嫣小妮子,看我明天不打你屁股! 第916章师奶杀手 到了第二天,叶承欢本想早上见了林佩珊说几句好话讨她开心的,可人家一大早便去了公司,中午也没回来。 好容易挨到晚上才终于等到她回来,吃饭的时候,他频频夹菜给她,还不住的说些体己话,工作累不累啊,多吃点儿啊,还主动申请改天陪她逛街,可林佩珊自始至终面如秋水,一言不发。 叶承欢自说自话,没完没了的DIY了半晌,林佩珊蹙了蹙眉。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叶承欢关心的问道。 “拜托你一件事,好吗?” “什么拜托不拜托的,跟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尽管指示。” “吃饭的时候请把你的嘴巴用在吃饭上。” 叶承欢哑然,只好拿馒头堵住自己的嘴。 婉姨看看叶承欢,又瞧瞧林佩珊,暗暗叹口气,这小两口刚回来安生几天就又别扭起来了,别的夫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倒好,根本就不在一张床上,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婉姨神色变了变,忙拿起手机悄悄看了下,“我饱了,你们吃吧。”说着就出了餐厅。 林佩珊顿生疑色,刚才怄气的茬儿先放到一边,看向叶承欢,昨晚他可是拍胸脯给自己保证过的,一天时间一定把婉姨的事搞清楚,眼看一天快过去了,也没听他有什么结果。 叶承欢就当没看见,呼噜呼噜的喝粥,吧唧吧唧的吃菜,吃得小嘴油光锃亮,连头也不抬一下。 林佩珊暗气暗憋,又不愿主动开口问他,索性把碗筷一放,出了餐厅回房去了。 其实这一切叶承欢早就看在眼里,心中早有计较,他三五口把饭吃完,一边抹嘴一边出了餐厅,刚好跟婉姨打了个照面。 只见婉姨显然经过一番精心打扮,一身翠绿色的旗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少妇般丰腴的轮廓,乌亮的青丝盘起来,更显出成熟女人的风韵和气质。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是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她的面容依旧很白嫩而且漂亮;两只明亮的大眼睛,就如秋天月夜下的两潭泉水,清澈明亮,闪动着妩媚诱人的光彩;一双入鬓的细眉,连一颦一蹙,都饱含着妩媚。 此刻,她脸上挂着的那一丝愕然和羞涩,更仿若少女时代的风情。 “婉姨,你要出去?” “哦,是啊。” “你还没吃饭呢。” “哦,我不饿。”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用不了多久。” “真的不用吗?” “不用,真不用,你快回去吧。” 婉姨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往外就走,生怕叶承欢会跟出来,好像有鬼上身,还差点儿崴了脚。 叶承欢暗暗一笑,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后,随手拿了件外衣,对楼上看了声:“宝贝儿,我出去一下。” 楼上没人吱声,叶承欢讪讪一笑,径直出了别墅的门。 他上了自己的车子,点起火来看准了那辆出租车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跟了下去。 就这么走了一程,约莫着过了六个街区,只见那辆出租车在一家咖啡店门口停了下来。 婉姨下了车,左右张望一下,才匆匆进了店门。 叶承欢把车子停在对面,下了车搓了搓手,把衣领竖了起来,这才迈步进去。 咖啡店里的人并不多,翠绿的吊兰,雪白的台布,银光闪闪的杯具,优雅的音乐,营造出温馨浪漫的调调。 宽大舒适的卡座给客人制造了相对私密的空间,叶承欢快速扫了一眼,就见婉姨在最里面的一个卡座坐下。 他要了一杯咖啡,亲手端着来到婉姨后面的卡座,一边品着咖啡一边听着。 “对不起,我来晚了,家里有点儿事所以……”婉姨歉然的道。 果然,很快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小婉,你总是这么客气,我说过无论让我等你多久都愿意。” 只听了一句,叶承欢脑子里便迅速勾勒出一个男人的样貌。 年龄:35岁左右。 身高:175到180。 体型:匀称。 相貌:国字脸、浓眉朗目,虽说不上帅得一塌糊涂,起码长得并不难看。 声音:浑厚有力。 妇女杀伤指数:五星。 怪不得婉姨总是神神秘秘的晚上出没,原来是跑出去和别人约会。 “以后别叫我小婉了,被别人听到了怪难为情的,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好,我都这么大年龄了,女儿都嫁人了……” “这些话你都说过好多次了,在我眼里你就像我妹妹一样。” “别瞎说,我比你大好多呢。” “真的,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么,你根本就不像那个年龄的人。” “要是你不信,我拿身份证给你看。” “我当然信,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信,可我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怎么办呢?” 女人沉默片刻,又道:“允文,我……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 “我女儿已经从外地回来了,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的,我怕……” “你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你可以告诉她我们是朋友,因为一次机缘巧合才结识在一起,到现在为止我们也只是喝喝咖啡、聊聊肺腑之言而已,甚至你可以告诉她,我们是恋人……” “你说什么!你疯了!” “我清醒得很,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的就是像你这样体贴、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小婉,我就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点感觉。” “我……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怕什么,你为什么就不敢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呢。你是一个女人,你也需要人来关心呵护,而有些东西是你的女儿给不了你的,比如爱。” “你是说我女儿不爱我?” “女儿的爱和恋人的爱是完全不同的。” “我比你大好多,我们在一起是不可能幸福的,你应该现实一点儿。” “我很现实,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只要两个人彼此相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允文,你……突然说这些,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爱情总是悄悄降临的,当它来的时候任何人都没有心理准备,只要勇敢的去接受就好了。” 听到这儿,叶承欢暗自冷笑,这家伙口才不错啊,每句台词都好像韩剧一样,怪不得婉姨会中毒那么深,这样的表白对一个单身多年的女人来说有着惊人的杀伤力,而且基本上没什么人能幸免。 “允文,你这么急找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马上就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什么!你要去哪儿?” “瑞士苏黎世,国家派我秘密调查一个窃国大盗,那人是个大贪官,卷走了二十亿后流亡国外,很多年都没有得到他的消息。就在前不久,我们终于收到可靠情报,那人目前正隐藏在苏黎世,企图利用国际黑市把他手里的钱洗白,我必须马上赶过去阻止他。” 叶承欢心里暗笑,以他的经验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在扯淡,这么机密的任务会随便告诉别人? 现在他又加深了一层了解,风华正茂的年纪、儒雅的谈吐、俊朗的外表、韩剧般的表白、神秘的特工身份,简直就是言情剧里男主角的不二人选,像婉姨这样的女人过去很少和外界接触,猛地遇到这样一个男人,想不上钩都难。 他脑子里马上跳出多种动机,但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哪一种,只得先等等看他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什么时候动身?” “就在这两三天里。” “那么……要多久才能回来?” “不知道,任务没有结束我是不可能回来的,也有可能任务失败,我被对方杀死,那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呸呸呸,乌鸦嘴,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等你。” 男人好像握住了婉姨的手,用比棉花糖还甜还软的声线说道:“小婉,我爱你,就算你不愿意听我也要说,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之所以一定要见你,就是要把心底的话告诉你,我爱你,我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爱过一个女人。” 婉姨在天人交战,内心的天平终于松动妥协了。 “今晚不要回去了,跟我走吧,我要给你一个一生都难忘的夜晚。” “我要是不回去,我女儿一定会担心的……” “我早就替你想好了,你告诉她今晚你要在一起吃饭的那个朋友家里打牌,晚上就住在她家,明天一早就回去,她一定不会怀疑的。” “可是……” “小婉,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么,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会相信?” “我相信你,可是……我总觉得我们发展太快了……” “相反的,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快,我真恨不得明天就娶你。我们都不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了,每个人都有享受生活享受爱情的权力,人生就这么几十年,早一天享受幸福难道不好吗?” 婉姨默然良久,终于“嗯”了一声。 男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小婉,我真是太开心了,我保证这是我们一生中最难忘的一个夜晚。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走。” 婉姨虽然还有些迟疑,但并没有提出反对,两人拿起外套刚要起身,婉姨的电话忽然响了。 婉姨马上叮嘱道:“我女儿的电话。” 第917章咖啡与特工 “喂,佩珊啊。” “妈,你去哪儿了?” “我……哦,我出来办点儿事……” “几点回来?”林佩珊说话从不拖泥带水。 婉姨顿了顿,显然经过了几分犹豫,“很快就回去,你先睡吧。” “我等你回来。” 婉姨又犹豫再三,终于说道:“我很快就回去。” “多长时间?” “半小时吧。” “好,我等你。你知道叶承欢去哪儿了吗?” “小叶啊,不知道啊,不是在家里么?” “没有。” “哦,那兴许也是出去办事了吧。好了,不多说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说着,婉姨便挂了电话。 叶承欢听得清清楚楚,正暗自得意,林妹妹啊林妹妹,你不是不理我么,突然见我失踪你不照样为我担心么,对付你这样的女人就得时不时的来点儿小手段,要不然你还以为天下的男人都是软柿子。 正自得意之时,他的手机也突然响了起来,他跟婉姨只有两张靠背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难保人家不会发现什么,连手机铃声都有可能听得出来。 他马上把电话挂掉,顺便调成静音模式,果然是林佩珊冰美人打来的。 两人本就在冷战之中,现在他大晚上忽然失踪不说,居然还敢拒接总裁老婆的电话,林佩珊难免不会有受挫感,难保不会和昨天发生的事产生联想,到时候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还不知道这场冷战会持续多久。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处女座呢,处女座的女人天生就比较敏感和善于联想,更何况林佩珊那么聪明的女人。 不过,林佩珊只打了一次电话,以她的性格被人拒接后绝不会再打第二次,但叶承欢已经知道这个“不打第二次”背后蕴含的危险指数。 就在他犹豫是不是要把手机关机时,婉姨终于说话了,“允文,对不起,我今晚必须要回去,你也看到了,我不想让我女儿担心我。” 男人道:“小婉,你怎么就想不通呢,你女儿给你打电话是出于女儿对母亲的关心,但她真正为你考虑过吗?她已经有了丈夫,有了自己的家庭,可是你有什么,到现在还不是孤身一人,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考虑一下?” “我……”婉姨挣扎半晌,才道:“允文,对不起,今晚真的不行,我以前亏欠她太多,我决不能再让她为我担心,现在我必须要回去。” 婉姨这么说着却没有移步的动静,见对方闷声不吭,她又心软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明天好吗,明天你给我打电话,我一定会去找你。” 那人干笑一声:“我怎么可能生你气呢,呵呵。我要是不能理解你也不可能跟你接触到现在了。好了,什么也别想了,我给你打个车,你快回去吧,免得被你女儿担心。” “允文,我觉得你一定是生我气了,并不是我有别的想法,真的是……” “好了,好了,我的小婉,咱们两个人还用解释么,我马上送你回去,明天我抽你的时间我再约你,好吗?” “嗯。我心里有好多话,我打算留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才会告诉你。” “听了你这话,我估计今晚睡不着觉了?” “为什么?” “因为满脑子都是期待。” 两人都发出呵呵一笑。 “小婉,那咱们就说好了,明天我一定会在你方便的时候给你电话,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不出来啊。” “一定不会。” “好,我现在就送你走。” 叶承欢假装端起杯子喝咖啡,眼角余光却见到一个男人和婉姨走出咖啡店,男的基本跟他的预想差不多,女的则是婉姨无疑! 这种事奇怪吗,其实叶承欢看来一点儿都不奇怪,女人就好像柴禾里的水分一样,年龄则是烈火,烈火越大、水分越少,反比关系一目了然。 怕的是干柴遇上烈火,婉姨就是干柴,那个扯淡不着边的货对婉姨来说就是烈火。 叶承欢并不是研究女人心理的专家,但他对女人的心得一点儿不比专家少。 男人一生有几个转折点,女人也一样。起码女人过了四十岁后,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有所变化,尤其是像婉姨这样对世事奸诈一窍不通又单身多年的女人,更是致命诱惑。 叶承欢从透明玻璃窗看着他们的行踪,在他们窃窃私语的时候,拿起手机来拨出一串号码,低沉的声音道:“龙都这边有我们的人吗?” 电话里很快传出蜜糖的声音:“是的,我们随时等候魁首的召唤。您这次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说实话好久没杀人,我们都等不及了。” 那妞说到“杀人”两字时,声音都发颤,好像夏天铁皮屋顶上叫春的猫。 “这次不杀人,我们来点儿新鲜的……” 叶承欢坐在车子,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帮婉姨叫了辆出租车,等她走后又拦下辆车,这才点火开车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跟着那辆车走了很远,渐渐离开市区,来到一片破旧的城乡结合部。 进了一座城中村后,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处低矮的民房前。 男人下了汽车,随手推开院门进去,拴在院角的狗汪汪叫了两声,男人过去摸摸狗头,“大黑,再叫老子就炖了你。” 那条大黑狗好像能听懂似的,低着脑袋缩了回去。 男人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进了屋子。 屋子里也是破败不堪,一张板床上放着几本黄色杂志,袜子丢的到处都是,他随手打开一台老旧的显像管电视,三两下脱掉衣服,换了条大裤衩,光着膀子趿拉着拖鞋,拿起暖壶摇了摇,没水。 他骂了一声,索性也懒得烧水,拿起窗台上半瓶二锅头和小半袋花生米,往床上一靠,一口酒一口花生米的看着电视,倒也优哉游哉。 看了没一会儿,电视机忽然发出沙沙响声,画面也忽闪闪的,他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用力拍了拍电视,电视画面一闪索性什么都没了。 “靠!”他关了灯回到床上,继续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不知名的小调,不知不觉间酒已喝光,花生米也吃完,他脑袋一歪,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好像有人敲门,他翻了个身没去理会,可敲门声越来越大。 他骂骂咧咧的下了床,随手披了件衣服,趿拉着拖鞋出去:“大半夜的敲什么丧门星,报丧啊!” 那条大黑狗也跟着他一起汪汪起来。 一边嚷着一边来到院门口,一把打开院门,顿时眼前一片刺目的灯光,照的他睁不开眼,还没等看清楚便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掐住了脖子,掐的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背过气去。 那人像拖死狗似的拖他往里去,扬起黑色的大皮靴,一脚把那条呲牙发狠的大黑狗踢爆了脑袋,然后径直把他拖回屋子,重重的扔到床上。 到了这时,男人还以为是做梦,他揉了揉眼,借着月光这才看清,只见屋子里多了四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全都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黑色作战服、黑色大皮靴,随便往那儿一站好像四座小山一般! 强光手电再次打在他身上,吓得他缩起了身子,用胳膊挡着脸,“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一把冰冷雪亮的军刀搭在他脸上,男人顿时身子一震,热乎乎的湿了一片,“别……别杀我……别杀我……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一定认错人了……” 门外响起缓慢的脚步声,门口闪出一个女人,手里握着条黑色皮鞭,黑色高跟皮靴、黑色紧身作战衣,尽显傲人身材。 她蹙了蹙眉,掩了下口鼻,显然对屋里的味道十分厌恶。 男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越发觉得不妙,又叫了起来,“你们别乱来,我是特工……” “特工?”女人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不知挥洒出多少风情妩媚,“把他带走。”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警告你们别乱来,我是特工,我组织的人不会放过你们的……”没等他说完,脑袋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顿时昏迷不醒。 随后便有个阴森森的声音:“你太吵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冰水浇在身上,男人幽幽醒来,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被一盏强光大灯照得睁不开眼,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还是那个毛骨悚然的脚步声,还是那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手里的皮鞭和军刀让她看上去更像是暴力女王。 她在男人面前一站,整个人挡住了灯光,她的人明明还有半步距离,可男人抬起头便差点儿碰到她胸口。 女人弯下腰来,刀光一闪,男人脸上多了个口子,鲜血很快便涌了出来。她伸出舌头在男人脸上舔了一下,直到把血水统统卷进口中才又直起身子。到了这个时候,男人哪还敢有别的心思,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动弹。 女人拿起一个透明收纳袋,里面装满了各种物品和证件资料,“特工先生,这些东西都是你的吧?” 男人点了点头。 “现在我问你答,为了尽早结束我们的谈话,在我说话的时候请不要打断我。”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认识你们……” 啪! 没等他把话说完,身上便挨了重重一鞭子,打得他全身一紧,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我说了不要打断我的话,我讲话的时候请你专心一点儿。” 男人咬牙忍着,不敢再言语了,看样子这帮人绝非一般暴徒,他们简直就是一群魔鬼。 第918章微妙 “先认识一下,你可以叫我蜜糖,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我叫季允文……” 啪! 话音未落,又是一鞭子,一鞭子就是一层皮。 “特工先生,你可不够乖哦。我这人最讨厌暴力,你可千万不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哦。” 男人这回终于学乖了,“季允文是我编的名字,我叫金小宝,今年36岁,是外地来龙都打工的,那间房子是我租的。我嫌打工太苦,所以就……就假冒各种身份,专门去骗那些离婚或是守寡的女人,等跟她们混熟了再骗她们钱花。” “认识这个女人吗?” 金小宝看了下照片,正是谢婉华,“认识。” “怎么认识的?” “吃上这碗饭后,我嫌钓上的都是普通女人,就算骗她们也骗不来多少钱。我的野心越来越大,就盯上了富豪家的女人。她的女儿是龙都首富,我胆子小,抢劫绑架的事不敢做,后来查到她家的地址,没事就去那里看看,这才发现谢婉华。她虽然年龄不小,但长得很漂亮,家里又有钱,我就对她动了一番心思。” “我用了一个月摸清了她的情况,这个女人已经单身多年,一般呆在家里,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不多,知道了这些后我也就更有信心。有一次,我坐公交车出门,我有意坐到她旁边,有意让他看到我怀里的手枪,其实是我在网上买的仿真手枪,还让她看了我伪造的证件。” “我要她帮个忙,说我是特工,目前被怀疑我的人盯上了,不想泄露身份。等会儿会有人上车查看,请她假装是我的妻子,好骗过那人。公交车上总会有人上上下下,她也不知道哪一个是我说的那个人,不过却信了我说的话。”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下了车后我对她表示感谢,还要了她的电话号码。那个女人真的很单纯,对我很崇拜也很好奇。后来我时不时的约她出来见面,一起吃饭,一起喝咖啡,就这么我们就认识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保证是真的,我不敢说一句假话。” 蜜糖拿出一部卫星电话,“魁首,您都听到了吗?” 电话里传出叶承欢的声音:“嗯。” “怎么处置他?” “找个远点儿的地方,送他去度假。” “是。” 金小宝心里打怵,“我该说的都说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蜜糖甜甜的一笑:“我不会杀你的,只是送你出国度假。” “出国?”女人笑的越妖媚,金小宝就越害怕,“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 “那你是想死呢,还是想出国呢?” “我……求你了,饶了我吧,我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我不是法官,你做过什么和我没关系。”蜜糖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我有一个朋友是做人贩子生意的,他会带你去一个迷人的地方。” “什么地方?” “南非。” “啊!” “那是个盛产钻石遍地黄金的国家,当然,同时也是全世界犯罪率最高的地方,到处充斥着妓女、流氓、瘾君子。你不是喜欢女人吗,我的朋友会把你卖去做男妓,那里的女人棒极了。哦,对了,据说那里还有一样东西很盛行。” “什么?” “艾滋病!” 金小宝顿时从椅子上瘫了下去。 “不过,今晚我还有个朋友想见你,他对男人最感兴趣,尤其是像你这么好身材的男人。女人都有第一次,男人也有,他会帮你完成洗礼的。” 蜜糖对着某个阴暗处吹了声口哨:“神棍,现在他是你的了。祝你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说罢,她转身走进了黑暗之中。 这时,金小宝便听到背后响起一阵阴惨惨的笑声…… 叶承欢回到维多利亚时已经不早了,一进门就见林佩珊正坐在客厅里翻书,“佩珊小亲亲,等我呢。” 林佩珊看都没看他一眼,把书随手一扔,起身就要上楼,被叶承欢轻轻拉住,“怎么一见我回来你就走呢。” 叶承欢知道她还在为不接电话的事生气,加上之前的冷战,好容易在燕京培养起的那点儿感情估计又要一落千丈了。 林佩珊居高临下的瞧着他,一语不发,脸色越发冰冷! 叶承欢心里一突,暗道不好,她现在的样子让他不由联想起那次在大厦天台上,林佩珊被恶灵附体就是这个样子! 沈东泽那么强悍的对手到了她手里就跟玩具一般生生拆碎! 而且一旦被恶灵附体,这个女人立刻就会变得六亲不认。虽然他如今内息恢复,甚至经过上次和z血清的一通冲撞功力略有小成,可就算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没把握能降服对方。 想到那天她生撕沈东泽的血腥场面,他就浑身发毛。 说实话,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怕过什么,但这一次他真的有点儿怕了。 “佩珊,你没事吧?”他小心的问道。 林佩珊照样一言不发的盯着他,一身冰肌玉骨,双目中透着两道冷焰。 叶承欢想到那天晚上,就在这妞就差点儿没把自己给撕了,好在他误打误撞的一个吻居然有克制恶灵的奇效。 电光火石间,他来不及多想,随手一扯女人的胳膊,把她收进怀里,深深嵌进两片温润的唇。 这个长吻足有半分钟那么久,忽然被女人咬了一下,叶承欢这才离开,却谨慎的审视着对方的状态。 林佩珊先是满面错愕,随后又化作羞愤和委屈,紧紧咬住嘴唇:“你……” 那个“你”字还没说清,便气得说不出话来。 叶承欢以为她真的恶灵发作,豁出去被她咬断舌头,还没等她再开口便又吻了上去。 林佩珊哪里是恶灵发作,明明是生他的气,没想到他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强吻自己。想要推开他,但她那点儿小力气哪是叶承欢的对手。尽管感到屈辱之极,也只能任由男人摆布。 这个吻,叶承欢卖足了力气,卯足了劲儿要把恶灵克制住,或是兴许能生生的吸出来。 于是,充满了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渐渐的,林佩珊的情绪有了微妙的变化,心里的羞愤、屈辱统统化于无形,似乎不再厌恶这个男人,内心涌起一种想要无限靠近他的莫名冲动,好像冥冥中被某种力量怂恿着。 她的身子变得暖洋洋的懒洋洋的,手臂渐渐垂了下来,然后攀上男人雄厚的脊背,抚摸他抱紧他。 一分钟前,她觉得和他之间总是隔着一座山,可现在她忽然感觉离他好近好近。 这变化令叶承欢大感意外,吻中竟真的动了情。 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到后来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分分合合,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 两个原本根本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人,竟然维系了这么久的时间,冥冥中似有一条绳索连在他们之间,尽管他们忽远忽近,但始终都不曾真正分开。 金小宝那家伙虽然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但今晚他有句话却堪称金句:爱情,总是在人不防备的时候悄然降临。它不来的时候,你怎么抓也抓不住;它要是来了,你不想要都不行。 平时看到的都是对方的种种缺点,可这一刻,在他们眼里,对方的那些小缺点小毛病统统不算什么,剩下的是一句句叮咛、一个个呼唤、一件件关切、一股股温暖,还有青春、激情、梦想、燃烧…… 他对她可以一次次舍命相救,全世界最嚣张的恐怖大亨,居然可以一次次的忍她、让她、迁就她、爱护她,甚至可以在她面前装孙子、扮白痴。 全世界最骄傲的女人,为了救她可以抛弃底线和自尊,去恳求一个卑鄙的男人,甚至不惜抛弃自己的贞洁。全世界最自我、最独立、最特立独行的女人,居然可以一次次容忍他的欺骗、出格和种种过分的轻薄。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们自己完全不知道。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离过去的自己太远,距离对方却越来越近。 林佩珊忽觉身子一飘,被叶承欢横身抱起,咚咚咚踩着楼梯,一步步来到二楼林佩珊的闺房前。 砰! 叶承欢连开门都怕浪费时间,直接一脚把门踹开。 女人双脚沾地,两人一边热吻一边脚步错落的来到床边,就好像两个优美的舞者。 男人压着女人的身子倒在床上。 林佩珊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的感觉完全战胜了理智。 叶承欢脱掉上衣,嫌衬衣扣子太麻烦,撕拉一下直接把衬衫撕开。 林佩珊呼吸为之一滞,小脸火烧般红透,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 第919章驻唱歌手 又是撕拉一声,自己也是上身一凉,才发觉衣服也被对方撕开,露出大片吹弹可破的肌肤。 “佩珊,我不想再和你做契约夫妻了,我要堂堂正正的娶你,好吗?”叶承欢喘息并无比认真的道。 如果换做平时要是听了这话,林佩珊一定会给他个冷眼,可此时此刻抛开那些现实的考量和顾忌后,她变得无所顾忌,一切心意都随着自己的感觉走。 “嗯。” 叶承欢如蒙大赦,如获至宝,开心的甚至想大喊几声。 就在他要进一步点燃激情时,他的手机忽然不给力的响了起来。 他可以不理会,但林佩珊却被这一声急促的铃声给从梦中唤醒,理智的回归让她下意识的推开身上的男人,满面挂着复杂的情绪和红晕,一把扯过枕巾来遮住身子。 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便阻断了两人的各种可能。 叶承欢不管不顾的又去亲昵,但林佩珊照样推开他,他再上,又被对方推开。 叶承欢眉头拧成个疙瘩,“宝贝儿,你怎么了?” “你的手机在响,你该接电话了。” “响就响呗,我又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林佩珊忽然大声说道,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激情,可以一刹那点燃,当然也可以一刹那消退,这种时候被打断实在是大煞风景,不知道叶承欢有多恼火。 可他愿意遵从对方的选择,人家既然不愿意继续,他从来不会勉强,尤其是对林佩珊这样的女人。 勉强就等于强奸,强奸的后果铁定就是自杀,那绝对是他不愿看到的。 没办法,他只好拿起电话,刚要接听的时候,就听林佩珊说了一声:“你最好去外面接听,不要让我听到。” 叶承欢立马明白了,这妞肯定是误会了,不过也不怪人家,自己大晚上的忽然失踪,中途又不接她电话,这种事对任何一个夫妻都是灾难。 “宝贝儿,你对我有太多误解了。就拿这个电话来说,你真以为是别的女孩打给我的么,你把我看得也太不行了吧。”他讪讪一笑,拿起电话一看,竟然是周洁打来的,顿时有点儿傻眼。 “你先休息,我去接个电话。呵呵,一个伙计,这么晚了打电话不会是借钱吧。”他故作镇定的出了房门,这才接听了电话,“周洁,有事吗?” 电话里很快传出周洁急促的声音:“我妹妹……可能出事了!” 叶承欢皱了皱眉,又是那个堕落过又不思悔改的女孩,经过自己一番努力,原本还以为她能改邪归正,没想到又搞起了鸡毛。 本来这个电话搞垮了他和神仙妹妹的缠绵,他正憋着一股邪火,不管是谁先骂个痛快再说,却没想到是周洁,而且一上来就如泣如诉的告诉他这些。周洁是个好女孩,也是个值得同情的女孩,两人不仅有一层特别关系,而且她还是自己得力的下属,他实在没理由不管。 “别着急,慢慢说。” “她本来说好今天回家吃饭的,可她却没有回来。我给她打电话一直关机,我怀疑她又和以前的那些人搀和在了一起……” “先别着急,有没有问过她身边同学朋友,她的一个同学说最近她常去一个叫‘本色’的酒吧,只是她也不知道那个酒吧在什么地方。我出去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我马上出去找找看,等下你把她手机号发过来。别担心,她已经大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保证她一定不会有事。” “唉……” 没几秒钟,那边便发来周云的手机号,附加一句话:真的不好意思,我知道不该这个时候打扰你,但我真的很担心,而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叶承欢涩然一笑,既然要出去怎么也得给林妹子打个招呼,于是返身回来。 进了屋,林佩珊却不在房里,他来到露台,就见女人正抱着双臂迎风俏立,长发和裙摆在晚风中飘然欲飞。 叶承欢张了张嘴:“宝贝儿,我得出去一下……” 林佩珊回过身来,尽管半低着头还是能看到她粉面通红,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激情中解脱出来。 她一声不响的伸手给叶承欢理了理头发,又给他正了正衣领,轻声道:“早去早回。” 叶承欢眨了眨眼,有点儿懵圈,没想到这妞居然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 林佩珊目光闪躲的侧过脸去,嗫嚅道:“我……我刚才是不是太不理智了?” “我就喜欢你的不理智,等我回来陪你一起不理智。” 女人白了一眼,撅起小嘴:“去你的吧。” 说罢,转过身不再理他,继续看着外面的夜景发呆。 “晚上天凉,待一会儿就回屋吧,别冻着。” “嗯。” 叶承欢离开维多利亚,上了汽车,一边放下手刹一边想,今天晚上怎么都是“丢人”的事,一会儿是婉姨,一会儿又是周洁的妹妹,自己倒是随叫随到的经济适用男,比110还好使。 他略作思索,便拨通了丁香的电话,她本身就是酒吧老板,要找人打听一个酒吧的所在非他莫属。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传来女人恬美的声音:“老公,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怎么接电话这么快?” “我睡不着,正看手机呢。” “手机有什么好看的。” “想你了,所以重新看看我们发过的短信。” 叶承欢胸膛一热,这么晚的时间至少还有一个人在想他,“小傻瓜,快睡吧。等你回来了我去看你。” “我已经回来了,这几天忙着帮会里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别怪我啊。” “小傻瓜,我怎么能怪你呢。”叶承欢一笑:“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本色的酒吧?” “知道,怎么了?” “在什么地方?” “中信银行总部大厦对面,只不过不在我们帮派的管辖范围,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过去找个人。” “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你早点儿睡吧。” “哦,那好吧。办完了事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 “嗯。亲老公一口。” “好啦,别肉麻了,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就来找我。” 挂了电话,叶承欢直奔中信银行那边而去,按着丁香说的地点并没费力便找到本色酒吧。 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前来买醉和泡妞钓凯子的人趋之若鹜。 叶承欢在吧台边找了个高脚椅坐下,要了杯冰镇啤酒,一边喝一边在酒吧里扫视,目光很快落在那个抱着吉他唱歌的女孩身上。 女孩只是描了点儿淡妆,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水手短裙,梳着清丽可人的梨花短发,长得好像日本女学生那样甜美。 一边轻轻扫着琴弦,一边唱着一首新民谣歌曲,声线里带着淡淡忧伤味道。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周云。 就在这时,下面的酒客有人起哄,“你他妈会不会唱歌,这是酒吧又他妈不是选秀,赶紧换一首劲爆点儿的歌。” 周云停下歌声,“您想要听什么?” “老子要听十八摸。”顿时惹来好多不怀好意的笑声。 女孩脸红了红:“对不起,我不会。” “什么!你不是驻场歌手么,老子点的歌你敢说不会!是不是怕老子不给钱!” “不是,我真不会,您还是换别的歌手吧。” “我今天就要听你唱十八摸!” 周云站在台上左右为难,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叶承欢并没打算马上出面,他得先看看情况,本来还以为她来酒吧和什么糙人混在一起,没想到是来酒吧当驻场歌手。 这时,酒吧老板冒了出来,凑到周云旁边,“你知道这是谁么,他可是黑道上的人,华清帮大名鼎鼎的震强哥,真要是得罪了他,我的酒吧还开不开了。” “可是……我真的不会唱。” 酒吧老板没法子,只好来到那人跟前又是递烟又是点火:“震强哥,今天新来的小姑娘,没见过大场面,您先放她一马,回头我好好教教她,明天您再来的时候,我保证她一定能给您唱。” 那人大喇喇的坐在那里,歪着二郎腿,扶着沙发靠背,对周云勾了勾手,周云才怯怯的过来。 “把头抬起来。”震强道。 等周云抬起头来,震强摸了摸下巴,“多大了?” “十八。” “干什么的?” “学生。” 他的一个手下凑趣道:“震强哥,今天您可是来对了,正点******啊,比那些假扮的可强多了。” 震强邪邪的一笑,给一个手下使个眼色,那人开了整整一打啤酒,每个酒瓶上都插了一千块钱。 震强道:“我震强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今天你第一天上班我给你个台阶下。这里有一打啤酒,每瓶啤酒一千块钱,一共一万二,喝光它们钱就是你的。” 在酒吧夜店这种地方,捧自己喜欢的歌手是常有的事,有的往台上扔钱,有的扔手表、戒指什么的,有的就比较黑,钱不是白出的,出了钱就变着法子的整人。 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想拿钱就得付出代价,人家出的钱规则当然是他定,不是只喝一瓶就可以白白拿走一千块,而是要一口气喝光一打。 周云哪喝的下这么多酒,连酒吧老板为暗暗替她捏把汗,生怕会闹出人命,但又不敢得罪震强。 见女孩不支声,震强皱了皱眉:“今天老子是来爽的,把酒喝了把钱拿走,你爽我也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920章华清帮 谁都以为她肯定不会喝,没想到周云断然道:“你说话要算数。” “我震强吐吐沫砸个坑。” “好,我喝!”她拿起瓶酒来便开始往嘴里灌,可她那点儿小酒量算什么,刚喝到第四瓶的时候就已经很勉强了,喝到第七瓶的时候,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她咬着牙关继续喝,就这么吐了三次,才把这打啤酒喝光,身子也站不稳了。 她勉强把钱收起来,说了声:“谢谢老板。” 刚要走就听震强说道:“我说让你走了吗?” 只见他的手下又摆出一打啤酒,照样在每瓶酒上插了一千块钱。 “刚才是第一轮,现在开始第二轮,喝不完的话你一分钱也别想带走。” 周云怒道:“你耍赖!” “这里我最大,我说了算。” 周云把钱掏出来拍在桌上:“钱还给你,我不玩了。” 她刚要走被两个马仔拦住,震强道:“怎么,喝不动了?老子的钱摆出来了,你不要都不行。今天灌也得把这打酒给你灌下去,喝到你当场尿出来为止。” 看到这儿,叶承欢脸上挂了几条黑线,周云还是太嫩了,在这种地方没人和你讲道理,人家摆明了就是要整你。 他今天不想惹事,本不想露面,只想暗中看着周云离开酒吧平安回家,可现在看来再不出面是不行了。 现在他看明白了,周云来酒吧只是想打工赚钱,可她并不知道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 他放下酒杯,起身走了过去,友善的一笑:“这位朋友,她还小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见识。” 震强的一个马仔不客气的推了他一下,“你他妈算老几啊。” 叶承欢一点儿不生气:“我是她哥哥。” 他又对周云道:“小云,你怎么来酒吧当驻唱歌手也不说一声,你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吗?” 周云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叶承欢,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真的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什么也别说了,现在就跟我回去。”叶承欢拉起她就要走,却被震强手下拦住。 “震强哥没发话你就敢走,你小子懂不懂规矩?” 叶承欢淡淡一笑:“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震强哥,真是失敬啊。我妹妹不懂事,惹你生气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震强吐了口烟,面前的男人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软蛋,“说句话就算道歉了,你当你是谁?” “震强哥,那你说该怎么办?” 震强翻翻怪眼:“既然你是当哥哥的,就替你妹妹把桌上的喝了。” “是不是喝光了就让我们走?” “那得看我心情,先把酒喝了再说。” 叶承欢摇了摇头,那边一个马仔道:“麻烦你把那个冰桶递我。” 那人一愣神,不知道他要冰桶干什么,迷迷糊糊的把冰桶给他。 哗啦一下,叶承欢把冰桶里的冰块倒出来,然后把桌上的啤酒一瓶接一瓶的倒在里面,刚好满满一大桶。 “你干什么?”就连震强都第一次见识,有人喝啤酒居然是用桶的,那么一大桶啤酒别说是喝,一般人就算提都提不动。 “用瓶喝太慢。”叶承欢毫不费力就把冰桶捧了起来,对着嘴巴就往下倒。 他不是喝酒,是倒酒。他喝酒喉咙连动都不动,就好像酒都倒进了水池子里。 不到半分钟的光景,满满一大桶啤酒被他喝干。 他用袖子抹了抹嘴,把桶倒过来让他们看,“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他刚要走就听震强来了一声:“慢着!” 叶承欢定住脚步,脸上罩了层黑气,他今天不想惹事,只想赶紧把周云送回家好让周洁放心。没想到那家伙号称道上人,居然三番两次的耍赖,比街边的小混混都不如。 “震强哥还有事?” “我可没说让你们走。” “酒我已经喝了,你还想干什么,咱们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震强眯起眼来诡异的一笑,“老子混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亲兄妹****,你们就当着我的面来一炮,让大家开开眼界,怎么样?兄弟们,你们想不想看?” “想看!卧槽,太尼玛刺激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儿啊!这段精彩,必须拿手机拍下来……” 那帮人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起来,纷纷吆喝着,有的还掏出手机准备拍片。 叶承欢冷眸一闪,整个人一刹那淡入另一种状态,血液里的黑暗暴戾瞬间弥漫。 震强这小子真不是人造的,这么卑鄙的法子都说的出口,看他那副贱样,估计几百年没挨过打身上痒痒得厉害。 他邪魅的一笑:“没问题,不过我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 “先让你的兄弟们给你爆爆菊!” 震强的脸色刷的一下黑了起来,咯吱咯吱的咬着牙:“我看你小子……” 他只说了五个字,一只砸碎的空酒瓶就卡在他的喉咙上,那个男人居然已经到了跟前! 震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滴冷汗从额角淌了下来。他的手下兄弟这才纷纷砸碎酒瓶,指着叶承欢:“你干什么!放开我们老大!” 叶承欢一声没响的把碎玻璃慢慢刺进他的喉咙,震强立刻就见了红。 震强在道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厉害,马上大喊一声:“都别动!都他妈别动!把手里的家伙放下!放下!” 那伙人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一个个紧盯在叶承欢身上。 叶承欢一点儿也不着急,“震动哥,我这人胆小,你千万别吓唬我,不然我手一抖,说不定就会杀了你。” “哥们儿,咱们好说好商量……” “刚才我好好的跟你商量,你怎么不听?” “刚才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看你的身手不像一般人,能不能问一句,你拜的是哪个码头?” 他这么一问,叶承欢刚好搂草打兔子,“烟雨堂。” 震强脸色一变:“你是烟雨堂的人?” 在龙都只要混黑道的就没有不知道烟雨堂的,这个名字现在简直如日中天,就连他们号称资格最老的华清帮都不得不忌惮三分。 这两年,龙都黑道叫得最响的就是烟雨堂,尤其是不久前最让道上人震动的两件事,一是吞并了青红帮,一是烟雨堂与燕京联手,可说是这几年最大的两个猛料。 但华清帮也不是吃素的,龙都这么大何止只有一个烟雨堂。 华清帮比烟雨堂要早得多,想当年司马风云在龙都成立黑金会的时候,第一个拜会的帮派就是华清帮。 黑道上有打也要有和,一味的打杀只能死得最快,所以司马风云在经历了十年风雨沉浮后终于参透了“以和为贵”的道理。 华清帮已经经历了五代,在道上有很深的人脉,不光是在龙都,在神州许多地方都有帮派的朋友,尤其是与香港黑帮和胜昌有着很深的渊源,这也成为它久立江湖而不衰的一个原因。 就因为震强是华清帮的人才会这么嚣张,只是没想到今天碰上硬手了,要说他不怕烟雨堂那是吹牛逼,人家的上千兄弟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到这儿,他的气势又弱了几分。 “大家都是吃一碗饭的,能不能给个面子放兄弟一马?”震强道。 “好,这个面子我给你,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这人不喜欢惹事,但有了事从来不怕事。”叶承欢在他背上推了一下,拉起周云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华清帮的人一看老大没了危险,哗啦一下就要去追叶承欢。 “全都站住!”震强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上吃了个哑巴亏,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脸色十分难看。 “震强哥,你就这么白白放那小子走了,以后咱们华清帮还有面子吗?” “你懂个屁!那小子来历很深,他是烟雨堂的人。” “烟雨堂算个鸟,难道咱们华清帮还会怕了他们不成?” “闭上你的臭嘴,你懂什么!” “不管怎么说,是他烟雨堂的人先踩线的,他就一个人,咱们这么多兄弟还怕什么。大不了杀了他后就告诉烟雨堂是他先踩过来的。” “你当烟雨堂的人都是白痴么,他们会听你的这番屁话,他们的老大丁香可不是一般人物。你刚才没看到吗,那小子身手了得,想要我的命不费吹灰之力,人家没杀我就已经给了我面子,我震强做事也不能不讲道义。不过这件事绝不能这么完了,回头查查他的底细,看他究竟什么来历。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他,丁香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到是谁干的。” “震强哥,还是你深谋远虑,怪不得帮主那么器重你。” 震强眯起眼来,仰头看着天花板,眼里血光爆闪,“今晚给我找几个妞来,我要好好泻泻火。” 周云本就不胜酒力,出了本色酒吧被晚风一吹,酒精冲了上来,忍不住又是一番呕吐。 等她吐完了,叶承欢才抱她上车,好在这时街上人车不多,他一路撒开了花,直奔周洁家的小区而去。 等到了那座小区把车停好,发现周云已经酒醉不醒。 叶承欢撇撇嘴,便宜姐夫还真不好做,又要找人又要替人喝酒,末了还得给人卖苦力。 他索性一下把女孩扛在肩上,拍了拍她圆润的小屁股,“小妮子,真让人不省心。” 一直来到周洁的新家,房门打开,只见周洁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哭过,看到眼前场景时顿时一呆。 第921章香水有毒 “她怎么了?”她一边把叶承欢让进屋里,一边急迫的问道。 叶承欢把女孩往沙发上一扔,“好歹我也帮你忙了半天,能不能讨点儿水喝?” 周洁这才恍然,忙给他倒了杯水。 “她到底怎么了?” “还用问么,这么大的酒气当然是喝多了。” “啊!她从来不会喝这么多酒的,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换谁一口气喝一打啤酒都得变成这样。” “你说什么,她喝了一打啤酒!”周洁呆呆的落在沙发上,又心疼又恼火,真恨不得给她几个耳光,“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叶承欢摇了摇头,“其实我们都误会她了,原来她为了赚钱,在酒吧做驻场歌手,刚好今天碰上几个无赖,硬是拿钱逼她喝光一打啤酒。不过这丫头也真够狠的,为了那笔钱她居然就真的喝光了,连我当时都有点儿傻眼。” 周洁看着兀自昏睡不醒的妹妹,忍不住珠泪盈盈,“她知道我的辛苦,一面要还房贷,一面还要供她上大学。她曾经说过想要找份兼职,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赚钱,我当时还以为她不想上学才这么说的,把她狠狠骂了一通。原来我一直都在误解她,她是想帮我。” “周洁,其实你想过没有,她已经大了。” 周洁内心一震,以前她总把周云当孩子,以为她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只有靠自己的保护和供养才能生存,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妹妹真的长大了,至少她已经对这个家有了一份自己的责任。 接下来,叶承欢帮忙把周云送进她的房间里,周洁忙碌的照顾了一阵,才掩门出来,眉头深锁的坐了下来。 “没事,又吐了两次,现在已经睡了。”周洁也不知有什么心事,小脸红彤彤的,有点儿心不在焉。 叶承欢看了看表,“好了,人已经给你好好的送回来了,时间不早我也该走了。” 他站起身就往门口走,一只手刚握住门把手,忽然有个软绵绵又火烫的身子从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身子,两手环着他的腰,抚摸着他的胸膛。 随后,便听到女人绵绵的说了一声:“今晚别走了。” 第二天一早,正是黎明时分,光明与黑暗只在一线之间。 一夜的颠鸾倒凤后,他丢下已经下不了床的小美人,出了周洁的家。 被清冷的晨风一打,脑子立马凉快许多。 昨晚面对小美人的挽留,他早把别的抛到脑后,现在脑袋凉快下来,才想到林佩珊,想到维多利亚。 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彻夜不归意味着什么,恐怕就算再白痴的女人都会怀疑。 两人原本迸发出的那点儿小火花,估计还没等燃烧起来就又被浇灭了。 到了这时他又有些懊恼,可他也就只是懊恼了一下,他可不是那种屁大个事就瞻前想后的人,做就做了,后悔有个屁用! 回到维多利亚,他跟所有男人一样,在做了那种事后都难免做贼心虚,本想悄悄的回房打枪的不要,然后等早餐的时候再打着呵欠出来,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没想到刚摸着黑经过客厅,就听林佩珊的声音道:“回来了。” 没有责备,没有愤怒,也没有怀疑,就好像丈夫刚刚下班回家,温柔的妻子从厨房里出来体贴的问了一声。 这一声,却把叶承欢吓了一跳,小心肝差点儿没给震出来。 啪! 客厅的灯打开,只见林佩珊穿着睡衣刚从沙发上坐起,看样子整个晚上她都是在客厅过的夜。 男人心里顿时有些歉然。 要是林佩珊像别的女人一样大吵大闹一通,他兴许还不会怎么样,可她居然在苦苦等了自己一夜后,居然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到了此刻,叶承欢真的有点儿后悔了。 “你怎么睡在这里?” “等你回来。” 叶承欢看到她熬得有点儿发红的眼圈:“昨晚你一夜没睡一直在等我?” 林佩珊点了点头。 “佩珊,真对不住,昨晚……” 说话间,女人已经来到他跟前,微微一笑,“什么也不用解释,一定累了吧,先去休息吧,早餐的时候我叫你。” 叶承欢胸膛里有股热流在翻滚,“你别这样,要不……你还是像平时那样吧,要不我心里没底……” 林佩珊忽然扑哧一笑:“你啊,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我只是担心你在外面出事,又不好打你的电话,睡不着就一直等你回来。现在你不是回来了么,回来就好。” 叶承欢眨眨眼,“你没事吧?” 林佩珊甜甜的一笑,俏皮的歪了歪脑袋:“你看我像有事吗?” 叶承欢一向自以为是女性专家,但今天他真被林小妹、林妹妹、神仙妹妹、冰山老婆给搞蒙了,林佩珊那样的女人居然会有这样的表现,换谁都会懵圈。 他扁了扁嘴,“那你也赶紧休息,我去睡会儿……” 他刚要转身,忽然见女人从他肩上摘下一根女人的长发,拿起来看了又看,然后跟自己的秀发比了比,美眸闪动道:“原来你喜欢中长发,我要是把头发剪这么长,你觉得好看吗?” 她两手抻着那根发丝,在自己秀发边比量,笑靥如花而又温文有度的问道。 叶承欢脑子里轰了一声,不是他注意不到这些细节,而是他从来都没这个习惯。做就做了,有谁敢查他这样的人物。 可今非昔比,他想要的也和过去完全不同。 “原来你喜欢温柔的毒药这种香水,以后我也用这个,好吗?”林佩珊又道。 叶承欢突然联想到自己的职业生涯,如果可以用战争做比喻的话,他现在手里只有小米加步枪,而对方直接给他抛出了两枚高爆导弹,这种悬殊的对比,让他只能乖乖的败下阵来。 人家林佩珊高就高在自始至终一句也没问到他的要害,比他曾经刚出道时,坐在伦敦军情五处的审讯室里,要困难多了。 他干笑道:“你根本不用香水,你本来就香喷喷的。” 女人的脸更红,就连雪颈都红了,“少贫嘴了,去睡吧。” 叶承欢没来就心里没底,生怕说多了马脚更多,只好乖乖的回房睡觉。 好在他这人想睡就睡,哪怕天塌下来也挡不住他呼呼。等他醒过来以后,哪怕你剥他的皮也没事。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林佩珊已经走了,吃过了早餐来到公司后发现周洁没在,问了下一个工作人员,说她来没来上班,又问她请假了没有,回答说没有。 叶承欢不禁生疑,那丫头一向从没迟到过也没早退过,就算真有急事也会打电话给公司请假,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又和妹妹怄气吧,要不就是被华清帮那伙人盯上了? 想到这儿,他拿起电话,正要拨周洁的号码,忽然门一开,周洁红着脸慌慌张张的进来,局促道:“叶……叶总,对不起,我……来晚了。” 叶承欢看她没事也就放心了,故意摆出领导的派头,“小周啊,你知道一个行政秘书最基本的素质是什么吗?什么是秘书,秘书是领导的大脑,是领导的手,是领导的腿,是领导的小心肝。你自己看看表,这都几点了,这些还用我教你么。” “对不起,我……” “给我一个解释。” “我起晚了。”周洁羞赧的低下头来,声若蚊蝇。 “这是理由么,我需要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周洁皱了皱瑶鼻,带着几分娇憨:“还不是因为你,还好意思板着脸教训人。” 叶承欢笑了,“刚才逗你呢,怎么还当真了。主要是看你现在还没来,怕你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要不是因为你,我上班能迟到吗?” “哈哈,以后我给你开个特例,只要是头一天晚上陪我,第二天允许迟到。” 女人嘤咛一声,“哪有你这么当领导的,居然还能开出这种奇葩的特例。” 两人说笑了几句,叶承欢又问:“你妹妹怎么样了?” “上学去了,我们认真的谈过了,她确实是想打工赚钱,这一次我没有反对,你说得对,她已经长大了,既然她愿意为家里分担一份责任,我就应该支持她。我们商量过了,她不会再去做驻唱歌手,有机会的话我帮她找一份稳妥的兼职,既安全又不会影响学业。” 叶承欢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是好事,我看还是让她来我们公司吧,这样离你近你也放心。” 周洁眼睛一闪:“公司有合适的兼职吗?” “你忘了,广告部经常要招聘兼职模特拍广告封面,咱们的主业虽然是内衣,但也会帮别的品牌推广服装,就让她做服装推广方面的模特吧,每周只要拍几个封面就可以,也不会影响学业。”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叶总,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可是……我们姐妹都在公司工作,别人会不会说闲话呢,我们倒没什么,就怕对你不好。” “怕什么,这里我说了算,谁敢说闲话,我让他卷铺盖滚蛋。” “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周洁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周洁脸蛋红了红,羞答答的过去,亲了他一口。 叶承欢的手也没闲着,在女人的屁股上抓了一把,又拍了拍,“去做事吧。” “嗯。” 第922章大哥,你是好人 周洁给他倒好了茶水,清理了烟灰缸,这才轻轻出去,给他把房门掩好。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打开电脑,输入一大串字符,屏幕上跳出一个欢迎弹窗,电脑摄像头闪了一下,不用输入账户和密码,直接进入保密系统。 实时传送的视频画面里是一间未来感十足的工作室,360度环绕的工作台里,一个男人一边喝着可乐吃着汉堡,一边飞快的在工作台的十几个键盘上敲击。 “黑洞,看来你工作挺卖力气。” 那人抬起头来,马上停止了敲击,起身敬了个风暴样式的军礼:“额……魁首。” “废话不多说了,我需要一份恶魔岛的详细地图,包括外部环境和内部构造。” “您要去恶魔岛?” 叶承欢没有否认。 黑洞忧虑的拧起了眉头:“那可是全世界防卫最严密的监狱,周围海域有军舰巡逻,海底有探测声呐,岛上有雷达,如果没有得到许可,任何人只要非法进入立刻就会遭到**毁灭。” “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帮我再重复一遍。” 黑洞略作停顿,又道:“外部地图并不难,难的是监狱的构造图,恐怕真的需要花一段时间。” “没关系,我可以等。” “可就算有了构造图,我们也无法确定那个人被关押在什么位置,那里有上千犯人,要想找到他除非……”黑洞打了个冷战:“魁首,您不会是想亲自进入深蓝吧?” 恶魔岛监狱由于建在岛下深海中,所以被称为“深蓝”。 叶承欢嘴角勾起一道冷酷的弧度:“神州有句话,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到了中午时分,叶承欢出了办公室,驱车赶往集团总部。 几乎整个上午,他呆在办公室里脑子就没消停过,昨晚与神仙姐姐肌肤之亲的激情画面不停的在眼前循环播放,就连玩电脑游戏打太空飞船的时候都不曾断片。 林佩珊好像有种魔咒,昨晚睡觉的时候还不觉得那么心烦意乱,可到了此刻魔力终于开始显现。 他还从来没想现在这样那么想一个女人,虽然两人也仅仅隔了几个小时没见而已。 经过一片立交桥的下面,有好多闲暇的人们在这里消磨时光,拉弦子的,摆摊卖小饰品的,推车吆喝杂粮煎饼的,老两口遛弯的,跳广场舞的,说书卖艺的,简直就像个大杂烩,三教九流,应有尽有。 叶承欢不得不放慢速度,万一不小心碰倒个老头老太太,这辈子就算被人赖上了。 一闪目间,就见有一处地方正围着一群人,人群里好像有个人在摆残局,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一眼就出那家伙在搞仙人跳,眼看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凑了过去,叶承欢马上意识到,这小子要上当! 他本来不想惹麻烦的,可天生那副好管闲事的心肠还是停不下来。 几分纠结后,终于还是把车子靠近过去,打开车窗静静的注视着那边的情况。 也就耽误几分钟的事,几分钟说不定就能解救一个年轻人。 那个学生果然好奇的凑了上去看了看,是一个摆残棋的摊子。 看样子像是有人输了,一个黑衣男子帮输家出头,赢了摊主。 按照一赔二的赔率,摊主爽快地把钱给了黑衣男子。 一看能赢,粗通象棋的学生拿出身上的100元,想跟摊主来一局,但摊主说最少300元起压。 正犹豫,刚刚赢钱的黑衣男子主动提出借200元给他,“兄弟,赢了你给我买包烟,输了你还200元给我就是。” 学生犹豫了下便接过了钱,谁知仅仅几秒就败下阵来。 “你不该这么走啊,哎呀,我来我来。”见学生输了,黑衣男子却表现得比他还着急,让摊主再摆一局让他来下。 “不行哦,你赢过了,不能来了。”不管黑衣男子怎么说,摊主坚决不跟他下。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暗暗地想。 “小兄弟你太冲动了,明明赢的棋怎么走错了嘛。”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给学生出主意。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继续下棋时,黑衣男子以一种为他打抱不平的口气问摊主:“你这个最多能压多少钱?” 听见黑衣男子这么问,摊主竟然收拾东西想走,“我不摆了,不摆了!” “赢了就想走怎么行?”黑衣男子上前将摊主抓住,摊主看走不了,同意继续摆,但要求从路边搬到旁边人少的小巷里。 于是,叶承欢就跟着那帮人进了不远处的一条巷子。 看样子那学生已经认定摊主是怕了自己所以想走,他很想再来一局回本,但钱输光了,黑衣男子提出陪同他去旁边的自动柜员机取钱。 不一会儿,学生取了2000回来。 没想到取完钱赶回去,棋摊摊主又反悔了。 “好一招欲擒故纵。”叶承欢暗想。 “干脆这样,2000元不来,要来就来5000元,要不我就走了。”摊主像是在赌他拿不出那么多钱,故意找借口要走。 正当学生犹豫不决时,黑衣男子提出陪他再去取3000。 “大哥,我紧张,你帮我拿着。”取了钱,学生让黑衣男子帮自己拿给了摊主。 这次不到1分钟,刚取的5000元又没了,学生一下没了主意,“大哥,我不敢来了,怕了。” 他找黑衣男子借钱,说是自己刚才输的钱是马上要交的学费。 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要去接女友,一会儿再回来。 走之前,黑衣男子招呼围观的人把摊主看住,别让摊主跑了。 约莫着过了四五分钟后,黑衣男子回来了,摊主提出想去买包烟,黑衣男子跟着摊主一起去了,理由是怕摊主跑了。 “小兄弟,你就是走错了这一步啊,划不来,你走这步他就死了。”摊主和黑衣男子走后,最开始输钱的男子一直在给他策划,怎么才能赢棋。 “好一招虚与委蛇。”每看一步,叶承欢都知道骗子用的什么招式。 输了学费,学生心里很乱,一会儿想走一会儿想留。就在这时摊主和黑衣男子回来了。 这时摊主在他耳边悄悄说:“小兄弟,我这把摆简单点,你赢回本就行。”他倒是摆出一副很同情的样子,像是想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学生咬了咬牙,急忙又跟黑衣男子去了银行,将最后5000块学费取了出来。 这一把刚走了4步,学生便懊恼的一拍大腿,显然是发现自己想错了,又是必输之局。 “大哥,何必做得这么绝嘛。”学生情急之下,上前抓住摊主的衣服想理论,没想到黑衣男子一把将他拉开。 学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一伙的。 等他推开黑衣男子,摊主已经不见踪影,他回头想找黑衣男子,也不见了。 前后也就十来分钟的光景,1万块学费全输了! 学生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正自懊恼,便听有人说:“小伙子,刚才我都看到了,那家伙的骗术并不高明,你之所以上当就是因为一个贪字。” 学生抬起头便看到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男子,叼着烟卷蹲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那些钱都是我父母的辛苦钱,我真的对不起他们。家里全靠父亲在工地当小工每月3000元左右的工资过活,犯下这样的大错让我无地自容。” “你看看这些钱是不是你的?” 叶承欢把厚厚一叠钱递给他,学生简直不敢相信,“你从哪儿找来的?” “那两个混蛋跑的太慢,被我堵上一顿好打,乖乖的把钱给了我。” “他们人呢?” 叶承欢用手一指:“看到那座小桥了没有,他们就在桥下面等人打捞。” 学生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桥上人头攒动,隐隐传来喊声,“你把他们丢到了河里?” 叶承欢没有否认:“先数数你的钱吧,看少了没有。” 学生眼圈一红,捧着那叠钱,哽咽道:“大哥,真不知该怎么报答你……” “傻小子,报答什么,回去好好上学吧,下次再碰上天上掉馅饼的事,你要是再栽进去,我可帮不了你。” “不会的,以后我再也不会上这种当了。” 叶承欢起身要走,被学生一把拉住:“大哥,你不能走,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求你留下你的手机号和名字。” “不用了。”叶承欢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学生就是不肯,在后面紧紧跟着,嘴里不住的说着感谢的话。 叶承欢不耐烦了,眼眉一立,露出几分乖张神色:“你特么有完没完,现在给我站在原地别动!” 他的身上有股无形气场,学生立刻便不敢动弹了,眼巴巴的看着叶承欢上了汽车,忽然扯脖子喊了一声:“大哥,你是好人!” 像叶承欢这样的杀人魔王居然被叫做“好人”,连他自己都觉得滑稽之极!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好人做的不一定都是好事,坏人做的也不一定都是坏事。 来到东方国际总部,正赶上下班时间,一路上不管熟的不熟的,他都热情招呼,搞得好多人都莫名其妙。 他先来到行政秘书夏如嫣的办公室,夏如嫣正在整理资料,听到动静猛地抬头,便看到叶承欢人畜无害的站在面前,倒把她吓了一跳。 第923章兔子比你伙食好 事实上,她并不知道叶承欢已经从燕京回来,自从那次在燕京被那个男人凌辱之后,她羞愤的恨不得去死,可平静了一段时间,她对叶承欢的感觉居然渐渐变成了惦念。 也不知道有多少次午夜梦回时,那晚的一幕不住的在脑海里翻滚重播,那个男人,都好像刚刚发生过似的,让她火烧似的那么难受。 一个从来没被男人碰过的女人,突然被叶承欢这样的情场浪子玩弄了整整一晚,就好像一下子通了窍,女人本能的**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甚至,有时候她在上班工作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发呆,只要想到那一晚的场景,想到叶承欢的名字。 此时此刻,蓦然见到那个男人,吃惊之余,她的内心复杂得一塌糊涂,全身好似串电般酥软无力,那张巴掌脸不觉已变潮红。 叶承欢还以为这妞见到自己不知道有多怨恨,淡淡的一笑道:“如嫣mm,好久不见。” 女人脑子里一片空白,面前的背景统统虚化,只剩下那个男人的轮廓是如此清晰。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放低了声音,道:“你杀我的事我不想再追究,我对你做的事你最好也能任命,咱们两不相欠。你要是还想报复我,没问题,我奉陪到底。但你最好想想后果,要是再栽到我手里,可别怪我给你点儿狠的。” 夏如嫣在冰冻状态,咬着嘴唇始终不发一言的看着他。 叶承欢扬起下巴笑了笑,恢复到正常音量:“夏秘书,你工作满卖力的么,都下班了还不走。” 他不屑的撇了撇嘴,“我一般不愿意对女人放毒舌,但对你,我不得不说,你特么天生就是被强奸的货!”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 叶承欢说的最后一句话,好像一下子打中了女人的七寸,夏如嫣虚脱了似的瘫在椅子上,这两个字就好像一颗致命的子弹,瞬间击穿她的胸膛。 她满面潮红,香汗淋漓。 等她的意识稍稍恢复了些后,才暗暗悲叹,夏如嫣啊夏如嫣,你一个受过精英教育的女孩子,怎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里面半晌才传出一声:“进来。” 叶承欢这才推开门轻轻走了进去,见林佩珊正伏案工作,便轻轻坐在了沙发上,生怕打扰到她。 温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打在女人的侧面,让林佩珊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身处黑暗与光明之间,整个人的侧脸和侧身勾勒出一道炫目而优美的弧度。 尤其是她睫毛眨动,不时咬着笔端的沉思模样,更让人沉湎不已…… 就这么过了许久,见林佩珊连姿势都没变过,叶承欢终于耐不住性子咳了两声。 林佩珊照样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经意的道:“如嫣,有什么事吗?” 叶承欢恶作剧的说道:“林总,你老公来了。” 这招果然奏效,林佩珊听了这话后错愕的抬起头来。 要是换做平时,她听了这话最多来一句“去会客室等着”,可今天她显得有些紧张并且对那个名字十分敏感。 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来了?” 叶承欢忽然收敛笑色,严肃认真的瞧着她,“林总,我是来给你提意见的。” 林佩珊不知他又想搞什么鬼,把手里的资料放下来,“你跑来就是给我提意见的?” “是啊,按照咱们集团的规定,上下级可以随时互提意见,这条是你规定的吧?” “是的。”林佩珊笃定的道:“你想提什么?” “我觉得你不适合做东方国际总裁……”叶承欢一句话出口,立刻让林佩珊呆若木鸡并很快火冒三丈。 “你什么意思?”她万万没想到叶承欢会突然说出她不容挑战的话题。 到了此刻,叶承欢反而卖起了关子,翘起二郎腿,一边晃着一边说:“林总,你也太官僚了吧,就算我是你下属,也不至于见了你连杯水都不给倒吧。” 这种事当然可以,林佩珊虽然把控全局,但对下属一向照顾有加。 既然叶承欢是以公司同事的面目出现,她也没别的可说。 她亲手给叶承欢沏了一杯红茶,交到他手里,“叶总,招待不周,还请见谅。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吧。” 叶承欢还真不客气,品了一口红茶,吧唧吧唧嘴巴:“这茶还算不错,不过我比较喜欢喝绿茶。不过也没什么啦,将就着吧。” 一边说着,他一口把一杯红茶喝个精光。 听到这儿,林佩珊扇死他的心都有,这可是最顶级的金骏眉,差不多一万块一斤,他居然好意思说“将就”。 “有什么意见就直说,我还有好多工作。”林佩珊蹙眉道。 叶承欢笑呵呵的道:“哪有你这么做总裁的,大事小事事必躬亲,活得比诸葛亮还累。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已经下班了林总,中午不用吃饭么。” 这家伙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总是东一头西一头的,一上来就语不惊人死不休,原来他的所谓意见就是这个。 不过也算他有心,就为了这个还专程跑来一趟。 林佩珊心里温暖,但脸上还是一副淡漠表情:“你要提的意见就是这个?” “这个还不够么?” “说完了吗?” “嗯。” “好了,我知道了。”说罢,便又拿起文案继续伏案工作。 人家虽然没说什么,但傻瓜都看得出来,她的潜台词是“既然说完你可以走了”。 换成别人肯定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可叶承欢不是别人,他的屁股虽不比别人大,但肯定比别人沉。 “宝贝儿……” 林佩珊蹙了蹙眉,下意识的看了看门口,狠狠瞪了他一眼。 叶承欢连忙改口,“那个,林总,人家专程来看你,就算你不用吃饭,也至少请我吃顿饭吧,光喝茶可喝不饱。” 被他这么一搅合,林佩珊也无心再办公了,无奈的放下文案,起身拿过手袋,“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叶承欢目的达到,自然是美滋滋的跟在女人身后。 一路上总有公司的人会停下来主动向林佩珊打招呼,林佩珊还没怎么表示,叶承欢倒是热情回应,好像人家都是冲着他的。 来到公司的餐厅,林佩珊道:“想吃什么随便叫,但有一个要求,叫多少吃多少,不许浪费。” 说是不许浪费,叶承欢一口气叫了好几样好菜好饭,林佩珊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她刚声明不许浪费,这家伙就叫了这么多,分明是和自己作对。 叶承欢早看出来她的不悦,嬉皮笑脸的道:“不许浪费是吧,咱们结婚这么久,对你老公的饭量还这么没信心啊。” 说着便抡起筷子开始攻城略地。 林佩珊只要了一点米饭外带两份素菜,叶承欢看了下,一份素烧菠菜,一份清水萝卜,半点儿油水没有。 “宝……林总,你是素食动物么,貌似兔子都比你伙食好。” 林佩珊白了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这个男人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有时候他强大得让你无法仰视,随时给你全世界最强壮的臂膀,有时候又像个永远宠不大的大男孩,不是给你惹是生非就是调皮的向你卖萌。就连林佩珊这样的女人都拿他没办法。 叶承欢一边吃饭一边笑眯眯的看她,林佩珊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却不敢看他,脸蛋微红的低着头,一点点的嚼着米粒。 虽然两人都没说话,但微妙的气息却在彼此间传递。 “林总,昨天晚上你是怎么了?”叶承欢率先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林佩珊迟疑了下,神色有些恍惚:“什么怎么了?” “我是说你怎么忽然变得那么主动了?” 怕什么来什么,林佩珊就知道他一张口就没什么好话,果然被她猜中了。 她又羞又急,以她的性子哪怕单独两个人的时候都会害羞,更何况这里是公司餐厅,周围还有好多同事在吃饭,天知道有没有被他们听了去。 “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咱们是夫妻啊,夫妻说点儿悄悄话有什么不行。喂,宝贝儿,今晚早点儿回家,我等你。”叶承欢对她挤了挤眼,一副“你懂的”的样子。 “你能不能别说了。”林佩珊羞赧无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一赌气端着自己的餐盘坐到别的餐桌。 很快,叶承欢便大碟小碗的跟了过来,“我不说了还不成么,两口子说点儿悄悄话都不行。” “再说我走了。”林佩珊放下筷子,冷冰冰的道。 “好好好,不说了,咱说点儿别的。” “这里是公司,公事可以说,私事回家再说。” 叶承欢扁扁嘴巴,“那真不巧,刚好有件私事,既然你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说了。” 他回马一枪,借力打力的卖了个关子。 “好,那你说吧。” “现在还不能说,等吃完了饭,我借你一个小时用用。” 林佩珊脸色一变,以为他又在荒腔走板。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我再告诉你。” “你知道我不喜欢恶作剧。” “我保证绝对不是恶作剧。” 林佩珊半信半疑:“有什么事还是等下班之后再说吧。” “现在是休息时间,离上班时间还早呢。” 林佩珊没言语,低头继续吃饭。 叶承欢知道她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 第924章我爱你 两人吃完了饭,叶承欢随手牵住她的手就走,林佩珊赶忙缩手,“这是公司,你注意点儿好不好……” 叶承欢叹口气:“公司也得注意,回到家也得注意,你怎么就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呢。” “如果你也坐了我这个位置就会明白了。” “明白,无非就是屁股决定脑袋,坐什么位置就会用什么方式考虑问题。” 林佩珊微微摇头:“对牛弹琴。” 两人出了电梯,刚到大厦门口迎面碰上赵雅琳。 “雅琳,你怎么来这么早?”林佩珊一看到她立刻花容绽放亲近好多。 赵雅琳一笑:“这还用问,下午还要替你出席工商联合会的活动,我抓紧时间再整理下发言稿。你要出去?” 叶承欢一闪身,从林佩珊身后冒了出来,对着赵雅琳一呲牙:“赵总,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 赵雅琳一愣,“你不好好的待在你的公司,跑来这儿干什么?” “谁不知道总部餐厅的饭好吃,我专门来蹭饭吃的,顺便给林总汇报工作。” 林佩珊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要跟叶承欢找个地方办点儿私事吧。 三言两语后,双方便各自分开。 赵雅琳心里犯着嘀咕,也不知道他们神神秘秘的要去做什么。 上了汽车后,林佩珊看了看表:“最多一个小时。” “放心吧,一个小时后我保证把你完好无缺的送回办公室。” 点火,开车…… 林佩珊也不知道怎么了,连什么事都不知道居然就会鬼使神差的跟他出来,要是让赵雅琳知道了,不知道她会觉得有多荒唐。 没多久,他们便来到了龙都有名的海天假日公园,林佩珊不明所以,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儿干什么。 下了车,叶承欢亲自给女人打开车门,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一样扶她下车。 “今天又不是周末,我可没时间陪你逛公园。”林佩珊道。 “来都来了,就随便逛逛呗,又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海天假日公园的规模一点儿不次于他们上次一起去过的迪斯尼乐园,位于国家省级丛林公园内,三面是茂盛的槐林,一面是碧蓝的大海,情况清幽,林木葱郁,空气清爽,海岸线沙软潮平,滩宽水清,潮汐稳静,完全具有海洋、沙岸、空气、阳光、绿色当今海岸旅行的要素。 其中休闲健身项目更是应有尽有,有滑草、滑沙、滑水、卡丁赛车、海水浴场、水中泛舟;机械娱乐项目有遨游太空、彩球飘飞、豪华转马、三星飞旋、滑翔飞翼,还有众多游览观光项目。 身临其境,在领略浩瀚大海之余,沐浴槐林之芳芬,浏览绿丛中的曲经、小桥、流水、荷塘,会萌生悠闲出尘之感觉,增添无尽“乐不思蜀”之情趣。 两人进去不久,叶承欢就让林佩珊等下,不一会儿带回两支蓝莓冰淇淋。 吃着蓝莓冰淇淋,感受着公园里欢快的气氛,又仿佛回到了上次的迪斯尼之旅。 “好吃吗?”叶承欢问道。 “嗯。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叶承欢刚要开口,就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往这边一指:“在那边!”然后便径直走了过来。 在没搞清楚那些人的来意前,他不由得皱了皱眉,闪身挡在女人身前。 几个人气喘吁吁过来,为首那人平静了下呼吸,满脸堆笑,“林总,哪阵香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哎呀,今天真是贵客迎门,平时我们向您发过那么多邀请函您都没光临过,没想到今天居然来了,幸好我们的人及时认出是您,我们才赶快来迎接。” 林佩珊没想到刚一现身就被人认出来了,手里拿着冰淇淋讷讷的不知该说什么,显得有些尴尬。 叶承欢纳闷,“你是……” “哦,我是这里的总经理,这是我的名片……”那人恭恭敬敬的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原来你们认识。” “龙都凡是经商的人谁不认识林总,何况林总还是这里的持股人之一。” 叶承欢有点儿无语,原来规模如此浩大的海天假日公园也和林佩珊有关,龙都到底还有什么地方是和她无关的呢。 “林总,难得您能光临一次,今天能不能赏个薄面,让我好好接待您一下。”那人无比诚恳的道。 林佩珊脸色有些不自然,显然也不太喜欢对方的唐突,看着别处淡淡的道:“还是算了吧,我只是随便来走走。” 说罢,她率先往前走去。 那人神色一僵,本想快马加鞭的来拍马屁,没想到一个不留神没给拍好,只好求助的看向叶承欢。 叶承欢笑道:“老兄,难得你一番美意,不过今天实在不巧,林总心情不太好所以才出来散心,估计她是不想被打扰。” 那人恍然点头:“是是是,都怪我来的鲁莽,实在多有得罪。您一定是林总身边的人,还拜托您多多美言几句。” “没问题,忙你们的吧,有我陪她就好了。” 那帮人这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叶承欢跟上林佩珊,“林大总裁,不是当老公的说你,人家好歹也是一番心意,你不接受也就算了,干嘛搞得场面那么难看。” “我虽然是商人,但我最讨厌小商人的嘴脸。” “全国也没几个像你这么有实力的大商人,别管人家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没必要那么较真吧。” 林佩珊默然没有言语,兴许是觉得他说的有点儿道理。 “时间不多了,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叶承欢牵住她的手,“还没到地方,跟我来。” 林佩珊拿他没办法,只好跟他走了一段,叶承欢这才停下脚步,“我们到了。” 林佩珊抬起头,就见前面是好大一座摩天轮,只是这种项目并没别的来的刺激,上面一个人都没有,静静的停在那里。 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叶承欢刻意带她来这儿,就是为了弥补上次的遗憾。 “我们上去坐坐吧。”叶承欢提议道。 林佩珊轻轻松开她的手,“你不是最讨厌摩天轮吗?” “那得分和谁一起坐,和你一起坐,我求之不得。” “可是今天我不想坐。” “为什么?” “我不喜欢让别人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更不喜欢让别人刻意为我做什么。” “一样道理,我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我做。”叶承欢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林佩珊犹豫了下,“可是人家不会只为我们两个人开机的。” “谁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只是个破轮子……咳咳,口误,口误,是摩天轮……” 两个人坐到了摩天轮上,随着一声电机声,摩天轮缓缓的转了起来。 林佩珊出神的望着渐渐远离的地面,神色间透着某种别样的情绪。 “宝贝儿……”叶承欢刚要说什么,便被女人打断:“别说话。” 看样子这妞是进入状态了,谁又能想到身为世界五百强超级财团的总裁,君王一怒、浮尸千里的林佩珊,一旦上了摩天轮居然一下子成了漫画里的女孩。 随着摩天轮的升高,阳光在女孩周身洒下点点金色,勾勒出一道迷人的金色光晕。随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上面的金色便跟着飘忽,更显得那对清澈透亮的水眸犹如天使,少女的一切憧憬和向往便全都能在那对眼眸中找到。 叶承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想的一定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 不管怎么样,能让她从世俗凡尘中解脱出来,享受一下难得愉悦,他自己也会觉得很开心。 他的性子的确不喜欢摩天轮这种老牛拉扯似的玩意,他宁愿去尝试那些新鲜刺激的游戏,这东西好半天才转上一圈,而且周而复始的重复一件事,简直乏味透了。 可此时此刻,他却希望这个大轮子能慢些,再慢些,最好能定格在某一时刻,把此时此刻的气氛永久的锁在小小的缆车里。 也不知道是苍天长眼,还是这个大轮子太久没转过了,转着转着忽然传动轴发出一阵异响,最后“个泵”一声停住了。 林佩珊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这破轮子早不停晚不停,偏偏在他们呆在最高点的时候停了下来。 往下一看,足有几十米,看一眼都会头昏眼花。 一瞬间,那些美好的憧憬全都烟消云散,她急的脸上泛出潮红,“这可怎么办,看来摩天轮出故障了,我们该怎么下去啊,你倒是说话呀!” 见对方始终不答话,她焦急的转过脸来,没想到回答她的却是一张比岩浆还火热的吻! 刹那间,她的理智清空,智商归零,脑子里白茫茫一片,完全忘了身在何处。 良久,叶承欢才分开嘴唇,静静的注视着她,幽幽的道: “传说,摩天轮的每个格子里都装满了幸福。” 摩天轮是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跨越升空而存在的。 当它每转一圈,世上就多了一对亲吻的恋人,因为天使就在摩天轮上。 当我们仰望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幸福有多高,摩天轮就有多高。 当我们渴望得到幸福但幸福又迟迟没有到来的时候,试着坐上摩天轮等待它慢慢升高,从摩天轮里往下看,世界很大每个人都很渺小,但总有属于我们简单的幸福。 所以,当我们感到不幸福的时候,试着去坐摩天轮,等待着所谓的幸福高度。 传说,和喜欢的人坐上摩天轮就是幸福。 随着摩天轮渐渐转动、升起,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你和你身边的人。 当摩天论转到最高处的时候,虔诚的许下一个愿望,你的愿望就会被神听到。 如果神认为你是个好孩子,那么你的愿望就会得以实现。 传说,每一个摩天轮的观缆车都是爱情的锁,会紧紧的把相爱的两人锁在一起。 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许下一辈子不分离的愿望,爱情就会永远延续下去。” 叶承欢顿了顿,一字字说了声:“林佩珊,我爱你。” 第925章最好的化妆品 在如今各种爱情剧和肥皂剧中,这三个字简直可以用臭街来形容,影响到现实生活中,那就是一个男人可以轻易的对一个女人说出来,不管他是抱有何种目的。 甚至连小学生都深受毒害。 这也是西方人使用最多的词汇,可这三个字的频繁使用,却直接验证了他们婚姻的高失败率。 “我爱你。”不是你随便热血沸腾一下,或是激情燃烧一下就可以随便说出的。 爱,并不高深,但绝对需要保值。 只有那些无脑或是怀揣别的目的的女孩才会轻易相信这三个字。 否则,假如你是一个对自己和自己的未来负责任的女孩,你一定会认真考虑这三个字对于你的价值所在。 如果说别人也许考虑不清,但林佩珊这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在听了叶承欢的表白后,她的第一反应便是震惊! 事实上,有无数人对她说过这三个字,但她从来没被打动过。 但这一次,叶承欢所说的每个字,都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她的心窝上,疼到流血! 这一次,虽然被对方亲吻,但林佩珊没有吵也没有闹,甚至没有任何反感,而是怔怔的看着他,眼眶里渐渐闪出几丝晶莹。 这时,传动轴再次传出一阵响声,摩天轮照常运转,可对这一切林佩珊都已无从察觉了。 直到他们安稳的停在地面,叶承欢才淡然一笑:“咱们到站了,你看我看够了么?” 林佩珊这才从刚才的情绪中拔冗出来,转过脸去掖了掖眼角,一声不响的抬脚出了缆车,径直往前走去。 以她的聪明当然知道那最高点的一停是叶承欢刻意安排的,是的,她不喜欢刻意,但这一次她真的被这种刻意打到了心窝子。 只是她还是在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明明感动到了,但她一定会做出相反的表现。 叶承欢跟上去才发现女人一边走一边伸手抹着泪珠,刻意不愿让他看到。 “对不起,如果你受不了我这样,以后我不再冒犯你也就是了。” 林佩珊忽然停下来,不再掩饰的直视他:“傻瓜,女人的眼泪并不一定代表伤心。” 说了这句话,让叶承欢万万没想到的是,林佩珊居然主动抱住了自己,把脸靠近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林佩珊一直看着窗外没有言语,叶承欢也没吱声,过去一般是在他们冷战时才会这样,可今天的情形却刚好相反。 事实上,尽管他们不说话,但彼此的心却从未如此靠近过。 回到总部大厦,两人都下了车,彼此目光交汇中半晌谁都没走,林佩珊道:“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上去。” 叶承欢点了点头,没有动弹,要看着她走。 “再见。”林佩珊道。 “再见。” 两人都说了再见,可谁也没走。 “再见。” “再见。” 两人还是依依不舍。 林佩珊摇了摇头,转身刚走出几步上了台阶,忽然回过头来,也不顾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们,隔着好远的距离喊道:“刚才你对我说的是真心话吗?” 叶承欢也大声道:“要不要我再说一次?” “不用了。”林佩珊花容绽放,这一笑,连阳光都失去了颜色。 叶承欢也跟着笑了起来。 林佩珊并没走,而是下了台阶快步来到叶承欢面前,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软软的亲了一下。 还没等男人有所反应,便转身进了总部大厦。 叶承欢呆呆的站在那里,伸手摸了摸被亲吻的脸颊,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难道这就是爱情吗?叶承欢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心里好温暖、好甜蜜、好充实。 这一幕被不止一个人看到,但至少有两个是感触最深的,一个是夏如嫣,一个是赵雅琳。 此刻,她们都站在各自办公室的窗前,看着那遥远的一幕,心里都是一团乱麻,说不清是交织其中的都是些什么。 叶承欢仰面看了看林佩珊办公室的窗户,也许这个时候女人也正站在窗前看着自己。 他笑了笑,回身上了汽车,一脚油门离开了总部大厦。 在公司里的这个下午,绝大多数时间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林佩珊,那种甜蜜的感觉不是初恋,更像是新婚燕尔,初为人夫。 不得不说,林佩珊正让他渐渐地走出过去的阴影,第一次品尝到了幸福的滋味。 林佩珊呢,整个下午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像是一个第一次坠入爱河的妙龄少女,事实上不是“像”,一切迹象都在表明一件事:她恋爱了。 即便和那个男人“同居”了这么久,尽管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患难,尽管在他们无休止的冷战中偶尔闪现出几点儿小火花,但是这一次他们终于找到了点儿对焦成功的感觉。 林佩珊绝不是一个天真的浪漫主义者,喜欢柯南只是她的少女情怀,但在感情上她一向比任何女人都要理智。 她绝不会和一个男人随便坐一次摩天轮,听他说声“我爱你”,就能轻易被对方俘虏。 她原有的三观也绝对不可能跟叶承欢这样的男人产生任何交集。 可这一次,这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将近一年的同居生活,那么多的是是非非、风风雨雨、磕磕绊绊,从她完全对那个男人彻底的愤恨,到后来的不可理喻,再到彼此间心甘情愿的牺牲,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那道墙已渐渐瓦解。直到昨晚的激情闪耀,再到今天的浪漫表白,两人间的隔阂几乎已经化解于无形。 这是爱情吗,这是爱情吗,这是爱情吗…… 林佩珊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但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更愿意忠于自己的感受。 毕竟爱情只是两个字,究竟是什么谁又能说清。 就拿下午的一场集团内部的品控会来说,林佩珊接二连三的走神,让在场的诸位高层大跌眼镜。 其中,也只有赵雅琳和夏如嫣能管中窥豹而已。 当然,对于叶承欢来说,这是一个清闲的可以随意放逐自己的下午,所以临近下班时,他忽然想起了林佩珊的一个嘱托。 镜头一闪,这个时候的谢婉华,正在美容院里跟着一众学员们一起做瑜伽训练,她盘起马尾,穿着宝石蓝色的紧身背心,下面是黑色贴身裤,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她的人处在众多80、90之间一点儿不显突兀,那容貌、那身材甚至艳压群芳。 在柔和的乐曲下,她的手机铃声显得有些突兀,她脸色一变,一边对教练和学员们道歉,一边洋溢着兴奋光彩出去接听电话。 电话里很快便传来她期待已久的声音:“小婉,忙什么呢?” 谢婉华用手背抹去额角的汗珠,脸上挂着少女的光泽,带着几分少女般的娇嗔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这个时间都在上瑜伽课呢……” “小婉,我很快就要走了,非常想你,我去找你吧?” 谢婉华犹豫了会儿,“不行,万一碰上我的女儿和女婿,我们没法解释。” “小婉,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我就去看看你,待一会儿就走。” 谢婉华默然半晌,最后还是说:“允文,对不起,真的不行,如果你真想见我的话,我们还是在外面见面吧。” “好吧,我听你的。那么今晚7点,我在皇冠大酒店888房间等你,你会来吗?” “我……”谢婉华支吾道:“允文,我觉得我们在那种地方见面不太好吧……” “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 “小婉,该说的话我都已经对你说了,咱们认识这么久我逼迫过你么。我只是搞不懂,你为什么张口闭口都是你女儿呢,你什么时候能学会为自己想想。” 婉姨考虑半晌,终于道:“那好吧,到时候我去找你。” “7点可以吗?” “嗯好。” “那就说定了,今晚七点,皇冠大酒店我等你。” 婉姨挂了电话,心里七上八下,忽然想到晚上的约定,赶忙和瑜伽教练打了招呼,打车回到家里,一边贴面膜,一边试衣服,还愣是把做家务的张大妈拉过来,每试一件衣服就让她评价下。 “张姐,这件好看吗?” 张大妈摇头。 婉姨又换了一件:“那这件呢?” 张大妈又是摇头。 婉姨连续换了好几件,张大妈始终摇头一句话不说,婉姨有点儿生气,把衣服往沙发一扔:“张姐,你到底有没有看,是不是我老了,穿哪件你都觉得不好看?” 张大妈摇了摇头,揉了揉眼:“不是,我是觉得你穿哪件都好看,所以不知道该说啥。” “真的吗?”哪个女人不喜欢听到这话,尤其是像婉姨已经对自己的年龄没多少信心的女人。 张大妈木然道:“我不会说假话,你要是想听假话就找别人吧。” 说罢,她继续木然的收拾家务去了。 婉姨听了这话心花怒放,张大妈比她大不了多少,可两人看起来就好像隔了一代似的。别人的话她可以不信,但张大妈的话她一向笃信不疑。 她跟着正在做家务的张大妈出来,人家一边干活她一边跟着问:“张姐,不是我不信你,咱俩差不了几岁,你把我说的那么好,你让我怎么能信你。” 张大妈翻翻眼睛,拉着她到穿衣镜前,指着镜子里的两个人,面无表情的道:“咱俩是差不了几岁,可你自己瞧瞧,咱俩像一代人么,说句不该说的话,说你是我闺女也没人怀疑。” 听了这话,谢婉华面色露出少女般的羞红,笑靥如花。 赞美,永远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 第926章妈妈去哪儿 张大妈当然不是有意夸奖,她说的都是大实话,越是这样才越让人舒心。 婉姨好似容光焕发,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十八岁的小丫头模样。 “人比人,气死人。我要像你这么漂亮,我也天天逛街买衣服,那些臭男人还不把老娘当宝贝儿似的捧着,哪像现在一张老脸好像枯树皮,每天上床一把剪子,下床一把铲子,唉!”张大妈念念叨叨的做活儿去了。 婉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摸着自己象牙白的脸蛋,宛若青春又回来了。 到了傍晚,叶承欢和林佩珊陆续下班回家,见了婉姨都有点儿惊为天人。 只见她秀发高挽,一身咖啡色的绒毛裙,衬得腰身纤细,双腿笔直,脚上一双齐膝的棕色长靴,脸上薄施淡妆,眉目如画,嘴上淡淡的抹了点唇膏,散发淡淡的清香,肤色如玉,看得几个人眼睛发直。 叶承欢惊讶之余也不得不承认,婉姨都已经年过四十还有如此姿色,要是再年轻二十岁,没准还能跟林佩珊有一拼。 想到这儿,不由得偷眼瞧了瞧林佩珊,一头及肩的长发,刘海下一双灵动的黑色眼眸清澈有神。那纤细的眉毛,柔弱的鼻梁,娇小的嘴唇,恰到好处地分布在瓜子般的俏脸上。身体虽然显得有些文弱,但却是更见秀丽可人。可惜,这娇美的人儿似乎怀着什么心事,吝啬地不肯绽放一丝微笑。但女孩眉头轻颦、略显忧愁的模样,更是让人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真要是有个什么《妈妈去哪儿》之类的节目,让这对母女闪亮出境,收视率一定爆棚! 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婉姨更是心不在焉,不停的看时间。 叶承欢刚把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囫囵个儿扔到嘴里,烫的直吸溜舌头,“婉姨啊,你怎么不吃,是不是晚上有事?” 婉姨脸色变了变,涩然一笑:“额……没……没事,我不饿,你们快吃吧,多吃点儿。” 林佩珊蹙眉看她,淡淡的道:“今天灵儿从米国打来电话了,第一个提到的就是你,问你身体怎么样,还说很想你。” 婉姨讶道:“米国?灵儿去米国干什么?” 林佩珊微微一叹:“我不是给你说过么,经纪公司安排她去米国进修,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婉姨不自然的一笑:“哦哦,唉,你看我这脑子,人老了记性就差了。” 叶承欢一声不响的拿出手机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用手指在上面摆弄几下。 叮咚! 林佩珊的手机一响,她拿出来一看,是叶承欢发来的微信,“你不觉得你妈今天很漂亮吗?” 林佩珊很快回了一条:“好好吃你的饭吧。多事!” “唉,真搞不懂你老爹是咋想的,家里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不用,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玩离家出走。”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蹙眉,犹豫了下,又回了一条:“不懂别乱说,夫妻之间的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可能是我不懂吧,不过婉姨一个人这么久了,也许身边需要一个男人了。” 林佩珊横了他一眼,发了个愤怒的小表情:“能不能别胡说,我妈妈心里只有我爸爸一个人。” “那可不一定。你老爹一走那么多年,人的心态都会变化的。也许当初婉姨心里只有他一个人,那是她身边没有别的男人出现,真要是忽然冒出个像我这么优秀的,再加上嘴巴甜点儿、脸皮厚点儿,难保婉姨不会动心。” “闭嘴。我妈妈不是那样的人。” “我可没说那样的人有什么不好,你老爸对她不负责任,难道就不许人家再开始一段新感情么,你们姓林的怎么都这么专断。” “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见一个喜欢一个?” “怎么又把我扯进去了,咱俩情况和人家不一样。我问你,要是婉姨现在真的和别人男人谈恋爱,你会怎么样,你先别生气,我只是假设一下。” 林佩珊咬着指节考虑了下:“如果真是那样,至少我不会反对,只要她能幸福就好。” “如果那个男人是个骗子呢?” “你怎么这么多如果,你觉得我妈妈会喜欢上一个骗子?” “那可不一定,别忘了婉姨常年在家呆着,对人情世故没有太多认识,像这样的女人最容易上人家的当。” “我问你,我让你办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呗,我又不是私家侦探,哪能天天跟着婉姨屁股后面盯着她。” “你会不会说人话,怎么说话那么难听。” “话糙理不糙。” “吃你的饭吧。”林佩珊索性把手机推到一边,明摆着不想跟他再讨论下去。 他俩在饭桌上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发着微信,倒把婉姨弄得一愣愣的,“你们发什么呢,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的?” “没什么。”叶承欢和林佩珊异口同声的道。 婉姨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对这俩小夫妻真有点儿莫名其妙。 吃完了饭,匆匆收拾了碗筷,婉姨正要出门,刚到了门口便被林佩珊叫住:“妈,你要出门?” 婉姨僵笑了下:“哦,晚上有瑜伽课。” “家里有专用的瑜伽室,为什么不把瑜伽教练请来?” “还是算了吧,请人家来怪费钱的。和大家一起上课互相还能交流一下。” “要不要我派车送你?” “不用了,打车很方便。” “那你几点上完课,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了,你们都忙了一天早点儿休息吧,我上完课就回来。”说完她便匆匆出门。 林佩珊正游移不定时,就见叶承欢穿戴整齐的过来:“老婆,给你请个假,我有事出去一下。” 林佩珊一阵无语,这两天是怎么了,母亲跟叶承欢总是神秘兮兮的,总是这个前脚刚走,那个跟着也要出门,就好像商量好似的。 叶承欢刚要解释,林佩珊烦恼的打断他:“不用解释,有事就去吧。” “多谢老婆大人开恩,回来给你捎个糖葫芦。”说罢,叶承欢便欢蹦乱跳的走了。 婉姨上了一辆出租车,正在半路的时候,那个男人又来了电话:“小婉,你出来了吗?” “嗯。” “好,我在酒店等你,打扮性感点儿,等着你给我惊喜。” 没想到他会让自己打扮性感点儿,婉姨红着脸想,什么算是性感呢,差不多就是穿少点儿的意思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这样子他会不会喜欢。 对于这场特殊的见面,她既紧张又期待,真有种要和初恋情人约会的感觉。 对于今晚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但她相信那个男人一定会履行承诺,给她一个难忘而又美好的夜晚。 不管怎么说,她今天能迈出这一步已经算是豁出去了。 来到皇冠大酒店时刚好是晚上七点整,下了车她捂着胸口平复了下心跳,穿过宽敞明亮的大堂,一步步来到前台,对值班小姐问道:“请问888房间在几楼?” “晚上好,十五楼最东边的房间就是,要不要我带您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谢谢。” 乘着竖井式的观光电梯一直来到十五楼,经过大堂时迎面刚好有面一人高的正装镜,她停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端庄是有的,但似乎还不够性感。 一转脸看到墙上有个时尚女郎的海报,上身是短款小西装搭配白色敞口衬衫,下面只有一条黑色连裤袜,摆出一个弯腰挺胸的姿势,长长的金色卷发垂下来,搭在半露的****上,更显得十足魅惑。 婉姨比照了下,拿出化妆盒来,把浅淡色的唇膏擦掉换成胭脂色的口红,描了描眼线和眉毛,打了层粉底,一番浓妆下来,整张脸顿时多了几份风情。 她脱掉披肩露出珠圆玉润的香肩藕臂,又把领口的扣子解掉两个,把裙摆往上折了折,一直折到大腿。 做完这些,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和刚才判若两人,自己看到都有点儿难为情,要是让女儿女婿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想都不敢想。 不过只要那个男人喜欢,她也宁肯这样做。 高跟鞋踩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短促的“哒哒”声,沿着安静无人的走廊一直来到尽头,便看到“888”字样。 她在门前站定,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轻轻伸手打算敲门,没想到门却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一盏灯光,只有月亮洒进一片微光。 她正打算开灯,就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开灯,把门关好。” 婉姨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只好依言把门关好。 “进来。”男人用命令的口吻道。 婉姨借着月色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客厅的面积很大,她在这边男人在那边,只是他所坐的位置刚好看不清楚。 “允文,你这是干什么?”婉姨说着就要过去。 “别动,就站在原地。” “你……” “小婉,我可以叫你宝贝儿吗?” “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叫得那么肉麻……” “我不许你以后再拿年纪说事,在我眼里你永远也不会老。” “人怎么可能不老,你总是哄我开心。”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嗯,我信。” “宝贝儿,你今晚好漂亮好性感。” 月色下,女人娇美无限,粉妆玉砌一般。 “宝贝儿,咱们来点儿特别的,怎么样?” “什么特别的?” 男人诡异的一笑,不知从哪儿飘出一阵靡靡乐声,奇妙的节奏、慵懒的调调让人神经麻醉,有种大麻的快感。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男人再次命令道。 第927章有你真好 女人依言放下手里的披肩和手袋。 “转过身去。” “允文,你到底想干什么?” “宝贝儿,你信我吗?” “信。” “那就好,从现在开始,把你放心大胆的交给我吧。” 女人犹豫着转过了身。 “解开你背后的拉链,慢慢的。” 女人微微蹙眉,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把手伸到背后,慢慢的解开了裙子拉链。 “还有肩带。” 她又把裙子的肩带从两肩轻轻褪下。 “把裙子脱到腰部。” 女人停顿几秒后,只好依言把裙子从身上慢慢褪下,直到腰间,“可以了吗?” “别着急,才刚刚开始。转过身来。” 女人双手抱在胸口,低着头慢慢转过了身。 “把手放下来。” 女人紧闭双眼,咬紧双唇,慢慢把手臂放了下来。 “把全部裙子脱下来吧。” “可是……” “宝贝儿,听我的。” 女人脸色一阵苍白,怔了半晌后,才咬着嘴唇素臂轻摆,那件裙子缓缓顺着她的**滑落在地。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滚落,弯曲而修长的睫毛,随着紧闭的眼睑而颤抖不已。 温柔的月色下,她全身上下只剩了两件内衣,全身上下如温玉雕刻而成,曲线玲珑,凹凸有致。尤其是那一对美腿,修长而无半丝瑕疵,晶莹剔透下,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更要命的是她下意识做出的遮掩动作,俏首低垂,双臂遮胸,**弯曲挡住要害。一系列的动作,更加令她浑身上下充满了诱惑力,怯然凄羞的表情,当真是我见犹怜。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没人相信这是一个四十多岁女人的身体,充满了青春活力,又处处透着成熟女人的风韵。 “过来。” 女人低着头慢慢挪到男人跟前,她紧闭双眼不敢去看对方的样子。 男人站起身来,绕着她走了两圈,在她身上贪婪的闻着。 女人紧咬牙关,全力遏制着心中的屈辱和愤怒,这已经不是爱情,而是亵渎! 她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来对她,这就是他承诺的美好么,她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反而有种美梦破裂的哀伤。 男人凑到她耳边喃喃低语了一阵,女人再也忍无可忍,忽然用力推开了对方,迅速穿好了衣裙,狠狠骂了一声:“畜生!” 随即,快步冲出房间。 一路上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刚进了客厅,正在看书的林佩珊便迎了上来,“妈,你不是去上瑜伽课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婉姨张了张嘴却低下了头一个字都不想说。 “你哭过?到底怎么了?”只见母亲眼眶红润润的,脸上兀自挂着泪珠。 婉姨抹掉泪珠,一句话没说便进了自己房间。 林佩珊不放心她,跟着到了门口,一边敲门一边问:“妈,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叫了半晌里面都没动静,正自焦急的时候,叶承欢刚好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进来,“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妈妈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我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是吗?”叶承欢扯脖子喊了声:“婉姨,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嘿,我这暴脾气,居然还有人敢惹到咱们头上,你告诉我是谁,我明天就帮你出气,让你亲眼看着我怎么把他打成猪头。” 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主儿出手从来都不分轻重,要是哪个倒霉蛋到他手里,可不止变猪头那么简单。 林佩珊心烦意乱,“好了好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说罢便气呼呼的上了楼。 叶承欢回到房间,从衬衣里解掉一个纽扣式变声器,在手里拿捏几下,嘴角勾出一个玩味的弧度。 这一夜,了无心事的叶承欢睡得饱饱的,一觉醒来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他简单的洗漱了下,刚出了洗手间便闻到餐厅传来的饭香。 不得不说,那个莫大厨人虽然糙了点儿,但做菜的手艺真是不赖,煎炒烹炸样样精通,每餐饭都不带重样儿的,就冲这一点叶承欢就想给他个最佳厨师奖。 他滑了滑舌头,迫不及待想瞧瞧莫大厨今天又给带来什么惊喜。 踩着拖鞋噼里啪啦的进了餐厅,就看到林佩珊正坐在那里,小口喝粥,小嘴抿着面前的小菜,不带一点儿声响。 叶承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忙揉了揉眼,“佩珊小乖乖,现在都几点了,你不用上班了吗?” 林佩珊静静的看了一眼,继续吃着:“今天周末。” “你还有周末?” “我为什么不能有周末?”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每天都是工作日吗,怎么忽然想起休周末来了。” “你正好相反,每天都是周末。” 叶承欢嘻嘻一笑,搬把椅子坐在女人对面,一边看她傻笑一边迫不及待的打开银闪闪的餐盖。 莫大厨平时说话糙了点儿,可一旦掂起大勺,整个人立刻进入另一种模式。 各种食材都是他头一天亲自到菜市场挑选的,有虫子口的不要,喷农药的不要,随便一条子五花肉他只要用一根手指一碰,就知道放了几个时辰,不新鲜的哪怕再便宜他也不要,总之就是两个字:讲究。 东西贵贱放到一边,用莫大厨的话说,厨师有厨师的道,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食材买来了,都一天就开始各种炮制,到了第二天才正式加工。 所以莫大厨手里出的东西全都是精工细作,没有半点儿马虎。 这也是叶承欢十分欣赏他的地方。 每顿饭饭菜量倒是不大,因为他都精心计算过了,一个有良心的厨师最讨厌浪费。 但品种可谓花样百出,就拿早餐来说,光是粥类汤类至少会有两道,而且绝不重样。 每样食物做好了放在桌上,都用银质的餐盘的餐盖盖住,避免水分蒸发和温度流失。 偌大的餐桌,一长溜银光闪闪的餐盖,让人目不暇接。 因此,每天吃饭的时候,一个一个的揭开餐盖,看到美味可口、美轮美奂的食物,总是叶承欢一天里最开心的时刻。 就好像他初来龙都做保安时,一天中最开心的就是泡面泡好揭开盖子,闻到那股泥土里拱出来的小麦味道。 一个人不管贫贱,只要一天中还能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他的人生就不会白过。 揭开第一个盖子,清汤牛肉面;第二个盖子,是甜点牛奶麦皮和葡式蛋挞,光是黄娇娇的样子就能让人把舌头吞掉;第三个盖子,是阿胶红枣乌鸡汤,也是广味老汤的一种。 虽然每样只有精致的一小碗,但看到这儿,叶承欢已经忍不住馋涎,揭开最后一个盖子,本以为又是什么高精尖产品,没想到居然是燕京风味的豆汁、咸芥菜丝和油条。 一股浓郁的家乡味扑面而来,刚才的那些食物观感顿时消逝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他自打看了一眼,目光和鼻子便再也挪不开了。 “你是燕京长大的,听说你喜欢吃这个,这是我让人专程从燕京买来的,趁热吃吧。”林佩珊说道。 叶承欢问:“还是热的是什么意思?” “刚出锅就买回来了,用保温箱存放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味道变了没有,合不合你胃口。” 叶承欢惊愕:“你的意思是,这是空运来的?” 林佩珊点了点头。 叶承欢哑然无语,也不过是一份豆汁油条,林佩珊为了让自己迟到最原汁原味的居然不惜动用空运,普通航班当然不可能那么准点,她一定是动用了她的私人飞机。 她的飞机不要说里程,光是起飞一次的成本就已经过万,更何况从龙都到燕京打个来回。 一趟飞行下来的成本怎么也得大几万块,居然只为了一份小小的早餐。 叶承欢怔怔的瞧着林佩珊,胸口暖融融的,“就为了一份早餐值得这么做吗?” 林佩珊继续吃粥,头也每抬一下,淡淡的道:“你要是喜欢就快吃吧。” 叶承欢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一份小小的豆汁不算什么,关键是女人的这份情义,他要是再磨磨唧唧、扭扭捏捏的不吃,岂不是拂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他嘿嘿一笑,端起那碗豆汁,呼噜呼噜的一口气喝个干净,甩开筷子,三两下把咸芥菜丝吃个干净,然后抓起一把油条一通大嚼,一边吃一边对林佩珊傻笑。 这个时候,林佩珊似也吃饱了,看着男人的狼吞虎嚼,淡漠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站起身拿起一张纸巾,隔着桌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的油腻,好像姐姐关爱小弟弟似的:“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 叶承欢裂开嘴角一笑,也不顾油腻的手,一把握住女人温热的小手,笑呵呵的道:“老婆,有你真好。” 林佩珊脸上一红,缩回了自己的手,神色间有些举棋不定,“我有什么好的?” 叶承欢似笑非笑的用筷子比划着:“女人就是一碗汤,蠢人拿来解渴,聪明人用来慢慢品味。” 林佩珊侧目看了下,这家伙大多数时间狗嘴吐不出象牙,但偶尔也会灵光乍现,冒出一两句哲理来。 “这话怎么说?” “就拿这碗广味老汤来说吧,广汕人煲汤不同其他地方,她们首先对炊具有讲究,用的是厚厚的沙锅。汤则慢慢煲,煮熟后还要小火焖四五小时,认为这样才能原汁原味。 不同的时令,她们煲不同的汤,养胃的、去湿气的、下火的,夏季的冬瓜排骨、冬季的土鸡茶树姑,花旗参、贝母、红枣,他们放入不同的药材,一道道汤料煲出不同口味的汤。 汤很稠,很浓,很有味道,很有学问,也只有广汕女人才会把汤煲得如此到位。” 第928章老火汤 “看来你对煲汤还挺了解,这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老火汤是广汕女子一生的守侯。传统的广汕女人不爱出行,她们每天在云蒸雾罩中,把自己所有依赖、希望和温情都融到汤里,如此心思煲出来的汤,已远非普通一道菜的概念。 有人说,这锅汤是一锅让男人不会完情、不会丢魂的汤。 尽管广汕男人也同样花心,但家里的那锅汤让男人牵肠挂肚,走得再远也想回头。 因此,从一定意义上说,广汕女人是煲汤的高手,更是养护婚姻的高手,她们慢慢让男人在不知不觉中进城、护城、守城,也许这就是广汕女人对待婚姻和男人的精明之处。 有人形容广汕女子是典型的良家女子,外表纤弱的广汕女子个性不温不火。 她们煲汤的过程其实就是守侯男人的过程,她们看着自己的男人从青涩到成熟,到百炼成钢。 在任何阶段,她们都会心满意足挽着自己的男人去喝早茶、逛花市,这份满足和惬意不是一般女人所能体会得到的。 如今尽管南下女子风风火火,有的甚至冲击着她们的家庭,如遇上北方女人非得闹个天翻地覆,但她们大都能容忍老公的花心,小心呵护自己的家庭,很少大吵大闹。 听一位供职于国内最好金融机构的朋友说,他们单位仅有的几位女中层,大多事业成功后婚姻都失败,一是单位压力太大工作太忙,以至没有太多时间顾及家庭;二是收入地位较高,给男人较大压力。 只有一位广汕籍的老总家庭事业双丰收,据说,她的秘诀是每周都要抽空回家给老公煲两次老火汤。 其实婚姻的秘诀并没那么玄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人找了一辈子到头来才发现,原来就在一份老火汤之中。” 林佩珊冷笑:“说了这么多,其实你就是想为男人的花心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很多男人都是这样,明明自己花心却要责怪他的妻子,典型的混账逻辑!刚好我不是那样的女人。” “咱别动不动就上纲上线好不好,我只是随便举个例子。”叶承欢的小九九被人家一眼识破,只好讪讪一笑。 林佩珊离开座椅说了声:“你自己慢慢举例子吧。”便离开了餐厅。 这顿早餐叶承欢甭提吃的有多舒服了,吃完了豆汁油条,又把目标转到别的上面,一通风卷残云下来,桌面上几乎不剩什么东西。 叶承欢一边抹嘴一边自嘲的想到,估计莫大厨看到这样的场面,多少又该埋怨自己,他家的大黄早餐也只能饿着肚子了。 果然,这时莫大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进来,一看到桌上的状况,一张胖脸立刻耷拉下来。 “小叶啊,你上辈子是不是饿死鬼转的?” 这话倒说到点子上了,叶承欢笑眯眯的学着他的东北大茬子味:“是啊,你咋知道的,我就饿死鬼转的。” “你也贼能吃了吧,就你俩人就把一桌子饭都吃了!” 叶承欢一边摸着嘴巴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你咋知道都我吃的,今天我老婆刚好饭量不赖。” 说罢,便站起身,“那啥,我替我老婆跟你家大黄说声对不起。” 来到客厅,便看到林佩珊赫然在座,一双冷飕飕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很显然,刚才他在餐厅说的话,人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明明是你吃的,为什么要赖到我头上?”林佩珊不干了。 叶承欢坐下来拿起一个苹果,一口咬掉半个,一边嚼着一边道:“我只是说你今天饭量不赖,又没说都是你吃的,都是我一个人吃的,行了吧?” 林佩珊皱了皱瑶鼻,随手拿起一本书不再理他。 叶承欢主动凑到她身边,林佩珊蹙眉下意识的往旁挪了挪,“你干什么?” “给你说点儿悄悄话。” 女人显然太了解他为人,“这是家里,没什么悄悄话可说的,有什么事当面说吧。” 叶承欢看了看餐厅,里面还有莫大厨在,何况楼上还有张大妈,他故意扯脖子喊了声:“我是说……婉姨……” 还没等他说下去,林佩珊便一把捂住他的嘴,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承欢笑道:“那你是想让别人都听到,还是只有你一个人听呢?” “我一个人听。” 叶承欢勾了勾手,“宝贝儿,你离我那么远,我怎么能说给你一个人听?” 林佩珊犹豫片刻,狠了狠容颜,小声道:“叶承欢,你要是敢恶作剧,我……” “你就把我千刀万剐,行了吧?林大总裁,借我个胆子也不敢跟您恶作剧啊。” 林佩珊不信的“哼”了声,意思是“你恶作剧还少么”。 但家里有外人,生怕叶承欢这家伙会满嘴跑火箭,只好默默的凑到他身边。 叶承欢不满意的道:“你觉得这个距离能说悄悄话嘛,你贴住我不行啊。” 林佩珊满面晕红,只好贴着他身子坐下。 叶承欢清晰的感觉到女人温软的身子,以及身上散发出的幽幽深邃的体香,不由得一阵坚挺。 不过女人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要说什么,并没在意到他的反应,从这方面来看,这妞的确没谈过恋爱。 叶承欢深吸一口,说声“好香”,紧接着便撅嘴要去一亲芳泽。 林佩珊用手挡住,叶承欢一口亲到她手心。 女人蹙眉道:“你到底说不说,我妈妈怎么了?” “佩珊美羊羊啊,你……” “等一等,你叫我什么?” “美羊羊啊,这个新外号不赖吧,我好容易才想到的。” 林佩珊咬着白齿道:“叶承欢,你能不能不要随便给人起外号!” “我给你起的可都是一等一的外号,一般人可不配叫。” 林佩珊烦恼的按了按眉头,实在无力跟这种人掰扯下去,关键是跟这种人永远掰扯不清什么,你越跟他掰扯他越来劲,一旦上满了弦就根本停不下来,只好随他去吧。 “刚才我说到哪儿了,你看看你,正说到关键地方,被你打岔给搅合了。” 林佩珊真受不了他,起身要走,胳膊被他一拉,整个人坐到他怀里,刚想动弹又被他两条粗壮的臂膀揽住。 她索性不再挣扎,淡漠的说了声:“你编借口就是想抱抱我是吗?”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你是我老婆,我抱你还用编借口么。” “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的话请放开我。” “当然有事。” “那就快说。” “偏不。”这家伙风骚起来简直天下无敌。 见女人的脸色终于冷了下来,知道神仙妹妹真生气了,他一边玩味的瞧着林家妹妹美妙的弧线,一边略带思索的说:“佩珊,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都没看出来,婉姨最近很奇怪吗?” 林佩珊眉梢一动,她怎能看不出来,只是不愿往别处想罢了,“别卖关子了,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叶承欢本来还真想买个关子,被她这么一问也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只是他假装那小子让婉姨脱衣服的事没说,除非他不想活了。 听了他的话,林佩珊凝眉半晌不语。 “其实吧,这事不能怪婉姨,她一个人太久了,也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突然冒出那么个骗子,换谁都会上当。” 林佩珊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对了,婉姨呢,早上怎么没看到她?” “出去了。” “什么!”叶承欢隐隐觉得不妙,她感情上刚受了那么大挫折,可千万别想不开出什么事情。 “没什么,她只是在附近走走。” 叶承欢还是不放心,赶忙来到门口一望,果然看到婉姨一个人孤单单的在海边散步,好像在她头顶盘旋的一只落单的海鸥。 他正要换鞋出去,林佩珊问道:“你干什么?” “当然是劝她回来,她要是想不开跳海怎么办,那可是你亲妈。” 林佩珊真不知该说他什么:“我妈妈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好好,算我多管闲事,算我咸吃萝卜淡操心,行了吧。”想想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有林佩珊这样的女强人女儿,婉姨也不会脆弱到哪儿去,二十年的忍辱负重都过来了,一次感情的小波折又算什么。 “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她现在最需要一个人安静。”林佩珊站起身,抿了抿发丝:“现在有事吗?” “那要看你。” “看我什么?” “你有事我就没事,你没事我就有事。” 林佩珊蹙了蹙眉,跟这种人说话真费劲,“陪我出去一下吧。” “去哪儿?” “养善堂。” 叶承欢眨眨眼:“宝贝儿,你也太过分了吧,婉姨也没做错什么,你就要把她送去养老院?” 林佩珊无力跟他浪费口舌,冷眸一闪:“你到底去不去?” “老婆大人发话,我怎么敢不去呢。开什么车,宾利还是迈巴赫?” “又不是去谈生意,随便开一辆代步车就好。” 很快,叶承欢便开了辆普通的大众途安出来,十几万的买菜车谈不上有多舒适,好在空间大、底盘扎实,日常代步毫无压力。 等林佩珊上了车,叶承欢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搓了搓鼻子:“宝贝儿,你是不是对福利院特别感兴趣,一会儿去儿童福利院,一会儿又去养老院,反正你有的是钱,不如自己开几间解解闷算了。” 林佩珊一个侧目:“说点儿人话好吗,我是去做义工。” 叶承欢捂着嘴巴闷骚的笑了。 “你笑什么?” “骗鬼去吧,身家几百亿的上市公司老板会去养老院做义工?”刚笑了几声,见林佩珊在瞪他,便渐渐笑不出了,“你不会说的是真的吧,你真的做义工?” 第929章油菜花海 “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做义工?” “咱别逗,你一秒钟几十万上下,随便甩个几百万出去做做慈善也就好了,干嘛还要亲自去做义工呢。唉,真不理解你们有钱人的生活。” “慈善有好多种,很多人打着慈善的幌子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有自己身体力行才最踏实。另外,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慈善不分年龄、不分等级、不分身份,爱心才是最重要的。像你这样的人当然不会明白。”说完这些她就有点儿后悔,跟一个佣兵头子讲慈善岂不是对牛弹琴。 “我是大坏蛋,你是普度众生的观音姐姐,行了吧。” 林佩珊这才露出几分浅笑,这家伙给自己起了那么多外号,只有这个“观音姐姐”还算稍微能接受些。 “不光是我,雅琳时常也会去。” “难怪你俩能成闺蜜,连做义工都那么有兴趣。”叶承欢一边开车一边无聊的八卦:“你俩性格那么相投,如果她是男人的话,你会不会嫁给她?” 林佩珊不假思索的道:“不会。” 这个回答倒是让他出乎意料:“不是吧,难道你就不想找个志趣相投的男人做老公?” 林佩珊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答案就在她心里,要是放在认识叶承欢之前,也许她会这么想,但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后,她的生活、思想正悄然变化,她越来越明白一个道理:夫妻就像齿轮,有凹有凸才能咬合在一起。 越是两个性格极端不同的人,也许才是最完美的夫妻档。 只是这话没法当着叶承欢的面说出来。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市郊,逃脱了钢筋丛林,面前大片大片的春色,让人有种一头扎进世外桃源之感。 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和一大片石滩,小溪边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油菜花地。 叶承欢刻意把车速放慢下来,在此转个弯,就露出一小片油菜花,又转个弯,忽地露出一大块油菜花海,长的足有人半身那么高。 那个田园春色,真是铺天盖地,村舍、河流皆融入油菜花海,蔚为壮观。 让人恨不得跳进金黄的花海中去打个滚、亲吻那散发着浓郁芳香的油菜花。 花潮人潮辉映在花海中,加上乡居农村,或一两条水牛在旁边陪衬,似乎是专为人拍照而来,那才叫与春天零距离接触。 浓郁的花香大把大把的灌进肺里,好似给五脏六腑都洗了个澡。 林佩珊轻轻闭上眼睛,素面朝天的吮吸着花香,整片花海都成了她一个人的背景。 “好美!”叶承欢忍不住赞道。 女人睁开眼睛,亮晶晶的双眸一闪闪的泛着清澈的光,“是啊,好美。” 叶承欢一笑:“我是说你。” 林佩珊恍惚了下,浅笑嫣然。 穿过这片山野,便来到了养善堂。 远远看去,几排平房围着三个小院,虽然设施简单,但四下里花香悠然,倒也是个安度晚年的好去处。 “你在想什么?”林佩珊见他神色肃然不禁问道,这家伙突然变静音模式,倒让人有点儿不习惯。 叶承欢苦笑一下,并没言语。 “你是不是在想,将来在这里养老也挺不错的?” 叶承欢涩然一笑:“养老?我这样的人能活到死就烧高香了。” 林佩珊没来由的心里一酸,“你能不能说点儿吉利话?” “我只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林佩珊主动握住他的手,一向火热的掌心竟然有点儿凉,用命令的口吻道:“看着我!” 叶承欢不由自主的转向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林佩珊一字字道:“假如有一天我有勇气永远陪着你,你有没有勇气接受新的生活?” 看着女人坚定的目光,叶承欢一秒钟被感染,“有。” “和你过去糟糕的生活一刀两断,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可以。” “好,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嗯。” 林佩珊嫣然一笑,无形中给了叶承欢阴暗的世界里洒下一片阳光,让他顿时晴空万里。 在一个人的成长历程上,总要经历过无数次笑,小时候笑的多,随着年龄的增长,笑的越来越少。 不知道什么时候,当我们照镜子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会笑了。 人,不管经历什么,总是要笑一笑的,只要还会笑,他的人生就有希望。 原本很美好的气氛,被叶承欢一句话给搅黄,他先把车子停在一片芦苇荡边。 “你干什么?”林佩珊不明所以。 “老婆,跟你请示一下,我憋得厉害,撒泡尿行不,耽误不了几分钟。”叶承欢嘴角一歪。 林佩珊脸上一红,还没等叶承欢开车门便道:“不行。” “宝贝儿,你不会连撒尿都管吧。” 林佩珊没想到他会突然拐到这方面,“没有多远了,你就不能忍忍吗?” “别的能忍,撒尿怎么忍?” “你不是会武功吗?” 叶承欢十分苦逼的道:“宝贝儿,咱讲点儿道理好不好,我的武功不是用来憋尿的。” “可是……这里又没有洗手间,你就不怕被人看到?” 叶承欢嘿嘿一笑:“男人嘛,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解决,谁看到就顺便让她见识一下。” “你真恶心!” 说着便下了汽车,连芦苇荡都没去,直接在路边解开拉链,哗哗哗的放起了水。 林佩珊把脸扭到一边,又羞又气,暗暗的说了一声:“男人如狗!” 她只盼着叶承欢能赶紧解决完,好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生怕被人看到。 可世界上的好多事就是这样,你怕什么,偏偏他就来什么。 就在这时,从来路驶来一辆车,林佩珊越发焦急,又不敢看:“你好了没有?” “你太小看你老公了,急什么,早着呢。”叶承欢一边哗哗一边道。 “有人来了……” “来就来呗,我又不介意被参观。” 林佩珊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她后悔自己怎么跟这么个人一起出来,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添堵么。 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了,林佩珊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有一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你接受一个人的时候首先要接受他的缺点,哪怕是像叶承欢这样浑身缺点的人。 林佩珊正没奈何处,一辆红色的奥迪A4从后面缓缓驶来,不熄火停在旁边,车窗摇下便露出一张精致的脸颊。 “佩珊,怎么这么巧?” 林佩珊恍惚的扭过头来,一眼便看到赵雅琳,脸腾的一下红了,支支吾吾道:“额,雅琳,怎么是你?” 赵雅琳一笑:“难道你忘了,今天是周末,我刚好有点儿时间,要去养善堂做义工。你呢?” “额,我也是……” 赵雅琳眯起了细目:“怎么把车停在这儿,是不是车子抛锚了?” 林佩珊咬了咬嘴唇,真是恨透了叶承欢,早不方便晚不方便偏偏这时候尿急,偏偏还在这时候碰上了赵雅琳,巧得让人无语。 总不能直说自己在等那家伙放水吧。 “没有,只是……”林佩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答对。 “怎么你一个人开车,司机呢?” 林佩珊正支吾难言的时候,叶承欢叼着烟卷,哼哼着小曲,一边系着皮带,一边噼里啪啦的走来,一看是赵雅琳一点儿都不脸红,“我说怎么眼皮直跳,原来是小琳琳驾到,真是巧啊。” 赵雅琳看看叶承欢,又瞧瞧林佩珊,顿时明白了几分,看着好朋友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替她抱打不平,“佩珊,这家伙光天化日做这么下流的事,你居然还在车里等他?换上是我,早就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 “喂,小琳琳,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叫下流。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条法律规定撒尿必须要上厕所的。”叶承欢振振有词的道。 林佩珊蹙眉道:“都别说了,上车。” 赵雅琳狠狠剜了那男人一眼,刚要启动车子,没想到叶承欢一打前轮,直接用车子别住了她的路线,然后扬起一片黄尘,潇洒的扬长而去。 赵雅琳一脚油门紧跟着一脚急刹车,一个没留神车子熄了火,那家伙明摆着成心和自己为难,气得她一打方向盘,“叶承欢,你这个烂人!” 所谓养善堂不过是一家规模不大的养老院,两排平房隔出前后两进小院,青堂瓦舍虽然谈不上舒适,里里外外倒也收拾得一尘不染。 好在这里远离闹市,身处田野之间,倒也清幽别致,是个养心怡情的好所在。 叶承欢找了块空地把车停好,便跟着林佩珊走进养善堂。 只见院子里有一些老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下棋,有的在打太极拳,有的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有的靠在树边晒太阳。 还有一些穿着白色护士装的工作人员在忙碌穿梭着,有的在擦玻璃,有的在擦地,有的在给老人喂饭,有的在帮老人捏肩,有的在洗衣服、被罩、床单什么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神态,一派和谐融洽的气氛。 来到房间里,里面的设施谈不上优雅,倒是一如既往的窗明几净,光线也十分充足,还可以看到一些老人和一些工作人员,好像子女照顾自己的父母一般,相处得十分融洽。 过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一眼便认出林佩珊,笑呵呵的过来:“小林,你来了。” 小林? 叶承欢看看那女人,又瞧瞧林佩珊,一阵费解,堂堂的东方国际总裁居然被人叫做“小林”,自己这个便宜老公都没敢这么叫过她。 林佩珊倒是平和自然的嫣然笑道:“杨阿姨,最近工作比较忙,所以才一直没有来……” 第930章宇宙超级无敌装卸工 那女人笑道:“好了好了,能来就好,阿姨当然可以理解,毕竟工作要紧。今早陈老他们还一直念叨你呢,说是小林这孩子人长得漂亮,心肠还好,如今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可不多,都要寻么着给你介绍个好对象呢。” 说着话的功夫,她才注意到叶承欢:“这位是……” 林佩珊停顿了下:“哦,这是我的同事,也想来做做义工。” 女人上下打量一遍叶承欢,见他风华正茂、结实健壮,乐得合不拢嘴,“哎呦,这可真是太好了,咱们这里都是女人,好多重活儿做不了,刚好后院有个半挂车,装了满满一车大米,我们还愁着该怎么卸车,这下可好了。” 叶承欢一听就不乐意了,合着自己大老远的跑来就是给人当装卸工用的,“不是,我说那个……杨阿姨啊,我只是陪她一起来的……” 刚说了一半,便被林佩珊从背后掐了一下。杨阿姨一愣:“是不是感觉活儿太重了,没关系,能卸多少就卸多少,一天做不完两天做。” 林佩珊忙道:“没事的,他有的是力气,今天保证做完。” 杨阿姨满意的点点头,“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刚才给你说的介绍对象的事可要放在心上。” 林佩珊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那女人去忙了,再一看叶承欢的脸早就布满了黑线,林佩珊巧笑嫣然的看着他,扯了扯他袖子:“怎么,生气了?” 叶承欢撇撇嘴,不阴不阳的道:“我哪儿敢生你林大总裁的气,您是谁啊,好多人都等着给您介绍对象呢,什么高富帅,什么钻石王老五,都排出一公里了。我顶多就一保安出身,估计到下辈子也排不上了。” 林佩珊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瞧着他:“人家说两句你就生气了,平时还号称自己有男人味,没想到也这么小气。” 叶承欢一瞪眼:“我就小气了怎么着?你根本都不愿意承认我是你老公,我能不生气么?” “我有说过你不是我老公么,我只是在这里做义工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一定会有很多不方便,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想不通?” 叶承欢杂么了下滋味,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这才不怎么恼火了,“那好吧,你做你的义工,我去外面等你。” “你可以去等我,但先把大米卸了再说。” 叶承欢眨眨眼:“不是吧,咱搞搞清楚,要来做义工的是你,不是我。那可是一个半挂车的大米,咱不能逮住不要钱的就这么使唤。” “这里地处偏僻,就算找到装卸工也没人愿意来。你刚好今天来了,就不能帮帮忙么,那些大米可是老人们几个月的伙食。” 被她这么一说,叶承欢脾气也没了,“早知道这样,真不该陪你来。” 林佩珊面色一冷:“叶承欢,你再说一遍!” 叶承欢没想到一句无心之语能让她这么大反应,下意识的脊背一凉,“怎么了?” “我来做义工为什么没有找别人陪我一起来,难道你就没想想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结婚证上的那个人!”说罢,女人转身走开。 叶承欢咀嚼着这话的含义,顿时小宇宙爆棚,全身上下能量条全满,别说一个半挂车的大米,就算一火车皮都不在话下。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高跟鞋声,随即人影一闪,赵雅琳清清冷冷的站在门口,那种眼神就好像终结者刚刚降临地球时的样子。 这妞的驾车技术跟叶承欢当然没法比,被他用车子一别就熄了火,害得她重新打火多次才又启动。 早就憋着一肚子气,恨不得见了叶承欢就跟他同归于尽。 叶承欢倒人畜无害,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小琳琳,你怎么才来,你是怎么做义工的,是不是等人家把活儿做完,你才专程过来混顿饭吃的。” 他这张破嘴能让女人上天也能让女人入地,赵雅琳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发颤,这家伙嘴巴太坏了,自己好歹也是东方国际副总裁,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跑来养老院混饭吃吧。 “叶承欢,你这个……”赵雅琳提高嗓音要骂。 “别乱说话,这里可不是你的一亩三分地,人家老人都需要安静和谐的环境,你可别煞了风景。” 遇到叶承欢这主儿,赵雅琳不得不内功全收,关键是你强硬的时候人家软,你软的时候人家就强硬了,这个软硬之间实在不好拿捏。 赵雅琳闷着脸,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刚要走开被他一把拉了回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扑进他怀里。 叶承欢的胡子茬正好磨着她的眉头,疼疼的、痒痒的、麻麻的。 随即,腰眼一紧,被叶承欢一下推到墙根,男人整个身体正面都紧紧抵住了她的身子,逼得她动弹不得。 叶承欢笑眯眯的瞧着她,嗅了口女人领口飘出的玫瑰芳香。 不得不说赵雅琳的姿色绝对称得上上上之选,要是放在古代,一定那种烽火诸侯、祸乱宫廷的类型,在某些方面她跟林佩珊可谓并峙、各占胜场。 谁说赵雅琳不可以性感,高领露肩装,斑马纹的小短裙、金属腰带,每一样装备都赋予了她一些些性感的味道,加上招牌式的精致微笑,在这个温暖的春日,随随便便就暖化了每一个人的心。 他真切的感受到女人绵软的正面、快速吞吐的兰香,浑然是一剂温柔毒药。 赵雅琳睁大眼睛,无论如何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他都敢这么放肆,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没等她脑子空白过来,屁股上便被抓了一把,叶承欢坏坏的道:“小琳琳啊,别总是那么一本正经的,你应该学会对人微笑。” 赵雅琳恼羞成怒,举起粉拳要打,忽见叶承欢神色有异,一回头便看到林佩珊正在背后。 此时的林佩珊已经褪去华丽的外衣,跟这里的工作人员一样,换了身白色的护士装,一头青丝绾在脑后,就连耳根的发丝都抿的一丝不苟,小巧的护士帽、下面光腿没穿丝袜,脚下踩着一双深色平底鞋,脸上挂着几分错愕,犹如夏日里的一道清风,不经意间打进你的怀里。 这一秒钟,叶承欢的大脑神经系统彻底瘫痪了,在许多宅男心中,护士装在制服界的地位至少位列三甲,今天忽然穿到冷若冰霜的林佩珊身上,那感觉怎么就那么奇妙呢。 “你怎么流血了?”林佩珊轻轻盈盈的走来,一时还没来得及想到别的。 “流血?我哪儿流血了?”叶承欢低头看了看自己,并没发现有什么见红的地方。 等到女人努了努小嘴,递给他一张纸巾,才发觉自己鼻血长流,他忙擦了擦,讪讪一笑:“可能是又上火了,没事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 林佩珊和赵雅琳对视一下,彼此露出几分怪异神色。 稍后,赵雅琳也换了护士装,跟林佩珊俏生生的站在一起,俨然一对绝色的********,让叶承欢着实各种想入非非,又飚了次鼻血。 还没等她们开口,叶承欢便一本正经的解释:“正如我刚才所说,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说罢便没事人似的走开了。 林佩珊和赵雅琳忙碌起来,一边对老人们嘘寒问暖,一边帮他们量血压、测血糖,甚至扑下身子帮他们清理床铺,倒也忙得不亦乐乎,体贴温暖之至。 正忙着的时候,只听外面一阵小小骚动,两人露出几分怪异神色,向外一看,只见小护士们一传十十传百,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叽叽喳喳的往后院而去。 就在这时,只见杨阿姨笑呵呵的进来,林佩珊忍不住问道:“杨阿姨,出什么事了吗?她们怎么……” “呵呵,你快去看看吧,你那位同事可真是……呵呵,可真是……” 林佩珊和赵雅琳相视一眼,马上有种不妙的预感,不会是叶承欢那家伙又捅了什么篓子吧,早知道这样真不该把这位祖宗带来。 林佩珊二话没说,刚忙放下手里的抹布,起身跟着杨阿姨来到后院。 后院果然横着辆大货车,哪是什么半挂,分明就是辆大拖挂,几乎把整个院子占了个严实,一袋袋大米堆得跟小山头似的。 叶承欢脱了个光膀子,嘴里叼着半支烟卷,高高的站在大米堆上,眯着眼睛,两条胳膊挥舞如风,就好像扔棉花包似的把大米一袋袋从车上扔下。 更让人瞠目的是,看似随便一扔,米袋子居然准确的码在一起,简直比用手摆的还齐整。 他刚来不到几分钟时间,眼看着整个一车大米已经空了一半。 哪怕十个熟练的装卸工不喘气卸车码放恐怕都比不上他一个人快。 这样一来,叶承欢除了曾是最强保安之外,又多了个头衔,宇宙超级无敌装卸工! 杨阿姨掩不住内心的激动:“小林啊,这小伙子到底做什么的,是不是以前做过装卸工?” 林佩珊干笑一下,也不知该怎么解释:“额……也许是吧。” “小林啊,真要谢谢你了,给我们带来这么好一个义工,看他长得细皮嫩肉的,没想到这么精壮,以后像这样的小伙子要多多介绍过来。” 林佩珊听这话怎么都有点儿别扭,只好点头不语。 围观的小护士们更是指指点点,捂嘴娇笑,满眼都是桃心,几乎就差尖叫了。 甚至还频频有人向杨阿姨打听那人的信息,看样子是桃花有情。 没一会儿功夫,整整一大车大米都卸完了,齐刷刷的码在院子里,豆腐块一般。 叶承欢拍了拍手上的粉末,从车上一跃而下,立马便有一干小姑娘围了上去,又是送水又是递毛巾的,让人应接不暇。 第931章真的是你 林佩珊一声不响的走了过去,拿过男人的外衣披在他身上,用手抿了抿他额前的发丝,淡淡的说了声:“老公,辛苦了。” 一句话出口,满场鸦雀无声,林佩珊看也没看别人一眼,在一张张错愕的眼神中,挽着男人离开后院。 那些原本春心荡漾的小姑娘们一秒钟被打败。 尤其是那位杨阿姨,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鸭蛋,刚才还张罗着要给她介绍对象,闹了半天这个男人居然是她老公! 叶承欢坐在养善堂门前的台阶上,瞧着面前一片温馨场面,很少看到林妹妹笑意暖暖的样子,一边晾晒被单一边和老人们轻言巧笑,偶尔转过身来用手背抹一下额头,温柔指数瞬间爆棚。 看着看着,叶承欢居然有些痴了。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忙忙碌碌一个下午,眼看夕阳斜坠,轻轻的亲吻着地平线,一抹橘照给温馨的小院平添了几分柔和之色。 忙到一个段落,林佩珊才来到叶承欢跟前,秀美的脸颊上微微有些细密汗珠,几根发丝黏在脸上,更显得眉目如画。 叶承欢把手里林佩珊的杯子给她,“一定渴了吧,水温刚刚好。” 林佩珊接过来,杯子还带着男人的温度,两只小手捧着慢慢喝了几口,一个没留神呛了一下,便咳嗽起来。 叶承欢一皱眉,忙帮她抚背顺气,“嗓子眼儿小就慢点儿喝,没事吧?” 林佩珊脸颊微微一红,“我没事,也就呛了下而已,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 叶承欢打了个哈哈:“夫妻之间不就是应该这样吗,关心你一下有什么错,你看看那边那对老夫妻。” 林佩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个花白头发的老夫妻,老头颤巍巍的坐在轮椅上,老伴端着一碗粥,用勺子舀粥一口口的喂老头吃饭。 两个人一看都有八十多岁了,连走路都觉得吃力,老伴虽然还有行动能力,但手脚毕竟不利落了,依旧不厌其烦的一口口喂给对方,老头更是吃一口漏半口,老伴便用手巾给他擦嘴…… 林佩珊触景生情,幽幽的道:“这对老夫妻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家里早就没什么亲人了,老爷子很早就得了脑血栓,半身瘫痪,可这十多年来他的老伴一直在他身边不离不弃,每天都这么精心的照顾。她常说,人到了这个年纪,对生死早就看透了,她从不奢望自己能活多久,只希望自己能死在老爷子后面,在他去世之前能一直有能力照顾他。” 说着说着,女人的眼眶湿润了,“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他们,我觉得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女人小手一紧,被一只温暖厚实的手掌握住,叶承欢道:“如果我们到了这个年龄还能在一起,我照顾你。” 林佩珊眼里泪光晶莹,定定的看着对方,夕阳给他们身后留下量片影子,渐渐重合…… 林佩珊只休息了下便又去忙了,叶承欢闲的无聊,就信马由缰的出了养善堂,沿着门前的小路边走边看。 这时,路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小伙子,买盘吗?” 叶承欢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破衣罗唆的小老头,正叼着烟袋锅子蹲在路边的电线杆子下,怀里夹着个鼓鼓囊囊的破帆布包,翻着眼白冲他呲出满口黄牙。 叶承欢一眼就认出,这人正是那个摆摊卖黄色杂志、给自己算过命的瞎老头子,没想到这位阴魂不散,居然从燕京追到龙都给自己兜售黄盘。 他笑眯眯的过去,在老头子跟前蹲下,“都有什么盘?” 老头子猥琐的一笑,拍了拍手里的帆布包:“要啥有啥,保证都是好货。” “日本的?欧洲的?米国的?都有吗?” “这么给你说吧,地球上有的,咱这包里都有,就看你喜欢啥了。两个人,三个人,还是一群人?黄白黑还是老少配?要么就换换口儿,来点儿特别的,鳝鱼、狗、鸡、驴、牛、大象、老虎?” 叶承欢笑了,这个老不正经的没想到在这方面这么全面,简直能编百科全书了。 “嘿,读书人,几天不见鸟枪换炮了啊,以前是图书杂志,现在进军多媒体行业了。” “这年头文化行业不好混,大家口味变得快,眼光也越来越挑剔,老头子要再不转行早晚要喝西北风。” 说实话,叶承欢真想抡圆了左右开弓给他一百八十个大嘴巴,天下还有比这位还不要脸的么,一个卖黄盘的居然还好意思说成文化行业,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他忍着抽人的冲动耐着性子道:“你不好好的在燕京呆着,跑来龙都干什么?” “燕京查的紧啊,到哪儿都有一大帮人,只要是带袖标的就敢收拾你,要不怎么说这年头文化行业不好混呢。” 叶承欢手心刺痒得不行,似笑非笑的道:“老东西,你特么可真能装啊,你分明就是冲我来的。” 老头子嘿嘿一笑:“是啊,放着你这个冤大头不宰,难道我还要去宰别人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冤大头,一定会上你的当?” 老头露出诡谲的神态,“别人不一定会买我的东西,但我敢保证你这个冤大头一定会买,而且会收庄包圆。” 叶承欢眯起双目:“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一定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叶承欢心里一动,“文化行业的看问题就是不一样,那么,开个价吧,这包我全要了。” 老头子摇头晃脑的道:“我老头子孤零零一个人,眼睛又瞎,吃饭都没个着落,以后死了连个送殡的都没有……” “好了好了,别叨叨了。”叶承欢随便抓了一把钱,数也没数就塞进老头手里,“够不够?” 老头用手摸了摸,贪婪的舔舔嘴:“嗯,我没说错吧,你果然是个冤大头。” 叶承欢一把抓住他碳条般的胳膊,“我懒得跟你废话,告诉我你是谁!” 老头裂开嘴呵呵一笑,露出金灿灿的黄牙,“我刚才骗你的。” 叶承欢手里一空,那老头居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再一看,他的人已经到了三十米开外,抡起两条罗圈腿呼呼的往前捣,明明不可能很快,可整个人一下便飘出十米,再一下又是十米,好似剪辑过的电影胶片。 叶承欢凝眉起身,暗暗地憋着口恶气,老东西,上次被你跑掉了,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跑了。 他提了口气,打开灵台玄关,一秒钟开挂,冲着老头的方向大步追去。 他的大挪移术不是盖的,就算子弹都能避开,更何况追一个瞎眼老头。 可那老头就好像脚下装了风火轮似的,两人的距离忽远忽近,有时候叶承欢明明已到了他身后,一把抓过去却抓了个空,老头的身子就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忽的一下又冲了出去。 叶承欢满脸黑线,这老东西分明在戏耍自己,他咬了咬牙关,今天不管怎么样也一定要跟他耗上了! 两个人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就那么在广阔的田野间玩起了猫抓老鼠。 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夜色降临时来到一片茂密的野树林子里,那个老东西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抹月凉如水,把树林里照的清亮亮的,四下偶尔有几声鸟鸣虫唱,却连个鬼影都没有。 叶承欢游目四顾,冷冷的道:“老东西,我知道你给我玩捉迷藏,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做缩头乌龟,真要是落到我手里,非把你的王八盖子砸碎不可!” 他的激将法并没起到任何作用,缩头乌龟照样还是缩头乌龟,硬盖王八也还是硬盖王八。 他驻足半晌,见那老东西再没露头的迹象,只好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沙沙”响,随即便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很软,但叶承欢却听得清清楚楚,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人绝不是老东西! 他慢慢的回过身来,就见一抹斜月清辉下,大白月亮地里慢慢显出一个女孩的轮廓,她背着手一步一步的走来,全身上下洋溢着逼人的青春气息。 在这荒村野岭的夜晚,忽然冒出个女孩子,连叶承欢脑子里都浮现出聊斋里的画面。 近了,才渐渐看清,那女孩仿若一个邻家妹妹,亦或是一位在校的高中女生,让你对她的保护欲瞬间膨胀。 如果说用一种颜色代表她,那么一定会是粉红色。可爱温暖的粉色妆容,白色无袖印花T恤,雪纺粉色长裙,粉色指甲油,一身粉嫩的美少女造型,这样的女生你说你爱还是不爱。 女孩在距离他一箭地停了下来,美眸闪着清澈的光亮,顾盼之间巧笑嫣然,“怎么,北风之神大人,才一月不见就不认识了吗?” 叶承欢整个人瞬间石化,呆呆的站在月下半晌无语。 他凝聚了全身力量,压住心头那股激流,一字字道:“真的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难道你还有别的女人长得和我一样?” 叶承欢没等她把话说完,忽然一步跨过去,伸出双臂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眉宇紧紧锁住。 女孩没有动弹,反手也抱住对方,把头靠在他胸膛上,脉脉含情的默然不语。 叶承欢捧起她的脸,认认真真的端详半晌,又一把抱进怀里。 在一个如此静谧的夜晚,两个人紧紧相拥,很久很久。 第932章唐二先生 “你不是已经……” “是的,林佩珊说的没错,她亲眼看到我被那个混蛋打死。” “可是你并没有死。” “是的,本来我已经死定了,可是我没有死。” 叶承欢涩然一笑,“宝贝儿,你可把我搞懵了。” 女孩抬起脸来,清澈的目光望着月亮,幽幽的道:“你一定知道云龙山!” “云龙山?” “如果世界上还有谁能普渡众生、掌握生死,那一定是云龙山。” 叶承欢听出了名堂:“你是说云龙山的不贪和尚?” 女孩点点头:“佛门三千大道,只有他掌握了大乾坤术,六脉乾坤法器,可以逆阴阳、化生死,能救我的只有他一个人。” “不贪和尚已经闭关多年,从来都没见过外人,更别说出手相救,你一个小丫头能让他动用乾坤法器?” “我当然没有资格,但有一个人可以。” “谁?” “我的师父。” “蜀中唐门三百年来第一高手,唐二先生!” 叶承欢闪过一个念头,“原来刚才那个老东西就是你师父。” 女孩娇嗔道:“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要不是他老人家,你不可能再见到我。” 这个女孩当然就是为了对叶承欢的一个承诺而葬身沈东泽拳下的楚云轩! 叶承欢朗声大笑:“好吧,看在他救了我小宝贝的份儿上,我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紧接着他深思道:“不过……不贪那个老秃驴可固执得很,他闭关多年早已留下法规,再不涉足尘世是是非非,而且六脉乾坤法器最伤元神,动用一次至少也得耗费二十年功力,他怎么可能卖唐二先生这么大的面子?” “那是因为我师父曾经救过他一命。” 叶承欢吃了一惊,唐二先生远在蜀中,平时很少出来行走,没想到他和不贪和尚还有这层渊源,“这话怎么说?” “据说当初不贪大师遭遇了一位强大的劲敌,两人一番大战后几乎两败俱伤,但那人还是略高一筹,眼看不贪大师就要危险,恰巧我师父路遇,用孔雀翎重创那人,那人负伤逃走,不贪大师才保住了性命。从此蜀中唐门和云龙山的渊源也就结下了。” “不贪和尚的能耐我是知道的,三千大道独步古今,拥有大日如来法身,居然还有人能挫败他?” “你说的没错,但我师父亲眼见到,不贪大师也是亲身经历,他们两个绝不会说谎。” 叶承欢惊愕不已,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神州如果真的有这么强大的隐世高手,他不可能没听说过。 那人到底是谁?他和不贪和尚之间又有怎样的恩怨? 也许只有不贪和尚才能解释。 “原来是你师父那老东西故意诱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你相见。” 话音未落,头顶树枝一颤,一道劲风力压而下,叶承欢还没看清,整个身子便毫无征兆的往后倒卷,那人双脚不落,紧随而至。 “啪啪啪啪……”两人以快打快,见招拆招,四臂交错间响如爆豆,看得人眼花缭乱,眨眼间便过了数十招。 随即,长风倒卷,那人飘忽一下,头上的枝头又是一颤,消失的无影无踪。 冥冥中只听一个人的声音在四下里回响:“我最恨人背后说我坏话!” 楚云轩惊愕不已,叶承欢却笑了,大笑,笑声在寂静的树林里回荡开去。 传说中最神秘的蜀中唐门、三百年来第一高手唐二先生,居然还是个小心眼的主儿。 叶承欢抬起头来,抱起胳膊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一身桀骜道:“老子偏爱背后说人坏话。” “好小子,够硬气,身手够利落,就连居然都没瞧出你是什么武功路数。” “我也没想到蜀中唐门的唐二先生居然还喜欢背后听人说悄悄话,有种就堂堂正正的站出来。” 此话说罢后,那人便再也没了声息。 夜风清幽,月色如霜,一切再次归于沉寂。 叶承欢挽住女孩的手,深情款款道:“不管怎么样,能见到你真好。” 楚云轩把头靠近他耳边,轻声道:“我师父这人有三个毛病,第一心眼儿小,耳朵特灵,最恨别人背后说他坏话,而且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第二护犊子,他对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你要是有一点点对我不好,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第三神出鬼没,你千万别以为你做事他不知道,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你背后,他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叶承欢打了个哈哈,显然说话要让唐二先生听到,朗声道:“我这人也有三个毛病,第一脾气大,谁要是惹了我,哪怕天王老子我也照打。第二骨头硬,哪怕泰山压顶也宁折不弯。第三有原则,交君子不交小人,大家堂堂正正的来往我很乐意,谁要是背地里给我玩阴的,我要他的狗命!” 楚云轩连连蹙眉,怪他非得逆流而上,师父那人本来就心眼小性子怪,这话被他听到了还了得。 叶承欢倒是满不在乎,伸手抚摸对方吹弹可破的脸颊,“轩轩,对不起,就因为我的一个错误,差点儿让你丢了性命,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做任何事。” 楚云轩握住他的手,娇憨的撅起小嘴:“你要是还把我当你女人的话,就收回你的话,我从不觉得为你做事很多而是太少了。” 两人脉脉温存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枭鸟的叫声,楚云轩脸色微变:“我该走了。” 叶承欢一皱眉:“往哪儿走?” “燕京目前局势动荡,我和龙组还有很多事要做。” 叶承欢点点头:“好吧,你有你的事做,我不拦你,但一定要给我小心,有什么麻烦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嗯。”楚云轩忽然想到一件事,秀眉蹙起:“还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 “说。” “林佩珊被虫噬恶灵附体,这件事你一定知道。” 叶承欢眉头一紧,沉重的点了点头。 “虫噬是世界上最凶狠的恶灵,你一定已经亲眼见到了,上次误打误撞让她杀了沈东泽,但不可能一直这么幸运,一旦恶灵发作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师父告诉我的,我说过他就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 “你是说那天晚上的事他都看到了。” “是的,但他这人一向脾气古怪,和他不相干的事他一般不会出手。” “的确是个怪人。” “要想祛除恶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了林佩珊,但你一定不肯那么做。”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除了那个办法兴许还有一个人能救她。” “谁?” “云龙山的不贪大师,他能让我起死回生,说不定就有办法帮林佩珊祛除恶灵。” 叶承欢摇了摇头:“他刚刚动用了六脉乾坤法器,已经损耗了元神,就算他愿意帮忙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至少你可以试一试,你不知道虫噬恶灵会什么时候发作,一旦真的有那一天,说不定你也会有危险……”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当然,我知道不贪大师绝不会轻易帮忙,大不了我再求求师父让他再去云龙山求求大师,说不定……” 刷的一下,一道清影悄无声息的落在女孩背后,随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云轩,你的话太多了。别人是死是活跟咱们有什么相干,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 楚云轩还没等言语,肩头陡然一紧,整个人好似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飘过树梢枝头,双目凝望中远远的消失在月色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叶承欢心绪复杂的在原地矗立良久,未来怎么样他不知道、也无心琢磨,但至少有一点值得开心,楚云轩还活着,而且还好端端的活着,让他原本对她的愧疚之情减轻了不少。 至于楚云轩说到的不贪和尚,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虽然时光短暂,但彼此倒是十分投机。 问题是不贪和尚闭关多年,早已不问世事,而且要人家二次动用六脉乾坤法器,岂不是要人家的老命么? 想到这儿,他就十分纠结。 等他回到养善堂时,时间已经不早,别的义工都走了,只剩下林佩珊还在等他,赵雅琳见了他更是满面如霜,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骂道:“死叶承欢,你死哪儿去了!给你打电话不接,这么久都没回来。” 叶承欢正憋着一肚子不快,被她当面一骂,一股无名火撞了上来,一皱眉:“赵雅琳,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就算我是你下属也不能张口骂人啊。老子平时让着你,不表示我是面捏的,老虎不发威别当我是病猫。” 赵雅琳被他一呛火顿时愣住,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讲情面的顶撞自己,只觉得羞愤难当,也没给林佩珊打招呼,不言语恼怒的开车先走了。 等上了车,林佩珊才冷冰冰的道:“这么久你去哪儿了?” 叶承欢也没隐瞒,便把刚才见到楚云轩的事讲了一遍,只是没提到那个神秘的唐二先生,对林佩珊这样在都市长大的女孩子来说,那些江湖中的奇闻异事太多离谱,就算给她讲三天三夜也不会明白。 得知楚云轩还活着,女人脸上的霜容才冰消玉解,绽放出几分暖色。 第933章一道影子 回到龙都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为楚云轩的事自责,要不是因为救自己,那个善良的女孩子也不会死。 现在知道她大难不死,林佩珊的心里也得到很大宽慰。 “为什么不带她来见我?”林佩珊就算开心的时候也显得冷冰冰的,让人猜不透她心里想些什么。 叶承欢有点儿心虚,不管怎么说自己跟楚云轩有那么一腿,在正房老婆面前怎么可能理直气壮。 “她还有事要忙,再说……也不方便吧。” 林佩珊看了一眼,“是你不方便,还是她不方便,还是我不方便?” 叶承欢讷讷的没言语。 “她救过我的命,我当面对她说一声谢谢不算过分吧,是你想多了吧。” 听了这话,他才稍稍松快了点儿:“你真是这么想的?”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是个不通情理的人。经历过上一次,我发现楚云轩是个奇女子、好女孩,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保护我。我希望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带她来找我,我想好好感谢她一下。” “宝贝儿,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叶承欢半信半疑的问,总觉得心里没底。 “我有骗过你么。” 叶承欢很自作的在想,这算不算正房对小三的认可? “还有一件事,那天她说了一句话,如果她死了,托付我把这句话转告你。” “什么话?” “她说她喜欢你,但永远都不会嫁给你。” 叶承欢笃定的摸了摸下巴,“不嫁就不嫁呗,难道喜欢就一定要嫁给我,我可忙不过来,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林佩珊用他的话反问他:“这是你的真心话?” “你说呢。” 林佩珊沉默了一阵,对着车窗外:“刚才你为什么对雅琳那么凶?” 叶承欢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一见面就呛火,谁看谁都不顺眼,以往积累的那些暧昧和情义也不知跑哪儿去了。 “刚才你也见了,她对我什么态度。” “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一个女人总爱找一个男人麻烦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确实看你不顺眼,怎么看都是;第二……”她停顿了下:“她爱上你了。” “开什么玩笑,赵雅琳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刚说到一半,他忽然发现林佩珊已经扭过头来,一对清亮的冰眸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让他有种被看穿心脏的感觉,顿时菊花一紧! 原来林佩珊刻意说这种话,就是为了看他什么反应,从来判断出他的真实想法。 这个女人太厉害了,简直防不胜防! 他赶忙话锋一转:“宝贝儿,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天下的女人多得是,可老婆只有你一个。再者说,我跟她针尖对麦芒,或许天生就是冤家对头,她要是能看得上我,猪都会飞了。” 林佩珊收回目光,“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用那么紧张。我的意思是你是男人,她又是你的上司,你应该宽厚一下。” “我宽厚她,她怎么不先宽厚我一下。” “你们很快就要一起共事,这样下去会很困难。” 叶承欢眨眨眼:“你说什么,我们很快就要一起共事,什么意思?” “我先给你提个醒,具体的事不久我会告诉你。” 叶承欢动动嘴巴终于还是没问下去,他知道这妞嘴巴严实得很,不想说的话再问也没用。只是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要自己跟赵雅琳共什么事,要是一起“共房事”他倒满乐意的。 第二天照常上班,到了公司后,跟一干女同事逗逗闷子,看看报纸,打打游戏,眼看到了中午下班的时候,周洁她们打过招呼后都先走了,他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刚要走人就听有人敲门。 他还天真的以为是周洁小甜甜趁下班没人要来找自己来个办公室做点什么,于是又坐了下去,装模作样的拿起份报纸挡着脸,随口说声“进来”。 门一开,就听高跟鞋的响声来到桌前,叶承欢洋洋得意,看来自己果然没猜错。只是没想到那妞终于变开通了,架不住自己平时总是在耳边念叨,估计也想来点儿新鲜的。 “还愣着干什么,脱衣服吧。”叶承欢故作镇定的说道。 那人却半晌没动弹,叶承欢皱了皱眉:“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还要再演练一遍吗?” 那人依旧没动也没言语。 叶承欢索性放下报纸:“既然都来了还不抓紧时间……” 话没说完,后半句便压在舌头底下,站在面前的哪是周洁,居然是夏如嫣! 一身淡粉红色纱裙,金黄的裙襟上映着一只只翩翩起舞的凤凰,敞开的裙襟中露出金黄中融了粉红的胸巾。半透明的鹅黄色裙巾外坠在上身肩肘间,裙带的褶皱中簇拥出也不知是牡丹还是芙蓉的朵朵金花。粉色的裙带在腰间系成心状后顺着裙间下垂的波浪坠到脚踝,宛如流水中的金鳞,带动了一裙柔水。 这身装束搭配她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瓜子脸上仅仅略施粉黛,却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明明是女人最成熟最娇媚欲滴的最巅峰的时刻,反而清纯的就像一个大家闺秀,一双桃花眼顾盼之间又似楚楚可怜,又似对你有意放电,又似羞涩的躲躲闪闪,幼鼻朱唇令人视而不厌。 她手里捧着文件夹在胸前,表情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色彩,就那么秋水寒蝉似的盯着男人。 两个人本就不对付,在燕京粗暴践踏了人家后,彼此更是老死不相往来,除了上次叶承欢去主动调戏下之外,夏如嫣从没来过豪情公司,更没到过叶承欢的办公室,今天真是太阳打脚底下出来了。 这妞平时总是冷着脸一本正经的,听了叶承欢刚才那番话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叶承欢嘴里打了个磕绊,“你怎么来了?” 夏如嫣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重重一扔,“这是你们今天交上来的营销策划书,写的一塌糊涂!” 叶承欢冷笑一下,连看也没看,索性往后一靠,两只脚往桌上一翘,“以前都是这么写的,这回怎么就有问题了呢?” “营销策划书在递交林总之前先由我把关一遍,这次的策划书根本没有重点、思路也不清楚,简直乱写一气,我给你们最后一天时间,今天下午下班前把修改后的策划书送到我办公室。”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点上一支烟,晃着脚丫子:“夏秘书,你这有点儿鸡蛋里头挑骨头了吧,这是营销策划书不是写作文,豪情的业务情况你了解吗,外行指挥内行早晚要出事的。” “我说有问题就是有问题。” 叶承欢眯起双眼:“你风风火火的跑来我办公室就为这点儿破事儿?” “破事儿?”夏如嫣气得俏脸通红:“叶承欢,你是豪情公司的总经理,应该对整个公司负责任,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工作草率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损失!” “什么损失,我怎么没看到,我只知道我做总经理后公司的业绩翻了三倍,赵雅琳在任的时候都没做到。” “叶承欢,你……你强词夺理!” “没词儿了吧,哼,别给我玩这套,要说写个材料、打个文档我肯定不如你,但要想玩人,你趁早歇菜。” 夏如嫣把脸转到一边。 “我知道你这是携私报复,就因为咱俩做过那事,你就想找个理由整我。大家都是成年人,别来这个里根儿愣。” 女人咬定银牙:“是的,我是要报复你,你对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难道以为我会忘了吗?” 叶承欢冷笑:“好吧,我禽兽不如,不过夏如嫣小姐,那天你不是也很享受吗。” “混蛋!无耻!下流!”夏如嫣一边骂着一边把手伸进皮包里,忽然抽出一把明晃晃的修眉刀,冷然间对叶承欢劈面刺来! 叶承欢冷眉一立,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狠,居然冲着杀人来的,他一把抓住她的腕子,冷峻的面孔紧贴住女人的鼻息,一字字道:“夏如嫣,还记得我上次说过什么吗,我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特么天生就是个被人强奸的货。” 夏如嫣脸色潮红,鼻息越发粗重,“你敢!我知道我没你厉害,但你要是还敢……还敢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我就报警!”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随便你。” “我会告诉林总。” “随便你告到哪儿。” 叶承欢的手忽然一把抱住了女人,夏如嫣狠狠的道:“这是你的办公室,你就不怕被人看到!” “办公室才够刺激。” 刺啦一声,叶承欢随手一扯便扯掉了她身上的半幅衣裙,露出大片象牙白的冰肌玉骨,随后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 夏如嫣用一对雪白的藕臂捂在胸前,“你……你……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嘴角一歪,一边解着衬衣扣子一边慢慢凑过去,“小嫣嫣,能不能别装逼,电视上这类情节都烂大街了。” “叶承欢,我警告你……” 没等她说完,一道影子横空压上去…… 第934章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窗台的指甲草开得正浓正翠,午后的慵懒的阳光给这间屋子涂抹了一层暧昧色彩。 叶承欢穿上了军绿色紧身T恤,第一件事当然是点上一支烟,开始喷云吐雾。 随后窗台上便显出夏如嫣衣衫凌乱的样子,以及娇红欲滴的脸。 夏如嫣好像生了场大病,虚弱了似的整理好衣服,从沙发上挪下来。 “要不要送你?”叶承欢淡淡的道。 夏如嫣勉力支撑起来,怨毒的看了一眼,眼眶里滚滚的都是眼泪:“叶承欢,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叶承欢撩起眼皮:“你的意思还是跟我没完是吧?” “我永远饶不了你!” “你刚才可不是这样的,呵。” “我!” “那就当我瞎喷好了,走好,不送。” 夏如嫣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来看了叶承欢一眼,这一眼中包含了什么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叶承欢,你等着。” “哎呦喂,我好怕啊,好吃再来。” 彭! 办公室的门狠狠甩闭。 叶承欢抽着烟,十分享受的回味着刚才的一幕幕,这是继上次燕京的之夜以来又一次痛快淋漓的征服。 可他同时又觉得奇怪,夏如嫣这次和上次好像有那么点儿说不出来的差别,她的反抗和谩骂好像都是刻意做出来的,明明知道她越骂的凶,男人就越粗暴,可她还是不断的挑起男人的火气。 难不成自己真的一语成谶…… 管她那么多呢,谁让她屡教不改,要是按照自己过去在海外的做法,早把她送进军营犒赏自己的士兵了。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妞犟是犟了点儿,不过…… 想着想着,他的舔了舔嘴边,慢慢眯起眼睛。 集团总部,林佩珊敲开了行政秘书的房门,就见夏如嫣满面潮红、神色异常的呆坐在那里,好像刚生了场大病。 林佩珊一蹙眉:“如嫣,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夏如嫣神色凌乱的微微欠身,“林总,我……我……” “刚才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不到你。”林佩珊问道。 “对不起,林总,刚才我……出去办了点儿私事……” “很重要的事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解决。”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林佩珊的一刻,想到刚刚和她老公的事,她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生怕被对方看出自己有什么异常。 “如嫣,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应该了解我的性格,工作的时候我们是上下级,私下里我们是姐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嗯,谢谢林总,不过真的不用了。” 林佩珊摇了摇头:“那好吧,你通知一下赵总和豪情的叶总,让他们现在到我办公室一趟。” “啊!”夏如嫣不由得惊出声来,刚和叶承欢发生了那种不堪的事情,一转眼又要她跟他接触,让她怎么拉的下这张小脸。 “怎么,有问题吗?”林佩珊蹙眉道,眼睛里透着刀子般的睿智,仿佛一下就能剖开人的心,扒一扒心里到底藏着什么。 在东方国际,夏如嫣是林佩珊身边的人,虽然她比后者还大一两岁,但对这位林总骨子里又敬又怕,林佩珊的智慧、能力和手段都是她远远不及的。 “没……没问题,我马上就办。”林佩珊刚要走,夏如嫣又道:“林总,我今天身子有点儿不舒服,能不能向您请个假……” 林佩珊一笑:“我说你有事吧,既然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什么时候养好了身子再来上班,有行政处的人值班,没事的。” “谢谢林总。” 林佩珊离开后,夏如嫣先通知了赵雅琳,随后拿起电话又放下,又拿起又放下,最后狠了狠心再次拿起。 电话里很快传出那个恶魔一般的笑声:“小嫣嫣,刚走就想我了?” 听到这个声音,夏如嫣没来由的身子一震,整个人都一阵瘫软,她强忍着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道:“林总让你到她办公室,现在。” 刚说完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好像生怕电话没挂好似的,双手捂着电话机,整个人无力的颤抖…… 总裁办公室里,已经坐定了三个人:林佩珊、赵雅琳、叶承欢。 林佩珊坐在她宽大的办公椅上,赵雅琳和叶承欢这对冤家对头则隔着十万八千里,一个这头、一个那头,好像海峡两岸。 林佩珊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不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一个是救过自己无数次、户口本上那位、已经无限接近真实老公的男人,一个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闺蜜,事业上的不可分割的伙伴,这两位偏偏谁瞧谁都不对付,连林佩珊都不知道该怎么把一碗水端平。 她站起身来,主动给赵雅琳和叶承欢倒了一杯茶,放在两人面前,坐在两人中间线上,道:“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些误会,但今天咱们只谈公事不说私事。” 啪! 叶承欢点上一根烟,一口就抽了一半,一般人要是这种抽法,三根就肺癌。 赵雅琳蹙了蹙眉,冷淡的说了声:“林总,对不起,还有个会等我主持,先失陪了。” 说罢,她起身就要走,刚走到门口,林佩珊忽然叫了声名字:“雅琳!” 赵雅琳站住,紧着眉头。 “我刚才说的清楚,你们之间的误会我不想多说,今天只谈公事!” 以赵雅琳的经验和对林佩珊的了解,她今天能把她和叶承欢叫到一起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她现在是集团副总裁,东方国际合伙人之一,私下里还是林佩珊的密友,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至少还是清醒的,决不能为了一个叶承欢误了大事。 于是,她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叶承欢倒没什么,拿起茶杯来吹了吹茶叶又把杯子放下,一声不响的站起身来到办公桌前,径直拿起林佩珊的御用茶杯就是一通咕嘟,然后用袖子一抹嘴,呲了呲牙:“佩珊好老婆,还是你杯子里的水比较甜。” 林佩珊脸色一僵,赵雅琳脸色发白,哼了一声便撇过脸去。 “谁让你用我杯子的!”林佩珊不快的道。 “咱俩还分什么你的我的,能省点儿就省点儿呗,我那杯省给外人喝吧。” 叶承欢的嘴巴有多损,他这话明摆着把赵雅琳直接归类“外人”,就好像人家在这里是多余的。 林佩珊怎能不明白他的用意,生怕赵雅琳生气,“别人是外人,那你是什么?” “我是外星人,行了吧?”叶承欢一边说便一边心满意足的坐了回去,脚丫子一晃一晃的。 面对这么两个人,林佩珊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办公室里的气氛沉默了半晌,林佩珊作为中间人不得不把火气压下去,“现在我们来谈正事,今天把二位请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托付你们。” 听了这话,两人都暗暗心惊,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林佩珊身上,只见她神色异常肃穆,从她的表情就可知道要有大事发生。再从她的语气判断,这件事一定小不了,因为她竟然用了“托付”二字,就好像皇帝驾崩前御榻托孤似的。 “唉,宝贝儿,有什么事你在枕边吹吹风不就成了,还整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别说一件事,就是一千件一百件,只要你说出来,老公一定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叶承欢拍胸脯保证,可林佩珊听得明白,这话分明是说给赵雅琳听的。 赵雅琳狠狠剜了一眼,冷言冷语的道:“就你?我看还是算了吧?我送你八个字的评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惹麻烦捅娄子,你还能做成什么事。” 叶承欢一点儿不生气,这种话对他毫无杀伤力,“我就算再不济也是佩珊老公,你算什么,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的。” 别看赵雅琳伤不了叶承欢,可叶承欢一句话就让她冲破肺管子,她可不像林佩珊那样能克制自己情绪,顿时冲冲大怒,“我是外人,那好,我走!” 她说话间起身要走,林佩珊气道:“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林佩珊这一发火,赵雅琳和叶承欢全都没脾气了,这妞性子一向淡漠,就算再恼怒也总是轻声细语的,轻易不会发火,不过这种人一旦发起火来,基本上没人再敢吭声。 这样一来,两个冤家对头全都不言语了。 林佩珊娇喘半晌,等心绪平和下来才道:“如果你们心里还有我,就请坐下来听我把话说完。” 到了这时,赵雅琳的心也软了下来,“佩珊,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 林佩珊握住赵雅琳的手,“雅琳,还记不记得之前我对你说过香港地产业务的事?” 赵雅琳恍惚的点了点头,她们曾就此事进行过一次深谈,而且她很清楚那笔业务在林佩珊的整个战略布局中意义非凡。 林佩珊道:“今天我要托付你们的就是这件事。” 她清了清嗓音才道:“上次我对你说过,但叶承欢还没听过我讲,现在我简单介绍下。这事还要从新界的丁权制度说起……” 第935章乱点鸳鸯谱 “19世纪,英国‘租借’新界遭原居民武装抗争,港英政府为争取支持,一直对新界民众给予比市区更大的自由度。后来为了拓展新市镇,政府要在新界征地,为进一步减小阻力,出台了‘新界小型屋宇政策’。40年来,这个政策造就了一批让外人不明就里的香港土地特权阶层。” “我曾经专程去香港就此事考察过,实际上,从购买者角度来看,丁屋跟别墅没有区别,但在开发商角度,买丁权比向政府购买低密度住宅土地要划算得多,在建筑方面的限制也少得多。即便算上购买丁权和补地价,这依然是一门利润极其丰厚的生意。如在新界粉岭地区,收购丁权连地价约需花费200万港元,加上转卖手续、建筑成本,一幢丁屋别墅总成本约为400万港元,但售价通常高达800到1000万港元。在一些景观优越的地段,丁屋变身售价数千万港元的豪宅也不鲜见,利润高达百分百甚至数倍。” 林佩珊顿了顿又道:“丁屋政策为政府制造了一个无穷无尽的问题。如果这个政策不改变,一代又一代的政府必须不断地去寻找土地供原居民的子子孙孙建设丁屋。在面积狭小的香港,这一政策根本难以为继。 因此港府出台了新界东北开发计划,希望通过政府与地产商合作的方式集中解决新界丁屋问题,但是出于各种复杂因素,他们又不想让本地几大地产巨头介入,于是就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商机。 问题是,东方国际的介入,势必引起本地地产巨头特别是四大家族的强烈反对,他们明里暗里阻挠我们的投资计划,甚至放出了来港必死的狂言。 我曾经跟雅琳交换过意见,我们是商人,不是投机者,合作必须双赢,一方面我们要通过这笔投资获得利益,一方面也要让港府通过与我们的合作解决丁屋问题,但此次合作要想顺利完成,还必须考虑到四大家族的影响。 这笔投资规模巨大,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与四大家族建立合作关系,这样东方国际、香港本土地产巨头、港府三方共同合作,才最有利于推动这个庞大的项目。” 听到这儿,赵雅琳才道:“佩珊,直接说你的意思吧,想要我怎么做?” 林佩珊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件事非你莫属,我要你代表我去和四大巨头达成这笔协议,个中利害关系只有你才能把握得清楚。” “要只是这么简单只是去签个协议的话,让他一个人去就好了,干嘛一定要扯上我?”赵雅琳不快的道。 叶承欢插话:“我也这意思,我当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就签个协议么,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要么咱小两口一起,顺便港澳十日游啥的,那多惬意啊。” 他句句不离夫妻,明摆着欺负人家赵雅琳单身没人陪。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协议事小但事关全局,香港四大家族经营多年,在当地人脉盘根错节,和他们打交道可不那么简单。你万一惹出什么篓子来,我的计划就会全盘崩溃。集团还有很多发展战略,我脱不了身,雅琳去就等于我去。” 叶承欢耸耸肩膀:“我像是爱惹篓子的人么,真是的。” “事情就是这样,你们准备一下,明天就动身。”林佩珊道。 “什么,明天?”叶承欢和赵雅琳异口同声道,这事来得太过突然,事先林佩珊也没吹过风,以至于他们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先去吧,我还有事跟雅琳交待。”林佩珊对叶承欢说。 叶承欢起身打了个呵欠,“每次都这样,哪有和外人说话还背着老公的。” 他发着牢骚噼里啪啦的走了。 赵雅琳愤愤看他出了门才转过脸来道:“佩珊,你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把我和他扯在一块,难道你不知道我很讨厌他么。他那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他去只能把事情搞糟。” “雅琳,你冷静点儿,我知道你对他有成见,但这件事如果没有他参与一定成不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他能做什么?” “我们都是合法经营的商人,但我们怎么能保证对手也一定会和平竞争。难道你忘了去年咱们和江海之间发生的事了么,我们用经济手段打败了江海,可是到头来沈家居然用卑鄙手段来对付我们。香港不是龙都,那里的情况比龙都要复杂得多,四大家族盘踞多年,如果他们动用非常手段我们怎么办。雅琳,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我们不缺智慧,也不缺少实力,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像叶承欢这样的人。我之所以让你们一起去,一是让他帮你保驾护航,二是希望你看好他。他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孙悟空神通广大,但离不开菩萨的紧箍咒,你就是那个念紧箍咒的人。” 赵雅琳苦笑:“佩珊,你也太高估我了,别的都不是问题,可叶承欢那种人是无赖、流氓加恶棍,真要是闹翻了他能听我的?” “孙悟空本事再大也害怕紧箍咒。” “那好,至少你也得先告诉我紧箍咒是什么吧?” 林佩珊脸色微红,凑到对方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赵雅琳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豁然站起,“什么!佩珊,你是不是疯了!” 林佩珊笃定的看着她没有言语。 “你真的要和他结婚?” 林佩珊点了点头。 当初,林佩珊亲口告诉过她,和叶承欢的婚姻只是契约关系而已,所以她从来都没把那男人当自己闺蜜的老公看待,她也很清楚林佩珊的为人,哪怕地球上的男人都死绝了也肯定不会嫁给叶承欢那种人。 只是这次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所谓的紧箍咒居然就是林佩珊自己,她要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那个男人! “你想清楚了没有,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叶承欢是什么样人你比我更清楚,可是你了解他吗?难道你愿意嫁给一个像他那样的人,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人?” 林佩珊嘴唇上留下浅浅的齿痕:“雅琳,别说了,我已经想好了,等这件事办完了,我就和他正式结婚。” “我不同意!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同意!” 林佩珊一惊,没想到赵雅琳会说出这种话来,脸色微微一变:“雅琳,你怎么了。” 赵雅琳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咬着嘴唇半晌才道:“你就为了要利用他做成香港这件事,所以你就要嫁给他?佩珊,你怎么这么傻,想赢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个代价太大了。” 林佩珊认真的道:“不,你错了,这不是利用,也不是赌博,至少我做出这个决定首先建立在尊重自己的基础上,我已经想过很久了,这次只不过是要他再给我一个强大的理由。” “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林佩珊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赵雅琳的肩膀,随后便一声不响的出了房间,只留下赵雅琳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整个人好似冰冻了一般。 到了晚上,林佩珊回到家时,叶承欢已经在等着她了,一上来就顶着一脑门子官司:“林总,你做事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这么大的事事先连给说一声都没有,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我跟赵雅琳一起去香港,这不是乱点鸳鸯谱么。” 林佩珊脱掉外衣,放下手袋,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你说过会支持我工作的对吗?” 一句话把他说没词儿了,嘎巴了下嘴:“我是支持你,可也得分什么事……” “你想听为什么吗?” “当然。” “那好,我现在就解释给你听。”林佩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叶承欢点上一根烟,“好,你说。” “你觉得赵雅琳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句话就让叶承欢大跌眼镜,“什么意思?”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出你的口入我的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叶承欢翻翻眼睛:“这还用我说,当然和你一样都是女强人,工作起来就不要命,工作能力、分析能力、交际能力都是一流,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器重她,对吧?” 林佩珊点了点头:“接着说。” “不过吧,这个女人有时候太刻薄,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一点儿不给人留面子,别人的意见根本听不进去,就好像她永远都是对的。” “嗯,你说的很对,其实这也是我想说的。雅琳是个个性很强的女人,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成大事,但一个人个性太强有时候未必是好事。就拿香港这件事来说,表面上只是签个协议那么简单,但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四大家族是会真心和我们合作,还是会给我们暗中设个圈套,这些都是未知数。雅琳的专业性和职业操守我绝对放心,但她对人对事的判断有时候不一定是完全准确的,但我太了解她了,她一旦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下去,任何人的意见都不会听,所以我才让你一起去,目的就是让你帮我看住她,不要让她一意孤行、擅自决断。所以,这一次和上一次的台湾之行不同,你不是她的助手,你们两人拥有同样的话语权。” “宝贝儿,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好朋友,一起打拼这么多年你居然还不信任她?” “我当然信任她,而且是无条件信任,但是每个人都有缺点,就因为她能力太强才会自信,太自信往往就会失去判断力,这样很容易犯错,而香港这笔生意我不允许出任何差池。” “东方国际那么多人不派怎么偏偏派我?” 第936章幸福来敲门 “你觉得东方国际除了你之外还有第二个人能制服她吗?” 叶承欢得瑟的一笑:“的确没有。不过她还是听你的。” “有没有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且我没有在香港对局势也无从判断,所以我不能给出任何意见。” “我明白了,我就是那个搅局的,香港的水本来就够混的,我去再给它搅三搅,等把所有人都搅晕了,事情也就妥了。” 林佩珊淡淡一笑:“看来我没看错你。” “我就相当于御前侍卫,这次是带着密旨去的,按理说还该有把尚方宝剑吧,上斩佞臣下斩贪官。” “没有,一切都要靠你随机应变,而且你依旧是雅琳的下属。我知道你们有芥蒂,但她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许欺负她。” “有没有搞错,就你那位好朋友整个一武则天,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男人都踩在脚下,她不欺负我就烧高香了。” 林佩珊抿嘴一笑:“别谦虚了,在对付女人方面你最拿手了,是吗?” “咳咳……哪有的事……” 叶承欢随后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到女人旁边,伸手抱住了她的身子,“林总,明天卑职就奉旨出征了,今晚能不能先预支点儿赏赐什么的?” 林佩珊双颊微红的转过脸去,“你别总是这样好不好?” “咱们是两口子,你说我该咋样?” “难道你忘了我们只是契约婚姻。” 听了这话,叶承欢的笑容没了,情致也没了,主动放开她,干笑了下:“呵呵,好一个契约婚姻,电视剧跟上这个情节都烂大街了,你搞点儿有创意的好不好?” 林佩珊看出他真的生气了,暗暗后悔说话重了,可话到嘴边说出的却是另一番情形:“我尊重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是留给我真正的老公的!” 此话一出,叶承欢猛地甩过脸来,原本活灵活气的双目刹那间变得空洞无神,充满了死亡的各种阴影,各种无声咆哮,让林佩珊本能的打了个冷战。 和这个女人相识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叶承欢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已经在无声无息间进入了他的世界,悄然改变了他很多。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孙猴子遇到唐僧,让一个顽劣的妖怪有了求佛的向往。 再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林佩珊此时此刻的话语,就好像一个人刚刚喝了十扎啤酒,酒壮怂人胆后一把抱住陪酒MM正要施展神威时,人家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而且来电的是个男的。 当然,叶承欢不是孙猴子,也不是酒壮怂人胆的嗨歌男,事实上在林佩珊之前,再骄傲的女人也要跪着过来求他干,至于干不干还要看他心情。 叶承欢感觉到自己的眼神伤到了对方,这才收回目光,冷冷的一哼看向别处:“林佩珊,咱们到此为止吧。” 林佩珊刹那间如梦如雾,“你说什么?” 叶承欢站起身:“明天我会去香港帮你把事办成,然后咱们再也不会见面。” 说罢,他就要回房。 刚刚走出几步,忽然手臂一紧,被人从后面拉住。 叶承欢停住,只听林佩珊的声音道:“你这次去香港回来后,我就嫁给你。” 叶承欢浓眉紧锁,脑子里一片沙沙响声,完全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没听到就当我没说过。”林佩珊放开他的胳膊,说走就走。 这次轮到叶承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扯到自己跟前,“佩珊,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拜托你再说一遍。” 北风之神竟然对她说“拜托”,他听到的都是别人这么对他说话。 “我等你回来,把契约撕掉,然后堂堂正正的嫁给你。”林佩珊一字字道。 叶承欢久久的看着她,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办事么,没必要玩这种把戏。你放心,事情我一定帮你办好,没必要哄我。” “你以为我是哄你的?”林佩珊咬了咬嘴唇,“也就是说你不愿意娶我,对吗?” 叶承欢又是一愣,他一万个不相信林佩珊会突然说这种话,可现在看她的样子由不得他不信,他认真打量着对方,“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我不在乎。” “你知道我杀过多少人……” “我不在乎。” “你知道我无父无母……” “我不在乎。” 叶承欢说不下去了,林佩珊抬起脸来,水灵灵的大眼睛的看着他:“你会娶我吗?” 叶承欢毫不犹豫的道:“会!一定会!” 女人嫣然一笑,“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还要赶飞机。”说罢便上了楼梯。 叶承欢怔怔的看着女人上楼,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脑子里兀自凌乱不堪,说不清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清楚林佩珊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可当她把那句话轻轻盈盈的说出时,他有种被子弹击穿胸膛的感觉。 为什么? 当幸福来敲门的时候,人们总喜欢问一声为什么,但那三个字真的就那么重要么,也许真的不为什么。 第二天,叶承欢一觉醒来时林佩珊已经走了,好在这次她还让张大妈留了话,说早上要主持一个重要会议不能送他了,随身的衣服、刮胡刀、充电器、阿司匹林什么的都妥妥的放在行李箱里,是她昨晚一件件帮他整理好的。 叶承欢心里暖暖的,冰山老婆终于开始融化了,看来她昨晚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 吃完了早饭,正默默感慨的时候,就听外面响了几声喇叭,只见一辆黑色奔驰停在维多利亚门口,前面是司机,赵雅琳面无表情的坐在后座。 估计是这妞怕他又迟到耽误了飞机,才专程来接他。 叶承欢提着行李箱出来,放在汽车后备箱里,敲了敲车窗,赵雅琳瞥了他一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车。 叶承欢上了汽车,车子徐徐开动,直奔龙都国际机场。 一路上,两人都坐在汽车后座,彼此间隔不过二十公分,却各自看着各自的窗外,始终都没有一句交流。 这两个冤家对头本就不怎么对付,偏偏还要呆在一起,个中的微妙情绪自不必说。 走到一半距离的时候,叶承欢忽然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打的惊天动地,好像放了个炮仗似的,把正在沉思中的赵雅琳吓了一跳。 她的火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就想斥责几句,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了。 只不过小插曲才刚刚开始,紧接着又是一个更响更通透的喷嚏。 好吧,赵雅琳又忍了。 没想到这家伙打起喷嚏来没完没了,一个连着一个,一个比一个响亮,震得女人耳膜发胀,连连蹙眉,胸膛里的火气一股一股的往上顶,一直顶到眉头上。 一口气打了个十几个喷嚏,佛祖保佑,叶承欢才终于停了下来,车里唾沫星子横飞不说,他又是擤鼻涕又是擦眼泪,到最后嗓子眼里很大声的抽了一口痰,却半晌都没吐出去,看样子这家伙又给咽了回去。 我勒个去! 赵雅琳跟林佩珊一样都是完美主义者、敏感主义者,素来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洁癖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可身边偏偏就多了叶承欢这么个奇葩,尤其是最后那口痰,他要是吐了还好点儿,可他一口抽了出来就没了下文,赵雅琳忽然有种要跳车的冲动。 “停车!”赵雅琳终于忍无可忍。 “赵总,这可是高速公路,不能随便停车……”司机小心的提醒道。 “我让你停车!” 司机不敢怠慢只好慢慢把车子靠在路边停了下来,车子还没挺稳,赵雅琳二话不说打开车门下了车,深深的吸了外面的口气。 她让司机把车窗都摇下去,让车里好好通了通风,一直等到感觉差不多时,刚要上车就发现叶承欢居然横躺在后座上,拿张杂志捂着脸,呼噜呼噜的睡了起来。 这一下连她的座位都给霸占了去。 赵雅琳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有心把他叫醒又不知道这家伙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一赌气索性不去理他,干脆坐在了副驾驶位置。 可汽车刚刚开出不久,后面伸来一直大脚丫子直接搭在她的靠背上。 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简直都快要爆炸了,狠狠的用胳膊肘打开他的臭脚丫子。 可是很快那只脚又搭了上来,而且刚好就在她的脸颊旁边。 赵雅琳这一次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回过身去刚要怒骂,就见叶承欢睡梦中又横躺下来,搓了搓鼻子,翻了个身把脸朝向里面。 赵雅琳再次熄火,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她心里暗暗发誓:叶承欢,你给我等着,不管你是真的还是装的,等到了香港办完了事情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她本以为事情结束了,没想到快要到机场的时候,叶承欢嘴里忽然开始发起了梦话:“原来你的亲嘴技术这么好,小舌头这么香甜,再让我咬一下好不好,就一下,就一小下,小琳琳……” 这家伙连睡觉都不老实,在高速公路上居然敢不系安全带睡觉。 好吧,请原谅他,你可以理解为他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居然还睡觉说梦话。 好吧,请原谅他,你还是可以理解为他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他的梦话有够奇葩? 好吧,请原谅他,不要和说梦话的男人一般见识。 可他为什么偏偏要把这种莫须有的事扯到无辜的女人身上? 事实上,听了这话后,这个霸道而又无辜的女人终于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第937章全权代表 司机透过车里的后视镜面色古怪的看了眼旁边的赵总,又瞧了瞧那位身份神秘的赵总跟班。 饶是赵雅琳阅历超丰富,机变超机智,遇到这样的事都有点儿无所适从。 “看什么看,好好开你的车。”赵雅琳察觉到司机不同寻常的目光,严厉斥责道。 没想到这个时候那家伙的梦话更雷人,“唔唔……呼呼……好舒服……没想到你这么润,这么滑……小琳琳,来吧,还等什么……” 听到这儿,司机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笑了两声便被女总裁的眼神给打了回去。 赵雅琳不能再沉默了,再沉默下去她铁定会疯掉的,于是她转过身决定好好跟这家伙较量一番,刚要开口司机忽然一脚刹车,“赵总,我们到机场了。” 赵雅琳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狠狠的瞪了司机一眼,大声的说了声:“我知道!”随后便不顾叶承欢下了车直接进入候机大厅。 “好睡,好睡……”女人刚走,叶承欢就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一边揉眼一边左顾右盼:“赵总呢?” 司机也算是个江湖老油条,呲牙道:“先进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她怎么也没叫醒我?” “您一路上说了那么多梦话,她气都快气死了。叶总,我虽然只是个司机,但没见过谁有您这么厉害的,连赵总都敢挑战,我真服了你了。”司机挑起大拇指。 “不是吧,我只是小睡一下就把她惹火了么,刚才我都说什么了?” “嘿嘿,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 “你懂个屁!”叶承欢下了车,把自己和赵雅琳的行李一起提了出来,他的行李只有一件,女人的行李却有三件,于是他均衡的一手提两个,毫不费力的进了机场,让周围的人们纷纷侧目,纷纷以为是机场增添的新业务。 过了安检口到了候机大厅,寻么了一下照样不见女人的身影,约莫着是赵雅琳上了飞机,铁了心的不等他,连行李都不要了。 好在还有几分钟时间,叶承欢把行李办了托运,上了飞机后按着自己的机票摸到经济舱,却见那里正坐着位看不出年龄的肥胖女人。 有多胖呢,反正她一个人占了两个半座,只给叶承欢留了半个屁股的空间。 那女人一看到叶承欢,双眼不仅发了光还眯成一条缝,笑眯眯的道:“帅哥,来啊。” 叶承欢忽然有种要跳机自杀的冲动,呲了呲牙:“不好意思,我找错位置了,还是您一个人比较宽敞。” 他回过头就问空姐,有没有个叫赵雅琳的登记机票,空姐查了查说没有。 叶承欢想了想,径直出了经济舱直奔商务舱,到了商务舱门口却被空姐拦住,“先生,对不起,您有事吗?” “没事,我找人。” “飞机不是火车,不是您找人的地方。” “我找人换座行不行?” “机票都是订好的,我们不支持换座儿,除非乘客自愿同意,但从经济舱换到别的舱,应该不会有人同意的。” “我保证会有人同意的。”叶承欢撇下空姐,径直进了商务舱,一眼就看到赵雅琳正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在她旁边的座位上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猥琐大叔,假装看杂志,眼睛却一下下的往女人身上瞟去。 赵雅琳似乎也对那人很反感,两臂抱在胸前,尽量把身子扭向窗外一边。 叶承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来到那位猥琐大叔旁边拍了拍他肩膀,弯下身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猥琐大叔脸色刷的变了,再看身边的女人就像看到瘟疫一般。 他匆匆收拾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头也没回的离开商务舱。 叶承欢一屁股坐在软软的座椅上,还是商务舱舒服,想甩老子没门。 赵雅琳察觉身边有异,转过脸来一看,叶承欢正人畜无害的对他呲牙咧嘴,顿时吃了一惊,“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 “我为什么就不能坐,这位子又不是你家承包的。” “那个乘客呢?” “去经济舱了。” “他肯跟你换座位?” “是啊,屁颠屁颠的换。”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说了几句话而已。” “说什么?” “我告诉他说我是警察,你是在逃的杀人犯,有重度妄想症,一犯病就杀人,刚杀了人家一家五口要跑路,我一直追踪到飞机上。那家伙根本来不及多想,听了我的话拔腿就走。” 赵雅琳气得嘴唇发抖,扬手就要打他,被叶承欢一把抓住:“赵总,这可是在飞机上,这么多人可看着咱们呢。” 赵雅琳甩开手,恶狠狠的道:“叶承欢,你不得好死!”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赵雅琳干脆撇过脸去不再看他,跟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就算把你活活气死,人家也永远骄傲的站在无耻的顶峰鄙视你。 没多久便传来叶承欢呼噜声,打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吵得赵雅琳心烦意乱,她干脆拿耳机堵住了耳朵。 天啊,从龙都到香港旅途漫长,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 经过几个小时的漫长煎熬,飞机终于落在了香港国际机场,赵雅琳终于可以长长的松口气了。 出了机舱门,忙碌的机场和人流,不同肤色的人种来往穿梭,各种型号的航班起起落落,放眼望去,摩天大楼更是节次鳞比,让人心怀一畅。 可是一想到身边还有位冤家对头,愉快的心情顿时像被人浇了头冷水。 来到候机大厅,便看到有人在打“东方国际赵雅琳小姐”的牌子,他们出了安检通道径直朝那边走去,只见一个穿着亮黄T恤、白色背带裤、留着分头、洋派十足的中年男人春风满面的迎了上来,远远的便对赵雅琳伸出了手。 “您就是赵雅琳小姐吧?” 赵雅琳点了点头。 “我是新东方集团的executive director黄培生,专程来迎接您的,这两位是我的行政助理。”executive director是执行董事的意思,那人普通话说得蹩脚透了,还偏要装蒜的在国语里插两句英文,完全不会说人话的节奏。 赵雅琳温文有度的一笑,很大方的与黄培生还有他的两个助理握手。 两人简单的寒暄几句,完全没注意后面还有个提着两大件行李的叶承欢,估计是把他当机场搬运工了。 叶承欢一点儿也不害臊,反而主动冒出头来,笑眯眯的一呲牙:“原来你就是老黄啊,早就听说过,大家都是同事没必要闹什么客套了。” 还没等黄培生反应过来,他主动握住了对方的手,亲热的摇晃着,还亲热的砸了人家两拳,把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砸得连连咧嘴。 “这位是……” 没等赵雅琳说话,叶承欢便主动介绍:“我奉咱们林大总裁的委派,是咱们东方国际方面的全权谈判代表……叶承欢。” 一句话被众人说蒙了,黄培生看看赵雅琳,又瞧瞧叶承欢,真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传真资料上明明写的是赵雅琳,怎么忽然又冒出个全权代表来了。 赵雅琳恨得牙根痒痒,这家伙的脸皮有多厚,居然恬不知耻的给自己抬高身价,可这次与黄培生一行初次见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暗气暗憋。 黄培生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也不好多问什么,只是连连赔笑随声附和。不管怎么说,赵雅琳是东方国际的二号人物,他不过是集团在香港分支的代理人,两人的身份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那位姓叶的既然是集团总部派来的,自然也不能小觑。 两人都是带着尚方宝剑来的,谁也得罪不起啊。 黄培生暗中察言观色,早就听说赵雅琳是大陆商界有名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更难得的是,年纪轻轻的她谈吐、气度处处都透着大家风范,不愧是商界“奇女子”。 再看那位叶先生跟赵雅琳一比简直就像个没什么墨水的街头混混,大说大笑,大嚷大闹,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完全不顾什么场合,倒像是毫无城府,真不明白总部怎么会派这么个主儿过来。 黄培生一边寒暄一边带着他们出了机场,早有两辆奔驰商务停在前面,赵雅琳一看不由得蹙了蹙眉。 新东方才刚刚草创不久,黄培生居然就配备了这么奢华的座驾,按她以往的性子早就当面发作,但大家毕竟初次见面不好搞的太僵,想想还是算了。 一行人上了车,黄培生自然和两位贵客同乘一车,他坐在副驾驶位置,等车子启动后便回头问道:“两位是第一次来香港吧,不妨让我做个向导,带二位观光一下怎么样?” 赵雅琳是带着使命来的,刚到香港什么事情还没办,哪有心思观光旅游,她正要说去新界看看地皮,叶承欢已经抢先开口了:“老黄啊,还是你想的周到,早就想来香港看看,好容易来一趟怎么能错过呢,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到处走走看看。” 黄培生心中有了几分底子,看样子那位赵总不怎么好说话,不过这位叶总倒是直肠子人,搞定他应该不难。 赤鱲角是一个离岛,位于香港西部海域,大屿山东涌以北,是香港第四大岛屿,这个岛面积原来不大,但经填海圹充后成为香港国际机场的所在地,靠着香港有名的青马大桥与香港岛相连。 他们离开赤鱲角,经过长长的青马大桥直奔香港的核心香港岛而去。 第938章太平山顶 一路上,赵雅琳默默的想着接下里的事情,叶承欢无事一身轻,就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不时的指指这儿问问那儿,整个一没见过世面的土鳖,简直把赵雅琳的脸都丢海里去了。 这家伙在龙都丢人也就算了,这回可好,直接丢人丢到香港来了。 赵雅琳连连给他眼色警示,但叶承欢混若不见,该怎么还怎么。 黄培生心里暗暗嘲笑,但表面上谈笑风生、指点风物。 “老黄啊,听你的口音看你对这里的了解,你应该是香港人吧?”叶承欢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黄培生一挑大拇指,“Yes!叶先生不愧是总部派来的,好眼力。我是正宗的native,土生土长的香港人。” 说到“香港人”三个字,黄培生本能的挺起腰板,连眼睫毛都透着骄傲之色,就好像在大陆人面前自己全是优越感。 叶承欢冷笑,怪不得不会说人话净放洋屁,一句话里要不来几个英文单词就没气势似的,“哦,怪不得英文说的这么好。” 黄培生丝毫没听出对方的挖苦之意,洋洋自得的道:“香港人不管男女老少,会说英文被认为是身份的象征,因为英文是我们的母语嘛。” 叶承欢一皱眉,随即笑道:“老黄可真会开玩笑,英文是你们的母语,那你们到底是英国人还是神州人呢?” 黄培生脸上一僵,对方一句话让他的优越感当然无存,一个连亲娘都不知道是谁的崽子还有什么优越感可言,于是接下来只好把话题岔开,再也不敢乱放洋屁了。 车子下了青马大桥不远,他用手一指前面:“赵小姐,叶先生,前面就是香港最繁华最著名的维多利亚港湾和中环了,为了能领略清楚,我们不妨下车步行,二位觉得怎么样?” 赵雅琳嘴巴刚动了动还没出声,叶承欢便又替她做主,“那还等什么,下车啊。” 一行人下了车子,黄培生在前面亲自向导,一边走边介绍,两辆车在后面徐徐跟随。 赵雅琳本来对叶承欢憋着一肚子气,越发责怪林佩珊不该让他来,但他的话已出口也没法说什么,只好随行观光。 渐渐的沉下心来,她也被这里的特质勾引,有点儿渐入佳境的感觉。 不得不说,香港是个充满魅力的地方,好多人移民英国,移民澳洲,移民加拿大,到最后还不是回到香港。 白天的香港,有着和夜晚的霓虹闪烁星光熠熠别样的清新扑面,被大雨洗礼过的茂密植物带着晶莹的露珠,在街道中央摇曳生姿,那份春意盎然令人不经怦然心动,只是色彩鲜艳争先恐后的广告牌,没有了夜光的衬托,也就少了几许诱惑的魅力。 街道上醒目的提示,用粗粗的黄线画着各种标志,更会在拐弯处根据车子的方向,用大大的字体细细地关照亲切的提示。 虽然今天依然是一个阴阴的天气,但在这样的午后,空气中带着南方特有的湿湿的气息。 面对碧蓝碧蓝的维多利亚海港,愉悦的心情还是一下子被激扬起来了,星光大道上不停有人拍照留念,跑步锻炼的市民也不在少数,海边的高楼此刻被淡淡的薄雾轻轻拥抱,水墨画一般的景色。 一路向天星小轮的码头走去,天星小轮倒是很便利的交通工具,价格便宜不说,而且也是维多利亚海港最佳的观景台,座椅的靠背可以随意调整方向。 在上岸的码头,还有一个渡轮博物馆,小小的模型展示了渡轮各个时期的造型,设计精致,非常有特色。 中环的码头,是一个非常雅致和悠闲的地方,小小的角落绽放着绿色生机,古典的铁椅和走廊两边灯光柔和的小店,即使伴着路人行色匆匆的脚步,这里的一切也给人一种短暂的温馨。 他们只管一路往前,经过了路边的自动还书机,也看到了驻港部队的大楼,马路上一尘不染,清洁工人多是一些年纪很大的老年人,工作真是一丝不苟,不停拿着小壶的水倒在地上然后用力洗刷地上的鸟粪。 一路走到金钟,这边多是一些高级的办公楼宇和高级的餐厅,随着台阶路往上,一片分外幽静的世外桃源竟然隐藏于这个热闹的街市里,小小的牌子上写着长江公园,他们沿着委婉的路径在此闲庭信步,满眼的郁郁葱葱伴着耳边淅淅的水声,顿时那份繁华都市的喧哗被洗涤一空。 赵雅琳的心情本来好了很多,但叶承欢拿出手机一通狂拍,还摆出剪刀手的姿势让黄培生帮他拍照,让她的心情几起几落。 经过的梅夫人会所也是一个景点,只是并不开放供人参观,倒是马路两边的两个教堂,可供游客参观,教堂地处马路斜坡的低洼之处,每每汽车经过的急刹声此起彼伏,但是进入教堂,自有那份淡泊明志、宁静致远的意境在,走过皇后大道,想起了罗大佑的那首同名歌曲,终于到了今天的一个重要景点……中环至半山自动扶梯。 其实香港在城市规划方面做得真是很不错,很多地方都有电梯方便上下,中环至半山自动扶梯,中间穿越了几条街道,两边多是一些充满欧陆情调的酒吧和餐厅,好多还是老外在经营,所以虽然环境优雅却也价格不菲,备受黄培生推崇的沾记的云吞也在这里。 一路慢慢走,常常被两边街道那弯弯曲曲的坡道吸引,而拐进去一探究竟,经过的前中区警署,现在并不对外开放,简洁的希腊式的设计,却也深深刻上了岁月的烙印。 狭窄的街道两边,多是一些灰色的房子,那份久经岁月沉淀的古朴沉稳依然如故,其间挂着色彩鲜艳的广告牌,特意地做成上世纪60年代的月份牌,竟然和这里的一切有着极大的默契。 到达半山山顶,只见大批的住宅区,这里应该算是半山豪宅了,远离了闹市的喧嚣,叶承欢居然一把拉住了赵雅琳的手一路向前。 赵雅琳大吃一惊,生怕被黄培生他们看到,想要缩手却被握得更紧。 她不敢吱声,只好羞恼的又踢又踹,都被叶承欢巧妙的化解了。 好在黄培生在前面介绍得满嘴唾沫星子,倒也没发觉身后的异常。 虽然天气依然是阴雨霏霏,爬上山顶那一刻的酣畅淋漓,已不虚此行。 山顶此刻简直是人声鼎沸,不光是游客,更多当地的香港人也大有兴致地山顶一游,凌霄阁的餐厅,更应可以环视本岛夜景而一座难求,就连麦当劳的室外露台都座无虚席,可爱的小鸟更是大胆地不断靠近身边觅食,抖动灵巧的翅膀在身边盘旋,令人心生爱怜,如果要说遗憾,只是此刻阳光的缺席,令一切的景色少了一份熠熠闪光的勃勃生气。 就在黄培生操着蹩脚的普通话口沫横飞时,叶承欢色胆包天,居然一把摸上了女人的腰,捏了两把。 原本滔滔不绝的黄培生顿时停了嘴,眨巴着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就连赵雅琳都惊得目瞪口呆。 叶承欢这家伙胆子有多大,在这种场合居然就敢对自己乱放咸猪手,她连发火都不知道该怎么发,只恨不得一头扎进空气里。 “嘿,老黄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半山吧,听说住在这里的不是富豪就是大明星,有没有这事?”叶承欢倒是没事人似的,直接把话题往八卦上扯。 “是啊,这里不是超级富豪就是超级明星,还有那个私人码头,每条游艇都不下上千万,最大的那条就是亚洲首富的,他旁边那条是东皇娱乐的……”黄培生如数家珍,看样子对这一带的情况非常了解。 叶承欢来到山顶最高处,两手卷成个喇叭,扯脖子喊了声:“青霞,曼玉……我来了!” 这一嗓子,直接让周围的游客停住了脚步,不知道惊掉了多少对钛合金狗眼。 赵雅琳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我不认识他。 临近黄昏,他们沿着夏力道环山漫步,依山傍海的景色确是一览无遗,从高俯瞰,一栋栋高楼犹如从海中拔起,无比壮观,碧波荡漾的海水不时有雄鹰展翅翱翔,夕阳余晖浓重映衬着灯火辉煌,这一刻的景色无比绚烂,整个维多利亚海港披上了华丽的彩衣,虽然山中的夜是分外的寒冷,不过游人们终是恋恋不舍这份傍晚的魅力。 一行人下了太平山,赵雅琳实在无心闲逛,对黄培生道:“黄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新界看一看吧。” 刚说完就发现黄培生忽然脸色一僵,赵雅琳蹙眉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二位旅途辛苦,是不是今天先到酒店休息一下,等明天我们再去。” “不用了,先做完事再休息也不迟。” “那好,那好……” 一行人上了汽车,直奔新界而去。 出了港岛经九龙,一路上繁华看尽,来到新界地区的时候,这里的景象和前者相比显然要萧疏许多。 赵雅琳一边看着新界的景象,一边询问东方国际的投资渊源,黄培生介绍:“这事还要从新界的东北发展计划说起。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计划是港府退出的土地发展计划,内容为将古洞、粉岭北和打鼓岭的农地划出为新界东北新发展区,作为住宅和商业发展,占地787公顷;扣除绿化带后,实质发展土地有533公顷。新发展区于建成后,可以提供54000个住宅单位,为到十五万人提供居所。” “那么新界丁权的情况怎么样?”赵雅琳又问。 第939章汪弘荫 “其实新界土地问题的根源是丁权的问题其实在于不公平。丁权为什么可以成为买卖?首先,有丁权的人却没用这项权利住在房子里面,这是一个问题。其次,为什么只有新界的人有丁权?最不公平的地方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丁权。因此关于房地产、关于贫富差距的冲突便不是来自于你比我富或者我比你穷,而是来自于你比我富,是因为你爸比我富。” “现在大家在房地产上做的事情不是建更好的房子,而是怎样囤积更多的房子,囤积更多土地,这已经不是生产了,但为什么你没有劳动没有生产却还能赚到那么多的钱呢?这又是一个问题。呵呵,但香港的地产环境就是这样,那些超级富豪哪个不是靠地产起家,这样的事大家都在做,也就没什么好指责的了。” “香港的大地产公司都曾在新界地区拿地,就比如说排名前20的富豪大多做地产起家,四大家族人尽皆知,所谓四大家族指的是香港最有实力的四大实业……庄朝山的天下实业、郭茂荣的新发展集团,郑光祖的郑氏置业和周裕盛的盛大地产。其实早在在东北开发计划颁布之前,天下实业和盛大地产就曾分别以29亿港币和25亿港币拿下新界两宗地块,另外两家手里也都有数量可观的地块。” 车子来到丁村区,不时可以看到有大批村民聚集在一起示威游行,高喊“保卫家园,拒绝无良奸商”的口号,赵雅琳蹙起眉宇,让把车速放慢,“这是怎么回事?” 黄培生顿了顿,显得有些不自然,“特区政府推行新界东北发展计划,在新界东北部征用农地用以开发商业地产,与深圳特区连成一片,方便大陆人来港旅游购物,于是引发新界地区村民集会抗议。有人觉得新界东北发展计划这样的土地开发政策并非必要,有时路经新界,觉得这边的空气很好,环境清新。若真的要发展,至少也该要有更完善的计划。有些居民已住了数十年,总不能用钱一下子把他们赶走,尤其是年纪老迈的,最低限度也要原区安置。哼,可事实真是这样吗,要是没有地产业的崛起,香港不可能有如此辉煌的今天。” 赵雅琳思索了下,未知可否,又道:“你们是怎么收购丁权的?当地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交出丁权吧?” “赵小姐说的对,收购丁权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如果我们一户户的去谈就算十年也未必能谈得下来。” “那你们是怎么做的?” “我们主要和新界几大族长谈判,只要族长同意,收购就不是问题。其中一个就是被称为新界土皇帝的阿公……汪弘荫。” “汪弘荫?”赵雅琳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是曾经听说过。 “汪弘荫,人称汪公,新界原居民,在当地德高望重,现任香港新界乡议局主席,主业是土地开发、酒店物业,个人拥有264幅新界土地,故称‘新界地王’。早在去年就有港媒爆出他及其女儿女婿在新界东北区囤地的新闻,其实在业界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 “我要见见这个人。” “好的,这不是问题,来之前我已经跟汪公通过口讯,他也正想见见您。”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赵雅琳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 黄培生打了个电话,和那边通了口信,然后告诉赵雅琳说汪公刚好就在祠堂等候,于是他们驱车穿过几个村子,便来到一个叫汪村的村子。 一行人下了车,在村子里步行不远便来到一座古香古色的老祠堂,硕大的门楣上工工整整的用楷书写着“汪氏宗祠”四个大字。 走过天井,来到高高的明堂,只见汪氏祖宗牌位前站定一个花白头发、青布长衫的老者,正捻着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插在香炉里,这才慢慢回过身来。 那人个子不高,一身精瘦,深眼窝里嵌着对精光四射的眼睛,眉梢处一块铜钱大的鹤斑更是异常醒目。 看样子他已有六十几岁年纪,全身上下就透着一个字:稳! 他没有主动迎上前去,似笑非笑的站在原地,不卑不亢、不怒不喜,让人在礼数上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黄培生主动上前握手,“阿公,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东方国际副总裁赵雅琳小姐,这位是总部派来的……代表叶承欢先生。” 然后又给他们两人介绍:“二位,这就是新界汪村的族长汪公。” 双方彼此握手寒暄两句,汪弘****了声“请”,便有人搬来椅子,一行分宾主落座,随后上茶。 汪弘荫暗暗打量赵雅琳和叶承欢,不动声色的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两位这么年轻就有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我像二位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将军澳给人跑码头呢。” 赵雅琳一笑:“汪公谦虚了,早就听说您是新界最德高望重的族长,今天专程来拜访,很多事情还请汪公指点。” 汪弘荫摇了摇头:“指点谈不上,起码新界这块我还是比较熟的,二位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既然汪公这么说,那小女子就不客套了,我们直入主题。” “好,我最欣赏的就是快人快语,有什么话尽管讲。” “四大家族是香港地产巨擘,底子厚、根子深,相比之下新东方刚成立不久,论各方面都没法和四大家族相比,如今港府推出了新界东北开发计划,新东方获准入围,四大家族也不甘落后,各方都想争抢新界丁权,为什么汪公没有选择更有实力的四大家族,而是选择了我们作为合作方,汪公是否方便透露呢?” “问得好,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说。”汪弘荫站起身来踱了几步,最后在宗祠牌位前站定,背着手凝立半晌才回过身来,“赵小姐,既然咱们是合作方,双方就应该坦诚相待,有些事我也不能隐瞒。香港是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港岛和九龙的地产市场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早已饱和,而新界的面积占了整个香港的一半,可由于丁权的限制,一直没有大规模的地产开发。其实香港的地产商对新界觊觎很久了,想当年四大家族要在沙田建一片高档商务休闲旅游区,刚好涉及到新界的一百亩土地,他们派出代表想要找我谈判,让我说服族人把那一百亩土地以长期租借的形式转让给他们,其实我看的清楚,表面上是租借,实际上就等于是把地权卖给他们。为了族人的利益我没有同意,他们正面谈判不成,就和黑社会势力勾结,用各种方式迫使我妥协。可我一直都没有同意。没想到……” 说到这儿,他的声调变了,发出一声哽咽,他顿了顿,愣是把那股子情绪压了下去,“没想到他们竟然派人制造了一场车祸。那天,一个族人家里有了添丁之喜,请我吃喜酒,给他的孩子点名建册,录进族谱里。刚好那天我的心脏病犯了,就委派我的儿子前往。没想到在半路上,我儿子的车和一辆货车相撞,我儿子当场死亡,那辆货车的司机到现在都下落不明。虽然我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敢肯定那件事一定和四大家族有关。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为了获得那一百亩地,竟会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赵雅琳凝神静听,情绪不时随着老人的描述有所牵动,她看到了新界老一辈人对宗族和传统的坚守。 叶承欢冒出一句:“你儿子就这么白死了,难道警方就没有介入调查吗?” 汪弘荫苦笑一下:“调查有什么用,那个货车司机跑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做好了各种准备,四大家族的势力就好像一张网,上到政府部门下到平民百姓都被笼络在这张网里。警方调查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定性为一起普通的车祸事故,最后不了了之。” “后来怎么样,那一百亩地有没有卖给他们?” “哼,叶先生,你也太小瞧我汪弘荫了,他们杀我儿子就是想逼我卖地,可我要是遂了他们的心愿,我儿子岂不是白死了。他们没有得到那个地块,商务休闲区的计划也成了泡影。但这笔血海深仇我一直没忘。直到东方国际林小姐后来主动拜访我,经过一番长谈我发现她是一个有良心的企业家,给了我们族人很多优厚条件,最重要的就是她除了以优厚价格收购丁权外,还主动提出在族人世代生息的土地上建十座丁屋大厦,送给新界族人免费居住三十年。所以最终我才决定和你们合作,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持宗族的土地利益。” 叶承欢点了点头,暗暗佩服林佩珊的经商之道,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做生意要首先考虑对方的利益,而不是千方百计的榨干对方的利益,这才是义商和奸商的区别,只有义商才能走得宽走得远。 赵雅琳问道:“听说四大家族手里已经持有不少地块,是这样吗?” 汪弘荫点了点头,“没错,可他们手中的地块在政府规划的新界发展区之外,不允许进行商业开发,这样一来他们手里只不过是一些废地罢了,所以他们看到你们大量收购了丁权土地时才会那么眼热。” 听到这儿,赵雅琳才终于坦然,看来前面的路林佩珊已经铺好,与汪弘荫的合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是丁权收购的关键一环。 双方又聊了些收购的具体事项,彼此都没什么问题后,赵雅琳起身告辞。 汪弘荫只是站起身并没送出来,足见这老爷子骨子里的坚守和骄傲。 第940章老黄人不错 一行人上了汽车,赵雅琳一直凝眸不语,显然在思索很多问题。 叶承欢倒是无事一身轻,时不时跟黄培生插科打诨,两人的年龄几乎差了一半儿,可叶承欢完全没当他是长辈那么看待,云山雾罩的东拉西扯,说到开心处还冷不丁给他几拳,疼得黄培生连连咧嘴又不敢怎么样,大陆人的热情有时候真让人受不了。 “是时候去见见那位梁先生了。”赵雅琳忽然冒出一句,让叶承欢一头雾水。 黄培生诧异了下,但随即明白她说的是谁:“梁先生知道您今天来港,正在清水湾高尔夫球会恭候。” “好,我们现在就去会一会他。” 叶承欢没有问那个“梁先生”是谁,但从赵雅琳凝重的表情可以看出,能让她如此重视的一定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 驱车不久,黄培生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听了一下,一张脸好似被抽干了血似的顿时变得惨无人色,连身子都颤抖起来。 叶承欢挨他坐着看的清楚,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老黄,怎么了?” 黄培生汗如雨下,神色恍惚,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 叶承欢连问几遍他都没听见,最后给了他一拳,黄培生才恍然惊醒。 赵雅琳也发觉了他的异常,不由得蹙眉道:“黄先生,出什么事了?” 黄培生咽了咽喉咙,红着眼圈木然道:“我太太……我太太病危!” 赵雅琳吃了一惊,“在哪个医院?” “圣玛利亚感恩医院。” “那还等什么,我们先去医院,快!”赵雅琳向司机催促道。 黄培生神色焦灼,两手紧握在一起,目光不住游离。 车子飞速来到圣玛利亚感恩医院,一眼看上去这所医院的建筑并没什么宏伟之处,平整的绿草地上托起几栋白色的西洋式建筑,好似几排别致的花园洋房,好在面朝大海,处处透着温馨安详,毫无杂乱之感。 只是这时无心观景,一行人下了车,黄培生第一个快步而去,赵雅琳和叶承欢跟他进了医院,一直来到三楼的重症监护室外。 黄培生失魂落魄的就要冲进去,两个男护士迎面拦住,“黄先生,你不能进去……” “我太太怎么样了,我太太怎么样了……”他激动的叫嚷着,跟刚才陪人游山玩水时迥然不同。 “我们正在全力抢救,请你冷静……” “我要进去看我太太!”黄培生不管不顾的就往里闯,两个护士连劝带挡,场面一时陷入胶着。 就在这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搭在黄培生肩上,随后便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老黄,冷静点儿。” 这话就像是带着某种魔力,黄培生顿时不吵不闹了,慢慢回过身来,看到叶承欢忧郁至诚的深情,整个人一下子瘫在走廊椅上,两手抱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叶承欢看看赵雅琳,赵雅琳看看叶承欢,两人心照不宣的拍了拍黄培生的后背,示意让他安静一会儿,然后轻轻走开,来到不远处的休息区。 叶承欢伸手摸烟刚塞进嘴里,便被赵雅琳一把夺掉,“这是医院!” 叶承欢耸了耸肩,无聊的抓着后脑勺,忍不住嘴巴痒痒只好索性摸出根牙签叼着。 赵雅琳沉思半晌,忽然说了声:“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什么?”叶承欢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赵雅琳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但到底哪里奇怪我也说不清楚。”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我看只有你才最奇怪,好容易来香港一遭,干嘛搞自己那么累。” 赵雅琳转过脸来盯着他:“叶承欢,你来香港是干什么?” “吃喝玩乐啊,难道还干什么?” “你拿着公司的钱就是来吃喝玩乐的?” “是啊,香港是花花世界,这个好机会怎么能错过。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人家佩珊说得很清楚,咱们来只是签个协议而已,多么简单的任务,你想那么多累不累啊。” 赵雅琳满面愠怒的瞪着他,“不可理喻!”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叶承欢一把拉住她,一对桃花眼一眯,万种风骚:“我觉得我们现在该考虑的是,等会儿去哪儿来个烛光晚餐,然后去哪儿开房睡觉。” 赵雅琳猛地想起在太平山被这家伙摸屁股的事,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叶承欢,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赵雅琳一时语塞,这家伙蒸不熟煮不烂,整个一滚刀肉,还真不知道能把他怎么样。 叶承欢笑眯眯的道:“我要是再敢碰你,你就强上我,对不对?” 赵雅琳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没希望了,上帝啊,求你把这个无耻的家伙带走吧! 幸好这时监护室里有医生出来,对黄培生说了几句,便带他进去。 赵雅琳神色凝重起来,暗暗责怪自己,人家妻子生死未卜,自己居然在外面和这家伙胡说八道,真不应该。 “人家老婆住院又不是你老婆,看把你紧张的。”叶承欢随口道。 “你到底是不是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叶承欢不疼不痒的道:“放心吧,他老婆没事。” “你怎么知道?” “不信等会儿你看。”叶承欢懒得解释,难道哥哥有千里眼顺风耳这件事也要告诉你么。 没过多时,监护室的门一开,黄培生跟着医生护士出来,医生不住的劝导着,黄培生神色颓丧凝眉不语。 赵雅琳给叶承欢使个眼色,两人一起过去,赵雅琳问:“黄先生,怎么样了?” 黄培生叹了口气,“幸好抢救及时,我太太的命算是保住了。” 叶承欢透过监护室的玻璃往里扫了眼,只见孤零零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脸色苍白得好像一张纸,他问:“老黄啊,你老婆怎么回事?” 黄培生眉头深锁,站起身来:“我们上车再说吧。” 赵雅琳不忍,“我看你还是留下来照顾妻子吧,别的事我们自己可以做。” 黄培生苦笑:“香港的医院规定很严格,除了特定的探访时间是不允许家属留在医院的。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了。” 赵雅琳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走去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种深深的同情和凄凉。 香港和大陆虽然体制不同,但有些东西都是不变的,有句话叫“人到中年万事休”,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压力全都压在一个男人身上,愣是要把人生生压垮。 去往清水湾的路上,叶承欢的嘴巴又不老实了:“老黄啊,出这么大事怎么没看到你孩子?” 黄培生苦涩的一笑:“孩子?如果没有孩子,我太太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个女儿叫美欣,几年前离家出走到现在都没有下落,我太太就是因为这件事伤心过度中风瘫痪,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香港这么点儿地方找个人还难吗?” “香港虽然地方不大,却有700万人口,要从这茫茫人海中找人谈何容易。” “也是,要是人没了就更不好找了……” “咳咳……”赵雅琳连连咳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怪他真不会说话。 黄培生叹道:“其实我何尝没这么想过,女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太太又中风瘫痪,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做人不容易啊。” 赵雅琳宽慰的拍拍他肩膀,刚来时对他谈不上有什么好印象,但现在也深深同情他的遭遇:“实在不行,你就歇一歇吧,新界丁权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那怎么可以,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林小姐既然把这件事托付给我,不管有再大困难我也要把事做好,决不能辜负她的希望。我们香港人就是这样。” “你女儿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叶承欢八卦起来就没完没了,非扒到人家祖坟上不可。 黄培生张了张嘴,显然有难言之隐。 赵雅琳再也忍不住:“你问够了没有,别人的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叶承欢摊摊手:“老黄人不错,我这不是想关心一下下属生活么,不问就不问呗,你急什么眼啊。” “你!” 叶承欢已经撇过脸去,开始欣赏美景了。 就这么被他搅合了一路,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位于西贡的清水湾高尔夫球会。 一行人下了车,边往里走黄培生边介绍,和一般的高尔夫球场不同,清水湾高尔夫球会是一个私人球会,实行全会员制,只有部份时间开放其他打球者使用,拥有一个18洞另有一个全三杆9洞。 放眼望去,整个球场有种居高临下,俯瞰整个西贡的大气。 球场因为受山势影响,有很多大起伏,多条球道也有大的狗腿弯。 只不过因为地处海边,高尔夫球的食风机会也大大增加,同时也会影响准绳度。 别看整个球会规模不大,在寸土寸金遍地富豪的香港,能来这儿打球的自然非富即贵。 更准确的说,这里不是为普通人准备的。 看到这儿,叶承欢对那个“梁先生”兴趣更浓了一层,看来那个人应该就是他们此行香港的重点。 他在记忆里搜索一遍,香港叫得上名字的大富豪里似乎没有姓梁的,那位梁先生又是什么来历呢? 在黄培生的引领下,一行人来到第8号球道,远远的就见两男一女三人正在一遍挥舞球杆,一边愉悦的聊着什么,叶承欢一眼就锁定那个年岁大点儿的中年男人,约莫着那位应该就是梁先生了。 第941章茶叶蛋 那人看起来比黄培生还要大几岁,脸上皱纹已经不少,但红光满面气完神足,戴着一副框架眼镜,肚子微微隆起,一手拄着球杆,一手托着杯红酒,睥睨之间风采盎然。 他们来到那三人跟前,黄培生笑声:“我来介绍下,这位就是香港地产商会会长,仁爱基金董事会主席,梁小姐。” 梁小姐?不是梁先生么?怎么这么会儿梁先生变成梁小姐了? 一句话出口,只见那两个男人微笑回头,随即那个女人也转过身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貌比花娇的少女,脸庞明艳照人,深嵌在两弯秀眉下的一对明眸,像两潭香冽的美酒,充满惊人的吸引力,撩人遐思。在娇巧鼻梁下配的是温软而充满性格的红色樱唇,唇角微微翘起,让她的俏脸越发显得生动起来。 白色的球帽后马尾高翘,上身一件粉红色T恤,下面一件淡蓝色棉质小短裙,光着两条纤长美腿,踩着一双纯白色球鞋,整个人身材高挑,足有175那么高,浑身洋溢着青春逼人的气息,同时又透着一股子钻心窝子的撩人媚气。 “这位是我们东方国际副总裁赵雅琳小姐和总裁全权代表叶承欢先生。”黄培生公式化的介绍完毕,然后就包藏祸心的等着看下面的好戏。 这一刻,赵雅琳目瞪口呆,来之前她脑海里的那个人分明是香港地产商会会长、仁爱基金董事会主席梁凤安先生,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个貌美如花的少女! 梁小姐很匆匆的跟赵雅琳握了握手,随后来到叶承欢跟前,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这才伸手一只柔若无骨的素手,脸上挂着勾魂蚀骨的甜甜笑意,轻声说道:“叶先生,幸会,我是梁安琪。” 说罢,还微微的给叶承欢挤了挤眼,咬了咬嘴唇,一股子风情扑面而来,挡也挡不住。 看到男人那副呆萌状,女人噗嗤一声掩口而笑,这一笑的风情更让人菊花一紧。 也不怪叶承欢会当场呆萌,他一直以为那个“梁先生”怎么也该是个老奸巨猾的半大老头子,没想到居然是个双十少女! 这中间的落差着实能让人闪一下腰。 叶承欢小声问黄培生:“老黄,这什么情况,不是梁先生么,怎么忽然变了个大美女出来,这是想闹哪样?” 黄培生笑眯眯的道:“梁先生就是梁小姐,梁小姐就是梁先生。” 叶承欢眨眨眼,不听还好一听更糊涂了,“咱别闹好不好,到底怎么回事?” “梁先生以前叫梁凤安,后来在泰国做了变性手术就改名叫梁安琪了。” “泰国?变性手术?”叶承欢浑身刷刷的汗毛直掉,真想把刚才跟梁安琪握手的那只手给剁掉,再看那个所谓的“梁先生”分明就是个性感窈窕的大美女,怎么瞧都跟男人扯不上半毛钱关系,“老黄,咱不带这么玩笑的,人家明明就是个女人啊。”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总之不影响我们谈生意。” 话是这么说,可跟这种人谈生意别扭得很啊,明明人家一颦一笑都撩人心痒,可一想她以前竟是男儿身,又不免一阵错乱,真不知该何去何从才好。 一晃神的功夫,偏偏发现那妞还在对自己偷偷放电,电得他一毛一毛的。 梁安琪又来介绍另外两个男人,她一指那个被叶承欢误以为“梁先生”的中年男人,“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保安局长蒋诚蒋先生……” 叶承欢暗暗一惊,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是香港保安局长,保安局是港府为数不多的几个决策局之一,除了维持香港治安外、出入境事务、海关管制、罪犯更生,以及提供消防及救护服务等等皆是保安局的职责,首要任务是确保香港继续成为一个安稳太平的城市,就连号称拥有五万警员的香港警务处都是保安局的下属单位,这个机构的级别有多牛! 整个港府机构能有资格参加特首会议的人凤毛麟角,保安局长就是其中之一。 那人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梁小姐,我纠正一下你,应该是前任保安局长才对,人老了总要退休让给别人,呵呵。” 梁安琪道:“有什么区别呢,即便您退休下来但您的能量和威望一点儿都没减少。” 蒋诚笑着指了指她:“梁小姐这张小嘴,真是甜得能把人杀死。” “杀死您我可不敢,您的那么多部署幕僚还不把我活活吃了。” 两人开怀大笑。 梁安琪又指着另外那个男人道:“这位是地政总署署长许建邦先生,大家不是外人,我也就没必要为许署长遮遮掩掩了。” 地政总署,光听这名字就知道分量十足,叶承欢很清楚地政总署隶属发展局,总揽香港的土地大政,那是响当当的实权部门,绝对非同小可。 虽然香港地产商会会长和仁爱基金董事会主席两个头衔,还难以判断梁安琪的身价,但一个“女流之辈”居然能与港府两大高官一起打球谈笑,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手腕绝非寻常! 赵雅琳和叶承欢分别与蒋诚和许建邦见了面,和梁安琪情况刚好相反,这次叶承欢几乎被一笔带过,两个老男人一起把关注点放在了赵雅琳身上,光是握个手就磨叽半天,各种肉麻的吹捧一句接着一句,什么仰慕赵小姐已久,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之类的,闹得都是文绉绉的虚文,就差开锣唱戏了。 叶承欢冷眼旁观看的再明白不过,以前听说香港有句话叫“当官不好色,好色不当官”,本来还以为是真的,现在一看天下乌鸦一般黑,原来也跟大陆一个鸟样! 赵雅琳和林佩珊一样,对于官场的人都格外敏感,她此行的目的是梁安琪,于是只是象征性的应付一下便不言语了。 彼此简单寒暄几句,两人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有事失陪,有时间一定要为赵小姐接风洗尘,还请赵小姐赏光。” 两人正要离开,梁安琪忽然说了声:“听说两位喜欢饮茶,前几天我托人从大陆带来了些正宗的金骏眉,已经放在二位的衣帽间里了。” 两人心领神会,笑着指了指梁安琪:“你呀,说话做事就是让人放心。” 梁安琪笑靥如花:“答应别人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这是商人的根本。” 看着两人走去的影子,叶承欢已经揣摩出了点儿什么,看来这三人的关系不一般啊,口口声声说是茶叶,其实傻瓜都能猜出那是什么,就为几包破茶叶就派人跑趟大陆,鬼才相信! 古今同理,官商勾结的事数不胜数,没想到在号称法制清廉的香港也有这种事发生。 看到这儿,叶承欢又对梁安琪这个人有了更深一层认识。 等那两人走后,梁安琪拿起球杆道:“赵小姐,要不要玩一玩?” 赵雅琳办事心切,只希望早点儿能把协议的事落实,哪有心情玩这个,于是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会。” “哦?”梁安琪轻浮的一笑,露出几分不屑:“难道大陆没有高尔夫吗?” 说话间充满了鄙夷之色。 赵雅琳何尝听不出她的讥讽之意,只不过她从来不喜欢逞口舌之利,只是淡淡一笑并没言语。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种场合哪能少得了他,“这有什么奇怪的,台湾人不是还说大陆人吃不起茶叶蛋么?唉,没办法,谁让我们大陆穷呢,只懂得勤俭节约艰苦奋斗,不懂得享受,对你们香港富人的生活实在不理解。” 他舔了舔嘴唇,忽然问赵雅琳:“对了,赵总,不是我说你,你也太节能了,放着你自己家里的空中国王不用,偏要买票坐飞机,省钱也不带这么省的。” 一句话出口,梁安琪倒吸口凉气,说实话她没去过大陆,对大陆的情况一知半解,从骨子里看不起大陆人,没成想面前这位年轻美貌的大陆客商居然这么有钱,一架空中国王最低起价8000万港币。 香港富豪喜欢玩游艇,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没想到大陆人都已经玩到了私人飞机,这节奏是直接接轨欧美顶级富豪! 叶承欢倒没说假话,赵雅琳的确有架空中国王,只不过是因为她商务繁忙,经常为订机票犯愁,那架飞机买来以来从没私用过,全都是为了集团事务奔走。 东方国际向来都是大手笔,对于给集团带来出色业绩的人,林佩珊更是出手阔绰。 赵雅琳担任副总以来,她所经手的集团业务年增百分之40以上,不要说她作为集团股东获得的巨额分红,除了高额奖金外,林佩珊居然金口一开,给了她一架私人飞机作为特别奖励,而且飞机的养护维修油耗停机费等等全部由集团承担。 不过,以赵雅琳在东方国际的地位以及能力来说,这种奖励也是实至名归。 黄培生出来和稀泥,“梁小姐也是一番好意,反正我们也不是老虎伍兹,不会不要紧,随便玩玩嘛。” 赵雅琳推辞,到一旁的休息区喝饮料去了,叶承欢倒不管那么多,他这人心肠大脸皮厚,不就是个高尔夫么,打不好还打不坏嘛。 他接过球杆,随随便便的往肩上一扛,好像要下地干活似的,嘴里叼着烟卷懒洋洋的道:“说吧,怎么打?” 梁安琪心里好笑,这就是东方国际所谓的高管,怎么看怎么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过大家第一次见面,面子总要说得过去,“叶先生是想玩比杆赛还是比洞赛?” 叶承欢摸了摸下巴,很深沉的翻翻眼睛:“啥意思?” 第942章你抛我打 梁安琪和黄培生对视一眼,都是一阵无语,梁安琪只好不厌其烦的解释:“所谓比杆赛,就是将每一洞的杆数累计起来,待打完一场十八洞后,把全部杆数加起来,以总杆数来评定胜负。比洞赛亦是以杆数为基础,然其不同处於比洞赛是以每洞之杆数决定该洞之胜负,每场再以累积之胜负洞数来裁定成绩……” 叶承欢不客气的打断她:“别搞书面语,我头疼,简单点儿说吧。” 梁安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土鳖而又天真的男人,看来这位真是个十足的棒槌,跟他说话还是直接点儿好,“打个简单的比方,假定没人要打进十个洞,谁的杆数少谁就是胜者,这就是比杆赛。比洞赛是假定没人打十杆,谁进的洞多谁赢。” “具体怎么打?” “所谓打高尔夫球最基本原则就是将一颗球自球台连续打击至其进洞为止。简而言之,即是由第一杆开始,接着第二、第三杆,重复地击球,将球打进洞,除此之外便别无他法。高尔夫是一项需要集中的精神和技术控制能力的户外运动,选手以14个高尔夫球棍击球入洞,18洞为一轮,杆数最少者为胜,选手的得分要点主要是在于完成所有的进程所需的击球次数。与其他项目不同的是,高尔夫的目标的自己的挥杆的次数越少,成绩越好。高尔夫与其他球类项目不同,他很少固定比赛的场地,他的轨道变化很多。每个球洞的级别取决于它的距离。比赛的标准杆数往往是72,这也是我们所说的一轮比赛。通过4天4轮的比赛来决出胜者……” 叶承欢皱着眉道:“好了好了,说那么多我也记不住,真要是打四天咱们什么也不用干了,总之就一句话,是不是把球打到洞里就算成了?” “嗯,可以这么说。” “随便进什么洞都行。” 这话说得不伦不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了这话梁安琪的桃花眼春光一绽,脸上泛出兴奋的桃红:“大家随便玩玩,不必讲什么规则,你愿意进什么洞洞就进什么洞洞。” 一看他这副架势,黄培生连连泄气,高尔夫是绅士的运动,这位不会打球也就罢了,说出话来竟还这么土鳖,总部派来的人就这素质,牵连他跟着一起丢脸。 叶承欢点了点头,拿着球杆横着抡了几下,梁安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叶先生真幽默,这是打棒球,不是高尔夫。” 叶承欢撇撇嘴:“你管打什么,只要进洞就成呗。” “原来你们内地人就是这么打球的。”言语间不无讥讽之意。 “我们内地人懂得少,没见过世面,关键是我们对打洞没什么兴趣。” 此话一出,梁安琪当场呆掉,风靡全球的贵族运动居然被他说成“打洞”,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幽默,实在是“二”得可以。 “那好吧,既然叶先生喜欢简单,我们就来比杆赛,每人十杆,然后比谁进的洞洞多,好吗?”面对一个土鳖棒槌,梁安琪想装蒜也装不起来,只好用大白话表达。 叶承欢点点头,“就按你说的玩。” “不过,叶先生是第一次玩高尔夫,每人十杆的话别人会说我欺负你,这样吧,你打十杆,我只打五杆,其余规则不变。” 叶承欢摇摇头:“什么十杆五杆的,大家只是随便玩玩,要玩就一个起跑线,输赢有什么关系。” 梁安琪暗道一声“自不量力”,这家伙连球杆都不会抓,居然还敢跟自己一个起跑线,等下非让他输的丢杆投降不可,也正好可以在谈判之前杀杀对方的锐气。 “那好,叶先生远道而来是客,你先来。” 叶承欢又摇摇头:“NO,dy first!你先来!” 梁安琪淡然一笑,既然你找虐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 第一洞,全长四百一十码,在设置着球洞的果岭和开球点之间有个让人头疼的沙坑。 她微微蹙眉,远远的望了望,心里叹道,宁愿把球开到树林里去都不想让它落进那个沙坑,因为她认为在沙坑里救球时的姿势是最难看的。 眼看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静静的洒在草坪上,她与狭长的球道成垂直方向站着,向她的左侧那个远远的沙坑瞄了一眼,又眯着眼睛瞅瞅那个插着旗子的果岭,微微弯着腰握紧了手里的球杆。 她吸了一口气,摆正了姿势后,藕臂轻舒,杆头准确的打在球点,啪的一声脆响,球瞬间飞上了空中,她像所有专业的球手一样眯着眼睛直盯着白色小球,整个人在落日余晖下摆了个无比舒展的姿势,好似唯美的希腊雕像。 白色小球在空中划出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落了下去,刚好落到树林。 怕什么来什么,梁安琪本想在内地人面前显摆一把,没想到第一杆就出师不利,难免一阵失落。 不过再看叶承欢,根本没在意她这杆球,正没心没肺的跟黄培生在场面说笑,这是打高尔夫球么,他是不是把高尔夫球场当路边烧烤了! 这一球落进了树林的中心,被茂密的树枝遮挡着,几乎不可能短短几杆就救出去的,估计在第一洞里她就得浪费足够多的杆数了。 她默默回忆了下树林外面的地形,在确认自己感受到球洞方向之后迅速调整这自己的身体状态,如何站,如何把握角度,球飞行的间隙,轨迹,落点,等等。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那颗球停在离球洞不到一英尺的地方。 梁安琪随后轻轻一记推杆,球顺利进洞。 第二洞是这个球场最难的球洞,有三个球洞被称为“阿门角”,可以说是胜也在此,败也在此。 第二洞,标准杆四杆,全长四百五十五码。这里有三个难度非常大又神秘莫测的球洞,第一个就是“阿门角”。 梁安琪站在了开球点上,球洞所在的果岭位置左侧有一个池塘,右侧中中央却又是个莫名其妙的沙坑,在这里开球一旦把球开出了球道,那球不在水里漂着也得在沙里埋着了。 她握紧了球杆,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她甚至感觉他们已经屏住了呼吸。 在静得不能再静的环境里,那颗球清晰的动了一下,从球座上滚开了一点。 可是这个时候她连抓两只小鸟后却连吞两个柏忌。在第五杆洞的劈杆差一点儿直接击球进洞,轻松抓鸟。 微微脸红过后,她终于回复了状态,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开球。 随后,她鼓足斗志,推入了从右到左的一个大约5英尺的小鸟推,将自己的成绩提升为低于标准杆8杆。回过头去看,这四杆换手几乎成为职业高尔夫球手的分水岭! 随后一个洞,梁安琪的开球失误,没有上果岭,吞下了柏忌。 可是下一杆的12号洞,三杆洞,她的开球短了,小球滚入雷氏溪,那让她吞下了柏忌。 只剩下最后一杆,这种感觉是奇妙的,当她在这一刹那感觉到那远远的球洞,而双手以及手臂,腰身和腿部都在一刹那被她的意识做好了最精确的校正。 所以,当这种感觉这么奇妙的出现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挥出了球杆。 “啪”的一声脆响,球瞬间飞了出去。 她自信的看着球飞上了天空,又远远的落了下去,嘴角不禁泛起了笑意。 远远的就听见了一阵欢呼声和掌声响了起来,向洪水一样沿着人群蔓延了过来。 一杆进洞! 整个清水湾高尔夫球会今年最经典的一球出现了! 就连梁安琪自己都不敢相信,捂着檀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梁安琪今天的确是超常发挥,先不要说十杆三球,光是最后一个一杆进洞,就已经令许多专业球手望尘莫及了,就连港澳冠军也得甘拜下风。 她本来还以为那位棒槌先生看到这儿早跑没影了,没想到棒槌就是棒槌,那位居然还在跟黄培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思路完全不在梁安琪打球上面,虽然不知道他们聊些什么,但从黄培生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快被对方聊崩溃了! 她笑了,看来这位棒槌先生不光是个天真的男人,还是个有趣的男人,毕竟现在有趣的男人简直比恐龙蛋还稀少,尤其是他眉宇间刀刻一般的三道竖纹,还有剃光时好似女人膝盖的下巴,简直有趣极了! “叶先生,该你了。” 叶承欢这才赦免了快给他聊傻的黄培生,“梁小姐打完了?” “十杆三洞。”梁安琪不无骄傲的道,她也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发挥出奇得好,这个成绩已经刷新了她球场生涯的最好记录,就算棒槌先生扬鞭策马都未必赶得上。 “梁小姐好杆法!”黄培生一挑大拇指赞道。 “梁小姐打得这么好,分明是让我难堪啊。”叶承欢道。 “输赢有什么所谓,我不是说了,大家只是随便玩玩。我很好奇叶先生能进几个洞洞。”女人眉梢轻挑间,双眸里挡不住的风情。 叶承欢身子一冷,有种被戳中尿点的感觉,当你看到一个披着女人皮的男人对你放电,兴许绝不比叶承欢淡定多少。 他“噗”的一口把嘴里的烟头吐掉,两手握住球杆,对黄培生道:“老黄,现在有空吗?” “什么……当然。” “麻烦你给我做回球童怎么样?” 黄培生一愣,“球场上有专业的球童,我……” 叶承欢打断他:“不用你跑来跑去的捡球,只要给我抛球就行了。” “什么?抛球?”黄培生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是啊,抛球,你抛我打。” 第943章连抽烟都这么有型 黄培生差点儿没气晕过去,这位是不是真把高尔夫当棒球那么打了,“叶先生,这是高尔夫……” “我知道这是高尔夫,我让你给我抛球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关键是要怎么抛?” “随便,你指哪我打哪儿。” 梁安琪抱着胳膊,饶有兴趣的看他表演,这个男人不仅有趣而且花样还真多。不过开心归开心,她就算把脑袋输了也不信叶承欢真能打出什么惊喜。 球场上的球童已经站在了五号果岭旁,对这边做了个“可以开始”的手势。 没想到叶承欢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再远点儿。 球童只好跑到4号果岭,叶承欢又挥了挥手。 就这样,球童从5号果岭一直跑到了1号果岭,直线距离五百三十码! 就连梁安琪都不明白他搞什么东东,这可是球场的最远球洞,别说打球,视力稍差点儿恐怕连旗子在哪儿都看不清。 当然,要是在正规的高尔夫球赛中,距离越远分值也就越高,关键是没人相信这位连球杆都不会用的家伙真能把球打那么远,估计一杆子出去打飞机比较合适,这才叫“八竿子都打不着”。 叶承欢随便往那儿一站,握了握球杆,“准备好了吗?” 黄培生捧着个球筐,如临大敌的点了点头。 “来吧,第一杆!” 叶承欢话音未落,黄培生已经把一颗高尔夫球高高抛起,等小球刚好落在叶承欢跟前时,他随便一挥球杆,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敲在小球的着力点上,小球瞬间从原点消失,发出一声强劲的“嗤”声,在空中隐约拖出一道笔直的模糊的轨迹,好似一枚出膛的子弹,向在五百三十码开外的果岭****而去! 还没等看清楚落点,叶承欢吩咐一声:“第二杆!” 黄培生忙又抛起一颗小球,叶承欢一个潇洒利落的挥杆将球击出。 “第三杆!” “第四杆!” “第五杆!” “……” 随着一声声报数,黄培生抛球的速度都赶不上叶承欢挥杆,忙得满头大汗。 转眼间,十杆打完,黄培生还继续抛球,一抬头就见男人拄着球杆正似笑非笑的瞧着他,“老黄,干得不错。” 这时,果岭那边才传来球童的喊声:“别打了,别打了,1号球洞都盛不下了!” 球洞盛不下是什么意思?也就是那十杆球一杆没浪费,全都准确的塞进了一个球洞! 看到这儿,梁安琪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忙拿起望远镜瞧了瞧,等放下望远镜的时候,那张粉妆玉琢的小脸蛋已经全然没了颜色! 一杆进洞更多的要靠运气,可连续十杆进洞都不带喘气的,就实在难用运气来解释。 那个男人用奇妙的一分钟给她好好上了一课,告诉她原来高尔夫也可以这样打! 刹那间,那个男人在她心里忽然有种奇妙的变化,再看叶承欢,他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静静地打量着你,似乎想要看到你的心里去。他不说话拄着球杆时,显得还是那么安静,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点点的,碎碎的流光,尽是对面前这个世界的讽刺。 这个与众不同不同的男人强势出场令她刹那间陷入疯狂,桀骜不驯的容颜,阴郁邪魅的气质,强势霸道的气场,以及那绝对非我族类,不拘一格的性格,都让看腻了太多千篇一律男人性格的她眼前一亮! “不打了!原来你是大骗子!”女人把球杆一丢,小嘴一撅,愤愤的媚媚的娇嗔。 叶承欢看也不看,随手把球杆扔到黄培生怀里捧住,施施然的来到女人跟前,“我怎么骗了?” “还说你不会打球,恐怕老虎伍兹都不是你对手。” “美女,我会打洞,但不会打球,这是两码事。” 叶承欢眼里泛着邪祟的流光,眉宇间的那三道深刻便越发明显,女人膝盖似圆润的下巴也越发性感。 她张张小嘴刚要开口,叶承欢已经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飘过,来到休息区坐在了赵雅琳对面谈笑起来。 梁安琪痴痴的转过身去,呆呆的站在那里,眼前一阵恍惚。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赵雅琳走了过来,“梁小姐,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合作上的事了。” 梁安琪这才如梦方醒,光顾着花痴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间会客室里,叶承欢在后面扯住黄培生,“老黄,你说的到底真的假的,那个梁安琪以前真的是男人,我怎么一点儿看不出来?” 黄培生一笑,“这件事全香港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 “全香港上流社会?见过吹牛的,还没见过替人家吹牛的。看她也不过二十来岁,怎么可能有这么大能量?” “这话您可就说错了,别看她年龄不大,但阅历丰富,能量巨大,刚才你都看到了,就连前保安局长和地政总署署长都是她的座上宾,你说她简单不简单?” 叶承欢凝眉肃然:“她到底什么来历?我们这次是来找四大家族谈判的,怎么半路杀出个雌雄狐狸来?” 黄培生诡谲的一笑:“你以为梁安琪只是个普通的小女人么,那就大错特错了,她之所以能在香港商界叱咤风云,关键是人家的后台太硬了。” 叶承欢灵光一闪:“你是说她的后台就是四大家族!” “没错。” “四大家族为什么会选上她做代理人?” “他们看上的就是她强大的社交能力,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女人,据说她和欧美的几大财团都有很深的关系,前不久要不是她穿针引线,天下实业也不可能获得英国电信大单,那可是足足50亿英镑啊,不客气的说,她一个人就抵得上一家上市公司的价值,你还认为她是普通的女人吗?” “据你了解,这个女人好说话吗?” “那要看跟她谈判的人是谁,如果是她的对手,她半毛钱利益也不会让步,如果是她喜欢的人嘛,情况也许会好得多。”说着话他看着叶承欢的眼神有点儿发贼,“叶先生,我刚才都看的清清楚楚,她可是喜欢上你了,这可是我们掌握主动权的好机会啊。” 叶承欢一阵无语,被谁看上不好,偏偏被个人妖看上,他实在是一点儿都不觉得自豪。 “老黄,咱别开玩笑,我都不知道该把她当男人还是当女人。” “千万不要提她过去是男人这件事,她最忌讳这个,否则的话,咱们的谈判一定会破裂。” 叶承欢没吱声,心里暗暗打着主意,看样子赵雅琳还不知道这事,估计这会儿还把人家当同性看待呢,真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知道那妞能不能四平八稳的把谈判继续下去。 黄培生笑眯眯的一挑大拇指:“叶先生,我看出来了,其实你早就想泡她,刚才那一手玩得太漂亮了,只要是女人没有理由不会动心的。” 叶承欢这个冤,黄培生两只狗眼瞎了一对,那只眼看出自己想泡她了,遇到这样的“女人”躲都躲不及。 他忽然诡秘的一笑,一把抓住黄培生手腕,吓了对方一跳:“老黄,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那个女人挺了解的嘛。” 黄培生身子一震,随即一张脸耷拉下来:“叶先生这话什么意思,我代表东方国际,她代表四大家族,大家各为其主,谈不上熟不熟的,只是为了生意上的往来我们不止一次的接触过,何况她在香港地产界如雷贯耳,她身上的好多事都已经不是秘密了。” “别生气,我只是随便问问,呵呵……” 他懒得再扯下去,和黄培生一前一后径直进了会客室。 一边是梁安琪,一边是赵雅琳、叶承欢和黄培生,宾主双方一旦进入各自角色,屋子里的气氛便陡然肃穆起来。 梁安琪坐下来后,从包里摸出薄荷香烟和一只登喜路的女士打火机,还没等点上便从旁边递过来一只一次性打火机,啪的一下给她把烟点燃。 女人吐着袅袅烟雾抬起头,便看到给她点烟的正是叶承欢,花容轻绽,“谢谢,叶承欢也满绅士的么,要不要来一根?” “不用了,我喜欢这个。”叶承欢拿出一包几块钱的香烟点上,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顿时弥漫开来,呛得女人眼睛辣辣的,貌似只有树枝子和玉米秸秆才能有这种效果,“咳咳,这是什么香烟,好牛仔的味道,不过……咳咳……我很喜欢。” 梁安琪那只小烟枪今天遇到骨灰级老烟枪叶承欢,自然只有被完爆的份儿。 只不过她不光没有反感,反而对男人的好感更浓了,见多了虚伪的名利场娘炮,很容易就被叶承欢身上的某种味道吸引了,心里暗暗的想,好酷的男人,连抽烟都这么有型。 “梁小姐,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赵雅琳责怪叶承欢净给添乱,直接摆出了自己的来意。 “好的,赵小姐请讲,我洗耳恭听。” “我想之前黄先生已经转达过双方合作的意向,梁小姐也表达过同样的愿望,今天我想当面听听你的看法。” “我想听听叶先生的意思……”梁安琪嘴上沉吟,眼神却悄悄向叶承欢瞟了下,与此同时叶承欢就感到对面有只软软的脚丫在一下下的碰他的小腿,还不住的用脚趾轻轻挠着。 赵雅琳一愣,明明自己才是这次谈判的主脑,梁安琪竟直接绕开自己直接跟叶承欢对话!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944章猛龙不过江 “梁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一个人就完全可以代表东方国际。” “是吗,既然这样你一个人来就好了,为什么还让叶先生同行呢?” 一句话把赵雅琳给问住了,难道自己很愿意让他来么,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想到倒被梁安琪如此重视,她脑子里只想着双方合作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梁安琪正跟叶承欢眉来眼去,更想不到这女人正隔着桌子用脚丫给男人按摩大腿肌肉。 她扫了叶承欢一眼,闷闷的道:“既然梁小姐想听听你的意见,那你就说说吧。” 叶承欢咳了两下,说实话被梁安琪的小脚蹭的血压有点儿高,他可没什么龙阳之好,明明知道她是男儿身变的,可眼前明明是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大姑娘,这么**裸的挑逗自己,他当然不可能没反应。 “这个……那个……”叶承欢拖着长音,还没说话先拉起了官腔。 赵雅琳嫌他罗唆:“什么这个那个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梁小姐,其实我对双方合作是很看好的,我是集团的全权代表,只要把握个大局就好了,具体的事还是让赵小姐跟你谈吧,她有说不对的地方我再批评指正。” 赵雅琳这个气,这家伙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别人给点儿阳光就灿烂,话里话外明摆着把自己当他下属了。 谈判桌上不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她就算生气也只能忍了,决不能为了一个叶承欢坏了大事。 她正色道:“梁小姐,大家都是生意场的人,在这种场合就不必绕圈子了,我这次来就是代表东方国际与你共谋发展的。” “能和东方国际这样的大财团合作是我的荣幸,关键我想听听原因,也就是说我为什么要与贵公司合作。” “众所周知,我们获得了港府的新界东北开发计划的支持,成为第一个获权开发新界丁屋的公司,可是在丁权收购以及新东方拓展业务等问题上却遭到了香港传统地产商界的抵制,以至于开发项目迟迟得不到进展,港府在媒体和地产商会的压力下态度摇摆不定,这样下去事情肯定会向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那是我们绝对不愿看到的。” 她停顿一下喝了口茶,才又道:“东方国际在内地地产业的地位和实力你一定很清楚,但强龙不压地头蛇,新东方要想在香港立足,新界开发项目要想顺利实施,就必须得到当地政府和同行业的支持,否则将举步维艰。所以我觉得,与其对抗,不如联起手来共同参与这个项目。我们愿意四大家族以入股方式成为新东方股东,新界开发项目我们双方各出一半资金投入进去,将来的收益也按照双方的出资比例和风险责任来分成。总之一句话,新界开发项目是块超级蛋糕,新东方没有这个胃口,东方国际远在龙都也没有这个胃口,只有我们大家分着才能吃下去。四大家族不是一直都不愿东方国际独吞这块蛋糕么,那好,既然这样现在我们一起来分。” 梁安琪表情似笑非笑,眼神一阵迷离,因为她的脚丫已经碰到了男人不该碰的地方,在被狠狠弹开的同时,又被男人反守为攻一把握住,又揉又捏,让她魂不守舍。 脚是女人的第二敏感地带,所以不难理解古代的迁客骚人为什么会那么喜欢玩弄三寸金莲。 当然,最关键的是叶承欢的手法,没几下便让梁安琪酥了半边身子。 她面色潮红的转向叶承欢,“叶先生,你有什么补充的吗?” “没有,赵小姐说的完全能代表我的意思。”叶承欢毫不含糊的道。 赵雅琳感到被挫伤,也不知道梁安琪是那根弦短路了,怎么一个劲儿的征求那家伙的意见,她眼瞎还是怎么回事,难道谁说了算都看不出来么? “好吧,赵小姐说的很好,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利益共赢的事。香港地方不大,却是财富的天堂。可就是这几千平方公里的地方,却不是随便哪个人想进就能进来的。欧美多少大财团都想要来这里分一杯羹,可绝大部分都铩羽而归,能在这里站稳脚跟的更是凤毛麟角。原因有很多种,绝不是一个地方保护主义能解释的,道理就好像澳门博彩业。贵公司能看透这一点,说明你们有很深的眼光。 没错,要是没有四大家族的支持,你们的新界开发项目只能是一纸空文,如果真要是对抗下去,大不了大家谁也吃不到,所以双方合作才是明智的选择。 但我觉得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梁安琪终于开始提条件了,谈判桌上不怕对手贪婪,就怕对手没有条件。 “梁小姐想要什么?” 梁安琪摇了摇头:“不是我想要什么的问题,而是要看你们能给什么。” 赵雅琳一看时机差不多,该是抛出底牌的时候了,“我想梁小姐身为香港地产商会会长,眼光一定不止在香港,你一定听说过龙都新城,那个项目如果做下来,至少不会次于新界开发项目,如果我们双方能够达成合作关系的话,我们愿意请四大家族同时参与龙都新城开发项目,你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进军龙都地产市场。从今以后,我们内地、香港两块蛋糕一起做,彼此都会得到巨大的收益。” 听了这话,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梁安琪顿时肃穆起来,她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抛出一个如此诱人的蛋糕,打了她个猝不及防,就好像两个初次相亲的男女,开始女孩还很矜持,等聊开了女孩忽然一屁股坐到了男人怀里,就算唐僧也得乱了方寸。 这一刻,女人的目光闪烁不定,大脑高速旋转,再也没了跟叶承欢偷情逗闷子的心思,可叶承欢才不管她有没有心思,挑逗得本帅哥起了兴就特么想鸣金收兵么,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事实上,叶承欢也已经脱掉了鞋子,来而不往非礼也,把自己的大脚丫子隔着桌子伸了过去。 这一伸不要紧,倒把抱着八分好奇心态的他搞得大吃一惊:我勒个去!阉得这么干净! 实际上脚尖反馈给他的感觉很清楚,对面那妞确确实实就是个女人! 他经历过很多女人,还真没经历过梁安琪这样的,除了好奇之外他实在不想跟这种女人有什么,这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去过全世界那么多地方偏偏没去过泰国。 这一试连他都大吃一惊,也不知是黄培生胡扯还是泰国的手术真的精湛到如此地步,至少在生理结构方面他敢打包票,那妞百分百是女人! 叶承欢洪水猛兽般的反击让梁安琪有点儿吃不消,她甚至都有些后悔不该在这个节骨眼儿惹上对方,现在报应来了吧。但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只能尽量排除杂念,去思考计算权衡。 毕竟在谈判桌上哪怕一点点疏漏都能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叶先生的看法呢?”她干脆又把问题抛给叶承欢。 叶承欢喝了口果汁,“赵小姐说的可以代表我的意思。” 梁安琪点点头,“那好吧,赵小姐,现在我就可以答复你,我同意双方合作,我方以香港地产商会的名义入股新东方,并支持新东方上市,但龙都新城我们不会入股。” “哦?”这一点倒是赵雅琳没想到的,她本以为抛出这个巨无霸的橄榄枝对方一定会屁颠屁颠的接受,甚至感激涕零的,没想到梁安琪会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拒绝了这块超级蛋糕,“为什么?” 梁安琪一笑,两只细长的美目弯成月牙,“您刚说过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香港也有句话叫‘猛龙不过江’,龙都的环境我不了解,所以没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哪怕是龙都新城那样的巨无霸项目。” 赵雅琳暗暗称赞,怪不得这个女人能成为四大家族的代理人,她的确是个老辣难缠的对手,尽管她看起来跟自己年龄差不多。 她觉得龙都新城的确是根无法拒绝的橄榄枝,但现在看到梁安琪的谨慎表现,她自己都无法确定,那会不会是林佩珊安排的一个陷阱! 商场上,蛋糕下面往往都是陷阱,不光是梁安琪,赵雅琳也深谙于此,但能拒绝蛋糕诱惑的人毕竟不多。 “赵小姐,龙都新城的项目我是不会入股投资的,但我们不妨把这个条件换成另外一个条件,你看怎么样?” “什么条件?” “赵小姐知道我是仁爱基金董事会主席,但你了解仁爱基金吗?” 赵雅琳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等着看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一句话解释一下,仁爱基金是得到港府和民众支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公募基金,主要用于香港市民的医疗保障、教育、失业特别是住房扩充的基金项目,不用我做过多解释,你一定也有一些了解,光是从名字就可以知道这支基金是怎么回事。” 赵雅琳点了点头,来之前她一定是要做番功课的,对于仁爱基金早已烂熟于胸,她只是还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忽然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 她不由得再一次暗暗揣测,梁安琪到底想干什么? 第945章人比花娇 “如果贵方确实有合作诚意的话,不妨入股仁爱基金,我们双方各投资五百亿港币,共同推动基金在近期上市。” 本来说的是新界地产的事,没想到对方却忽然抛出个仁爱基金,赵雅琳已经以为梁安琪这个所谓仁爱基金董事会主席只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抛开地产拿基金说事。 她经过深思还是无法做出决定,毕竟这是五百亿的大项目,真金白银啊。她们东方国际来香港是为了做生意,不是为了做慈善,梁安琪忽然抛出这么一手,同样让她猝不及防。 梁安琪突然提出这个条件,到底有什么用意? 赵雅琳在深思…… “叶先生觉得如何?”梁安琪见她沉默不语,又一次把难题甩给了叶承欢。 叶承欢可不是万金油,问他一把枪能杀几个人还行,对于基金他懂个茄子,不过他有他的心眼,关键时刻还是把皮球踢给赵雅琳比较安全,反正出了事自己又不用背黑锅,“我看还是先让小赵拿个意见吧。” 开始是赵总,后来是赵小姐,这么会儿又变小赵,看来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赵雅琳不是不能做决定,关键是这个决定太过重大,已经超过了这次的签约范围,将来一旦有什么闪失,不知道酿成什么样的后果。 “赵小姐是不是没有得到授权呢,要不要请示下你的上司?”梁安琪冷笑道。 请将不如激将,赵雅琳是什么脾气,她原本的确是想和林佩珊沟通下再做决定的,但听了梁安琪的话,她索性不再多想。 仁爱基金既然能得到港府和民众的支持,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要和对方达成合作嘛,这笔账划得来。 “不必请示谁了,这个决定我还是能做的。我同意!”赵雅琳断然道。 叶承欢心里一动,看来林佩珊之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妞的确独断惯了,这么冒险的决定她都敢下!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梁安琪说着从包里取出三份协议书,每一份都有英文对照,“这是我事先拟定好的合作协议书,如果赵小姐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签约。” 叶承欢心里又是一动,看来人家早有准备,协议书都准备好,梁安琪连字都签好了,这八成是个套子,就等着他们来钻。 赵雅琳拿过协议书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拿起笔来就要签字。 只要她的名字落在上面,这份协议就有了法律效力,谁想反悔都不行。 “小赵啊,我看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叶承欢出言提醒。 赵雅琳瞪了一眼,实在懒得理他,接着又要签字。 还没等落笔,手里的笔被叶承欢一把抢了去,“小赵啊,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别忘了我才是全权代表,就算签字也该我来签。” 还没等赵雅琳反应过来,叶承欢大笔一挥,已经在三份协议上签了自己的大名。 赵雅琳一愣的功夫,叶承欢已经站起身来,对梁安琪道:“按照国际惯例是不是还要握个手?” 梁安琪嫣然一笑,伸出手来:“是的。” 两人刚刚握手,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大帮狗仔,各种长枪短炮一起发射,一阵咔咔声中,双方握手的画面被定格在这一瞬间。 梁安琪转过身去,面对远天的夕阳,朗声道:“香港是个新闻自由的地方,明天一早,东方国际正式入股仁爱基金的新闻将成为头版头条,势必轰动整个亚洲!” 到了这一刻,赵雅琳何尝看不出一切都是梁安琪安排好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总觉得哪里不妥,但究竟是什么地方她自己也说不好。 尽管她还看不出对方的用意何在,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女人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赵小姐,仁爱基金一旦上市,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新界开发项目投资,有了仁爱的注资,新界开发项目将一举成为香港有史以来最大的民生工程,无论是政府还是民众都将全面提升关注度和支持度。时间将证明,我们今天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赵雅琳心事重重,勉强笑了笑,站起身和对方握手,“时间不早了,告辞了。” 没想到梁安琪笑了笑忽然道:“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赵雅琳本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任务,梁安琪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有些出乎意料。 梁安琪一指旁边的叶承欢:“我要他……” “什么!” “呵呵,赵小姐别吃惊,我要他留下来教我打高尔夫球,你别担心,我又吃不了他,等他教完我之后,我保证完好无损的把他送回去。” 赵雅琳默默的瞧了叶承欢一眼,实在看不出这家伙有什么好的,梁安琪自打见面就一直对他青睐有加,“只要他愿意,我没意见。”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巴,“既然梁小姐这么有诚意,我怎么好意思推辞。” “那你就留下吧。”赵雅琳刚要走,梁安琪又道:“为了庆祝我们成功签约,今晚我在半岛酒店举办一场欢迎酒会,届时香港各界名流都将出席,还请赵小姐务必赏光。” 赵雅琳说了声“好”,便带着黄培生以及他的两位助手离开这里。 上了汽车,赵雅琳翻来覆去心神不宁,她拿出电话,几次想拨通林佩珊的电话,又几次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拨了出去,不久电话里便传出熟悉的声音。 “雅琳,香港还好吧。” “佩珊,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赵雅琳就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佩珊,电话里许久无声,“佩珊,这件事我是不是太冒失了,至少事先应该和你商量一下,可当时的情况……” “雅琳,你可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这件事我既然交给你,你就有权决定一切。总之协议已经签了,不要再想那么多。在香港好好玩几天,正好放松一下心情。” “可是……” “好了,什么也不用想。叶承欢呢,你们没事吧?” “他没和我在一起。” “什么?他在哪儿?” “他……” 清水湾高尔夫球会里,梁安琪正含笑看着叶承欢,“怎么,你好像很怕我啊。” 叶承欢嘴角一歪,“你胆子不小啊,刚才那种场合还敢挑逗我。” “你胆子也不小,那种场合还敢摸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骚?” 叶承欢摇了摇头:“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风骚!关键是你有骚的资本啊。” 梁安琪笑了,笑得人比花娇,仿佛背后的夕阳都没了颜色。 叶承欢站起身,“你不是要打球吗,来吧,别浪费时间了。” 梁安琪不紧不慢的挑了个球杆,然后让叶承欢也挑一根,后者看也没看随便抽了一根出来。 两人来到球道前站定,叶承欢道:“说吧,怎么打?” “我想再看看你是怎么打洞的。”一边说着,女人一边从背后抱住他身子,两只素手不住的在男人胸膛摸索。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这样我还怎么打球?” “怎么,这样就打不了球了呀?” “穿着衣服影响发挥。” 女人轻声一笑:“你好坏。有本事就这样把球打进洞,我才真佩服你呢。”说着把脸贴在他背上。 这样当然不可能打进,叶承欢连着打了几个球都飞了,梁安琪咯咯一笑:“帅哥,你好逊哦,有洞都不进。” “你指的是哪个洞?” “你真坏。”叶承欢分明能感觉她的胸脯一阵颤动,忍不住咽了咽喉咙,梁安琪道:“还是你教我吧,就用你打球的方法教我。” 她来到叶承欢身前,学着他的样子横握球杆,“是这样吗?” “不对,应该这样……”叶承欢从后面纠正她的姿势。 就这么教来教去,女人的身子整个紧贴住了男人的正面,还不住用身体轻轻磨蹭。 叶承欢一皱眉:“你这样我还怎么教你。” “傻瓜,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叶承欢淡淡一笑,放开了她,等梁安琪回过头来时,男人已经回到了座椅,点上了一支烟。 “对了,听说你以前是个男的,是不是真的?”叶承欢忽然不应景的来了这么一句,惹祸专业户的本色暴露无遗。 女人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定定的站在那儿,半晌都没言语。 “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愿说,就当我没问吧。” “你听谁说的?”女人看着别处冷冷的问道。 “问那么多干嘛,愿意说就说,不愿意就别说,谁也没逼你。” 女人一步步来到叶承欢跟前,居然一下跨坐在他腿上,抓着他的两手放在自己屁股上:“你摸摸看,我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叶承欢眯眼瞧着那张精致的脸颊,“你们香港女人都这么热情好客吗?” 梁安琪笑了,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如果你觉得我对谁都这样,你就错了。你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 “哪儿与众不同了?” “全身上下,从头到脚……” 叶承欢笑了,一只手轻松的抱她起来,把她稳稳的放在地上,“所以你就要找个弱智的借口把我留下来陪你,你特么当我小白脸啊!” 女人先是错愕了下,随后又靠了上来,星眸更是迷离,仿佛一天斜阳都落进那对莹润的双眸。 “你对女人一贯都这么粗暴么?”女人带着点儿小心带着点儿委屈轻轻说道。 “我对女人不这样,但你要是人妖的话,最好离我远点儿,我怕我会忍不住吐你一脸。” 梁安琪一点儿也不生气,“你看我哪里像了,你摸摸啊,摸摸我啊。” “你当我不敢啊。” “那你摸啊。” “擦,摸就摸,谁怕谁啊。”叶承欢本就天不怕地不怕,被对方一番火辣辣的话语燎起了火苗子,手向她伸了过去。 第946章在他乡 以叶承欢对付女人的手段,没过一分钟的功夫,梁安琪便酥软的站不起来了。 “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买一送一。” 女人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发丝黏在红彤彤的脸上,更显娇艳无方:“你……你好厉害……” “这就算厉害了?看来你还真没见过厉害的。” “现在……你该相信我是……女人了吧?” 叶承欢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下来把腿一叉,大喇喇的道:“还不够!你特么不是说我不是男人么,现在我想试试你。” 女人双目一闪,刚要过去,被男人伸手制止:“爬过来。” 这一声命令仿佛魔咒一般,梁安琪居然就那么跪了下去,一点点的爬到男人跟前。 叶承欢伸手握住她如削的下巴,一巴掌拍在女人的屁股上,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女人刚要伸手碰他,被叶承欢一把推开,她瘫坐在地,怔怔的瞧着对方,这个男人好像一团雾似的,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叶承欢弓下了身子,凑到女人面前,一字字道:“梁安琪,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什么意思?” “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梁安琪笑了,“你是指仁爱基金。你不觉得这样问我很蠢吗?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怎么才能让你告诉我?” “除非你做我的男人!” “你是不是花痴啊,我到底哪儿长错了让你对我这么感兴趣,我改行不?” “那就没办法了,既然你不肯,咱们的交易就没办法达成了。” 叶承欢知道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着很深的用意,所以才肯留下来跟她磨叽半天,现在看来还是小看她了,要想从她嘴里得到点儿什么的确很难。 就算施展超级无敌魅力**,这妞也不是傻子,至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心里一定有数。 他一把抱起女人,二话不说就往会客室走,梁安琪惊道:“你干什么?” “上了床不就是你男人了么?” “好啊,不过就算我们上了床,我也不会告诉你。” 叶承欢停身把她放下,“你什么意思,耍我?” “早晚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什么时候?” “仁爱基金正式上市的那天。”说罢,梁安琪便收敛了笑容,静静的拿起高尔夫球包背上,“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咱们晚上半岛酒店见面。”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到了现在,叶承欢才终于明白,四大家族为什么会选这个女人做代理人,她为什么能跟蒋诚、许建邦那种级别的大咖成为朋友,她的确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叶承欢清楚,最不好对付的一种女人就是梁安琪这样的,突然给你个甜枣,等快到你嘴边的时候,她又突然收了回去。 这种女人最容易勾起男人的兴趣,叶承欢也不例外。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今晚的酒会上一定还有很多好戏看,他一定要去。 路上给赵雅琳打了个电话,她并没去酒店休息,而是在旺角的一间葡式茶餐厅吃甜点。 确认了位置后,他上了一辆开往旺角的双层巴士,香港的公交很方便,开行速度也不错,公交车的线路一般是数字字母组合命名的,带K与不带K可能路线不一样。公交站牌都是很好找到,也很清楚,但是一定要知道站名地点才能大概知道它的路线。而且很多都是分段收费的,买一张八达通会比较方便,可坐公交也可乘地铁。 这是黄培生告诉他的,还给了他一张八达通卡,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那间葡式茶餐厅并不难找,就在跑马地奕荫街,店铺仍保留昔日的面貌,是跑马地为数不多的旧式茶餐厅。由於地处富贵区,不少明星都是常客。两旁的墙壁便挂起明星茶客的签名。 赵雅琳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捏着银色小勺,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嘴里慢慢的抿着甜点,就连叶承欢走过来坐下也没察觉。 “想什么呢?” 他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把女人吓了小小一惊,她蹙了蹙眉,默默点手叫来服务生,对叶承欢道:“想吃点儿什么随便叫吧。” “你请客啊?” “嗯。” 叶承欢倒不在乎这点儿钱,关键是难得宰赵雅琳一顿,早听说香港真正的美食不在高档饭店,而在路边小店,哪怕随便一间路边大排档都能让你恨不得把舌头吞掉。 他也没看菜单,直接对服务生说,“反正我也没来过,你还是自己介绍下吧,有什么好吃的全都端上来,看到这位小姐没,她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真正的土豪,只要东西好吃花多少钱都成。” 服务生心里小小腹诽了下,内地人来港的多了,好多都喜欢摆出一副土豪做派,等埋单的时候往往还要讨价还价一番,不过来者是客,他也不敢怠慢。 “这么吧,我简要推荐一下我们店里比较有名有特色的,齐厚多士、炒蛋、火腿及叉烧通粉,看似普通但用靓料,炒蛋用上北海道牛奶,吃起来十分滑爽。” “就这个,来一份,还有吗?”叶承欢卷起袖子,好像要豁出去大干一场的样子。 “您别怪我多嘴,我推荐的用量应该就已经够两位用了。” 叶承欢一瞪眼:“你们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刚才我说的清楚,这位小姐,土豪,有钱。哪怕我们吃不完,摆上来看看也值回票价了。” 服务生一阵无语,见过败家的没见过这么败家的,天知道这位说的是真的假的,别是说的这么热闹,到最后是一吃霸王餐的主儿吧。不过也不怕,反正他们这里是先结账的,不怕他跑了。 “我也不知道二位喜欢什么口味的食物,只好这么说吧,来我们这里的熟客一般都会要鲜油菠萝包,咖啡鸡尾包,咖啡蛋挞,红豆冰、西米露……” 叶承欢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好了,说那么多我也记不住,总之你们这儿受欢迎的每样来一份,有人付钱还怕什么。” 服务生盘点了一下,算了下菜账,不放心的笑问:“不好意思,先生,如果你们只是摆上来看看的话,我建议最好不要点那么多。” 叶承欢一瞪眼,“怎么着,怕付不起钱是吧,吃不完我们扔了关你什么事,把你们老板叫来,我问问他你们茶餐厅是不是不能随便点菜。” 服务生抹了抹额头,唉,这素质,也就别跟他较真了。 “749港币,如果您付港币不方便,我们也可以按今日兑换牌价折算刷卡……” 叶承欢一皱眉,“怎么才这么点儿钱,直接付你一千港币好了,剩下的当小费好了。” 说罢,他往后一靠,剩下的事跟他没半点儿关系。 服务生只好可怜巴巴的转向赵雅琳这位“土豪小姐”。 如果不是身在异乡,如果不是不得不和叶承欢在一起,赵雅琳早就二话不说起身走了。 不是出不起这钱,实在是丢不起这人啊! 叶承欢倒好,分配完工作后,掏包付账的事跟他全无关系,把女人捧那么高,末了连梯子都给撤了。 赵雅琳生气归生气,但又没心思跟他治这份气,只想这种丢人的过程越早结束越好,拿出一张信用卡来递给服务生,服务生这才说声“谢谢”,转身边走边用粤语嘟囔一句:“土豪,真有趣……” 赵雅琳听得懂粤语,听了这话一股子邪火都扑向叶承欢。 天哪,她现在都搞不懂林佩珊到底是她好朋友,还是她的冤家对头,故意把她往火坑里推,是不是她自己受不了,所以就把这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儿推给自己照看。 可人家叶承欢根本不搭理她的茬儿,还没等她发作,就把脸转到别处,拿出手机来玩起了微信打飞机。 手机里不住发出“秋秋”的声音,惹得赵雅琳一阵崩溃。 功夫不大,各种餐点陆续端了上来,叶承欢这才放下手机,面对满桌的好东西深深吸了一口,随后抡起刀叉就开始一番攻城略地。 看到这副狼狈吃相,赵雅琳半点儿食欲都没了,她索性想开了,跟这种人生气只能让自己受内伤,关键是你气他不气,你不气的时候他又反过来气你。 走又不能走,留下来又难受,她干脆抱起胳膊,就那么看着他大口小口的吃。 叶承欢也不谦让,开始还知道用刀叉,后来觉得不过瘾索性直接用手抓,像什么鸡尾包、菠萝包什么的,直接一口一个,精致的小盘里也就那么几个,哪儿经得住他一通划拉,没一会儿功夫桌上的盘子便比脸还干净。 叶承欢一扬手:“服务员,再来六盘包子!” 这话一出口,赵雅琳刚好喝了半口鲜奶,差点儿没当场呛到。 服务生过来一看桌上的狼藉,抬起头瞧瞧赵雅琳,又瞧瞧叶承欢,顿时哑然无语,这么多食物一般都够一家四口的量了,没想到喝杯水的功夫,桌上的东西便吃得半毛不剩。 叶承欢一边打饱嗝一边对赵雅琳道:“赵小姐,你的饭量可见涨很多哦,这样下去你可是要去瘦身中心的哦。” 最可气的是,他还学着影视剧上的港台味说话,说的还不伦不类,掺杂着内地口音,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赵雅琳已经对他生不起来气了,明明东西都是他吃的,竟然好意思反过来倒打一耙! 第947章选美大赛 这种人简直就是避孕失败的最好案例,父母生下他没及时掐死,简直就是对人类的犯罪。 叶承欢反倒来劲儿了:“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我们赵小姐已经饿成什么样了,真要是饿坏了你赔得起么。先上六盘包子救救场,快!” 服务生一咧嘴:“我们这里不叫包子,您是想要鸡尾包还是菠萝包?” “别管什么包都是包子,你看着随便上吧,再给你说一遍,赵小姐不怕花钱,关键是让她吃爽了!” 服务生点头走开。 赵雅琳抬起头来,一句话不说的盯着他,胸口一高一低,一起一伏,始终不发一言。 叶承欢嘿嘿一笑,翘起二郎腿,拿起根牙签慢条斯理的剔牙。 赵雅琳生生的把火气压下去,微微一笑道:“叶总,刚才和梁小姐相处不错吧?” 叶承欢拿起纸巾装模作样的擦擦嘴:“唉,其实也就那样吧,没办法,谁让我这人魅力太大呢,要么我轻易不愿意出来呢,万一遇到梁安琪这样的,麻烦!” “她一定很喜欢你,是吗?” “喜欢我的人多了,我要是都跟她们好,累死我也顾不过来。” 赵雅琳忽然柳眉一挑:“叶承欢,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来的!” “吃喝玩乐啊。” “难道佩珊之前就是这么交待你的?” 叶承欢一呲牙:“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您老人家就不用操心了吧?” 赵雅琳咬了咬牙:“我在说公事!” “那对不起了,现在是八小时之外私人用餐时间,有什么公事请明天上班时候再说吧。” “好,现在我就给你说公事,梁安琪为什么要把你留下?” “那你应该问她,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 “这一个小时里,你们之间到底做了什么?”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抬起手看了看表:“一个小时能做很多事,比如女人可以用一个小时化妆,男人可以用一个小时和朋友聚会,或者男女在一起的话,可以用一个小时做很多足够有趣的事。” “我只想知道你们这一个小时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叶承欢冷眸一闪,他永远是那种遇强则强的性子,要是好好说他兴许还能好好回答,但赵雅琳咄咄逼人,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每一句都是质问的口气。 他冷笑一声:“你一定想知道吗?” “说!” “一个小时里,我摸了她,她也摸了我,我确认她是女人,她也确认我是男人,我们就差入洞房验证了,这个回答满意了吗?” 赵雅琳豁然站起:“你!混蛋!” 她夺门而出,刚好这时外面来了一辆商务轿车,就停在茶餐厅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迎着走了过去:“您是赵小姐吧?” 赵雅琳点了点头。 “我是梁小姐派来,专程来接赵小姐和叶先生参加今晚的欢迎酒会的,请跟我上车吧。”那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款款有度,让人无法拒绝。 赵雅琳刚来到车前,那人又道:“叶先生在吗?” 话音刚落,就见茶餐厅门口有个男人举了举手,随即大踏步走来,一头钻进车里。 赵雅琳没有办法,只好也跟着坐上了后座。 车子启动,直奔半岛酒店,两个水火不容的冤家对头再一次不得不坐在了一起。 对于不少人来说,半岛酒店是装逼族的首选。 当然,想装逼又没钱装逼的只能排除在外。 原因只有一个,半岛酒店是香港现存历史最悠久的的酒店,也是香港以至全球最豪华、最著名的酒店之一。 半岛酒店位于九龙尖沙咀梳士巴利道,直接面对维多利亚港,在香港这种能直接享有无敌海景,特别是面朝维多利亚港的酒店简直屈指可数。 酒店客房面积较香港一般酒店大,除了罗马宫廷风格的游泳池及健身俱乐部外,地下商场全部是奢侈品店。 一个酒店的地下可以是停车场,但奢侈品店甘愿位于地下的,除了半岛酒店几乎找不到第二个。 这个曾被选为全球十大知名酒店的半岛酒店,曾入住的名人包括米国前总统、好莱坞超级影星、NBA史上第一球星、沙特国王等,同时也是港英时期英女皇伊丽莎白二世指定下榻的住所。 半岛酒店的劳斯莱斯车队也是全球最大的劳斯莱斯车队。 据说,这个酒店的老板是英籍犹太裔的嘉道理家族,其履历和身份至今不为外界所知晓。 今天的半岛酒店格外光彩夺目,今夜香港各界名流齐聚一堂,不用问也知道,每个人背后都带着一大把显赫的头衔。 等他们来到停车场,看到琳琅满目的豪车时,叶承欢就知道这场酒会的级别有多吓人。 等下了汽车,一大片闪光灯扑面而来,咔咔咔的快门声不绝于耳,刺得人睁不开眼。 赵雅琳和叶承欢都没搞清状况,接他们来的那人才解释道:“二位不必吃惊,今夜是香港小姐选美总决赛,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狗仔和观众,梁小姐特意把酒会安排在这里,我们先看节目,酒会将在总决赛后举办。” 香港小姐选美! 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叶承欢光是听到这几个字,脑子里立马就闪过一长串获得过港姐的女神级巨星,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幸亲临现场,梁安琪可真是会来事,把人心都摸透了。 再一看,一条长长的红毯从酒店门口一直延伸到海边大道,红毯两旁聚满了大批记者,红毯上不断有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携手走过,对着镜头摆出各种pose,还有数不清的脑残粉打出自己偶像名字的电子牌,只要有嘉宾从红毯走过便是一阵骚乱狂叫。 内围则有大批警察组成人墙,一边维持秩序,一边严密紧盯人群,防止有人不轨。 随便拿眼一扫,红毯上便不断有些熟悉的面孔闪现,演艺界、时尚界、电影公司老板、商界巨子、政府高官络绎不绝。 艺人们自不必说,那些商界的大人物也很乐意借助这场盛会来刷刷存在感,给自己和公司打个免费的广告。 反正来也来了,这红毯是非走不可了,只是面对那么多镜头和那么多双眼睛,赵雅琳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一时显得有些局促。 叶承欢才不在乎,红毯又不是没走过,而且还是跟国际超级巨星阿尔巴一起走的,还参加过爆红相亲节目《爱情对对碰》,怎么说他也算上过境混过娱乐圈的人吧。 再加上超级无敌的厚脸皮,小小的红毯根本不是事。 他抡开两条大长腿刚走出去,胳膊一紧被人挽住,回头一看,正是赵雅琳。 叶承欢一愣,随即瞧出了她的小心思,笑了笑也没反对,索性另只手也握住她的胳膊,还用小拇指在女人腋窝挠了挠。 赵雅琳面色微红,怪这家伙趁火打劫,可在这种场合下也只能忍了。 两人一起上了红毯,赵雅琳明艳照人,叶承欢神采飞扬,两人的出现立刻让这里的气场有了丝微妙变化。 刹那间,所有镜头都被吸到这边,人群中更是纷纷猜测,这两个人是谁? 由于事先并不知道要出席这场盛大活动,赵雅琳今晚谈不上盛装,只穿了件色调简单的月白抹胸小短裙,手里拿着金黄色满水钻手包,脸上更是轻妆淡抹。 可饶是如此,170以上的高挑身材,以及沉淀在骨子里的傲娇气质,依旧不妨碍她一经出场便艳压群芳。 更何况身边还有叶承欢这么根绿叶衬着。 叶承欢胡子都没刮,衣着也很随意,可就是这一身落拓不羁却刚好和赵雅琳完美互衬,居然有了相得益彰的效果。 尽管她稍稍有些不适应这个突如其来的场合,可她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很快便调整过来,随便往那一站就压住了整个气场! 他们毕竟不是来走秀的,除了叶承欢偶尔还对尖叫的人群来几个飞吻外,他们这一路红毯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直到进了酒店大门,人们的热议才轰然而起。 特别是各种八卦周刊的小报记者这下又有了捕风捉影的机会。 进了酒店才发现黄培生正在门口守候着,原来他已经早早赶到,就为了迎接他们两个。见面后一边说话一边步入酒店的会展大厅。 整个大厅的规模十分可观,西洋式的穹顶造型颇有些罗马歌剧院的味道,四下里布置的金碧辉煌,舞台上聚光灯闪耀,周围各个角度都有主办方TVB的可移动摄像机,进行无间断全方位拍摄。 大厅里高朋满座,叶承欢随便一扫,便立刻认出了许多熟悉的明星脸,不光是香港的,还有内地、台湾,甚至还有韩国和日本艺人不远万里前来观瞻,整个选美现场可谓星光熠熠,盛况实在空前。 主办方的接待人员热情过来招呼,带着他们三人径直来到前排居中的位置坐下。 对于这样的特殊安排,叶承欢倒有点儿意外,这里不是明星就是大腕,随便拉出一个来都是重量级嘉宾,没理由把他们两个不速之客摆在VIP的位置吧。 好在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不配什么的,反正人家让坐就坐,管它什么VIP不P的! 随着一阵电子乐声,两位香港知名的娱乐界大腕主持人登场,在一连串致辞和感谢后宣布新一届香港小姐选美大赛总决赛开始! 现场响起一片如潮的掌声…… 这些老俗套的开场白叶承欢倒不关心,他唯独关心的是主持人特别提到了仁爱基金,还用了大篇幅进行了介绍。 叶承欢跟着拍了两下巴掌,心里却在纳闷,怎么这么久了也没见梁安琪在场,他问了黄培生,对方也回答不知。 第948章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他无聊的发着牢骚,“什么情况,把咱丢这不管了么。” “叶先生还不知道,梁小姐可是这次活动的主要投资方。” “难怪主办方会把咱们安排到这个位置,怪不得主持人刚才说了那么多仁爱基金的好话,姓梁的可真会做公关啊。” “这还不算什么,仁爱基金上市在即,您回去看看电视看看新闻,铺天盖地全都和仁爱基金有关,还有市民街头巷议的焦点也是它。” 叶承欢点了点头,心中暗想,关键是既然仁爱基金这么被看好,梁安琪为什么非要把东方国际扯进来分一杯羹呢,要是她自己吃独食岂不更好? 不过商人的思维往往在道理上是讲不通的。 既然想不通还想那么多干啥,反正有美女看,等会儿还有好酒喝,全都有人给掏腰包,也不枉来香港辛苦一遭了! 决赛开场,诸位佳丽一一登场,先是自我介绍,然后接受主持人的采访,自爆三围的环节自然必不可少,有料的佳丽当然不能错过这个环节,拼命展示自己的婀娜曲线,没料的只好往知性和气质方面扯,什么耶鲁大学毕业,什么哈佛大学毕业,又没料又不够高知的只好走励志路线,什么从小父母移民自己一个人自学成才,经历了多少人生冷暖、岁月沧桑,今天终于站在了梦想的舞台云云,当然泪光是少不了的。 总之各位佳丽施展浑身解数,博不到眼球就赚足你的眼泪,反正就是要让你记住她。 罗利罗唆的半小时过去了,叶承欢呵欠连连,也不顾自己的VIP身份,光是厕所就去了三次。 好容易等到这个环节过去,迎来了正式的展示环节,正装、旗袍、泳装,高发、披肩、马尾,各种鲜亮的服饰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看得人更是眼花缭乱。 看着一具具白花花的身子在面前晃来晃去,一对对水灵灵的眼睛刷刷放电,叶承欢还嫌内容不够丰富,一边看还一边吧唧嘴发表评论。 “这个长得还过得去,就是太瘦了……” “这个嘛,还算顺眼,但就是皮肤黑了点儿,粗糙了点儿,不会是跑船卖鱼的吧。” “这妞屁股太大……这个胸太小……这个上身比下身还长,练拳击合适……这个身材还不错,可那张脸太惨不忍睹了,唉……” “我勒个去,这位整个就尼玛一奇葩,脸长成那样也就算了,身材居然好像辐射过似的,长成这样也不容易,吸收很多宇宙射线吧。就这种货也能选香港小姐,路边十元店的大妈可以选环球小姐了……” 赵雅琳实在不耐烦,“你有完没完,人家美丑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事,可既然咱们来了就得有点儿参与感吧,选美不就是站出来给人评论的么。” “哪有你这么挑剔的,每个女孩都能被你挑出一大堆毛病来,你以为你是谁。” 叶承欢笑嘻嘻的打量着女人全身,“小琳琳啊,要怪只能怪你……” “和我有什么关系?” “美丑本来是各花入各眼的事,可我身边坐着你这么一位国际标准大美女,你让我还怎么瞧得上别人。人家这是选美比赛,你一来不是明摆着砸场子嘛。” 一句话把赵雅琳直接说没词儿了,语气是责备的,内容是赞美的,而且夸得不显山不露水,让人无可争辩。 叶承欢凑过去:“小琳琳,有没有兴趣上去走个秀,我敢保证你上去随便一走,这一届的香港小姐非你莫属。” 女孩子被人夸长得漂亮哪有不开心的道理,赵雅琳心花怒放,但脸上也只是淡淡一笑:“就你话多。” 佳丽们走马灯似的连连走秀,各种花色、各种款式的衣服换了一身又一身,布料也越来越轻薄、越来越少,到最后就差光着了。 总之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块料,叶承欢看的厌烦,不由得往周围扫去,却见有很多人一边看一边拿笔写着什么,还不时和自己的同伴小声嘀咕着,从猥琐的表情来看应该没打什么好主意。 叶承欢扯了扯黄培生,“他们都干什么呢?” 黄培生看了一眼便笑道:“买马。” 叶承欢一皱眉:“你是不是眼花了,还是犯糊涂呢,这里哪有马?” 黄培生笑吟吟的往台上众佳丽那边一指:“喏,她们就是马,台下的各位老板们都在选择自己认为有升值潜力的马开始下注。” 叶承欢一听就听出他话里的风月味道,“老黄,有你的,这个比喻倒有点儿意思。” “谁都梦想一夜成名,这些女孩子参加选美为了什么,这些老板来看选美又为了什么。说的明白点儿,这种比赛其实就是人肉市场。老板看上的今晚一定会带走,既然是买马嘛,当然要先试骑一下,性子劣的不会讨主人欢心的明天直接pass,能留下的自然都是速度好、耐力好、品相好的骏马,有了老板们的投资和推荐,再加上自己肯努力、运气好,将来想不成名都难,这就叫优胜劣汰。” 叶承欢摸着下巴玩味的道:“看来你对这方面还挺在行的,你看上哪匹马了?” 黄培生一摆手:“我哪有,叶先生可真会开玩笑,呵呵,呵呵……”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其实有些佳丽在总决赛之前就已经成为了老板的头马,谁能走到最后关键还是要看老板肯不肯捧你,肯不肯为你出钱?” 黄培生一挑大拇指:“叶先生,厉害!一针见血,一针见血啊!” 叶承欢摇了摇头,看着台上的众位佳丽,感慨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得知了这场大赛背后的黑幕后,叶承欢已经几乎没什么兴趣了,对他来说接下来基本已经进入垃圾时间。 就在这时,赵雅琳忽然道:“你有没有发现她们的服装有点儿奇怪。” 叶承欢还以为她大惊小怪:抬起头来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众佳丽穿的服装居然都是他豪情公司出品! 豪情对这场活动没有任何赞助宣传,TVB没理由免费帮他打广告吧。 他思索了下,不由自主的跟赵雅琳碰了下目光,“你是说……梁安琪!” 赵雅琳点了点头。 没错,梁安琪的能量已经完全贯穿在这场决赛始终,如果要找到一种解释,那么一定是梁安琪事先做了安排。 想到这儿,叶承欢非但不觉得开心,反而有点儿鸭梨山大。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梁安琪这么做要是出于跟东方国际的合作关系还好接受,要真是冲自己来的,这个礼物给的还真有点儿棘手。 两人今天第一次见面,也不过一起打了场高尔夫球,也不过多聊了几句,也不过多摸了几把,别的真的啥也没干,这妞未免也入戏太快了吧。 眼看选美大赛已经接近尾声,香港小姐先后出炉,叶承欢也熬差不多了,正打算出去透透风抽根烟,可屁股刚离座场上的音乐陡然一变。 看样子还有好戏,叶承欢往台上一看,在劲爆、sexy的电音声中,舞台上雾气袅袅,从台下升起一块平台,隐隐显出一个曼妙轮廓。 在两位男模的陪伴下,女人轻盈盈的下了升降台,配合着节奏劲爆的音乐,走上长长的天桥,一步步从雾气中走出。 轮廓渐渐清晰,全场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那女人周身披了一袭红纱,简单的质料却恰到好处的遮住了女人的身子,露出纤长白皙的****,香肩袒露,一头丝般光亮的披肩长发随风飞舞,犹如行走在巴黎时装周天桥上的超级名模,随着曼妙步伐,一大把摄人心魄的魅惑气质扑面袭来,让人无法阻挡! 叶承欢眨眨眼这才看清楚,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从打他进门一直都没露面的梁安琪!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妞到最后居然来了这么一出,仁爱基金董事会主席,一个可以玩转香港的女人,竟然也会跑上台来走秀。 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这一刻真是被震撼到了,那妞台上台下简直判若两人,天桥上的梁安琪简直已经到了人类无法阻挡的地步! 她这一个压轴登场,直接让前面那些选美表演变成了垃圾时间,刚刚出炉的三甲小姐一秒钟成了她的陪衬,整个舞台一秒钟成了她一个人的专属,好像前面那一百分钟的时间都是为了最后这个惊鸿一瞥! 梁安琪简单的几个亮相,国际范儿十足,顿时让人们犹如一头闯进了戛纳电影节的现场。 在沉寂了一分钟之后,全场爆发出火山一般的掌声,口哨声更是此起彼伏。 梁安琪在完成了一场个人首秀之后,开始以本届选美大赛主要资方的身份发表致辞,她感谢了主办方TVB对本次大赛的精心准备,感谢了社会各界对于仁爱基金的关注和厚爱,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下,目光直接射在了叶承欢身上。 她接着说道:“最后要感谢的是仁爱基金的合作伙伴,来自东方国际的叶承欢先生!” 全场目光刷的一下聚焦在了那个貌不惊人的男人身上,在偌大的直播现场叶承欢一瞬间成了镜头追逐的焦点,梁安琪一句话便把他推上了今晚的风口浪尖。 面对这样的情况,赵雅琳有些小小赌气,这个梁安琪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她眼瞎到连谁真正代表东方国际都瞧不出来么。 叶承欢在内心也小小叹息了下,什么选美大赛,不过就是一场秀而已,本想鸦没悄动的看完了拍屁股走人,没想到到头来搞了这么一出。 第949章致爱丽丝 他再也不能当自己是隐形人,只好站起身向在场明星大腕们举手致意。 恐怕来之前谁也不会想到,这场大赛最后一分钟的掌声,全都给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内地男人。 不过倒是乐坏了八卦周刊的狗仔们,明天的头条可有的写了。 是的,为了最大程度的体现媒体的八卦精神,题目就叫做“梁安琪背后的神秘男人”。 选美大赛落幕,众位嘉宾纷纷意犹未尽的离开直播大厅,有的去后台找自己的“头马”,有的则去往仁爱基金的欢迎酒会。 叶承欢一行来到酒会现场,这里也是一片灯红酒绿、胜友如云的景象,只不过这里毕竟要比直播现场轻松愉悦得多。 一条十米长的餐台上堆满了各式美食佳肴,一个戴着厨师帽的白人大胖子正用一把长长的餐刀熟练的切割着西班牙风味的松枝烤乳猪。 彬彬有礼的侍应生托着香槟在宾客中穿梭不断。 到处都洋溢着奢靡的味道和腐朽的资本主义味道,只不过跟刚才相比叶承欢倒比较适应这种地方,至少这里有一样东西是还是比较招他待见的,酒! 只是……好像还少了点儿什么……对,音乐。 中央喷泉边上就摆着一架白色钢琴,只是没有演奏者。叶承欢玩味的一笑,这东西一向是所谓上流社会装逼卖萌的不二神器。 顾盼之间,一众宾客都是生面孔,没一个认识的,赵雅琳虽然也是初来乍到,可刚一进场就被很多人认了出来,不管男女纷纷主动上前问候。 相比之前,刚刚在选美大赛风光露脸的叶承欢倒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儿,就连人家黄培生都有很多朋友,很快扎进人堆里谈笑去了。 好在叶承欢也从来不在乎这个,所谓上流社会一向就跟他没毛关系。 正没理会处,身后响起一个女声:“叶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回头一看,只见梁安琪正端着酒杯,春风满面的站在那里,落落大方的就好像两人初次见面似的。 “梁小姐,今晚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真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那有什么,咱们是合作伙伴,你远道而来,我本就该尽好地主之谊,再者说……”梁安琪忽然压低声音,“你还是我的男人。” 叶承欢不屑的一笑:“你还挺喜欢意淫的,谁告诉你说我是你男人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刚才我在舞台上一登场,你的眼神分明就在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你喜欢我。” 叶承欢裂开嘴角苦笑了下:“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误会了,你还会不会那么想?” “我从来不相信别人的话……” “那你相信什么?” “感觉,我只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那你就自己慢慢感觉去吧。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你要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那你可就想错了,实话告诉你,东方国际的事我说了不算,除了实在不行给你几亿精虫之外,你从我身上得不到任何好处。” 梁安琪笑了,笑的风骚至极,“我喜欢你这样的男人,任何时候都不伪装自己,看看这里的那些男人,哪个不是衣冠楚楚,哪个不是冠冕堂皇,可他们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想要你这个人。” “那只好对不起了,我这个人的版权已经被别人买断了,版权所有违者必究。” 女人掩口轻笑:“你结婚了,你的太太就是东方国际总裁林佩珊,对吧?” 叶承欢歪了歪脑袋:“看来你对我还挺了解的。” “当然,这是生意人必做的功课,而且我也知道其实林佩珊派你来无非是因为你们之间那层特殊的关系,其实她真正信任的还是赵雅琳,真正有决定权的也是她。” “那你应该多跟她亲近亲近,为啥总是缠着我?” “想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 “因为她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所以我才有意疏远她亲近你。” “你的意思是我很好对付呗?”叶承欢不爽的问道。 “当然,因为你是男人。” “梁小姐,恐怕你低估我了,就算我是男人,也是个不好对付的男人。我承认你很漂亮,也很聪明,但并不等于你对任何男人都有杀伤力,至少对我就很无效。”他桀骜的道。 “我知道你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在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我就喜欢上你了,当然我承认这当中不无利益关系存在,但我已经认定你是我的男人,哪怕仁爱基金上市之后,我也同样这样认为。” 叶承欢盯着她:“咱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跟我说这些就不怕接下来会影响你的计划么?” “呵,协议已经签署,双方的合作已经有了法律效力,香港是个尊重法制的地方,这一点我很有信心,所以我才肯放心的告诉你一些事。” 听到这儿,叶承欢感到这个女人越发深不可测,他冷眸一闪,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五指几乎全都嵌进娇嫩的肌肤,疼得女人“哎呦”一声,黛眉紧蹙。 他面无表情的道:“我不想和你浪费口水,我只问一遍,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女人疼得弯下腰去,抬起头来时,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楚楚可怜的看着男人,好似已经把自己完全交给对方随便处置。 叶承欢不喜欢对女人动粗,尤其不喜欢用武力逼迫女人做她不喜欢做的事,不管人家藏着几个心眼,不管这件事背后到底有没有阴谋,毕竟这是商场上的事,商场上的事就应该用商场的法则来办,就算用暴力赢了一些东西也未免胜之不武。 他随即松开了手,只见女人白皙的手腕上多了五个红红的指印。 梁安琪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你不必歉疚,毕竟大家各为其主,你这么做我也不怪你。” 叶承欢嘴角抽动两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商场上的事真让他头疼,如果这要是在战场上哪有那么多废话,直接一梭子子弹射过去了事。 可世事就是如此,商场上的事不能搬到战场来做,战场上的事也不能放在商场解决。 一行有一行的规则,既然你进了这行,就要按这行的规则来做。 两人之间都微妙的沉默了半晌,梁安琪目色流转,“你在高尔夫球场的时候,好粗暴……弄得人家现在还怪怪的……” 一句话让叶承欢喉咙火烧一般又干又紧,他那股劲儿上来才不管什么场合,一巴掌捂上女人的臀部,她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红纱,摸上去触感好极了! 而且凭借丰富经验,叶承欢第一时间就能摸出,那妞没穿内衣。 这一把扣上去,直接让女人扑进他怀里,娇哼一声,星眸迷离,吹气如兰的匍匐在他胸口,没有半点儿羞涩,就好像倒在自己男人怀里一样自然,“你要是想要,今晚我就去酒店找你,把我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你,好吗?” 温软的身体,撩人的情话,都在考验着叶承欢作为一个男人的情商,可他并不是见了女人就上的主儿,至少他现在的头脑比较冷静,跟谁上床都行,但梁安琪不可以,至少现在还不行。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看向那架白色钢琴,嘴角一扬,“你有没有觉得这场酒会少了点儿什么?” 梁安琪心领神会,立刻一个响指叫来了负责人,质问他为什么没有人演奏,那人汗涔涔的回答,演奏者忽然闹病没法出场。 梁安琪要他再换一个人过来,叶承欢则一声不响的走到钢琴前坐下,一根手指按下去,钢琴发出一声悠长的琴音。 他正了正坐姿,随即十指如飞,开始在钢琴上肆意挥洒。 美妙的音符好像高山流水般溅出,一首《致爱丽丝》弹得无比轻快流畅、无懈可击。 他没有燕尾服、没有领结,只穿了一件很随便的白色背帽衫,蓝色牛仔裤,白蓝色运动板鞋,微皱的眉宇仿佛锁着淡淡忧郁,嘴里叼着半支烟卷,就那么坐在钢琴前挥洒起来。 不久,周围环境也跟着响应起来,一束淡蓝色追光打在钢琴和叶承欢身上,好似月光照在了午夜荒原,一个人在静静独舞…… 在场的宾客全都停了下来,纷纷着了魔似的被琴声吸引朝这边聚拢而来,尤其是等赵雅琳看到坐在钢琴前的居然是叶承欢时,那种吊丝和绅士的落差,让她刹那迷失。 一切好像一场梦,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被她百般看不起的男人,在这一刻坐在钢琴前居然好像一位被贬斥的王子,无比孤独,无比寂寞,无比沧桑,剩下的只有款款柔情在狭小的琴键和音符间宣泄挥洒,令人闻之动容! 等最后一个音符停止,人们还沉浸在优美的琴声中陶醉不已,随后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叶承欢来到梁安琪面前,“这首曲子送给你。” 梁安琪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等她回过神来,挽住男人的胳膊,“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的朋友。” 她带着叶承欢和在场嘉宾一一认识,每个人都顶着一大把头衔,反正叶承欢也记不住,也没打算记住,这种场合也就是应应景而已,没必要认真。等酒会结束,大家一拍两散,说不定大街上打个照面都不认得。 叶承欢最多也只是握握手,点点头,反正在这种场合就为了混几分钟脸熟。 第950章红衣女子 赵雅琳把一切看在眼里,只见梁安琪挽着他贴心介绍,好像在给大家隆重介绍自己的新任男朋友,心里不明所以的泛起一股酸意,索性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经过梁安琪这么一介绍,叶承欢才知道,小小的酒会真可谓藏龙卧虎,不是大律师就是警司,不是财团老板就是港府高官,可说是名流荟萃,基本上将香港各界上流一网打尽。 这更让他对这个女人的能量有了深一层认识。 这时,梁安琪介绍他给一个男人认识,那人正在和人交谈,慢慢回过身来,只见他四十岁左右年纪,一头利落的短发,一张方正的脸膛,眼眶微凹,腰板笔直,顾盼之间带着几分高傲和盛气凌人的架势。 “叶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香港CID高级警司罗浚德先生,他可是全香港最年轻的高级警司,据说不久后就要升任总警司。” 叶承欢微微一惊,CID就是重案组,没想到这人竟然是重案组的高级警司,真可说是重权在握! “原来是罗警司,东方国际叶承欢,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叶承欢客气的伸出了手。 罗浚德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没有和他握手,一对锐目直盯盯的看着对方,冷淡的说了声:“我从来不关照任何人。” 警察出身的人时刻都带着那么点儿职业习惯,看人永远都像看嫌犯,叶承欢也不计较,把手收了回来,在身上擦了擦。 “我又没犯法,当然用不着你关照我。” 罗浚德依旧不苟言笑的盯着他:“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叶承欢一点儿都不紧张,冷笑道:“你们做警察的是不是见了谁第一句话都会这么问?” 两个人一黑一白,初次见面虽然还不了解对方,但都有种本能的抵触和碰撞,火花是难免的。 眼神的交织之间,仿佛是一场无声的交兵! “叶先生哪里人?” “龙都。” “在东方国际做多久了?” “一年不到。” “一年不到就能升为高层,你可是真是不简单啊。” “我老婆就是总裁,你说我简单不简单。” 罗浚德一愣,随即淡淡一笑,“在东方国际之前你都做过什么?” “做过很多,最后一份工作是酒店保安。” “保安?”不光是罗浚德,就连一边的梁安琪听了这话都觉得不可思议。 “叶先生真会开玩笑,东方国际总裁怎么会看上一个保安。”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我老婆就是个特别的女人,宁可嫁给一个保安也不会爱上一个警察。罗警司,咱们别费口舌了,要不要你把我带去CID喝杯咖啡,顺便在录份儿口供?”叶承欢不耐烦的道。 罗浚德干笑一下,没再言语。 “叶先生别误会,罗警司做警察多年,早就养成职业习惯了,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 “算了吧,我对警察一向不感冒。”他说完转身就走。 罗浚德忽然来了一句:“CID的咖啡是全香港最好的,希望叶先生有机会能来品尝一下。” “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喝吧。” 梁安琪也没想到,这两人初次见面就闹了场小不愉快。她哪里知道,叶承欢的牛脾气上来哪管他是什么狗屁警司,就算警务处长来了他也照样不甩。 最后见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刚在球会见过的蒋诚和许建邦,当时只是偶遇,这次经梁安琪介绍双方才算正式认识。 两人身份显赫,身边自然胜友如云,只不过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赵雅琳身上,正兴致勃勃的和她谈笑。赵雅琳依旧保持着迷人的风度,不温不火,不远不近。 对于叶承欢的加入,两人并没什么表示,只是淡漠的应付了几句,显然没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 不过这倒没什么,反正叶承欢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边喝酒一边抱着胳膊听他们吹牛献媚。 看女人未必都能看的清楚,但看男人他一眼一个准,这两个老家伙虽然年龄不小,但一瞧就是好那口的主儿,尤其是到了赵雅琳面前完全没了高官的做派,极尽各种献媚之能事。 蒋诚捏着酒杯故作高深的继续说道:“香港这个地方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她小是因为她的面积只不过是深圳的一半,说她大呢是因为这么小的地方却是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之一,也是一个随时都会创造奇迹的地方。 在这里做生意好做也不好做,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只要肯努力肯上进就一定能创造奇迹,但如果没有人支持,在这里也是寸步难行,这就叫人脉。 我蒋诚虽然退了,但不客气说在香港还是有些人脉的,只要赵小姐有困难尽管说话。” 许建邦也跟着吹风:“蒋生说的没错,他刚才说的太谦虚了,他在香港可说是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啊,就连特首有什么难题都时常向他咨询。” 蒋诚一笑,“许生言重了,作为一个香港人理应为香港出力,不过我怎么说怎么也是不在其位,哪像许生正春风得意,手握全港土地命脉,你才是真正的风云人物啊,哈哈……” 两个人一吹一捧,彼此附和,就好像整个香港离了他们就不转了似的。 叶承欢肉麻得要死,恨不得给他们几个大耳瓜子,把他们打醒了完事。 实在懒得听他们扯淡,无意中看向别处,却猛然发现这时刚好从外面走进一个年轻女子。 她穿了一身火红色裙装,手里提着一只红色手袋,嘴上的唇膏也是嫣红色的,因此使得整个人分外夺目! 她微微蹙着黛眉,眉宇间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眼睛看着面前的地板,轻快的从大厅穿过,一闪身进了那边的一条走廊。 与此同时在场这几个人的表现全都纳入他的视野。 让人奇怪的是,正在吹牛的蒋诚和许建邦也注意到了那个女子,忽然住了嘴,神色暧昧的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了梁安琪。 梁安琪的面色古怪了下,用眼神提醒着什么。 蒋诚干咳两声,“赵小姐,很抱歉,我不胜酒力先失陪去休息一下。” 他随即也进了那条走廊。 有鬼! 叶承欢第一时间感到这里面肯定有鬼,梁安琪和蒋诚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蒋诚和那个红衣女子之间又有什么秘密?他决定去一探究竟。 趁着其他人聊天的时候,叶承欢一闪身进了那条走廊,顺着走廊一直往前走,就来到了酒店的客房部。 他先来到前台,对服务小姐问:“麻烦你,查一下订房记录,有没有登记一个叫蒋诚的人?” 前台小姐查了查订房记录,“没有。” 叶承欢想了一下,“你再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一个叫梁安琪的?” “有,是558房间。” 叶承欢玩味的一笑,果然有鬼,原来是梁安琪事先安排好的,看样子像是一场拉皮条的生意。 他坐电梯上了楼,迎面看到一个推着餐车过来的服务生,他勾了勾手,“喂,麻烦你……” “什么事?” “你过来一下。” 服务生没搞清状况便被叶承欢引到了卫生间门口,随即闷哼一声,整个人从走廊消失。 两分钟之后,叶承欢已经换好了服务生的衣服,施施然的从卫生间出来,还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他推着餐车径直来到558房间门口,按了几下门铃,过了会儿,里面闷声闷气的传出蒋诚的声音:“谁?” “我是来送餐的服务生。”叶承欢低着头说道,以免被对方认出。 “我没有订餐。” 叶承欢脑子转的多快,一转眼就道:“是一位姓梁的小姐吩咐送来的。” 里面沉默了下,这才把门打开,“进来吧。” 叶承欢推着餐车进去,这是一间商务套房,一间大客厅连着一个小会客室,一个主卧两个副卧,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就放在客厅吧,出去把门带好,不要再让人来打扰。”蒋诚吩咐一声就进了卧室。 叶承欢关了客厅的灯,假装出去却只是随手把门关上。 回过身来,轻轻的来到客厅,一闪身到了卧室边上,倚着门框摸着下巴兴致勃勃的欣赏活春宫。 只见那个红衣女子淡漠的坐在床边,神色木然,不言不语。 蒋诚来到女人跟前,慢慢解开自己的睡衣,一松手,睡衣落在地上,**裸一丝不挂。 叶承欢撇了撇嘴,整个一银样镴枪头,母猪都比他身材好。 蒋诚吞了两颗蓝色小药丸,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躺,“你叫什么名字?” “阿芳。” “哪儿的人?” “大陆。” “还愣着干什么,第一次做事啊,难道还要我来伺候你吗?” 红衣女子显然很挣扎,但又不得不做,只好不情愿的脱掉自己的衣服,然后静静的躺了下来。 蒋诚翻身压了上去,一边卖着老命一边嘴里发狠:“你个贱人,还给老子装清纯,你这种****就是欠被男人玩,我干得你爽不爽,爽不爽,我******,再让你装……” 这老东西哪是什么前任高官,穿上衣服在人前装人,脱了衣服顿时丑态百出。 叶承欢心里感叹,唉,男人脱了衣服都一个德性。 这老家伙还真是个银样镴枪头,没几下就缴械投降了,女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眼睛看着一边,眼泪怔怔的流了下来。 这一切都被叶承欢用手机暗自拍下,留着这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他无心再逗留下去,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不动声色的回到了酒会现场。 一个人坐在边上喝酒,眯眼瞧着场上的红男绿女、生旦净末们,好大的一台戏! 第951章饥饿是一种状态 过了一会儿,只见蒋诚又衣冠楚楚的回来了,看上去红光满面,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只有叶承欢看的清楚,他偷偷跟梁安琪对了对眼色,脸上好像写了三个字:得手了。 就在这帮人明里暗里风花雪月的时候,忽然从场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进来一干西装革履的不速之客,他们在人群中搜视一遍,径直来到蒋诚他们跟前,为首的那个男子义正词严的道:“蒋诚先生,许建邦先生,罗浚德先生,我是廉政公署行动处调查员吴家豪,现在怀疑你们渎职或参与不正当交易,请配合我们协助调查。” 这一幕将原本平和安静的酒会现场搞了个天翻地覆,人们顿时一片哗然。 在香港,廉政公署意味着什么,不用说谁都清楚。 他们这次来势汹汹,直接剑指三大高官,这在今年来廉政公署的行动中是非常罕见的。 他们的到来无疑给欢乐的酒会投了一枚重磅炸弹,把在场的人全都炸了个目瞪口呆! 蒋诚和许建邦刚要开口说话,罗浚德不紧不慢的走过去,用手点着吴家豪的胸口,“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吴家豪往后退开,“罗警司,请你放尊重点儿!我不回答和调查无关的任何问题。” “你们廉政公署是不是故意刁难我们警务处,这个月我们已经有三个人被你们带走调查,现在居然连高级警司也敢抓,我告诉你,香港有五万警察,有本事你们就一个一个全都抓起来,看看你们廉政公署到底有没有这么多审讯室!” “罗警司,你是有头衔的公职人员,你应该明白廉政公署不会没有根据随便抓人的。” “别吓唬人了,你们那套我很清楚,调查审讯那套程序我比你懂。年轻人,不要以为吃上廉政公署这碗饭就很威风,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抓的。” “罗警司,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们就只好强制执行了。” 这话一出口,身后几位同事正要上前,忽然从酒会的人群里冒出十几个人来,蜂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 “我们都是警务处的,罗警司是我们的上司,你们廉政公署太嚣张了,居然跑到酒会上来抓人,今天抓高级警司,明天是不是连警务处长也要抓!” “你们想暴力抗法?” “法?我们就是法!” 吴家豪一看敌众我寡,对罗浚德道:“罗警司,你应该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罗浚德冷笑一下:“他们都是和我共事多年的同事,在警队我可以命令他们,但现在是私人时间,他们做什么我管不了。” “你!” 双方推推搡搡,一时间火药味十足,眼看就要酿成冲突。 叶承欢冷眼旁观,一杯杯的喝着自己的酒,反正就算双方打起来又不关自己的事,好容易到香港公费旅游一趟还真不赖,有高尔夫球打,有选美大赛看,有好酒喝,到头来还免费奉送一出好戏,光是这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发生了这么些事就已经值回票价了。 再一看梁安琪,那只雌雄莫辨的小骚狐狸早已经消失不见。 这女人用狐狸精形容一点儿不过分,聪明至极也风骚至极! 眼看场上的形势一触即发,门外忽然响起一个人从容有度的脚步声。 也不知为什么,听到这阵脚步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 门口闪出一个轮廓来,看到那人第一眼时,不管男女都呼吸静止,第二眼,那人已经来到人群跟前,让人不敢逼视。 为什么?因为那人长得太过惊艳! 她的出现,令在场所有人的容貌都黯淡无光。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怎样的一种惊艳! 总之,所有人在看到她那一瞬间,全都哑然无声,生怕发出一点儿声音会打扰到那个女人。 她放轻脚步,慢慢的来到人群中央,“罗警司,我的人还年轻不懂事,但你的人未免也太懂事了吧。” “你是谁?”罗浚德在看到这个女人时竟艰涩的咽了咽喉咙。 不光是他,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的气场都为之萎靡。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们先来讨论一个话题:什么是法制精神。我觉得香港的法制精神并不是哪个单位可以代表的,这种精神已经融入到了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我们作为执法部门最应该做的就是如何体现并维护这种精神,你觉得呢?” “你是谁?”罗浚德额角冒了汗,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 女人这才拿出证件,冷峻的道:“我是廉政公署首席调查主任汪咏仪,我希望香港的警务人员可以做维护法制社会的先行者!” 一句话让罗浚德没了话说,他很清楚廉政公署首席调查主任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她口中的话有多重的分量,这才低下头来一语不发。 “请几位一起走。”汪咏仪给下属们一个眼色,几个人这才带着罗浚德、蒋诚、许建邦三人离开酒会。 啪嚓! 汪咏仪刚走到门口时忽然听到一声酒杯碎裂,她停住脚步顿了下,很快便出了酒会现场。 然而,那一个酒杯碎裂声来自酒会的某一角落。 事实上,在看到那个女人第一眼,叶承欢已经超过了任何人的任何想象。 事实上,在看到那个女人的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弱爆了! 如果,他足够强大,如果,他可以令时空轮回,他宁愿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的一切…… 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伤疤里的女人忽然从伤疤里走出,只是一闪身的时光,便又埋藏在了伤疤里。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伤疤,不能碰! 但就在刚刚那一刻,他的那道无人知晓的伤疤却被人生生的撕扯开来! 他眼前一片黑暗,再睁开眼睛时,他的人好像已经到了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周围是一双双充满惊恐的眼睛在看着他,等目光渐渐适应了光线,他才惊奇的发现,这里全都是几岁大的小男孩,而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无数个疑问在心头盘旋,可是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等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饥饿就好像野草一般在身体里疯长! 饥饿是什么?饥饿是一种状态。 这个时候的饥饿,是全身心的饥饿。 他吃得下一个超市,一群牲口,吃得下一群梦想和野心,一口袋奇迹,吃得下许许多多的东西。 啃咬嚼咽,与嘴沾边的动词就叫饥饿。 随后,他也听到了那些男孩吞口水的声音。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孩子们全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方向,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他从地上爬起来,猛地冲到铁门前,用力踢打着铁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没有人回答。 咔! 铁门上开了一个小窗口,从外面丢进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 随后小窗关闭,那个脚步声渐渐远去…… 所有孩子的目光都落在那个东西上面,没有预想中的食物和水,那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把人肚子剖开、脖子割断的刀! 漫长的等待中,时间,好像流沙一般越流越快。 饥饿,就像魔鬼的手一样,无情的把人慢慢捏扁、揉碎! 扑通! 一个小男孩倒了下去,不久后又是一个…… 那一对对目光开始看向地上的那把刀,眼睛里的恐惧慢慢融化,又仿佛要在一瞬间凝固了似的! 他也一样。 在抗拒人类咬啮本能方面,他并不比别人做的更好。 突然,冥冥中似乎有人下了道咒语,所有孩子一起扑向了那把刀子。 杂乱的混响,凌乱的脚步,急促的喘息,撕心裂肺的嚎叫刹那响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月,那个脚步声再次响起,一直来到门外停下。 和他上次到来迥然不同的是,屋子里没有半点儿声响。 “咔吧”一声,铁门慢慢打开,一线阳光透了进去,打在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小男孩身上。 他慢慢的抬起头,无比苍白的嘴角挂着几丝干涸的血液,紧握在手的那把刀已变作暗红,那一对清澈的眼睛变得毫无光彩,空洞、冷淡,只有死人才会有这样的目光! 铁门前站定一人,一个女人,阳光从她背后打进来,看不见她的样子。 没有任何惊叹,没有任何话语,她只是对着那个墙角的小男孩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 眼前一闪,面前的画面又渐渐清晰起来,叶承欢呆呆的坐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汗水顺着发梢流到脸颊,再从下巴落到前胸,他的前胸很快便湿透了。 眼看着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叶承欢下意识的站起身来,一个没留神把桌上的东西掀翻在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冥冥中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行尸走肉般的往前走。 好像身边有人对他说话,好像有人在拉扯他,但他统统听不到也看不到,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一直冲到酒店门口,只见那个女人上了一辆车,车子离开半岛酒店,上了梳士巴利道,一路向西而去。 叶承欢看到旁边有辆汽车,随手拉了拉车门扶手,车是锁着的。 他一用力,咵嚓一声,整个车门都被他一把扯了下来,他一头钻进车里,没有五秒钟便发动了汽车。 车子原地急速甩头,轮胎发出一声尖叫,整个车子呼啸而去。 第952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没留神之间一个冲刺,他的车子居然一下便到了那辆车的车尾,他脑子里一闪念,连踩几下刹车才又拉开距离。 前面的车里,开车的调查员似乎也注意到了后面的情况,看着后视镜道:“主任,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女人看了看后视镜,“到前面变道,带他逛花园!” 所谓的“逛花园”就是兜圈子,为的是甩掉跟踪。 他们没少遇到被人跟踪的事,对这一套轻车熟路。 就这样,没几下变道,后面的那辆车便再也看不到了。 只是他们并没想到,就在他们从皇后大道路口呼啸而过的时候,叶承欢已经坐在一辆白色卡宴里面,熟练的点火跟了上去。 差不多可以确定摆脱一切跟踪后,他们才加速驶向北角。 这时的叶承欢已经冷静了很多,他知道自己要是冒失跟下去一定会被对方发现,于是便远远的坠在后面。 可不多时便发现有一辆黑色汉兰达如影随形的跟了上去。 原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车里的人随即也发现了那辆车,“主任,我们又被一支狗仔队咬上了。” 汪咏仪看了下,淡漠的说了声:“还是一样,带他们逛花园!” 就这样,一前一中一后,两辆廉政公署,一辆汉兰达,一辆叶承欢,三方形成三明治阵型在大香港北角逛起了花园。 就这么逛了半晌,汪咏仪忽然道:“别浪费时间了,直接上北角七姊妹渣华道,公署总部!” “可那辆车……” “我有办法对付他,等到了公署,你们先带人进去,剩下的事我来搞定。” “主任,你这样做太冒险了,要不要我们申请紧急状态案……” “不用,一切按我说的做!” “是!” 两辆车到了廉政公署总部,他们下了车,直接从后面的车里带出了蒋诚、许建邦、罗浚德出来,在进入总部大楼前还不忘担心的看一眼车里的汪咏仪。 汪咏仪一直看着他们安全将几个人带入总部,这才放下一颗心。 她到了驾驶位,发动汽沿着七姊妹渣华道慢慢的往前走,最后在一间咖啡店前停下。 那辆汉兰达则停在了马路对面。 汪咏仪下了车,径直来到那辆汉兰达跟前,用手敲了敲车窗:“老唐,我请你喝咖啡好吗?” 车里的人明显呆滞了下,显然没想到他们的跟踪目标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于是车门一开,走下一个一身西装制服的男人。 他干笑了下,回头对车里人说了声,“去吃夜宵吧,回头记在我账上,吃完饭收队。”然后跟着汪咏仪来到对面的咖啡店。 叶承欢把车子停在路边,随后也跟着进了那间咖啡馆,选了个角落位置坐下,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那个女人。 咖啡馆里很安静,客人也不多,他们说的话叶承欢听得很清楚。 两人要了杯咖啡,汪咏仪率先道:“绍谦,咱们在一起共事多久了?” 男人想了想:“三年。” 女人点点头:“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至少我们应该都很清楚彼此的为人,对吗?” 唐绍谦有点儿不自然,“咏仪……” 汪咏仪打断他的话:“在廉政公署谁都知道你们L组是专门负责内部调查的,我只是没想到一起共事三年的同事竟然也没有信任。” 唐绍谦喝了口咖啡,两手握在一起,不紧不慢的道:“上世纪70年代以前,香港社会贪污状况非常严重……” 他讲述了一段上世纪香港廉署的事例,顿了顿继续说:“我之所以今天再提出这段历史,就是为了说明廉署的价值和责任。还记不记得廉署今年的广告语是什么:坚守核心价值,维护廉洁香港。港府和民众为什么信任我们,因为我们这帮人就是香港法制精神的维护者,我们有严格的组织结构,有完善的内部审查机制,这才能从根本上保证我们廉署本身的纯洁性。L组的存在就是我们自身的试金石,我们办事从来不针对任何人,只尊重程序和事实。” “绍谦,这些道理我都清楚,如果你们抓到了我什么犯罪证据,现在就可以抓我。” “咏仪,我想你误会了,内部调查完全是按照程序来办的,按照程序我们每个季度都要对主任级别的公职人员进行评估,这一点你也知道。” 汪咏仪双眸一闪,目色冷厉的看着他:“难道跟踪我也是评估程序吗?” 唐绍谦一愣,苦笑了下:“听说最近你很忙,能不能说下在忙什么?” “对不起,按照程序我必须保密。” “难道对处长也要保密?” “处长?”汪咏仪沉吟了下,终于了然于胸:“我明白了,原来是处长让你调查我的。” 唐绍谦并没否认。 汪咏仪思索着喝了口咖啡,“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直说了,但是你要答应我,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好,我答应你。” “我正在调查仁爱基金。” 唐绍谦嘴角抽搐了下,“为什么?” “从我掌握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基金有很大的问题。” 唐绍谦皱着眉头,半晌都没说话:“咏仪,你应该知道仁爱基金的分量有多重,它不仅得到了政府和民众的支持,甚至被媒体说是重振香港经济的强心剂。” “我怀疑仁爱基金在披着公益的外衣从事非法募集活动,甚至受到了境外财团的操纵,一旦查明,这将是香港历史上最大的金融骗局!” 唐绍谦倒吸口冷气,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可接受的范围,在仁爱基金即将上市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碰它,可他面前这个女人却以超乎想象的勇气这么做了,佩服的同时又不由得为她捏把汗。 “咱们是同事也是朋友,有句话我不能不提醒你,仁爱基金不能碰,谁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绍谦,你忘了第一天到廉署时发过的誓言么,你刚才还在说我们的职责是坚守核心价值,维护廉洁香港,为什么现在又说这种话?” 唐绍谦张口结舌:“这么说吧,仁爱基金上市在即,如果你真查出问题,这将是香港金融史上最大的一笔丑闻,给香港的信誉无疑是场灾难。如果你没有查出什么,说不定仁爱基金会反咬一口,将对你个人带来严重的冲击。这些你想吗?” 江咏仪定定的看着他:“为什么坚持,想一想当初。” 唐绍谦叹了口气,“你做的没有错,但没有错的事不一定就是对的。” “既然没有错,为什么不坚持做下去?” “好吧,作为朋友我尊重你的选择。”唐绍谦知道对方的性格,明白说再多也没用。 “绍谦,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再给我点儿时间,在仁爱基金上市之前不要向上级报告我的情况,这关系到保密。” 唐绍谦点点头:“好,我帮你。” 江咏仪紧锁的眉梢这才舒展开来。 唐绍谦站起身,临走前说了声“保重”,随后一个人出了咖啡馆。 江咏仪默坐在那里,静静的喝着咖啡想着心事。 听了他们的话,叶承欢才恍然明白,怪不得梁安琪那么想要拉东方国际进来,原来仁爱基金有问题,虽然还不清楚那女人的计划究竟是什么,但他相信梁安琪绝不是真心合作。 另一方面,江咏仪这个女人真不简单,这么大的马蜂窝她居然都敢碰! 看着那个女人,叶承欢一阵失神,记忆深处的一幕幕场景犹如电光火石般闪回!闪回!闪回! 人生若只如初见,你我将以怎样的方式出现? 夜,星光,沙滩,荒岛。 风中带着咸咸的腥味,闷热潮湿的空气好似塑料袋一般裹着人的身子,心口好似压着块巨石,沉重得让人窒息! “星期四!” 少年仰起脸看着面前的一个女子,那是一张清艳容颜,不施半点脂粉,雪白的肌肤、嫣红的樱唇、细细的睫毛,微闭的星眸中闪着一丝淡淡的烟岚,恍若不解世事的美丽,像是一个初降凡尘的纯洁天使。 星空中有月,月色皎洁,寒光涤涤,就如她早春般素洁的灵魂。天空无云,有星光万点,银河千川,似她眼眸里的光辉。 一头墨色长发随风微微飘动,微微挑起的双眉下,两瓣樱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身上一袭黑色战服将她美好的身段衬托的无比挺拔,而手中的枪使她绝伦的美丽中,带上了七分萧杀。 最古怪的是,她脸上戴着一副微型面具,一张银光闪闪的微型面具! 令人难以看清她的真容,给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神秘和妖媚色彩! 第953章星期四 “我有名字,我不叫星期四。”少年倔强的纠正道。 “从现在开始,你只有一个名字,星期四。”女人的话语没有半点儿色彩,也感觉不到她的任何情绪。 “我再说一遍,我不叫星期四。”少年昂头道。 女人没再言语,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拖了起来,然后一步步向海边走去。 少年只觉得半身酸麻,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来到海边,女人一松手,少年重重的摔在沙滩上,等他抬起头时就发现面前有个和他一样大的褐发少年正面朝大海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懂说的什么,但看得清楚他的身子在簌簌发抖。 咔吧一声,子弹上膛,女人把枪交到他手里,冷漠的说了声:“杀了他!” 少年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看女人,又看看那个素不相识的少年,“为什么?” 女人二话没说又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随便一抖手,子弹便自行上膛,她随即把枪顶在了少年头顶,“我给你十秒钟,如果你不杀他,死的就是你!” 随着女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读秒,少年的手在发颤,心里一片空荡。 是的,他杀过人,在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里,他用一把刀杀了所有人,但那是在饥饿本能的驱使下,为了生存人可以做出任何事,可现在呢? 他和那个少年从没见过面,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为什么要杀他? 短短的几秒钟对他来说就像一百年一样难熬,豆粒大的汗珠不停滚落,全身都已湿透。 “时间到!” 女人冷酷的声音响起,少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下一刻,他和他之间势必要有一个人倒下。 砰! 枪声响过,少年脑后飚出一团冷雾,一声没哼就倒了下去。 拿枪的手在颤抖,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好像一根针刺进胃里,让他的肠胃发出一阵痛苦的痉挛,他想要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我杀人……”少年不住的问道。 女人一句话也没说,转眼间消失在月色深处…… 叶承欢用力的拍了拍脑袋,这才把自己从某个时空中唤醒过来,抬起头才看到江咏仪已经离开了咖啡馆,在路边叫了一辆的士。 他出了咖啡馆上了汽车,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就这么一路跟下去,渐渐远离繁华的商业区,来到一片私人住宅区,出租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叶承欢也跟着把车远远的停了下来,看着女人下了出租车进了别墅。 不久,二楼的灯亮了,叶承欢可以清楚的看到,原来她还有一个英俊帅气的老公,和一对活波可爱的孩子。 江咏仪抱着丈夫的脖子,丈夫揽着女人的蜂腰,两人额头碰在一起,幸福的亲吻着,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随后,江咏仪抱起两个孩子,分别亲吻了他们。 别墅里不时传出一家人的欢笑声。 看到这儿,叶承欢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妒意,相反的,嘴角浮起一丝快慰的笑容。 他摸出酒壶来,一边看着一家四口幸福的场面,一边一口口的喝酒,时间就在这样的默默凝望中悄然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别墅的灯光熄灭,一切归于沉寂。 酒不醉人人自醉,渐渐的,酒已微醺,人亦如是。 夜深人静中,那些尘封许久的记忆碎片又慢慢拼合在了一起,冷不防的给人致命一击! “星期四!”随着这一声呼喊,少年慢慢从沙地站起身来。 阳光下,宽厚的脊背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古铜色的肌肉结实饱满,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黄牛皮的腰带,丛林迷彩速干裤,黑色战靴,整个人充满了野兽的暴戾和彪悍! 他来到女人面前,嘴角一歪,“今天要玩什么,一千米障碍射击,自由搏击,拷问训练,鞭打训练,还是杀人训练,我不介意多杀几个穷凶极恶的死刑犯。” 女人静静的看着他,“你杀过的那些人不是死刑犯,他们只是一群无辜的平民。” 少年的笑容没了,额角的青筋暴起:“那可是你亲口告诉我,那些活靶子都是死刑犯……” “我骗你的。”女人冷漠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骗我!” “不要问为什么,在这里没有人会告诉你答案。” 少年额角怒火中烧,把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女人转过身去,静静的望着大海,“你一定很恨我吧。” “你说呢?” “有多恨?” “恨不得杀了你!”少年一字字道。 女人二话没说,一把抽出手枪交给他,“杀了我!” 少年悚然大惊:“你说什么!” 女人淡漠的瞧着他,她说话从来不说第二遍,她也从来不会开玩笑。 停了半晌,少年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这就是今天的杀人训练?” 女人目色一闪,又抽出一把枪,子弹上膛顶住少年的眉心,“老规矩,十秒钟……” 少年颓丧的低下了头,“不用等十秒了,现在就开枪吧,我是不会杀你的。” 女人的瞳孔一阵收缩,随即忽然散乱了下,“你敢抗拒?” 少年嘴角动了动,点点头。 半晌,女人的内心不知经历了怎样的变化,慢慢的把枪放下,头也不回的往前就走。 少年怒吼一声:“你为什么不开枪,你为什么不杀我!” 女人冷冷的说了一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 画面一闪,叶承欢猛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别墅的大门开了,汪咏仪把西装笔挺、手拿手提包的老公送到门口,两人拥抱着亲吻一下,温存的叮咛几句,她老公这才上了汽车缓缓驶去。 汪咏仪手搭额头,静静的站在门口,一直等汽车看不到了这才回去。 叶承欢看到后照镜里的自己,胡子拉碴的显得有些颓废,他自嘲的一笑,随手摸出酒壶,用嘴巴咬开盖子,刚要喝才发现酒已经喝光。 他索性把酒壶丢在一边,摸出一支烟来点上,默默的看着那栋别墅,听着里面传出的阵阵欢笑声,嘴角扬起一丝温暖的笑意。 这时,只见汪咏仪和一个菲佣带着两个孩子出来了,一个稍大些的女孩子,一个稍小些的男孩,还不住叽叽喳喳的斗嘴。 她把两个孩子送进了车里,然后徐徐将车驶出别墅。 叶承欢搓了搓手,点火发动了汽车,缓缓的跟了过去。 大约十几分钟的车程,前面的车子停在一所学校门口,门口还有很多前来送孩子上学的父母。 叶承欢把车停在斜对面,下了车倚着车门远远的瞧着。 汪咏仪把两个孩子带下车,蹲下来给他们整理好衣服和背包,笑意盈盈的叮嘱几句,又分别亲吻了两个孩子,这才把他们交到门口等待的老师那里,看着孩子们进了学校。 一回身的功夫,似乎是和叶承欢目光交汇了下,叶承欢顿时好似被子弹射中了一般,定定的站在那里,心跳骤然一阵狂乱! 可女人似乎并没真正注意到他,只是匆匆一瞥便进了车子。 又是一路跟随,只见女人进了一间沃尔玛超市,他下了车也跟了进去。 他在货架这头,女人在货架那头,推着一辆购物车认真的挑选物品。 叶承欢就这么跟着她的脚步慢慢走着,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货架后,汪咏仪在一个货架前停了下来。 叶承欢来到货架对面,隔着众多物品中间的缝隙仔细的审视着女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眨眼和回眸…… 这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阵歌声: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真的就是她吗,还有可能吗?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汪咏仪采买了些食物和日用品后这才离开超市,只是东西很多,她提着很吃力,正要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一个不小心一个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汪咏仪蹙了蹙眉,蹲下来慌忙去捡,却又被什么刺破了手指,不由得痛了一声。 她蹲在那里,显得有些茫然无助,但周围的路人行色匆匆,竟没有一个来帮忙。 叶承欢心里一紧,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可双脚却像灌满了水银,竟挪不动半步。 直到看着她把东西收拾好上了车,这才上了自己的车,继续跟在后面。 前行不远,汪咏仪在车里接了个电话,到了前面路口便改了方向,这一次她没有回家而是一路来到了廉政公署。 叶承欢跟她进了廉政公署径直走向电梯,他犹豫了下,还是跟了过去,混在几个等电梯的人中间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里鸦雀无声,汪咏仪就在他面前,这一刻时空仿佛静止,其他人全都成了背景。 叶承欢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只希望电梯门永远不要打开。 那些惊心动魄、刻骨铭心的过往再一次扑面袭来…… 某时,某地。 这是一个城市,也是一个国家,在这里的人们被誉为在上帝的国度行走。 原因无他,这里是整个欧洲的宗教圣地! 整个城市有城墙防护,街巷与意大利其他城市同样,但是城墙的色彩很漂亮,不是灰色的,而是一种橙色。 百年历史的城墙,风化造成的城砖斑驳不平,但是造型还是显出工艺的讲究,拱券门的上端雕有教皇的教徽:两把交叉的圣彼得的钥匙和一顶教宗的三重冕。 此时,少年就坐在这座高大古老的城墙上,眼望着这座古老庄严的城市,嘴角却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淡淡笑意,好像凯撒大帝君临天下! 第954章廉政公署 在他的面前,便是圣彼得广场,是教廷用来从事大型宗教活动的地方。 广场呈椭圆形,地面用黑色小方石块铺砌而成。两侧由两组半圆形大理石柱廊环抱。 这两组柱廊为广场的装饰性建筑,每根石柱的柱顶,各有一尊大理石雕像,他们都是罗马天主教会历史上的圣男圣女,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广场两侧各有一座造型讲究的喷泉,分两层,雕刻十分精美,泉水从最顶层中间喷涌,先沿蘑菇状造型淌下,从四周形成水帘,下层像是个盘子承接泉水,最后成细流外溢,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据说右边那一座是意大利建筑师卡诺玛代尔诺17世纪时修的,左侧是后来修建的复制品,马代尔诺是巴洛克建筑风格的先驱,曾参与欧洲多座教堂的设计,圣彼得教堂的外立面就是他主持设计的。 广场上静静矗立着圣彼得大教堂和方尖碑,圣彼得的雕像,右手握着两把耶稣送给他通向天堂的钥匙,左手拿着一卷耶稣给他的圣旨,神色悲悯的注视着这个世界。 教堂里响起了古老悠长的弥撒曲,神秘的旋律,震撼的节奏,神圣的合声,音乐超乎了视听的想像极限,波澜壮阔的歌咏着远古世代的传奇,同时也汇聚成一股心灵共鸣的信仰力量,引领人类远离尘嚣,迎向世外桃源。 少年看了看手表,打开一只手提箱,迅速将里面的金属零件组装完毕,变成一把标准制式的狙击枪。 他拿下嘴角的香烟,弹了弹烟灰,又塞进嘴里,端起狙击枪,眼睛慢慢贴在了瞄准镜上。 这时,从圣彼得大教堂里陆续走出众多身着白色教袍的信徒,他们用袍子裹着头,低着头、拱着手,簇拥着一位身着红色教袍的红衣大主教缓缓向前。 少年的瞄准镜将那个醒目的红袍人锁在十字准星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吐气的一瞬间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划过安静的圣彼得大广场,惊飞了一群广场栖息的白鸽。 红衣大主教好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猛地一个踉跄却没摔倒。 那些教徒听到枪声后顿时一片大乱,四处奔跑着,叫喊着,潮水般散去。 少年皱了皱眉,随即急速扣动扳机,弹壳飞跳间,一枚枚子弹爆射而出,不是射中红衣大主教身边的教徒,就是打在坚硬花岗岩上,溅出点点炫目的火星。 连续一番爆射,打空了弹匣里的子弹,只见红衣大主教中枪后兀自托着流血的袍子,一步步踉跄前行。 少年把枪随手一扔,纵身一跃,从高高的城墙一下便落到了红衣主教背后,伸手一扯,连人带袍子都扯了过来。 那人头上的袍子扯落的同时居然洒下一头流瀑般的长发,不着一丝凡俗气息的绝美面容,甚至那显得有些冷傲的表情,与那孤高绝世的气质,让少年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然看得呆了! 每看一眼,眼前的女子仿佛就换了一个人似的,好像眼前的面目并不真实,似真似幻,每一次看去,都觉得眉眼依稀相似,却都有些大大的不同,如身处雾中,看不真切。 那张脸上,带着一丝恍惚、一丝冰冷、一丝讶异、一丝忧郁、一丝模糊、一丝熟悉,一丝一丝的组成一首宿命的咏叹调! 少年做梦也没想到,红袍之下竟然是一个美貌绝伦的女子,而且那女子的眼睛竟是如此熟悉! “是你!”女子惊声道。 “是你!”少年听出了她的声音。 两人久久对视。 女子嘴角浮起一丝被命运嘲弄的苍白和苦涩,眼前的男人渐渐变模糊,到最后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海边,木屋。 少年坐在屋前看着大海默默抽烟,屋子里的木床上女人发出一声呻吟幽幽醒来,她忽然发现白色被单下的自己已经换了身衣服,稍稍一动胸口的伤处便一阵生疼,忍不住蹙起了黛眉。 少年回到屋子里,静静的看着她,嘴角一歪:“没想到你长得这么美,为什么总还要戴个冷冰冰的面具呢?” 女人把嘴唇咬出了血,冷冷的道:“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少年点了点头:“不过我什么也没看,我可以在黑屋子里用一根别针和一根毛线拆掉一颗反步兵地雷,这是你教我的。所以给你换衣服,我根本就不用睁眼看。” “我还教过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 少年讪讪一笑:“还好,我用的是穿甲弹,子弹穿透了你身体并没留在里面,只差一公分,我就把你杀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扮成红衣大主教?” 女人并没回答他,目色闪动:“你为什么要救我?” 少年想了想:“不知道。” 女人沉默半晌,明明人还在床上,可眨眼间便到了少年跟前,他身上的枪已经到了对方手里,额头一凉,冷冰冰的枪口已经顶在他头上。 “星期四,你应该知道抗拒命令是什么后果。” “我当然知道,只是不知道这个命令是要我杀你。” “那你就应该执行命令!”女人一字字道。 少年苦笑一下:“我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杀任何人,但对你下不了手。而且……”少年慢慢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道阴冷之色:“只有你可以用枪顶着我的头,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不行!” 女人呆住了,就那么怔怔的站在那里:“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说过什么,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少年点点头:“所以……开枪吧。” “你不怕?” “嗯。” “为什么?” 少年笑着抬起头来:“你说过永远不要问为什么。” 女人一呆,转过身去,“滚!” “叮”的一声,画面一闪,又回到了电梯之中。 电梯门徐徐打开,人们都已出了电梯,叶承欢这才神色恍惚的走了出去。 汪咏仪刚出了电梯就拨通了一个电话,“在几号室……嗯,我知道了。” 叶承欢就在这一刻,拨了下自己的手表,迅速和女人手机接驳。 他跟着女人继续往前走,被一个工作人员挡住,“对不起先生,这里是行政工作区,无关人不能进入,等候区在那边。” 叶承欢微笑着点点头来到了等候区,掏出自己的手机,直接调出了汪咏仪手机的摄像头画面,女人的一切行踪清清楚楚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汪咏仪来到了一间工作室里,门一开,她的部下全在里面等候着。 “主任……” “主任。” “主任。” “……” 汪咏仪拿起耳麦戴上,看着监控屏幕,“怎么样?” 一个调查员道:“我们把他们三个分别放在三个不同的审讯室里,一直在观察他们的表现,蒋诚和许建邦一直在摆官架子,用各种话恐吓,但罗浚德却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汪咏仪凝眉,“看来最不好对付的就是这个罗浚德。” “是的,他是警队高级警司,重案组都归他掌管,全香港都知道最惹不起的就是重案组。” “你错了,全香港最惹不起的是法制精神,谁维护这种精神,我们就不会触犯谁,懂吗?” “是,我知道了,主任。” “切换到罗浚德的房间。” “是。” 审讯室里。 罗浚德面前做了一男一女两个调查员,男调查员伸出手来:“罗警司,我是廉署调查员吴家豪,这位是我的同事。” 罗浚德一把打开他的手,“别装了,在酒会上咱们见过了。” 吴家豪脸色一变,对对方的嚣张气焰十分反感,但咬咬牙只好忍了。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资料袋,从里面拿出一份资料,“罗警司,咱们先来印证下你的情况。你在新法书院毕业后在渣打银行任柜台人员,受到父亲影响曾任职辅警四年。1986年加入皇家香港警察,成为见习督察。早年大部分时间担任行动岗位,包括驻守警察机动部队及特别任务连,并在1994年及1995年策划在浣纱街及成和道围捕悍匪的行动。1996年晋升为警司。2001年,被借调至伦敦警察厅出任分区警司。2009年回港,晋升为高级警司。” “你热爱家庭,经常与幼子一同参加警队的运动比赛。尤其热爱足球,纵然警务繁忙,仍然坚持每周踢球一次。出任高级警司时,已经出任过香港足球总会的裁判小组及纪律小组委员,曾经出任香港少年及青年代表队领队。 还曾经到龙都参加由国际足协的管理裁判课程。当年警务处挑选人员到去英国接受特别海外训练,当时为总督察的你接受面试时,上级曾问到你,究竟想在香港警队中担任哪个职级,你却竟说完全没想过。那位上级不相信,并说每个人总会有他的想法,还抛砖引玉地反问你,‘警务处处长?总警司?’但你还是坚持地发表自己的理论,‘以升级为工作目标,绝对是大错特错!我的目标是尽自己的能力去做好职务,当自己的表现比同事好,上级们也会看到,自然会有升级的机会了。’罗警司,我说的对吗?” 罗浚德拍了几下巴掌:“怪不得人们说,走遍全香港,只有廉政公署最厉害,现在看来真的是这样。没想到我的情况你们掌握的这么全面啊。” “当然,这并不足以把罗警司请来,我们还有一样东西请你看看……”吴家豪在笔记本电脑上点了几下,把屏幕转给罗浚德,随后便观察着他的神色。 “你们从哪儿搞到的?” “这并不重要,关键是那个红衣女子是谁?” 第955章罗浚德 罗浚德冷笑一声:“不就是拍到我跟一个女人上床吗,这能说明什么,她是我女朋友,香港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和女朋友上床的?” 吴家豪又拿起一张照片,“那么,请问罗警司,这个女人是谁?” “我们已经离婚了。” “没错,你们已经离婚了,但这段视频是在你们离婚之前拍摄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作为公职人员的你行为不端,在被妻子发现了之后才导致离婚呢?” 罗浚德脸色清白不定,过了一阵后,他打了个哈哈,“听说廉政公署是最**律精神的,你说这些能代表什么,难道一段视频就能把我怎么样吗?” “你想怎么样?” 罗浚德忽然阴冷的道:“除非你能让那个红衣女子当面指证我!” 吴家豪当然不能,起码他现在还做不到,他又按了几下键盘:“那么,你能不能对这段视频解释一下?” 罗浚德看完了视频:“没什么问题,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他站起身,两手扶着桌子,把身子一直探到吴家豪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小朋友,你才毕业几天,我做了十几年警察,办过无数案子,审问这套比你熟。别以为随便搞点儿我的材料,那道些监控视频就能搞掉我,这些都不是证据,你还差得远!” 吴家豪没想到这家伙这么难缠,哪怕身在廉署竟也敢如此嚣张,一时间局势陷入胶着。 这时,门一开,一个女调查员进来,“CID来了好多人要联名保释罗警司……” 罗浚德冷冷一笑,“抱歉,我的同事来请我回去,我就不陪你们聊天了。我现在要回去和我的同事们开香槟庆祝。另外,回头告诉你们主任,不要以为警察好欺负,有本事就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一次就弄死你!” 吴家豪脸色铁青,没想到在廉署居然都被人威胁,“罗警司,话还没说完,你还不能走,我们有权扣留你4时。” “对不起,我没时间陪你们4时,我的同事在外面等我,现在我从这个门走出去,谁要是敢拦我,我一定要他好看。” 吴家豪这几个调查员毕竟还年轻,跟罗浚德这种老江湖实在没法斗法,人家有人联名保释,一切都符合程序,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开。 这时,他的耳麦里传出了汪咏仪的声音:“叫他的名字,给他放电影!” “罗浚德!”吴家豪想也没想便脱口叫了声。 果然,罗浚德到了门口又忽然站住,回过身来时脸上挂满了黑线,“你叫我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再看一段视频,我想你一定会有兴趣的。”说着话他又点了几下鼠标,调出另一段视频,随即把电脑转向罗浚德。 果然,罗浚德只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的走了回来。 吴家豪说道,“上个月,有人举报仁爱基金的财务主管刘子贤涉嫌大笔不明债券转移和境外洗钱活动,本来这种事应该是由你们警务处商业罪案调查科介入调查,可是这段视频显示,当时你抢在了他们之前率先进入仁爱大厦,并且一个人进入了刘子贤的办公室,在停留了8分钟之后,你忽然冲出办公室,告诉你的部下刘子贤自杀死亡。罗警司,你当警察十几年,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他真的是自杀死亡的话,你为什么在发现之后没有马上出来,请问这8分钟你都做了什么?” 一句话把罗浚德问沉默了,他紧盯着电脑屏幕,脸上的神色青白变换,久久无语。 “好吧,既然你现在无法回答,那么我们再来看一段视频,或许能让你想儿什么。”吴家豪自以为稳操胜券,点了几下鼠标后调出最后一段视频。 “这是我们从清水湾高尔夫球会拿到的监控视频,视频显示在刘子贤自杀前一天下午,你曾在球会打球,而当时仁爱基金董事局主席梁安琪小姐也在球会,虽然你们没有任何交流,但你在打完球之后,从你的储物箱里提走了一个很大的旅行包,据我们观测那个旅行包足有30斤重,如果按照港币面额折算的话,应该能装下200万港币。请问,旅行包里装的是什么?” 罗浚德在一阵沉默后笑了:“这就是你们的所谓证据?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经常去清水湾打球,那里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在打球,至于梁小姐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那里,我只能用巧合解释。那个包里可以装很多东西,如果加起来不够30斤重的话,或许还放了我的手枪和几个弹匣,我们警察就是这么辛苦,打个高尔夫球还要带上枪,不像你们廉政公署,每天只会坐在办公室里请人喝咖啡。这个回答你满意吗,吴家豪先生!” 吴家豪毕竟年轻气盛,被人三番五次的挑衅他哪受得了,听了这话豁然站起,“你的话根本掩饰不了什么!” “那就拿出证据来,是不是你们主任没教过你,那么我现在就来告诉你,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你这几段视频和一堆材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香港是法制社会,你们廉政公署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什么叫法制精神。”罗浚德说罢还拍了拍对方的脸。 吴家豪忍无可忍,恨不得就要发作,立刻被他的几位同事拉住。 罗浚德冷笑一声:“你们都看到了,廉署的调查员在调查无果的情况下企图殴打我。拜托省省吧,这一套我们CID都不用了,不过我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否则我现在起诉你,你一定会很难堪。对不起,失陪!” 说罢,罗浚德转身就走。 吴家豪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其他几个年轻人也都愤愤不已。 罗浚德刚打开房门,迎面看到的却是一张清丽无双的面容,犹如一把清风扑面而来,其中却又透着丝丝冰冷,让他刹那间一愣。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廉署首席调查主任……汪咏仪! 女人轻轻一笑,犹如暗夜里的百合花静静开放,让人心头莫名一颤:“罗警司,能谈谈吗?” 罗浚德一愣,嘴角抽搐一下:“可以。” “主任……主任……主任……” 汪咏仪一经出现,吴家豪几个调查员立刻起身问候。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罗警司单独谈谈。” “是。”屋子里的人陆续出去,把房门带好。 汪咏仪和罗浚德相对而坐,罗浚德看着她手里那杯白水,“都说香港最好的咖啡在两个地方,一个是CID,一个就是廉政公署,没想到汪主任竟然不喝咖啡?” “因为我不需要咖啡提神,对于工作的执着不在乎是咖啡还是水,我想罗警司一定深有体会?” 汪咏仪一上来便气势逼人,言谈间比刚才那几个年轻人要老辣成熟许多。 说罢,她拿起遥控器把四周的摄像机关闭,“对不起,这一套也是从你们CID学来的,我只想和你单独谈谈,你如果想谈的话就再聊几分钟,如果不想谈的话随时可以走。” 面对一个如此美貌而又有趣的女人,罗浚德就算想走都走不了,不可否认这个女人身上带着某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罗浚德一笑:“你想谈什么,谈情说爱也可以,不过我听说你老公是全港有名的大律师,我们这些做CID的最头疼的就是律师。” 汪咏仪嫣然一笑:“我只能说你根本不了解廉政公署,我能做到首席调查主任,就不可能借助我老公的力量。事实上,我们的事业彼此独立。” “那么我可不可以问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可以。” “假如你老公违法的话,你会不会抓他?” “当然。” “好,有你这句话,我们就可以继续谈下去。请原谅我的冒昧,能不能问一个问题,你和你老公感情怎么样?” “很好。” “很好的意思是什么?” “很好的意思就是很好。” 罗浚德贴面过去,“汪小姐,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说出来。” “你说,我可以考虑。” “听说你最近正在接受上级审查,其实是为了要提拔你做副处长,只要你愿意跟我好,我愿意帮你完成心愿。” “罗警司的消息真灵通,只是我不明白怎么叫和你好?” 罗浚德神秘的一笑,用两指比划了下:“我只要给你透露一点点儿,哪怕一点点儿而已,就能让你顺利的荣升副处长。” “你想让我做你的情人?” “当然不是,你这样的女人做情人太可惜了,我只想让你做我老婆!” 听了这话后,汪咏仪淡淡一笑:“对不起,我从来不骗人,我做不到,我老公对我很好,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你太太是个好女人,你应该对她好点儿。另外,你就不怕我把你刚才的话录音?” 罗浚德仰面大笑:“录音?好啊!要不要寄给我们警队?” 汪咏仪一皱眉,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她暗暗压住火气,淡淡一笑:“罗警司,你一个人是扛不住的,蒋生和许生那边已经都把事情告诉我了,不管你说还是不说结果都是一样。” “汪小姐,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套吧,还是那句话我做了十几年警察,这一套我比你熟。我随时等你来抓我,关键是你要拿出足够的证据来。”他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告辞!” 他刚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汪小姐,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既然是女人就应该在家里好好相夫教子,整天加班收集材料你不觉得很累么,更可怜的是你这么卖命的工作,你的上司还派人调查你,哈哈……” 汪咏仪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罗浚德讳莫如深的一笑,摇了摇头,转身而去。 第956章绑架 他刚走,吴家豪以及一干调查员便一拥而入,“主任,罗浚德太嚣张了,我们就这样放他走了?” 汪咏仪苦笑了下,“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处长的意思。” 众人倒吸一口气,“为什么?” 汪咏仪摇了摇头,抱着双臂咬着笔尖思索着什么,“这次行动有些冒失了,所有责任我来负担。” “蒋诚和许建邦怎么办?” “放了吧,不用审讯了。” “连问也不问就这么放了?” “他们两个更狡猾,什么也不会说的。不过,从今天开始,派人对他们三个人进行24小时跟踪,他们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都要一一记录下来。” “是!” 汪咏仪闭上眼睛,按了按眉头,显得有些疲惫。 “主任,你千万不要灰心,我们一定会帮你追查到底!” 汪咏仪看着一张张坚定的表情,宽慰的点了点头。 出了审讯室,她乘电梯径直来到8楼,一直来到处长办公室,没敲门就推门而入,气呼呼的往办公桌前一站。 廉署执行处长黎蕴昌放下笔抬起头来,愕然道:“咏仪,有事吗?” 汪咏仪一脸清冷的道:“处长,我不明白,你说过会全力支持我调查仁爱基金的,可为什么今晚又要下令放人?” 黎蕴昌笑了,“原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先坐吧。” 等汪咏仪坐下,黎蕴昌关上了办公室的所有百合窗帘,亲自到了一杯茶水给她,自己也坐下,才道:“咏仪,你想过没有,你这次行动很容易打草惊蛇,在没有掌握充足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对他们亮出底牌只能让他们将来更谨慎。” 汪咏仪点头道:“是的,我承认这次行动确实没有计划周详,但以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完全可以起诉他们。这不是打草惊蛇,而是敲山震虎。” “就算你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他们又怎么样,如果你从他们嘴里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一切都是徒劳。如果仁爱基金真的有问题,背后一定会有一股我们无法想象的力量,蒋诚他们顶多只是这个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当初你要调查仁爱基金的时候,专员并不支持,是我力主坚持,专员才勉强同意。为什么?因为仁爱基金非同小可,一旦调查出了问题,就连专员都会被特首问责。所以,我要保证整个调查不能出任何纰漏。 罗浚德他们在各自领域经营多年,都有很深的人脉,绝不是轻易就能搞定的。 咏仪,你是首席调查主任,看事情应该更全面、更谨慎,做事应该更灵活。” “那您为什么还支持我启动调查?” 黎蕴昌站起身,义正词严的道:“因为我们代表廉政公署,代表香港的法律精神!咏仪,我看好你,很少有人能像你这样一如既往的坚持自己当初的理想,而且从不妥协。” “处长,谢谢你的鼓励,可是你明知道我在查案,为什么还要让L组的人调查我?” 黎蕴昌微微一笑,“绍谦已经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会有情绪。就因为你在查的案子非同小可,我才让L组秘密调查你,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一身清白有什么可怕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好不让人抓到你的把柄。另外,原本这件事我不该现在告诉你的,但既然说到这了,我就不妨直言,我已经向专员沟通过了,准备提名你做副处长,所以按照程序必须先对你进行内部调查。” “处长,我……” “咏仪,我欣赏你,你虽然是个女人,但只有你敢碰仁爱基金的案子。放手去做吧,我在背后全力支持你,出了天大的事我给你担着,大不了我这个处长不做了。” 汪咏仪深受感动,“处长……” “好了,什么也不用说了,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出了处长室,汪咏仪心绪复杂,眼看到了中午时分,她回到办公室收拾些材料,这才离开廉署。 叶承欢跟她又来到孩子上学的那间学校,显然她来晚了,孩子们很早就已放学,一个老师在门口正在和最后一个孩子再见。 尽管满腹心事,汪咏仪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秦老师,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个老师一愣:“你不是派人已经把孩子接走了吗?” 汪咏仪脑子里“嗡”的一声,“你说什么?” “就在刚刚来了两个男人说是你的同事,把你的两个孩子都接走了。” 女人听了这话顿时一阵眩晕,她二话没说上了汽车,飞快的回到自己的住所一看,孩子们果然没有在家,问了菲佣也说没有回来过。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似乎是给自己丈夫打了电话,那边也说没有见到孩子,他们立刻意识到孩子很可能被人劫持了! 看到这儿,车里的叶承欢不由得皱起眉头,很显然八成是这个女人的仇家干的,做她这行的少不了得罪达官权贵,明摆着人家是报复她来的。 看着女人憔悴痛苦的样子,他不由得一阵揪心,真想过去帮她,可手刚碰到车门,就见她的丈夫已经驱车到家,汪咏仪伏在丈夫肩上泪水夺眶而出。 他的丈夫冷着脸一句话没说,带她进了别墅。 过了约莫半小时,才有一对警车姗姗到来,车门一开,首先下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和汪咏仪在廉署过招的罗浚德! 一干警察随后下车正要匆匆进入,被罗浚德拦住:“急什么,这是私人住宅,就算我们是警察也不能擅闯民宅,万一被人家投诉怎么办?” 一干警察大眼瞪小眼,别墅的大门明明开着,罗浚德还装模作样的整理下警帽和制服,慢条斯理的按了按门铃。 没多久,汪咏仪和丈夫便匆匆出来,等女人一看是罗浚德,顿时呆住了。 罗浚德冷笑一声:“汪小姐,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为什么是你,你是高级警司,这种事不应该你亲自出警。”汪咏仪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维护市民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这里没有高级警司,只有警察。”罗浚德说的冠冕堂皇,倒让人无法辩驳。 他话锋一转:“我说过了我们做警察很辛苦的,尤其是我们CID,不光要像狗一样不分昼夜的工作,福利没有提高,相反的还要被别人调查。” 汪咏仪的老公似乎看出了端倪,“咏仪,你们认识?到底是怎么回事?” “俊生,有机会我再向你解释……” 罗浚德插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你的太太请我喝咖啡,就在三个小时前,我刚从廉政公署出来。” 何俊生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 “罗警司,我调查你是完全出于公务,现在我的孩子被人劫持,请你公事公办。”汪咏仪道。 “好啊,我正在公事公办,说说情况吧。” “就在这里?” “当然,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就在这里说话好了,汪小姐的住所我们这些做警察的可不敢擅闯,万一被你起诉怎么办。” 汪咏仪面色苍白,咬紧了嘴唇,但为了孩子的安全,再大的苦也只能忍了。 罗浚德不紧不慢的拿出纸笔来,“先不忙说案情,按照程序我们先登记一下。你们夫妻的姓名?” 这货明摆着是在拖延时间,汪咏仪压着怒火:“罗警司,我的孩子可能随时都有危险,请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无理取闹?哼。你们廉署有你们的程序,我们CID也有我们的程序,你不是常说过吗,我们都要维护法律精神。姓名?” “何俊生。”何俊生不想再拖延下去,不客气的把自己妻子推开。汪咏仪一呆,没想到一向体贴关爱的丈夫会这样对待自己。 “职业。” “律师。” “原来是何大律师,听说你打过很多著名的官司,被人称为香港的金牌大律师。这位是你太太?” “是。” “她的姓名?” “汪咏仪。” “职业。” “廉政公署首席调查主任。” “霍,好大的牌子!人们都说在香港除了特首之外,廉署可以秒杀一切。没想到你太太这么年轻就做到了首席调查主任。你们夫妻一个廉署高官,一个金牌大律师,真是一对良属美眷啊,呵呵。” 汪咏仪忍无可忍:“罗浚德,你够了没有!” “够了,收队!”罗浚德居然连案情都没问就要收队,他根本就不是为了破案来的,来这儿就是为了羞辱对方。 “你就是这样办案的么!” “按照程序我们就是这样办案的。” “那么接下来呢?” “等我们的通知吧,有了进展会告诉你。” “你们要什么时候行动?” “这是我们的内部程序,没必要对你透露。” “我要投诉你!” “好啊,我的警服上有警号,要不要我告诉你投诉电话?”罗浚德冷笑一下,带人上了车:“哦,对了,如果有绑匪给你打电话,最好把你们的通话内容录下来,然后到警队报案。当然,如果你要是不信任我的话,也可以不做,随便你。我们走!” 说罢,几辆警车便离开了别墅。 罗浚德他们刚走,又来了一辆快递车,快递员从车上下来,“请问您是汪咏仪小姐吧?” 汪咏仪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这是您的邮包,请签收一下。” 汪咏仪签收了邮包,发件人信息完全没有,打开邮包一看,里面居然只有两撮头发! 她立刻明白了,眼前一黑差点儿晕倒在地。 何俊生眼里布满了血丝,紧紧的盯着自己妻子:“要不是因为你,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有事,要不是因为你,那个姓罗的也不会这样对待我们。汪咏仪,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你把孩子们平安的带回来。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俊生,你要哪儿?” 何俊生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上了车,飞快的离开了。 第957章沉默的香烟 汪咏仪痛苦的蹲了下来,十指插进长发里,默默的流着眼泪。 短短的一天时间,孩子被人劫持,丈夫离家出走,一个幸福完满的家庭就此崩溃。 看着女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叶承欢一阵心紧,他真想过去安慰她一番,可她根本不认识自己,自己又算什么呢。 这时,汪咏仪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还以为是孩子有了消息,慌乱的拿出手机来一听,不免一阵失落,原来这个电话是自己的部下打来的,“主任,我们收到最新消息,仁爱基金已经和内地的东方国际建立了合作关系,东方国际的谈判代表现在就在香港。” 听到这儿,汪咏仪不得不强打精神,尽管家造变故,但仁爱基金的案子事关重大,就算再大压力也不能放弃。 “你们在廉署等我,我现在就过去。”女人一抬头的功夫,恍惚间发现别墅不远处的那辆车子已经不见了。 叶承欢来到黄培生早已给他和赵雅琳预定好的希尔顿酒店,回来的路上就接到了赵雅琳的短信,抽了风的要他回来。 等他来到希尔顿酒店时,赵雅琳正在酒店一层的大堂等他。 这妞还是不改火爆脾气,一上来便是一顿劈头盖脸,“叶承欢,你怎么搞的,昨天你晚上一去哪儿了,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佩珊让我们来是旅游的。你知不知道,我昨晚等了你一夜!” 叶承欢反而一点儿不急:“等等,赵大总裁,我好像没听清楚,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赵雅琳气得“哼”了一声,“你先回答我,昨晚你在哪儿?” 叶承欢淡淡一笑:“你真的等了我一夜?” “你说呢!”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了,不过香港人吃饭都比较晚,这个时间刚刚好,走吧我请你。” “事情还没有眉目,你居然还有心思吃饭,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来香港就是为了吃喝玩乐?”赵雅琳显然没注意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叶承欢咧嘴一笑:“我就问你一句话,吃饭了没有?” “没有,被你气都气饱了。”女人赌气道。 “那好,我请你,咱们先吃饭,别的事慢慢再说。” 赵雅琳刚要说什么,叶承欢二话没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愣是把她毫无抵抗的“劫持”到了车里。 “你要带我去哪儿?还有,这车是谁的?” 叶承欢神色淡漠,根本没回答她,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如飞似箭的窜了出去,直接让女人闭上了嘴巴。 在立交桥兜了个圈子,从D出口走到皇后大道的主干道,穿过去便看到一座天桥,经过一个斜坡一直走到底便来到了盛记大排档。 位置不算很好,在一条小弄堂里,虽然才晚上6点多却已经很多人了,其中不乏很多老外。 香港地道的大排挡已经不多了,庙街那些都是坑游客的,价格也不便宜。 这里市井气十足,客人都不用太拘促,高谈阔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高兴。 总之一句话,真正懂行的人才会来这里,只不过赵雅琳实在看不出跑到香港吃个大排档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 起初,叶承欢准备点大眼鸡豆腐汤的,却被告之卖光了,老板给推荐了一道小棠菜猪杂汤,叶承欢愉快的同意了,只是赵雅琳看到别人点的这道菜卖相也不咋地。 怎料,尝了第一口汤后,真被惊艳到了。 汤里的小棠菜够甜够脆嫩,虽看上去是浓汤,实则汤清味甘,最精彩的是里面少少的白胡椒味,提鲜的同时,不会盖过猪杂的香味,真的好好喝,里面的猪杂也煮得十分软烂。 更重要的是,饭碗是喜剧之王电影里出镜率最高的鸡公碗,好大一碗白饭! 叶承欢除了汤之外还点了几道菜,生炒骨和嗜嗜鸡煲。 还有生炒排骨和咕唠肉,吃起来更是美味无比。 赵雅琳一吃才知道,原来香港风味的精髓并不在星级酒店,而是在市井。 大排档吃的就是十足的锅气,看老板抖动铁锅,在雄雄火焰上有节奏的翻腾着锅里五颜六色的菜式,真是一种视觉与听觉的双重享受。 眼看中午没吃东西,都担心那位不知道又跑去哪儿捅马蜂窝了,因此一直在酒店大堂等他,一等两等不回来,昨天又是那么受到梁安琪青睐,难免她不会往别处想。 因此,她更愿意理解为叶承欢主动请自己吃饭,其实是负荆请罪来的。 就算好吃到嚼掉舌头,她也绝不会受对方这点小小恩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雅琳抬起头来,一边擦着唇膏一边才发现,自从到了这里那个家伙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拧着眉毛闷头吃东西,好像在故意跟食物较劲。 赵雅琳觉得奇怪,这家伙从来都没心没肺的,很少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有心事?” 叶承欢又吃了几大口才抹了抹嘴巴:“你说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叶承欢牵强的一笑,没回答她:“要不要再吃点儿别的?” 赵雅琳摇了摇头,越发觉得他今天很奇怪。 “既然吃饱了,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两人出了大排档,在夜晚流光溢彩的街头行走,按着他平时的性子,身在异地又有美女相伴,一定会有说不完的话和数不清的小动作。 可此刻,他一边走一边静静的点上一支烟,一手插在口袋里,目光在华丽丽的灯光下无比沉寂。 他只是闷闷的走,脸上不带丝毫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个总是一肚子花花肠子、满嘴不着调的男人,忽然一下子变得好沉默、好寂寞、好孤单! 身处繁华的街市,他就好像一个人行走在天国,周遭的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赵雅琳忽然觉得他好似一下子变了个人般,嘴角牵动了下,想说点儿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生怕一出声就会打扰到他。 虽然两人没有言语,但走着走着赵雅琳慢慢明白,其实他不需要有人陪他说话,只是默默的陪在他身边就好。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抽烟就像牛吃草一样,叶承欢拧着眉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眼看没过过久他再去摸烟的时候,烟盒竟然已经空了! 赵雅琳忽然感到心弦一颤,竟然涌出一阵鼻酸的感觉。 就这样,他们一路静静的走,也不知走了多远,不知不觉间一抬头已经回到了希尔顿酒店。 刚进了酒店,黄培生便迎了过来,“赵小姐,叶先生,你们可回来了。” “怎么了,有事吗?” 黄培生忧心忡忡的道:“有人找你们。” “谁?” “廉政公署的,昨天在酒会上见过。” 赵雅琳一愣,自己和廉政公署并没什么交往,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突然找过来。 “人在哪儿?” “咖啡厅。” 一行三人来到咖啡厅,叶承欢一眼便看到汪咏仪穿着一身干练的深色制服和两个调查员坐在那里,脚步顿时停住了。 赵雅琳连连问了几声,男人都没有反应,她看看叶承欢,又瞧瞧汪咏仪,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你认识她?” 叶承欢摇了摇头,这才走了过去。 黄培生给双方做了介绍,汪咏仪开门见山:“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就不用客气了。我们这次冒昧拜访只是有几个问题向来求证一下。” 赵雅琳一笑:“请讲。” 汪咏仪拿出一份报纸,“这是今天的早报,头版头条是东方国际集团正式加入仁爱基金,我来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双方合作的具体情况。” 赵雅琳思索了下,她当然清楚廉政公署在香港的分量,而且昨天他们刚刚到酒会上抓人,在不了解个中深浅之前她决定谨慎应对:“不好意思,汪小姐,涉及我们合作双方的利益,我实在不便相告。” 汪咏仪涩然一笑,没想到一上来就碰了个软钉子,而且对方的理由并不牵强。 她不得不换一种说法,“昨天在酒会上你也应该看到了,我们带走了三个地位显赫的公职人员,我不妨透露一下,原因就是他们和仁爱基金有关。” 这一点倒出乎了赵雅琳的意料,那三个人她倒不关心,她关心的是仁爱基金,“你的意思是……仁爱基金有问题?” “是的。” 赵雅琳脑子里轰了一声,霎时间一片耳鸣,目光闪烁不定。 她刚刚代表东方国际和梁安琪签订了合作协议,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就收到这样的消息,如果仁爱基金真的有问题,事关几百亿的资金还有东方国际在香港的前途,她怎能不震惊! “什么问题?”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怀疑仁爱基金涉嫌金融诈骗和境外洗钱!” 一句话出口,好似一个炸雷把赵雅琳当场劈碎! “有证据吗?” “我们正在搜集有关证据,考虑到仁爱基金的问题存在于你们双方签约之前,所以我更愿意相信你们对这场金融黑幕并不知情,所以这次来是想提醒你们,并且配合廉署接下来的调查。” 赵雅琳咬牙切齿,难怪梁安琪会把谈判方向引向仁爱基金,现在她终于明白,原来这是一场精心编制的陷阱,如果汪咏仪说的是真的,那么梁安琪一定是想把东方国际拉进来,然后嫁祸于人,把好大的一个黑锅甩给后者来背! 表面上和你谈朋友,背地里在你心窝上捅刀子! 好狠的一条毒计! 第958章ZERO 现在静下来回忆一下,她好恨自己当时太意气用事,如果能多了解一下兴许就不会犯这个愚蠢的错误。 更可恨的是,就在自己犹豫不决的时候,叶承欢居然已经代表自己签了字,如今白纸黑字摆在那里,就算想反悔都不成。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瞪了叶承欢一眼,却猛然发现他正呆呆的盯着汪咏仪,眉头拧成个疙瘩! 这时,汪咏仪也发现了叶承欢盯着自己看,对这种无礼的举动十分反感,不由得皱了皱眉。 赵雅琳干咳了几声想提醒他,可叶承欢根本没听见,她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下,男人这才清醒过来。 他嘴巴牵动了下,似乎要对汪咏仪说些什么,可话没出口,女人便站起身来,“赵小姐,今天我们就先谈到这儿,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情况可以联系我。” 两人握了握手,汪咏仪便带着两个部下匆匆离去,黄培生跟着前往送行。 咖啡厅就只剩下赵雅琳和叶承欢两人。 女人盯着他看了半晌,“你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叶承欢心不在焉的道。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谁?” “汪咏仪。” “我有说过认识她么?” 赵雅琳咬咬嘴唇:“你还不肯说!” 叶承欢横了她一眼,站起身道,“你有没有发现她身上有某种气质很熟悉。” 说了这话,他便出了咖啡厅。 赵雅琳默默的琢磨着他的话,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想来的确如此,那个女人的确有些熟悉,但究竟哪里熟悉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问题是,叶承欢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肌肉、汗水、子弹、鲜血、杀戮,这些画面在一起共同挥洒。 也不知道这是他在这个见鬼的荒岛度过的多少天,层出不穷的极限挑战、无休无止的杀人训练,已经让他对折磨和生死完全麻木了。 到了现在,再奇葩的挑战,他也能轻松应付。 又是炼狱般的一天过去了,少年光着健硕的上身,披着一身泥浆和汗水,在夕阳下一步步来到海边,站在女人旁边,跟她一起看着龙鳞闪闪的大海,随手从口袋里摸出香烟,递给女人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 两人就这么望海许久,少年才说了一声:“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不能!”女人断然道,可随即她的口气又淡了下来:“你可以三个问题,多一个我就杀了你。” 少年神色淡然,对“杀”这个字早就麻木了,他深深的吸了口烟,幽幽的道:“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名字只是符号。” “那我该怎么叫你?” “zero!” “这是你本来的名字吗?” “我说了我没有名字。好了,第二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杀人?” “我没有选择。” “难道杀那么多人你就没有罪恶感?” “我从来不问因由,只问时间、地点、何人。” “有想过退出吗?” “这本来就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这条路很短暂,我很快就会走完。” “每个人都有尊严,如果你不想做,大可以一走了之。” “完成任务,是我唯一的尊严。第三个问题!” 少年抽了一大口烟,平静的问:“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女人眉梢微微一动,停顿了下:“没有。” 少年用手指把烟弹飞,说了声:“我有。” 说罢,他转身走去。 女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丝波澜,静静的注视着那半支烟掉在沙滩上,溅出点点火星,随后被海水浇灭…… 叶承欢猛然坐起,全身已是大汗淋漓。 他捏捏眉头,半晌才平静下来,这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 刚洗漱完毕,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以为是赵雅琳找他,随手拿起电话,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虽然只有短短一声,却让他身子一震,整个人仿佛凝固了一般。 “早安,叶先生,我是汪咏仪,昨晚我们见过面。真不好意思,这么早冒昧打扰你。” “哦,没事。” “有些事我想和你单独谈谈,不知道是否方便?” “可以。” “那我们就在铜锣湾的陈记茶餐厅见面,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必,我很快到。” 叶承欢抓了件衣服,也没跟赵雅琳打招呼就出了酒店,路边叫了辆的士直奔陈记茶餐厅。 一路上,他的心中一阵阵兴奋,就好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要见爱慕已久的初恋情人般,又好似一个八十岁的老爷子终于要见到失散多年的妻子。 那种感觉难言得复杂! 汪咏仪只是一个陌生人,他根本不了解她,但对他来说,那个女人却又如此熟悉。 命运又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不同时空的两个女人竟让他傻傻分不清楚。 命运并不是什么玄妙的东西,说白了只是个拙劣的剧作者,笔下充满了狗血的剧情。 林佩珊就好像被灌进了那个女人的灵魂,但汪咏仪是浑然天成,相貌上和那个女人完全无差。 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为什么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女人!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会面,对他来说,很重要。 车子停在了陈记茶餐厅,叶承欢却咬着拳头半晌都没动弹,直到司机发声他才恍然醒来。 双脚带着格外沉重的步调来到门口,手刚伸出却又停在了半空。 好似一池清水,在沉寂了几万年之后,忽然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下,刹那成了一团模糊。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叶承欢抬起头,便和里面的人打了个照面,开门的正是汪咏仪! 她的表情在某种程度上比想象中更生动和易读,一张冰雪容颜,一幅奶酪融化不了的神情,谈话的字里行间常常流露出她那特有的冷酷倔强的表情。 女人清颜一笑:“叶先生,为什么不进来?” 叶承欢一阵木讷,呆了呆才进了茶餐厅里。 两人面对面坐下,彼此都在沉默,汪咏仪两汪秋水静静的注视着对方,叶承欢却一下子怯懦的不敢看她。 “叶先生,恕我冒昧,这一次单独把你请出来,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你?” “没事。”叶承欢下意识的摸出香烟来塞进嘴里,正要点上又停了下来。他可不是什么绅士,抽烟从来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哪怕对面坐的是国家元首,他也照抽不误。 可这一次,他介意了。 “没事的,我不介意。” 叶承欢这才点上,缭绕的烟雾给他眉宇间平添了几丝淡淡忧郁。几口烟之后,他的情绪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汪咏仪需要什么,他也知道他要做什么,回忆毕竟是回忆,人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 他掏出他的“古董”手机来,按了几下键盘,放在女人面前。 “你这是……”汪咏仪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为什么约我见面,昨晚你并没从赵雅琳嘴里得到什么,所以你想看看从我这里能不能有所收获,对吗?” 汪咏仪一阵惊讶,没想到对方把自己的来意猜的一字不差。 “你找对人了。”叶承欢淡淡一笑,“我的手机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汪咏仪拿起他的手机,打开了那段蒋诚和那个神秘的红衣女子交易的视频,**裸的香艳画面难免让她脸红心跳,但她还是坚持着把视频看完。 “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并不重要,是不是很精彩?” 女人俏面一红,“精彩”有很多种意思,也不知道对方指的哪种。 “那个叫阿芳的女孩子是谁?”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也是无意中碰上的,早就看出那老东西是个老色鬼。” “他们说的很清楚,是梁安琪安排阿芳和蒋诚交易的,这个证据很重要,谢谢你。” 叶承欢把手机存储卡给她,“但这还不够说明仁爱基金的问题。” “是的,但至少又接近了一步。” 叶承欢盯着她的眼睛:“你哭过?” 汪咏仪显得有些不自然:“我……没有……” “是不是因为你孩子被绑架的事?” 汪咏仪一惊,“你怎么知道?” “这两天我一直在跟踪你。”叶承欢直言。 “什么!”汪咏仪霍然站起。 “别紧张,我跟踪你并没有恶意,只是因为你很像我过去的一个朋友,其实在那天酒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你就震惊到了,那一秒钟我以为是她。” “她对你一定很重要。” 叶承欢没有否认。 “那么,是不是现在你们已经分手了?” 男人皱了皱眉:“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没必要再提。好了,我能给你的也就是这个,祝你好运。” 他起身要走,女人忽然问了一声:“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她叫什么名字?” 叶承欢裹住了脚步一僵:“她没有名字。” 说罢,他刚要走,从外面进来一个相貌俊朗的男人,和叶承欢打了个照面,目光随后落在汪咏仪身上。 叶承欢没有再走,因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进来的那人正是汪咏仪的老公,被誉为香港金牌大律师的何俊生! 汪咏仪刚刚哭红了眼,又突然和一个陌生男子单独会面,谁也难保何俊生看了这样的场面不会怀疑。 他的脸色很快阴冷下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汪咏仪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俊生,你要去哪里?” 何俊生嘴角抽动下:“真不巧,我刚好来吃早茶,没想到碰上你。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孩子下落不明,你居然还有心和别人约会。” “俊生,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俊生狠狠的一甩,女人没留神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怔怔的看着自己老公,他从来都对自己百般疼爱,没想到今天居然会这样! 第959章你有几颗蛀牙 叶承欢皱了皱眉,本想出面可转念一想,人家夫妻俩闹别扭关自己毛线啊。 没想到何俊生竟主动过来,用手指狠狠得戳着他的胸膛,“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们之间做过什么,总之我警告你,你的麻烦来了!” 要是换做别人,敢这么对他指指戳戳的,不用等他把话说完就已经被秒三次了。 可这次叶承欢并没还手,“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你太太也是第一次见面,她约我是为了查案。” “查案?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故,她还有心查案?” 汪咏仪横身挡在他们中间,“俊生,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难道我就好受么,我查案也是为了尽早找到我们的孩子……” “你还好意思提到我们的孩子,要不是因为你他们也不会有事。”何俊生越说越气,说到最后竟扬起手来。 汪咏仪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动手,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等何俊生的拳头落下来,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这一拳就好似砸在了石头上,震得他手腕子一阵发麻。 再一看,不知何时叶承欢已经挡在了女人身前,这一拳结结实实的砸在他前胸上。 叶承欢伸手抖了抖衣服,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对着何俊生一呲牙:“爽不爽,不爽再来一拳。” 何俊生呆呆的看着他,看这人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强悍。 “你们夫妻俩的事我管不着,但我最见不得男人打女人,你敢碰她一下试试。”叶承欢似笑非笑的说出这句话,一股无形寒意瞬间将何俊生吞没。 他咬咬牙,指了指叶承欢,又指了指汪咏仪:“好,好,等着收我的离婚协议书吧。” 说罢,便气愤的摔门而出。 汪咏仪颓然瘫坐在椅子上,眼泪不声不响的流了下来。 叶承欢给了一张纸巾,“不好意思,让他误会了,要不要我去找他解释一下?” 汪咏仪摇了摇头,“和你没有关系,都是我不好,可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对我。” “孩子有下落了吗?”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哭过,在来见你之前我接到了一段视频,我的孩子果然被人绑架了,他们说如果我不停止查案的话就每天给我寄来一样东西,上次是头发,下次就是手指!” “他们是谁?” “不知道。” “为什么不找警察帮忙?” “负责重案组的高级警司罗浚德也因为仁爱基金的事正在被我调查,他根本不会接手。我该怎么办?” 叶承欢嘴角牵动了下:“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帮你。” 汪咏仪猛然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他,“谢谢,但是不用了,你帮不了,也没有这个必要。” 汪咏仪还不了解这个男人的实力,叶承欢也不想给她解释什么,他这种身份的人还是别招惹人家,本来人家事就不小,要是被他一通搅合,鬼知道还得惹来多大的麻烦。 “那你自己多保重吧。”两人本就不熟,再待下去也没什么必要,叶承欢正要走,这时外面冲来一辆黑色商务面包,车子猛地刹在茶餐厅门口,几个身着黑色T恤的男人下了车径直闯了进来。 店里人一看到他们,顿时露出惧色,忙迎了上去,为首那人中等身材,一头火红色胭脂鱼发型,嘴里嚼着口香糖,顾盼之间嚣张跋扈。 看也没看把店主一把推开,眼睛在店里扫了一遍,最后落在汪咏仪这边。 叶承欢一看这架势明显来者不善,也就没走。 那人来到女人跟前,随手搬把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和面前的女人对了对。随后又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我们已经到了,她就在我旁边……嗯好,放心吧,我小马哥出马,保证马到成功……” 他冷冷的冲汪咏仪道:“汪小姐,我们老大想见你。” 汪咏仪蹙起黛眉:“你们老大是谁,我不认识你们。”说着,她给叶承欢使个眼色,示意他快走。 叶承欢不光没走,反倒在旁边那张桌子笃定的坐了下来。 “见了面你就知道了。”那人摸了摸下巴,摇摇脖子:“汪小姐,我不想让你难堪,但你也别让我难堪,整个尖东没有不知道我小马哥手段的。” 汪咏仪咬咬嘴唇,没想到这帮人这么嚣张,光天化日就敢抢人。 “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那就对不起了。”他给几个同伙使个眼色,四个人一拥而上伸手就要抓人。 叶承欢说话了:“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那个叫小马哥的家伙掏了掏耳朵:“他刚才说什么,你们有没有听到?” “他骂你是逗比。” “哇!这我要也能忍,我的肾都会忍出结石来。大陆仔,你真是太诚实了,不然就可以避免受伤了嘛。”他抓狂的指着自己鼻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妞见妞爱,车见车载,全香港少女最想嫁的男人龙虎榜上,唯一可以击败阿汤哥的尖东小马!” “小马哥是吧,好拉风的名号,可惜我没听说过。”叶承欢心里暗笑,香港的黑帮这些年也太不长进了吧,居然冒出这么个逗比给他开心。 “我小马哥的脾气不好,搞不好我兽性大发会杀了你。” 叶承欢冷眸一闪,淡淡道:“你有几颗蛀牙?” 小马一眼横过去,“大陆仔,你说什么!” 叶承欢皮笑肉不笑的慢慢转过脸来,“我问你的狗嘴里有几颗蛀牙?” 几个人作势要打,被小马双臂拦住,“大陆仔,你有种,在尖沙咀还没人敢用这种口气和我小马哥说话。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杀人了,今天刚好拿你开开荤!” 男人舔舔嘴唇,幽幽的道:“你的牙我买了,除了蛀牙,一颗一块钱怎么样?” “你们谁也别动,这小子交给我。”小马信心满满的抽出一把蝴蝶刀,在手里挽出几个刀花,怒吼一声正要冲上去,突然眼前一花,眼珠一凉,他的刀居然一下子贴上了他的眼睫毛,刀尖正碰上眼球,只要稍稍一动,这只眼就算是废了。 就算让他自己拿刀摆都摆不出这么精准,那个大陆仔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怎么到跟前的,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刀怎么到了他的手中,不知道。 他一动也不敢动,眼珠定定的盯着刀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刷的一下刀又回到了他手里,他又狠狠刺去,刀还没递出,眼珠又是一凉,刀又到了对方手中。 等刀再次交还给他时,他的手却在发颤,满头冷汗,定定的站在那儿再也不敢动弹,嘴巴张得好大。 叶承欢嘴角一扬,冷不丁的一拳,直接捣碎了他满口大牙,整个拳头一直插进他的嗓子眼儿里! 小马高高的仰着脖子,整个喉咙刹那间暴涨数倍,拳头的轮廓清清楚楚! 画面如此诡异,哪怕是最残暴的****分子看了都冷到骨髓里。汪咏仪更是惊得瘫坐在椅子上。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居然有如此夸张的战力和血腥手法! 叶承欢推着他的脸把拳头抽出,在手里数了数满口碎牙,一颗不多一颗不少。仔细的挑出蛀牙,数好了钱扔给他,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小马捂着脖子连连干呕抽气,嘴里喷着血沫子:“我们……我们有五个人,你……你为什么专门对付我……” “只有你有台词,又穿得这么有型,我不打你打谁!” 随即扫了一眼,淡淡道:“你们小马哥有意见了,谁还想卖牙?” 几个人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捂住嘴巴,扶着那个无齿的家伙仓皇逃走。 “老大,出事了!”几个人飞快的上了汽车,一边开车一边给老大打了电话。 电话里那人正在一间酒吧包厢里喝酒,听了这话不快的道:“人呢?” “我们也没想到,那个女人身边有帮手,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居然还有人敢来尖沙咀撒野!他们有多少人?” “一个。” “什么!你们五个居然连一个人都搞不定!” “那人太犀利了,他……他简直就不是人……” “那人什么来历?” “不知道,看样子像个大陆来的文员,说话的时候舌头会打弯。” “哈哈哈……文员?你们想耍我开心吧,五个人居然连一个文员都打不过!” “老大……” “你们猜猜我现在什么表情。” “老大,你是没有看到,那人真的是……” 没等他说完,老大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扬手把桌子掀翻,各种酒水洒了一地。 同时在包厢里的还有一个身着卡其色休闲装、四十几岁的男人,那人倒是不紧不慢的道:“和胜昌九个堂口,最火的就是尖沙咀,全世界都知道你黑煞李明扬是和胜昌的头牌。谁敢来你的地盘撒野。” 李明扬,绰号“黑煞”,现年33岁,来自大埔,打拳出身,是和胜昌“双花红棍”,活跃于尖沙咀地区,行事凶悍,常将一句“永不妥协”挂在嘴边。 近年来,作为帮中少壮派的明扬,凭借强悍的作风逐渐崛起。 他联手帮中同门“肥水”向油尖旺200多间凤楼集体勒索保护费,从此在尖沙咀扬名立万。 后来,他被列入帮中“十杰”之一,更在油尖旺地区出位,最终赢得“尖东之虎”的称号。 当然,他也是警方颇为头痛的人物,在警方的档案中留下多宗案底。 最夸张的一次,他曾率众围攻尖沙咀警署。 他虽行事高调、身材健硕、拳头功夫了得,但其十分注重外表,爱戴“黑超”、梳“蛋挞”头。据说即使被警方搜身检查,也会提醒警员注意他的发型。 李明扬仰起头来双目血红,摇了摇脖子,嗓音沙哑说:“罗警司,我明扬能混到今天这步,还是有点本事的。” 第960章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罗浚德点了点头:“我就喜欢你这点,出来混讲义气!大家都是朋友,就要互相给面子,你混黑我混白,说白了都是为了求财。尖沙咀是香港最繁华的地区,哪个帮派不眼热,所以才有‘得尖沙者得天下’的说法,所以我才向你们龙头推荐你上位,你做话事人我最放心。只要你能看住你的人别给我惹事,等我需要破案的时候交几个人出来,就算是给我面子。” “你说的没错,要不然我也不会去碰那个女人,要知道她可是廉署高官,沾上廉政公署四个字不出事也得掉层皮。” 罗浚德脸色一黑:“你这是给我讨价还价?” 李明扬对着镜子摸了摸发型,“我怎么敢跟CID的高级警司讨价还价,要是把你得罪了,你天天让警察来扫我的场子,哪怕只有一次我都受不了。” “明白就好。明扬,你要记住这个道理,有我在你这个老大才能坐得稳。”罗浚德站起身,“我给你三天时间,你知道该怎么做,三天之后我要是还能看到那个女人,你想想后果!” 李明扬学着警察的样子敬了个礼,“Yes sir!” 罗浚德走后,那个号称帅过阿汤哥的尖东小马带着手下几个残兵败将回来,他没了满口牙,连说话都不清楚,“老……老大……” 李明扬一看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小马,你平时不是号称尖东小霸王么,当年一把斧头几十个人都不是对手,今天怎么连个点子都对付不了。” “老大,你问问兄弟们,那个大陆仔好犀利……” 那几个马仔也跟着附和。 “你确定他是大陆仔?” “听口音就不是香港人。” 李明扬一口气喝干一杯烈酒,“那个姓汪的女人怎么会和大陆仔混到一起……怪不得我不知道尖沙嘴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回头等抽出时间我亲自会会他。这件事你先别管了,我讨厌这身衣服,现在再去给我买一套别的。” “明扬哥,你不是还夸这身衣服很配你么。” “可是现在我不喜欢了,有问题吗?” “没有,我现在就去买。” 李明扬拿出一张钞票给他,小马一看才这么点儿钱不由得一咧嘴:“明扬哥,弥顿道上的衣服哪件也不下一万……” “你脚下踩的什么地方,这是尖沙咀,我明扬穿衣服还用买么,这是给你喝早茶的。” 小马连连点头,刚要走李明扬又来了一句:“记得找钱。” 小马的嘴巴又咧了起来…… 小马那伙人走后,汪咏仪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再看叶承欢就好像看珍惜保护动物。 叶承欢抓了抓后脑勺:“你别这么看我,我会羞涩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普通人。” “你说谎,你绝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怎么可能一拳把人的牙齿全部打碎。” “我也就力气大点儿而已。” 汪咏仪没有再追问下去,知道再问他也不会说,她紧咬朱唇,仁爱基金的案子迟迟没有进展,来自各方面的压力空前巨大,孩子失踪,老公背弃,还遭到****分子的威胁,要不是有叶承欢在,后果不堪设想,此时的她心力憔悴,无心再呆下去。 为了她的安全,叶承欢主动提出送她回家,经历过刚才的风波,她也觉得事态严重,因此也就没有拒绝。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等到了汪咏仪的住所,她才开口:“叶先生,真对不起,今天把你牵扯了进来。” “我烂命一条,虱子多了不怕咬。但你不一样,你已经被人盯上了,今天的事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你一定要小心,需要帮忙的话就找我,我随时恭候。” 汪咏仪愤愤的道:“我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如此丧心病狂!” “我虽然没做过廉署的工作,但脚趾头也能想到,你们这行表面上位高权重、人前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却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别忘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挡了人家的财路,逼急了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汪咏仪点了点头,她知道那些****分子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背后一定有人支持。 她伸出一只皎白的小手,“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虽然我们今天刚刚认识,虽然我还并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 叶承欢自己都觉得好笑,好人会杀人如麻么,好人会走私军火么,好人会成为各国政府的头号公敌么? 不过这些事他不想解释,也解释不清。 叶承欢握住她手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没了,整个灵魂游离了一下,那种温度是如此熟悉,竟让他浑然忘了对方是谁,就那么呆呆的握着她的手不放。 汪咏仪抽了抽手都没抽开,看着对方一副凝重的样子,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又想到你那位朋友了?” 叶承欢这才恍然的把手放开,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手汗,好像血浆一般粘粘的。 他忽然好后悔和对方握手,他这双沾满了血腥的手哪怕碰到女人一下都是亵渎!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经历过什么,但我可以看出,你很爱她,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像你这样那么深爱一个女人。”汪咏仪认真说。 叶承欢嘴角溢出一丝自嘲,就算真的是那样又能如何呢,人已逝、物已非,有多少爱都不能重来了。 看着面前的女人,就好像回到了过往的时光,他嘴角牵动了下:“是我应该谢谢你。” “为什么?” “你让我觉得我又看到她了。”男人露出微笑,尽管那笑容是如此悲凉。 汪咏仪的心忽然一阵纠结,不敢再看便默默的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回到了别墅,她连鞋子也没换便匆匆跑到二楼,隔着玻璃窗静静的看着那个男人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着,就这么从早上一直抽到日色西沉,那个男人连地方都没挪过,只有他和电线杆的影子被已拉得好长。 一阵鼻酸忽然涌上心头,她捂着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在这短短的一天里,她竟然一下子离那个男人好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欢喜、他的悲伤、他的绝望…… 可是事实上她又距离那个男人好远,从窗口到那个男人的距离就好像隔着十万八千里,她完全不了解他过去的经历,甚至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叶承欢终于还是走了,该走的时候总是要走的。 他接到了梁安琪的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有重要的事要谈。 来香港虽然时间不长,但叶承欢已经领略了这个女人的厉害,香港人管这叫“好犀利”,而且是说三个字时总是带着那种半吊子的口气。 那个女人虽然年轻,但在社交场上无往不利,她不存在于香港的各个角落,但仿佛各个角落都有她的能量存在。 更重要的是,这妞对自己有点儿意思,看来今晚也只能出卖下色相,施展宇宙超级无敌魅力**,给她下点儿**药,说不定能瞎猫碰死耗子,从她嘴里得到点儿有用的东西。 这时,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叶承欢在路上给赵雅琳打了电话,可女人并没接,他又给黄培生打电话,对方说赵小姐去了新界,参加新东方的丁权收购仪式。 听了这话,叶承欢就一阵不快,怪不得来之前林佩珊说她最大的毛病就是独断专行,参加仪式这么大的事居然连个电话通知都没有。 好吧,他干脆放低姿态,自己大不了就是个打酱油来的,之前梁安琪也确实把面子给了他极致,难保赵雅琳不会心里有点儿小九九。 关键是,这个女人太要强! 别的不说,起码在她最擅长的生意场上,她绝不可能让叶承欢这样的人压过自己一头。 关键是叶承欢不这么想,他跟赵雅琳完全不一个套路做事,赵雅琳就算使出逆天手段也对他完全无碍。 按照约定的地点,叶承欢来到尖沙咀最南端的香港洲际饭店,可饭店里并没有梁安琪的影子,他按着接待人员的提示来到海滩,只见海滩上搭起了一座偌大的白色幔帐,里面隐隐透着烛光。 光是幔帐还不算什么,周围还有导流渠,将海水引入进来,环绕在幔帐四周,在如此清澈的夜晚看上起,简直天上人间! 他就循着烛光而去,果然见到白色幔帐里是一条长长的几乎听不到彼此说话的西式餐桌,餐桌上放满了蜡烛,梁安琪高挑姣好的身材穿着白色拖地束身长裙,犹如月宫仙子般静静的坐在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餐桌一头,双手捧着精致的脸颊,笑意盈盈的等在那里。 两边各站了一排身着白色天使长裙的年轻女孩子,有意叫来衬托浪漫气氛。 叶承欢刚接近这个范围,便涌出几个黑色皮肤的彪形大汉来,示意他要换上礼服。 他明白,口头上换礼服其实说白了还是想搜身。 叶承欢也没反弹,干脆换了身白色礼服。在他看来,礼服这种东西都是装逼用的,看上去高大上,但穿着真是别扭,光是领结就勒脖子难受,可为了配合人家,他也只好将就下对方了。 换了礼服,他很装逼的款款走入白色幔帐之中,这一套他虽不喜欢但太懂了,光是在欧洲参加的各种皇室邀请就已经数不胜数。 白衣少女固然可爱,但身着黑色西服的黑人保镖环伺在侧,显然给这场浪漫的蜡烛晚餐增添了几分不和谐因素。 叶承欢在餐桌另一头坐下来,女人朦胧在烛光后。 “叶先生,对我的安排还满意么?”女人两手托腮,笑意盈盈的瞧着他,也不知是烛光效果还是酒精作用,小脸蛋红扑扑的,好似鸡蛋在胭脂里打了个滚儿。 第961章愿赌服输 叶承欢皱了皱眉:“还好,就是不明白吃个饭为啥还要离这么远,说话是不是还要扩音器。”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你越来越有趣了。” “你不是说有好多朋友么,怎么就我们两个人?” “我们两个不好么,难道你不想和我单独约会?” “咳……”女人说着话时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就叶承欢这个“老江湖”都一阵把持不住。 都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这妞比女人还女人! 女人优雅的拿起红酒杯来,晃了晃,喝酒的时候扬起天鹅般雪白的脖颈,喉咙有节奏的轻轻蠕动…… 叶承欢只看了一眼便把目光转到别处。 女人看了他一眼:“你今天好像比较拘束,到现在为止,酒也不喝,菜也不吃。” 叶承欢看了眼那四个人高马大的黑人保镖:“你不觉得吃饭的时候多了这么四个货有点儿煞风景么,我怎么有种吃断头饭的感觉。” “当他们不存在好了。”梁安琪端起酒杯,“听说你们内地男人酒量很好,你应该也不会差吧。” “不会喝酒。” “开什么玩笑,喝酒谁不会。” “别人喝酒会醉,我喝多少都不醉,所以不会。” 梁安琪笑了,“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你会后悔的。” “这是82年的红酒,我的酒窖里还有整整两桶,今天我们一醉方休。” 叶承欢品了一口,回味道:“香港人喜欢喝拉菲,只不过真正懂酒的没几个。这是82年份的修道院红颜容,和拉菲一样同样出产于波尔多左岸,只不过这批酒更稀少,市面上已经很少见到了,没有多少人了解它真正的价值。其实它比82年的拉菲香味更浓郁复杂,有黑醋栗果酱味还带有一点点泥土气息和少量的泊油路味道,性格非常柔软酸美,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梁小姐的品味不俗。” “没想到叶先生这么懂酒,那今天我们更要一醉方休了。” 别的不敢说,喝酒这方面叶承欢绝对是祖宗,梁安琪和他拼酒可真是撞上大运了。 不一会儿,来了一个白人大胖子,穿着白色的厨师服,打着高贵的领结,一张嘴却是一口漂亮的法语。 “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四季酒店Caprice法国餐厅的行政主厨Vincent Thierry先生,今天他亲自来为你奉上全世界最好的法国菜。” 叶承欢不由得看了那法国胖子一眼,看他样子长得其貌不扬,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吓人的头衔。 四季酒店就不用说了,堪称香港酒店业的名片,Caprice法国餐厅更是被《米其林指南》认定为全球最好的三星餐厅,能在那间餐厅做行政总厨,底蕴绝对爆棚! 更难得的是,梁安琪居然能把这种人物请来为她私人服务,能量不可想象。 这个死胖子果然不是盖的,其菜品却绝不是想象中法国菜那种暮气沉沉,四处都是酱汁、不健康的肥腻和足以令你嗓子干涸的甜。 不见了法餐昔日的辉煌和霸气,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简约的装盘和年轻化的口味,甜品拿破仑酥,清淡的奶油混合着新鲜时令的水果,与酥脆松软的酥饼配合,难得的是一切都是厨师在客人面前当场制做,美味之余还能吸引眼球,充分契合了时下一切流行的要求。 尤其是他做的“松露菌洋蓟忌廉汤”、“烧法国龙蜗虾伴云呢拿茴香”、“烧嫩鸭胸伴焦糖比利时白菜及栗茸”,在法国胖子的妙手美工下,让人齿颊生香,恨不得把舌头吞掉。 喝着82年的修道院红颜容,吃着顶级的法国大餐,烛光潋滟,红颜妖娆,叶承欢醉了。 梁安琪也醉了。 只不过叶承欢是心醉,梁安琪是酒醉。 梁安琪越喝眼神越飘,叶承欢越喝眼睛越亮,女人越喝话越多,男人只是默默的酒到杯干。 这餐饭吃得很浪漫,很浪也很慢,眼看斜月高悬,转眼间时间已经不早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梁安琪终于不胜酒力的推开杯子,扶了扶眉头,“不喝了,醉了。” 叶承欢点点头,照样一杯杯喝着,毕竟这酒就是液体黄金,全世界也就那么几十桶的存量,喝一杯就少一杯。 “你醉了吗?”女人问道。 “醉了。”说着话他把空杯子往旁一扔,直接拿起分酒器灌个干净。 “醉了你怎么还喝?”梁安琪睁大眼睛,还从没见过有人喝82年红酒这么喝的,这位是来作死的么。 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酒液,随便拿袖子一抹,反正礼服也不是他的。 他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女人也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过来,忽然一个没留神,快要摔倒时被男人一把抱住。 女人抬起头,一对美眸好似要融化了般,脉脉含情的盯着他,“现在时间还早,再陪我一会儿,好吗?” “梁小姐,你喝醉了……” 没等他说下去,女人便用手指按住他嘴巴,“叫我的英文名字,Gigi。” 香港人都会给自己起个英文名字,这点不难理解,但Gigi这名字怎么听怎么别扭。 梁安琪拉着他的手离开白色幔帐,进了不远处一动白色别墅,里面的富丽堂皇自不必说,女人居然带他进了一间台球室。 “我去换件衣服,等我一下,就一下。”女人送了秋波后便出去了,剩下那四个黑人保镖死了亲娘似的盯着叶承欢。 叶承欢不知道梁安琪要搞什么东东,好像对打洞的运动特别有兴趣,不是高尔夫球就是台球的,难道又想向他请教下最新的“挖掘机技术”? 抽了颗烟的功夫,门外脚步声一响,迈进一条性感****,红色长筒靴、黑色网眼袜、配上奶酪般的肤色,让人血压狂飙。 随后,女人才慢慢的走着一字线进来,一头湿漉漉的大波浪卷发,上身一件黑色紧身露脐小T恤,下面只穿了件又紧又窄的蓝色牛仔热裤,烟熏妆也变成了烈焰红唇,随便一个眼波都能把人一剑封喉。 这妞是要拍片么? 叶承欢一向色胆包天,如今一个********的大美女摆在眼前百般勾引,不动心是假的,可他也知道什么妞能上,什么妞碰不得,至少梁安琪这种女人就是碰不得的高压线。 “咱们来玩个双人游戏,好吗?” 叶承欢咽了咽喉咙,这妞左一出右一出的,这话不由得不让他往那方面想。 “你好坏,想哪儿去了。” 叶承欢一阵无语,到底谁在往歪处想。 “我们打球,谁输了脱件衣服,怎么样?” 叶承欢眨眨眼,看她这身清凉的行头,明显奔着脱光来的,他翻翻眼睛:“咱俩才见过几面,恐怕不太好吧。” “别告诉我你不敢。” “我怕你脱光便宜那四个老外。” 梁安琪一笑:“怕什么,他们是瞎子、聋子、哑巴。” 叶承欢明白她的意思,他们不该看的不会看,不该听的不会听,不该说的不会说。 “改天吧,你醉成这样输了等于我欺负你。” “我愿赌服输。” 叶承欢拿起球杆,“那好,放马过来吧。” 他让女人先开球,只见梁安琪弯下腰去,这一个pose不要紧,叶承欢顿时瞪大了眼睛,眼前简直各种亮点,难怪她那么自信满满的要打球,原来打着埋伏。 不过这女人打球还算有模有样,一球开出,把球堆撞散,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运气。 叶承欢抓了抓头发,把球杆一丢,“我干脆认输算了。” “怎么,还没打球就要认输?” “你穿成这样我还怎么打。” “别告诉我你有洞不会进。”梁安琪抿嘴娇笑,叶承欢一声不响的拿起球杆,一通啪啪啪直接把满桌球清台。 女人笑不出来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脱衣服吧。”叶承欢把球杆往肩上一扛。 “你的球怎么打得这么好?” “别的我不行,打洞倒是把好手。” “你耍赖,这局不算,咱们再来。” “咱俩到底谁耍赖。”叶承欢苦笑道。 “你明明打这么好,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分明就是耍赖。” 叶承欢也赖得跟她掰扯,把球摆好后,这次梁安琪要他先开球,没想到他一杆开球就进了三个,三下五除二就清了台。 “这局不算!” 叶承欢皱了皱眉:“没完了是吧?你自己玩吧,老子没空陪你。”他把球杆一扔抬脚就走。 梁安琪花容失色,没想到这男人说翻脸就翻脸,根本不给你认错的时间。 她一把抱住他,“跟你开玩笑的,你教我打球吧。好嘛,别生气了拉,我错了还不行嘛……” 被她一通撒娇,叶承欢也没脾气了,从她身后握着她的小手教她打球。 两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难免意乱神迷,女人眉目传情、吐气如兰,还不住扭动娇躯,在男人身上蹭来蹭去。 被她这么一搞,叶承欢连续几个球都没进,梁安琪小得意的道:“帅哥,有洞你怎么不进呢,好逊哦。” 叶承欢拧起眉毛:“你这么蹭来蹭去的就算神仙都进不去。” 他扔了球杆,干脆不打了,一把抱起女人,大踏步来到客厅,把她扔在沙发上,女人蜷缩起两条****,摆出撩人姿势,双目如水的看着他,眼睛里都带着钩子。 “来啊。”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拿起桌上一瓶人头马:“那个,Gigi,敢不敢来点儿烈的?” 第962章借鸡下蛋 等梁安琪一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叶承欢早已经走了。 昨晚宿酒未醒,脑袋好像要裂开似的,她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可后面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越想越有种不祥预感,忙向那四个保镖问道:“昨晚我都说了什么?” 四个保镖木头橛子似的戳着,也就比木头橛子多口气。 “问你们呢,说话啊!” 在她连连催问下,保镖才开口:“我们是哑巴、聋子、瞎子。” 梁安琪气得哼了一声,忙去了隔壁的一间办公室,打开电子监控设备,越看越是心惊,嘴里喃喃的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他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叶承欢,你这个混蛋……” 她忙拿起一步特殊加密的微型电话,深吸口气才拨通了一个神秘号码,“老板,出事了!” 很多人第一次听到茶餐厅,都会认为茶餐厅就是茶馆,其实不然。 茶餐厅与正式的餐厅不同,也不同于茶馆,它是香港平民美食的一部分,是香港人的最爱的饮食场所之一。 很多人喜欢去茶餐厅就餐,就是想体验这种草根生活。 香港有很多茶餐厅的美食是很不错的,比如油尖旺的鸿运茶餐厅就被誉为“香港第一好吃的茶餐厅”,众多美味的香港美食都是出自这家茶餐厅。 名字起的好,东西做的好,生意更是红红火火,这里的港式丝袜奶茶、菠萝包和捞丁面远近闻名。 ****都其门如市,年青如中学生、年长如帮衬了数十年的伯伯都是熟客。 当然,来这里的人不一定都为了品尝美食,比如叶承欢和汪咏仪,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叶先生,这么急找我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汪咏仪坐下来就直接了当的问。 叶承欢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给她:“这个应该会对你有用。” “这是什么?” “酒话。” “什么!”汪咏仪一阵无语,没想到这位大清早的把自己找来就是为了听酒话的,她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酒味:“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儿,不多。” “不多是多少?” “两桶82年的红酒,两瓶马爹利人头马。” 汪咏仪呆呆的看着他,怪不得一上来就酒话连篇,这是“不多”吗? “你一定误会了,先听听里面的录音吧,兴许能对你有用。” 汪咏仪打开录音笔一听,竟然梁安琪的声音! 果然,只听了几秒钟,她的眼睛就发了光,这些录音不是有用,而是太有用。 “这段录音你是怎么得到的?” “当然是录的。” “谁录的?” “当然是我,昨晚我和梁安琪在一起喝酒,没听说过酒后吐真言么。” “你和梁安琪在一起喝酒?”汪咏仪越发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奇葩的身手、神秘的来历、天马行空的手段都让她不得不刮目相看。梁安琪一向高傲,能单独跟她喝酒的人全香港没有几个,而这个男人才来香港没几天就得到了如此殊遇,实在让人惊叹。 “录音你可以拿回去慢慢听,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仁爱基金确实有问题,梁安琪之所以要把东方国际拉进仁爱基金,就是要转嫁风险到东方国际头上,其实她的基金会只是个借鸡下蛋的空壳公司,高级财务师以及相关官员都被他们买通,注册时一百亿港币纯属子虚乌有。而且我怀疑前不久那个高级财务师的死,完全是他们怕真相泄露所以才杀人灭口,杀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带队去抓捕他的罗浚德!”叶承欢认真的道。 汪咏仪思索着:“和我们事先推想得差不多,看来这是香港开埠以来最大的一起金融诈骗案!” “也许这话我不该说,我劝你自己想想清楚,你的敌人不是一个,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对抗。” “我知道,这次调查非同一般,将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如果调查有了结果,香港的金融信誉肯定会受到影响,但如果我不揭露真相的话,早晚有天仁爱基金一旦出了事,香港的金融秩序将彻底崩盘!”她抬起头,无比坚定的说:“每一场战争都会有殉道者,如果这场战争也不例外的话,那就让我来吧!” 叶承欢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却无法决定一个人的思想,看来这妞的固执跟林佩珊有一拼,这才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个女人能有如此胆魄如此担当,也着实让人佩服。 他提供的证据很重要,汪咏仪要立刻回廉署和她的团队认真研究接下来的方案,汪咏仪走后,叶承欢才发现自己光顾着说话到现在还没吃早餐,当即叫了这里最特色的菠萝包、丝袜奶茶、捞丁面,吃得不亦乐乎。 他有一点好处,哪怕天塌下来也挡不住他吃饭睡觉,吃饭就是吃饭,睡觉就是睡觉,吃饭睡觉的时候绝不琢磨别的事。 也许在林佩珊和赵雅琳眼里,他这种人没心没肺,但他觉得有时候没心没肺一下也挺不赖。 呼噜呼噜的吃完了东西,一边用纸巾擦着额角的汗水,一边叫服务员埋单,一边伸手去摸钱包。 “45块半,谢谢。”一个女服务员过来说道。 叶承欢忽然一愣,听声音有些熟悉,不由得抬起头来一看,这是做梦还是咋的,没想到这位女服务员居然就是他在酒会上见到的那个红衣女子……阿芳! 难不成香港的女孩子都长一样?当然不可能。 可那个神秘的红衣女子一下子变身茶餐厅服务员,也着实让他掉了回下巴。 “先生,有什么问题么,要不要看下餐费单?”阿芳还以为他钱不够,笑意盈盈的道。叶承欢认得她,她却并没见过他。 “你是不是叫阿芳?”叶承欢问道。 听了这话,女孩蓦然变色,“你怎么知道?” 叶承欢神秘兮兮的一笑:“其实你根本不叫阿芳,你的真名应该是黄美欣!” 女孩身子一颤,不由得后退半步,满面惊愕的看着这个陌生男人。 其实叶承欢只是觉得她跟黄培生长得很相像,也就随口诈了一句,没想到一语中的,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老黄失散多年的女儿,居然一直身在香港,而且居然被自己碰到。 “你……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我们最好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女孩沉默片刻,“好!” 两人来到茶餐厅后面的一间空屋子里,这里相对封闭,不会受到什么打扰。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就因为你中风瘫痪,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命随时可能有危险。你父亲一直在找你,可你为什么要躲着他们。”在叶承欢看来,黄美欣跟好多女孩子并没什么区别,一定是那种问题女生,叛逆期离家出走,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搅在一起,要不然怎么可能充当梁安琪交易的工具。联想到黄培生和他太太的境况,要不是看她是女孩子,早就大耳瓜子抽过去了。 女孩低下头把嘴唇咬白,纠结半晌忽然抬起脸来:“是的,我就是黄美欣,几年前我就离家出走,一直在外面漂泊,可是……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叶承欢脸上多了几道黑线,冷不防一把伸过去揪住女孩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拉了起来,冷着脸一字字道:“记住我这张脸,我的脸就是我的资格!像你这样眼里无父无母的畜生,早晚要下地狱!” 叶承欢是何等气场,黄美欣这个二十岁还不到的女孩子,哪里承受得住,刹那间便满面惧色,怔怔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出乎意料的是,转眼间她又变得无比淡然,“是黄培生让你来的吧?” 叶承欢歪了歪脑袋:“黄培生也是你叫的?你特么是不是脑袋让驴踢了,连爹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了!” 黄美欣淡然一笑:“要么你就放开我,要么你就杀了我……” 这个女孩表现出和年龄不符的沉静,让叶承欢倒吸口气,不由得松开了手。 他点上一支烟,淡淡的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黄美欣眉梢一紧,“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啪”,叶承欢把烟和打火机往桌上一拍,随手抓起一只金属烟灰缸在手里一攥便攥成了麻花,“看来你还不了解我,我提问的时候最讨厌别人反问。” 女孩哪儿见过这个,顿时面如死灰,整个人的气势萎靡了大半,联想到自己要是被他这么一攥的话会怎么样。 “你……你到底是谁……”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特么是不是聋子,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么,我最讨厌别人反问!” 黄美欣绷着小嘴一言不发,只是怯怯又警惕的看着对方。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看来不给她下点儿眼药这丫头是不会就范的:“那天晚上在半岛酒店跟那个老色鬼玩得爽么?” 听了这话,女孩霍然站起:“你!” “你最好不要这么大声,让别人听到了你也不怎么光彩。”叶承欢弹了弹烟灰,继续道:“实话告诉你,那天我也在场,你跟那个老色鬼的一切我都拍下来了。说实话,真的很没看点。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心血来潮的话,会把那段放到网上,免费帮你炒作一下,我想你应该会很开心吧。” “你!”黄美欣颓然坐了下去,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似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第963章我要烤瓷的 叶承欢撩起眼皮看看表,“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愿意说最好快点儿,不愿说我现在就走。” 黄美欣双目通红,泪光盈盈的瞧着对方:“就凭你掌握的这些就以为很了解我么,你错了,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 “别给我扯淡了,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你口口声声说是黄培生的朋友,可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叶承欢一听,就冲这话这里面就大有文章,“我倒想听听。” 黄美欣苦笑一下:“你以为父亲和母亲这样的角色就很了不起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幸福,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宁娜》的第一句话,对吗?” 黄美欣震惊的看了一眼,她没想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快餐社会居然还有人和她一样能对世界文学名著感兴趣,转眼间和那个男人的距离冥冥中靠近了好多。 这也让她进一步放下顾虑,继续说道:“黄培生原本是本地一个普普通通的地产公司的小主管,多年以来一直郁郁不得志。在他不得志的时候经常酗酒打骂妈妈和我,后来更是整天出入娱乐会所,和很多不三不四的女人厮混,甚至到澳门赌博,以至于花光了家里的钱,还欠了很多高利贷。你根本就想象不到,在我十六岁之前是什么样的家庭生活,我感受不到来自父母的温暖,有的只是无休无止的争吵、猜疑和嫌弃。” 听到这儿,叶承欢也有所动容,似笑非笑的道:“你比我强多了,至少你还有父母,可我至今都没见过自己父母。事实上,我比孤儿也强不到哪儿去。” “其实,我现在还能活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叶承欢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不管你是谁,但在你眼里,我一定是那种叛逆少女,为了赌气才离家出走的,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我是一个早该死掉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在一次校检中被查出了双侧肾衰竭,不仅需要花费巨额的医疗费,而且要想生存必须进行肾移植!” 叶承欢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听她说下去。 “可黄培生当时正沉湎女人和赌博,家里根本就入不敷出,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当时他还欠了一大笔高利贷,天天被追债的人逼得走投无路,而他欠下的这笔钱的全都是为了赌博。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病需要换肾,经过医院检测他是唯一可以提供亲体移植的人,但他不仅拒绝在承诺书上签字,甚至还中断了医疗费,对我的生死不闻不问。我妈妈一直陪在我身边,每天哭泣,可她又有什么办法,找遍了亲戚朋友们也只借到了一点点钱。那是我人生最绝望、最黑暗的时候,亲情、友情全是骗人的,我恨不得去死。我不想让别人看着我可怜的死掉,于是我想在病痛和死亡来到之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离开了我的家,离开了所有认识我的人,就在我想要跳海自杀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他不仅救了我的命,还为我提供了肾移植的手术费,而且还亲自帮忙从欧洲找来了一枚匹配的肾脏。那段日子里,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我、安慰我,我的世界渐渐又有了颜色。我爱上他了,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是他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没有他,我想不到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儿,她转过脸来,眼里闪着泪光,“你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叶承欢攥起了拳头,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复杂的恩怨纠缠,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父亲,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黄培生简直禽兽不如! 那家伙演得还挺逼真的,轻而易举的就赚到了所有人的同情,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只是人生际遇差了那么点点运气。 要是黄培生就在跟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抓过来,左右开弓赏他一顿耳光,然后吊在皇后大道鞭尸! 他强压怒火,沉吟道“那么,你和梁安琪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受她驱使去做那种事?” 黄美欣冷笑:“梁安琪算什么,她不过和我一样都是个棋子罢了,其实是他让我做的。” 叶承欢一皱眉:“他不是你恩人么,怎么会让你做那种事?” “虽然我本身不情愿,但只要可以帮到他,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但是……”女孩欲言又止,蹙起了眉梢,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是什么?” “但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但有了第一次又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很快又有第三次,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让我去做那种事。我是一个正常的女孩,我不是妓女,我不是……”女孩的情绪激动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可以想见她的内心有多挣扎。 “那个人是谁?”叶承欢知道黄美欣口中的“那个人”才是所有问题的关键,看样子梁安琪只不过是个前台的代理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幕后大佬! 黄美欣霍然止住了哭泣,满脸都是防备之色,“你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难道你没看出来他在利用你,你只不过是他的一件工具而已,等你没用的时候他随时会杀你灭口。” “你胡说!你是爱我的,要是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叶承欢不屑:“他救你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你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掌握他这么多秘密,难道你以为他会留着你?” “闭嘴!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你根本不了解他,也不了解我!我看出来了,你就是针对他来的,你到底是谁!” 他到底是谁,只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为了让自己的身份顺理成章些,他只好编个头衔,学着汪咏仪办案的样子一本正经的道:“我是廉政公署的人,正在调查仁爱基金的事,如果你能提供证据的话,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什么!”黄美欣不由得后退几步,“原来你想调查他,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我是不会为你做事的,你走!”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说服她的,写了个电话号码给她:“我不勉强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联系,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抛开这事不说,难道你要一辈子躲着你的家人?别忘了你母亲还在医院。” 黄美欣不禁动容,“我还有家么。” “只要你心里有家,它就存在。” “我会去医院看望我妈妈的,但我再也不想看到黄培生。” “好吧,随便你。你怎么会在鸿运茶餐厅?” 扯到家常上,女孩的警觉放松了好多:“每周末我都来这里做义工,因为我是得到别人帮助才活了下来,所以只有帮助别人的时候我才会觉得温暖。”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子。”叶承欢不想说什么人生道理劝她,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说再多也是废话。 他和黄美欣出了那间屋子,回到茶餐厅,却忽然发现茶餐厅里的气氛迥然一变! 原先的那些食客都不见了,多了几个身着黑色T恤的男人,外面停了几辆汽车,还有一些人手里提着家伙,用报纸裹着,虎视眈眈的瞧着里面情形。 叶承欢随便一扫,里面八个,外面六个! 最后目光落在最后那人身上,那人赫然便是被自己打碎满口狗牙,号称“尖东小马”的小马哥。 看到那人,他忧郁的脸上一丝淡漠笑意,“小马哥,我们又见面了,你不会是又来卖牙的吧。” 黄美欣也感到这些人来者不善,下意识的躲在男人背后。 小马没想到又是他,本能的用手一捂嘴,他刚镶了新牙,可不想再被人家一拳打碎。 叶承欢往前走了一步,小马立马往后退,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下差点儿摔倒。 “你……你别过来……” 叶承欢呲了呲牙:“小马哥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收保护费的?” 小马咽了咽喉咙,挺起腰杆子,把手里的开山刀一指,“我是冲着这妞来的,没想到又碰上你。两天两个女人,行啊。我以为只有我才最有型,没想到你也挺有竞争力。上次我没留神才被你偷袭了,这次看我小马哥怎么收拾你。你看看我带了多少兄弟,我们把你和那妞剁成肉酱,再做成菠萝包吃。” 叶承欢这才发现这货脖子上居然纹了个米老鼠,不禁哈哈大笑:“小马哥挺有性格啊,我还是第一次见黑社会还纹米老鼠的。” “笑你个死契弟啊,这说明我小马哥有爱心、有童真。”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这么说你们是来杀她的?” “现在连你一起杀,买一送一,算你大陆仔赚到了。” “杀人总要有理由的吧,谁主使你们这么干的?” 小马很装逼的点了支烟,把刀往桌子上一插,对一个店员道:“喂,等会儿给我找把钳子,我要在杀他之前把他的牙全都掰掉!” “刚好我牙口不好,麻烦小马哥掰掉了再给换新的,记着,我要烤瓷的。” “我靠!”小马很苦恼的抓了抓头发,“在尖沙咀没人敢和我小马比嚣张。我是来杀人的,没准备那么多对白,上!” 第964章和胜昌 他一个手势,那些人挥刀而上。 叶承欢冷眸爆闪,随手一划,黄美欣的身子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刚好落在收银台后面的椅子上。 他一个后摆腿,直接把第一个冲来的抽趴在地,顺势一个劈砍,砍在左边那人肩上,那人受力不住,双膝跪倒,把坚硬的地砖都砸碎三块,膝盖发出嘎巴一声,顿时疼得昏了过去。 脚步前踏,兜起一道劲风,好似车祸般的肩撞把后面那人撞了出去,那人砸到了两个同伴后,最后砸碎了一张桌子,贴着地板一直滑到墙角,脑袋磕了下便没了动静。 眼看两把刀从中路刺来,他按着两人的肩膀“啪”的一个前翻,从两人头顶翻过,稳稳的落在两人背后,两手抱着他们的脑袋一碰。 两人撞了个七荤八素,软软的倒了下去。 等叶承欢转过身来时,小马大张着嘴巴,嘴里的香烟不知不觉掉在地上。 他刚要出手,守在外面的几个人发一声喊,纷纷冲了进来。 叶承欢看也没看,一脚踢折一人的小腿迎面骨,那人冲劲不减,面朝下摔在地上,顿时磕个满脸花。 随手抄起一把凳子,还没等第二个人的刀落下,抡起来狠狠砸他身上,凳子砸个粉碎,那人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他慢慢转过脸去,冷冷的瞧着剩下的几个人,他们连连退开,举着刀却再也不敢过来。 叶承欢就那么大踏步冲他们走去,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一直退出了茶餐厅。 叶承欢也没理他们,返身回来径直来到小马跟前,小马自始至终连动都没动,完全被男人奇葩的身手惊呆了。 见男人已经到了跟前,他努了努嘴巴,把心一横,忽然一下跪倒在地,闭上眼睛,张开嘴巴,仰起脸道:“来吧!” 叶承欢心里暗笑,难得黑社会里还有这种奇葩,居然主动求自己打碎他的牙。 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自己也不好驳他面子。 他挽起袖子,扬起拳头,一拳便插进了小马嘴里,捣碎了满口牙后直接插到嗓子眼儿里,半个小臂都没了进去! 小马的喉咙明显鼓起一大块,看上去诡异至极! 外面那个马仔看得清楚,一个个面如死灰,涌起阵阵呕意,见过打人见过杀人,还从没见过用拳头插人的! 噗! 叶承欢抽出拳头,用小马的衣服擦干净,拍拍正在吐白沫的小马脸蛋,“小马哥,爽吗?” 小马有种被侮辱的感觉,还在撑面子,“我以为只有我小马兽性大发的时候才可怕,没想到你更可怕。敢不敢说你的名字?” “叶承欢。” “好!有种!我记住你了。敢不敢放我走?” “走好,不送。” “大家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小马带着手下一帮残兵败将走了,出了茶餐厅吐了几口碎牙,还不忘指着里面大声道:“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不然见一次打你一次,直到打得你不会撒尿为止!”他转脸拿刀对着路人一挥:“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老大么!” 顿时满大街都是下巴。 叶承欢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钱拍在收银台上,拉过黄美欣出了茶餐厅,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过道。 “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人一定就是那个人派来杀你的。” 黄美欣惊魂不定,内心反复挣扎,“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叶承欢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纽扣大小的窃听器,“我要你做的很简单,把这个放在你身上,想办法引诱他说出仁爱基金的内幕。” 黄美欣犹豫了下,终于还是接过窃听器,默默的转过身去,一句话没再说静静走开。 虽然拿小马那帮人舒展了下筋骨,但他的心情并没好多少,看着女孩的背影,心里像是压了块巨石,老天爷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把不幸全都丢在这个女孩子身上,重症、亲情的背叛、灵魂的亵渎、**的出卖、爱情的绝望,这些东西随便一样就能把人打垮,他真不知道这个二十岁都不到的生命还能否承受得起。 转过身来刚要走,面前正驶过一辆黑色的加长林肯,隔着深色的挡风玻璃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就在这一秒钟,他突然停了下来! 冥冥中,他感到了某种利刃般的危险,某种强大的碰撞! 犹如在丛林中,只有最危险的野兽当被对方一脚侵入领地时,哪怕隔着几公里都能感知! 叶承欢不是野兽,但毫无疑问,他具备这样的感知。 这种感知,他已经许久没有过了,就在这个不经意的时刻,就在这个陌生的异地街头,那种沉寂许久的最高感官陡然被唤醒! 那辆车开得很慢,仿佛一具移动的活棺材,叶承欢虽然看不到车里坐着什么人,但他能感觉到里面有双眼睛也正在盯着他! 刹那间,他全身的战斗开关全部打开,每根神经都绷死,连呼吸都已沉寂下来。 这种状态只持续了几秒钟,那辆车便开了过去,什么事也没发生。 叶承欢一直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远角才放松下来,这才发现也就几秒钟,自己的衣服竟已湿透了。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消失在人来人往中…… 那辆加长林肯并没停下,沿着大道蜿蜒前行,走了一阵后来到浅水湾区,在一栋豪华私人别墅前稳稳停下。 众所周知,浅水湾是香港闻名遐迩的最高端住宅区之一,众多香港政商名流的别墅豪宅遍布于海湾坡地上,随便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就足够让人咂舌半晌。 如果你想和那些大亨们做邻居,就一定要在这里买栋豪宅,但前提是,你必须拥有过亿身价,否则就当做了场好梦,洗洗睡吧。 这是香港浅水湾赫兰道18号的一幢豪宅,坐落在浅水湾西面一座面海的山上,一眼望去,整栋豪宅呈浅褐色,光是底座就有两层,地面以上有三层,带落地大窗。 这栋豪宅面海背山,位置绝佳,算命的都说是龙脉,远看豪宅非常气派,霸气十足。 在门口把守的是两个黑超保镖,身上带着刺青,斗大的一个“洪”字更是异常醒目,在香港生活可以不知道警务处长是谁,但每人不知道这个字代表了什么。 豪宅的大门徐徐打开,车子缓缓驶了进去,在大片绿地中迂回而入,最后停在别墅前的喷泉广场。 车里率先下来两个黑超男,恭恭敬敬的打开贵宾车门,从里面下来一个黑衣如墨、轻纱罩面的神秘女人。 甫一下车,周围的花草无风自摆,霎时间天下飘下几枚落叶,一片片萧然落地,刀削般的整齐! 在两个黑超男的簇拥下,女人手提长裙,缓缓上了台阶,却看不到两脚在动,好似幽灵般飘了上去。 门口守卫的保镖伸手拦住,“对不起,我们要搜身!” 两个黑超男沉声道:“麦先生嘱咐过了,这是贵宾,所有规矩对她无效!” 保镖犹豫了下,这才闪开,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飘然而入…… “麦先生,都怪我手下做事不力,你再给我点儿时间,我保证把事情做好……”别墅的一件宽大的书房里,尖沙咀扛把子李明扬正攥着拳头,鼓着青筋,愤愤不已的说道。 几张欧式镀金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胖嘟嘟的老头,闭着眼睛,手里捏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着什么。 还有三个不同年龄、不同衣着的两男一女,虽然都没有说话,但一看就气势不凡。 在屋子中央,有一个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仰面望着桌上的一把日本刀,凝立半晌才慢慢回过身来。 那人中等身材,年龄约莫在五十岁上下,穿着一身浅棕色中山装,梳着油光锃亮的背头,脸上刻着一道道刀劈斧砍般的深纹,双目锋利如刀,即使笑着的时候,都让人感到某种无形的压迫感。 李明扬那么嚣张的人物,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竟不敢看对方的目光,不由得低下头来。 那人淡淡一笑,“明扬,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没用,你也不必自责了。” “麦先生,我……” 那人做了个手势打断他的话,他看着窗外,带着几番人生况味:“今天在场的都是我麦震东最信任的人,陈伯就不用说了,他的威望在帮会没人能比。这几位都是旺角、铜锣湾、钵兰街的老大,你明扬哥一手掌握尖沙咀。可以说和胜昌要是没有你们几位什么都不是。明扬,在和胜昌9大堂口中我最看好你,所以我才会把尖沙咀给你掌管。我的用心,你明白吗?” “麦先生对我天高地厚,我李明扬这条命都是你的,随时可以拿走。”李明扬额角冒出了冷汗。 麦先生摆了摆手:“明扬,你现在是尖沙咀扛把子,命在你手里,几百个兄弟的命也在你手里,不能动不动就给别人,懂吗?” 李明扬何尝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意味,汗水越发多了。 麦先生幽幽的道:“混咱们这行不容易啊,作为一个老大,要随时为帮会想,为兄弟们想,狗屁不懂的编剧导演可以随便拍些商业片,别人看了就以为我们很威风,可以翻云覆雨无所不能,可是别人哪知道我们每天有多辛苦。我们要么就是被警察查牌,要么就要随时提防被其他帮派暗算,出来混无非是为了求财,说白了是为混口饭吃,可香港弹丸之地,饭就那么多,你多我少,我多你少,争来争去,兄弟们越来越多,可是饭却越来越少,这口饭不好吃啊。” 第965章秋 李明扬跟另外几个人对视一眼,大家都不知道麦先生什么意思,因此谁也不便插话,只好听他说下去。 说到这儿,那人对那个一直闭目养神的老爷子道:“陈伯,你在帮会里辈分最高,资历最深,你给晚辈们讲一讲,和胜昌是如何走到今天这步的。” 那个老人家依旧闭着眼睛,捏着佛珠,摇头晃脑的道:“要说咱们和字系,那可是香港的元老,算起来也有一百多年了。和胜昌当年从和合图分出,成立于深水埗,发展到现在,会员人数高达3万人。其他分支与堂口分别称为“胜和”、“利群”、“洪胜”、“胜义”、“义堂”、“一平”、“二平”、“利和”、“胜堂”。”说到这儿,他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可是人抗不过时局,时局几番动荡啊,和胜昌分分合合几十年。想当年,我跟麦震东先生的老爸麦显龙一起从潮汕到香港打拼,从搬运工坐起,在三角码头被洋人欺负不说,还被当时的小帮派勒索,我们一气之下用一把斧头打散了那些混蛋,召集一帮码头兄弟成立了和胜昌。那时候的目的就是一句话:永远不再让人欺负我们!那时,帮派各小堂口四分五裂,于是我们提议聚合各帮人马,并传授洪门的组织及帮规,并协议和平共存。为确立以“和”为贵精神,大家提出在各堂口的名称上,再一律加上“和字”,胜和遂成为“和胜昌”,由于和字的口部在右侧,江湖中人亦习惯称为“老歪”。” 说到这儿,陈伯又喝了口茶,便不再言语。 麦先生继续说道:“大家都是我们和胜昌的骨干,说这些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咱们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想当年,我老爸和陈伯一干弟兄从省港澳码头起家,双拳两脚打出一片天地。要是当年没有他们,也不可能有和胜昌今天这样规模。谁都知道香港四大帮派,不显山不露水的帮派更是多如牛毛。可和胜昌为什么能发展到现在还不灭?今天我就告诉大家,就因为一个字:和。” “说得好!好一个‘和’字!”这时,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一个青衫老人,手里摇着把象牙骨的纸扇,个子不高,身子不胖,全身上下却透着一个字:稳! 在他身后,还有几个人簇拥而入,男女老少不一而足。 屋里一干人见了他都莫名其妙,露出几分怪异神色,只有麦震东一笑,起身握住那位老者的手,“我来介绍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龙都华清帮的六爷!” 几个人听了俱是一惊,纷纷起身露出敬畏之色,华清帮六爷的名号,他们早有耳闻,也知道华清帮与和胜昌渊源很深,只是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果然是一派江湖大家风范。 大家一一介绍见面,跟随六爷前来的不是华清帮的元老,就是子侄骨干,没一个是等闲之辈。 双方重新落座后,麦震东朗声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和胜昌与青花帮渊源很深,只是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今天我就来说一说。六爷与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按照辈分我该叫一声世伯。” 六爷一摆手,“江湖大乱道,麦先生现在是和胜昌的龙头,按照江湖规矩,我们平起平坐。” 说罢,他把目光落在李明扬身上,十分欣赏的点头:“你就是尖沙咀的老大李明扬?” “是。” “嗯,好样儿的!虽然龙都和香港远隔千山万水,可你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都说香港道上近年来最红最火的就是李明扬,今天一见,此言不虚。” “六爷,客套话我不会说,我只知道跑马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个义字,麦先生对我不薄,为了他为了社团,我明扬愿意两肋插刀!”李明扬拍胸脯道。 六爷回过头来给自己的人说:“听见了没有,我这次带你们出来可不是散心的,人家和胜昌为什么牌子那么响,最重要的是有一帮忠心耿耿的干将。” 麦震东道:“六爷客气了,谁不知道华清帮在龙都资历最老、实力最强,很多事我们还要向你请教。” 六爷微叹一声,摆了摆手:“唉,我老了,子侄们不上进,手下养着都是一帮吃闲饭的,我手下要是有明扬这样的帮手,我早就退休了,也不至于这么大年龄还为帮会里的事操心。关上门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瞒大家说,这年头买卖不好做啊,那么大的龙都岂止是华清帮一个帮派,新近崛起的烟雨堂风头无两,华清帮已经被人家盖住了。” “哦?”麦震东微微皱眉:“竟然还有人能盖的过华清帮?” 六爷苦笑一声:“何止是盖住,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华清帮就要被人家吃掉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麦震东道:“六爷言重了吧,华清帮经营多年,怎么可能被一个新帮派吃掉。” “麦先生,你盘踞香港,对内地的事自然不够了解。说起来你一定不信,烟雨堂的老大居然是个二十来岁的黄毛丫头。” “啊?”麦震东神色凝重起来,“一个黄毛丫头居然能干出那么样的事业?” “那个丫头可不是一般女人,别看她年纪轻,还是个大美人,可论手段、论魄力都绝不在你我之下。这人哪,不服老不行,我哪怕再年轻十岁,也一定要跟她争个高低。当然,光靠她一个人肯定不行,据说她老爹是燕京风云会的龙头,更重要的是,她身后还有一个强大的靠山,要是没有那个人烟雨堂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仅仅是一个人就能决定一个帮派的强弱,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麦震东不信。 六爷笑着摇了摇头,话锋一转对李明扬道:“听说你的人最近两天遇到了点儿麻烦,是吗?” 被人当面戳中痛点,李明扬显得很不自然,“额……其实也不算什么,一个大陆仔而已,要怪只怪我的人太废物,下次我会亲自出马干掉他。” “一个大陆仔而已?”六爷冷笑一声:“明扬,我知道你实力雄厚,本人被江湖称为金牌打仔,可你和那人比未必就能有什么胜算。” “难道六爷知道他?”李明扬问。 “他就是我刚才提到的烟雨堂老大背后的靠山!” 听了这话,全场霎时一片唏嘘感叹。 麦震东思索片刻,才道:“六爷恐怕言过其实了吧,帮派是靠实力说话的,就凭他一个人能托起一个帮派,真要是那样我们还混什么。” “说实话,我没见过他,但我的人和他有过碰面,后来我派人一查,这小子非同小可!江湖传闻不可信,起初我也不信世上还会有这种人,可几经调查,那小子的确不同寻常。” “怎么个不同寻常?” “就拿一件事来说吧,想当初龙都最火最劲是青红帮,他为烟雨堂出面,在北山球场一个人赤手空拳杀了青红帮上百刀手,从此一战封神!” “什么!”众人全都倒吸口凉气,第一反应是震惊,随后便是怀疑,“你是说他一个人?” 六爷点了点头:“别说你们不信,当初我也不信,可这是青红帮的人亲口所说。所以,以咱们两个帮派的关系,我还是要说句话,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最好不要碰他!” 李明扬显然不服,掰了掰拳头:“本来一个大陆仔不值得我亲自动手,不过听六爷这么一说,我倒很想会会他了。” “话我已经说到了,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看,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六爷别忘了,这里是香港!”李明扬口气里带着无比的自负。 麦震东微微一笑:“六爷是好意,我当然很清楚,不过你放心,和胜昌要是连一个人都搞不掂,我们也不用混了。我保证一定让那个大陆仔有来无回。” “那最好不过,我静候佳音。”六爷干笑几声,起身道:“你们还有事商量,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麦震东吩咐道:“先带六爷和贵客们去休息,晚上我们一起看拳赛,香港最好看的不是赛马,而是拳赛。” 六爷带着手下一干人走后,不久进来一个马仔,对麦震东小声说了句:“人已经到了……” 麦震东凝眉:“现在在哪儿?” “就在外面。” “那还等什么,快请进来。” 在场众人都不明白那是什么人,居然能让麦先生用一个“请”字! 门一开,一道清影飘然而入,众人抬眼一看,只见那人穿着一袭黑色长袍,从头到脚遮的严严实实,脸上隐约是一面轻纱,双目藏在阴影里,根本看不清面目,只是可以看出是个女人。 如此怪诞的装束就足以让人瞠目,更离奇的是,她就那么缓缓而入时,屋子里的花草竟无风自颤,每个人的心头都掠过一丝寒意!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目,但当你看她的时候,隐隐能感觉到她也在盯着你,仿佛灵魂已经被她悄然锁定! 麦震东站起身,也只是往前迈了半步,好像有一道无形屏障将他生生挡住。 他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嘴巴牵动了下,才道:“秋,你回来了……” 第966章白色的雏菊 众人面色怪异,麦先生显然认识那个女人,却从来没听他说起过任何点滴。 “我离开香港多久了?”静默半晌,那个女人才幽幽的说了一句,她的声线很好听,却像是录音机里发出来的,不带半点儿情绪色彩,让人捉摸不透。 “很久了吧……” “很久是多久?” “差不多快有二十年了。” 又是一阵静默,女人没再言语。 “秋,听说你一直在海外,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记住,我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 麦震东面色一僵,咽了咽喉咙,居然没有任何表示。 堂堂的和胜昌龙头,居然被一个女人当面数落,居然连一声都没敢吭,在场的其他人全都大跌眼镜。 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麦震东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来介绍下,在座的都是和胜昌的骨干,这位是会中元老陈伯,这是尖沙咀的明扬,钵兰街的肥威,铜锣湾的文峰,还有旺角的胡须强……” 几个人都冲着那人点头致意,虽然还不清楚那人的来历,可既然连麦先生都给面子,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身上冥冥中散发着某种气息,哪怕她背对着你的时候,都让你不敢靠近! 可那个叫“秋”的女子却连动都没动,她看也没看任何人,缓缓来到屋子里的几盆花草中间,缓缓的从黑袍下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抚摸着一束黑色郁金香,就好像在抚摸情人的脸,声线却依旧淡漠如雪:“你的花该打理了。” 她走路的时候没有半点儿声息,也看不到双脚在动,好似在御风而行。 更出乎意料的是,在这些泰山级的黑帮大佬之中,她最关注的仅仅是一束黑色郁金香。 当她伸出那只手的时候,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因为他们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手。 他们都有数不清的风流往事,也不知见过多少女人的手,手中没有刀枪的时候,也不知握过多少双春葱般的柔荑。 女人的手,大多都是美丽的。可无论多美的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缺陷,有的是肤色稍黑,有的是指节稍大,有的是指尖稍粗,有的是毛孔稍大……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完美无瑕的手。 但现在展示在他们眼前的这只手,就算最会挑剔的人,也绝对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他们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就算再漂亮的辣妹在面前跳脱衣舞,他们的眼睛也不带眨一下的。 可仅仅是看到了这个女人的一只手,就已让他们见之忘俗,眼里除了这只手再也没有别的。 没有人可以想象,拥有这样一双手的女人,她的脸会是多少惊心动魄! 女人一边抚摸着花朵,一边说道:“你知道黑色郁金香的花语是什么吗?” 麦震东道:“神秘,高贵。” “是美丽而绝望的爱!”女人淡淡的道:“我是一个总闻着火药气息的人,可能我的灵魂也有了这样的气息。听一个从战场回来的老人说过,泥土能吸收火药的气息。而从泥土中长出的花的香气,可以改变一个人。而我专注于花的短暂时刻,我能忘记火药的气息。我是个守旧的人,这可能也是我依然活着的原因。” 没人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没人猜得出她沉甸甸的内心世界里都是什么,所以在猜不透的情况下,更愿意用“疯子”来解释。 事实上,这个神秘诡异的女人在他们看来就是个疯子! 麦震东干笑两声:“秋,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花,你喜欢什么花尽管告诉我,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也许在你眼里她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个随便买卖的东西,但花也是有生命的。如果你对她好,她会把最美丽的一面给你看,否则她会迅速枯萎烂掉,把最丑陋的一面留给你,她的生命短暂却骄傲。” 为了打破僵局,麦震东打个哈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妹妹秋,我父亲的养女。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面,今天重逢我真是开心,哈哈……” 虽然谁也不知道内情,但众人也跟着假模假样的干笑几声,对麦震东道一声“恭喜”。 女人忽然道:“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为什么?” “我要找你的父亲,有件事要当面问他。” 麦震东收敛了笑容,“秋,你来到真不巧,他老人家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 女人的手骤然一停,静默了好一会儿都没言语。 “你想问他什么事?” “我刚刚说过,我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 麦震东目光一闪,深不可测的笑道:“多年不见,看来我们有点儿话不投机。那么,有没有兴趣谈谈生意上的事?” “那要看能不能提起我的兴趣。” “我相信应该会的。”麦震东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给她,“据说,这个人曾经一个人赤手空拳杀了上百个刀手。” 女人只是快速的扫了一眼,随手一握,照片竟在她那只美妙无暇的手里化成了粉末,“从现在起,他已经死了。” 麦震东不无欣赏的点了点头:“开个价吧。” “我杀人很贵。” “再贵也有价。” “只要我报了价,不管你接受不接受都必须接受。” “好。” “香港国际机场一天的营收有多少钱?” 听了这话,李明扬等人全都大吃一惊,这个女人太狠了吧,要知道香港国际机场是全亚洲最大的中转机场,一天的营收加起来绝对是天文数字,她居然一开口就要了这么大一笔酬金。 麦震东皱了皱眉,思索半晌才道:“成交。” “今天下午六点前,把钱汇入瑞士银行,少一毛钱,我杀了你!” 钵兰街的老大肥威自打刚才就看那女人有气,一个年纪轻轻的黄毛丫头居然敢对龙头用那种口气说话,现在又狮子大开口,先不说为了一个大陆仔值不值这笔钱,她分明就没把和胜昌放在眼里。 “麦先生,这可是一大笔钱,为了一个大陆仔可不值得,何况我不相信这个女人能办到,万一她拿了钱跑路……”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一道清影卷起一片冰冷,寒光乍现处,肥威的脑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记住,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插嘴。”女人还站在原地,就好像不曾移动过。 肥威的脑袋当然不可能自己掉下,可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看的清楚,也没人猜得到,更没人能想象。 这个女人用一个极端的肢体语言告诉在场的****大佬们,她的警告有多重要! 她的话刚说完,肥威的无头尸体才喷出几道血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浓烈的血腥味迅速弥漫。 女人伸出素手掩住口鼻,“我讨厌血腥味,我不想这个屋子再有这种味道。” 在场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面如死灰。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跪着赚钱,有人站着赚钱,有人坐着赚钱,有人躺着赚钱,可这个女人只是动动嘴皮就把钱赚了。 现在,所有人都相信,她开的价其实很厚道。 麦震东咽了咽喉咙,但和胜昌龙头毕竟压得住场,笑着拍了拍手,“我喜欢贪钱的人,钱只是数目,总能算清楚的,我最恨是算不清楚的账。” “除了酬金之外,我还要一样东西。” “什么?” “等我杀了那个人后,你会知道的。”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我做事从来不问缘由,只问时间、地点、何人。” 说罢,她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和五个只比尸体多口气的人。 这时,不知从哪儿飘来了一片花瓣,静静的落在猩红的血水中,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那是一片白色的雏菊!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叶承欢站在希尔顿酒店的空中楼台上,穿着睡衣,坐在摇椅上,一手香烟,一手红酒,望着夜色中的香港,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他不由想到《英雄本色》里小马哥的一句台词:真没想到香港的夜色原来是这么美,这么美的东西,一下子都没了,真不甘心! 触景生情,顿时感觉这句台词简直无敌吊炸天,让人热血沸腾,逼格爆棚有木有! 不过,自从离开茶餐厅,回到酒店后,这一下午过得可不怎么爽快。 连屁股还没捂热,就被赵雅琳扯去新界,踩着满脚泥泞去看了几个小时工地。 赵雅琳毕竟只是个商人,她看到的永远是商场上的事,对于种种商场之外的阴谋诡计和人性狡诈一定没有叶承欢看的透彻。 叶承欢很清楚,仁爱基金的问题绝不仅仅是商场上的事,连香港黑帮都搅合进来,而且竟然敢光天化日对廉署高官对手,足以想见这其中还有多少不确定的危险因素。 他并没把这几天的经历告诉赵雅琳,为的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更不想把她卷进来。 这妞在做生意上绝对是把好手,可在以暴制暴上完全帮不上忙,何况她还是出了名的被绑架专业户,不管什么大坏蛋小坏蛋好像都特别钟爱绑架她这种类型,而且一抓一个准儿。 只要她不会卷进来,自己就可以腾出手来专心打打小怪兽和**oss。 现在,好容易一个人安静下来,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会儿。 第967章御前带刀侍卫 这时,酒到微醺刚刚好,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都酒精烘没了,身子懒洋洋的非常舒服。 没了杂念,当然就会冒出邪念,一个转念忽然想看看这时候隔壁的大美人在干什么。 他提起一股内息,仔细听了下,隐隐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哗哗水声。 有戏!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那妞可真够配合的,早不洗晚不洗,偏偏这时候自己“爱心萌动”的时候洗澡。 一想到女人莹润的湿身**,忍不住嗓子眼儿冒火。 在这方面他是绝对的行动派,从不空喊口号,从来都是说干就干。 也没换下睡衣,直接出了房间,刚好碰上一个酒店侍应,立马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喂,那谁,我刚才出去了下,把房卡锁屋里了,帮忙给开一下。” 酒店侍应看他穿着酒店的睡衣,也没多想,很快取来了备用房卡刷开了赵雅琳的房门。 叶承欢进去之前还不忘叮嘱一声:“对了,我睡觉很轻,别让人来打扰。” 侍应乖乖的答应。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拍拍他脸蛋,闪身而入。 一脚进了房间,还没等怎么样呢,刚好跟一个软绵绵、香喷喷的身子碰个满怀。 对方一声惊呼后,叶承欢才发现自己还是晚到一步,人家刚刚洗完澡,已经裹好了浴巾,正拿毛巾擦着头发。 赵雅琳瞪大眼睛,“你怎么进来的?” 叶承欢一呲牙,老老实实的说:“我说我没带房卡,酒店侍应帮我开的门。” “你……你来干什么?” 没想到叶承欢居然连眼睛都没眨,直截了当的说:“看你洗澡。” 女人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恨不得气疯了,咬牙切齿的骂:“变态!” 叶承欢满不在乎:“我就变态了,咋滴,你咬我?” 女人气得一跺脚,“你给我出去!” “好了好了,咱别闹了。” “我闹?明明是你跑进我房间来的,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 叶承欢不以为意的搓搓鼻子,“其实我来除了看你洗澡之外,还有一件正经事。” “正经事?天哪,你这种人也有正经事?”赵雅琳十分无语的翻翻眼睛。 “我保证是很正经很正经的事。”叶承欢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道。 “可是我不想听,我现在要换衣服,马上还要去新界跟汪公商讨事情,请你出去。”赵雅琳不客气的把门打开。 叶承欢两眼好似小刷子似的在她身上刷来刷去,“换衣服?好啊,我就喜欢看女人开着门换衣服。”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耻!” “我就无耻了,你认识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赵雅琳紧咬朱唇,她现在谁也不恨,就恨林佩珊,心说佩珊啊,都是你做的好事,非要让这家伙同行,分明就是把你闺蜜往火坑里推啊。 这妞气性大,再搞下去没准真能把她气吐血了不可,叶承欢见好就收,这才把话拉回来:“咱们先把正事说完,说完我就走,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去。” 赵雅琳往常的那些霹雳手段、阎王脾气,在这个男人面前统统烟消火灭。 就好像一辆车子到了一个蹩脚的司机手里,刚轰脚油门就熄火,再轰再熄火,就这么反复折腾几回,就算劳斯莱斯也得当场报废。 她赌气回到客厅,狠狠的坐在沙发上,抱起胳膊,侧目道:“有什么事快说!” 叶承欢嘻嘻一笑:“不急,等你先换了衣服再说也不迟。” “你在这儿我怎么换衣服?” “该怎么换就怎么换呗,被我多看两眼又不会少什么。” “叶承欢!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什么?” “我想把你那对贼眼挖出来踩碎,把你那条烂舌割掉喂狗,最后再把你那……那根脏东西用指甲刀一点一点的剪个干净!”女人恶狠狠的说道。 这话可真够毒的,连叶承欢都不由得菊花收紧,一地汗毛,“小琳琳,你也太没人性了吧,剪掉也就算了,居然还用指甲刀?” “怕了就说别浪费时间。” 叶承欢摸摸额头,“好吧,我先问你,你去找汪弘荫干什么?” “商讨事情。” “什么事情?”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是东方国际的全权代表,相当于御前带刀侍卫,代天巡狩、如朕亲临,钦差大臣赏三眼花翎,你做什么当然要先向我汇报。” “呸,到香港以来我一直没空说你,你脸皮真是厚得可以,居然还好意思自封全权代表。” “不信你可以问你的好朋友,是她亲口加封的。” “她为什么事先没给我说?” “别忘了我们是两口子,那天睡觉前她在床上亲**待我的。” “叶承欢,你够了没有,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叶承欢冷笑一声:“报警吧,香港报警电话是999,只要你的电话打出去,狗仔队一定会比警察先到,明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你赵大总裁的花边新闻。” 赵雅琳脸色一变,这家伙说得的确不假,全世界都知道,香港最惹不起的就是狗仔队,沾上就掉一层皮。 叶承欢换了个口气:“小琳琳,我知道你心里看不起我,可不管怎么说佩珊把咱俩一起派来了,你有什么事给我说说,就算我帮不上忙,至少也比憋在心里好点儿吧。” 赵雅琳叹了口气,终于被他打败了,都说好女怕缠狼,这话一点儿不假。 她神色凝重的道:“我可以说出来,但你要保证守口如瓶,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叶承欢点了点头,“要不要我从现在开始就用订书机把嘴巴封住?” “那再好不过。” 叶承欢讪讪一笑,“我保证不说就是了。” 赵雅琳略一沉吟,道:“恐怕东方国际要在香港全军覆没了。” 轻轻的一句话,犹如炸雷一般,赵雅琳是那种永远充满能量充满自信的女人,如今能从她嘴里说出这种话,可见事情有多糟糕! “为什么这么说?” “在我们来之前,新东方就已经完成了大部分丁权的收购,这一点你还记得吗?” “嗯。”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其实我们买到的大部分土地都是一分不值的废地。” 叶承欢一皱眉:“废地?香港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废地?” “想当初,四大家族很早就已经插手了新界土地,他们在丁村之外购买了很多无主土地,本来打算囤起来将来等利好政策出台就买卖变现或是集中开发,没想到新界东北开发计划出台,他们手里的土地几乎全都不在这项政策范围内,也就等于他们之前买到的土地全都变成了一分不值的废地。东方国际介入香港地产市场以来,我们貌似收购的是丁权地产,实际上却是四大家族手中的废地,而他们则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大量丁权土地。我们雄心勃勃的计划,到头来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赵雅琳从商以来可以说身经百战,但这一次我败得一塌糊涂,败得片甲不留,我太自信了,自以为香港不过是弹丸之地,我们的到来势必会给当地低迷的地产经济注入一针强心剂,无论是政府还是市场都会全力欢迎。可是我想得太简单,我辜负了佩珊对我的重托,就因为我的自信,将对整个集团的发展战略带来沉重打击。更糟糕的是,我还把集团卷入了仁爱基金的风波中,未来的灾难性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香港,虽然小,却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复杂,我一开始就有这种概念,可这概念也仅仅停留在概念上。” 说到这儿,赵雅琳情之所至,罕有的眼圈泛起了红晕,也就她眼睛大,眼泪才转来转去的迟迟没掉下来。 “那么,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几次接触中,我的诚意打动了汪公,是他告诉我这些的。他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其实在这场地产大战中他的宗族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最大程度的维护宗族的利益。” “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了,你为什么还要找他?” “真相并没有大白,起码我要知道新东方的土地交易中存在哪些漏洞,我们为什么会买到四大家族的废地,哪怕是一败涂地,我也必须要给佩珊一个完整的交待!” “没事的,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凡事想开点儿,佩珊既然能把这件事交给你,她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不提林佩珊还好,一提起这个名字,赵雅琳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现在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因为我的自负,我不想让你看不起我,一个强大的赵雅琳就这样被人打倒。我更对不起佩珊,她对我毫无条件的信任,可是我呢,回报给她的又是什么?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说到这儿,女人的情绪终于崩溃,少有的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叶承欢伸手拍拍她后背,女人竟握住他的胳膊,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趴在肩头哭个痛快。 “好了,好了,事情既然发生了,自责也没用,再说这事也不能只怪你一个人,一切都会过去的。乖,不哭了啊……” 赵雅琳哭了一阵,忽然觉得不对劲,等回过神来忙推开他,脸蛋红红的,眼圈也红红的,兀自挂着泪珠。 “叶承欢,你真不是人,都这个时候你还占我便宜!” 第968章有人来过 “有没有搞错,是你自己扑上来的,我好心好意安慰你,你怎么狗咬吕洞宾呢。” “你说谁是狗!” 叶承欢知道跟女人永远掰扯不清,“好了,咱不说这个了,我来是想给你说件事。” “什么事?” “香港的事你不要管了,你明天就回龙都,出了事我一个人兜着。” 赵雅琳一愣,“你是不是生病说胡话呢,你兜的起么!” “兜不起也得兜着,我是佩珊老公,东方国际怎么说也是我们家的,就算被我败垮了她还能把我怎么样。你们是好朋友,在一起这么多年,别因为这点事闹僵了。” 听了这话,女人怔怔的看着他,心中涌起丝丝暖流,“你真是这么想的?” “嗯。” “谢谢你。” “小傻瓜,什么时候变这么客气,你是我上司,这个黑锅我不背谁背,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人死鸟朝上。” “我没想到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能站出来帮我的人是你。” “别傻了,就算咱们平时有点儿磕磕碰碰的,总之还是朋友,你也帮过我嘛。那咱们就说好了,我现在就让你给你订机票。”叶承欢打发她回去当然有他的考虑,出门在外身边有个大美女相伴当然滋润,可真到了危险的时候这妞就成了累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有她在身边总甩不开膀子。 赵雅琳默默的看了一眼,最后打定主意:“我谢谢你能有这份情谊,但越是这个时候我越不会走的。我一定要把整件事弄个水落石出,哪怕败了也要给佩珊一个交代。”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赵雅琳擦干眼泪站起身,“你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今晚必须要去见汪公一面。” 叶承欢知道她的性格,跟林佩珊一样,要是较起真儿来非把南墙撞塌不可。 他摇了摇头,讪讪的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电话响了起来,随手拿起来一听,眉宇间顿时扫过一丝凝重! 香港的咖啡店几乎无处不在,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兼而有之。 人们既可在高雅舒适的五星级酒店大堂,边品尝芳香可口的咖啡,边欣赏悠扬动听的钢琴演奏;也可花几元钱,在街头星罗棋布的中、西式快餐店、茶餐厅喝一杯大众化的咖啡。 当然,对乐于此道的人,去咖啡馆更是一个美妙的选择。 咖啡店是一个叫人学会放慢步伐、享受生活的地方。 港人常把饮咖啡称为“叹咖啡”,这个“叹”字就有欣赏、品味的含义。 舒适的环境,自然是招徕顾客之道。香港虽然寸土寸金,但无论在中环、金钟、铜锣湾、尖沙咀等闹市区,或是在浅水湾、太平山等风景区,都不难找到精巧雅致的咖啡馆,它们或具欧陆情怀,或富英式韵味,大都环境优美、摆设得体、气派不凡。 太平山上甜蜜蜜咖啡店无疑是一个好去处。 乘登山缆车上太平山,出站之后步入取代昔日“老衬亭”的辉煌建筑,穿过商场的通道,便来到这间开敞式的咖啡馆。 这里供应的咖啡虽属“大路货”,但却美景天成,透过落地的大玻璃,可观赏香港最壮丽的景色:港岛千百幢高楼大厦纷纷匍匐在脚下,那些平常只可仰视的“摩天楼”,骤然变成了“矮脚虎”。 俯瞰维多利亚港,碧波浩淼,船舶穿梭,在秀丽的九龙半岛衬映下,格外宏伟。面对如此奇丽的海光山色“叹咖啡”,真令人心神怡悦。 就在叶承欢享受美妙夜景的时候,黄美欣姗姗而来。 她心事重重的在对面坐下来,等用手撩起额发的时候,叶承欢不由得皱起眉头。 女孩的眼圈红红的,额角还多了块淤青,面色苍白,深情落寞,连眼神都空荡荡的。 黄美欣默默的从皮包里拿出那颗微型窃听器摆在男人跟前,“你想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冷冰冰的撂下这句,她起身就要走。 “你俩闹崩了?”叶承欢端着咖啡淡淡的说道。 女孩停身站住,“是的,你说的都应验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想说就说出来吧。”叶承欢头也不抬的道。 这话好似打中了她的要害,女孩慢慢回过身坐了下来,木然道:“本来我不想这样的,全是他逼出来的……” 叶承欢不言语,只是喝着咖啡看着窗外景色。 “等我回去推开门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和那个女人在床上,我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开始还哄我说是逢场作戏,可后来他不耐烦了,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不光对我吼,还动手打我。你说的都没错,他亲口承认之所以要救我其实就是为了利用我,其实这一切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可惜我一直都是个傻瓜,居然对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心甘情愿的为他做那些肮脏的事情……”说着说着,女孩悲从中来,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先是安慰了赵雅琳,现在又要安慰黄美欣,女人排着队的来找自己疗伤。 等她哭完,叶承欢给她一张纸巾,“那个女人是谁?” “梁安琪!” 叶承欢眉梢一动,思索了下,随即展颜。 两个人本就是合作伙伴,搞出点儿奸情也不奇怪,何况梁安琪那种女人为了达到目的本就可以不择手段,她一个女人能通吃政商两界,想必美色应该是一把撒手锏。 相比之下,他更关心的是那个神秘男人,“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了吧?” 女孩犹豫了,咬着嘴唇半晌没有说话。 叶承欢看着她的表情,一声不响,他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一点点儿差错都可能功败垂成。 终于,女孩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来:“他叫……何俊生!” 三个字好像炸雷一般把他当场劈倒,手里的咖啡不知不觉的一歪流了出来,直到流光了都没发觉。 “你一定很奇怪吧,香港著名的资深大律师居然是这起金融诈骗的幕后黑手。” 叶承欢根本没听到她的话,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的确没想到,仁爱基金的幕后操纵者竟然是汪咏仪的丈夫!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帮那个女人,可帮来帮去,居然把她老公挖了出来。 命运,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他完全能想到如果自己把这事告诉汪咏仪,那个女人会有多痛苦、多挣扎。 一边是她坚定捍卫的法律精神,一边是她深爱的丈夫,难道要她亲手把自己的丈夫送上法庭吗? 就算她真的能做到,她一辈子也会不快乐。 叶承欢真心不想看到那种结果。 可要是现在不告诉她真相,天知道往后还会发生什么,要是她还这么查下去的话,说不定他老公真会对她下手。 叶承欢思绪如麻,一时间理不出半点儿头绪。 “叶先生,你怎么了……”直到黄美欣的声音又渐渐清晰起来,叶承欢才从杂乱中抽身出来。 “你了解他吗,比如说他的家庭?” “他的家庭很简单,直到现在还是单身。” 叶承欢心里苦笑,这个女孩子有多傻,被人家玩弄了这么久,人家都是两个孩儿的爹了,她居然还不知道。 不过这些暂时没必要告诉她,以免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叶承欢假装廉署调查员的范儿:“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我代表香港廉政公署感谢你的合作。” 他写了个纸条,“现在你就去廉政公署找一个叫汪咏仪的小姐,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她会给你提供保护。记住,你今天给我说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汪小姐。” 黄美欣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好吗?” 叶承欢拍了拍她肩膀,“那你自己保重,有事找我。” 一路上,叶承欢思绪复杂,人生中充满变数,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正如他不知道汪咏仪将来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样。 当然,那个女孩的遭遇更可怜,上天对她没有半分眷顾,可别人除了同情根本帮不了她什么,能否承受这一切坚强的活下去,只能靠她自己。 回到酒店,赵雅琳果然出门不在,还是由她去吧。 打开自己房门,一脚跨进去,他骤然感到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一个念头:有人来过! 他只是稍稍停顿了下,就没事人似的进了房间,目光在各处迅速扫了下,并没发现有什么蛛丝马迹。 难道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 也许,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事装得太多,某些感觉就会有偏差也说不定。 随手拿起杯水喝了一口,霎时又是一惊:水里有毒! 虽然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剧毒,但好在他的舌头比鼻子还灵,立刻就判断出来,那是砒霜! 他照样不动声色,只是用这口水漱了漱嘴,便又吐了出去。 他曾经无数次中毒,尽管可以逼住毒素,但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一点儿都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曾几何时,就因为一时大意,差点儿被该死的赤砂之蝎要了小命,那种滋味他一次都不想再来。 这一刻,他全身感官全部打开,好似一台超级扫描仪,将这片空间里的一切过滤一遍,基本可以确定,屋里没人! 大晚上的有贵客登门,看来已经在房里做过手脚,屋里的一切都不能动,天知道还有多少埋伏。 他经历过的刺杀数不胜数,可没少跟杀手打交道,因此对这个行业的人太了解了,杀手有时候和猎人一样,在布下陷阱后一定要亲眼看到猎物上钩,所以可以百分百肯定,那个人一定没有离开,此时此刻就在某个暗处盯着自己! 第969章水溶性介二分子硫酸 他没去卧室,而是哼着小调进了浴室,因为只有浴室是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基本没人可以从哪里窥探。 他三下五除二就脱个精光,进了淋浴房拉起防水帘,随手打开水阀。 水刚一下来,骤然有股强大的电流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叶承欢眉头一皱,好像身体里有个开关,自动开启本能防御模式,一口内息将电流生生压了下去! 浴室里的灯忽明忽暗,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诡异至极! 他没关水阀,照样用内息抵挡着强电流的冲击,一边洗澡一边将周遭一切过滤一遍,这才看出原来在金属地漏下面有两根细小的导线连着,以电流的强度来看,那边连着的不是普通的家用电,而是外面高压电缆上的高压电,随随便便就是上前伏。 叶承欢忽然有种买啤酒中彩票的感觉,以这种杀人无形的手法来看,对手的来头深不可测,而且还是带着“诚意”扑面而来的。 现在他已经可以断定,屋子里不仅被人做了手脚,处处机关,步步陷阱,令人防不胜防。 要是换做别人,一进门就已经死八回了。 可惜叶承欢不是别人! 虽然隔着哗哗水声,可他还是听见一声轻微的异响,浴室的门慢慢打开。 来了! 那人终于耐不住性子要亲自动手! 他凝神静听,那人似乎并不着急,一步步来到淋浴房前。 浴室里的灯不断闪灭,不时噼啪作响,拉帘上慢慢显出一个人的轮廓,在闪烁不定的光线下无比妖异! 两人只一帘之隔,叶承欢分明能感受到那人的气息,沉稳、均匀、有力,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只有在睡觉时才会有这样的气息,很难想象这是杀人的时候! 就算再冷酷的杀手,在杀人的时候,气息都会有些微妙变化,可叶承欢根本听不出那人的气息有什么变化。 哪怕曾经交手的亚洲第一杀手四十七也做不到! 这一刻,他忽然感到自己摊上了大事,遇到了一个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百倍的对手! 那个人会是谁呢? 下一刻,他听到一声金属摩擦声,第一反应就是子弹上膛! 也就是一闪念的功夫,枪声已经响了起来,连续九个“咻咻”声,拉帘上赫然多了九个弹眼,浴室瓷砖给打了个稀碎,粉末渣滓混在氤氲的水汽之中,整个浴室里霎时一片模糊。 那人显然是给枪管套了消声器,射完了一个弹匣后,他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子弹,一颗一颗的往空弹匣填弹。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他填的很慢很慢,似乎并不着急,似乎十分享受这个过程,等他终于将弹匣填满,轻轻拉开枪机,用枪管慢慢的掀开拉帘。 他伸出一只带着黑色蛇皮手套的右手搭在水阀上,轻轻关上了水阀,等雾气渐渐消散后,却赫然发现淋浴房里空空如也,哪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可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伸出去的那只手忽然被人一把抓住,眼前一花,那个男人霎时间又在眼前渐渐清晰了起来。 狭小的淋浴房根本无处藏身,那么就在那短短的一秒钟,难道他凭空消失了? 深邃的眼眸,阴郁的眉宇,微扬的嘴角,潮潮的胡子茬……带着一丝丝没有温度的温度,拼出某种荒诞的黑色幽默! 而此时叶承欢看到的,是一个黑袍蒙面的女人,就连唯一暴露的小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之下,全身上下遮了个严严实实,看不到半点儿本身。 这一刻,那个女人一动都没动,也不知道是惊愕,还是害怕,还是羞涩,因为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跟她刚好相反,全身上下一丝不挂。 强大的雄性肌肉感,对一个女人来说往往都是致命的冲击,毕竟杀手也是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叶承欢倒是带着诚意的友善,好像很欢迎这位不速之客的到访,“美女,你是来陪我洗澡的吗?” 一句话让女人砰然觉醒,她左手的枪对准了男人,果断扣动了扳机! 不过在枪响的一瞬间,叶承欢已经动了。 他扯着女人的手往怀里一拉,直接把她扯进了胸膛,随即两手一个熊抱,把女人死死的抱在怀里。 那一枪也跟着一歪,打在了天花板上。 这个姿势十分尴尬,她整个人都被对方箍住,根本腾不出双手,眼睛刚好对着男人的眉宇,仿佛一下子整个人被吸了进去。 “美女,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不过你的礼物太昂贵,我可收不起啊。”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我不要子弹,要你成不成?好香的身子!” 女人双臂一荡,荡开了对方,叶承欢整个人贴在了墙上,胸膛上赫然多了两道血痕。 再看女人手里,已经赫然多了两把匕首! “你不会是给我玩真的吧?”叶承欢话音刚落,女人的匕首已经刺到,招招要人死命,招招夺人要害,可每一下都刺了空,深深插进砖墙里,就好像刺进豆腐里似的,往外一拔便带出一大块水泥砖沫。 “铮”的一声龙吟,男人手指弹在匕首上,却一点儿没让匕首脱手。 他不是什么武侠里的“弹指神通”,但至少随便一弹也能把一座台球桌砸垮,没想到对这个女人根本无效。 寒光闪烁,犀利的刀锋再次刺出,眼看就要刺进男人咽喉,他突然伸出两指将刀锋牢牢夹住。 轻轻一扭,匕首应声而断。 女人悄没鸦动的刺出第二把匕首,照样被对方用手指折断。 下一秒,她再次一愣! 人心似铁假丝铁,功法如炉真如炉! 事实上,她以往杀人从来就没这么费劲过,往往都是连出场都不用,就直接把出场费赚到了。 可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在一夜之间彻底颠覆了她的三观。 以她布置的机关陷阱,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侥幸,可这个男人居然没死,而且还在面对面的对战中一次次化解危机。 这让她诧异、茫然,百思不得其解! 叶承欢瞄了眼架子上的浴巾,咧嘴一笑:“如果你是男人,我一定会穿戴整齐跟你打。不过考虑你是女人,我觉得还是这么跟你玩比较刺激。” 话音未落,女人出手如电,竟一把扯住了他的肩膀,叶承欢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飘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墙上。 轰! 他的身子被女人这么一抡,直接把浴室的墙砸酥,本来洗得光溜溜的身子顿时变成灰不拉几。 还没等他站起身来,脚腕又一紧,整个人再次砸在墙上。这一次,伴随一声轰鸣,那道砸酥的墙轰然爬架,他的人也混着无数碎砖乱瓦被甩到了客厅。 他刚要起身,便感到一股冷风到了眼前,他的脖子一凉,一道寒气从天而降! 斩首! 叶承欢脑中一道霹雳,本能的弹身而出,重重的砸在对面的沙发上。 一丝不挂坐在沙发上的叶承欢,眉头终于紧缩起来,再看那个黑袍女人,手里居然空无一物! 杀手也分子丑寅卯,对于一个顶级杀手来说,手里没有武器,未必就等于没有武器。 传说中的杀手,在杀人的时候根本不用让你看到他的武器,你也不会知道他的手法,你要做的就是直接把命交给他了事。 在烟尘和水雾中,那个神秘的女人慢慢走了出来。 这时,所有的灯光都已熄灭,那个女人往大厅中央一站,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黑色轮廓。 哪怕到了被人刺杀的节骨眼儿,叶承欢照样嘴角一扬,翘起二郎腿,刚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忽然脸色一变! 他按在沙发上的手,忽然黏黏的好像烧化的塑料,连着长长的几道牵丝,“这……这是怎么回事……” 黑袍女人照样处在阴影之中,冷“哼”一声,终于充满成就感的说了句人话:“沙发上有水溶性介二分子硫酸,专门溶解人体皮肤组织,只要沾上一点点,立刻就会溃烂,直到剩下一堆骨头为止。实际上,整间屋子里你已经寸步难行!” 叶承欢却忽然一屁股站起来,撕掉了身上的某种保护膜,嘴角一歪:“高分子抗腐蚀保护膜,米国最新产品,奇葩的是made in shenzhou!” 说话的功夫,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拉好了裤子拉链。 湿漉漉的碎发,黑色牛仔裤,白色衬衫随便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腹肌肉,光着脚丫随便往落地窗前一站,晚风中满是落拓不羁! 看到这儿,女人的瞳孔一阵收缩:“你到底是谁!” “这也是我正想问你的。”叶承欢一字字道:“是谁叫你来杀我的?” “我从不回答别人的问题,我只收钱、杀人。” 男人嘴角轻扬,掰了掰拳头:“别以为披个黑袍、说几句狠话就有多了不起了。我的命就摆在这儿,想拿走可要靠本事。” “你的话太多了!”第一个字出口时她的人便已飘忽而来,六个字说完,她已经攻出二十招,招招致命! 叶承欢连地方都没动,身子好像动了,又好像没动,二十招过后他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还没等女人再发招,叶承欢的拳头已经到了面前,这一拳破空而至,居然挂着一声剧烈的音爆,连空气都在震颤! 女人两手按住他的拳头,整个人凭空托起,在空中一个飘逸的一字马,拳头堪堪从她胯下而过。 女人身在半空,以上势下,十指箕张,朝着男人天灵盖猛然插下! 第970章兼职搞装修 这一招来势又辣又猛,叶承欢坐马沉腰,整个人往后便倒,一屁股坐倒在地。女人锋利的手指从他的头顶一直掏了下去,划破了男人胸膛一点儿皮肉,又冲着小腹而去。 叶承欢挺胸收腹,双腿猛然一分,就见女人这一爪居然深深的插在他两腿之间的地板上,随即一收一带,坚硬的木地板竟被她抓了个粉碎! 叶承欢一阵心惊肉跳,这尼玛就是传说中的挖掘机技术么,也尼玛太没节操了吧,就差那么一指的距离,自己就差点儿没了撒尿的玩意儿。 连地板都能插碎,这要是插在自己身上……汗! 一闪念间,女人十指如钩,刷刷刷的扫了过来。他腰眼一甩,啪的一下弹起身子,迎面就是一个刺蹬脚。 女人不躲不闪,双爪径直抓向他的脚底板。 他的脚是肉做的,当然没地板来的结实,要是被插出几个透明窟窿可就乖乖不得了。 半空中,刺蹬变成了摆腿,这一变化太过迅猛,以至于女人躲闪不及,只能用胳膊格开。 砰! 一声闷响中,女人生生扛了这一腿,力量大得直接把她弹飞,身子在空中几个翻卷,轻飘飘的落在茶几上。 两人一高一低,一上一下,彼此静静对峙。 晚风徐动,女人的黑袍便发出波浪般的质感。夜色凄迷,男人的双眸在黑暗中不断明灭。 静……静得让人发疯! 叶承欢听到一声细微的异响,眉梢微微一动,陡然毫无征兆的往后仰倒。 与此同时,女人那边橘火爆闪,子弹水泻般甩出一道火链,狠狠的从男人脸上抽打过去。 玻璃、墙壁、镜框、钟表、窗帘等物统统被子弹抽碎,数不清的碎屑四散飞溅,刹那间屋子里弥漫起刺鼻的火药味。 叶承欢随手抓起一把椅子朝女人抡了过去。 咔嚓! 椅子化作无数碎片! 叶承欢就利用这个空档,一个滑越便到了对方面前,劈面就是一个霸道的掌切! 女人闪过这一掌,紧接着又是迎面一腿,后发先至,就好像和那一掌同时发出般。 叶承欢振作精神,拳脚如山,攻势如潮,让女人左支右绌,一直退到了墙边。他一拳砸过去,把女人身后的墙砸出个半米的洞,霎时间碎石迸溅。 可这一拳下去,女人一个飘忽,也不知怎么就到了他身后。 好快的速度! 他暗道一声不妙,耳听背后劲风飒然,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他头也没回,随便一个后踢腿,也不知踢到了女人什么部位,只觉得软绵绵的。 没想到女人身子往后一弹,立刻又弹了过来,舞动双爪,一上来便是一通疯狂的劈扫。 急速躲闪和拳脚对攻中,叶承欢背后的墙壁被女人双爪好似豆腐渣般一块块抓下,刺耳的噪音让人牙根痒痒。 叶承欢暗暗握起一团内息,双臂猛然往外一荡,一股澎湃之气激荡开来,将女人生生震了出去。 她双脚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犹如弓箭般又飞射而来。 叶承欢嘴角扬起一道血色,看着袭来的对手,把拳头掰的咯咯响,随便往前一跨,扬起拳头就是一个大力轰击。 没想到女人在半空陡然一偏,两手死死搭上了男人的腕子。 叶承欢一翻腕子,顺势抓住了她的胳膊,随手往怀里一扯。 女人扛不住他的力量,身子随之前扑,而等着她的是叶承欢的左拳! 这一拳真要是砸在她身上,什么杀手都得挂掉。 电光火石间,咔吧一声,女人身上居然射出三道寒光。 叶承欢不得不放开她的胳膊,身子原地转了一圈,三道寒光原来是三颗钢钉。 他嘴里咬着一颗,两手各捏着一颗,淡淡的说了声:“难怪杀个人还带这么多钉子,难道你还兼职搞装修?” 随着这一声,三枚钢钉向女人爆射而去。女人连地方都没动,随便用手一划,便轻轻松松的将三枚钢钉没收。 月光下,她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对比刀锋还冷的双瞳! 叶承欢眼睛一眯,“看来你是逼着我发大招啊。” 话音未落,对面点点寒光爆射而来。 这一次,叶承欢动也没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寒光到了两人中间顿时消失不见,没有半点儿痕迹。 女人发出的暗器居然就那么凭空消失! 女人原地静默了一秒后,忽然甩出一枚黑乎乎的东西。 叶承欢对那种东西太熟悉了,光听声音就第一时间反应出来:反步兵手雷! 还来不及多想,他往后一跃,直接掀翻了沙发挡在身前,与此同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屋子里碎屑横飞,伸手不见五指! 他一跃而起,只见女人已经冲到了落地窗前。 只一步便跨过数米,就在女人飞出窗外的刹那间,一把抓了过去。 刺啦一声,尽管他已经很快了,可还是抓了空,手里只抓到一片黑袍。 站在窗前往下一看,无数碎玻璃碴子哗哗的往下落,却再也不见女人的影子。 他皱了皱眉,轻叹一声:“这么高你也敢跳,就不怕摔死。” 豪华的套房给炸成了稀巴烂,到处都是破碎痕迹,叶承欢凝神想了一会儿,忽然暗道“不好”。 他大踏步往外冲去,就在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功夫,整个房间轰然爆炸…… 这个时候,赵雅琳正托着一身疲惫和满腹心事回到酒店楼下,还没等进去,突然上面传出“轰”的一声巨响,抬起头来就看到,酒店的某层房间炸开了花,一股火球冲出数十米开外,裹着七零八碎的东西雨点般纷纷落了下去。 没过多久,整个酒店里响起了尖利的火警警报,大批慌乱人群潮水般的朝外涌出,脚步声、警报声、喊叫声响成一片。 火警车、救护车拉着警报飞速赶来,大批火警和医务人员穿梭不断。 整个现场乱成一锅粥…… 和混乱的场面相比,赵雅琳却无比静默,尽管一次次被人群碰到,她也没任何反应,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虚无。 她早就认了出来,那是叶承欢的房间,就算那家伙有八个脑袋,也得统统炸个稀烂。 是的,就在一分钟前,她还是那么讨厌那个男人,讨厌他的色胆包天、讨厌他的喋喋不休、讨厌他的自以为是、讨厌他的花花肠子,可此时此刻,那些感觉竟全然化作一池硫酸,恨不得把她的心烧化了。 久久的浑然不知所措,两脚不知不觉的就往前走,也不知谁拦住她,在她耳边大声叫道:“你不能进去,你不要命了……” 可女人一点儿都听不见,照样往前走,被人拦住后,她只木然说声:“闪开。” 当然没人听她的话,不住的往外拉扯她。她的情绪一下子被什么点燃了,她拼命的挣扎往前冲,直到精疲力尽,拼命的喊叫着那个名字,直到声嘶力竭,再也发不出丁点儿声音,才发现嘴角咸咸的都是眼泪。 她整个人虚脱了似的,慢慢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簌簌颤抖。 过了好久,等她抬起脸来,旁边有人给了她一张纸巾,她想也没想随手拿来,可刚要擦泪又猛然停住。 她怔怔的仰起头,就见一个人男人正散漫的站在面前皱着眉头看她,等没有焦点的目光终于在男人脸上找到焦点时,不是叶承欢又能是谁! “看来我人缘还不算太差,居然还能赚到你一点儿眼泪。” 没等他把话说完,女人突然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子。 叶承欢一愣神,后面的话到嘴边,却又给生生的打了回去。 “好了,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连根毛都没少。”叶承欢拍拍她后背,可女人却抱得更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雅琳情绪冷静了好多才放开他,叶承欢瞥了眼肩上湿湿的泪痕,微微叹了口气。 这家酒店是不能住了,看样子够他们忙活一阵子的,不一会儿黄培生满头大汗的赶来,一看到叶承欢和赵雅琳还好端端的样子,这才松口气,一口一个“阿弥陀佛”。 黄培生赶忙联系了另外一家酒店,等给两个人安顿下来已是午夜时分。 临走之前,叶承欢冷不防的来了句:“老黄啊,你女儿是不是得过一场重病?” 黄培生身子一颤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时面色十分难看,“叶先生,你……你怎么知道?” “哦,没什么,偶尔听别人说的。”叶承欢若无其事的道。 黄培生赫然紧张起来:“你还听到什么了?” 叶承欢慢悠悠的到他面前,用纸巾帮他擦掉额角的冷汗,咧嘴一笑:“别想太多了,早晚有天你会找到她的。” 看着黄培生满腹心事的走去,叶承欢的脸上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阴厉之色! 只是一两句的试探就可以看出,黄美欣说得都是实话,黄培生明显心里有鬼,否则也不会那么紧张。 这个老小子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忠厚仁爱的样子,没想到心肠比禽兽还狠,竟然连自己女儿的生死都不顾。 王八蛋,等老子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办完了,回过头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屋里只剩他和赵雅琳两人,叶承欢才笑呵呵说:“小琳琳啊,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还挺重的,我还以为我要是死了你会放鞭炮庆祝呢。” 赵雅琳白了一眼,“我问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问你爆炸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刚从外面回来,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你的房间不炸,偏偏我的房间炸了,难道是我今晚人品大爆发么?” “你去外面干嘛?” “晚上还能干嘛,当然是去钵兰街泡妞,早就听说钵兰街夜店的妞儿最正点,反正我也闲的没事,正好去实地考察下。” 赵雅琳愠怒道:“叶承欢,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去泡妞!” 第971章求救电话 叶承欢理直气壮的道:“你又不让泡,还不让人家去泡别人,你可真够霸道的。” “是不是我让你泡,你就不去找别人了?” “是啊,放着你这个绝色大美女在身边,傻瓜才去泡别人。” “好,那从今天开始,我让你泡!”赵雅琳连个磕绊都没打就脱口而出,而且口气无比认真。 叶承欢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假的,你不会是耍我吧?” “你认为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认为是假的就是假的。”说罢,女人头也不回的出了他的房间。 叶承欢呆呆的站在那儿,一时间如堕五里雾中。 第二天,正睡得香就被一通急促的门铃吵醒,他懒懒的不想起床,先是拿枕头捂头,不行又拿被子捂,还是不行一翻身下了床,连件上衣都没披,全身上下只穿了条内裤就那么凶巴巴的去开了门。 门一开,一看是赵雅琳,火气才消了一半,要是换成别人,估计他连吃人的心都有。 “有事吗?” “我……”赵雅琳没想到他不穿衣服就敢开门,一看到他比基尼的性感造型顿时有点儿发蒙,连什么事都忘了。 叶承欢不耐烦的抓抓头发,眉毛更是挤成个八字:“小琳琳啊,现在才10点多钟,这大早起的就来扰人清梦,还让不让人活了。” 10点多钟还叫大早起,估计这话也就叶承欢能说得出出来。 赵雅琳红着脸背过身去,“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话音刚落,门砰的一声关上,吓得她打了个冷战。 没过半分钟,叶承欢便穿戴整齐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俩进了房间,叶承欢往床边一坐,翘起一条腿,点上一支烟:“什么事说吧,说完了我好睡觉。” “还睡?” “刚才做梦刚把人家女孩衣服扒光就被你吵醒了,等下我再来个回笼觉,非办了她不可。”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赵雅琳没工夫跟他闲扯,正色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世界和平纪念日?防治艾滋病宣传日?还是哪位伟人诞辰?” “今天是仁爱基金上市的日子。”赵雅琳一字字说道。 叶承欢顿时愣住了,好多思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来到香港日子不长却经历了那么多复杂变化,一个仁爱基金就牵扯了香港几大要害部门和众多顶级的商界大佬,甚至还有黑帮! 他忽然想到了昨晚那个刺杀自己的杀手,虽然他还不知道是谁主使她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昨晚的事也一定和仁爱基金有关。 说实话,他还从来没遇到过那么恐怖的杀手,她身上仿佛藏着永远使不完的杀人武器,还有层出不穷的杀人手段,她的实力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亚洲第一杀手四十七! 他有理由相信那个女人肯定还活着,昨晚只是一场热身赛,往后一定还有更精彩的项目等着他。 他只是一时想不出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 能把那种级别的杀手请来,足见仁爱基金的能量有多大。 仁爱基金仿佛就是一个黑洞,正在把所有人往里吸,直到每个人都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下子到了仁爱基金上市的日子,他突然发现还有好多事没做。 “我们是仁爱基金的主要投资方,必须参加今天的发布仪式。你赶快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走。”赵雅琳不自然的道。 叶承欢表面上装作一副不屑的样子,“要去你去,我丢不起那人。” “你说什么!” “被人家坑了一把到头来还得去给人家捧场,这种事反正我是做不来。” “你!”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雅琳正还为这事自责,他居然一上来就放了个炮仗。更可气的是,昨晚他还温言软语的劝她想开点儿,一夜功夫竟挖苦起来了。 赵雅琳那副脾气是好惹的么,听了这话她狠狠一跺脚,“咣”的一声摔门出去。 看来林佩珊看的一点儿没错,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能让赵雅琳没脾气,那个人一定是叶承欢。 他这么做原因很简单,故意把她气走,无非就是为了腾出手来****想干的事。在这中间,他绝不想再把赵雅琳卷进漩涡。 看吧,只要有叶承欢这个惹祸专业户在,今天就注定不会平静,一定会有很多事发生。 赵雅琳刚走不久,他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黄美欣! 刚接通电话,就传出女孩急促的声音:“……叶先生,有……有人要杀我……”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凝眉道:“你现在哪儿?” “文华东方酒店0174房间……中环干诺道……快,快救救我……” 没等她说下去,电话便断了,叶承欢再打却没人接听。 他眯了眯眼,看样子黄美欣的情形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其实说白了这事跟他没毛关系,他既不是廉政公署的人,也不是警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可怜的女孩子被人杀死,叶承欢就不是叶承欢! 没有半点儿耽搁,他大步流星的出了酒店,刚好有辆白色敞篷宝马停在酒店门口,一对潮男潮女正在热吻。 叶承欢直接走了过去,说了声:“这里不适合亲热,想嗨去开房。”还没等两人明白过来,一手一个便把他们丢下了汽车。 “喂,你是谁!” 叶承欢一脚油门下去,看也没看回答一声:“坏蛋!” 这一路风驰电掣,也不知让多少交通警掉了队,惊掉了多少路人的下巴,可他还是嫌慢。 开始走的是大道,到后来索性抄起了小路,甚至没路的地方都被他生生轧出条路。 等来到中环干诺道5号文化东方大酒店时,漂亮的白色敞篷车已经快要给他虐飞了。 下了车,他大步来到酒店前台,对前台小姐问:“0174房在哪儿?” 前台小姐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惊,磕磕绊绊的道:“我……我帮你查查……” 她刚拿起酒店示意图就被对方一把夺了过去,吓得连连后退。 叶承欢扫了一眼便确认了位置,一边走向电梯一边随手一甩,示意图糊在前台小姐脸上,等她把图纸拿掉时,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一分钟后,他已经站在了0174房间的门口。 也不管有没有锁门,一脚把整片房门踹飞,一脚迈了进去。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他第二脚下去不禁停顿了下,屋子里一片狼藉,显然被人翻找过什么东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眼就看到女孩倒在血珀中,一动不动。 他皱了皱眉,原地停留了两秒才慢慢走了过去,在女孩身边蹲下。 只见黄美欣胸口有个弹眼,血水还不断涌出,睁大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 9毫米手枪子弹,从左胸贯穿到后背,心脏主动脉破裂,短时间造成失血性休克…… 两指搭在女孩的颈动脉上,人已经死了,他的心也随着沉了下去。 尽管他已经把速度提到极限,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在一次次被上天捉弄之后,终究还是结束了短暂的一生,就连最后一刻还是死不瞑目。 他慢慢的在女孩脸上抹了一下,让她闭上了眼睛。用手指沾了点儿血捏了捏,死亡时间不超过五分钟,也就是说杀她的人还没来得及清理现场,或者说还在这个房间里! 他脸上挂满了黑线,头也不抬的说声:“既然来了,就出来见个面吧。” 话音刚落,地面上慢慢冒出几条影子,悄无声息的靠了过来,几把枪全都对准了他的后背。 叶承欢用空洞无物的声线说道:“杀人偿命的道理你们不会不明白吧。现在,我要你们,给这个女孩子,偿命!”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定,他的人已经动了。 随着一片枪响,他已经到了那些人背后,脸上挂着无以复加的残暴,一把抓住一人的喉咙,随便一扯! 那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大皮肉连着喉管便给生生的扯了下来。 他本能的张嘴抽气,空气都从破洞随着大股粘稠血浆暴泻而出,好似一只爆裂的破水泵! 这口气还没等抽完,那块血刺呼啦的肉块便被狠狠塞进嘴里。 恶心!无以复加的恶心! 那人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恐惧,叶承欢一把抓住他握枪的手,连续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每一发子弹都打穿一个人手腕,眨眼间那帮人的枪全都脱手飞出,腕子全都给子弹掐折! 叶承欢连看都没看,最后把枪管插进那人嘴里,最后一发子弹打碎了他的舌头,从后脖颈子挂出一道脑浆,尸体一头栽倒。 剩下的人看到这种场面,全都忘了抢上,一个个面无人色的看着那个幽暗的男人。 当地狱已经满员,魔鬼将重返人间! 男人低着头,看着女孩的尸体,眉峰中锁着一块阴影,无比淡漠的说了一声:“你们想怎么死!” 这帮人身上都背着人命,杀人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残忍的虐杀手法,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杀人,就像野兽对待畜生一般! 一个人吓得两腿一软,居然瘫倒在地,两个人连连干呕,剩下的贴着墙连连后退,连跑的力气都没了。 叶承欢一步步来到瘫坐在地的那人背后,慢慢的伸出一手抱住了他的脑袋,一脚踩着他肩膀,然后慢慢的往上拔…… 啊! 第972章世人皆是棋子 那人发出一声长长的痛苦的绝望的悲剧的嚎叫,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嘶哑。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把同伴的脑袋慢慢拔了起来! 嘎巴! 那人的脑袋被就那么给生生拔掉!血肉模糊,骨骼森然,一道血剑从腔子里喷射出来,一直射到天花板上。 就好像一根钢针插进胃里,狠狠的一通翻搅,几个人再也忍不住一口苦水喷洒出来。 他们就算想一万次也不会想到,世上居然还有扯脖子拨脑袋的杀人方式。 跟眼前的一切相比,他们黑帮那些所谓残忍简直弱爆了。 到了此时,叶承欢反倒不急,坐下来点上一支烟,看着窗外慢条斯理的吸着。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枪就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敢动,腿就在身上,也没有一个人逃跑。事实上,他们那点儿可怜的意志早已崩溃,连基本的行动能力都没了。 在这种残暴的安静中,恐惧犹如野草般疯长,每个人的心头都悬着一把剑,和这种恐惧相比,死亡居然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扑通! 三个人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倒地猝死,剩下的迫不及待的拿起枪,一枪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等叶承欢一根烟抽完的时候,屋子里已是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他淡淡的说了声:“出来吧。最好别让我费事。” 窗帘突突突的哆嗦着,叶承欢话音未落,便有一人跌跌撞撞的出来。 叶承欢撩起眼皮一瞧,正是那位“好运”的小马哥。 小马满头大汗的举着枪,牙齿不住打架:“你你你你,你别过来……我,我开枪了……” 叶承欢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慢慢的站起身,慢慢的向他走了过去。 小马一咧嘴,连声调都变了:“你别过来,我……我……我真的要开枪了!” 叶承欢根本没理他,径直来到他跟前,一把握住枪管,顶在自己脑门上,“开枪!” 小马的瞳孔一阵剧烈收缩,不住的干咽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 叶承欢把枪管插进自己口中,用牙紧紧咬着,从胸膛里爆吼一声:“开枪啊!” 小马面无血色,裤裆顿时湿了一片,顺着裤管流了出来。他慢慢瘫了下去,手里的枪也落到对方手中。 “……我我我,我是……迫不得已……求你……放……放了我……” 随手把枪一扔,高高的站在他面前,“你们是哪个帮派的?” “和胜昌。”小马乖乖回答。 “谁派你来的?” “我们老大李明扬。” 和胜昌,李明扬。 叶承欢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从这一刻起,那个名字已经被他拉黑。 用手勾起小马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小马哥,你不是很牛逼么,现在怎么怕了?” “我……我都是装大,其实我就是个马仔,老大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不做他会杀了我的。” 叶承欢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拖死狗似的拖到女孩尸体前,让他的脸对着女孩的脸:“你看着她。” 小马浑身颤抖,哪敢去看,可叶承欢愣住揪着他头发,让他面对女孩,“给我好好看着她!” 小马吓得鼻涕眼泪全都流了出来,哽咽道:“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叶承欢黑着脸一字字道:“她还不到二十岁就得了绝症,被家里人抛弃,被心爱的男人出卖,被那些狗杂种们****,她都坚强的挺了下来,原因只有一个:她只想活着。可你们为什么连最后一点儿希望也不给她!” “我没有杀她,我从来都没有杀过一个人,我不敢杀人,枪一响我就尿裤子,我真的尿裤子……”小马痛哭流涕磕头带血。 叶承欢揪起他的脸,狠狠啐了一口,这种软骨头的确没胆杀人,估计平时也就吹牛比较厉害才蒙骗了很多人。 一脚把他从客厅踹到门口,“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让他洗干净屁股,等着被我爆菊。滚!” 小马连连点头,连滚带爬的站起身,仓皇逃走。 叶承欢扯过一床被单盖在黄美欣的尸体上,这里发生枪案,估计警察很快会到,他还有很多事做,不想惹别的麻烦,于是出了房间,没走电梯,从安全通道下去。 刚走到酒店门口,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刚好砸在后面的一辆汽车上,砰的一声把车子砸瘪。 叶承欢身子一震,回过头就看到一个人浑身是血的躺在车上,大股大股的血水从口中涌出,身子一下下的抽搐,只剩半条命还在。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培生!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突然坠楼? 这一幕来的太过突兀,以至于他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他原本恨透了这个无情无义的混蛋,正琢磨着去找他算账,可猛然看到他摔得粉身碎骨的样子,胸中那些火苗子灭了不少。 叶承欢一步过去,捧起黄培生的身子,“老黄,你怎么了?” “叶……叶先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培生凄然:“我终于见到了我的女儿,没想到却是最后一面……” 叶承欢没说话,认真的听着。 “我曾经是一个地产公司的小职员,一直郁郁不得志,每天不是被老板骂就是被同事排挤,那么多年我一直试着去证明自己,可一直都没有机会。我开始自暴自弃,我酗酒,玩女人,赌博,把家里的钱都花光后欠下了一大笔高利贷,其实我已经对生活绝望了,就想着有一天被追债的砍死算了。” “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接待大陆商业考察团的时候认识了林小姐,并得到了她的器重,这让我重新对生活有了希望。可是没想到追债的人找上门来,说我女儿就在他们手中,要想她没事就必须老老实实的听他们的话。我为了能再见到女儿,只好听了他们的话,按他们说的做。” “慢慢的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让我为四大家族做事。东方国际远在内地,对这边的政策法规并不熟悉,我就利用这一点暗中把收购的丁权大量转让给四大家族,换来的是他们手中的废地,那些土地不在开发范围,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叶先生,我辜负了林小姐对我的信任,也辜负了我的太太和女儿。我不是一个好下属,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说到这儿,他咳出大口鲜血,呼哧呼哧的喘气,眼看这条命就要没了。 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哪怕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临死前也会忏悔,更何况黄培生人性的善至少还没完全泯灭。 叶承欢用手按住他的颈动脉,让他失血慢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然这样,当初你女儿得了重病时,你为什么不管不问?” 黄培生苍然一笑:“我管又能怎样,不管又能怎样,治病是要花钱的,可我当时真的拿不出一分钱来。又实在不忍心看她死去,有一天晚上在她熟睡的时候我跑去她的病房,想要杀死她然后再自杀,我不想看她忍受那份儿痛苦。可我终于还是没能下得了手。叶先生,我不配做她的父亲,但她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今天我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死在眼前,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欠了太多的债,太多的情,这辈子也只能一死了之了。” 他紧紧握住叶承欢的手:“叶先生,我只求你一件事,请你向林小姐转告我的话,我黄培生对不起她。如果有来世,我情愿当牛做马……” 说到最后,他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再也没了声息,两只空洞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叶承欢。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叶承欢摸出手机后一看,是圣玛利亚医院的电话。 电话里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黄先生,很抱歉,您的妻子刚刚已经过世了,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顺变……” 叶承欢没有言语,把电话又塞进黄培生的口袋,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黄美欣、黄培生还有他的妻子,一个家庭就这么顷刻毁灭,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仅仅是黄培生么?不!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一个黑洞,一个**的黑洞,这个黑洞不知把多少人吸了进去,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一刻,叶承欢满心复杂,情绪少有的低落。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黄美欣帮着那个人干了不法勾当,黄培生背着东方国际做了丁权交易,这对父女都触犯了法律,但他们就真的错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错不在人,在天! 命运的巧合,宿命的安排,一切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上天永远在冷漠的俯视苍生,无情的把每个人在棋盘上摆弄,世人皆是棋子。 不管怎么样,时间已经刻不容缓,警察可能随时会到,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的烂摊子自然会有人收拾。 就在他刚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从四下里涌出大批警察和便衣,将他牢牢围堵在当中,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叶承欢心里一突,脑子里一念闪过。 “我们是香港CID,现在怀疑你涉嫌谋杀,你不用说话,如果你一定要说,我们可以用纸笔记下来作为呈堂证供……”一番影视剧上臭街的台词说完,又叫道:“请把双手放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慢慢蹲下来……” 叶承欢知道,这里的警察和内地不同,他们说开枪随时都会开枪。 只可惜黑暗风暴的魁首,从来都没有举手投降的习惯。 他甩过侧脸,冷冷的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凶手?” “我们没必要给你解释,我再说一遍,把手放在我们看的见的地方……” 叶承欢根本没理会,反倒把手插进了裤袋,酷酷的站在酒店前,扫了眼越来越多前来围观的人们。 第973章他一定很爱你 “看样子你们早就等在这儿了,就等着来抓我,对吗?”他早已看出,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黄培生父女只是诱饵,他才是真正的猎物。只是他没想到,最后出场的居然是香港警察! “是罗浚德安排你们来抓我的吧?”叶承欢第一时间便想通了一切。 没人回答他,所有人都严阵以待,随时有可能开枪将他击毙。 “姓罗的一定已经嘱咐过你们,只要我敢稍稍有点儿反抗,就马上开枪打死我,对吧?” 还是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叶承欢撇了撇嘴,“一群炮灰。” 他神色一灰,淡淡的说道:“要是换在过去,你们已经死了。现在我心情不太好,想一个人静一下,不想死的就给我滚蛋!” 他这话随随便便的说出来,警队里面和围观的人群中间竟然还传出几声笑声。 咻! 一颗子弹打在他脚下,激点碎屑。 很明显,这是最后的警告,要是他再不听,下一发子弹就会直接往身上招呼。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道理可讲,要想走就只能靠打! 他刚要出手,对方的枪已经响了,这一次不是一把枪,而是乱枪齐射。 余光瞥到身后一辆汽车,他瞬间启动,身子凭空往后一滑,后背抵在车门时陡然啪的一个后翻,整个人便到了车后。 子弹,从他刚才的位置在地上犁出一条弹线,一直打在那辆汽车上,打得车玻璃哗哗爆碎,车身当当作响,火星子四散飞溅! 一个波次的火力覆盖,领队做了个战术手势,众人纷纷换了弹匣,一边开火一边扇面型包抄过去。 眼看好端端的一辆车给子弹打花,等他们绕到另一边时,却发现车后根本没人。 领队做了个停火的手势,所有人停止射击,目光在车子周围仔细搜索,还是不见叶承欢的影子。 猛然间,那辆车居然“咣”的一声飞了起来,在空中翻滚着砸在那帮警察当中,顿时砸倒了一大片。 轰! 车子发出一声巨响爆裂开来,人群中央腾起一团火球,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给轰飞出去,还有些人满身是火,嚎叫着狂奔乱走,围观的人群见此场景吓得纷纷四散退开,整个现场一片混乱。 叶承欢带着一身烟火气,从火光黑烟中慢慢走了出来,在一个烧焦的警察身边蹲下,摸出一支烟:“劳驾,借个火。”然后对着烧焦的尸体把烟点燃。 这个时候,现场大片混乱,那些人死的死伤的伤,谁还有心来抓他。 他扫了一眼周围,正寻思着搭个顺风车离开,从后面伸来一只手在他肩膀一拍。 叶承欢吃了一惊,回头一看,那人赫然便是汪咏仪! “别说话,跟我走。”女人拉着叶承欢的手,径直上了对面的一辆斯巴鲁,汪咏仪亲自开车,在原地甩过车头直奔反方向而去。 起初女人神色凝重,握着方向盘的指节都白了,紧紧的咬着发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等渐渐远离了事发地后,叶承欢叼着烟卷一身轻松的道:“有可靠数据显示,由于精神紧张造成的交通事故率在百分之二十。” 汪咏仪用余光瞧了他一眼,很难想象,这人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现在居然还有心调侃,那样子闲淡得好像在度假。 她绷着嘴一言不发,一直把车子开到她的私人寓所。 “下车吧,我们到了。”女人下了车淡淡说道。 叶承欢没想到她会把自己带到她家,搓了搓手,“那啥,第一次来你家拜访也没带礼物,真不好意思……” 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声不响的带他进了自己的寓所。 她的家是个三层小楼,虽然和那些半山别墅比不了,在香港能有这种面积的私人寓所已经很奢侈了。 大面积黑白仿古的装饰格调简单而温馨,每个细节都透着女主人的独特品味。 叶承欢看了一圈,最后来到壁炉前,端详着一家四口的相框,还有两个孩子的奖杯证书,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汪咏仪端了两杯咖啡到他身后,看着自己和家人的照片,清澈的双眸变得有些模糊,勉强一笑:“过去我们很幸福,可惜现在一切都变了。” 叶承欢不想惹她伤感,接过咖啡喝了一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汪咏仪若有所思的喝着咖啡,同时目不转睛的看着男人。 叶承欢被她看的反倒有点儿不太自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傻笑。 “我觉得你好像很熟悉。”女人冷不防抛出一句话来,直接让叶承欢没了笑容。 “你认识我?” “不。” “见过我?” “没有。” “听说过我?” “没有。” “那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一种错觉吧,但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亲近的人。” 过去经历过的那些女人,从来没有谁说过他是一个很好亲近的人,相反的,在她们眼里,叶承欢是一个迷,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迷。 今天汪咏仪能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连叶承欢都感到吃惊。他心头一阵翻涌,在心底沉淀了一万年之久的秘密无法阻挡的涌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女人,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那个女人,他好想紧紧抱住她,告诉她“我好想你”,可他嘴巴刚然一动,汪咏仪并没发现他的变化,话锋一转:“今天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文华酒店?” 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叶承欢自嘲的一笑,当下就把黄美欣和黄培生的事说了一遍,只是他刻意隐瞒了“何俊生”这个名字,因为他不确定女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后能否承受,当然也没把黄美欣给他的录音拿出来。 汪咏仪听了之后,凝眉思索许久,“叶先生,你提供的消息太重要了,真相已经越来越近。” “你怎么也到了文华酒店?” “其实我早就在怀疑黄培生暗地里在为四大家族做事,而且在丁权交易中做了手脚,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才没有告诉你。我的人一直监控他,今天听说他去文华酒店好像要和一个很重要的人见面,所以我才跟了过去,没想到刚好遇到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可以不说吗?” 汪咏仪点了点头,“就算你不说我也早就看得出来,你不是一般的男人。” 叶承欢不想再谈自己,转脸看着她老公的照片,如果不知道底细的话,真看不出那个一脸书卷气的男人会是仁爱基金的幕后黑手。 正所谓世事难料,又有谁能想到,一个仁爱基金让这对恩爱的夫妻成了黑白对立,随着汪咏仪调查越来越深入,她也就越来越接近何俊生,等有天真相大白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你先生满帅的嘛。” “是吗,我没觉得他有多帅,如果我只是看上他外表的话,我根本不会嫁给他。” “那你喜欢他什么?” “怎么说呢,我这人相信感觉,虽然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开心、很舒服。” “就这么简单?” “是的,其实我这个人满简单的,感情是这样,生活也是这样,可是我却偏偏选择了一份复杂的工作。”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和很多人一样,我们都在英国学法律,时间久了也就熟悉了,是不是很简单?” 叶承欢心窍一动,忽然想到一件事,“他也是香港人?” “哦不,他是英国国籍,家人都在英国,因为我的缘故才来到香港工作。” 叶承欢默然思索片刻,似乎对这一点并不感到意外。 “他一定很爱你。” 汪咏仪牵强的一笑,“其实我们的生活很平淡的,每天都是三点一线,不像你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你怎么知道我的爱情就一定是轰轰烈烈?” “你不是一般人,像你这样充满故事的男人,爱情也一定是轰轰烈烈的。” “轰轰烈烈的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其实我也想像你一样拥有一个平淡的生活和一份平淡的感情,就好像午后的一杯咖啡,不温不火却永远保持着它的温度。” 此刻,在汪咏仪看来,这个男人眼里藏着太多让人无法看懂的东西。 叶承欢一笑:“我是不是太肉麻了,咱们还是说点儿别的正事吧……” 汪咏仪神色黯然道:“实际上,我们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为什么?” 女人拿起一份离婚协议书,“这是今早他派人送来的,他已经签了字。” 叶承欢凝眉,“孩子找到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 叶承欢不屑的哼了声:“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如果他够男人的话,在这种时候应该站出来把孩子找到,而不是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你。” 汪咏仪凄然一笑,“以前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幸福的,没想到这么多年原来一切只是假象,我们的婚姻原来这么脆弱。” 叶承欢也不知该说什么,伸手拍了拍她肩膀。 “没事的,我能挺得住。”女人目色闪动道。 这一刻,叶承欢看到了女人骨子里的那份打不弯、压不垮的劲儿,他马上把话题转到别处:“你一定已经听说,就在今天仁爱基金正式上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好像已经到了廉署给你的调查期限。” “是的。”汪咏仪的笑容变得很勉强:“其实就在今天早些时候,我已经停职了。” 第974章我想尝尝你们的命 “什么!”叶承欢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当初我就向专员和处长承诺过,在仁爱基金上市之前,要是我拿不出结果就自动停职。” 叶承欢一皱眉:“有这个必要吗?” “谁都知道仁爱基金不能碰,既然碰就要承担后果,就算我不停职也会受到各方的压力,就连廉署专员都会很难做。” “那么,你情愿停下来,你之前的调查就这么白费了?” “当然不会,我虽然已经停职,但只要我还活着对仁爱基金的调查就一定要进行到底,我的同事们还在一如既往的支持着我,当然,还有你。我们虽然认识很短暂,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如果不是你的帮忙,我的调查早就无法进展下去,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有她这话,叶承欢心里就已经热热的,“谢什么,我帮你也是为了东方国际,早一天让真相大白,东方国际就不至于受太大牵连。”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尤其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所有人都离开我,只有你这个仅仅认识了几天的朋友还在身边,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叶承欢嘿嘿一笑,心里暖洋洋的那么舒服。 汪咏仪思索道:“现在真相已经开始浮出水面,今天的那些人显然是罗浚德安排的,显然是想借机陷害你。罗浚德、蒋诚、许建邦、梁安琪、黄培生、还有幕后那个神秘人物形成了一条罪恶的利益集团,一个仁爱基金居然涉及了警界、安全、地政三大显耀部门,甚至还有黑社会势力,不过我觉得涉及的人一定还有很多,说不定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挖的越深,阻力一定就越大,各个利益相关方一定会联起手来对付你。你要是真的把所有人挖出来,恐怕要来一次大地震了。你怕吗?” “如果怕,当初我就不会进廉政公署。你呢?” “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把这里搅乱了我拍屁股走人。” 两人相视而笑。 “现在最有力的线索在黄美欣身上,我打算去一趟她做义工的那个茶餐厅探听下,说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消息。”汪咏仪道。 “反正我闲着也没事,陪你一起去逛逛。” “我职责所在,责无旁贷,可是你不一样,今天的事说明你已经被盯上了,没必要跟我冒这个风险。” 男人搓了搓鼻子:“咱们各为其主,但目的都一样,要是东方国际真的因为仁爱基金的事牵扯进来,我回去也没法交代啊。” 汪咏仪点了点头,这才没再说什么。 两人离开寓所,不多时便来到鸿运茶餐厅,先选个位子坐下,眼看到了中午时分,叶承欢肚子也饿了,叫来侍应叫了几样东西吃。 汪咏仪问侍应:“小哥,劳驾问一下,你认识黄美欣吗,也就是常来这里做义工的那个女孩。” 侍应脸色一变,“你们是什么人?” “哦,我们是……” 还没等她说完,叶承欢一边闷头吃东西,嘴巴也不闲着:“我是她哥,她是她嫂子。” 汪咏仪脸一红,这位吃东西也堵不住他的嘴,编瞎话还占人便宜,既然他说了自己也不好否认。 “是这样的,她和家里人吵架离家出走,已经好多天没有消息了,我们听说她在这里做义工,所以就来看看。” 侍应仔细瞧了瞧汪咏仪,又看了看叶承欢,匆匆说道:“我是新来的,有什么事你还是问老板吧。” “那劳驾把你们老板请来好吗?” “老板去深圳了,下周才回来。”说了这话,侍应转身要走。 “喂,你掉东西了。”叶承欢吃着东西,头也不抬的说了声。 侍应身子一颤,赶忙低头捡起地上的一张港币,叶承欢拍拍他肩膀呲牙一笑,“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以后小心点儿,丢点儿钱不算什么,千万别把人给丢了。” 侍应干笑一声,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叶承欢低头继续吃东西,这一切看似没什么,可他却已经获得了一个重要的讯息,这间茶餐厅有问题! 其实刚进来的时候,他并没留意,就从看到那个侍应开始,他就提起了几分警惕。 那人说话做事根本不像干这行的,刚才那一张钞票其实是叶承欢故意丢在地上的,就在侍应弯腰去捡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那人腰间别着一把枪! 哪个茶餐厅的侍应会带枪上班?只有一点可以解释,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侍应。 叶承欢看似漫不经心的吃东西,眼睛却快速的将这里的人扫了一遍,除了那个侍应外,收银的、扫地、做饭的全都换了人,和上次来时完全不同。 而且,他们彼此之间几乎没什么话,貌似在埋头工作,其实不经意间眼睛却不时的往这边瞄一下。 而且,就在他们进来坐下后,陆续有几个吃东西的进来,挑的位置也很耐人寻味,两个在门口那张桌子,一个在他们右边,一个在他们后面,分明是封死了他们的前后去路。 这几个食客就离他们不到两米,如果一起动手的话,就算他不放眼里,却不敢保证汪咏仪也能毫发无伤。 此时此刻,在叶承欢眼里,这个小小的茶餐厅看似平静,其实却杀机涌动! 对这一切,汪咏仪还毫无察觉,这并不奇怪,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叶承欢这样的危险嗅觉。 叶承欢并没把这一切告诉她,起码这帮人还在等待时机,看样子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下手。 见女人凝眉思索,他嚼着一颗鱼蛋美滋滋的道:“你怎么不吃?” 汪咏仪轻轻摇头:“我在想,黄美欣会不会有东西留在这里,哪怕是一件衣服,一个皮包都有可能是重要线索。” “别说是衣服皮包,哪怕是一包卫生纸,说不定都有它的用意。”叶承欢无聊的打个哈哈,“你想的太多了,既然来了天大的事也要先把肚子填饱。” 汪咏仪默默的看他一眼,这位怎么总是神叨叨的,正经起来满正经的,思维清楚智商超群,可时不时总会冷不防丢出几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刚刚杀了那么多人,这么会儿功夫居然好像把什么都忘了,吃起东西来一点儿都不含糊。 眼看着三五个人才能解决的食物,全都进了他一个人肚子,不禁讶道:“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公司管理层啊,不是早就说过吗?” “难道你们内地的公司管理层还要做很多体力工作么?” “什么体力工作,我比坐办公室的还清闲。” “你一个人怎么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对于每餐讲究精致的香港人来说,这种吃法简直就是灾难。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我饭量稍微大了点儿,不过这不算什么,我们那儿就算七十岁的老农,到了中午捧个大海碗往门口一蹲,一头蒜、三大碗面条,最后还得把碗舔一遍才算了事。” 汪咏仪瞪大眼睛,好像听天书似的,“这样吃东西不会得肠胃病么?” “你们娇生惯久了,要是给你几亩地种种,说不定你比他吃的还多。”叶承欢渐渐收敛了笑容:“对我来说,好吃的也罢,不好吃的也罢,食物就是命,吃到肚子里我才会觉得踏实。” 汪咏仪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你一定经历过很多磨难,吃过很多苦,所以才会对食物有这么深的感情。” “你没有尝过饿死人的滋味儿,不会懂的。”说罢,叶承欢不再言语,闷头继续吃东西。 汪咏仪本没心思吃东西,听了他的话,这才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功夫不大,两人都吃完了东西,叶承欢点上一根烟抽着,汪咏仪抹了抹小嘴,“我去下洗手间。” 女人刚刚离开,叶承欢便跟前后左右的那几个盯梢的人对了对眼神,漫不经心的说了声:“你们几个别演戏了,亮家伙一起来吧。” 几个人蓦然变色,这才知道自己暴露了,一股清风带着淡淡烟草味扑面而来,右边那位刚把手伸进怀里,就见叶承欢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到了旁边,一个愣神的功夫,脑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咣的一声,顿时没了动静。 后面那人刚拿出枪,被叶承欢一个后踢腿踢到手腕上,手里的枪脱手而飞。 他刚要扑上,叶承欢从空中一把抄过那把枪,往门口一指,那边坐着的两人刚刚起身,见男人的枪指向了这边,登时吓得又坐了下去。 后面这人刚要举拳,被叶承欢一枪把捣在后脑上,捣出个乒乓球大的血洞,随后扶着他的身子把他轻轻放回原位。 那边两人也已掏出了枪,正要开火的时候,叶承欢猛地把手中枪抡了过去,把那两人打了个人仰马翻。 叶承欢一跃而起,踩着桌子大跨步冲了过去,一个飞身膝跪,整个人跪在了一人肩上,咔嚓一声,那人肩胛爆裂,重重的跪在地上,膝盖骨也磕个粉碎。 叶承欢两腿夹着他的脖子一拧,那人脑袋来了个恐怖的180度,瞪着眼睛张着嘴巴,血水顺着眼睛、鼻子、嘴巴慢慢渗出,看上去恐怖之极! 最后那人刚捡到手枪,叶承欢一脚踩上去,把他的胳膊生生踩折,还没等他发出嚎叫,便把枪插进他嗓子眼儿里,扣动了扳机。 子弹从嗓子眼儿射入,穿透内脏后从尾椎射出,把那人串了葫芦! 叶承欢慢慢转过身来,用袖子抹了把脸,对着店里那几个已经吓呆的店员呲了呲牙,嘴角浮起一道贪婪的血光:“不好意思,刚才没吃饱,还想再叫一份东西:我想尝尝你们的命是什么味道!” 第975章要不要跳支舞 汪咏仪回来时,并没注意到什么,那些人还好端端的在各自的位置上,叶承欢照样叼着烟卷,瞧着二郎腿,笑眯眯的坐那儿看着她。 “还想叫点儿什么?” 还吃? 汪咏仪一阵无语,难道这位是饿死鬼转世投胎的么? 她摇了摇头,叶承欢起身道:“想吃什么随便叫,我去趟洗手间。” 叶承欢走后,汪咏仪心事重重,哪有心叫东西再吃,她不是来吃东西的,黄美欣的事还没完全调查清楚。 看样子那位饭桶先生是指望不上了,她决定亲自向店员打探消息。 她向那边的店员招了招手,叫了两声,几个人有的站有的坐,却迟迟没人回应。 她突然感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整个茶餐厅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安静! 她起身过去,拍了拍那个面朝里站着的收银员,手指刚刚碰到他身子,只见那人居然倒了下去。 汪咏仪吃了一惊,转脸看到那个趴在桌上的侍应,身下渗出大片血水,顺着桌角不住滴落。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刚好撞到门口那张桌子,桌旁的两人扑通扑通翻身栽倒,一个脖子歪到后面,一个嘴巴被打爆。 她捂着嘴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来,再一看周围,整间茶餐厅里的人居然全都死了! 每个人的死法都不一样,却一个比一个吓人,一个比一个血腥! 她哪见过这种场面,登时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仿佛抽空了一般,定定的站在那里。 这时,叶承欢也回来了,捂着嘴干咳两声:“就在你去洗手间的时候,出了一点点小状况,不过已经被我搞定了。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汪咏仪实在不敢相信,刚才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店里的人居然全都被他一个人杀了。 “别紧张,先坐下来,慢慢听我解释。”叶承欢拉她回来坐下,女人的手早已一片冰凉。 不是她胆小怕事,要知道她是廉署首席调查主任,不是杀手,不是刽子手,也不是警察,那种打打杀杀的事与她无关。 两人坐下后,叶承欢抓着她两手,用自己的手给她捂热。 女人神色不定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杀这么多人?” “你先听我说,我们现在遇到点儿小麻烦,店里这些人其实都是冲着我们来的,如果我不杀他们,现在死的人就是我们。事实上,不光是店里,外面还有很多枪手,具体有多少我还不能给出一个准确判断,但一定很多。不过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只要你听我的话就不会有事。” “光天化日之下,有这么多人公开拿枪行凶,你还说是小麻烦?他们到底是谁,香港是法治社会,怎么可能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唉,看来你真是被人洗脑不清,法制是相对的,这两个字对亡命徒可不起作用。人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你死!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也说明他们的能量的确很强大。另外,要是能过了这一关,我建议你去买**彩,保证你一定中大奖。” 汪咏仪顾不得听他调侃,她真的怕极了,哪怕她内心再强大,毕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毕竟她还是个女人。 “我们该怎么办?” 叶承欢从怀里摸出一把枪推到她面前:笃定的问:“你会用枪吗?” “有训练过。” “成绩怎么样?” “还好。” “那是打靶的成绩,跟实战没半点儿关系。杀过人吗?” 汪咏仪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我问你杀过人没有。” “不可能,我不会杀人的,我做不到……”女人万分纠结,连连摇头。 “你先试试这把枪合不合手。” 汪咏仪颤抖着双手拿起那把枪来。 “告诉我枪是怎么用的?” “打开保险,拉开枪机,然后深呼吸三次,等呼吸稳定下来后,慢慢扣动扳机……” “做给我看。”叶承欢用命令的口吻道。 汪咏仪试着打开保险,子弹上膛,还没来及做深呼吸,忽然被男人从背后一把抱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握着她的手对一个方向开了火。 砰! 一声枪响后,汪咏仪才发现,一个戴着厨师帽的老人端着甜品笑呵呵的走到跟前,这一枪正中他的眉心! 那人的笑容还未完全消散,整个人便慢慢倒了下去,就倒在女人脚下,手里的甜品洒了一地。 叶承欢帮她吹了吹枪口,“喏,杀人就这么简单。” 这一刻,汪咏仪几乎崩溃了,最崇尚法制精神的她最痛恨的就是杀人,从来没杀过人的她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杀了人。 “你,你,你……”一口气堵在咽喉,令她如鲠在喉,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在那人身上摸了摸,最后在他的托盘下摸出一把枪来,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首席调查主任汪小姐,一个厨师在遍地死尸的茶餐厅笑呵呵的给你送甜品,你不觉得奇怪吗?你以为这是在拍《杀手莱昂》?” “可是……” “没有可是……”叶承欢正色道:“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要想活过今天你必须靠你自己,你对别人仁爱,别人可不会对你仁慈。” 女人用力咬了咬嘴唇,忽然问道:“如果是那个女人,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她会怎么做?” 叶承欢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静默了下才道:“她会杀光所有人,哪怕她中了枪临死之前也不会给你一句解释!” 女人默然,指甲用力的刮着桌面。 就在这时,叶承欢眉梢一动,冷不丁一把抱住女人翻滚在地。 与此同时,鸿运茶餐厅外枪声大作,子弹密如连珠,根本分不清个数。 茶餐厅的玻璃窗打碎,墙上粉尘飞扬,到处碎屑横飞,混乱嘈杂的枪声中,叶承欢一手捂着女人的右耳,生怕她会受不了枪声刺激,一手抱着她的身子一个翻滚到了门口的窗跟下。 他把那支枪牢牢的让女人握住,面对面盯着她散乱的眼神,等外面枪声停下来之后,忽然嘴角一扬,勾出一个邪魅的弧度,“美女,要不要跳支舞?” 汪咏仪不明所以,“什么……” 没等她把话说完,身子一轻,已经到了茶餐厅外面,握枪的右手被男人把持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两人环抱中脚步杂沓,刺耳的枪声越来越小,只剩下两个人彼此旋转的身姿。 女人眼前一片模糊,男人侧脸的弧线却无比清晰,耳边的枪弹声渐渐化作一缕清风,送入鼻端的却是淡淡的烟草味道…… 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会儿,随后周围的一切才慢慢浮现出来,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茶餐厅,叶承欢靠墙站着,一手还揽着她的腰,正一脸邪魅的看着自己。 汪咏仪一阵局促,除了自己老公外,她还从没被别的男人如此亲近过。 低头一看,枪还在自己手里,兀自冒着白烟,猛然觉醒:“刚才我都做了些什么?” “杀人,外面死了好多人,都是你杀的。” “啊!”汪咏仪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把枪丢掉。 叶承欢看着她不安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始还忍着,后来越笑越大声,根本停不下来。 “都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女人面色苍白的道。 “教你打枪的人是语文老师转业的吧,开枪杀人还特么要深呼吸三次,我去!现在你知道了,杀个人也就动动手指的事,根本没那么难。” 叶承欢把一根牙签咬在嘴里,仰头望着天花板:“第一次杀人有什么感觉?” “不是我杀的,是你抓我的手开的枪……”女人开始萌萌哒的碎碎念。 “有分别么?” 女人骤然一愣:“我真的杀了好多人,我真的杀了好多人……” 叶承欢突然一把抱住她的螓首,让她看着自己,一字字道:“想活命吗?” 女人木然点了点头。 “想活命就把那些该死的杂念给我扔掉!记住,没人能救得了你,要想活命就得靠你自己!” “怎么靠自己,难道又让我杀人?” 叶承欢嘴角一歪,从地上拿起那把枪,利落的换了个弹匣,咔吧一声子弹上膛:“接着。” 见女人不动,他硬把枪塞她手里,“我不想给你废话,你想死是你的事,我可不想死,你最好别拖累我。” 汪咏仪被他的话激怒,一股傲气上涌,“我不会拖累你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 刚才一轮爆射,对外面的枪手杀伤不小,安静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又开始了新一轮火力反扑,他们的话声很快被枪声吞没。 子弹,密密麻麻的向茶餐厅里倾斜进来,将店里的一切统统撕个粉碎! 两人躲在门口墙后,汪咏仪抱着耳朵不敢抬头,不害怕是假的,在这种情况下不尿裤子就已经很ok了,毕竟像叶承欢这样的奇葩可不多。 见女人吓得面色苍白,叶承欢一把抱住她身子,用自己的身体给她遮挡,另一手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子弹和几个空弹匣,熟练的将子弹推进弹匣。 这一波次的火力压制足足持续了三分钟才停下,叶承欢拿出一把手枪,将满弹匣上好,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杂沓的脚步声数不清有多少,正从四面八方向这边走来。 “现在我数三下,等我数到三的时候,我就会冲出去吸引他们的火力,你随后跑出茶餐厅,一刻不停的冲到街对面,那里有辆红色的福特锐界,你上了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前冲,整个过程不要停顿、不要回头、不要停车,一直把车开到新界为止。懂吗?” “那你怎么办?” 叶承欢淡淡一笑:“我这条命早就不是我的了。” 汪咏仪一把握住他的手:“不行!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第976章乱 叶承欢脸上多了几道黑线:“你能做到。” “不,我做不到,我不会眼睁睁的让你去送死。” 叶承欢怔住了,这一刻,看着这个女人就像看到了另一个女人,顾盼间竟是如此熟悉。 他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随后往别处看了眼又转过来:“咱俩很熟么,我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吧。” “不行,这太冒险了,我决不能让你送死……” “喂!”叶承欢忽然发出一声咆哮,抖起一身逆鳞,无限嚣张的本色瞬间爆棚。 女人吓得一颤,不敢再出一声。 叶承欢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听着,我没空和你废话,不想死就按我的话做,至于往后能不能保住命就看你的造化了。” 女人眼圈泛红,眼泪不住的在里面打转,她咬着牙关愣是把泪水瞪回去。 “一……二……三!”最后一个字还未落定,汪咏仪再也顾不得许多,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他,却一把抓了个空,叶承欢的人已经没了。 外面立刻枪声大作,密如算盘! 汪咏仪不是傻瓜,她很清楚叶承欢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脱身,她只是没想到这个仅仅相识几天的男人居然肯为自己豁出命去! 留给她的时间没有多少,甚至根本没有,哪怕再做不到她也得硬着头皮做,如果再犹豫不前,那个男人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汪咏仪咬咬嘴唇,握紧了手枪,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茶餐厅,周围都发生了什么她没有去看,叶承欢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可他的话却不断在耳边回响,“你做得到!” 果然,那边停着辆红色的越野车,她一口气没停冲到车前,可拉了拉车门,却是锁着的。 整条街都乱成一锅粥,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子弹,多耽搁一秒都有可能再也走不了。 她急了,索性用枪把去砸车玻璃,砸了几下后,侧窗哗啦一声碎了,她伸手从里面打开车门,忽又发现自己根本没车钥匙! 乱上加乱,真是急昏了头了,堂堂廉政公署的首席调查主任居然也沦落到大马路上持枪抢车的地步! 她当然没抢过车,也没偷过车,不过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也管不了许多,学着电影上的样子砸开中控板,好容易才找到两根点火器的线,用牙咬开线皮,把两根铜丝碰了几下,车子轰了一声终于点着了火。 她连离合也没踩,直接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好似脱缰野马般猛地冲了出去,把她狠狠的掼在椅背上。 后照镜里,整条街一片大乱,到处都是硝烟、弹痕还有混乱的人流,却唯独看不到叶承欢的影子。 也许…… 她忽然涌起一阵鼻酸,眼泪夺眶而出,拼命的捂着嘴才没哭出声来。 她的驾车技术算不上豪华,基本属于买菜级别,再加上慌乱和对这辆车操控不熟,这辆七座版的大家伙犹如受了伤的猛虎,在街上狂奔乱撞,路人更是纷纷惊叫着避之不及。 按照叶承欢说的,她没拐弯一直往前开,过了几个街区,突然发现后照镜里已经多了三台车,正如飞似箭般追了上来。 她在此之前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的廉署官员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追杀。 看样子,他们今天要不杀了她是绝不会轻易罢手的。 叶承欢生死不明,他的话却不停在耳边回响,“要想活命只有靠你自己。” 乱中出错,她越是心急,车子反倒越不好控制,眼看着后面的车越来越近,三辆车后面又跟来两辆车,车窗里探出几个脑袋,端着手枪和微冲开始射击! 子弹打爆了后车窗,在车厢里不断飞射,车身被子弹敲得叮当作响,好似下雹子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汪咏仪真是险况连连、命悬一线,随时都可能被子弹射中。 开车技术本就不怎么精到,后面又不断有子弹袭来,汪咏仪只好乱打方向盘,车子歪歪扭扭的在往前飞驰,速度难免又慢了很多。 眼看后面的车子越来越近,一辆车一马当先,一脚油门便窜到了锐界后面,不减速狠狠撞在车屁股上。 咣! 车子猛地往前一栽,方向盘不受控的乱打一气,车子一头撞飞了路边的报摊,各种报纸碎片洋洋洒洒满天都是。 就这么一停顿的功夫,那辆车已经并排赶上,汪咏仪惊恐的看到,从车里探出两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将她锁定! 眼看就要命丧枪口,她的心不由往下一沉,脑子里一片空白…… 电光火石间,头顶上突然发出一声枪响,那辆车的司机好像被人一拳砸中脑袋似的,身子猛地一歪,车子失控后一头撞上路边的防护栏,撞断了防护栏后余势不减,又整个撞进了一间西餐厅里,里面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正玩浪漫,忽然见一辆车撞进来,顿时惊叫连连,一片混乱。 汪咏仪稍稍松口气,可头顶的枪声响如爆豆,后面人的火力也被吸引了去,不断向上面开火。 女人抬头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一辆银色的大摩托正以找死的速度在路边的一排店铺顶上狂飙,驾车的那人戴着墨镜,黑色皮手套,一手开车一手举枪射击,一头碎发在风中变成酷毙的“洗剪吹”。 那人在打完一个弹匣后,随便把枪往后座一插,便换了个满弹匣,随后拿起那只开车的手对车里的女人挑起大拇指,配合一个标志性的坏笑。 那人还能是谁,当然是叶承欢! 这一刻,汪咏仪简直跟做梦一样,她还从没见过有人在屋顶开摩托不用手扶的,而且旁边还有大批枪手子弹伺候着,这家伙居然还有空跟自己做隔空交流! 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又是什么! 奇葩!天地间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一朵奇葩! “小心!”女人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叶承欢做了个OK的手势,扬手对着那些车又是一通爆射。 这一波的射击中,有一颗子弹刚好打爆了前面一辆车的油箱,那车“轰”的一声化作一团火球,腾起十几米高后,翻滚着落下,刚好砸在最后一辆车上,随后又是一声强大的爆炸。 火焰冲天而起,大大小小的金属零件四散飞射,后面的又有几辆车没刹住撞了上去,一连串的连环撞车后,整条街的交通陷入瘫痪。 眼看一转眼,追兵损失大半,剩下的几辆车更是卯足了劲儿紧追不舍,单凭叶承欢一人一枪根本没法压制住他们的火力。 数道火舌同时向叶承欢和汪咏仪怒射而去! 眼看追兵又赶了上来,枪弹如潮水般倾泻而来,汪咏仪渐渐支撑不住了。 紧张、恐惧、担忧,让她的体力严重透支,绷着的那根弦眼看就要断了。 就在这时,车窗外闪过一道魅影,汪咏仪定定神才看清,只见叶承欢开着那辆摩托车竟然凌空跃起,翻滚着扎进街对面的一栋临街大楼里,轰的一声喷出一道火光。 汪咏仪心头一震,自己的声音反复在问自己:他死了?他死了? 就在这时,车顶突然砰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下来,随后便从前挡风玻璃露出男人半个身子。 汪咏仪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浑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 叶承欢敲敲车窗,笑眯眯的道:“干得不错,我就说你一定做得到!” 汪咏仪讷讷的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这位真的是地球人吗? “喂,能不能抓好方向盘,你是不是想把我甩下去。”叶承欢提醒道。 汪咏仪这才惊醒过来,赶忙抓紧方向盘,可视野被男人挡住,前面的路是什么样的根本看不到。 “你挡住我了……” “你说什么?”凌乱的枪声加上巨大的风噪,外面的人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叶承欢用枪做了个手势,喊了一声,汪咏仪没听见,也问了一声:“你说什么?” “麻烦闪开一下!” 听了这话,她忙闪开身子,与此同时叶承欢的枪连续爆射,眼看着后面的车里又有两个枪手被当场打死。 前挡风玻璃被子弹打碎,可刚才那一顿枪就在女人面前射出,汪咏仪忍不住尖叫连连,捂着耳朵缩在一边。 她的手被一只火热的大手握住,她定定神抬起头来便看到男人一张笃定的面孔,“麻烦你,搭把手,能不能让我进去一下?” 生死一线间,那个男人居然还用商量的口气在跟自己说话,他对自己的笑容是如此温和,对敌人出手却是如此狠辣,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汪咏仪木讷了下才回过神来,刚好拉住他的手,车子忽然剧烈的震颤一下,她的手一空,叶承欢的人便不见了。 也没这么开车的,刚才一阵慌乱,连方向盘都没抓,车子失去控制,一下磕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连女人在车里差点儿被甩了出去,更何况在车顶无依无靠的叶承欢。 她用力打着方向盘,好容易才让差点儿侧翻的车子正了过来,车速也稍稍稳了些,却再也没了叶承欢的影子。 “喂,你怎么样,说话啊……”女人急的流泪,想要拼命喊他的名字,嗓子眼却被什么东西堵住。 侧窗一闪,叶承欢居然从那里冒出头来,汪咏仪喜出望外,只是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的处境一点儿都不比刚才好多少。 伸手敲了敲窗户,“美女,不想我死的话就麻烦打开窗户。” 汪咏仪想也没想,直接一下打开了车门,车门往外一甩,随后便传来叶承欢一声喊:“我勒个去,我让你打开窗户,你……” 随后又不见了男人的影子。 第977章黑袍女再现 汪咏仪懊恼极了,都怪自己急昏了头,明明可以开窗让他进来,这倒好本来人家好歹还能在外面挂着,自己直接开车门把他拍了下去。 咣的一声,打开的车门撞上了一棵行道树,纸片似的给生生扯了下去。 子弹还在不停呼啸,大把大把的冷风潮水般灌进车里,一口气便吹散了她满头长发。 这一刻,她的心冷了下来,痛苦、绝望充斥其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前面的路又是什么,她一个女人能支撑得下去吗? 她开始自暴自弃,凄然一笑后,两手松开了方向盘,双脚也松开了离合跟油门…… 眼看车子失去方向,喝醉了般左摇右晃,后面追杀的那些枪手搞不清状况,直接被晃瞎了狗眼。 眼看车子直冲着街边撞了过去,电光火石间,从车底冒出一个身子,一晃身便到了车上,汪咏仪眼前一花,身子轻飘飘的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定睛一看,叶承欢正手握方向盘,双眼看着前方,一只手飞快的挂档换挡,淡淡的说了声:“教你一句标准的英文:no zuo,no die!” 汪咏仪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子心血,猛地一把抱住他的身子,在他脸上么么了不知多少下。 叶承欢皱了皱眉道:“先系好安全带吧,想亲热也先保住命再说。” 女人这才意识到危险,为自己刚才不明所以的失态脸一红,忙系好了安全带,然后默默的瞧着男人表演,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无比踏实。 仿佛只要有这个男人在身边,一切都不是问题。 叶承欢擦掉脸上的油渍,皱眉道:“真不知道你刚才是怎么开车的,照你那样的开法,就算兰博基尼都得废掉。” 说罢,他打开定速巡航,把车速控制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拔出手枪换了个弹匣,对女人道:“你来开车,我已经打开了定速巡航,你只要控制好方向就行了。” “你要做什么?” 叶承欢用手背抹了抹嘴巴,“你猜?” 他的人冲出半个身子,一手握着车柱,对后面的车扣动了扳机。 汪咏仪赶忙到了司机位,握住方向盘,眼睛却不停的瞄着后视镜,这一次只见叶承欢一枪射出,一下就干掉了副驾驶的那个手持微冲的家伙,他脑袋往后一扬,座椅溅出一片血迹,随后脑袋又慢慢倒在前面板上,血水四散飞溅,挡风玻璃一片猩红! 开车的人显然被吓到了,车子也不受控的往左打偏,可叶承欢的子弹就好像挂了GPS似的,不管他再怎么偏,第二发子弹还是照样打穿了那人的脑袋,一头栽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一阵长久的笛声,打了几个圈后横在街道中央。 后面那辆同伴的车一个没刹住,直接撞上前车,把前车撞翻了好几个滚,最后翻在路边。 后面那车也撞得引擎冒起白烟,抛了锚再也启动不了。 那些人刚从车里爬出来,便一个接一个的被子弹打爆了脑袋,剩下的宁愿躲在车里也不敢冒头。 叶承欢又重新回到司机位,一边开车一边说了声:“我现在手不方便,能不能给点根烟,在我裤兜里。” 终于摆脱了那帮恼人的杀手,汪咏仪长长出了口气,犹豫了下还是伸手进他的裤兜,摸来摸去摸得脸都发了红,半天才终于摸出一支烟给他点上。 叶承欢深吸一口,大半支烟就没了,再吸一口,只剩了烟屁。 汪咏仪今天真算开了眼界,不光看到有人能在房顶开摩托,还能两口就抽掉一支烟,这种抽法不得肺癌都没天理。 “你没事吧?”叶承欢弹开烟屁问道。 “没事,你呢?” “没什么,就是中了几枪而已。” “啊!在哪里?” 叶承欢哈哈大笑:“傻瓜,这你也信,我要是真的中几枪早挂了。” 女人白了一眼,掐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吓我一跳。” 经过一番生死考验,女人对他的感觉不知不觉亲近了好多,只有在他身边才有安全感,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汪咏仪问道。 “暂时不能去你家了,很可能已经被人监控起来。最好能去个保险点儿的地方。” “这帮人太嚣张了!”女人气道。 叶承欢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看样子他们真要狗急跳墙了,不杀了你绝不会罢手。” “我现在就去廉政公署把这些事上报我的上司,我就不信正义对抗不了邪恶。” “你现在哪也不能去。” “为什么?” 男人目光闪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你的先生、你的朋友、你的同事、你的亲属都有可能是你的敌人!” 女人倒吸口气,一句话提醒了他,事实的确如此,可她还是不甘的道:“难道我身边就没有一个人值得信赖吗?” “有,就是我,你现在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信任。” 汪咏仪回味了下,咬着嘴唇:“可我不能就这么下去,堂堂的廉署调查员难道还要躲避那些犯罪分子,这是什么道理!” “正因为你是廉署调查员,所以什么事都要讲程序,那些混蛋们可不会给你讲程序,他们做事是没有底线的。” “难道我就这样躲一辈子么,我的孩子还下落不明,那些人还逍遥法外,不可能,绝不可能!” “谁也没让你躲一辈子,只是暂时避一避而已。等你充分掌握了证据,到时候把那些人一网打尽,那有多拉风。” “可是……”汪咏仪还要说什么,叶承欢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 叶承欢眯了眯眼:“我们又有新朋友了……” 女人还没明白他的意思,车顶突然响了一下,听着像是一个人! 光天化日之下,竟会有人从天而降落在高速行驶的汽车上,那会是什么恐怖的存在! 叶承欢正色道:“坐稳了!” 又来?他又要搞什么? 上面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刚才那么多人都被他干掉了还怕什么? 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一次他绝不是开玩笑。 就在这时,咻的一声,一发子弹穿透车顶,把中控台的导航玻璃打个粉碎。 尽管那人看不到车里的状况,即便是对着车里一通盲射,也很容易击中他们。 叶承欢飞快的换挡,一脚把油门深踩,整个底盘好像升高了一般,呼的一下冲了出去。 他瞧准了前面的广告牌,刚好能把上面的人打下去,于是开足马力全速冲去。 车子从广告牌下呼啸而过,只听上面发出一声闷响,随着翻滚声,车外一道黑影飘忽了下,很快消失不见。 “那人掉下去了。”汪咏仪道。 叶承欢皱了皱眉:“不一定。” 话音刚落,那道黑影又冒了出来,一手搭着车顶的行李架,整个身子就那么悬在半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车里的两人。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叶承欢猛地一打轮,车子重重撞上路边的隔离墩,强大的惯性把那人远远的抽向半空,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车里的安全气囊及时打开,汪咏仪只是颠簸了下并没受伤,可刚才那幕惊魂一刻还是让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她!”虽然只是匆匆一个回合,但叶承欢已经感觉到那人的气场,她的气场太强大、太独特、太萧杀。 不用问也知道,那人跟刚才追杀的那帮枪手是一伙的,至少他们受命于同一个人。 就在他略有所思的时候,车顶又是一响,那人稳稳的落在上面。 眼看汽车一头钻进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里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大把大把的冷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冥冥中,突然响起一阵密密麻麻的交手声,偶尔夹杂几声枪响,等车子出了隧道时,叶承欢还坐在驾驶位上,神色冷峻的握着方向盘,并不见那人的影子。 “你来开车。” “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没言语,一把抓住车顶,身子一飘便上了出了车窗,两脚稳稳的站在车顶,发出“咣”的一声。 在他面前,还是那个曾在酒店交手的黑袍女人,轻纱罩面,整个人犹如一团雾,抓不住、扯不开、打不散! 两人面对面站在车顶,即便车子正以60迈的速度行驶,衣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们的人都如同在车上生了根,稳如磐石。 “上次没杀了你,你还敢来?”叶承欢捏着手腕。 “你还没死,我当然要来。” “是不是我一辈子不死,你就缠我一辈子?” “没错。我想要谁死,他就必须死!” “你觉得你真能杀得了我?” “在我眼里,你已经和死人没分别了。” 叶承欢笑了,大笑。 “趁着现在还能笑就笑一笑吧,我保证很快你就永远都不会笑了。” “敢不敢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我说过我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尤其不会回答死人的问题。” 叶承欢又笑了,“想杀我的人太多了,可惜我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不知道你会不会比他们强点儿。” “马上你就会知道。”话音刚落,随即便是一声枪响,她开枪之前没人知道她的枪在哪儿,甚至没人能看到她是怎么开枪的,事实上,死在她手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两人面对面站着,这样的距离开枪,没人可以躲过,就连叶承欢也做不到。 做不到的事他从来不做,所以枪响的时候他连动都没动。 可是一枪过后,他还活着,还好端端的站在那儿,只是慢慢的伸出右手,摊开手掌时,手心里赫然便是一枚滚烫灼热的弹头! 第978章地球上只有一个魁首 趁着这个空档,他脚步前踏,作势就要出手,可拳脚还未施展,肋下已经有一把锋利的尖刀悄无声息的横扫而来。 这一招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最难得是后发先至,而且出奇的快! 这一刀的角度位置都像是精心计算过似的,让他不得不先自救。 眼看刀尖就要划开他的肚子,他的小腹猛地缩了进去,好似一张纸贴在了后背上。 他顺势一个转身,冷不防就要飞脚去踢对方的胸膛。 这一脚还没等发出,突然寒光一闪,一条锋锐杀器犹如毒蛇芯子般刺向他的咽喉。 叶承欢不得不偏身闪过,虽然再一次幸免,但第二招又没发出。 两人翻翻滚滚的几个过手,叶承欢虽然没被伤到,却也没讨到半点儿便宜,不由得暗暗一惊。 这女人似乎比上次还要厉害,自己每次出手好像都被她提前猜透了,所以她每每都能制敌机先。而她的每次出手都没有半点儿征兆,更别说找出什么破绽。 真要是这样打下去,根本就没有赢面。 他不由凝眉:“你能提前看透我的身手?” 女人并没有否认:“你的每一次出手,每一个动作,我都能提前预知,所以你今天死定了。” 听了这话,叶承欢终于感到麻烦来了,这女人比想象中要棘手得多,甚至比他以往遇到的任何对手都难对付。 自己的一切身手都在人家的掌握中,对方却满身都是武器,五花八门的杀人手法更是层出不穷,这样看来,这场架还没怎么打自己就已经输了,起码是没有任何胜算。 他讪讪一笑,干脆抱起胳膊不打了,“反正我只要出手你就知道是什么,干脆你来吧,我接着。” “哼,你这是找死!”女人冷哼一声,黑袍一抖,一道残影扑向对方。 汪咏仪开着汽车,自从叶承欢上了车顶后,上面便不时传来各种打斗声,她心里一直在为他捏着把汗。 她虽然还不明就里,但也看得出来,那个杀手也绝不是一般人能比,跟叶承欢之间究竟鹿死谁手,她一点儿都没把握。 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上了青马大桥,午后的阳光照在大海上,洒下一片金鳞,长长的桥面一眼望不到头,周围车来车往,头上海鸥盘旋而过…… 天地幽幽,沧海茫茫,人该去向何处? 汪咏仪脑子里一片茫然,叶承欢正和那人激斗,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儿什么,可就这么等下去又实在不甘心。 正万分焦急的时候,上面猛地传出一片凌乱枪声,随即就看到叶承欢抱着那人竟然从车上掉了下去,一直落下青马大桥,掉进大海里,海水只翻起几片浪花,两人就再也看不到了。 吱呀…… 车子急速刹住,汪咏仪坐在车上久久没有动弹,后面的汽车一辆接一辆的排了上来,很快就排成一条长龙,鸣笛声、咒骂声、喊叫声不绝于耳,汪咏仪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正一片空白中,车外人影一闪,一个人带着一身风尘味一屁股坐了进来,“师傅,打表吗?” 汪咏仪一阵恍惚,简直像做梦一般,进来那人正是叶承欢。 “你……” “我什么我?” “我刚才明明看你和那个人一起掉进大海,怎么……” 叶承欢邪魅一笑:“美女,你精神太紧张了……” 他说着话,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玻璃小瓶,里面装着淡蓝色液体,不知是什么。 “喝了它你会好点儿。” “这是什么?” “缓解精神紧张的,不信试一试,味道好极了。” 女人拧开盖子闻了下,并没什么味道,犹豫着慢慢喝了下去。 看着她喝完了后,叶承欢才道:“其实我骗你的,这不是什么缓解紧张的药物,而是迷药。” “什么?你……你居然给我下药?”女人简直无语到家。 “听着,一分钟后你会睡着,不过你放心,这种药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等你醒来的时候,可能会在另外一个地方,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一切都在我掌握中,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怕你会不听话,这么做对你对我都比较好。” “你要把我带到哪儿?” “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不信,你是不是想把我迷昏了对我做点儿什么?” 叶承欢耸耸肩:“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不是像,你就是那种人!” “好吧,随便你怎么想吧。汪小姐,一分钟时间到,做个好梦吧。”叶承欢打了个响指,汪咏仪眼前一片昏黑,慢慢倒在男人怀里。 叶承欢抱起她的身子,下了车子,径直上了后面一辆丰田商务汽车,车门关闭,车子徐徐开动,很快便消失在青马大桥一头。 车子里面不光是叶承欢和汪咏仪,还有一个男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燕京兰桂坊的老板,黑暗风暴的远东洗钱手,代号“福尔马林”的顾清泉。 顾清泉亲自点了一支雪茄交给他,恭敬的道:“魁首,看来您的麻烦可不小。” 叶承欢推开雪茄,摸出自己的香烟来塞进嘴里,看着怀里沉睡的女人,面色有些凝重:“你不是在燕京么,什么时候回来香港的?” “请原谅我的唐突,我是接到普罗米修斯大人的命令后赶回香港的,您在这里需要有人保护和策应。” 叶承欢一皱眉,本想骂几句的,可这种事已经不算稀奇了,无论他走到哪儿,都会有自己组织的影子,那帮家伙永远流氓缠着美女一样缠着自己。 他回到神州就是想躲开这帮混蛋,一个人过几天清净日子,可没想到躲开躲去还是躲不开。 他这个魁首当的一点儿**都没有,随时处在自己手下的监控之下,从这方面来看,所谓魁首其实是个很苦逼的职业。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毕竟他们从进黑暗风暴第一天就明白一个道理:地球上只有一个魁首,请保护我们的魁首。 “普罗米修斯那个老鬼还好吗?”叶承欢无奈的问道。 “好得很,如果我没计算错误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的古巴海滩,抽着正宗的手卷雪茄,躺在古巴十八岁少女健美的大腿上品尝美酒。” 叶承欢自嘲的一笑:“看样子那个老东西比我这个魁首可活得潇洒多了。” “事实上,他不是为了沙滩和美女而去的,他是为了一桩军火大单,交易对象是古巴海军。不过据说黑水也对那笔生意很感兴趣,而且已经派人过去。可惜古巴人血液里对米国人不感冒,目前看来他们更倾向于我们。” 叶承欢不由凝眉:“那东西是不是活腻歪了,全世界都知道南美是米国的后院,黑水在古巴的暗哨更是多到数不清。他派谁去不行,为什么非要亲自过去?” “正如您所说,拉美是米国的后院,黑水在那里已经经营多年,所以普罗米修斯大人才要亲自拿下这笔大单,因为这是黑暗风暴进驻拉美军火市场的第一步,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叶承欢不耐烦的把烟卷掐灭,“生意重要,但人更重要。古巴距离黑水的大本营最近,那个老东西等于是去人家眼皮子底下抢饭碗,黑水的手段我们都很清楚,我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措施,我的老伙计要是出了事,你们都给我等着军法从事!” “是!”顾清泉点了点头:“我们在古巴的情报网已经全面启动,不会有什么闪失。”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搞的,我身上那么多优点不学,为什么非要学我的缺点。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我天不怕地不怕,可黑暗风暴是一个组织,做事决不能如此鲁莽。黑水已经经营多年,他们的实力绝对在我们之上,更何况又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普罗米修斯那条老狗到底想干什么!” 顾清泉一笑:“魁首,您不是常说,真正的男人需要有冒险精神,黑水没什么了不起,美洲不是黑水的美洲。” 叶承欢没话说了,那话的确是他说的,如果是他自己去做这事根本不必考虑什么,可那老东西一把年纪,他正计划给他一份体面的晚年生活,没想到他居然还要为自己去冒险。 “事实上,普罗米修斯大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职责……” “什么?” “他要想办法获得恶魔岛的所有资料。因为您之前已经向黑洞发出命令,您要亲自潜入恶魔岛,所以普罗米修斯大人要在这之前为您做好一切准备。” 听了这话,叶承欢陷入沉思,恶魔岛是一定要去的,那个人是一定要找到的,可普罗米修斯为这事亲自出马,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可怎么办?毕竟那老东西已经不再年轻了。 军人最需要的是忠诚,对于一个忠诚的老臣,他还能挑剔什么呢? 叶承欢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罗唆,“老顾,给我准备一个安全的地方。” “没问题。要不要我调来我们的人?” 叶承欢摇了摇头:“调什么调,你以为这是世界大战?” “魁首,虽然我不知道您遇到了什么,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我很担心您。您要是出了事,不用您说话,您知道您的那些部下会怎么对我。”顾清泉咧嘴道,他是香港人,所以普罗米修斯才会派他回来保护魁首。他也很清楚万一魁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有个三长两短,他会面临怎样的严惩。 叶承欢思索了下,道:“武力上的事不需要你,你也不要露面,只要在外围配合就好了。” 第979章来吧冠军 “可是……” “你想违抗命令吗?” “不敢,一切遵照魁首的安排。” 叶承欢目色闪动:“记住,做完了这些,你就给我滚回燕京,我不希望别人抓到黑暗风暴半点儿尾巴。” “是!” 等汪咏仪醒来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蓝色的天空,深蓝的大海,白色的沙滩,绿色的桐棕树,温柔的海风,盘旋的沙鸥……一切都仿佛天堂。 那个男人正光着膀子,带着防晒帽,光着脚丫,穿着条四角短裤,满身都是让人心跳的肌肉。 他正在烤架前,用铁叉串着各种海鲜烧烤,不时发出丝丝的响声,飘来香喷喷的海鲜香味。 她低下头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吊床上,全身上下居然只穿了身蓝色比基尼,而且她从来没穿过这种款式和质料的比基尼,简直清凉得让人没法接受,脸蛋立刻一阵火烧。 她下了吊床,赶忙从吊绳上拿过一件男人的上衣披在身上,慌乱的四处张望,恨不得赶快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千万别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她刚走出几步,就见男人好似背后长了眼睛,淡然说道:“你醒了。” 女人刚迈出半步便停了下来,怕什么来什么,到头来还是被人家发现了。 她定定神,回想下之前发生的事,羞涩化作了愤怒,只好扯着男人衣服一步步走到他背后,心绪复杂的说了声:“这是什么地方?” 叶承欢一回头,眼神很不老实的把她从头到脚瞄了一遍,“先吃点儿东西吧,很香的。” “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女人提高了嗓门,也难怪她情绪不稳,这一天不是遇到杀手追杀,就是跟他亡命天涯,要么就是莫名其妙的被她下了迷药,一觉醒来忽然到了个陌生地方。他是自己什么人啊,凭什么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还有就是在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天知道他对自己做过什么。 没想到她这边火力全开,男人那边却好像啥事都没有,他抓起一条烤的焦黄焦黄的墨斗鱼,撒上椒盐和辣椒,一口咬了下去,笑呵呵的道:“你真不吃吗,很香的,不吃别后悔哦。” 女人咬咬嘴唇,“你什么时候换了我的衣服?” 叶承欢用手指点了点脑门,“我想想啊,肯定是在你睡觉的时候吧。” “你!你对我下了迷药后做了什么?” “说明你还是不了我,你要是以为我占了你便宜就大错特错了。” “什么?难道你把我的衣服脱光,给我换了身比基尼还不算占我便宜?” 叶承欢撇撇嘴:“其实你还不了解我,听说过悬丝诊脉吧,我不会悬丝诊脉,但随便拿根铁丝就能给你把衣服换了。” 听了这话,汪咏仪当然不信,鬼才相信。 她狠狠瞪了一眼,扭头就往另一边走,也不知趟过多少灌木和草丛,她奔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眼看终于出了最后一片丛林,看到了白色的沙滩时,她却蓦然惊呆! 原来这里四面环海,根本就是个孤岛。 这是什么地方都还没搞清楚,她当然不可能双手双脚游走,关键是不知道往哪儿去游。 就在这时,口袋里响起手机铃声,她拿出来一看,是叶承欢的手机,也没看是谁打来的,想也没想便接了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魁首,我已经查清楚了,追杀你的那帮人是和胜昌的,而且还得到了当地警方的暗中支持,所以当时警察才迟迟没有介入……” “你说什么,谁是魁首,你又是谁?”汪咏仪对着电话大声问道。 “额……”那人打了个磕绊,“你是谁?” “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 “哦,我知道你是谁了,那里的风景不错,祝你们玩得愉快。” “喂,喂,喂,你到底是谁,回答我……”汪咏仪问了几遍,最后才发现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越想越心神不宁,忙拨通了一个廉署调查员的电话,“喂,是我。” “主任,你在哪儿?” “我……”她看了看周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接到消息,你被人一伙不明身份的人追杀,我们都急死了,派人到处找你都没下落。” “我……我没事,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简直糟透了,现在仁爱基金会已经起诉我们,说我们对他们进行了非法调查,损害了基金会的名誉。现在各大媒体铺天盖地都是廉署的负面新闻,尤其矛头指向了你,司法部门也介入了对你的调查。廉署门口每天都有大批记者,要求廉署公开真相,司法部门的人整天逼着处长交人,看样子处长已经顶不住了……主任,你千万不要回来,司法部门和警务处已经对你发出了限时通缉令,限你在三天之内主动投案自首。只要你一出现,马上就会被他们拘捕。” 汪咏仪没想到事态居然发展到这种地步,“阴谋!这是**裸的阴谋!” “是啊,可明知道是这样也没有办法,没人会听你解释,他们一旦抓捕了你,一定会以法律的名义把你送进监狱。” 汪咏仪咬紧牙关,恨不得把手机捏碎了,“你们还相信我?” “我们当然相信你,主任,无论发生什么,你已经要坚持,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谢谢你们。”汪咏仪挂了电话,心乱如麻。 她从小到大受的都是正面教育,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所以她才会靠了法律,进了廉政公署工作,可是没想到所谓的正义在邪恶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一个舍身维护正义的人却要受到邪恶的审判,这就是所谓的法律精神吗? 她满腹心事悻悻而回,就见叶承欢那边已经吃上了,啤酒烧烤,吃得不亦乐乎,听到脚步声才回过头来:“你回来的正好,快吃吧,先填饱肚子再说。” 女人全身大部分春光外泄,尽管捂着男人的衣服,还是免不了上下失守。 她只好在旁边坐下来,冷着脸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说过要带你来一个安全的地方,这里就是了。”叶承欢给她一个烤鱼,女人接过来又放下,外面一大摊子烂事,她哪有心思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跟别人BBQ。 “你给我下药,还给我换衣服,你到底还对我做了什么?” 叶承欢斜睨一眼:“我趁你昏迷的时候什么事都做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你说什么!”女人又羞又气,一张雪白的俏脸涨得通红。 叶承欢一呲牙,“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不吃!”女人气得把烤鱼扔到沙子里,拼命用脚去踩,再回过身来时,只见叶承欢已经收敛了笑意,神色如水的看着远处的天际线。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他幽幽的问道。 “不怎么样!”汪咏仪赌气道,她现在哪还有心思观赏风景。 “你说人为什么就割舍不掉那个追名逐利、尔虞我诈的世界,为什么就不能找个清静的地方,过简单平静的生活,每天看日出日没,潮涨潮落,一个人静静的活,然后静静的死,就好像从不曾来过这个世界。” “因为你抛弃的不光是名利,还有你的亲人、你的朋友、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只能证明你是个自私的人。” 叶承欢收回目光,点了点头,一口气喝光了一罐啤酒,一抹嘴:“说得好!” 汪咏仪也不知道这位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来发人生感慨,与其说是发感慨不如说是发神经。 “我的衣服呢?” “你衣服破了,我帮你扔了。” “什么!”汪咏仪豁然站起,气得嘴唇发颤。 叶承欢摊摊手:“紧张什么,回头我帮你买新的。这一身多凉爽,又那么适合你的好身材。” 女人忍无可忍跳过来就是一脚,叶承欢轻松闪过,站起身来,“霍,没想到你还学过两手?” 女人摆出格斗架势,“进廉署前,我曾经拿过全港跆拳道冠军,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叶承欢搓了下鼻子,兴致盎然的在沙滩上绕了两圈,雄健的肌肉在阳光下好似抹了油一般,对着女人勾了勾手,“来吧冠军,让我开开眼。” 女人娇斥一声,猱身而上,右腿啪的一个高抬,猛然一个力道十足的下劈,直劈对方的头顶。 这一腿干净利落,迅猛之极。 “不错嘛。”叶承欢闪身避过,不紧不慢的绕着她转圈,还有意鼓了鼓胸肌。 他越是显得漫不经心,汪咏仪就越觉得被轻视了,她怒喝一声一跃而起,两腿风车般舞动,挂起道道残影,一腿打他的胸口,一腿挂他的肩膀。 这一记腾空劈腿加摆腿,是跆拳道中的高难度技击,没点儿根基还真玩不来。 叶承欢看似漫不经心的站在那里,等女人双腿快要打到他身上时,他不躲不闪,反而猛地往前一跨,右臂穿裆而过,一把托起她的身子,轻轻往前一推。 女人身子不稳,往后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沙滩上。 对方随手一个写意的招式就把她的两环踢轻松化解,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她咬了咬牙,腰眼一较力,啪的一下站了起来。 脚步前踏中,一个迎面刺拳被对方避过后,化拳为掌压在对方胸口,同时脚下一绊,势必要给男人来个狗啃屎。 没想到绊了几下都没绊动人家,叶承欢嘿嘿一笑,忽然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猛地抡了起来。 第980章宁可让步,听凭主怒 汪咏仪花容失色,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也不带叶承欢这么玩人的,把女人当金箍棒似的抡得上下翻飞,两手把她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最后才把她轻轻放在地上。 就这么一个过手,女人已经满身是汗,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小脸简直比朝霞还红。 叶承欢在她跟前蹲了下来,“你的跆拳道是比赛用的,真到了实战场上这玩意儿也就唬唬人还行。知道为什么吗?跆拳道太偏重腿法,踢起来倒是很好看,可势必下盘轻浮,而搏击是全身的艺术。另外跆拳道只注重一味进攻,防守处处都是槽点,只要稍稍有点儿底子的人,一下就能戳倒你。” 汪咏仪那么傲娇的女人哪受得了他给自己上课,她举拳就打,却被对方握住了手腕,又扬起另只拳头,也被人家给握住。 她两腿去蹬他的小腹,没想到还没等她踢出去,男人居然一下子压了下来,把她整个人压倒在地。 她要用膝盖去顶他,叶承欢早就料到,一个乌龙绞柱便把她下盘锁死。 叶承欢就那么压在她身上,两人鼻息相对,呼吸交换,双目交接…… 男人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淡淡笑意,双目中带着点点细碎的流光,微微凝起的眉宇间锁着让人看不穿的忧郁。 汪咏仪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整个人仿佛在悄悄融化。 云卷云舒,潮起潮落,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两人的脸越靠越近,不知不觉间,嘴巴眼看就要贴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道尖利的枪响陡然划破宁静的海岸,两人猛地一惊,循声看去,就见海面上出现了多辆快艇,划出数道白色水线,正高速向这边飞驰而来。 快艇上人影闪动,一个个西装墨镜的男人,手里提着自动快枪,突突突突的往岸上扫射。 叶承欢皱起眉头,抱住女人猛然往旁翻滚,数不清的枪弹打在沙滩上,扬起片片碎沙! 叶承欢抱住女人一直滚到一丛灌木之中,拨开枝叶往外凝眸张望。 女人面色苍白的道:“你不是说这里很安全吗,你不是说一切都在你掌握中吗,这些人是怎么找上来的?” 叶承欢想到了什么,扯过她身上披着的那件上衣,从口袋里翻出自己的手机,“你是不是打电话了?” 女人神色一变:“是……是啊,这有什么关系?” 叶承欢一阵无语:“我去!亏你还是廉署的人,难道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GPS,你这边一个电话,信号很容易就能被人定位。” 汪咏仪哪能不知道,只是当时心乱如麻根本就没多想,闹了半天是自己把杀手给招来的。 “现在怎么办?” “没事,一切都在掌握中……” 他话没说完,突然大叫一声“不好”,抱着女人飞身冲了出去。 还没出去多远,身后那边灌木轰然炸开,草屑泥土四处扬撒,叶承欢被那股巨大的冲击波狠狠掀了出去,一直落到二十米开外。 他抖掉头上的泥土,看了看身下的女人,“你没事吧?” “没……没事。”女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叶承欢骂了一声,“没想到这帮混蛋连重武器都用上了。不过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 “你确定一切还在掌握中吗?” 叶承欢啐了口沙子,“当然。” 他一指不远处的一间木屋,“看到那间木屋了么,现在用你最快的速度跑进去,不要回头、不要停下来。” “你怎么办?” 叶承欢从腰间抽出一把枪,拉开枪机,“我先抵挡一阵子,很快就去跟你会合。” 汪咏仪不放心的抓住他:“你别骗我,你一定要来!” 叶承欢看着女人关切的样子,猛地一愣,随后邪魅的一笑,在她肉肉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的废话真多,快跑!” 汪咏仪咬咬牙,没再言语,起身冲向那间木屋。 身后枪声大作,不断有子弹打在脚边,碎沙碎石溅在身上一阵生疼,耳旁嗖声不断,她顾不得那些,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木屋。 这间木屋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客厅、卧室一应俱全,里面的陈设简单而温馨。 她没心思去领略别的,只是记挂着那个男人的安危。他一个人一把手枪就能对付得了那些亡命徒?这是必须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的。 外面枪声响成一片,根本分不清个数,只觉得到处都是敌人,到处都是子弹。 放鞭炮似的响了一阵后,四下里忽然安静下来,她的心往下一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的心里紧紧的揪了起来,叶承欢,你这个大骗子,你过一切都在你掌握中的,你说了要来和我会合的,可你…… 她等不下去了,一秒钟都不能等了,哪怕冒着被枪杀的危险她也要出去看个究竟。 想到这儿,她刚要起身,房门咣的一响,叶承欢带着一身刺鼻的火药味一头冲了进来。 “怎么样,没骗你吧,我说会来就一定会来的。放心吧,第一批上岸的人已经被我干掉了,剩下的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岸,就可惜我辛辛苦苦做好的烤鱼全泡汤了……” 没等他说完,汪咏仪胸膛一热,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叶承欢用手指给她抹掉泪水,“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留着眼泪等我死了以后再哭吧。” 女人破涕为笑,打了他一下,“呸呸呸,乌鸦嘴。” “现在我们怎么办?” 叶承欢神秘兮兮的一笑:“带你看样好东西。” 拉着她的手来到厨房,厨房里没什么特别的,要说特别就只有那台超级大的冰箱,整整霸占了一面墙! “你猜这是什么?” “不就是冰箱吗,我又不是没见过。” “错,表面上是冰箱,其实……”叶承欢说着在液晶面板上按了下手指,两扇巨大的箱门咔吧一声打开。 汪咏仪只看了一眼,便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果然不是普通的冰箱,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座小型的军火库。 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枪支武器,没有一样是她能叫出名字的。 叶承欢随手拿起一支拉风的突击步枪,装上弹匣后给她,“玩过CF吗?” “什么?” “你整天忙工作,肯定没玩过CF。算了,我还是别绕弯子了。这是斯太尔·曼利夏AUG自动步枪,奥地利最有名的军用自动步枪,也是史上首次正式列装、实际采用犊牛式设计的军用步枪。该枪专门为奥地利陆军设计,于1979年开始装备使用。此后,被爱尔兰、澳大利亚、多个中东国家、米国海关部门、福克兰群岛防卫军采用。集无枪托,塑料枪身、千里眼、模块化四大优点于一身:易携带、耐腐蚀、使用寿命长、配备高倍瞄准镜、模块化的部件设计方便拆卸。更重要的是,它拥有优良的人体工程学、高精度和良好的可靠性。只有7斤的重量应该还是比较适合你的。” “可是我只用过手枪,从来没用过这种枪……” 叶承欢做了个手势打断她的话,认真听了听,才道:“一大波杂种正在袭来,没时间给你解释了,看来的我得先去招呼一下他们,你自己先慢慢研究吧。” 说罢,他随手抓了一支捷克产CZ25冲锋枪,又拿了几个弹匣,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这枪怎么用呢,你先教会我,我是不是也能帮你……”汪咏仪还没等说完,叶承欢已经出了木屋,随后枪声大作。 汪咏仪抱着那支枪却根本不知道怎么用,眼看着男人出去拼命,她却只能躲在这里等着,一时间真有点儿自暴自弃。 自从遇到这个男人之后,两人一起经历的种种,让她开始怀疑过去的自己。 她一向认为自己代表廉政公署,代表正义一方,甚至代表法律精神,可是到现在她才开始怀疑,难道所谓的法律精神真的就可以代表公正么,她这个廉署高官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追杀,结果凶徒不仅没有得到追查,自己这个堂堂正正的廉署高官反而成了通缉犯,甚至到现在被一帮枪手逼在这里都不敢露头。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法律精神? 至少到现在为止,她已经觉得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并没什么错,尽管这和她之前的世界观相去甚远。 她忽然想到了她最信奉的圣经罗马书里的一句话:不要自己伸冤,宁可让步,听凭主怒。 现在看来,那简直是狗屁!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功夫,门一开,叶承欢已经冒烟突火的走了进来,往她旁边一坐,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光,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 “你没事吧?” “嗯。” “外面怎么样?” “我又杀退了一波,可这样不是办法,看样子他们这次派的人可真不少……”他玩味的目光瞥了女人一眼:“主任,你这回可玩大了。” 汪咏仪怒气傲气一起上涌,她提起那支突击步枪豁然站起:“他们不就是冲我来的么,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见面!” “你连怎么开枪还不会,一出去还不是被人秒的份儿?” “那你教我啊。” 叶承欢摇了摇头,这才交给她这支枪的性能,什么是保险,如何开枪,如何填装弹匣,其实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 他话还没说完,汪咏仪忽然扬起枪,“是不是就是这样?” 连叶承欢都没想到,才给她打开保险,她居然就直接开始试枪。也难怪,这段时间压抑在心头的重重杂乱,以及后来一幕幕带给她的颠覆,让她已经快要崩溃了。 她直接扣动了扳机,手里的枪不受控制的对着各处一通扫射,突突突突突…… 第981章无照驾驶 要不是叶承欢第一时间一头撞出木屋,这一梭子子弹肯定连他都得射成筛子! “我靠,你疯了!”叶承欢重新回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女人的手簌簌颤抖,手一松,枪掉在地上。 木屋被她射的七零八落,她同时也没想到,那些枪手到了木屋前刚好被她一通歪打正着的扫射全都结果了性命。 叶承欢一头冷汗的回来时,女人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对不起……” 汪咏仪刚要拿枪,叶承欢吓得一个冷战,赶忙抢过来:“姑奶奶,这东西貌似不适合你。” 他靠近窗外一边往外瞄着,一边往弹匣里装子弹,女人在他身后道:“外面好安静,他们……是不是都死了?” 叶承欢冷笑一声:“刚好相反,刚才只是一小撮而已,好戏才刚刚开始。” 汪咏仪往外一看,只见黑压压一片枪手,全都提着枪冷森森的围了上来。 “我们怎么办?”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呗,三十六计走为上。” “你开什么玩笑,他们会放我们走吗?” 叶承欢一笑,“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地道。” 他在冰箱里摸索了几下,不知道按了什么东西,只听客厅里咵的一声,地板居然凭空塌了下去。 叶承欢做了个请的手势:“dy first!” 汪咏仪还在犹豫,突然从窗外丢进几个沉甸甸的东西,一直滚到脚下,女人的瞳孔一阵收缩,手雷! 她整个人都僵硬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胳膊被男人扯住,身子一轻,随着他一起跳进了地道。 刚跳下去,手雷就轰然炸响,整间屋子被撕成碎片,火光腾空而起,随即一切化作一片火海! 外面的枪手中为首那人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嘴角浮起一丝冷漠的笑意,拿起电话说了声:“事情已经办妥了……” 此刻,叶承欢带着女人在地道里逶迤前行,尽管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可男人就像看得见一样,该怎么走该在哪儿拐都一清二楚。 汪咏仪被他牵着手浑浑噩噩的跟在后面,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只有那个男人的手是如此火热、如此真切。 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摸着黑也不知走了多久,到最后男人推开一扇破木门,眼前豁然开朗,阳光、天空、白云一下子扑进眼里,让眼睛一时间还无法适应。 等稍稍缓解了些,汪咏仪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岛子上地势最高的一处山顶。 “我们躲在这里就安全了吗?” “当然不是,那帮混蛋不是傻子,他们要是找不到我们的尸体,一定会展开搜索,这个岛子也就屁大个地儿,藏是藏不住的。” “那怎么办?” “没事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中,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你说的轻巧,怎么离开,除非我们会飞。” 叶承欢打了个响指:“你说的对,我们就是要飞走。”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们怎么可能……”没等她说完,叶承欢一把掀开一张帆布搭子,露出一架小型的直升飞机。 叶承欢拍着飞机舱盖,“没坐过这个吧,要不要试一试?” 女人脸色一变,连连后退:“不行,我真不行……” “什么不行,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 “我有恐高症,真的不行……” “那你就留下来等着被那帮人抓到吧,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良之士,对待一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可是没有底线的。” 汪咏仪紧皱眉头、进退两难,“你会开直升机?” “一点点吧。” “什么时候开过?” “七八年前吧。” 女人一阵无语:“你有飞行驾照?” “没有。” “没有飞行驾照你就敢开,你是不是以为这是玩具做的?” “你是想跟我冒险呢,还是想落到那帮混蛋手里?” 汪咏仪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自己居然要坐一个七八年都没开过、连飞行驾照都没有的男人的飞机,这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想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她索性道:“你再给我下药吧,等我昏过去也就好了。” 叶承欢一愣:“你居然求我给你下药?” “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真的有恐高症,连飞机都没有坐过,更何况是一个连飞行驾照都没有的人的飞机。” “总要有第一次吧。” 汪咏仪连连摇头:“我会死的,不骗你,真的不行。” 叶承欢叹口气,又拿出一支玻璃小瓶,“这可是你要喝的,我可没逼你哦。” “嗯。”女人接过来想也没想就把瓶里的药水喝光,“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对吧,在我昏迷前我警告你,不许对我做过分的事,尤其不许再给我换衣服,能答应我吗?” 叶承欢点点头:“好吧,我听你的。” “你保证!” “好,我保证不对你的做过分的事,尤其不会再给你换衣服。”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眼前的一切都渐渐模糊,好像都泡在水波纹里,恍惚中那个男人正一步步走了过来,最后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等她再醒来时,依旧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头上是蓝汪汪的天空,四外是蓝汪汪的大海,她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摇椅上,摇椅在一艘游艇上,游艇在大海上。 甲板的前端,叶承欢已经换了件军绿色紧身背心,军绿色七分裤,趿拉着一双拖鞋,一边喝着冰镇啤酒一边优哉游哉的钓鱼。 摘掉鼻梁上的墨镜才发现,原本的蓝色比基尼换成了粉色的,她的火气立刻涌了上来。 这家伙说好的不碰自己,没想到又被他骗了。 她坐起身来,刚要发作男人头也没回便道:“睡得还好吗?” 汪咏仪一愣,压着火气没好气的问:“这是什么地方?” “公海。” “你连飞行驾照都没有,是怎么把直升机开上天的?” “开飞机这事吧,得碰运气,刚好这次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好歹没把飞机开到大海里。” 汪咏仪无语的摸了摸眉头,她还从来没听说过开飞机要碰运气的,这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啊! “我的衣服是不是你给换的?” “是啊,你那件脏了,所以就随手替你换了一件,不用谢我。” “我还谢你?”汪咏仪无奈透顶,“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不对我做过分的事,尤其不会再给我换衣服的。你都忘了么?” “我没对你做过分的事,你知道的,悬丝诊脉……” “所以你可以用一根铁丝就能给我换衣服,对吗?” “台词挺熟啊。”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信不信由你吧。” “叶承欢,咱们才认识几天,你不觉得你对我做的太过分了么,我有丈夫有孩子有家的!” 叶承欢漫不经心的道:“现在呢,你的丈夫呢,孩子呢,家呢?” 女人心头一颤,被他的话刺到了痛处,撇过脸去闭口不言。 叶承欢放下钓竿,提着啤酒过来,往她旁边的摇椅上一躺,“这点儿委屈都受不了,还怎么做大事?” “你是男人当然没事了,可我是女人,是一个有家室的女人。” “想要尊严是吧,前提是先把命保住。现在除了我没人能救你,所以你最好听我的。” 汪咏仪心烦意乱,纠结不已,低下头把十指插进长发中。 叶承欢拍拍她肩膀:“放心吧,这里是公海,香港警方无权到这里抓人,那帮该死的枪手也不知道我们的下落,现在是最安全的,一切都在掌握中。” 他用牙咬开一瓶啤酒递给她:“别想那么多了,人生难得几回醉,能开心几天就开心几天嘛。” 汪咏仪接过啤酒一口气喝光,“你想过没有,很多事情还没有解决,难道我们要在这里一直躲下去吗?” “你想怎么样?” 女人一字字道:“我要回香港!” 叶承欢并没显得吃惊,“那边黑的白的一大帮混蛋可正等着收拾你呢。” “我没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躲,我要亲手把他们一个个送进监狱!” “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你知道会牵扯多少背景,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链,就凭你一个人能做到吗?别傻了,听我的,离开香港,走的越远越好,我会替你安排一切。” “我哪儿也不去,香港是我的家,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汪咏仪大声道:“事情还没有结束,我绝对不会走的,何况还有我的孩子和我的丈夫。” 叶承欢冷笑:“就你那位也算丈夫,在这种时候他除了落井下石还能做什么?”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造成这种结果也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的职业关系,我的孩子也不会被人绑架,他是气不过才会那样对待我的。” 叶承欢深沉的看着她:“你是一个称职的廉署公务员吗?” “什么意思?” “假如,我是说假如,何俊生犯了法,你会不会抓他?” 汪咏仪愣了半晌,忽然笑了。 她笑,叶承欢可没笑:“你笑什么?” “他是香港有名的金牌大律师,谁都可能犯法,他绝不可能。” “谁规定律师就不能犯法了?” “好了,我们不要再说了,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就请尊重我的决定,把我送回香港。” “你真的想好了?” “嗯。” 叶承欢对船长室做了个掉头的手势,这艘游艇掉过头来,开始向来路返回。 “船舱里有一些衣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叶承欢头也不回的到了甲板前坐下来钓鱼。 第982章一切尽在掌握 汪咏仪来到船舱,果然有好多新衣服,无论是花色还是款式都是精心挑选的,她挑了一身最喜欢的换上,穿在身上严丝合缝,十分得体。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渐渐出神,那个男人是怎么知道自己三围尺寸的,难道…… 一想到这儿,就由不得一阵脸红心跳。 想到这几天两个人一起经历的种种,就像拍冒险电影似的,自己过去那么多年都从来不曾经历过。 不可否认的是,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那个男人已经强势进入了她的世界,只不过她还不知该如何面对。 就在她默默发呆想心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她神色一变,马上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上,只见四下里涌来许多快艇,船舷上四个字赫然入目:香港水警! “前面的游艇听着,你们已经进入香港水域,马上停船接受检查……我再说一遍,马上停船接受检查……”高音喇叭不停的有人喊话。 “看到了吧,人家是冲着你来的,一张大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叶承欢坐在那里淡淡说道。 女人静了静心思,尽量让自己淡定下来,对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意外,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她选的她认命。 叶承欢又摸出一支玻璃小瓶,神经兮兮的看着她:“要不……再来一次?” “不!这一次,我不想再迷倒了,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怎么对我。” 叶承欢点点头,随手给她一瓶矿泉水,汪咏仪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准备好了吗?接下来会有很多事等着你。” “我没什么,就是不该连累你。” “你已经连累了,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看吧,明天的八卦周刊又有新闻了,搞不好把咱俩写成各种绯闻也说不定。” 女人脸微微一红,以狗仔队的底蕴不是没这种可能。 “你怕了?”汪咏仪问道。 叶承欢哈哈大笑:“我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女人忽然感到一丝异样,身子猛地一震,“我的头为什么好晕,你是不是……” “对啊,又给你下药了。” “可我根本没喝那瓶药……” “不一定放在玻璃瓶里的才是药,也可以放到别的容器里,比如矿泉水瓶。” “你……”汪咏仪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老老实实的倒在男人怀里,眼睁睁的看着一艘艘水警船靠了上来,一队队水警上了游艇,然后一股脑的涌了过来,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幽幽的再次醒来时,汪咏仪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审讯室里,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一男一女两个警员,来到桌子对面把厚厚一叠资料放在面前,神色冷峻的看着她。 就这么沉默了一分钟之久,那个男的率先开腔了:“汪咏仪小姐,这一觉睡得还好吗?” “这是什么地方?”汪咏仪揉了揉发胀的眉头恍惚问道。 “重案组!”女警员说着给她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都知道廉政公署的咖啡最有名,汪小姐一定还没喝过重案组的咖啡吧。” 汪咏仪当然没心思去喝咖啡,她努力去想之前发生的一切,脑子里只有一个个零星片段,怎么也拼不出个完整的画面。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个男人怎么样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汪小姐是廉署调查主任,我们大家都清楚程序,所以就不要浪费时间了。”男警员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许多照片,一一递给她看,这些照片都是在鸿运茶餐厅那场枪战中被叶承欢干掉的枪手,“请你解释一下,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们可以帮你请律师。” “不必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答,这些都是来追杀我的人。” “那么请你再介绍一下,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汪咏仪一愣:“他在哪儿,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 闹了半天叶承欢被没落在他们手里,在游艇上明明有那么多警察围攻,难道他人间蒸发了吗? 千头万绪,一时间实在想不明白。 她喝了口咖啡,笃定的说了声:“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我要见你们的上司。” 两个警员眼睛瞪圆了,“汪小姐,我劝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就凭你一个人能杀的了那么多枪手?” “我是廉署的人,按照程序应该先启动廉署内部调查,你们没有资格审问我。” “哼,难道你还不知道,你已经遭到多家金融机构和公务部门起诉,大量证据表明,你公器私用,利用手中的权力敲诈金融机构为自己谋取私利。这不仅仅是一场刑事案件,还涉及商业犯罪、公务渎职,你很快就会得到多项罪名指控,将成为廉署成立以来最大的丑闻。” 她想到了叶承欢说的话,他猜的一点儿没错,这是一张精心编制的大网,这张网正在收紧,以一己之力根本无法脱身。 “我再问你一遍,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汪咏仪冷笑一声:“是罗浚德派你们来的吧,他为什么自己不敢见我?” 男警员一拍桌子:“汪咏仪,不要以为你还是首席调查主任,你现在只是一个背负多项罪名的嫌犯,对你的指控将让你面临终身监禁,如果你能配合我们调查,我们也许会向法官求情,说不定能帮你减轻罪名。我最后问你一遍,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话音未落,审讯室的门开了,一个人施施然的走了进来,“你们是在说我么?” 三个人一起循声看去,两个警员一愣,“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 汪咏仪一看顿时目瞪口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切都在掌握中”的叶承欢! 这不是菜市场,不是茶餐厅,这是重案组,全港刑事犯罪的核心执法单位,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没想到叶承欢居然就像来邻居家串门一样,说来就来,连门都不敲。 叶承欢笑眯眯的往那儿一站,大拇指一指自己鼻子:“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人,你们巴巴的找我,应该不是想请我吃饭吧?” 那个男警员半晌才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枪。 他的手还碰到枪把,眼前魅影一闪,脑袋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咵嚓一声,桌子顿时塌了下去。 剩下的那个女警员脸色煞白,不住的往后退到墙角,手就放在腰间,“你别过来,别过来……” 叶承欢抓了抓脖子,根本没理她的茬儿,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我一般不打女人,但你千万别考验我的耐性。我只问一遍,罗浚德在哪儿?” 在男人强大的威压下,女警员乖乖的道:“在……在D区后座……” 叶承欢点了点头,对汪咏仪说了声:“介不介意用你一下?” 还没等女人明白过来,被叶承欢一把抱起,身子在空中一转,一脚把那个女警员踢昏在地。 “我不打女人,所以只好劳驾你。”叶承欢笑道。 一转眼的功夫,两个警察都被打晕,袭警是什么后果自不必说,要只是这是在CID总部,叶承欢居然就敢明目张胆的大打出手。 “你……你疯了……”汪咏仪怔怔的道。 “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叶承欢一字字道。 他拉起女人的手就往外走,汪咏仪道:“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头也不回的道:“到了该清算总账的时候了。” 他们刚出了审讯室的门,迎面过来两个便衣,双方打了个照面,他们神色古怪了一下,用手一指:“你们是谁!” 没等他们说完,叶承欢已经到了跟前,细长的眼线迸出两道寒光,嘴角一扬:“你猜。” 两人下意识的去摸枪,叶承欢凌空暴起,一个连环腿重重的踹在两人胸口,两人倒滑出去,一直撞在走廊对面的墙上,喷出两口老血再不动弹。 “你疯了!这是警署!”汪咏仪没想到他敢在这种地方大开杀戒,一时间不知所措。 “警署了不起么?”叶承欢甩过一个阴冷的侧脸,淡淡道:“我不觉得。” 他来到电梯前,随手按了一下,抱起胳膊一点儿不急的等电梯。汪咏仪急的香汗淋漓,在这里每一秒钟都可能会有警察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背后一间办公室有说有笑的冒出两个警察,第一眼看到叶承欢和汪咏仪,第二眼看到那两个满身是血的同事,再看向他们的时候立刻提起戒备。 叶承欢看着电梯门的倒影,根本没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冷不丁一个后踢腿,把两个人狠狠踢回了房间,里面立刻传来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这时,电梯门开了,里面又是四个警察,跟叶承欢打了个照面,霎时一愣。 “嗨。”叶承欢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随即一步跨了进去,两手抓住两个人的头发,狠狠往电梯上一撞,然后握住打开的拳头,一个过肩背把他拍烧饼似的拍在地上,最后那人刚要出手,一只大脚丫已经递到面前,把他死死锁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叶承欢一脚抵住他的脖子,只随便一碾,那人嘴里冒出一股血水,慢慢软了下去。 眨眼间,又是四条人命! 在他面前,人命简直比草芥还不堪! 叶承欢伸手把早已惊呆的女人拉进电梯,随手按了个按钮,电梯门慢慢关闭。 电梯里的血腥味重的让人没法呼吸,他看了眼面色苍冷的女人,漫不经心的拍拍她肩膀:“别怕,一切尽在掌握。” 第983章D区后座 汪咏仪甩掉他的手:“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为什么,为什么!” “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第一时间就会开枪射杀,你觉得是你该死呢还是他们该死。” “可他们是被罗浚德利用的……” “被人利用难道就可以打着正义的名义去杀人吗?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汪咏仪撇过脸去,“你不该来救我的,你不该来的……” “我不光是为了救你,我和你一样都需要一个公道!还记不记得我提醒过你,让你离开香港走的越远越好,那是因为我要独立解决这一切,不想把你掺进来。没办法,这是你选的。” 汪咏仪默然无语。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个冰冷的手枪,“转过身去,把手放在墙上!” “闭上眼睛。”叶承欢淡淡的说了一声。 “你说什么?”汪咏仪刚问了一句,身旁的男人如风似影的冲了出去,一头扎进人群中间,脚步顿挫间,兔起鹘落,拳脚如风,霎时响起一声声哀嚎,飚起一道道血线…… 汪咏仪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每传来一声响,她的身子就跟着颤抖一下,直到再无声息才慢慢睁开双目。 从外面伸进一只血淋淋的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出来。 地上全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踩在血水上滑腻腻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叶承欢在那些人身上抽出几把枪,利落的打开弹仓,确定满弹后又把子弹上膛。 一手牵着女人的手,一手握着枪走在前面。 没走出多远,迎面冲来几个警察,二话不说举枪就射。 叶承欢只是侧了侧身,扬起手里的枪,一边拉着女人往前走一边开枪点射。 他面无表情,弹无虚发,枪枪爆头,丝毫不留一点儿活口。 黄橙橙的弹壳流水般的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打完了一个弹匣后,他随手把枪一扔,又掏出一把枪来,一边走一边对着前面不断涌出的人群挨个点名。 走廊里除了枪声,就是他们吵闹的警报声:“D区受到严重攻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他虽然只是一把手枪,但火力不停,枪枪爆头,很快就把这波人清理殆尽,只剩下最后一个警察缩在垃圾桶后头不敢动弹。 叶承欢又换了把枪,一枪打掉那人的帽子,等他稍稍冒出一点儿后,又一枪打穿了他的大腿,那人捂着大腿栽倒在地,手里的枪和步话机也甩了出去。 眼看着叶承欢一步步走了过来,他不住的往后挪,满脸哀求的摆着手,看样子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叶承欢经过他跟前,连眼睛都没眨,一枪打爆了那人的脑袋,红白之物溅在白墙上,诡异至极! 他连停都没停就那么从那人的尸体上迈了过去。 看到这儿,汪咏仪腿软得几乎走不了路,叶承欢一把托起她的身子,愣是托着她往前走。 来到一面电子大门前,要想打开必须输入指纹,叶承欢歪了歪脑袋,放开汪咏仪掉头回去,来到刚才被他爆头的那人跟前,一把扯起他的胳膊,用脚重重踩了下去。 也不带他这样的,居然像踩柴禾似的,踩了几脚愣是把人的胳膊嘎巴一声生生踩折,然后就那么从身上掰了下去! 他把那条断臂扛在肩上,没事人似的过来,在指纹器上一摁,对码成功,大门缓缓打开。 他随手把断臂扔掉,用那只掰掉断臂的手拉住汪咏仪就往里走。 如果不是被他托着,汪咏仪早已吓得全身瘫软,一步也走不了路。 他们一直来到D区后座,终于找到了罗浚德的办公室,叶承欢随手在门上一按,整个房门便“咵”的一下倒了下去。 叶承欢和汪咏仪一前一后的进去,正在办公桌后的罗浚德听到动静愕然抬起头来,当他看清楚面前这两个人时更是犹如冰冻。 叶承欢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案卷看了看,正是指控汪咏仪的材料。 “难得你写了这么多黑材料,辛苦了啊。”说着话,他用打火机把这些材料点着了,很快便化为灰烬。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直到这时罗浚德才回过味来,看着一身血腥味的叶承欢和面色苍白的汪咏仪道。 叶承欢拿过他手里的笔在指间摆弄着,“罗警司,你貌似搞错角色关系了吧,现在不该你问我,而是该我问你。” 他笑眯眯的说着,就好像跟老朋友谈心,猛然把手里的笔插在罗浚德的手背上,深深钉在办公桌上! 啊! 罗浚德惨叫一声,疼得满头大汗。 “不好意思啊,罗警司,耽误你时间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看在老交情的份儿上,你最好能老实回答。” 罗浚德疼得呲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叶承欢寒眉一立,握住那支笔狠狠搅了几下,罗浚德又是一声嚎叫,连忙点头,“好,好,我都听你的……” 这倒好,堂堂的高级警司居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别人审问起来。 “开始吧……”叶承欢给汪咏仪使了个眼色。 说实话,汪咏仪对男人如此血腥暴力的手法并不认同,但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她定了定神,问道:“你是不是被梁安琪收买,参与了仁爱基金的金融犯罪?” “是。” “行贿你的数额有多少?” “大约二千万港币。” 汪咏仪拿出黄美欣的照片给他看:“你认识这个女孩子吗?” “认识。” “你们什么关系?” “她是……梁安琪安排陪我上床的……” 汪咏仪咬了咬嘴唇,果然不出所料,原来这个衣冠禽兽也和黄美欣有染。 “你这个畜生王八蛋!你知不知道她还不到二十岁,你居然连那种事也做得出来!”汪咏仪忍无可忍的骂道。 “我没有逼她,一切都是梁安琪安排的,她也是自愿的,她肯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钱……”罗浚德汗涔涔的道。 汪咏仪也不知哪儿来一股火气,一把抓住那支笔狠狠的搅了几下,疼得罗浚德杀猪价的大叫。 连叶承欢看着都连连皱眉,他自己动手倒不觉得怎么残忍,可眼巴巴的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干出这种事,不由得一阵唏嘘。 “唉,太残忍了。汪小姐,别的事留着慢慢再说,能不能先问点儿重点?”叶承欢一边抹了抹眉头一边劝道。 汪咏仪这才放手,胸口一起一伏,半晌才平静下来,再看罗浚德的手皮肉翻卷,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跟煮熟的鸡爪子没什么两样。 “我的孩子在哪儿?”她提到“孩子”,不由得全身发颤。 罗浚德眼珠转了转,沉吟半晌才道:“我……我不知道……” 汪咏仪一眼就看出他在说谎,居然一把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照着罗浚德的手就是一通狂拍,一边拍还一边狠狠的叫道:“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叶承欢连连吸气,他虽然从没感受过什么是母爱,但常听说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今天一见才真的信了,一个母亲为了她的孩子可以做任何事,包括把别人的手拍成鸭掌! 罗浚德吃痛不过,终于叫了起来:“我说,我都说……” 女人这才放下沾满了皮肉和碎骨的烟灰缸,喘着气看着他。 “你的孩子在和胜昌手里,追杀你的那些人也是和胜昌派去的,我跟和胜昌的龙头早就认识,我给他的地盘提供保护,在我需要的时候他让社团为我做事。后来,我们一起为梁安琪做事,说白了都是因为钱。但有一点必须说明,绑架你孩子的事全都是尖沙咀老大李明扬做的,我只是在外围掩护,自始至终我都没出现过……” 又是和胜昌,又是李明扬?叶承欢双眸闪动,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早在龙都就曾听丁香说过,华清帮跟和胜昌过从甚密,因此也仗着这一点在龙都没人敢碰,没想到今天终于碰上了这个声名显赫的帮派。 身为一个香港人,汪咏仪怎能没听过“和胜昌”三个字,只不过她身在廉署,职责所限,黑社会一般情况下跟她无关,没想到和胜昌居然到了敢公然绑架廉署高官孩子的地步! “这么说是和胜昌充当打手,你提供外围掩护?”汪咏仪问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事情是李明扬做的,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一切都是按照梁安琪的安排。” “李明扬在哪儿?” “今天是周末,他一般会去尖沙咀最大的帝豪夜总会。” 汪咏仪暗暗记下,又问:“我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你们伤害?” 罗浚德连连摇头,“汪小姐,人在和胜昌手里,我真的不知道,我虽然跟李明扬一条线,但他们做事都是单独行动,梁安琪事先已经买通我不要管,所以……我从来没有过问……” “罗浚德,你是不是人,你身为警察,居然看着黑社会分子绑架两个孩子,居然还不闻不问!”女人眼中喷出火焰。 “汪小姐,我知道对不起你,我错了,你给我一条生路……” “我给你生路,谁给我孩子生路!”说着话,汪咏仪又抡起烟灰缸,不由分说往罗浚德脑袋一通狂砸,直到砸的他满头是血才停手。 “够了!”叶承欢一把抓住女人的手,“你要是还想找回你的孩子,就给我冷静点儿!” 听了这话,汪咏仪终于停了手,眼泪却不住的往下流,她抽泣几声擦干泪水,冷冷的盯着罗浚德,“我问你,除了梁安琪,仁爱基金真正的幕后老板是谁!” 第984章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 叶承欢心里一动,说实话他在游艇上已经试探过她了,设问是假如她的老公犯了罪她会怎么办,可结果她根本就没把这个当成回事,可见她对何俊生的信任。 在这种情况下,假如她忽然听说仁爱基金的幕后黑手居然是自己老公,她会怎么样? 叶承欢不敢想,也不愿想。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汪咏仪,除了要给东方国际摆脱嫌疑之外,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实在太像ZERO,眉毛鼻子耳朵,全身上下哪儿都像,这是他亲自鉴定过的。 因果轮回,是这个世界上最玄虚的东西,但作为一个对此有深刻认识的人,他不得不对这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惊人相似产生怀疑。 但他不是古董,他很清楚此人非彼人,哪怕真的有转世轮回这一说,哪怕汪咏仪真的是ZERO的化身,不同时空不同命运下,他也知道此女非彼女。 他更深切的清楚,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那个女人已成往事,他承认自己有时候会把汪咏仪看做那个女人,就这么在现实与回忆中反复来回。 可现实是残酷的,回忆是罗曼蒂克的。尽管他的回忆一点儿都不罗曼蒂克,他在看到这个和ZERO一模一样的女人时,也想要躲在某个角落,就好像看着重生的ZERO一样,默默的看她平安幸福生活。 他也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理解“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这句话,总之他更愿意看到那个女人每天都有笑容。 叶承欢收起那些杂乱思绪,又把目光投向现场。 罗浚德犹豫了下,才抬起臃肿的眼皮,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其实……他就是……” 一秒钟,仅仅只有一秒钟,叶承欢便已经做了个不忍的决定,不能让她知道事实真相,至少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这一刻,他预判到罗浚德马上就要说出那人的名字,所以他一把握住他的脖子,推着他一直撞碎了落地玻璃,一只手把罗浚德身子高扬在空中! 窗外冷风如刀,罗浚德身子悬在半空,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手脚乱刨乱蹬。 “叶承欢,你要干什么,你不能杀他!他要是死了将死无对证,我们所做的一切也就白费了。”汪咏仪叫道。 听了这话,叶承欢才把他扯了回来,往地上一扔。罗浚德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抽气,一张脸涨成了茄子皮。 叶承欢别有深意的看了女人一眼,汪咏仪捏了捏手里的录音笔,然后贴身放好。 当然,叶承欢觉得这还不够。 这时,外面脚步声大作,大批警察和防暴队已经赶来,在门口持枪等待,一个个如临大敌。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我们会保证你们的安全。”高音喇叭喊了起来。 叶承欢皱了皱眉,甩手就是一枪,子弹钉在门框上“铛”的一声,高音喇叭立刻没了动静。 他一把扯过罗浚德,把枪口插到他嘴里,在他耳边轻声道:“罗警司,恐怕要麻烦你送我们一程。” 罗浚德明白他的意思,嘴里呜呜的响,连连点头。 叶承欢给汪咏仪使个眼色,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一脚跨到门外,一群防暴警察立刻蜂拥而上,叶承欢冷眸一扫,大拇指打开枪机,冷森森的说了声:“不想他死就给我滚开!” 为首那人做了个手势,说声“后退”,一干防暴队才哗啦一下远远退开,但手里的枪一刻也不曾放松,叶承欢他们走一步,他们便跟一步,一直出了D区来到电梯前。 汪咏仪摁下了电梯按钮,在电梯上升之际,从人群后面冒出一干人来,为首的正是廉政公署执行处长黎蕴昌以及廉署一干调查员。 黎蕴昌眉头紧锁,来到一箭地外站定,“咏仪,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难道你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看到自己亦师亦友的老上司,汪咏仪就像见到了亲人一般,心头一软眼圈红了,但随即又坚硬起来。 “处长,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我需要一个公道,你能给我吗?” “咏仪,你这样下去谁都帮不了你,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保证你的安全。我知道一切都不是你做的,都是那个男人干的,所以你应该不会涉及刑事问题,而且你是廉署的人,CID无权扣留你。当初是我带你进廉署,难道连我都不相信了么!”黎蕴昌毕竟老辣得多,一张口就把汪咏仪跟叶承欢撇清关系,这样一来茶餐厅的枪案以及今天在重案组大开杀戒的事也就推给了叶承欢一人。 汪咏仪怔怔的看了叶承欢一眼,男人抿嘴一笑:“他说的没错,一切都交给我来背吧,你应该跟他走。” “不!”汪咏仪一把拉住叶承欢的胳膊,断然道:“叶承欢,你当我是什么人,你做这么多全都是为了帮我,难道我能在这个时候把一切推给你么!绝不!” 黎蕴昌急了,怒吼道:“咏仪!路就在你面前,你要是继续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你会很危险,连我都保不了你!” “处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案子没结果之前我只能这么做。” “你怎么这么糊涂,难道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了,难道你忘了一个廉署公务员的使命,你觉得用暴力就可以解决问题么!” 汪咏仪冷笑一声,拿叶承欢说过的一句话道:“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片脚步声,众人回头一看,过来的是一干警察高官,警衔最低的居然都是高级警司,而为首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制服,光头、万字胡、走路虎虎生风,胸牌赫然是警务处行动副处长瞿健明! 叶承欢用胳膊肘顶了顶罗浚德的腰眼:“你们老大出马了,看来今天你面子不小啊,居然让警务处和廉政公署两位大咖为你出面。” 罗浚德嘴里含着枪,含混不清的道:“小子,不想死就放了我,否则你今天绝对出不了大门。” “好啊,我出不了你也出不了,你猜我死之前会不会先干掉你?” 罗浚德悚然变色,气势一下子又落了下去,毕竟自己在人家手里,这条命也就是人家动动扳机的事,他不敢言语只得静观其变。 瞿健明不愧是警务处的boss级人物,无论是气场还是底蕴都摆在那里,他的出现让在场的警察为之肃然,清一色敬礼。 他径直来到黎蕴昌面前,一上来就气势汹汹的质问:“你们廉政公署也太过分了吧,居然跑到警队来要人,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黎蕴昌气势丝毫不弱,“汪咏仪是廉署的人,你们警务部门无权抓人,瞿处长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瞿健明两手叉腰,双目如刀,紧逼对方的眼睛:“我不管她是谁,我只知道犯了罪就要抓人,这是我们警察的天职。” 黎蕴昌冷笑:“那就是不讲道理喽?” “香港可以没有廉政公署,但不能一天没有警务部门,不信的话我现在就让我的人全部放假,你看看到了明天香港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可不像堂堂行动处长说的话,你是威胁我,还是威胁港府,要不要我们到特首面前去说?” 瞿健明步步紧逼,黎蕴昌当仁不让,警务处和廉署的矛盾由来已久,今天闹到这种地步,两位大佬一上来就针锋相对,毫不留情。 无声的对峙中,警察纷纷举枪对准了黎蕴昌一干人,那些廉署调查员也拔枪在手:“你们干什么,想人多欺负人少……” 两伙人推推搡搡,场面一时间陷入混乱。 “把枪放下!”瞿健明一声令下,警队的人这才把枪放下。黎蕴昌做个手势,他的人也放下枪。 “我不管你找什么理由,现在我的兄弟死伤了这么多,我们警队的高级警司在暴徒手里,这里是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廉署插手干预。” “汪咏仪是我们的人,我必须要带她走,谁也不能动她。” 双方势成水火,谁也不肯让步。 这个时候,叶承欢发话了:“你们BB什么,人在我手里,有种就把他带走。不过电梯来了,我可没空陪你们,拜拜。” 电梯门一开,叶承欢扯着罗浚德进去,汪咏仪转过身来,对黎蕴昌道:“处长,对不起,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黎蕴昌眉头紧皱,还想说点儿什么,电梯门已经徐徐关上。 瞿健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人被劫走,霎时恼羞成怒,他是警务处有名的鹰派人物,一向以做事果断、雷厉风行著称,没想打今天自己的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劫持,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从别人手里抢过步话机,“所有小组注意,我是瞿健明,现在我命令你们子弹上膛,狙击手准备,只要时机合适可以不用请示开枪直接击毙暴徒!” 黎蕴昌伸手按住步话机,“瞿先生,我要求你收回你的命令,这样很可能会伤到我的人。” “今天任何人说话都没用,我只知道保住我的人,为此可以不计较一切代价!” 黎蕴昌咬了咬牙:“瞿健明,你别后悔!” “我做事从来不后悔,在我的地盘我话事,有本事你起诉我。”说罢,瞿健明带着自己一干部属快步走开。 叶承欢搭电梯一直来到一楼,电梯门一开,不出所料的看到全都是头戴黑色面罩、手提冲锋枪的飞虎队。 第一次见识这样的阵势,汪咏仪不免有些担心的扯了扯男人,“看样子我们出不去了。” 叶承欢嘴角溢出一丝不屑,一脚跨出电梯,冷不丁扬手就是三枪。 第985章玫瑰花蕾 砰!砰!砰! 三枪射向不同方向,枪声响过后,三个埋伏在不同位置的狙击手从空中跌落下来,落在地上摔成烂泥! 环伺在侧的警察全都倒吸一口冷气,这位是神么,他刚出电梯连看都没看怎么知道狙击手的准确方位,三枪都是一枪毙命,这是怎样逆天的枪法!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叶承欢一晃身到了人群中间,虚空中挂起道道残影,兔起鹘落间八个飞虎队员栽倒在地。 再一定神的功夫,那个男人已经回到了罗浚德身后,好端端的握住枪把,枪管还照样插在罗浚德嘴巴里。 那几个人是怎么被打倒的,没人说得清楚,就连罗浚德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叶承欢舔了舔溅在嘴边的血星子,淡淡说道:“我讨厌有人挡我的路。” 哗…… 一干人本能的往后退开,闪出一条路来。叶承欢押着罗浚德,一手拉着汪咏仪快速出了大门,没废话一脚踹开路边一辆车的车门,对罗浚德冷冷的一呲牙,“罗警司,你不是说我出不了这个门么?话千万别说过头,否则会被人打脸。” 他果然一巴掌抽在罗浚德脸蛋子上,直接把他抽晕了过去,拎包一样把他扔上后座,拉着汪咏仪上了车。 从里面追出来的飞虎队刚逼了上去,车子猛地一甩屁股,把他们远远逼开,随后一声轰鸣疾驰而去。 即便逃出龙潭,汪咏仪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糊里糊涂的跟着叶承欢一起,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她只是还不知道的是,叶承欢是出了名的捅篓子专业户,以前在海外的时候专捅国际大篓子,跟那些篓子相比,他今天实在太温顺了。 叶承欢一边开车,一边拿出酒壶灌了口酒,握住女人冰凉的小手捏了捏:“别怕,还好,一切都在掌握中。” 汪咏仪默默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位是心宽还是没心没肺,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居然还在掌握中? “你为什么把他带出来,这样会很麻烦的。”汪咏仪指的是罗浚德。 “这货烂命一条,但起码还是个有力的人证。”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出庭作证,还有,难道我们要一直带着他?” “我会把他交给我朋友保管几天,那帮畜生至少有二十种办法让他变成小绵羊。” 他这么奇怪的一个人,自然会有一些奇怪的朋友,这一点并不值得奇怪,奇怪的是他的自信谁给的,他这么牛叉他爸妈知道么? 一路上,叶承欢不知甩掉了多少小尾巴,为了保险起见,兜了一个好大的圈子,最后来到一处荒废的私人码头。 码头上停着一艘私人游艇,甲板上正有一个人翘首以待。 “你在车上等着,我去去就来。”叶承欢下了车,一把将罗浚德扛在肩上,好似扛着半扇子猪,一步步过去上了游艇,游艇上马上冒出几个人将罗浚德抬了下去。 很快,就看到叶承欢出现在甲板上,捏着酒杯和先前那人聊着什么。 那人已经人到中年,衣着气度不同凡响,处处透着大富豪的底蕴,只是在叶承欢面前显得毕恭毕敬。 香港开得起豪车的人有很多,但真正玩得起游艇的人屈指可数,以那人的身家要是走出去必定处处受人敬仰,为什么在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面前却矮了一头。 汪咏仪猜不透,事实上,这些天来跟叶承欢在一起已经见识了他太多让人猜不透的棱角,到现在都实在没力气去猜了。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叶承欢下了游艇,从游艇车库里开出一辆崭新的奥迪R8,不熄火停在女人旁边,拍了拍厚实的真皮方向盘,“上车。” 车子开起来后,汪咏仪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她知道现在家是回不去了,廉政公署也不能去,现在他们一定正被警方全城通缉,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容身。 叶承欢抖了抖手里的一串钥匙,“住豪宅,吃大餐,喝美酒。” 这位不是大白天说胡话吧,都到什么节骨眼儿还有心情开玩笑。 汪咏仪无奈的闭口不语,既然已经走到今天这步,将来会怎么样也只好听天由命吧。 好在到现在为止,叶承欢并没让她失望过。 一路驱车来到九龙塘,这里是传统的豪宅区,以平房及别墅为主,环境清幽,周围更是名校林立。 当初,港府开发九龙塘,将该区发展为低密度住宅区。区内以平房及别墅为主,并保留著不少树木,颇具市郊风味。 开发初期,该区吸引了不少英国富商居住。为解他们思乡之情,区内街道多以英国的郡名来命名,是香港少有的洋房式住宅区。 车子来到这一带有名的碧华花园,最后停在一栋老式的英伦洋房前。 虽然这栋别墅时间不短,却忠实的保留了地道的英伦味,里里外外尽显低调奢华。 据说有些富豪放着半山、浅水湾的别墅不住,偏偏喜欢住这种老式洋房,就好像有人喜欢开古董车一样道理。 虽然很久没有居住,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打扫,因此别墅里一尘不染,各种居家设施一应俱全。 “这是你的别墅?”汪咏仪问道。 “朋友的。想喝点儿什么?” “随便吧。” 叶承欢去了酒窖,不一会儿便拿着一瓶红酒回来,一副捡到宝的样子:“你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什么?” “酒王。没想到那个畜生还背着我私藏了这么一瓶宝贝,回头再见面我一定踢他屁股。” “什么是酒王?” 叶承欢把一瓶酒倒在醒酒器里,说起酒来立马来了精神:“酒王当然就是酒中之王,每个国家,每个产区,都有自己的骄傲,都有一款或数款被普世认同为该国、该产区最好的葡萄酒,于是,就有了酒王的提法。在波尔多,被称为酒王的不是五大名庄中排名首位的拉菲,而是右岸波美侯村的帕图斯。作为酿酒者追求完美主义的终极典范,帕图斯精雕细琢且不惜工本,年产量仅有4500箱左右,不及拉菲的六分之一,是欧洲各国王室的挚爱。帕图斯一直坚持传统的酿造方式,就像是手工制造的劳斯莱斯。它甚至被誉为王中之王,即便说是世界酒王,估计反对的声音也不会太多。我曾向法国一位著名的庄主询问他对这种酒的评价,他非常谨慎而认真的告诉我:那是一生之中难得喝到的极品佳酿,不能随意去评论,那是非常不尊重的。” 汪咏仪倒是听得饶有兴致,烦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没想到你对酒还这么了解。” 叶承欢咧嘴一笑:“男人嘛,你懂的。” 两人碰杯喝了一口,叶承欢道:“怎么样,是不是有种玫瑰花蕾的香气,仿佛是仙子返回天宫后留在人间的遗珠。” 汪咏仪抿嘴一笑:“要不要这么夸张。” 叶承欢一本正经的继续说道:“你仔细回味,让酒液在味蕾上充分流淌,那种感觉就好像吸吮美女的舌头一样,又滑又润……” 听着他的描述,女人的笑容渐渐没了,美瞳好似蒙了层淡淡雾气,脸蛋红润润的,好似要滴出水来。 叶承欢明着是品酒,更像是在**,她的目光在躲闪,胸膛里小鹿乱撞,忙放下酒杯,假装观赏别墅里的陈设。 叶承欢看了看表,站起身来,“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出去办点儿事。” 汪咏仪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要去帝豪夜总会?” 叶承欢停身站住,并没否认:“你放心,我去去就来。”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警察,你一出去马上就会有危险。”女人蹙眉道。 叶承欢嘿嘿一笑:“你紧张我?” 汪咏仪脸一红,“谁……谁紧张你了……” “难道你就不想早点儿救出你的孩子?” “想,当然想。但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去冒险,就算你再厉害,也对付不了全香港的警察,何况罗浚德说的清楚,那个李明扬是黑帮老大,和胜昌在香港可以说只手遮天,你去了会没命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我这人命大,能平安把你孩子带回来呢。” “什么?试试?我还没见过有谁愚蠢到要拿命去试。” “我这个人吧,不喜欢坐在家里等,我做事有我自己的方式。” “不行!你不能去,太危险了!就算要去也应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 “汪小姐,不是我看不起你啊,你要是出去,恐怕连李明扬的人都没见就挂了。好了,咱们别掰扯了,就这么定了,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保证晚上10点钟之前回来。” “要是你回不来呢?” 叶承欢停顿了下,写了一张字条给她:“那你就打这个电话,会有人来接你,然后送你去国外。” “我说过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叶承欢皱起眉头:“你特么怎么这么多废话,是不是非要让我给你下药才行。” “这次我绝不会再上你的当,总之你不能去!” “是吗?不好意思,刚好我在酒里给你下了点儿药,你又上当了。” 话音未落,汪咏仪就感到一阵头晕眼花,她简直无语到了极点,这家伙的迷药简直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她身子倒下去的一刻,叶承欢一把抱住,“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记住,在十点钟的时候你会准时醒来,到时候如果我还没回来,你就打那个电话,我的朋友会安排好一切。如果你还想活命,还想见到你的孩子,就照我说的做!” 女人双目微眯,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嘴巴只是动动却发不出声音,眼前的男人慢慢模糊,到最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第986章帝豪夜总会 叶承欢把她抱到楼上卧室,打理好一切后,换了身衣服,伸手在客厅的花架后面摸索了下,一座高大的书架缓缓挪开露出一座密室,他闪身而入。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两把枪和几个弹匣,一把枪插在后腰,一把枪绑在小腿,在女人光滑的脸蛋上轻轻一吻,这才悄无声息的出了卧室。 到了别墅外面,他取出那辆奥迪R8超跑,拿起一副防眩光眼睛,呵了呵气,用袖子擦了擦戴上,然后对着化妆镜摆了个pose。 单手熟练的在太空舱般的中控台上摆弄了几下,凶猛的大灯闪了闪,前后的拍照忽然“啪”的一声翻了过去,一秒钟换成一副崭新的牌照。 做好这些后,这才换挡松离合,车子徐徐驶出九龙塘别墅区后,渐渐拉起了速度。 一键打开软质棚顶,R8华丽丽的变身豪华敞篷,车载CD播放着劲爆的黑人说唱乐,叶承欢跟着一起哼唱,那状态就像去朋友家参加一场圣诞派对。 行驶在尖沙咀的滨海大道,如织的游人们都在寻找欣赏着着自己心里认为的美,有点冷的海风无由来的吹来,但没有丝毫北国的冬之味。 海水蒸发的氤氲,让人在隔海了望香港岛时显得有点迷蒙,身后的弥敦道还是人声沸点,只要有钱就能买得到想要的。 隔海的会展中心隐约在夜色中,太平山完全淹没在夜色中…… 流光溢彩的海面,海潮在沉浮中阅尽尘世,港九闪烁的灯光,是香港夜的眼睛。 谁又能想到这位开着超跑、穿着三万块一件的布里奥尼的年轻人,居然正在赶往杀人的路上! 一路领略着美景,终于来到尖沙咀有名的帝豪夜总会。 一眼看上去,这间夜总会的气派的确不小,桑拿宫、KTV、酒吧、水疗馆、地下博彩一应俱全,只要你有钱就能在这里买到别处买不到的东西。 能在尖沙咀的黄金地段开这么一间c露b也足见其背后的底蕴。 他没有马上进去,而是把车停在对面静静观察着里里外外的一切,脑子里推演着将要发生的种种可能,包括这间c露b的结构,来往进出都是些什么人,进去之后该怎么做,接着会发生什么,最后如何全身而退等等。 脑子里推演好了一切,正准备下车,两个正在逛街的时尚辣妹走了过来,弯下腰来胳膊肘撑着车门,尽显火辣身材,两双电眼火力全开,对着叶承欢频频发招。 “靓仔,我们逛街走累了,能不能搭个车?” 叶承欢扫了一眼,这种事他见多了,开豪车出门被小太妹搭讪并不稀奇,只不过他可没工夫搭理她们。 “不好意思,你们找错人了,我还有事……”叶承欢说着下车就要走。 两个辣妹主动贴了上来,“哇,怪不得看你好熟悉,你是不是汇丰银行周生的公子。没错,上一期时尚周刊的封面人物就是你!” “你们认错人了。”叶承欢皱眉道。 两个女孩把雪白的胸脯往他身上挤,嗲声嗲气的撒娇:“你还不承认,就是你了啦。周公子,我们可是你的粉丝呦,没想到今天这么巧遇到你,我们好有缘诶……” 被两个女孩树袋熊似的缠住也不好动粗,叶承欢只好推了推眼镜,两手在她们屁股上狠狠捏了两把:“我现在约人了,你们先去那边的香格里拉酒店开个房间,然后洗个澡,吹干头发、喷好香水在床上等我。” “香格里拉酒店很贵的……” “我不知道什么叫贵,我老爸赚的钱还不够我开房么!” 两个女孩心花怒放,“我们先去等你哦,你可一定要来哦。” “废什么话,最好准备点儿丁字裤、制服装什么的,我们玩点儿刺激的。” 两人答应一声,这才兴冲冲的走了。 三言两语打发了她们,叶承欢这才进了帝豪夜总会。 一进门立刻有人上来招呼,“这位先生晚上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叶承欢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里面富丽堂皇的格局。 “那么,有贵宾卡吗?” 叶承欢往下拉了拉眼镜,“看清楚了,我的脸就是贵宾卡。” 招待一看这位衣着华贵、气势不凡,顿时不敢怠慢,“对不起,您第一次来吧,想要玩点儿什么,我带您过去。” “你们这儿什么东西最受欢迎?” “当然是桑拿宫,我们这里可是尖沙咀最好的三温暖。” “那好,带我去尝尝鲜。”他随手抓了一把美金丢给招待,大喇喇的道:“今天我就是来开心的,只要能让我开心,钱不是问题。” 招待一看到钱,眼睛立马发了光,在这种地方做事的人,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见过,可第一次来就出手这么阔绰的还真不多。 更重要的是,还是美金打赏。毕竟全世界都知道,除了黄金以外,绿票子才是实实在在的硬通货。 看在钱的份儿上,她马上恭敬的很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专业素质殷勤服务。 招待一直把他送进桑拿宫才止步退回,叶承欢打发她走后,一个人进了大厅,领了手牌和毛巾,换了拖鞋,然后进入男宾更衣室。 根据手牌上面的号码,找到自己的箱子。 手牌是带磁性的,在对应的箱子上轻轻的一叩,然后离开,门就打开了,这一点叶承欢当然清楚。 只不过旁边刚好有位村炮,拿着手牌咣咣往箱子上面杵,把手牌砸个稀碎,一边砸嘴里还骂骂咧咧:“妈的,还敢号称尖沙咀最好的三温暖,什么破箱子……” 叶承欢心里暗笑也没言语,被那人一通乱砸后,外面冒出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冷冷的道:“你把手牌打坏了,要赔!” 那人根本没把几个保安放眼里,“我赔你老母!明明是你们的破箱子打不开,居然还敢让老子赔,你们干嘛不去抢银行!” 还没等他骂骂咧咧的说完,便是一阵重拳粗脚,直到打得他再也没了骂人的力气,最后被几个保安拖了出去。 看到这儿,叶承欢已经看明白了,怪不得这座夜总会能这么嚣张的开在这种地方,有尖沙咀老大在,自然有嚣张的资本。 只不过他知道自己干什么来的,那人就算被打成猪头也跟他没毛关系。 把衣服在箱子里锁好,拿着毛巾进了浴室大厅。 男人,穿上衣服才能分出三六九等,不穿衣服的时候只能分出两种:大叔和小鲜肉。 先淋浴简单冲一下,然后一个猛子扎热水池子里,开泡。 他抹了把脸,便看到对面一个带纹身的男人双臂展开搭在水池的沿上,有一种君临天下,黑帮大哥的气质。 那人的面部表情看似放松中又略微带着一丝凝重和忧伤,正跟身边的朋友对话。 “强子,判了么?” “判了,15年。” “唉,强子真是条汉子,一个人砍了那么多人,刀都砍卷刃了。” “他父母已经安排好了。过一段时间给他弄个保外就医,不能寒了兄弟的心呐。”纹身男目光凝视远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一只手不时的往胸上撩水。 “老疤,对了,听说最近又出事儿了?” “没什么大事儿,老大很快就会搞定的。家属都抚恤完了,这都是小钱……” 泡的差不多了,拿毛巾往裆部一兜,出了水池,走向桑拿房。 这时,同一个池子里那几个人刚刚出了池子,特别是那个纹身的中年男,走路的姿势速度不快,迈着八字脚、趿着拖鞋,类似螃蟹走路的感觉。 脖子和头部倒不僵硬,随着步伐的节奏不时的扭动,给人一种不服不忿跟随意的感觉,兴许这就是当地牛逼的大哥气质吧。 进了桑拿房之后,双手抹一把脸,深深的叹一口气。湿蒸,干蒸,红宝石房,红外线,蓝外线啥的,各种房间挨个蒸一遍,就来到了搓澡房。 进了搓澡房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大床,上面躺着白花花的**,跟杀猪现场似的。 找一张空床躺下,开始让搓澡师傅搓澡。搓完之后,再搓一袋浴盐,去角质死皮,杀毒杀菌。再来一袋牛奶抹身上,搓澡工一顿按摩啪啪,整个搓澡房里响彻着按摩的啪啪声。最后再刮痧,拔个火罐,排去一身毒素。 旁边就是那个纹身的中年男人,在他旁边则是他跟班的鸡冠头。 从两人的对话可以看出,他们都是李明扬的手下,只不过那个纹身男是个头目,两人应该都是桑拿宫看场子的。 见叶承欢在看他们,鸡冠头冷冷一眼扫过来,凶巴巴的吼了声:“衰仔,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叶承欢也不动怒,笑着点了点头出了搓澡房。 看着他的背影,中年男略一思索:“这人有点儿奇怪……” “一个死契弟罢了,没什么好奇怪的。”鸡冠头根本没放心上。 中年男冷笑了下,不再言语。 洗淋浴,洗头,沐浴液,刷牙,刮胡子,电吹风把头发吹干,又回到了更衣室。 从箱子里拿出香烟和手机,服务员体贴的递过睡衣,穿好睡衣。 “楼上贵宾一位。”随着服务生一嗓子,叶承欢便来到了自助餐厅。 一般的洗浴都是洗完澡直接去包房开整,而上规模的洗浴门票往往都包含了自助餐的费用。 叶承欢在自助餐厅吃了点儿水果,喝了点儿滋补汤,吃差不多了,就继续上楼,去演艺大厅看节目。 在后面喝了瓶啤酒,吃了点儿瓜子,看了一会儿便继续上楼,就来到了休息大厅和包房区。 第987章一把枪,七发子弹 在休息大厅抽根烟,看会儿电视,顺便瞄清了这里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 休息差不多便进了包房区,要了一壶铁观音,再来个果盘。 一边看着价目表,一边听服务生介绍项目。 没等服务生介绍完,他就不耐烦的从烟盒里掏出几张钞票甩他脸上,“别废话了,把你们这儿最漂亮最性感的女技师给我找来。” 功夫不大,来了一个穿白色棉质短裙的女人,进门就说了声:“老板好。” 叶承欢闭着眼看也没看,“换一个。” 服务生一咧嘴:“老板,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技师,包您满意。” 叶承欢眼皮都没撩,又甩出几张钞票。 服务生只好又给换了一个,就这样一连换了四个,叶承欢一眼都没看,最多就说三个字“下一个”。 到最后服务生暗暗气恼,心说这家伙是来找茬儿的吧,他仗着后台硬,语气没那么客气了,“老板,这可是第五个了,你连看都没看一眼就不停换人,让我们的生意很难做啊。” 叶承欢“嗯”了一声,才道:“听说你们老板娘活儿不赖,让她过来陪我,多少钱我都出。” 服务生狠狠的道:“你是来踢场子的吧,我劝你想想清楚。” 叶承欢冷笑一声,“今天你老板娘要是不陪我睡觉,我就把你的夜总会砸个稀巴烂。” “好,你等着。”服务生转身走开。 叶承欢喝了口茶,休息片刻,又来到休息大厅,叫来个捏脚妹给他捏脚,他躺在软榻上用热毛巾敷面,闭目养神。 功夫不大,从外面进来几个打手,为首那人正是那个纹身男,服务生往那边一指,“就是他!” “原来是这小子!”纹身男掰了掰拳头就要过去,被鸡冠头拦住:“大哥,这点儿小事用不着你亲自动手,看我的。” 他来到叶承欢跟前,对捏脚妹使个眼色让她走开,“衰仔,你今天走不了了!” 没等他话音落定,整个人好似被人拿大铁锤砸了一下,哼也没哼一声,一头栽倒,脑袋上磕了个血洞,顿时没了动静。 大厅里的人听到动静纷纷看过来,叶承欢还好端端的躺在那里,脸上盖着热毛巾,根本看不出他刚才做过什么。 纹身男嘴角抽搐了下,紧咬牙关,一挥手:“上!” 他身后那几个打手一拥而上,将叶承欢围在当中,二话没说就是一通拳脚,好似砸夯般砸在男人身上。 直到他们停了手,只见叶承欢慢慢摘掉脸上的热毛巾,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混若无事的说声:“小妹手法不错,要是力道能再大点儿就完美了。” 看到这儿,纹身男蓦然变色,那几个打手也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一顿老拳居然被说成按摩,别说见血,人家身上连点儿伤都没有。 难道他的骨头是铁打的?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叶承欢已经动了,他随手拎起一把椅子,冲着一个打手劈头盖脸砸了下去,咵嚓一声砸个粉碎,把那人直接砸跪。 一把抓过右边那人,扔包似的把他整个人扔了起来,随即一道下劈腿,把他重重劈在地上。 他伸手又去抓剩下两人,那两人吓得远远退开,再不敢贸然出手。 纹身男飚出一身冷汗,转身刚跑到门口,肩膀忽然搭了一只手,他立刻像被雷劈到一般定定站住。 “滚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今晚要是不让他老婆陪我睡觉,我就爆他的菊花。滚吧!”叶承欢推手一推,把那人推出门外。 再一回头,剩下那两个打手也不见了。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对着墙角的摄像头比了个中指。 摄像头的另一边,尖沙咀扛把子李明扬清清楚楚的看到桑拿宫发生的一切,暗暗攥紧了拳头。 “老大,我现在就带人去灭了他。”一个手下怒道。 “再等一等,这小子不简单,居然一个人就敢来踢我的场子,我倒要看看他想搞什么花样。” 叶承欢回到更衣室换了衣服,慢悠悠的出了桑拿宫来到酒吧,他站在吧台前,拿过一瓶洋酒,面无表情的对酒保说了声:“蹲下。” 酒保还没明白什么情况,叶承欢已经把那瓶酒抡了出去,擦着酒保的耳朵砸在酒架上,上面的酒水哗啦啦洒了一地。 他摸出一根火柴点着了扔过去,霎时腾起一片火光,到处都响起刺耳的火警警报,酒吧里的客人们四处奔走,场子里一片混乱。 他一把抓起吓瘫的酒保,二话没说揪着他头发把他的脑袋往吧台上一通猛磕,直到磕断了他的鼻梁满脸是血,才道:“我只问一遍,李明扬在哪儿?” “在……在赌场……” 叶承欢一把撒开他,没有停留穿过酒吧去往地下赌场。 香港法律禁娼禁赌,只有香港赛马会的**彩还有跑马是合法赌博,还有就是除了一楼一凤钻法律漏洞属于合法,任何人依靠妓女为生,提供场所,均属非法。 虽说如此,但挂着羊头卖狗肉的地下钱庄和赌场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说白了还是利益使然。 赌场的大门关着,门前左右各站着一个大汉,身材比一般人高大魁梧很多,抱着胳膊冷冷的瞧着叶承欢。 “请出示你的贵宾卡。” “我的脸就是。”叶承欢说着就要推门,两个大汉一左一右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刚要说话,小腹被男人两个肘锤狠狠一磕,疼得弯下腰去。 叶承欢扯着他们的头发往前一扔,两人不受控制的踉跄而出,咣的一声用脑袋撞开了大门。 进了赌场赫然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虽然比不上澳门的博彩厅,但老虎机、百家乐、外围赌马、21点之类倒也一应俱全,赌客们更是人满为患。 别看只是一间地下赌场,一天的流水至少也会过百万。 叶承欢也没换筹码,直接来到人最多的百家乐台旁坐了下来,荷官一看是个生面孔,因此会特别留意,“这位老板请下注。” 叶承欢也没言语,从腰里直接抽出一把沙漠之鹰拍在庄位,抬起脸淡漠的说道:“一把枪,7发子弹,值多少钱?” 那些赌客们哪见过有人拿枪压注,一片惊呼声中纷纷闪开,整个台面就只剩叶承欢一人! 其他的赌客也都停下看过来,女荷官更是闪退到一旁,整个赌场鸦雀无声! 叶承欢指了指女荷官,“你,过来发牌!” 女荷官咽了咽喉咙,只好战战兢兢的过来,发牌的手不停哆嗦,连牌都拿不稳。 叶承欢根本没看底牌,拍了拍那只手枪对荷官道:“一把定输赢,我赌李明扬的脑袋!” 话音刚落,赌场另一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我看看这是谁有这么大的口气。” 赌场另一个通道里走出一伙人来,为首那人三十几岁年纪,戴着黑超,梳着蛋挞头,穿着明黄色休闲装,手腕上戴着亮闪闪的大金劳,一边说话一边来到赌台前,认认真真的将叶承欢打量一番。 叶承欢撩起眼皮瞅了他一眼:“你就是李明扬?” 李明扬冷笑撇了撇嘴角:“还没人敢在我的场子里闹事,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叶承欢皱了皱眉:“谁给你挑的衣服,太没品位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衣服跟你的发型气质根本不搭,看上去就像马戏团的小丑。” 一句话戳中了李明扬的痛点,这家伙虽然身为黑帮大哥,却一向风流自赏,最注重外表和服饰,这是他最满意的一身行头,没想到被人当面嘲讽像马戏团的小丑,霎时大为光火。 “小马,给我滚出来!”李明扬喊了几声没人吱声,“小马那个混蛋呢?” “小马哥刚才还在,不知道现在去哪儿了。”有人小声道。 李明扬扯掉外衣,狠狠甩给身边的马仔,“回头告诉小马,他买的衣服要是再不合我胃口,我就剥了他的皮!” “是!” 李明扬刚转过脸来,一把枪直接顶上了他的脑门! 那个男人刚才还明明在赌台对面,说句话的功夫居然已经到了面前! 一道冷气顺着脊梁骨窜遍全身,李明扬脸上的肌肉僵硬的抽搐两下,嘴巴动了动:“你……” 周遭那帮马仔见状,纷纷掏出家伙,作势就要冲上,叶承欢用大拇指一点点打开枪机,双眸好似两团漩涡,吸着人的灵魂往里陷。 “谁也别动!”李明扬知道对方随时都可能开枪,在这种情况下,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他毕竟久经阵仗,比一般人还是要冷静的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朋友,玩笑开大了吧。我李明扬是好交朋友的人,如果兄弟你手头紧、周转不灵,想要多少说句话就可以,何必拿刀动枪呢。” 虽然他还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但不管他是寻仇还是替人卖命,还不是为了钱,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用钱消灾,只要能让他把枪放下,剩下的事全都好办。 “汪咏仪的两个孩子在哪儿?”叶承欢淡淡的问道。 李明扬心里一突,随即假装惊讶,“朋友,我想你一定找错人了吧,我根本就没听说过那个名字,你……” 没等他说下去,叶承欢枪口一偏,冷不防扣响了扳机,枪火一闪,子弹贴着李明扬的脖子爆射而出,刚好穿透了一个马仔的大腿,那人哎呦一声,仰面摔倒。 即便是号称尖东之虎的李明扬也不可能不怕死,这一枪让他深切的感到,好似被死神亲吻了一下。 刹那间,他的耳朵一阵蜂鸣,脑子里一片空白,两腿不争气的发软,黄豆大的汗珠子滴滴答答滚了下来。 咕咚! 他艰涩的咽了咽喉咙…… 第988章你确定 叶承欢根本不用说什么威胁的话,他知道子弹比任何语言都有效。 要是脑残一点儿的想,你可以认为他这一枪是走火打偏,可就算小孩子在这么近的距离也肯定不会枪枪都打偏。 李明扬当然不是脑残,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这一枪是空气,下一枪就是他的脑袋! “猪油仔,过来!”李明扬喊了一声,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满身肥肉的家伙,“带这位朋友去跑马地……” 叶承欢断然道:“不必了!把他们带到这儿来,十五分钟内,我要是看不到两个孩子,你就可以死了。” 李明扬暗暗咬了咬牙,见猪油仔木头橛子似的戳在那里还在发愣,气得破口大骂:“死契弟,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你是不是想我死啊!” 猪油仔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摸着冷汗,一边叫了几个人匆匆出去。 李明扬干笑一声:“真没想到那两个崽子是你朋友的孩子,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不就是两个小崽子么,既然你开口了,我一定给你这个面子。咱们有话好说,要不要坐下来喝杯酒?” 他试探着对方的反应,希望能抓到破绽一击致命。 叶承欢嘴角一扬,手里的枪在指间突突突的转了几圈,随后“啪”的一下拍在赌台上,他的人也跟着坐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坐!” 周围全都是和胜昌的人,李明扬见他如此大意,不由得心中一喜,只是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他坐下来,对自己的手下道:“今天不做生意了,关门停业!” 其实就算他不说,那些赌客们见此情形也不敢逗留下去,纷纷揣上自己的筹码离开赌场。 赌场大门上锁,整个大厅就只剩下李明扬一干人和叶承欢一个人。 安静的大厅里充满了各种不可预测的微妙玄机…… 李明扬就趁着对方端杯喝酒的空档,给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人群后面三个人已经暗暗准备好了家伙,正悄悄迂回出来,给叶承欢一记冷枪! 与此同时,李明扬就好似什么事都没有,端起杯来,“朋友,不管怎么说我想这是一场误会,还是那句话,我是个爱交朋友的人,咱们初次见面怎么说也是缘分,干一杯怎么样?” 叶承欢没言语点了点头。 “痛快。”李明扬刚要举杯,叶承欢又道:“这么小的杯子也叫喝酒?红酒是女人喝的,男人应该喝烈酒。” 李明扬仰面打个哈哈,一挑大拇指:“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换酒换杯子!” 很快,服务生端来一瓶人头马两个平脚玻璃杯,刚要倒酒被叶承欢拦住,“男人喝酒还用杯子么,这酒跟水似的,还不够咱们两个人分。” 说罢,他打开瓶盖,一口气灌了半瓶。 与此同时,那三个枪手已经到了合适的射击位置,瞄准了叶承欢,随时就要开火。 就在叶承欢仰脖喝酒的时候,谁也没看清楚,他的手里已经陡然抄起了那把沙漠之鹰,一边往脖子里灌酒,一边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一连就是三枪,分别射向不同方位,但无一例外的是,子弹几乎同时打穿了三个枪手的喉咙。 三个人同时鲜血狂飙,血水溅出三米多远,他们丢掉手里的枪双手捂着脖子,慢慢软到在地,不住的抽搐挣扎。 咣! 到了此刻,叶承欢才把酒瓶墩在桌上,握枪的那只胳膊摸了把嘴,“该你了。” 不光是李明扬,在场的人集体傻眼! 他们从来没见过有谁能一边喝酒一边一枪要命的。 三枪,三条人命,全都打在咽喉,这样的枪法已经有够奇葩,关键是人家连看都没看。 这一刻,李明扬早已冷汗淋漓,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黑帮大哥的气势也萎靡不振。 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干掉这个冒失鬼,没想到最后一刻却成了自己的垃圾时间,对方的表演时间。 尖沙咀扛把子以及他的众多手下,在这个男人面前居然连半点儿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这是他此前无法想象的。 剩下的难题并没结束,一口气喝干半瓶烈酒绝对是个巨大的挑战,关键是在生死一线时他不能醉。 叶承欢见他还在迟疑,不由得皱起眉头,“刚才你讲话了,你是交朋友的人,怎么到喝酒的时候就不够朋友了?” 李明扬青筋暴起,不是他不喝,而是他实在喝不下,一口气半瓶烈酒下去他非吐血不可。 对方的枪还好端端的摆在桌上,但刚才的情况表明即便摆在桌上也跟在他手里没啥区别。李明扬狠了狠心,拿起酒瓶就要对嘴灌下。 就在这时,赌场的门一开,那个猪油仔带着两个五花大绑、用胶带堵着嘴巴不敢吱声的孩子出现在门口。 叶承欢抱过两个孩子在大腿上,在他们脸蛋上胡子拉碴的各亲了一口,才道:“想见妈妈吗?”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 “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跟叔叔一起做个游戏,叔叔带你们冒险,前提是你们必须听我的。你们要是不听话的话,游戏随时可能中止,你们再也见不到你们的妈妈了。”叶承欢一边说着一遍解掉他们身上的绑绳和嘴上的胶带。 两个孩子瞪着两双泉水般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叔叔,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用编个理由骗我们,我们都懂。” 叶承欢张了张嘴,表示很尴尬。 这个年龄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动物,他们有思想,有犯罪能力,最关键的是他们有《未成年人保护法》。 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蹲下身来说道:“你们现在从这里出去,街对面有辆红色的敞篷车,你们坐上去等我,记住牌子是四个圈的,千万别坐错了……” “叔叔,你说话真罗嗦,直接告诉我们奥迪R8就是了。”两个孩子笃定的道。 叶承欢表示很无语,“你们怎么知道的?” “这年头要是不认识几辆豪车,谁敢混贵族学校。” 叶承欢干咳两声:“那啥,快去吧……” 他感觉以他对小孩子的了解跟他们完全对接不上,说多了都是罪。 直到看见两个孩子手拉手的出了赌场,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重又坐了下来,对李明扬道:“还有几个问题想跟你打听一下?” “好说。” “几次追杀我跟汪咏仪的是不是你的人?” “是。” “在文华酒店杀死黄美欣的也是你的人?” “没错。” “你们和胜昌是不是跟罗浚德是一路的?” 李明扬没想到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全都被对方一一说中,不由皱起眉:“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承欢冷呵呵的一笑:“罗浚德现在在我手里!” 啊! 听了这话,李明扬霍然站起,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各大媒体都在报道一条重磅新闻,就在今天早些时候,有人闯入重案组总部打死打伤多名警务人员,还劫持了一名高级警司,现在所有人震惊之余都在猜测,那个神秘的暴徒到底是谁! 没想到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赫然就是他! 如此看来,这个人今天一身逆天表现一点儿也不奇怪,连警察都敢杀、在飞虎队眼皮子底下劫走高级警司,他们一干****分子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李明扬颓然坐回椅子上,半晌都没言语。 “我李明扬从来没服过什么人,但今天我服你了,心服口服。” “老套的话就别讲了,说说你的主子是谁?” “和胜昌龙头麦震东。” “也就是说是他指使你这么干的?” 李明扬点了点头。 “他派人追杀汪咏仪、绑架她的孩子都是为了仁爱基金的事?” “是的。” “也就是说麦震东、罗浚德、还有梁安琪全都是一路的?” “是的。” 听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叶承欢冷冷的一笑:“李明扬,你混黑就混黑,杀人就杀人,干嘛绑架人家孩子,要是有人也对你的孩子下手,你会怎么样?” “叶先生……” 叶承欢一皱眉:“你怎么知道我?” “我是听六爷说的。” “六爷是谁?” “龙都华清帮龙头。” “哦?他也来香港了?” “没错,不过现在已经走了。” “他都说我什么?” “他说你是烟雨堂老大的相好,要是没有你,烟雨堂就不可能有今天的规模,只要你活一天,华清帮就没好日子过。所以他想借和胜昌的手干掉你!” 叶承欢哈哈大笑:“看来想干掉我的人还真不少!看样子你们绑架了汪咏仪的孩子就没打算解票,对吧?” 李明扬打了个磕绊:“没错。其实今晚麦先生就命令撕票。” 叶承欢点了点头,“我对那个姓麦的很感兴趣,看来杀了你之后有必要拜访他一下。” 李明扬神色骤变:“什么!你要杀我?” “本来我是不打算杀你的,可你们做事太没底线,居然连小孩子都要弄死,更重要的是你不该说出我身份的,我不杀你都不行。” “这里全都是我的人,你杀了我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你确定?”叶承欢歪了歪脑袋,随便一伸手,那把枪明明还在赌台上,眨眼间到他手里,李明扬还没来得及感觉枪口的温度,枪已经响了。 第989章六斤和九龙 脑袋就像被一把大锤狠狠砸了一下,整个身子从椅子上飘了出去,贴着地板一直滑出去,后背撞上场子中央的那只大鱼缸,坐在那里脑门上挂着枪眼,慢慢歪了下去。 一看老大死了,在场的人一片混乱,纷纷抄家伙准备动手。 叶承欢把枪口对着他们一扫,“谁先过来谁先死!” 此话一出,那些人全都停身站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我跟李明扬之间的事,跟你们没关系,不想死的靠边站!”这句话说完,他已经到了门口,“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让他把脖子洗干净,等我去割他的脑袋!”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大惨死枪下,又眼睁睁的看着他刚才一番奇葩表演,所有人心头都压着块石头,直到看他走了出去,才长长呼出一口气,顿时又陷入一片混乱。 “大哥死了……一定要杀了那小子给大哥报仇!” “决不能让他这么走了,快追。” “我们人多他只有一个人,他肯定走不了……” “……” 众人你言我语,又是搓手又是跺脚,咋呼得凶却没一个人敢追出去。 就这样,叶承欢洗了个澡,吃了顿晚餐,一个弹匣都没用完,就在李明扬的堂口当着他的众多手下杀了他,轻轻松松的出了帝豪夜总会。 两个孩子正乖乖的坐在车上,他总算出了口气,上了车看了看表,一脚油门车子很快消失在阑珊的夜色中…… 回往九龙塘的路上,他不放心的查看了两个孩子的情况后,又问:“你们没事吧?” “没事。” “那帮人没伤到你们吧?” 两个孩子摇了摇头,“叔叔,你会伤害我们吗?” 叶承欢心里一热,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傻孩子,我是来救你们的。” “你为什么要就我们?”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是她让我来的。”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去见你们的妈妈。”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就在几天前那些人也是这么说的,我们相信了他,结果就被关了起来。你们大人总是说小孩子说谎不好,可你们为什么总是说谎,我们到底该相信谁?” 一句话勾起人好多感慨,叶承欢微微一笑:“那些人都是坏蛋,坏蛋的话怎么能信?” “你是好人吗?” 叶承欢一愣,“好人”这个字眼好像离他有点儿远,可是好人也会做出十恶不赦的事,坏人也会做善事,究竟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话锋一转,问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六斤。” “六斤?怎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刚好六斤。” “哦,你呢?”他又问那个小男孩。 “我叫九龙。” “为什么叫九龙?” “因为我是在九龙出生的。” 一个六斤,一个九龙,这名字起的可真有创意。 女孩抬起脸来:“叔叔,我爸爸为什么没有来?” 这个问题倒把他问住了,实话实说总是不妥,“你爸爸……还不知道你们的事,否则他一定会来的。” “你又骗人,既然我妈妈都知道了,爸爸怎么可能不知道。” 叶承欢摸了摸鼻子,他可真有点儿低估两个小孩的智商了,这熊孩子怎么什么都懂,想糊弄一下都挺难。 “其实你不用骗我们,他不来救我们也没什么奇怪的。” “为什么这么说?” “他心里根本就没我们和妈妈。” “你们还小,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我们虽然小,但什么都明白。他对我们和妈妈一点儿都不好,在外面他就假装对我们很好,在家里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们,只知道做自己的事。” “他要工作赚钱才能养家,你们应该理解他……”叶承欢忽然觉得自己的角色有点儿不好拿捏。 “叔叔,你别说了,是好是坏我们都懂。” 叶承欢苦笑一下,摸出一支烟默默抽着,第一次跟小孩子交流还真有点儿费劲。 沉默了一阵后,六斤忽然冷锅冒热气的来了一句:“叔叔,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妈?” 叶承欢刚抽了口烟,听了这话呛得一个劲儿咳嗽,“别瞎说,我跟你妈妈只是朋友。” “如果只是朋友,为什么你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们?”九龙在旁不失时机的补充道。 这两张小嘴好像两挺小机关枪,左一句右一句,一句比一句雷人,搞得他还真有点儿狼狈。 “叔叔,你是动作片演员吗?”九龙问道。 “什么意思?” “那些坏人都好像很怕你,你的功夫一定很厉害。” “还凑合吧。” “怎么能说是凑合呢,应该是相当凑合。” 叶承欢一阵无语,都说童言无忌,也不知这熊孩子是诚心夸奖,还是有意贬损。 “叔叔,你教我功夫吧。” “学功夫干什么?” “我要是像你那么厉害就能保护我妈妈不受爸爸欺负了。” 叶承欢一皱眉,他明明看到的是一对甜蜜的小夫妻和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跟今天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这话怎么说?” “爸爸其实对妈妈一点儿都不好,从来都不关心她,还时常欺负她,我经常看到妈妈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流泪。”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没想到何俊生表面看起来对汪咏仪百般疼爱,原来他们夫妻之间竟是这样的状况。 他摸摸九龙的头:“其实你爸爸很爱妈妈的,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九龙撇过脸去看着窗外,摆出一副很懂很不屑的样子。 这时,他们已经回到了那栋别墅,叶承欢把车放好,带着六斤和九龙进了别墅的门,只见汪咏仪正在大厅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听到声音猛然回头,看到叶承欢笑呵呵的牵着两个孩子时,顿时僵在当场。 大厅一角的老座钟咣咣咣的响了起来,不早不晚刚好十点! 两个孩子叫了声“妈妈”,一前一后扑进女人怀里,汪咏仪亲亲这个亲亲那个,一边笑一边流眼泪。 叶承欢在旁边默默抽烟,看着她们劫后重逢的场面,心里也是一片温暖。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还会这么做。 汪咏仪嘘寒问暖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对叶承欢说了声“谢谢你”。 叶承欢笑了笑表示回答。 他们之间的微妙都被两个小鬼看在眼里,六斤给九龙使个眼色,假装打了个呵欠:“妈咪,我困了,我的房间在哪里,我要睡觉。” 九龙也跟着伸个懒腰:“妈咪,我也困了,我也要睡觉。” 汪咏仪摇了摇头,这才带着两个孩子上楼,安顿了他们休息后又回到大厅。 “你是怎么把孩子们救出来的?”汪咏仪坐下来问道。 叶承欢也没隐瞒,当下就把帝豪夜总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重点自然是李明扬说的那些话,至于他怎么打杀都一笔带过。 汪咏仪点了点头:“现在证据确凿,完全可以对仁爱基金以及相关人士展开指控。” “我觉得这些还不够。” “还有什么?” “别忘了还有两个关键人物,一个许建邦,一个蒋诚,要是能把这两个老东西的口供套出来,你的证据链也就完美了。” “他们可不是一般人,肯定不会承认的。” “你要是给他们**律精神,人家当然不会承认。但如果被人用枪顶着脑袋,你猜是他们的脑袋硬还是嘴巴硬呢?” “你还要用暴力手段?” “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 汪咏仪苦笑了下,“这些天我做的事也许我一辈子都不敢想象,我这个满脑子法律精神的女人也会陪你去杀人,到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懂我自己了。” 叶承欢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居然教一位廉署高官去杀人。” 两个人相视而笑。 命运,总爱把两个不相干的人扯在一起,然后再给他们种种不靠谱的牵连,最后抛给他们一个无法解答的难题。 叶承欢和汪咏仪何尝不是如此? 叶承欢斟酌道:“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怎么也扭捏起来了,有什么该不该的,尽管问就是了。” “我听你的孩子们说,你和你先生的关系貌似并不怎么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汪咏仪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幸福,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早晚你会明白的。” 人家既然不愿说,他也不好追问,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去休息吧。” “你睡哪里?” 叶承欢拍了拍沙发,“你跟孩子们睡楼上,我睡沙发。” “晚上很容易着凉……” “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雪窝子我都睡过,这算得了什么。” 汪咏仪抿嘴一笑,也没说什么便上了楼。 这几天也真够他忙活的,白天提着心劲倒没觉得怎么,此时夜深人静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呵欠,也懒得去洗澡,一头栽在沙发上闭上了眼。 眼看一场好觉就要来临,他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眼皮也懒得撩,随手在身上摸了一遍才摸出手机,懒懒的道:“喂。” 电话里立马响起一个高分贝的女声,“叶承欢,你是不是又惹祸了!” 这一声震得他耳朵发麻,皱了皱眉,忙把听筒拿开点儿,“赵小姐,有点儿人情味好不好,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几天你都在哪里,为什么我打你电话也不接,还有,今天袭击香港警署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赵雅琳语速很快,咄咄逼人,可见她心里有多急。 “我又没疯又没傻,干嘛要干那种事,袭击警署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承认是吧,那你告诉我,除了你还能有谁敢惹那么大的祸?” 第990章皇帝的新衣 “小琳琳啊,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爱给人扣帽子,我承认我胆子大武功高,可比我胆子大武功高的人大有人在,我再闲的无聊也不会去干那种傻事。” “真的不是你?” “不是。” “好,那我就暂且信你一次。现在全港满城风雨,各个安全部门都倾巢而出,全力缉拿那个暴徒,一旦被抓住,那人一定会死的很惨。” 叶承欢心念一转,呵呵道:“小琳琳,没想到你还蛮紧张我的,我很幸福,嘿嘿。” “呸!少臭美,谁紧张你了,我是怕你把事情搞糟。咱们在这里的处境已经很难了,你要是再烧上一把火,咱们恐怕连龙都都别想回去。” “反正仁爱基金已经上市了,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晚了,我看你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 “你为什么一直想让我走,这几天你在哪儿?” “我跟朋友在一起,唉,没办法,谁让咱这人人缘好呢,本来想到香港清静几天,没想到又遇上一帮朋友,每天不是逛风景,就是吃大餐,现在我一看到山珍海味就恶心。” “叶承欢,你是不是当我是三岁孩子,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叶承欢心里一惊,都说女人是最好的侦查员,因为女人的第六感本就是破案神器,连测谎仪都测不出来的他,三言两语就被人家破案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撒手锏,那就是不管什么时候,打死也不承认。 “你别把人想那么复杂好不好,好像我离了女人就不能活似的。” “难道你不是吗?” “好了,说完了没有,没事我挂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承欢不耐烦了,“赵雅琳,你有完没完,你是我什么人,是我老婆还是我女朋友,我回不回去、什么时候回去完全看心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此话一出,电话里沉默了,叶承欢转念一想,刚才说的话太重了,恐怕伤到人家了,“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没等他说完,就等赵雅琳狠狠的道:“从今以后,你要死就死,要活就活,我再也不会管你了!” 说罢,她直接挂了电话。 最后这话冥冥中好似道出了女人的关切和真意,只不过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 叶承欢苦笑一下,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被女人误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等将来他为赵雅琳摆平这里的一切麻烦时,也许那个女人才会明白,她的关切和真意并没有白费。 屋子里再次恢复安静,叶承欢翻个身似睡非睡之间,就觉得一个轻盈的脚步慢慢来到身旁,将一件轻柔的毯子盖在他身上,随后又轻盈的上了楼。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满满的,今晚至少已经有两个女人在关心他,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一觉好睡,翻个身醒来,就见六斤和九龙正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再一看,那边的汪咏仪正系着围巾在忙碌一桌好饭。 恍惚之间,好似一场好梦还没醒来。 早餐,在温暖的阳光下进行着,六斤给叶承欢夹菜,九龙给汪咏仪夹菜,随后九龙给叶承欢夹菜,六斤给汪咏仪夹菜,两个危险动物就这么夹来夹去的,还时不时咬着筷子笑眯眯的瞧着他们。 在两个小屁孩营造的微妙气氛中,叶承欢跟汪咏仪反倒有点儿拘谨。 六斤问道:“叶叔叔,你会留在香港吗?” 一句话出口,叶承欢玄妙了下,汪咏仪脸红了下。 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她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香港人,很明显是汪咏仪告诉的。 可这丫头片子到底是童言无忌还是故意挑事呢,总之小屁孩的世界他不懂。 “我的家不在这里,当然回去。”叶承欢假装很懂的摸摸孩子的脑袋,基本上他跟这个年龄的小孩交流也仅限于摸脑袋这么简单。 “你还会回来吗?” 叶承欢看看汪咏仪,笑道:“你想让我回来吗?” 九龙抓住他的手,一脸童真挚诚的道:“叶叔叔,你可不可以不要走了?” 一句话出口,被一个小男孩握住手,他忽然感觉那个孩子的力量有无比强大,连他自己都只能臣服于他的力量之下。 “别胡说,好好吃东西。”汪咏仪终于发话,随即对叶承欢道:“叶先生,你见笑了。” 叶承欢只是笑笑,巧舌如簧的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六斤和九龙同时放下手里的筷子,正色道:“妈咪,你喜欢叶叔叔,叶叔叔也喜欢你,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我们不想要他走!” 这可不是什么童言无忌了,两个熊孩子这句话简直点燃了火药箱,把现场炸得七零八落的。 汪咏仪连连干咳,叶承欢恨不得找个地缝扎进去,两个人的性别角色瞬间逆转。 女人一把推开碗筷,终于怒了:“你们能不能闭嘴!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巴!” 两个孩子果然闭口不言,一副“反正该说的我说了,闭嘴就闭嘴”的样子,埋头继续吃饭。 皇帝的新衣总是小孩子戳破的,不过这两孩子戳的也太直接太明显了。 汪咏仪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叶先生,不好意思,都怪我对他们太疏于管教了。” 六斤摸了摸小嘴,“妈咪,我们现在就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叶叔叔?” 偌大的别墅里瞬时鸦雀无声! 女人的小脸蛋青白不定,忽然一把抓起六斤,拖着她就要离开餐桌。 叶承欢伸手拦住,把小女孩妥妥的放回椅子,笑眯眯的对她道:“你可以不同意孩子说的每句话,但你要尊重他们说话的权力,这才是真正的法律精神。” 汪咏仪没有再坚持什么,显得有些无奈,半晌才抬起头来,“你想听什么,昨晚你问过我,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和我先生关系不好,一点儿都不好,现在你满意了吧?” 被女人喋喋不休的质问逼得连连没有招架之力,事实上,他也没想招架什么。 好好一顿早餐被两个小鬼给搅合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做,有两个小鬼在诸多不便,于是汪咏仪要先把他们送去父母那里照看,叶承欢当然要充当司机兼保镖。 巧合的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新界丁屋,也就是与东方国际和仁爱基金有着诸多瓜葛的地方。 临行之前,叶承欢打了个电话,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才开始启程。 汪咏仪问道:“你在和谁通话?” “就是那天游艇上的那个朋友,你见过的。” “有事吗?” “当然,我必须知道外面的情况,还必须拿到一条比较稳妥的路线。”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打开一看是一副详细标注的电子地图,他看了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外面的情况有点儿糟糕,看来我们要逛花园了,不过你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他弯下腰摸摸两个小鬼的脑袋:“叔叔带你们去兜风好不好?” “好!”小鬼们一起应声道。 按照顾清泉提供的路线,叶承欢兜了个好大的圈子才到新界,好在这条路线虽少了点儿繁华却多了些风景,两个小鬼更是开心得叽叽喳喳,丝毫不知道他们此时的处境有多危险。 丁屋一带跟中环、尖沙咀那些繁华地区迥然不同,好似两个世界,在香港已经很难找到一个如此安静的所在,如果将来有一天这里也被开发,那么整个香港将再没有一块没有商业化气息的地方。 他们所到的这个村落不大,但无论是接到还是住房都很规整,时不时能看到老人们摇着扇子在大树下乘凉闲聊,邻里之间互相打招呼问候的场面,处处都是一片安详恬淡的生活气息。 来到香港这么久,叶承欢第一次在这里找到了一丝人味。 他把车速放慢,眯起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幽幽的道:“没想到你父母都是新界人,听说这里不久后要开发,到时候你们家一定能得到不少补偿吧,起码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汪咏仪一笑:“那是我父母的财产,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就不对了,你父母的不就是你的?咱做不了官二代,起码也捞个拆二代当当嘛。” “我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家庭,从来没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 叶承欢翻起眼睛:“你不会跟你父母也闹僵了吧?” 女人摇了摇头:“丁村有丁村规矩,只有男人才有继承权,跟我这个外姓人没有任何关系。” “没想到你们香港人比内地还保守,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这是丁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对也好错也好,既然存在也许就有它的道理吧……前面就是了。” 车子停在一栋丁屋前,叶承欢下了车,活动活动骨头,顺便打量一下。 所谓的丁屋其实是政府出钱按照统一模式修建的,全都是规规整整的二层小楼连着一座独院,看上去倒也温馨别致。 六斤和九龙下了车便跑进去叫“外公外婆”,一个中年女人捏着针线笑容满面的迎出来,抱住两个小鬼亲不够,紫藤树下一个中年男人带着花镜坐在摇椅上看报纸,听到动静才放下报纸,拉了拉花镜,脸上的皱纹也随之挤在了一起。 叶承欢叼着烟蹲在大门对面,眯眼看着一家老小团聚的幸福画面,心里也倍感舒畅。 见女人在对他招手,叶承欢指指自己鼻子,又摆了摆手。 两个小鬼可不干了,跑过来一边一个拉着叶承欢就往家里走,他扔掉烟卷也只好跟着进去。 第991章十三不靠 “咏仪啊,你看看你,要么就是一连好久不回来,突然回来也不说一声?”汪妈妈笑着数落道。 “我这段时间会很忙,所以请你们帮我照看下孩子。” “你不说我们都想,这次一定要让我的宝贝外孙外孙女多住一段时间。对了,俊生呢?” “他……”汪咏仪低下头来,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汪母看出女儿神色憔悴,伸手理了理她的发丝,“咏仪,工作别太拼了,你看看你又瘦了,没事的时候多想着照顾一下家里人,这些年你和俊生各忙各的,我就怕你们闹生分了会影响感情,夫妻就是多多在一起才好。” 听着母亲的话,汪咏仪一阵鼻酸,忙转过脸去捂了捂鼻子,勉强笑了笑:“我挺好的,真的……” 汪父在背后冷不丁“哼”了一声:“他不来更好,我看到那小子假惺惺的样子就生气!” 汪母连连扯他胳膊:“志诚,你又耍臭脾气,俊生怎么说也是一家人……” “你问问他,那小子有把我们当一家人么。他的心肠是黑的,专帮富人打黑官司,我们邻居的方先生方太太是怎么死的,还不是因为他们儿子去地产公司讨薪被老板反诬敲诈诽谤告上法庭,方家请我出面让他做辩护律师,他连我的面子也不给,到头来反倒做了那个老板的委托律师,生生把方家的儿子送进了监狱,到现在还在服刑。方先生方太太就是被这件事活活气死的。就因为这件事,我被村里多少人戳脊梁骨,这些你都忘了么!”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今天难得咏仪带孩子来看我们,你别总是说扫兴的事。” 汪父余怒不消,“咏仪,你最好别带他来,不然我一定会把他骂出去。” 这时,六斤和九龙拉着叶承欢进来,“这位是……” 汪咏仪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叶承欢。” 叶承欢咧了咧嘴,叫了声:“伯父,伯母。” 汪父和汪母彼此对视一眼,看着叶承欢不住点头。 人跟人就是这样,有的人第一次见面就没来由的欣赏对方,有的人怎么瞅对方都不顺眼。 叶承欢也不知道今天从哪儿冒出一股子仙气,一上来就得到人家汪家父母的好感,看他的眼神里都带着笑,怎么瞅怎么觉得亲近,怎么看怎么觉得投缘。 “刚好我煲了汤,叶先生进来一起喝吧。” “说起来真不好意思,第一次登门拜访,来的急也没给二老带礼物,真是罪该万死。”叶承欢多会来事,小嘴比蜜还甜,一句话说得汪母乐得合不拢嘴,汪父更是在旁连连点头。 “能来就好,以后常来。” 看到这儿,连汪咏仪都有点儿摸不清门道,他们二老很少能对一个外人这么看好,第一次见面就好像已经跟叶承欢认识好久似的,这种待遇连何俊生都不曾享受过,简直莫名其妙啊。 一行人进了屋子,又扯了会子家常,汪母精神越发健旺,笑眯眯的问道:“叶先生,会打雀吗?” 叶承欢一头雾水:“打什么雀?” “就是打麻将的意思。”汪咏仪在旁解释道。 “哦哦,会一点点,打得不好。” “那就好,难得今天刚好凑够一桌,不如我们玩两圈怎么样?” 看样子汪家父母都是麻坛老将,却之不恭,只好说:“我打的不好,二老多指点。” 汪咏仪满腹心事,哪有心情打麻将,连连制止,可见父母的手心都刺痒起来,难得陪陪他们开心,也只好答应。 打麻将绝对是一门算计的艺术,想赢要算计,想输也得算计。 叶承欢能把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老板赢到卖裤子,小小的麻将当然不在话下。 不过这里不是拉斯维加斯,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赢,什么时候该输,而且要输得没有半点儿破绽,让对方赢得开心、赢得舒服。 前几把下来他小赢了一下,为的是调起二老的胃口,要是一味的输,人家肯定觉得无趣。 “叶生,还说你不会,这不是玩得挺好么?” “全都是因为沾了二老的福气。” 这个马屁拍得无比响亮又让人无比舒服,二老顿时神清气爽,好似吃了副仙丹一般,对这个小伙子的好感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接下来,他又输又赢,基本上控制得输多赢少,等一圈下来,他觉得差不多了,便接连开始向两个老人放水,他自己不是相公就是鸡胡,还必须假装很着急的样子。 越急越输,越输越急,到了这一把,叶承欢刚抓了一张牌,犹豫半晌才悄没鸦动的打出去,没想到汪家父母同时推牌:“胡了!” 汪母乐得合不拢嘴,“间间糊,大四喜,混一色,对对糊,花么九,庄连二七拉二七,花上自摸,富贵荣华,咏仪快帮我算算是多少番!” “大四喜一百番,间间摸一百番,混一色三十番,庄连二七拉二七,花上自摸,一共是二百八十八番。” “哈哈,叶生啊,真是谢谢你了,打了这么一张好牌。” 汪父道:“你先别顾着开心,我的更厉害。大四喜,四杠,字一色,四暗刻,杠上开花,妙手回春,不求人,圈风刻,门风刻。大四喜八十八番,加四杠八十八番,再加字一色六十四番,再加四暗刻六十四番,杠上开花八番,加妙手回春八番,不求人八番,圈风刻四番,再加上门风刻两番,总共是三百三十四番!打牌这么久,还从来没胡过这样的好牌!” 汪咏仪蹙眉看着叶承欢,心说这位可真是够有走运的,百年难遇的牌面居然被他碰上了。 推倒他的牌一看,简直跟十三不靠也差不多,基本上打哪张都行,可他偏偏打了那张。 这时,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汪父一拍脑门:“哦,差点儿忘了,应该是刚买的冰箱到了。” 一行人出了门,门口已经停了辆小客货,一个身材瘦小的小伙子从车上下来,让汪父签字收单后,一个人去扛冰箱,三开门的大冰箱少说也有三四百斤,再看那小伙子的胳膊比火柴棍也粗不了多少。 “你一个人行不行啊?”汪母担心道。 “小意思啦,一个冰箱能有多重……”他说的轻巧,就凭他那副小身板怎么摆弄得了一台三四百斤的大家伙,也加上他冒失了点儿,一个没留神,眼看冰箱晃了晃就要倒下去,真要是砸到他身上,非把他当场砸吐血不可。 小伙子眼巴巴的看着那台大家伙砸下来,整个人已经完全傻了。 电光火石间,冷不防从旁冲来一道残影,一脚把他踹飞出去,随后一只手稳稳的托住了冰箱! “你特么不要命了!”叶承欢怒骂了一声。 小伙子只是摔了个滚儿并没受伤,爬起来顾不得疼痛,看到叶承欢单手托冰箱的场面,顿时惊呆。 不光是他,汪家二老也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冰箱放哪个屋?”叶承欢问了一声。 “哦,那边……你,你一个人行吗?” 叶承欢也没答茬,像扛沙包似的把冰箱扛在肩上,一步步进了屋子,稳稳的放了下去。 六斤和九龙都又蹦又跳,连连拍手:“叶叔叔好棒!” 汪母倒吸口凉气,小声问自己女儿:“咏仪啊,叶生是做什么的?” 汪咏仪呆了一呆,那个男人到底做什么的,连她自己都说不好,表面上是东方国际的高管,可杀起人来连眼皮都不眨,骗鬼去吧。 最后只好随口说了声:“公司白领。” 公司白领?有这么大力气的公司白领么?要说是跑码头、搞装卸的兴许还靠谱点儿。 汪母和咏仪去张罗饭菜,叶承欢陪着汪父下棋,这个他不是谦虚,是真不在行,几盘杀下来被老爷子杀个片甲不留。 厨房里,咏仪帮着母亲做饭,汪母一边忙着一边说道:“咏仪,你有心事吧。” 咏仪顿了顿,“没有,我挺好的。” “你是我生的,你心里有没有事我能看不出来?说吧,是不是跟俊生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咏仪眼圈一红,连日来闷在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和俊生……已经没有关系了。” 汪母顿时僵住,片刻后又恢复过来,“孩子,你已经长大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只要想清楚了就好,既然已经这样了,凡事想开点儿。” 汪咏仪一肚子话想说,可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又岂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 “我和你爸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你们的婚姻,咱们是本地人,祖祖辈辈都在这块土地生活,俊生的家人都在海外,到现在我们双方父母都没有见过面。可当初你要和他结婚,我们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还是那句话,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不管走对还是走错都不要反悔。这几年我也看出来了,你过得并不幸福,分开也许对你们都好。” “妈妈,你别说了。” 汪母叹口气,摇了摇头。 “你们之间是不是因为那位叶先生?” “你说什么呢,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他是从内地到香港做生意的,我们也是因为工作原因认识的,真正认识也不过几天而已。” “不管是不是因为他,我只说一句话,那小伙子不错。”说罢,汪母便再不言语,忙活手里的活计。 汪咏仪怔怔的回味着,一时间诸般滋味。 眼看着一桌好饭张罗好了,叶承欢和这一家人团团围坐,汪母殷勤的给他盛了碗汤,“这是我煲的汤,煲了一天一夜,叶生你尝尝味道。” 咏仪笑道:“香港人爱煲汤,往往都是拿亲手煲的汤招待客人。” 汤是好汤,可碗也太精致点儿了吧,这么丁点儿的碗拿去喂猫合适。 叶承欢端过来一口就喝光了,汪家人面面相觑,平时用小碗吃饭习惯了,而且他们不管吃东西还是喝汤都讲究小口品尝细嚼慢咽,没想到这位客人喝汤是直接往肚子里倒的。 第992章守株待兔 “要不再给你盛一碗吧?”汪母道。 “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叶承欢拿起汤勺来又放下,比咖啡勺也大不了多少,干脆直接把碗往砂锅里一蒯,蒯了满满一碗,又是一口喝干。 连着喝了五六碗后才发现大家都直勾勾的看着他,“大家喝汤啊,味道真的不错……” 说着又拿碗去蒯,“铛”的一声,碗边碰上了锅底,这才发现一煲汤被他给喝个精光。 叶承欢抓抓脑袋,“呵呵,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喝太多了?” “哪里,都怪我煲汤煲少了。”汪母不自然的客气道,“吃菜,吃菜……” 吃菜的时候叶承欢矜持多了,生怕一个撒花再把饭菜给人家抢没了。 “叶先生在哪里发财?”汪父边吃边问。 “哦,谈不上发财,也就是在东方国际给人家打工。” “东方国际?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企业啊,叶先生真客气,明明做高管还说是打工。吃菜,吃菜……” “其实也没什么,小打小闹而已。”叶承欢倒是真谦虚,把林佩珊偌大的一座江山说成小打小闹。 “看样子叶先生跟咏仪应该差不多年龄,家里人都还好吧?” “没什么家里人了,从小无父无母。” “哦,不好意思。”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 “吃菜,吃菜……既然叶先生是内地人,和咏仪是怎么认识的?” 汪咏仪把筷子一放,“爸爸,人家第一次来家里,哪有你这么问来问去的。” 汪父干笑一下:“闲聊嘛,是吧,叶先生……” “您别总叶先生叶先生的叫,我听着别扭,直接叫我小叶好了。” “好,我就喜欢你的直爽。吃菜,吃菜……” 就在这时,九龙冷锅冒热气的来了一嗓子:“叶叔叔救了我们的命!” 汪家父母听了全都一愣,汪咏仪怪他多嘴,责备了两句。 “咏仪,小孩子不会说谎话的,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遇到什么危险了?” 汪咏仪真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向叶承欢求助,叶承欢道:“二老不用担心,之前是有点儿小麻烦,不过已经过去了,我只是不过帮了点儿小忙,不算什么。” 汪家父母这才稍稍宽心,“小叶,不瞒你说,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刚才你救人扛冰箱更证实了我的猜测。不管怎么说,你帮了咏仪,救了我们家的孩子,我们都要谢谢你。” 汪家父母站起身郑重的给他鞠了一躬,叶承欢忙伸手扶起。 “小叶啊,这次你要在香港呆多久?” “恐怕时间不会太长。”叶承欢看了汪咏仪一眼,他早就下定决心,事情不解决他是不会走的。 “其实香港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很多人移民澳洲、移民英国,到最后还是回到香港,说明这里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你有没有考虑过在移民香港?” 这话问得古怪,似乎还包含点儿别的意思,叶承欢道:“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恐怕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以后不管你什么时候来香港,这里就是你的家。” “爸,你都说什么呢。”汪咏仪听了这话霍然站起,“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吧。” 说罢,她离席出门,一个人坐在小院里想着心事。 汪父跟着出来到她身边,“咏仪,你自己的事我从来没插手过,但今天我要说一句,我很喜欢这个小伙子,比那个什么姓何的强太多了。” 撂下这话,汪父便转身进了屋子。 就这样,叶承欢稀里糊涂的来到香港,稀里糊涂的杀了那么多人,稀里糊涂的认识了汪咏仪,稀里糊涂的来到她家,最后又稀里糊涂的被她父母一眼相中,成了他们眼中的最佳人选。 还有很多事要做,不便在这里多呆,于是吃完了饭叶承欢就起身告辞,汪家父母自然对女儿少不了一番叮嘱,对叶承欢少不了一番亲热。 临走时,汪父拉住叶承欢的手到一边小声叮嘱:“小叶,我不管你和咏仪究竟是什么关系,我看得出你有能力保护他,不管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我把她交给你了,从现在开始我只相信你。”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要把女儿交付终身似的,叶承欢也只好随声附和几句。 正要上车的时候,六斤和九龙撇着小嘴一边一个抱住他的大腿,叶承欢倍感温暖,说实话他过去不怎么喜欢小孩子,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更何况这两个小鬼这么招人喜欢。 他蹲下身,照样摸摸他们脑袋,“等叶叔叔办完了事,一定回来看你们。” 没成想人家想要的不是这个,两小鬼眼里噙着泪花,楚楚可怜的道:“叶叔叔,可不可以不要离开香港了?” 叶承欢心里一热,笑道:“傻孩子,我的家不在这儿,哪有不回家的道理,欢迎你们有时间去龙都玩。” “究竟怎么样才能让你留下来呢?” 叶承欢把他们当孩子,可俩孩子净说大人话,一句话把他问得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又不想说谎骗他们。 接下来这句话,直接把叶承欢点穴点在了当场:“为了我妈妈也不行吗?” 叶承欢看了看一旁的汪咏仪,女人早已被自己两个小宝贝给惊呆了。 叶承欢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么简单,慢慢的就会明白了。” 汪咏仪已经坐上了车,看着前面淡漠的说了声:“我们走吧。” 叶承欢把心一硬,也随即上车点火启动。 车子徐徐离开,他看到后视镜里两个孩子一直站在那里,不停的摇手再见,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直到车子出了丁村,汪咏仪才说道。 “哪有,孩子挺乖的,我很喜欢。” 经过前面那些小插曲,两人都有点儿尴尬,沉默好大一会儿汪咏仪才道:“你真的要去找许建邦和蒋诚?” “没错,等下我把你送回九龙塘,我一个人去就好了。等我拿到了他们的口供,你也就有了充分的证据,到时候就可以向廉署堂堂正正的提出指控。” “你打算怎么拿到口供,他们可不会听你摆布。” “我至少有二十种办法可以让他们听话。”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还没见到他们也许就被警察抓起来了。” “能抓到我是他们的本事,可惜他们没这个本事。” “那么你接下来要去哪儿找许建邦?” “当然是地政总署。” “你是不是疯了,地政总署可是公务机关。” “警察署不也是么。” “归根结底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的,要去我们一起去。” “你可想清楚了,就算我惹天大的祸也没事,大不了最后拍屁股走人。你不一样,你的家人都在香港,你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 女人忽然打断他:“你说过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中,现在还是这样吗?” “啊,是啊。” “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这也是你说的,对吗?” “没错。可这是两码事……” “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就算我不去难道就能脱得了干系么。总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叶承欢一看女人心意已决,再多说就矫情了,“那好,你坐稳了,地政总署去也。” 他深踩一脚油门,车子猛地提了起来,向着地政总署飞驰而去。 他们把车远远的停好,一起进了地政总署。 这里虽不比警署戒备森严,却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进出的,可到了里面一路畅通无阻,居然连个保安都没有碰上。 电梯来到许建邦所在的楼层,叶承欢刚要迈出去,被汪咏仪拦住:“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叶承欢刚进了这栋大楼就已经感觉到了,“来就不怕,怕就不来,他们别玩幺蛾子是他们的运气,否则……嘿嘿。” 听到他最后一声“嘿嘿”,联想到他在警署血腥大屠杀的场面,不由得浑身一冷。 他们来到署长办公室,汪咏仪正要敲门,叶承欢暴起一脚,把门踹飞。 女人打了个冷战,眼睁睁瞧着他一步跨了进去,这家伙的粗暴风格真让人受不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办公室,叶承欢径直来到办公桌前,两手撑着桌面,盯着真皮高背椅,冷冷的说道:“老东西,没想到吧,我们今天会在这里见面!” 椅子慢慢转了过来,坐在椅子上的那人穿着一身深色西装,胸前戴着工作证,一手托腮,一手掐着香烟,面色凝重的看着他们。 看到这人,叶承欢和汪咏仪同时愣住了,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坐在这里的不是许建邦,而是廉署负责内部调查的L组负责人唐绍谦! 他轻轻把香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似笑非笑的道:“咏仪,叶先生,没想到吧,我们今天会在这里见面。”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道阴冷的杀气,刚要伸手摸枪被汪咏仪一把按住,笃定的说道:“剩下的事还是交给我吧。” 叶承欢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默默的点上一支烟,看似散漫,实际已经做好了杀戮的准备。 汪咏仪也坐了下来,“绍谦,原来你早就猜到我们要来,所以专门在这里守株待兔,是吗?” 唐绍谦摇了摇头,“咱们廉政公署最注重的是法律精神,但并不等于我们都是些没有人情味的冷血动物。咏仪,咱们共事多年,朋友的情分总是有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也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一个真相,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但我不能看着你走向极端,更不能让许建邦变成第二个罗浚德。” 汪咏仪微微有些动容,但还是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第993章看不惯 “你有没有想过,你本来是为了将那些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可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犯罪,用犯罪去调查犯罪,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绍谦,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别无选择。我一直以为我的调查是正义的,可是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中伤、诽谤、暗杀、绑架,到最后甚至差点儿成了阶下囚。过去我们常说邪不侵正,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一个一心想要维护公平正义的人却遭到了这样的打击,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样?绍谦,我别无选择,如果这场事件一定需要一个人站出来牺牲的话,那么我愿意做那个人。” 一番话把唐绍谦问住了,提到仁爱基金,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是个烫手的山芋,谁碰谁倒霉。 没想到代表香港核心价值的廉政公署,到最后敢于站出来的居然是一个女人,而且只有这么一个女人! 看着昔日好友、多年同事遭遇到如此下场,唐绍谦的心里一点儿都不好受。 他衷心的佩服汪咏仪,可又苦于无法为她做点儿什么,内心的纠结一直持续到现在都没得到一个完满解决。 面对对方大义凛然的质问,他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办公室套房的门一开,率先传出一个声音:“咏仪,你说错了,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随着这一声,从里面走出一人。 汪咏仪只看了一眼便霍然起身,“处长。” 出来的那人正是廉署位高权重的副专员兼执行处长黎蕴昌,可以说是整个廉政公署的二号人物! 黎蕴昌来到女人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咏仪,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一句话出口,让汪咏仪倍感心酸,连日来的委屈、愤怒、无奈汹涌而出,眼眶不由湿润,“处长,我……” 黎蕴昌压了压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旁边,看了叶承欢一眼,才道:“咏仪,今天我作为廉署的执行处长就是想告诉你一句,你做的没错!” 这句话好似一道阳光洒满心窗,汪咏仪一刹那觉得,自己受的那些委屈全都不算什么。 黎蕴昌握拳道:“我是你的上司,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我明知道让你一个女孩子去做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难道我心里就会好受么?说实话,要是我再年轻十岁,如果我不是执行处长,我一定豁出命来也要把那些杂碎送进监牢!” “处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不!不够!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其实早在你申请这项调查前,我就已经能想到后果了,你不知道的是,我为了得到专员的批准,我已经给专员拍过三次桌子,甚至把我的工作证交给她。不过这事不能怪她,她是我的老师,当年就是她带我入廉署的,同时她也是我们的老板,凡事要考虑全局,往大处说她不能让我们廉署这些人因为一件事丢了饭碗。我之所以不顾一切批准你的调查,其实我早就想通了,大不了我这个处长不做了,我倒要看看这个仁爱基金到底有多难碰!我能批准你调查,我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听了这话,汪咏仪深受感动。 是的,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身边还有上司,下属,同事,这些人全都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她,她所看到的世界并没有那么糟糕。 唐绍谦在旁说道:“咏仪,你还不知道,其实自从你出了事,就不断有各方势力在对廉署施压,要不是处长为你顶着,你一定坚持不到现在。” 黎蕴昌摆了摆手,神色笃定的看着汪咏仪:“我很清楚你现在的处境还有你的苦衷,我之所以为你顶住各方压力,就是要让你放开手脚去做事。我们天天都在倡导法律和程序,但很多事并不是靠这两样就能做到的。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我相信你手里的证据已经很充分了。许建邦已经被我们的人带走调查,还有蒋诚,将来还会有很多人。关键是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现在还有没有信心把这件事做下去?” 汪咏仪想也没想:“有!我有十足的信心!” “好!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把你所有的证据都交给我,将来出庭作证的时候,你来做污点证人,你敢不敢?” “我一定会的!”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现在你跟绍谦回廉署,我派专人保护你的安全,我保证我们一定可以将那些人绳之以法,也一定可以把你的罪名减到最小。” 汪咏仪坚定的点了点头。 眼看汪咏仪就要起身跟他们走,叶承欢在沙发上不阴不阳的发话了,“你谁啊,跑这儿得得几句就想把人带走,我凭什么相信你。” 黎蕴昌这才把目光转向叶承欢,“上次我们在警署已经见过面了,但你肯定不只是东方国际全权代表那么简单,我不知道你和咏仪什么关系,但你既然能帮她,说明你还有一颗善良的心,但你所做的一切难以逃脱香港法律的制裁,不过上庭之前我会替你向法官求情。” 叶承欢一摆手:“别搞得自己好像多大事似的,我有说让你为我求情么。我最讨厌跟你们这种人打交道,说一句话绕四个弯子,总之一句话,人都是我杀的,跟汪咏仪无关。别的我不管,谁要是敢冤枉她,我就把他大卸八块!”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汪咏仪的脸红了,他们什么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可那个男人就是这么帮她,你有辙么? 叶承欢咧嘴一笑:“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也不管你们什么狗屁法律精神,就凭三个字:看不惯!就好像只有香港才有法律精神,别处都是流氓二流子似的。有意思么,装来装去,还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来我是来游玩的,这事既然让我摊上了,我就要管到底!” “这么说,你愿意替咏仪承担一切刑事诉讼?” 叶承欢呵呵一笑:“不是我替她承担,而是一切事本就是我做的,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懂?” 汪咏仪急道:“叶承欢,你干什么,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替我扛一切,你知不知道你要是进了监牢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叶承欢一呲牙:“早就听说香港的牢饭不错,正好我也去品尝下,什么时候要是不爽了,我再杀光狱卒出来不就成了。” 听到这儿,黎蕴昌、唐绍谦、汪咏仪全都脊背发冷,以他们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说疯话,一个能在警署大开杀戒的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可惜,注重法律精神的香港没有死刑。 可就算真有死刑,就一定能把这个恶魔送上断头台么?他们对此表示怀疑。 汪咏仪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叶承欢,然后对黎蕴昌道:“处长,我跟你们走!” 叶承欢瞳孔紧了紧,“汪咏仪,你最好想想清楚,以你现在这样的处境,身边还有一个人是值得相信的么?” 汪咏仪甩过来脸来,脸上罩着一层严霜,逼视着叶承欢:“叶承欢,你是我什么人,咱们俩认识才几天,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对也好错也好我都认了,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 叶承欢灰暗的冷笑:“我犯贱成不成,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成不成,我就乐意热脸贴冷屁股成不成,只要能保你周全,我愿意吃一辈子牢饭成不成?” 他说一句,女人就后退一步,说到最后女人两腿碰到了沙发边上,颓然瘫坐下去。她怔怔的看着他,眼里慢慢有泪水在集聚。 “叶先生,你的顾虑没有错,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甚至我这个执行处长也有可能是梁安琪一伙。 但你这样下去又能给她什么,就算你把梁安琪那些人全都杀光,难道咏仪就能得到公正了吗? 你知道这件案子牵扯进多少人么,那么多人你杀的完吗?就算你真的能把他们杀光,那样的话,咏仪只能一辈子亡命天涯,她和她的家人将会成为全港公敌!难道你愿意看到那种结果么? 以暴制暴只能图一时爽快,可最终的解决办法还是要回到法律上来。 香港之所以能一百年来繁荣不衰,就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和平稳定的发展环境,支撑它的恰恰是法治精神,像梁安琪、罗浚德那样的害群之马毕竟只是少数。 更何况你们现在掌握了充分的证据,我可以让这些证据变成呈堂证供,而且我保证可以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些还不够么?” 叶承欢看着黎蕴昌,眼睛眯了眯:“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黎蕴昌二话没说把胸前的卡牌摘下来,往桌子上一拍,“我二十二岁时,廉政公署成立,我第一批加入,参与了四大探长的调查,我和我的长官还有同事一道清理了当时**的社会风气。在我加入廉署的第一年,就因为得罪了利益人士,家里被人放火,我的父母、我的妹妹、我的妻子全部罹难!如果我当时找那些人报仇,不管结果如何,我现在都不可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到现在我53岁,在廉署做了几十年,我凭什么能坐到现在的位置,难道你以为是靠行贿受贿么!呵呵,你要是真那么想,就说明你太不了解这个单位了。” 黎蕴昌情绪激动起来,一张脸涨成紫红,“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请你尊重廉政公署这四个字,没有它就不可能有我们这样一干人。” 听了这话,叶承欢点了点头,“好,我信你。但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 第994章你的能量超乎你想象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我可以相信你们,但不相信别人,你们可以带走汪咏仪,但前提是我必须跟着一起去。只要她人身安全不受伤害,那帮犯罪分子得到应有惩罚,到时候你们起诉我也好,送我进监狱也好,我全都认了。”叶承欢道。 “不行!我不同意!”汪咏仪道:“叶承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完全可以远走高飞。” “我往哪儿远走高飞?” “你可以回龙都,也可以去国外,总之你必须离开这里。” 叶承欢呵呵一笑:“在事情没解决之前我哪儿也不去,我就留在香港,亲眼看着那帮杂碎是怎么倒台的。” 他转向黎蕴昌,“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总之你要是做不到让我满意,我说不定哪天一定会去敲你家的门。” “好,我随时欢迎。” 条件终于达成,黎蕴昌还有别的公务要做,因此坐专车先行回廉署办公。 唐绍谦则带领L组组员负责将汪咏仪带回廉署,当然,叶承欢陪同。 一行人出了地政公署,早有廉署的车等在外面,除了司机之外,唐绍谦、汪咏仪和叶承欢一辆车,其余的人一辆车。 按理说这样的安排并不符合惯例,这也充分证明了唐绍谦对他们的信任和优待。 车子徐徐启动,直奔廉政公署而去。 一路上,除了发动机的引擎声便再也没别的声音,车里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走出去一段距离,汪咏仪才默默的看了眼旁边的男人,蹙眉道:“你真不该这么做的。” 叶承欢扬起眉毛一笑:“我乐意。” 女人绷紧小嘴,十根葱白的手指绞在一处,内心十分纠结。 也难怪她的心情会如此复杂,跟何俊生的冷淡相比,叶承欢太火热了,在老公缺席的这段时间,这个陌生男人强势进驻,一下子就霸占了她很多内心。 她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还有自己的父母会对他那么认可。 可接受过西方教育的汪咏仪,骨子里却是个传统的女人,丈夫就是丈夫,朋友就是朋友,在她眼里从来就没有情人这个中间字眼。 可这几个生死与共的日夜,让她经历了跟何俊生结婚几年都比不上的激烈。 那个男人就好像一团火,他太炽烈,以至于在他身边就会被融化。 他太强大,以至于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她一点儿都不清楚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是跟从前的老公彻底撇清关系,还是跟这个仅仅认识几天的男人发展新一段感情。 事实上,她这么想,但感情这东西真不由她自己想。 她纠结半晌,才道:“你走吧,只要你走了,我会替你摆平剩下的事情,包括澄清东方国际并未参与仁爱基金的事。我求求你,快走吧……” 叶承欢看着她:“你求我快走,是不是表示你害怕喜欢上我?” 听了这话,副驾驶的唐绍谦连连尴尬的干咳,事实上他早就认定两个人有一腿,要不然叶承欢怎么可能为了保护她做出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汪咏仪则小脸满是晕红,撇过脸去:“你想太多了。” “所以说,既然你不害怕喜欢我,那就别考虑那么多,咱们顶多算是合作伙伴,你能告倒仁爱基金的话,我们东方国际也能尽早脱困。” “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啊,就像你刚才说的,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也不是我什么人,你以为我会为了你,当然不可能,我是为了保住我自己的饭碗。” 听到这儿,汪咏仪露出几分自嘲,“看来真是我多想了。” “你多想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叶承欢跟着道。 汪咏仪撇过脸去,再不言语,眼泪却扑簌簌、不争气的往下掉,只是没让旁边的男人看到罢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天好不争气,动不动就撇簌,也许是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总之她真心说不清。 也说不清哪种情绪涌动,她忽然提高了嗓音,对叶承欢吼道:“姓叶的,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和你初恋很像么,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劝你最好不要自作多情,我是我,她是她,我只能说一句:你认错人了!” 车子里鸦雀无声了好半晌,叶承欢点了点头,忽然道:“停车!” “你说什么!” 叶承欢也没理会,也不管车速有多快,一脚把车门踹飞,作势就要下车。 唐绍谦掏枪在手,对准了叶承欢的胸口:“叶先生,你最好别让我为难,廉政公署可不是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 叶承欢慢慢转过脸来,一把握住他的手枪顶住自己的脑门,“开枪!” 汪咏仪惊呼一声,唐绍谦满头冷汗,手指已经僵硬。 “我警告你,有种你就开枪,否则就别拿这破玩意在我面前比划,再有下一次,我保证会杀了你!”说罢,他一巴掌打掉唐绍谦手里的枪。 “你……”唐绍谦刚刚说了一个字,一枚子弹破空而至,从前挡玻璃直角切入,一下穿透他的后脑,从眉心飚出,带出一道血线。 他张着嘴巴,瞪着眼睛,慢慢软了下去。 汪咏仪捂嘴檀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喊声,就连叶承欢都目瞪口呆! 咻…… 又是一声子弹的破空之声,啪的一下穿透玻璃,打穿了司机的太阳穴,司机身子一偏,两手甩开了方向盘,车子猛然歪了出去! “小心!”叶承欢横身扑上,压着女人的身子倒在后座上,与此同时,数不清的子弹飞蝗般从不同方向入射,打得车窗爆碎,车子里丁当乱响。 车子没了控制,一头撞在马路墩子上,引擎盖鼓了起来,车头冒出一股股的白烟。 汪咏仪倒在座椅上,眼睛正对着唐绍谦的眼睛,一对布满血丝的瞳孔冥冥中仿佛在宣告什么,一时间还不敢相信此刻发生的一切,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里更是一片迷茫。 恍惚间听到叶承欢的声音:“呆在车里别动……” 见女人已经吓呆了没有反应,他紧紧握住她肩膀,用力摇了摇她的身子,吼了一嗓子:“听到了没有!” 汪咏仪这才怔怔的点了点头。 还没看清,他的人已经一阵风的冲了出去,甩给她一身淡淡的烟草味道。 叶承欢提枪在手,刚到了车外便被子弹的风浪掀起额发,他靠着车子蹲下,一对锐利的目光快速的向周围扫视270度…… 这是屯门有名的时代广场,周围各种商业单位节次鳞比,不远处则是港片里常常上镜的人行过街天桥。 枪林弹雨中,到处是四处狂奔的人群,一时间很难将枪手从混乱的基调里挑出来。 前面那辆车情况更糟,车子中弹抛锚,在路边趴了窝,车上的几个年轻调查员死的死伤的伤,有三个已经下了车,正对天上胡乱放着空枪,车上还有一个活的,两个死的,不管同伴怎么招呼,那人已经吓得精神错乱,抱着脑袋趴在车里怎么也不肯下车。 看不到敌人才是最让人恐惧的。这也就可以解释,在战场上为什么一个狙击手就可以对一个建制的军队造成巨大的心理威慑。 不过,叶承欢已经不知多少次经历过这种场面,他很清楚越危险的时候才最需要冷静。 真正能杀了你的不是敌人的子弹,而是你自己! 他也很清楚,不管周围的状况有多混乱,他们这些人都始终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之下,如果他不尽快确定枪手的位置,势必被人家一个接一个的干掉。 一秒钟后他做了个疯狂的决定,用自己的身体充当诱饵! 等火力减弱下来后,他瞅准了对面的一个时装店,起身、加速、冲刺,一个蛇形机动便到了对面的屋檐下。 在他刚一冒头的时候,敌人的火力便骤然暴涨,数不清的枪弹追着他的行动轨迹在路边上生生犁出一条醒目的“S”型。 他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他也怕死也怕翘辫子,等两脚终于落定,后背已经湿透了,连头发也湿哒哒的往下滴汗,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子,暗暗的发着牢骚:这个主意简直糟透了,叶承欢,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虽然冒险,虽然只有二十米的距离,但他已经清楚的将那些个火力点在脑中做了标记。 他暗暗听着各个火力点的枪声,快速判断着枪手的位置和状况,暗暗盘算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出击。 一眼瞄到了旁边的一辆送货用的小推车,忽然有了主意。 他翻身躺了上去,两脚一蹬,小车随之弹到了街面,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他瞅准了几个枪手位,手指快速扣动扳机,枪火怒射中弹无虚发,几乎枪枪爆头,眨眼间敲掉了几个火力点,敌人的火力一下子弱了下去。 与此同时,小推车滑到了汪咏仪的车旁,他腰眼用力,整个人啪的一下弹了起来,轻轻松松的落在车里。 只见汪咏仪面色苍白,目光散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承欢嘴角一扬,一手快速装弹,一手竖起大拇指:“你的能量超乎你想象!” “我该怎么办?” “继续保持。” 话音刚落,他起身从车后冒出头来,对着对面的某个楼层就是几枪,又有三个枪手从窗子里跌落下去,重重的摔在街面上变成几滩烂泥。 看到叶承欢玩命搏杀,那几个调查员也鼓起勇气,纷纷举枪还击,一番交战下来,对面又有两个枪手被干掉,暂时算是哑了火。 原本是阶下囚,可此时叶承欢却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第995章上帝的圈套 他们毕竟年轻,廉署调查员毕竟不是飞虎队,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任谁都会崩溃。 他们一边打电话请求支援,一边检查同伴的伤情,连组长都被打死的局面可说是L组成立以来受到的最重大伤害。 缩在车里的那个调查员这才下了车,扑通跪倒在地,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唐先生死了,小马、肥波、细全、阿强都死了,都死了……” 其他的人也跟着落了泪,一个个垂头丧气,颓丧到了极点。 叶承欢皱了皱眉:“想哭去太平间哭去,如果你们还是条汉子的话,就拿起你们的枪!” “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向这边喊道。 “你们的车还能开吗?” “发动机被打爆了……” 叶承欢皱了皱眉,“拦车!” “什么!我们是廉署调查员,怎么能……” 没等他们说完,叶承欢奔着迎面开来的一辆车过去,那车急忙刹在男人身前,差点儿就要撞上。 叶承欢两步跨过去,伸手要把司机扯下去,那人又惊又怕,拼命抓着扶手就是不肯出来。 叶承欢直接用枪顶住他的头,那人才乖乖下来,“别杀我,别杀我……” “不想死就快滚!” 等那人头也不回的跑没影,他才回到车上把汪咏仪扶下来送到那辆车上,随后又对几个调查员道:“鬼知道还有多少枪手,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不想死就照我这样做。” 那几人把心一横,也用枪逼着拦了辆车,车子发动后刚要起步,不知从哪儿射来一枚子弹挂着尖利的风啸把侧车窗打个粉碎,副驾驶那人脑袋一偏,顿时没了生气,一股子火热的血水混着脑浆飙在剩下的几人脸上,一个个霎时面无血色!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枪弹连珠炮般倾泻而来,打在车子内外,打得几人抬不起头来。 叶承欢在后面那辆车里看的清清楚楚,果然还有枪手! 那个枪手在9点钟方向一栋写字楼的天台上,奇怪的是看不到枪火、也听不到枪声,可见那人为了更好地隐蔽自己,事先对枪口和子弹做了降噪处理。 叶承欢用身子挡住汪咏仪,顺势往那边一瞥,只是匆匆一瞥而过,并没发现那里有什么人存在。 虽然没看到枪手,但子弹的入射角很小,以他的战场经验不会有错。 可以肯定的是,在此之前那人并没开枪,一直等到现在才压轴出场。 那人的枪法十分老练,射界也十分宽广,绝非之前那些枪手可比。 眼看那几个菜鸟已经吓傻了,躲在车里根本不敢抬头,更无从判断枪手的位置,照这么下去被干掉是迟早的事。 他正要下车去帮忙,一枚子弹打碎了侧窗,贴着他的耳朵射了过去,甚至能感到脸颊好似被烙铁烫了下,一股犹如灼热的金属味道送入鼻端。 他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又试了几次想要冲出去,都被对方的子弹给逼了回去。与此同时,那人对前车的攻击从未停止。 他下不了车自然没法出去救援,只好大声喊道:“你们想死啊,还不快点儿下车!” 前车的几个人听了这一声才回过神来,这才陆续下来,用汽车暂时挡住敌人的火力。 叶承欢也拉着汪咏仪下了车子,同样靠在车子后面。 枪声窒息,空气里弥漫着一片硝烟和血腥混杂的气味,偌大的时代广场上满地狼藉,除了十几具被流弹打死的路人外,一切都空寂无声。 这种真空一般的状态中却饱含着浓重的杀机! 跟等待死亡的过程相比,死亡并不可怕。 冥冥中仿佛有只手扼住人的喉咙,慢慢收紧…… 那个胆小的调查员由于极度恐惧,情绪已经彻底崩溃,他开始还哆哆嗦嗦的不敢动弹,到后来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猛地从车后跳了出去,举起枪胡乱射击,一边开枪一边大喊:“来啊,有本事就开枪杀了我,来啊……” 人们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子,可不管怎么去喊也都晚了。 咻! 一枚子弹飞射过来,一下就穿透了他的膝盖,打得他单腿跪地,手里的枪也撒了出去。 咻! 又是一发子弹,把另个膝盖也给打穿,他发出一声痛叫翻身栽倒,抱着膝盖疼得大声嚎叫。 车后的几个同伴都是一阵阵的揪心,叶承欢更是凝起眉头。 哀嚎声不断传来,剩下几个人再也听不下去,也没跟这边的叶承欢商量一下就贸然冲了出去,想把同伴救回。 心是好的,可刚一露面,就被那个枪手逐个点名,几声枪响过后,一个个全都倒地不起,全都给打折了双腿。 那人之所以没一枪杀了他们,显然是要引叶承欢现身救人,好趁机爆了他的脑袋。 这个狙击战术被称为“上帝的圈套”,曾是叶承欢的拿手好戏,利用的就是对手之间的同情心,最适合狙击手在一对多的时候使用,往往屡试不爽,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人用来对付他。 正因为对这个战术太了解,叶承欢才知道自己决不能感情用事,否则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他可以忍,可不等于汪咏仪也可以忍。 听着同事们凄惨的哀嚎,汪咏仪握紧了手里的枪,那是唐绍谦死后拿来的。 她刚要起身,叶承欢牢牢的按下她的肩膀,汪咏仪争不过他,急道:“你的心肠是石头做的么,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同事被人枪杀!”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他们已经死定了,你出去照样也会死,这是一个圈套。” “我不管是不是圈套,我只知道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管不了别人的死活,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你白白送命。想死有很多种方式,我不想挑最蠢的那种。” 汪咏仪不听,由着性子偏要出去,叶承欢最后把脸一沉,从口袋里摸出那只玻璃小瓶,一字字道:“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掰着你的嘴把这瓶迷药给你灌进去。” 这话果然好使,起码女人不再使性子了,她眼里噙着泪,狠狠的瞪着男人,“你是魔鬼,你会下地狱的,一定会的……” 叶承欢嘴角溢出一丝阴厉,“当地狱满员,魔鬼将重返人间。” 子弹,一发接一发的往几个调查员身上招呼,每开一枪就带起一声嚎叫,汪咏仪的身子就跟着一颤,到最后她索性捂住耳朵。 叶承欢倒满不在乎的摸出酒壶,有滋有味的喝起了小酒。 汪咏仪气不过,一把夺掉他的酒壶:“我们必须要做点儿什么,否则他们真的会死的!” “不急。” “什么!这时候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你到底是不是人!” “随便你怎么说都好,反正我是不上别人的当,我不是超人,也拯救不了地球,跑出去白白送死的事我可不干。” “叶承欢,今天我算是看透你了。” “是不是感觉很失望?” “是!” “这么说之前你还对我抱蛮大希望的?” 一句话被女人问住了:“我……我没有!” 叶承欢嘴里跟女人逗着闷子,耳朵却在一刻不停的听着枪声,大脑高速计算着弹道、风阻、风偏等,种种射击诸元很快拼成一张完整的狙枪机构图。 枪种:AWP。 口径0.243英寸。 …… 一枪毙命,一枪制敌似乎已经成为现代狙击步枪的研制标准。曾经有人把现代狙击步枪的高精度、强大的杀伤力以及其对敌人的心理震撼效果比喻成古龙中李寻欢手里那把例不虚发的飞刀,虽然有点神话般的色彩,但也反映出人们对狙击步枪这种武器的畏惧感。 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狙击步枪的家族中出现了一支新秀,它就是英国PM公司著名的AWP狙击步枪。 AWP,意为北极战争警察,设计粗犷,性能可靠,质量适中,后坐力非常小,是一支高精度的步枪。 他对这种枪太熟悉了,摸过不下上百次,对一切做出有效判断后,接下来就是琢磨该怎么克敌制胜。 汪咏仪连连发难斥责,可叶承欢却忽然不言语了,嘴里念念有词的数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叶承欢这才道:“我在计算那人对你可怜的同事们开了多少枪,他们还有几枪会死?” “你说什么!”汪咏仪简直不敢相信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冷血的男人。 其实叶承欢是在计算对手换弹匣,还没等她说话,他霍然起身,对着那个火力点猛扣扳机,直到打光了整个弹匣的子弹才又回到车后。 这已经不单单是枪法的较量,更多的是考验谁的心理更强大。 这一轮的反击打得出其不意,虽然没伤到那人,却彻底激怒了他。 写字台的天台上终于冒出一个黑点,人影一闪,那人猎鹰展翅般径直飞扑而下,在空中挂了几下,悄无声息的落在地上。 一个女人,一个穿黑袍的女人、一个轻纱蒙面的女人! 她手里的狙击枪已经换成了散弹枪,单手一抖,子弹上膛,一边向这边走来一边开枪射击。 两脚踩在满地的碎玻璃碴子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枪射出,半米多长的枪火犹如凶兽的舌头,密密麻麻的弹丸打在车上,车子不住震动,火星子乱溅,碎玻璃横飞四射。 等她一步步走到车子后面时,却陡然发现车后空无一人! 第996章没人可以让我输 眼中刚然闪过一道异色,一把枪已经悄无声息的顶上了她的后背。 “去死吧!”背后传来男人冷冰冰的声线,同时传来的还有,扣动扳机的声响! 电光火石间,女人后背好似多了一只手,一把握住手枪套筒,叶承欢的扳机愣是没有扣响! 好在他反应奇速,腕子一翻,三指便搭上了女人的脉门。 可就在他碰到女人腕子的刹那间,也不知为什么,整个身子忽然僵硬了下,脸上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 连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抽得是哪门子风,小臂一麻,手里的枪脱手而飞。 枪是军人的生命,这一点叶承欢比谁都懂。 没有人可以从他手里把枪夺掉,从来没有! 但以前没有不等于永远不会有,这个女人今天就给他好好上了一课。 叶承欢小臂一翻,三指搭上了女人肩头,莫名其妙的身子一僵,再次露出诡异的笑容。 胸口被对方重重一击,整个人踉跄退出,嘴角溢出一丝血线。 他心里咯噔一下,接二连三发生相同的一幕,绝不可能是偶然,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一股淡淡的兰草香味裹挟着一片阴冷气息随风而至,眼前闪过一道冷光,一把锋锐之器劈面而下,尽管他反应奇速,一再吐气吸胸,可还是未能避过,胸前赫然一凉,前胸的衣服贴着皮肉给劈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女人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一身黑袍随风舞动,冷光点点,寒风潇潇,这一番快攻逼得叶承欢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对面街边,脚跟被马路牙子一拌,整个人往后便倒。 女人乘势而上,一个起落之间手中锐器劈面而下,恍如一条无比炫目的匹练! 下一刻,冷光骤然消失在男人两指之间,他双指轻错,想要扭断这条该死的武器,不想女人手腕一转,手中锐器麻花般长风倒卷,逼得叶承欢只好撒手,否则手指非被削断不可。 想要乘势追击,没想到女人手里的锐器已经换成了一把枪,枪火突突爆闪,叶承欢不得不动用大挪移术,几个蛇形机动才堪堪躲过。 冷眸一闪,怒气勃发,眼看女人再次猱身而上,他暗暗提起一口内息,抡起巴掌就是一个万法不灭的大世界粉碎! 刚猛气息将路面上的七零八碎层层掀起,连汽车都跟着往后挪动,发出吱吱的金属扭曲声。 眼看着女人远远飘忽出去,化作一个黑点便不见了。 到了这时,叶承欢额角上也冒了汗,这妮子真够邪乎的,身上藏着数不清的杀人武器,杀人手法更是层出不穷,更蹊跷的是刚才她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为什么自己一碰到她的身子就会突然抽风发笑? 他从地上捡起枪,喀吧一声拉紧枪机,一步步往前走去。 那妞吃了他一记大世界粉碎,估计不死也重伤,他要做的就是用枪打爆她的脑袋,他可不想留着一个如此强劲的对手没事找自己解闷玩。 刚走出几步,不知从哪儿落下几枚黑乎乎的铁疙瘩,一直骨碌到脚边,反步兵手雷! 轰! 火光腾空而起,夹杂着无数碎屑渣滓,笼罩在灰色烟雾之中,犹如一幅质感斑驳的老画布。 幸好叶承欢反应够快,手雷炸响的瞬间,他的人已经到了十米开外。饶是如此,这一下也给炸得头晕眼花,耳朵里嗡嗡作响。 从地上站起身来,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石沫子,狠狠啐了一口,眼看着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刺耳轮胎打磨声中,一辆黑色轿跑挂起两道尾火疾驰而去。 叶承欢一头钻进旁边一辆车就要去追,汪咏仪已经到了车外,伸手抓住方向盘,“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叶承欢脸上挂着黑线,头上顶着一脑门子官司,他已经憋了一肚子邪火,今天就算追到天上去也得把那个女的干掉。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咱们好容易才脱险,现在应该赶快走地方避一避才是,别忘了外面到处都是警察和杀手。” 叶承欢阴沉着小脸,淡漠的说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该来的总会来的。你马上去廉政公署,你的上司应该会想办法保护你。” “那你呢?听我一句,你绝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 叶承欢眯了眯眼,“没有人可以让我输,除非我自己不想赢!” 一脚油门,车子炮弹一般狂窜出去,眨眼间便瞧不见了。 汪咏仪呆呆的站在原地,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这次叶承欢彻底放开了手脚,根本不走寻常路,也不管有没有路,只要能抄近道他就敢开过去。 以他的车技一旦撒开了花,什么人都不是对手。 就这样出了屯门,沿着屯门公路一口气杀到荃湾,最后甩上了机场快线,那辆黑色轿跑速度已经不慢,却怎么也甩不掉他,反而被渐渐拉近了距离。 眼看两车相隔只有一箭地远,叶承欢正要最后一个冲刺上去,那辆黑色轿跑里探出一只手来,一连就打光了一个弹匣! 即使女人用后视镜瞄着他开枪,枪法也一点儿不比正面射击差,叶承欢不得不连打方向盘,车子在拥挤的车流中飞窜躲避。 有的子弹打在车上,有的则打在周围的车上,有的车中弹后打了横,被后面的车子狠狠撞上,一连串的连环相撞后,交通顿时陷入瘫痪。 叶承欢一个加速,终于冲了上去,车头狠狠的撞在前车的车屁股上,装得后备箱盖卷了起来,尾灯碎了一地。 黑色轿跑猛地往前一栽,打了几个晃后才勉强稳住。 叶承欢似乎对爆菊特别钟爱,一下下的轰着油门,车头一次次的撞上前车的屁股,黑色轿跑好几次都险些失控,到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稳了下来。 叶承欢把枪探出车外,对着前车一通乱射,只见车里魅影翻飞,一连六枪居然都没伤到那妮子半根汗毛。 他不由得暗暗惊叹,对那女人的兴趣也越发浓厚,说实话他从没见过身手如此奇葩的杀手,当初号称亚洲第一杀手的四十七跟她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这样一来更激起他的战意,混到他这种级别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对手了,对他这种人来说,一个强劲的对手有时候比初恋情人还要让人兴奋! 那个女人也不甘示弱,再一次回枪射击。 叶承欢把车子甩了几甩才堪堪避过,没想到女人猛地一个急刹,一下闪到他的车后,随后一个全力加速,居然如法炮制的去攻击他。 两人两车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追逐着,一波一波的互相对射,换一个角度来看,好似两只互相追逐的蜂蝶。 几番交手后,双方依旧势均力敌,谁也不能把谁怎样。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上了青马大桥。 上一次交手两人就是在这里,要不是最后叶承欢放手一搏使出个两败俱伤的法子,抱着她一起冲下大桥,还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没想到时隔不久,几乎同样的场景再一次在同一地点上演。 叶承欢看着后视镜,打算出其不意的用自己的车身去别女人的车头,硬生生的把她的车别到桥下。 女人已经率先看出了他的意图,一个全力加速,车头追上了叶承欢的车头,两辆车并驾齐驱。 眼看前面就是一辆货运集装箱,以他们此时的极速状态真要是撞上去,非车毁人亡不可。 电光火石间,两车同时向往旁一分,各自贴着集装箱的一边擦了过去,划出两条长长的火星。 刚刚超车过去,两车再次并到一处,车身和车身重重的撞在一起,紧紧贴着继续狂飙。 两车贴身并行中,两人以快打快,霎时间就过了上百招,到最后叶承欢扯着女人的衣服往回一带,把女人扯进了自己车里,与此同时女人抱住他的肩膀把他甩进了黑色轿跑。 两人到了各自车中,继续对撞、交手、狂飙! 这已经不单单是速度的较量,而是技巧、体力、胆量的综合比拼。 忽前忽后的追逐比拼,叶承欢又一次有意落到了后面,猛力撞了几次后还是没能把她的车撞翻,他暗暗的有些急躁。 就在这时,眼看从前车丢下一枚手雷,刚好滚到自己的车底,叶承欢吃了一惊急忙一打前轮,车子飘忽转向,同时后面传来一声爆炸。 一辆倒霉的车子刚好中招,凭空被前翻几个滚儿,往后砸在另一辆车上,两辆车一起炸个粉碎! 刚刚喘口气,眼见着又是五颗手雷滚了过来,他不得不提速,转向,摇摆,轰轰轰,身后传来几声爆响,后面的车子连连遭殃。 眼见着用枪解决不了对方,叶承欢直接一枪打爆了对方的车胎,那辆车猛地一偏,眼看车子就要失控坠落大桥,女人最后一刻急打方向盘,硬生生的把车子掉了方向,重重的撞在叶承欢的车上。 砰! 眼看着叶承欢的车子一头撞碎大桥护栏,从桥上栽了下去,女人的车也随着失控坠落。 扑通!扑通! 两辆车一前一后掉进大海,掀起两片水花! 此时,正是青马大桥的中心位置,由于两车失控,两个车道的交通早已被他们搅乱,一辆辆大大小小的汽车纷纷相撞,横七竖八的挤满了路面,霎时间烟雾四起,火光冲天! 第997章青马大桥 没过多时,整个大桥便沉寂下来,只有翻滚的黑烟跟火光遮天蔽日,车里的人们早已惊慌失措的跑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烟雾被海风渐渐吹散,一片狼藉的青马大桥上慢慢显出两个人的轮廓,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两人都带着一身的烟气,小脸蛋都被烟熏成了小花猫,两人隔着数十辆报废的车子站在各自的地点,一身杀气仿佛正在冷凝成水! 虽然头顶晴空万里,但黑袍女人仿佛藏在黑暗中心,看不到她任何本尊。 叶承欢慢慢拍掉肩上的小火苗,慢慢把外衣脱掉,随手往旁边一甩,露出沙色紧身背心。 即便隔着二十米的距离,无形的杀气依旧碰撞、消散,再碰撞,再消散,往往复复,无休无止…… “你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不敢让人看,是不是长得太丑了!”叶承欢用手一指,轻蔑的笑道。 女人眼里闪过一道厉芒,却没有言语。 叶承欢冷冷一笑,往前跨了两步,抓起前面一辆车随手一翻,那车凭空翻起十几米之高,随着跌落桥下。 他脚下不停,一边往前走一边随手把面前的车子掀飞,一辆车接一辆的被他扔到一边,不是砸在护栏,就是扔下桥去,就这样两人距离渐渐缩短,叶承欢就这样到了女人面前。 用手指着女人的鼻子,似笑非笑的道:“如果你是个美女,兴许我还会手下留情,不过估计没那种可能了。看你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一定是个畸形儿吧,要么就是被长得太丑。不好意思,我这人审美标准一向很高,丑八怪,你今天死定了!” 女人一直隐忍不发,直到此刻才冷哼一声,“你叫叶承欢?” 叶承欢点点头并不感到以外,一个成熟的杀手提前一定会做一番功课,名字就更不奇怪了。 “说实话我一点儿不想看到你的本来面目,我怕被你丑的吓尿了。到时候你根本不需要任何手段就能要了我的命。” 女人的牙齿狠狠的错了错,“看来我今天不杀你都不行了,你的嘴巴太臭!” 叶承欢笑了,大笑:“哈哈,想杀我的人太多了,关键是看看你这个丑八怪的本事够不够。” 女人一翻黑袍,还没瞧见她的枪在哪儿就听枪声骤起,叶承欢一脚踹起一辆车,车子凭空飞起,子弹全都打在车上,在半空中轰然炸开,巨大的冲击波将女人生生的往后扯出好远。 叶承欢穿过层层烟火,一个瞬移到了女人跟前,一把按上了她的头顶!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神罚! 叶承欢再没犹豫,直接要用神罚完成对女人的终极审判! 可他的手刚然按上女人的头顶,身子骤然一紧,蓄势待发的内息刹那间凝固了一般,脸上又一次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的脸在笑,可他的蛋却很疼。 打过无数次架,遇到过无数对手,还从来没这么蛋疼过。 他的人僵硬了只有一秒,可对于一个强大的对手来说,半秒就已足够。 女人一拳就要打在他的胸口,他双臂交叉封住了门户,没想到女人手里居然凭空多了一把匕首,在手心里极速翻飞,洒出点点刀花。 只要挨上一刀,非把他开膛破肚不可,叶承欢吐气缩胸,不住后退,全部精心都在对方的匕首上,没想到女人忽然变招,娇叱一声一个飞膝过顶,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他的胸口,把他的人横空踢飞,重重的砸在一辆汽车上,“咣”的一声,把车顶直接砸瘪。 连踢带摔,这一次可不轻,他拧着眉头连连咳嗽,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子似的,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 他暗暗抬起右手,正要来一个大世界粉碎把女人给拍碎了,女人好似化作一道孤鸿,一个起落间便到了眼前,手里的尖刀扑面刺来! 叶承欢伸出两根手指要夹住刀锋,没想到对方的刀子中途变向,径直刺向他小腹。 他接连几个连消带打的封挡,却都被对方一一化解,手里的刀子上下翻飞,刀刀不离要害。 叶承欢暗暗心惊,有比刀子更心惊的是,自己每次出手好像都能被对方预判,尽管长年的战斗经验以及高深的修为让他有了预知的能力,但那也只是在生死一线时才会打开,平时基本都在待机模式,他还真没见过有人能对一拳一脚、一举一动做出如此准确的预判。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场架还打个屁啊,自己每次出手前人家都准确预判,干脆直接举白旗算了。 他舞动双臂,架起狂流制空圈,周身内息猛然往外一荡,才把女人荡了出去。 凝眉审视对方半晌,才道:“你怎么会预判到我的出招?” 女人停身侧立,刷的一下长袍翻飞,手里的匕首隐没不见,“因为我拥有一项神奇的技能……” “什么技能?” “读心术!” 叶承欢仰天打个哈哈,可笑了两声后又忽然止住,“这么说你能猜透我的心?” “我猜不透你的心,但我可以猜透你的意图,也就是说在你出手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你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刚才亲身经历,叶承欢就算做梦也不信这种鬼扯的说法,他再也笑不出来,因为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那么,你用的什么花招,为什么我一碰到你就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身体感应术,只要我启动那种感应,凡是碰到我的人都会身体僵硬,同时露出奇怪的微笑,我更喜欢称它为‘天堂的微笑’,被我杀死的人都会带着那样的笑容死去。叶承欢,不得不说,你是我遇到最棘手的对手,我杀人从来没有这么费事过,我也领教了你的大世界粉碎,可我绝不会再给你出手的机会,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赢我么,你今天死定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叶承欢一点儿都不觉得女人在吹牛,微微叹口气,“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对手,打又打不得,碰又碰不得,看来我的确是死定了。不过我又不甘心这么死掉,你说怎么办?” 女人双眸闪过一丝厉芒:“你的命在我手里,生死由不得你。” “你觉得一个人要是喝得酩酊大醉会怎么样?” “你说什么?” “要是我喝的神智不清的话,脑子糊涂,身子麻木,估计你的什么读心术、感应术就统统没用了吧。”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就算真的是那样,可惜你身边也没有那么多酒……”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便瞬时收声不语,随之而来的则是极速放大的瞳孔呈空洞状态。 叶承欢的旁边就是一辆运送甲醇的大罐子车,他二话没说,一把握住罐子的把手,用力一扳,咔嚓一声,偌大的罐子打开,满罐子的甲醇裹着浓浓的白雾潮水般涌出,兜头浇在男人身上。 叶承欢仰起脖子,张开嘴巴,任由甲醇灌进自己口中,眼看着他的小腹膨胀起来,头发、眉毛、皮肤上结了一层冰。 一罐子甲醇倒出来铺满了整个路面,在空气中快速挥发,青马大桥上腾起一大片白雾,刺鼻的味道能把人呛个跟头。 那个女人惊呆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没底线的对手,居然拿工业甲醇当酒喝,为了战胜对手连命都不要,要知道高纯度的工业甲醇不点火就能把人活活烧死,更何况喝到肚子里。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是人! 叶承欢抹了把脸上的液体,眼睛里挂满血丝,笑容无比诡异无比狰狞,他打了个饱嗝居然从嘴里喷出一道长长的白烟。 他的眼神散了,舌头硬了,身子飘了,自己用一罐子车的甲醇把自己灌醉的滋味怎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醉了,醉得不能再醉,这个时候恐怕小孩子随便一推都能把他推倒。 他狂笑一声:“你现在猜猜我接下来会怎么收拾你。” 女人眼眉一挑,长鞭在手,朝着叶承欢兜头劈下。叶承欢呵呵笑着,动也没动,翻眼瞧着劈面而来的鞭子,就那么慢吞吞的伸手一把攥住了鞭梢。 他混没用力的样子,还在呵呵笑着,可女人怎么扯也扯不动。 黑袍一抖,数枚钢钉破空而至,叶承欢晃了晃膀子,冷不丁抡起胳膊就是一记大世界粉碎。 轰! 偌大的青马大桥上赫然多了一个大手印,女人横身栽倒,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挣了挣才站起身来。 叶承欢晃着身子一步步走去,醉眼惺忪的道:“读心术,感应术,呵呵……呵呵……哈哈哈……” 看着他狰狞癫狂的样子,女人不自觉的往后退,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可这一次她切身体会到了。 眼看着男人已经大步到了眼前,她黑袍一抖,叶承欢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兰草香味,笑容立马僵硬! 有毒!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女人自以为得逞,正要痛下杀手,没想到喉咙一紧,被对方一把掐住! 以叶承欢的力道,就算是一棵小树都能捏碎了,更何况是女人的喉咙。 “去死吧,丑八怪!”随着这一声,五指收紧,女人的喉咙发出咯吱吱响声。 叶承欢再明白不过养虎为患的道理,更何况是一个如此强大诡异的对手,他一上来就是奔着要她命来的。 女人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也越来越软,眼看就不成了。 可就在下一刻,叶承欢的手却突然松了一下……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仅仅只是因为这个女人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凝眸! 什么读心术,什么感应术,此刻在叶承欢面前统统都是浮云,真正打败他的却仅仅是一个凝眸! 他杀人如麻,什么人临死前的样子他都见过,这种事早就麻木了,何况现在又是酩酊大醉,脑子里一根筋。 可他却从没见过一个如此心碎的凝眸,那个凝眸却犹如一把利剑,直插他的心窝子。 第998章你什么频道 也就是一个恍惚之间,女人已经脱手,一道锋锐之气横扫而来,饶是他拼命一闪身,胸口还是被划了条口子,血水很快便湿透了衣服。 就是这么一个顿挫的功夫,女人飘出二十米开外,眼看到了桥边,叶承欢精神一振,连续三个跨步就已到了女人身后,伸手向她抓了过去。 女人飞身纵起的刹那间,面纱已经到了叶承欢手里,她猛然回头,那张脸上带着几分错愕、几分惊慌、几分怨恨,海风倒卷中一头青丝飘散开来,犹如一滴点墨! 她的人极速下落,渐渐缩成一点,到最后一闪而没。 叶承欢手里还攥着那条面纱,那股淡淡的兰草香味飘进鼻端,女人的脸却仿佛还在眼前,只看过一眼就好像已经刻在了视网膜上一般。 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错上加错。 人家披个袍子就一定是丑八怪么,事实上,现在他可以肯定,丑八怪三个字跟那女人这辈子都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那张脸跟那样的一个杀手实在对不上号,谁都会以为那样一个辣手无情、杀人如麻的女人,一定是八字眉、吊眼角、一脸横肉的样子,可那张脸却无比纯洁,好似从天国降临,不沾半点儿尘埃。 他站在桥边呆了半晌,脑子才稍稍清醒了些,第一反应就是严重怀疑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觉,世界上哪会有那样的女人,就好像上帝生生把魔鬼和天使捏在一起。 有吗,没有,有吗,没有,有吗,也许有……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夜幕降临时,浅水湾赫兰道18号豪宅里灯火通明,宽敞的庭院中豪车云集,大门内外到处是身穿黑色T恤的男人,背后印着一个醒目的“和”字,一个个神色肃穆,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闪光灯爆闪几下,一伙人立马涌了过来,围住几个正在偷拍的狗仔。 为首一个小头目模样的男人伸出挂满刺青的手臂,“谁让你们拍的,把相机拿来!” 几个记者被人看穿,虽然紧张却还咬牙挺着,“香港是新闻自由的地方,我们是记者,有采访自由,你们没权利要我们的相机……” “权力?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是权力……”刺青男掰了掰拳头,一把揪住拿相机的那个记者,举拳就要打。 “住手!”随着一声高喊,从斜刺里过来几个男人,为首那人长得仪表端庄、相貌堂堂,随便往哪儿一站都有种压人的气势。 刺青男推开记者,翻眼看看他:“你是谁!” 那人拿出个工作证:“O记。” O记又称反黑组,全称是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全港没人不知道。 刺青男倒吸口凉气,仔细端详一遍,“原来是陈sir,你们当条子可真够辛苦的,这么晚了还不收工。” 陈警官点上一支烟,抬头看了看天:“要是香港没有那些可恶的帮会分子,我们也就清闲喽。” “你说什么!”刺青男瞪起双目,攥紧了拳头。 “干什么,你想袭警啊,你信不信我一句话把你们这些人全都带回警队。”陈警官点着对方的胸口说道。 刺青男气势暂时弱了下去,鼻子里哼了一声。 陈警官问那几个记者,“刚才发生什么?” “警官,他们要抢我的相机,还要动手打人,我们还有没有采访自由。” “那你们要不要投诉呢?” 几个人看到那些帮会分子虎视眈眈的样子,谁都不敢言语了。 刺青男换了个口气:“这几个狗仔拿相机偷拍,我们只是想让他们删掉照片而已,陈sir,香港是**制的,混社团的也需要**权啊。” 陈警官冷笑一声,对那几个记者道:“听到了没有,现在的黑社会都**制了,人家也需要**权,还不快把照片删掉。” “警官,我们有权保留。” “你说什么呢,你们跑到人家大门口来偷拍难道还有理了。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删就随便你,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就当我没来过。” 几个记者立马慌神,他们自己能解决么,还不是被人家打成猪头砸了相机了事,只好乖乖的把照片删了,然后灰溜溜的走人。 陈耀庭,41岁,高级警司,现任O记B组负责人,负责调查三合会罪案。 曾亲手组织完成了三次卧底行动,打击了多个活跃三合会社团的罪行,共拘捕了176个黑社会成员。 还组织瓦解了13个偷车集团,当中拘捕了38名疑犯及寻回28辆失窃车辆。 联同广汕及澳门治安警察局相关单位进行了一连串大规模的联合扫荡行动,以打击三合会及有组织犯罪集团的跨境罪行,并且堵截不法分子的收入来源。 最著名的一次是在十年前,亲手抓捕了末代贼王钱超雄。 钱超雄曾在香港、大陆、加拿大及米国多处干犯过罪行,当时正在雇用省港旗兵准备于该年圣诞假期去在中环进行连串持械行劫罪行,被香港警务处创下香港历史上最高悬红纪录,同时被国际刑警出示红色通缉令。 陈耀庭亲自将他及其党羽拘捕,结束了自1980年代起,香港无间断由省港旗兵策划及参与的持械行劫罪行,当年获得由特首亲自颁发的金紫荆星章,成为警界响当当的人物。 此时,他抽了口烟,看了看别墅里的灯光,对刺青男道:“看样子今天你们和胜昌开派对啊,怎么也没人邀请我一下。” “我们和胜昌是小公司,怎么请得起陈sir这尊大神。” “哼,好一个小公司,和胜昌9大堂口哪个不是在独霸一方、只手遮天,就连当年叱咤风云的老牌帮会都得让一条路。你们是不是要把堂口开到警察总部对面才算是大公司。” “陈sir真会开玩笑。”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么。”陈耀庭一挥手,带着一帮手下抬脚走向别墅大门:“走,咱们也去开开眼界,看看麦先生的别墅有多阔气。” 刺青男一干人伸手拦住,神色不那么好看了:“陈sir,别以为你们是警察就可以随便乱闯,闹僵了谁脸上都不好看。” “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黑社会合法么,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嚣张。”陈耀庭一把推开他,带着众人径直进了别墅。 大厅里灯火辉煌,正前方一张条案摆着关二哥的雕像,手托三尺美髯,掌提青龙偃月,好不威风! 大厅中央摆着一条长桌,上垂手自然是和胜昌龙头麦震东,两旁边则是社团几位元老,以及八大堂口的话事人。 他们今天在此聚会,主要就是为了商讨如何给死去的李明扬报仇,以及确定尖沙咀下一个话事人人选的事。 说到给李明扬报仇,一个个摩拳擦掌,奋勇争先,只是一说到尖沙咀的下一任话事人时,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就在陈耀庭进来之前,一伙人已经吵得房盖都要鼓起,恨不得当场拔刀火拼。 谁都知道尖沙咀是最肥的堂口,谁都想推荐自己的心腹小弟上位,开始还七嘴八舌的争论,到后来越吵越凶,气氛十分紧张。 麦震东一直静静听着看着,到最后才定了条规矩,谁能杀了那个大陆仔给李明扬报仇,谁就是尖沙咀老大,这样一来谁都说不出什么了。 眼看这次聚会就要结束,没想到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陈耀庭往人前一站,笑呵呵的道:“哇,怪不得这么热闹,原来各位老大都来了。” 自古官匪不两立,一帮警察突然闯进帮会老巢,各位老大顿时炸了庙,纷纷起身吆喝。 陈耀庭带来的那帮人一看对方要动手,自然也不示弱,全都拔出了枪,“干什么,干什么,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刹那间,屋里气氛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只有麦震东还坐在那里,只是弹了弹手里的雪茄,说了声“坐下”,一干老大这才不服不忿的重新就座。 麦震东嘴角抽搐了下:“陈警司,玩笑开大了吧,这可是私人住宅,受法律保护的,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闯进来,我是不是可以投诉你?” 他跟陈耀庭可说是老相识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老对头,一个是帮派龙头,一个是反黑先锋,两人间少不了过招斗法,到现在为止,几个回合下来互有胜负,只是有的胜在明处,有的胜在暗处,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陈耀庭也不客气,不慌不忙的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看宽大的真皮沙发,摸摸鎏金的扶手,拿起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倒了一杯,摇晃着品尝,还不忘照顾自己的手下:“你们别愣着,麦先生是个好交朋友的人,大家既然来了就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喝什么随便来。咱们做警察的那点儿薪水一辈子也住不上这么豪华的房子。” 麦震东太了解这个老对手了,陈耀庭骨子里刚正不阿,可干他们这行光凭着一腔热情、一股子冲劲儿当然不够,更重要的是他这个警察比谁都江湖,整个一条成精的老狐狸。 “姓陈的,你别太过分了,警察了不起啊!”一个堂口的话事人指着鼻子喊道。 陈耀庭翻翻眼皮,等把嘴里的水果咽下去才道:“麦先生,你的手下该管管了,真不明白这种没大没小的人是怎么坐上北角话事人的。” 麦震东狠狠蹬了一眼,那人不敢再言语了,但还是用眼一横一横的瞅着陈耀庭。 陈耀庭擦了擦嘴,“麦震东,不是我来的唐突,这么热闹的派对怎么也不发来张邀请函,害得你们在别墅里热闹,我们这帮人只能在外面喝西北风。” “陈警司,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装糊涂,咱们不是一个频道,我凭什么给你发邀请函。” 第999章算不清的账 “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频道?” 麦震东笑了,“别来这套了,大家都是老相识了,谁心里怎么想彼此都清楚,我是am,你是fm。” “那好,既然这样咱们不用绕弯子了,我接到人举报,说和胜昌在浅水湾别墅召开社团大会,所以我才马不停蹄的赶来。刚才你的手下说你们在开派对,所以我就来凑凑热闹喽。” “你是警察,来我们社团凑热闹,不觉得滑稽吗?” “那我以私人朋友身份来参加派对行不行,这样总不算是私闯民宅了吧?” “朋友?你觉得咱们能成为朋友?” “那好,既然咱们谈不上任何交情,那现在就谈谈公事。我来只想对你说一句话,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有证据确认,前几天鸿运茶餐厅的枪案还有海岛枪案都是你们社团一手干的。今天你们在这里集会就是要讨论怎么处理李明扬的事。你们帮会怎么选话事人我不管,但我警告你,千万别给我耍花样,否则我早晚有天会盯死你!” 话一出口,现场一片哗然,和胜昌的那些人立马不干了,“姓陈的,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跑到我们帮会的地盘来威胁麦先生!” 麦震东冷笑道:“陈警司,你做你的警察,我做我的公司,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一定要把事做绝了,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能让整个香港秩序瘫痪!” 陈耀庭脸色一阴,“怎么,唬我?就凭着你们和胜昌人多就敢威胁我了?有种就让你的人出来闹事,我保证有多少抓多少!” 双方剑拔弩张,势成水火! “收队!”陈耀庭最后说了一声,带着自己的部下纷纷离开别墅。 他一走,一干堂主立马不干了,“麦先生,这个姓陈的太嚣张了,我看咱们应该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麦震东思索片刻,凝起双眉,道:“这个姓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和胜昌怎么能看他的眼色做事。这样吧,明天一天时间,你们八大堂口给我做出点儿案子来,到时候整个香港治安混乱,我看他一个陈耀庭怎么出来收拾!” 他站起身,看着关二哥的雕像,幽幽的道:“明天,整个香港由我麦震东一手掌握!” 众人散去后,眼看时间也不早了,麦震东回到书房,躺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 一阵夜风袭来,鼓起了落地窗帘,他打了个冷战,感觉有点儿凉,喊了两声保镖没人答言,正要起身亲自去关窗拉帘,陡然看到青光月华下仿佛多了一个人,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袍女人! 他以为自己喝酒喝多了,揉了揉眼再看,窗帘后只是一道树影,哪有什么女人! 可能是最近火气比较大,眼睛也变花了,他按了按眉头,再抬头时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 这一次他看的清清楚楚,可以肯定绝不是自己眼花。 她是怎么进来的,她什么时候进来的,麦震东完全不知道。 他本能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枪,对准了那个清冷的影子,“你是谁!” 女人慢慢的从帘后出来,一直来到书房中央,不声不响的停下。 女人清冷的注视着他,精灵的双瞳如两粒蓝宝石,清澈透明不含半点杂质,又像深不见底的漩涡,散发出一种不可捉摸的强大引力,吸引着麦震东的目光,让他的心神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沉浸进去。 一张标准东方美女的脸庞上却镶嵌着一对宝石蓝色的眼眸! 美极,却诡异至极的眼眸! 一袭黑袍,那样式却不像现今任何一种时装,反倒有点像古时某个朝代的古装打扮。 那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似镜,五官精致得无法形容,气质仿如月光一般清冷孤傲。 女人静静的沐浴在那层辉光中,好像披上了一层由银辉组成的霞衣。 这一刻,麦震东眼前仿佛变换了场景,一切幻化成月夜,山林,清泉。 只存在于梦中的精灵踏月而来,全身上下每一份部位都散发着诱人疯狂的致命魅力,即使她一脸的孤傲清高,可却让人感到最难以抵挡的本能诱惑。 她好像月,高不可攀,却让人无限景仰。 她好像火,明知触摸会受伤,却让人如飞蛾一般义无反顾。 她好像风,明知飘渺无踪,却让人贪恋那欲飞的感觉,不顾足下乏力,仍奋起直追。 她好像云,明知百变无定,却让人固执地以为,她的美只为自己存在,她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便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她的眼眸是如此清澈、如此无邪,可她周身散发的气息却有如此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谁!”麦震东的声线在莫名震颤,哪怕是一个拥有九大堂口、上万马仔的帮派龙头,在这个女人面前,居然也紧张得无法呼吸。 尽管他手里还握着枪! “二十年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女人淡漠的声音好似一滩死水,与她惊心动魄的容貌完全两个概念,也难怪麦震东会认不出来。 可听了她的声音后,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可手里的枪却不敢放下,“是你,秋?” 女人不言不语,不说话就表示默认。 “咱们二十年没见,你上次又戴着面纱,我实在认不出来,没想到你……” “我美吗?” “美,太美了,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美的女孩……” 女人却道:“女人的美貌是最可悲的东西,如果她不曾拥有也就不会眷恋,可一旦拥有了她便再也割舍不开,可无情的岁月偏偏要一点点的把她变成丑八怪。我喜欢种花,所以我总是会在鲜花最美的时候把它们揉碎!” “秋,你不会的,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 女人静默一阵,摇了摇头:“你说的不是真心话。” “我说的绝对是真心话。” 女人看着他依旧指向自己的枪口,无比淡漠的道:“你让我杀的那个人,我没有杀掉。” 听了这话,麦震东悚然动容,“什么!连你也杀不了他!” 女人点头:“只要我出手,从来没有失败过,这是第一次,我只能说他不是人。” 麦震东愣了愣神,随后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什么?” 麦震东连连摆手,对女人的态度完全变了很多,“秋,别说了,只能说我高估你的实力了,我还真以为你是世界第一杀手,杀任何人都只是分分钟的事,没想到我出了那么大一个价钱,你居然连一个大陆仔都杀不掉。秋,我是搞社团的,手下兄弟都靠我吃饭,我给你的钱够我买下尖沙咀一座最贵的商业广场了。” “我只要接了单,客户没有退单的权力,不管事情成不成,都必须按约定履行。” 麦震东满面不屑,用枪指着对方,“你太高看自己了,秋。别忘了你要的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整整一亿啊!我可不是开银行的。” “我说话从来没说过第二遍,为你可以破例一次,我只要接了单,不管结果成败,报酬一分都不能少。” “秋,你是不是当我傻瓜,我现在都很怀疑你是不是靠骗钱混饭吃的。” “这么说酬金你是不打算给了?” 麦震东抹了抹眉头,“秋,咱们好歹也算是兄妹,这次回来别走了,以后就留下来帮我吧,父亲给咱们留下这么一大笔家业,咱们又何必因为一点儿小事伤了和气呢,以后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我当然记得你对我的好,我也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你们父子是怎么对我的,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杂种。” 麦震东脸色变了变:“那只是误会,咱们是一家人,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你还是不了解我,在我眼里再没有比钱更重要的事了,我提出的报酬少一分都不行。” “呵呵,我说过我喜欢贪钱的人,钱只是个数目总能算清的,我最恨的是算不清的账。” “我这次回来只有两件事要做。第一,我要见我的养父,既然他已经死了,我只好问你……” “什么事?” 女人一字字道:“我要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有必要再追究吗?” “有必要。” 麦震东微微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这些也是从我父亲那里听到的。据说你的母亲是新加坡一个很有名望的财团千金,你的父亲是米国一个落魄的科学家,他的研究项目却一直无人欣赏,当初你母亲的家族资助了他的科学事业,在他获得成功之后离开了你的母亲,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他叫什么名字?” 麦震东回忆了下:“哦,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叫约翰杰森。” 女人暗暗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想找他认亲。” “你错了,我是要杀了他!”她说的很平淡,却无比笃定。 麦震东后背一冷,不由倒吸口凉气。 “那么,你回来第二件事是什么?” 女人面无表情的扫了眼:“杀了你和你的父亲。” “什么!”麦震东霍然站起,暗暗的把手里的枪握紧了。 “还记得我的报酬么,一亿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要等我回来当面找你要。” “是什么?” “你的命!”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只有杀了你,这个世界上才再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所以今天我才会让你看到我现在的真面目。”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杀手。” 第1000章污点证人 听到这儿,麦震东反而笑了,大笑,笑罢之后满面狰狞的道:“秋,你不该回来的,更不该说这些话的,咱们虽然是兄妹,可既然你翻脸无情,就别怪我对你下毒手。” 女人静静的看着他,没有任何悲喜之色。 “你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了,外面全都是我的人,只要我说一句话你一定会死得很惨,何况现在枪在我手里,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世界第一杀手是怎么杀我的。” “我保证你马上就能看到。”女人说着慢慢的挪动了脚步。 “哈哈,哈哈哈……”麦震东发出一阵狂笑,笑声震得玻璃沙沙直响,笑声中他冷不丁扣动了扳机。 砰! 就在枪火闪动的一刹那间,一道更为炫目的冷光犹如一条霹雳将他贯穿,随即一闪而没。 麦震东还端着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只是瞳孔在迅速扩散,身子越发僵硬。 啪嗒一声,他手里的枪竟齐齐的断成两半掉在地上,从他的额头一直到小腹渗出一条长长的血线,随后整个人慢慢分开,居然被齐齐的劈成了两半,两片尸体各自倒地。 更奇的是,两片尸体切口平滑,左右对称,就算拿尺子量都分毫不差! 女人静静的站在他对面,依旧无悲无喜,手里没有任何武器。 一阵晚风吹来,掀起她的长发,犹如一片黑色魔火! 她转过身悄无声息的出了房间,一朵白色雏菊从天而降,慢慢落在了麦震东的尸体和血浆之上,很快就被染成血红…… 一辆好似车祸现场火热出炉的轿跑拖着一路白烟来到香港岛北角七姊妹渣华道303号廉政公署总部大厦前,最后停在了金钟美利道停车场。 从车上下来一个满身酒精味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就往大厦里走。 可就是这么一个衣着和相貌都不算起眼的男人一经出现,在大厦门口立刻引发一阵混乱,很快便吸引了众多安保人员持枪戒备。 众人一边盯着这个男人的举动,一边用步话机向上级报告,每个人的脸上都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是廉政公署成立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局面。 大厦前整个金钟美利道停车场被层层封锁,不明情况的民众在外围更是议论纷纷,一向嗅觉灵敏的狗仔队闻风而来,行动之快甚至超过了火警。 在得到上级指示后,安保人员对这个男人进行了仔细的搜身检查,最后为了保险起见还给他套上了手铐,最提心吊胆的就是那个给他戴手铐的人,一边给他拷上一边道歉:“叶先生,实在对不起,安保条例上是这么规定的,我也没办法,您可千万别……别生气……” 廉政公署堂堂的安保人员居然给道歉,还让人家“别生气”,这样的情形更是廉署成立以来前所未有。 就这样,那个男人在几十双眼睛的严密盯防下进了总部大厦,搭乘内部保密电梯一直来到上面的某层会议室。 会议室里,执行处长黎蕴昌刚刚和手下一班高官结束了一场会议,随着那个男人进来,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叶先生,请跟我来。”黎蕴昌倒是显得从容不迫,站起身来带着叶承欢来到他的办公室,坐在里面的正是汪咏仪。 黎蕴昌关上百叶窗,看到叶承欢手上的手铐,“叶先生,让你受惊了。” “一点儿也不惊。”叶承欢咧嘴一笑,两手稍稍用力,咔吧一声,手铐生生裂开。 他揉揉腕子,翻着一对醉醺醺的眼睛瞧瞧黎蕴昌,又看看汪咏仪,“希望我没有来晚。” 一股刺鼻的酒精味弥漫开来,让汪咏仪不由得蹙了蹙眉:“你喝酒了?” “准确的说是酒精。” “什么意思?” 叶承欢闻闻身上的味道:“看来这身衣服算是废了,没想到甲醇的味道这么难闻。” 黎蕴昌和汪咏仪相顾变色。 要是换成别人说出这话,他们一定不会相信,可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算他把天捅个窟窿出来也没什么稀奇。 “你没事吧?”女人关切的问道。 “没事,就是今天喝的有点儿高了,不过我这人醒酒快,一会儿就好了。” “你是不是疯了,你的真的喝了甲醇?”世界上唯一流血七天而不死的动物只有女人,可是现在又多了一种强大的动物,那就是喝甲醇都喝不死的叶承欢。 “别扯没用的了,说正事吧。”叶承欢道。 “那个杀手呢?” “被我打跑了,估计不敢再出来找麻烦了。” 对于叶承欢一系列逆天表现,黎蕴昌要说不震惊是假的,可到了这时他已顾不得吃惊,清了清嗓子,“额……是这样的,咏仪已经把所有证据交给了廉署,目前的证据足够对涉案人员提起指控,我们已经针对仁爱基金制定了行动方案,我已经和专员沟通过了,她同意我们的方案。根据你对整个案件的帮助,如果你愿意做污点证人话,可以免于刑事指控。” 叶承欢瞧了汪咏仪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给她讨来了一个公道,“我既然已经搀和进来,哪有中途退场的道理,污点证人什么的都不是事,重要的是赶快把这个该死的案子了结了。” “廉署已经联系了警务处商业罪案调查科还有O记,对蒋诚、许建邦等一干涉案人员进行了抓捕,O记也要对和胜昌展开行动。” “大网已经撒开,我就知道这帮小子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黎蕴昌面露遗憾:“可是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就在今天早些时候,蒋诚和许建邦双双死亡。” 叶承欢目色一凛:“看来咱们的对手终于要狗急跳墙了。他们是怎么死的?” 黎蕴昌从办公桌下拿出一个物证袋,“就是这个。” 叶承欢拿过来一看:“钢丝!” “没错,就是钢丝。能用钢丝把人勒死至少说明凶手的力量很大,而且他们彼此并不陌生,否则凶手没有机会从背后下手。” 叶承欢点点头:“那小子口味够重的,不过我比较喜欢这种风格。” 黎蕴昌暗暗一惊,看他的样子一点儿不像开玩笑。 “现在的关键证人就只剩下两个,一个是下落不明的罗浚德,另一个是和胜昌的龙头麦震东。” “罗浚德在我手里,回头我会把他一毛不少的交给你。麦震东那边怎么样了?” “麦震东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和胜昌的龙头,在地下势力中如日中天,要想抓捕他可不简单,我担心O记那边会很困难。到现在为止,陈警司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你好像忘了一个最关键的人。” “当然没忘,接下来就是今晚的重头戏,梁安琪。” “这话怎么说?” “今晚,仁爱基金将在半岛酒店举行上市以来的第一场答谢酒会,届时全港各大媒体都会有出席,为了营造声势,我们决定在酒会上高调抓捕梁安琪。我的意思是你和咏仪作为污点证人最好就不要露面了,我会派专人保护你们的安全。” 叶承欢看了女人一眼,笑道:“裤子都脱了还在乎那点儿卫生纸么。” 听了这话,女人的脸蛋一红,黎蕴昌更是无比尴尬,只好捂着嘴连连咳嗽,心说这位说话可真够糙的,这就是来自东方国际的所谓高层人士么? 叶承欢抽了口烟,接着说:“这么精彩的好戏怎么能没有男女主角,咏仪,是吧?” 话糙理不糙,汪咏仪也认可:“处长,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一定能做好。” 黎蕴昌担心这位得力干将的安全,既然她那么坚持,身边又有叶承欢这么一位漫画英雄陪着,应该不会出问题,因此也就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听了听,脸色骤变。 等放下电话后,还不住的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处长,到底出了什么事?” “麦震东被人杀了!” “什么!”汪咏仪吃了一惊,“在什么地方?” “在他自家的别墅,不光是他自己,还有他的太太、孩子、佣人、保镖统统被人杀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听了这话,连叶承欢都觉得匪夷所思,麦震东这样的黑帮大佬居然会在自己家人被人干掉,简直不可思议! “现在陈警司带着O记的人在现场,电话就是他打来的,他今晚就要抓捕麦震东,我一直在等他消息,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又少了一个关键证人。”黎蕴昌惋叹道。 汪咏仪起身:“处长,我现在就带人去现场。” 黎蕴昌犹豫了犹豫,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保重!有什么困难随时告诉我,天塌下来我帮你顶!” “嗯。”汪咏仪胸膛里一片火热,有这样的上司给自己撑腰,还有什么理由不放手一搏。 汪咏仪带上她手下几个调查员,叶承欢自然也跟着一同前往。 上了车后,汪咏仪不放心的看着他为了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你真的没事么?” 叶承欢抿嘴一笑,打了个呵欠,往后一靠很快便打起了呼噜。 女人静静的看着他,这个杀起人来连眉头都不皱的男人,此刻睡着了却如孩子般安然。 看样子他真的已经很累了,哪怕是铁打的身子骨,经历了这么多恶仗也会垮掉。 她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刺痛,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不想男人睡梦中吧唧吧唧嘴巴,顺势倚在了女人身上,真像孩子似的抱住了她。 第1001章庖丁解牛 汪咏仪没有动弹,生怕吵醒了他,就这么任由他抱着,伸手抚摸着他的额发,一时间五味杂陈。 前面的几个调查员看到了就当没看见,几个鬼机灵的家伙最清楚什么时候该装聋作哑。 等到了浅水湾别墅,车子一顿停了下来,叶承欢没等叫就自己醒来,才发现自己正依偎在女人怀里,顿时有几分无语。 上天保佑,这种场面千万别被风暴的那些混蛋们看到,实在伤不起啊! 虽然只是打了个盹,不过这个小觉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踏实,无为神诀已经助他逼出了体内的酒精,脑子里无比清明。 只是酒精被逼出化作一身透汗,沾到汪咏仪身上,可女人却没有半点儿嫌弃的意思。 一行人下了车,向守在这里的O记警员出示了身份,穿过隔离带,很顺畅的来到麦震东的别墅,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时候,脚步骤然停顿,看到眼前的场面时,霎时吃了一惊! 杂乱的背景下,充斥眼球的只有模糊不堪的一片,分不清哪是血哪是肉,这哪儿是别墅,分明是屠宰场,在这里人和牲畜没什么区别,都可以被随便肢解! 更诡异的是,遍地洒满了白色的雏菊! 浓烈的血腥味仿佛要从空气中挤压出来! 汪咏仪捂着嘴睁大眼睛,半晌喘不过气来,她还算好的,随行来的那几个调查员早跑边上吐去了。 谁都没想到,叶承欢不仅没吐,反倒蹲下身去,居然随手抓起一把尸块,认真端详起来,还用鼻子闻了闻,就差没尝尝咸淡了。 看到这儿,那几个刚吐回来的调查员又跑去接着喷,就连法医和勘察现场的警员都捂着鼻子一通狂喷。 看完了才把尸块扔掉,用那只血淋淋的手点了点法医的后背,“喂,有纸巾吗,擦擦手……” 法医连头都没敢回,递给他一把纸巾。 叶承欢擦干净手,才对汪咏仪道:“去里面看看吧,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更精彩。” 到了此刻,汪咏仪对这位大神不得不再次“刮目相看”。 叶承欢说的没错,里面的确很精彩,血腥程度和残暴指数毫不费力的拿到五星,特别是在一间书房里,看到麦震东的尸体,竟生生的给劈成两半! 妙就妙在两半尸体出奇的对称,要是称一称的话绝对差不了一两。 陈耀庭站在墙角里默默抽烟,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陈警司,我是廉署的汪咏仪。”汪咏仪一句话才终于打断了陈耀庭的思索。 两人见过面后,陈耀庭简单介绍了这里的情况,最大的难点还是对凶手的判断。 “从麦震东的死亡情况来看,除了用电锯劈开之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解释,但是伤口十分平整,又不像是电锯造成的。不光是他,死在那人手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一样的情况。这让我们很难判断。还有,所有人的死亡时间都不超过十分钟,而且全都不是中枪而死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这么多人,凶手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可我们从现场的种种情况来看,凶手的确只有一个人。我做警察这么久,还从来没遇到过如此诡异的杀人案,不可思议,简直太不可思议……”陈耀庭为难的摇头道。 这个时候,叶承欢发话了:“凶手的确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陈耀庭这才注意到他,向汪咏仪问道:“这位是……” 汪咏仪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介绍,叶承欢一指自己鼻子:“我就是那个正被你们警方全力通缉的杀人凶犯。” 一句话出口,里里外外正在忙碌的警员全都停了下来,原本嘈杂的别墅霎时鸦雀无声! “汪主任,这是怎么回事?”陈耀庭第一个反应过来后一把按住了腰间的枪套,他的部下们也都纷纷持枪戒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叶承欢身上。 汪咏仪恼火的瞧了叶承欢一眼,这位真是个惹祸专家,原本躲还躲不及,他居然一上来就给人家自报家门。 “陈警司,你听我解释,总之那些都是误会,现在叶先生是廉署的污点证人,我可以用我的公职保证。” 毕竟她的身份在那儿摆着,说出话来自然分量十足,陈耀庭不由得不信,随便没再摸枪,暂时还是没放松对叶承欢的警备,侧目道:“你怎么知道凶手是女人?” 尽管刚才差点儿拔枪相向,可叶承欢一点儿都不紧张,不慌不忙的从桌上拿起纸笔,漫不经心的写写画画,嘴里继续道:“凶手,女,身高170左右,年龄在20岁至25岁之间,惯用手是右手,这种人的性格一般不是疯子就是偏执狂,这一点你应该比我了解。虽然我不知道凶器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只用了一下下,就一下下而已。” 更了让对方更直观的了解,一边说他还一边用手指比了比。 “为什么?”陈耀庭脸色铁青的问道。 叶承欢拿起一张纸来,撕得很慢很慢,“就好比这张纸,要是撕得很慢,就不可能很整齐,可要是这样……” 他猛地把纸一扯,“这样是不是整齐很多?” 陈耀庭用力摇摇头:“胡闹!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你撕得是纸,可麦震东是个有骨有肉的人,就算再锋利的武器也不可能把人一下劈成两半。” 叶承欢淡淡一笑,“听说过庖丁解牛的故事吗?” “庖丁解牛?” “其实杀人和宰牛没什么区别,关键不在于武器是否锋利,而在于屠杀的技巧。”叶承欢笑眯眯的来到陈耀庭跟前,把他上下打量一遍,看的人家浑身发毛。 叶承欢挂着几分暧昧的继续说道:“人体是个很有趣的东西,成年人一般有206块骨头,包括颅骨、躯干骨和四肢骨。可是,我们神州人和日本人只有204块骨头。这是因为我们的第五趾骨只有2节,而欧美人却有3节,所以神州人比欧美人少了2块。” “人体的骨头形状不同,大小各异,可分为长骨、短骨、扁骨和不规则骨四种类型。其中,长骨像棍棒,短骨近似立方体,扁骨犹如扁扁的板条。当你对人体的组织结构烂熟于胸后,完全可以像庖丁解牛一样,毫不费力的肢解一个人。” “比如,我要是在你身上这样斜砍一刀,只要我拿捏好力量和技巧,完全可以把你一刀劈开,完全碰不到任何骨头。再比如,我这样一刀也完全没有压力……” 他一边说着居然拿陈耀庭搞起了实验,在他身上比比划划、劈来劈去,虽然只是比个样子,还是把对方吓得冷汗连连。 他忙问旁边的法医,“他说的有道理吗?” 法医一脸膜拜的看着叶承欢:“是的,他说的一点儿没错,死者的确没有骨伤的痕迹。” 陈耀庭暗暗吸了口气,再看叶承欢时神色已经转变很多,“这么说他们的确是被一个人杀死的,而且只用了一下?” “除了这个之外你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我不信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叶承欢把刚才写写画画的那张纸给他,原来不经意间他已经画出了一个长袍女人的轮廓,“你想不到的事不一定就不存在。” 陈耀庭看着纸上的女人更是暗暗心惊,猛然抬起头问道:“你怎么对她这么了解?” 叶承欢拿起一朵被血染红的雏菊深深的闻了一下,转过脸来一字字道:“因为,我见过那个女人!” 今日的半岛酒店又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庆典活动,备受全港瞩目的仁爱基金今天要在这里举行答谢酒会。 不久前的那场华丽的选美比赛就在这里举办,在接下来的欢迎酒会上又闹出廉署踢场子的风波。时隔不久后,这座酒店再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为人们的眼球焦点。 这场盛会吸引了各界名流,当然全场最闪亮的莫过于两个人,梁安琪和赵雅琳。 作为仁爱基金的主要资方,赵雅琳不得不前来出席,并被梁安琪摆在了主人的位子上。 今晚的梁安琪格外的有风采,在一众名流中长袖善舞,挥洒自如,相比之下赵雅琳更显得心不在焉,整个人有种游离于人群之外的感觉。 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很快就会发生什么,她真想赶快结束了这场闹剧早早离开。 作为答谢酒会必要的环节,仁爱基金的代表方自然要发表答谢致辞,不过梁安琪还是一力邀请赵雅琳发言,最终还是被对方婉言谢绝了。 在全场如潮的掌声中,梁安琪终于来到了聚光灯下,对着全场嘉宾深深一躬:“各位嘉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很荣幸能邀请到诸位出席今日的‘仁者爱人,筑福香港’活动暨仁爱基金答谢酒会。” “今天,我最想说的只有两个字:感谢。仁爱基金上市前后得到了各界友好人士的极大关注和鼎立支持,也得到了广大香港民众的信任。我必须要诚挚的谢谢大家,如果没有你们,仁爱基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发展。我最想感谢的就是东方国际,大家都知道这支来自内地的企业在商业上取得了多么辉煌的成就,她对仁爱基金的注资充分显示了这家企业心系香港,关心香港民生事业的公益精神。” “这一次赵雅琳小姐受林佩珊小姐的委托,为香港公益事业慷慨解囊,不失为一项善举。谢谢赵雅琳小姐,谢谢林佩珊小姐,正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优秀企业家关心支持香港发展,香港才会持久的繁荣下去……” 说到这儿,她第一个把掌声送给了赵雅琳,全场的嘉宾随即也向她鼓掌致敬。 第1002章薄荷香烟 赵雅琳很不自然,对她来说这些掌声无比刺耳,她更加觉得自己已被梁安琪拖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只能跟着往下坠却无力回天。 未来会发生什么,她的眼前一团迷雾。 转过一个念头,她又暗暗恨上了叶承欢,要不是那天他瞎逞能草率签约,东方国际也不会被卷进来。 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那家伙居然放自己鸽子,眼看都这个时候也没来。 佩珊啊佩珊,你可是一向慧眼识人,这次怎么偏偏派了这么个灾星! 这下倒好,自己整天忙得茶饭不思,那位大仙好多天都瞧不见影子。还用说么,好容易到香港一趟,肯定是去花天酒地、游山玩水去了。 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之一天没有结果她绝不会离开香港。 接下来,又有证监会的代表发言,“今天,我很高兴也很幸运参加仁爱慈善基金会的答谢酒会,前几天香港还是天色阴沉,今天却是阳光明媚的一天,预示着仁爱基金会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我一年前认识了梁小姐,我了解他们一直在慈善事业方面非常热心,也非常有想法,很多年前就听他们提到要办好一个基金会、打造一个开展慈善事业平台的想法,所以首先向他们表示祝贺!也祝贺仁爱基金会发展顺利,事业兴隆!” “慈善事业是一项伟大的事业,做慈善事业一方面要有一颗爱心,更要有坚持把善事做下去的恒心!” “慈善事业也被称为散财的游戏、花钱的艺术。” “各位仁爱基金的投资人已经都是挣钱的高手,在投资方面有很高的造诣,为广大民众挣了很多,但怎么花钱,怎么样对待财富,我想,慈善事业可以帮助你们换个角度去思考财富的问题,去思考生命的价值,培养自己的社会责任感!” “这里还要感谢基金会的所有同仁,今天看到你们的状态让我有一种放心的感觉,投资人和广大民众把钱交给你们、买你们的基金是放心的,把钱交给你们去发挥金钱的更大作用也是踏实的……” “你怎么能肯定把钱交给他们就一定放心?”随着这一声,大厅的门一开,从外面走进几个身着黑色制服、戴着胸卡的年轻男女,说话的正是汪咏仪! 她神色沉着,话语铿锵,从大门健步来到前台,格外英姿飒爽。 霎时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那几位不速之客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赵雅琳第一眼落在汪咏仪身上,随即便错愕的发现这个庄严的队伍里夹着一个格格不入的家伙,人家都是清一色的黑色制服,只有他是休闲西服配球鞋的行头,怎么看都像是来打酱油的。 那人也从人群里找到了赵雅琳,还风骚的给她挤了挤眼。 时隔短短几天,同样的人、同样的场景在同一个地方再现。 一眼认出对方时,梁安琪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我是廉政公署首席调查主任汪咏仪,我们怀疑你的基金涉嫌金融诈骗,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汪咏仪一干人的出现,无疑给美妙的酒会蒙上一层不和谐的影子,第一句开场白更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现场的所有人发出一片惊呼。 梁安琪似乎早有准备,眼神不紧不慢的从汪咏仪身上移到叶承欢那边,杏眼桃花、春风扶柳般的一笑:“原来你是她们那边的。” 叶承欢撇撇嘴:“我是哪边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哪边。” 女人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她淡然一笑,对着在场的人说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一句话,廉政公署的汪小姐找我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仁爱基金绝对是干净的。如果我真的犯了法,我自愿接受一切处罚。但如果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我也绝不会手软!”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冲着汪咏仪等人说的。 汪咏仪淡然道:“这一点梁小姐可以放心,我们廉政公署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 梁安琪点点头:“好,我跟你走!” 说罢,便昂着天鹅般高傲的脖颈出了酒会大厅。 汪咏仪又来到赵雅琳跟前,说话的语气缓和下来:“对不起,赵小姐,你是仁爱基金的主要资方,按照程序也应该协助我们的调查。” 赵雅琳看看叶承欢,又瞧瞧汪咏仪,霎时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原本怕什么来什么,可到了此刻反而平静下来:“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话音未落,屁股上就被人捏了一把,叶承欢人畜无害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别怕,有我在,一切尽在掌握。” 赵雅琳狠狠瞪他一眼,心说你该在时候不在,不该在的时候遍地都是你,只是到了此时她心绪烦乱,连发火的心思都没了,也没心思问他这些天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和汪咏仪同时出现。 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梁安琪只是仁爱基金的代理人,而东方国际却带着资方背景,如果仁爱基金真的有问题,她一定会把责任推到东方国际身上,到时候恐怕连林佩珊都会惹官司。 不过赵雅琳早就做好了打算,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一定要一力承当,决不能把林佩珊牵扯进来,否则她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啪!” 在廉政公署的一休息室里,叶承欢未经任何人同意就点上了一支烟,打火机的声音把满腹心事的赵雅琳吓了一惊。 她抬起头来,顿挫了下:“你怎么会和廉政公署的人在一起?” 叶承欢皱了皱眉:“合着你没看新闻吧,我现在的名声比四大天王还拉风。” 赵雅琳心里咯噔一下:“你不要告诉我那个枪杀警察、绑架警司的人就是你!” 叶承欢神色暧昧的抽了口烟。 赵雅琳猛然站起身来,呆呆的看着他:“你……你是不是疯了!” “不就是杀几个警察么,别那么大惊小怪的,让外面的人听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似的。” 赵雅琳嘴唇颤抖,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么轰动的新闻她怎能不知道,只是怎么也没往叶承欢身上猜,这家伙就算做事再没分寸也不可能干出那种傻事,没想到那种傻事偏偏还就是他干的。 袭击警署、枪杀警察、绑架警司,这些罪名加起来就算枪毙十次也不算多吧,就算香港没有死刑,那么三辈子的无期徒刑也该够了。 光是一个仁爱基金的事就够她麻烦了,没想到叶承欢惹的麻烦比仁爱基金还大得多,别说是她,就算林佩珊来了也没法收拾。 “叶承欢,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不想活是不是非要连累别人跟你一起死!”赵雅琳还从来没这么过,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摊摊手,“有什么了不起的,廉署的高官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愿意做污点证人,他可以帮我取消一切刑事指控。” “这种话你也能信,香港是**制的,你惹了那么大的祸,就算是香港特首都保不了你!天哪!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为什么偏偏让我认识了你……”赵雅琳颓然坐倒,两手无力的扶着眉头,她猛地抬起头来,双眸泪花翻滚,一字字道:“你死定了!叶承欢,你死定了!这一次没人救得了你,谁都不行!你到底知不知道!” 叶承欢饶有兴致的瞧着她歇斯底里的表现,眉宇间多了几分认真:“你是不是很紧张我?” “你说什么……”一句话把女人问愣了,讷讷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为别人这么紧张过。” “叶承欢,你真是个妖怪,都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么。反正我现在还没死,我想问问你,我要是真的死了,你会伤心吗?” 赵雅琳木讷了片刻,擦着眼角撇过脸去,“神经病!” “我现在是很认真的在问你,你能不能认真的回答我一次?” “我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叶承欢往后一靠,“那好吧,算我多嘴。你放心,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回头我会去警署自首,绝不会牵连到你,更不会牵连到佩珊。你回去可以继续好好做你的赵总,干你的事业,就当我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 赵雅琳甩过脸,紧咬红唇,“你不用说这些不冷不热的话,你不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么,现在我就告诉你:我紧张你,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一个人,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一辈子都再也看不到你,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你知不知道你伤害的不仅仅是佩珊,还有我!” 说到最后,她无力再说下去,泪水已经将她的语声完全吞没。 这一刻,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仿佛变成了真空,叶承欢呆呆的坐在那里,嘴里的烟卷不声不响的掉在地上…… 啪! 另一个同样安静的房间里,同样响起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红唇轻吹,吹灭了唇膏打火机的火苗,一股淡淡的薄荷烟草香味弥漫开来。 一张桌子将房间隔成两个空间,一边是汪咏仪居中而坐,两边各有一个男性调查员。 另一边则是梁安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春葱般白嫩的手指夹着香烟,嫣红的嘴唇轻轻抿一口烟嘴,幽幽的烟雾在浸润了整个口腔后徐徐吐出。 “你们廉署那么有钱,没想到连空调都用不起。”梁安琪故作很热的用手扇了扇,随后脱掉白色皮草外套,露出一身清凉的黑色无肩吊带紧身短裙,深V领口下风情呼之欲出,漫不经心的翘起二郎腿,白得晃眼。 第1003章上千亿的谎言 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女人本身就是一件厉害的武器,用尤物来形容也不过分,更何况她还有比火辣身材更恐怖的智商200以上指数的大脑! 调查员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无视面前的那样一个女人,更何况在座的两个调查员都是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年龄。 咕嘟!咕嘟!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了两声不和谐的吞口水声,随后便是几声干咳掩饰。 右边那个调查员一拍桌子,“谁让你抽烟的,这里不许抽烟!” 梁安琪抿嘴一笑,照样抽了一口,冲着那人徐徐吐了过去,“这间屋子这么安静,你说话完全没必要这么大声。你之所以大声讲话,其实是为了掩饰什么。” 那人怔了怔:“我……我掩饰什么……” “从我进了这间屋子开始,你一共看了我一分零三十九秒,其中有百分之四十的时间你在看我的胸部,百分之三十的时间你在看我的腿,百分之二十的时间你在看我的脸,剩下的百分之十你在看我什么地方只有你自己清楚。” 那人脸色一变,居然变红了一下,人家没结过婚的小伙子哪经得住她这么挑逗,顿时便不知该怎么开腔。 原本肃穆的气氛被梁安琪打破,空气都变得有些尴尬,左边那人喝道:“梁安琪,这不是你嚣张的地方,我们之所以带你来廉署,事先已经掌握了大量证据,你是逃不掉的。” 梁安琪把目光移到那人身上,桃花眼一眯,似笑非笑的道:“你和你的同事兴趣略有不同,你更喜欢的是我的臀部……” 说到这儿,她稍稍探了探身,本就很醒目的事业线更加深不可测,“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们想要把我按在这张桌子上,你们想听到我欢快的叫声,更想体会到把我这样的女人彻底征服的快感。你们……甚至很像两个人一起上我,对吗?” 接下来的是什么? 又是两声想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口水声,还有长久的静默…… 两个调查员虽然年轻,但能进入廉署工作全都是经过严格检验的,他们审过的各种大人物都有,但谁也没想到一上来用不了一个回合,就在梁安琪面前折戟沉沙。 她的身体是那么充满魔力,她的声音是那么轻柔,她的每一个举止,每一个谈吐,都直接勾起人的原始本能,一切都像是魔法师的刻意安排,普通的人类完全无法抵挡。 “你们先出去吧。”汪咏仪淡淡的说了声,眼睛却一瞬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对手。 性别,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再有魔法的女人对同性也构不成任何作用。 汪咏仪这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梁安琪的能量,与其让两个下属在这里被人家摆弄,还不如自己直截了当的跟她单挑。 事实上,那个女人的成熟和老到也只有她能应付。 等两个调查员灰溜溜的败北出去后,汪咏仪才说:“你的目的达到了。” 梁安琪故作惊讶道,“汪主任,你是不了解男人还是不了解女人?” 汪咏仪凝眉:“什么意思?” “你以为就他们那样的也能入得了我的眼,我也只是耍耍罢了。” 女人跟女人之间都是遇强则强,即便不是谁强过谁,起码也会对对方感兴趣。 “这么说你希望的类型一定是普通人无法仰视的类型?” “你觉得今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怎么样?”梁安琪微笑道。 “你是说……” “对,就是他,叶承欢!” “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是我见到过最有趣的男人。” “哪里有趣?” “哪里都有趣。” 汪咏仪实在没法把那个男人跟“有趣”两个字划到一起,她一点儿看不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哪里有趣。 “那只能说明你看人的眼光有问题。” 梁安琪轻声一笑:“我不知道我的眼光有没有问题,只知道你的眼光一定有问题。” “什么意思?” 梁安琪只是瞧着她,收声不语。 “看起来你很了解男人。” “愚蠢的女人是男人的工具,聪明的女人把男人当成工具。” “你是愚蠢的还是聪明的?” 梁安琪再次含笑不语。 汪咏仪对这个女人开始感兴趣了,“你兵不血刃的摆平了我的下属,我非常意外,但我更想看看你怎么能摆平我。” 梁安琪弹掉烟灰,眼里闪过一道锋芒:“汪小姐,你今天既然可以到酒会上抓人,说明你已经掌握了很多猛料,咱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想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我保证你会吃惊的。”汪咏仪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墙上的投影仪。 另一个房间里,叶承欢拿出张纸巾给赵雅琳擦掉眼泪,拍拍她的肩膀:“别哭了啊,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自欺欺人,杀人不犯法吗,何况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你真以为你可以逃避法律制裁。” “我杀的人都该死,我不管什么法律不法律,上帝做不到的,我来做!” 赵雅琳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家伙完全没有人类的思想,“我必须马上告诉佩珊,不管花多少钱,付出多少代价,我们会给你请最好的律师,替你向法官求情,帮你把罪行减到最小……” 叶承欢按住了她的手:“我再说一遍,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还是留着那些钱做点儿有意义的事吧。” “那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做,难道你还要杀人?” 叶承欢阴冷的一笑:“拳头永远比嘴巴有用!” 看着他满脸杀气的样子,赵雅琳倒吸口气,看来自己还是太不了解他了,她从来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人,把杀人当家常便饭那么简单。 “咱们还是聊点儿有用的东西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这些天在做什么吗,现在我就告诉你……” 审讯室里,汪咏仪目不转睛的看着梁安琪的表情变化,可惜并没收到预想的效果,事实上那个女人在看了各种证据后没有半点儿变化。 “还有别的吗?”梁安琪点上了第三只烟。 “这些还不够吗?” “嗯,足够了。”梁安琪点头道:“凭着这些证据你完全可以起诉我和仁爱基金,也完全可以把我送进监狱。” “没错,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只要你配合我的调查,我可以替你向法官求情,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应该不会想要这辈子在监狱度过吧。” “当然不想,何况证据都摆在那里,就算我再耍花样也没意义。” “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你这样的人说话。”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汪咏仪有些意外,她审过的人可不少,其中不乏大人物,那些人在这种时候一般都会情绪崩溃,只求能得到宽恕,可梁安琪完全不同,看样子她是有备而来,一身轻松得好像只是来廉署串门。 “你利用黄美欣对一些要人进行交易,对吗?” “嗯。” “你给她什么回报?” “没有任何回报,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你利用高尔夫球会多次对一些要人进行贿赂,是不是?” “是的。我会把钱放进高尔夫球包里,然后再放进他们的储物箱,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除此之外,你还给了蒋诚一座游艇,帮助许建邦的女儿去澳洲上学,还在澳洲给他买了一栋三千坪的别墅。” “没想到你的功课做得这么仔细,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汪咏仪在笔记本电脑上点了下回车,把电脑转过去,梁安琪一看,在另一间审讯室里正坐着罗浚德。 梁安琪脸色变了变:“他不是被人绑架了吗,怎么会这里?” 这一次轮到汪咏仪笑而不语了。 “汪小姐,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了你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能坐到首席调查主任。” “现在还是你自己来讲吧,仁爱基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机构。” 梁安琪把香烟掐灭,理了理头发,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知道其实整件事你都很清楚了,不过我还是不介意帮你梳理一下。香港从来都不缺少奇迹,仁爱基金就是一个例子。仁爱基金只是一块牌子,更是一个上千亿的谎言,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汪咏仪点了点头:“当然。” “要想把谎言看起来是现实,就需要对它进行一番包装。” “公益和慈善就是它最华丽的包装。” “没错。有了这样的包装,仁爱基金很容易就得到社会各界的普遍欢迎,也很容易拿到审批。” “说白了就是披着慈善的外衣做肮脏的交易。” “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这个世界最廉价的就是道德。”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也许吧。”梁安琪一笑,接着说道:“接下来就是注册资金、筹备上市,既然是披着公益的外衣,那么仁爱基金从一开始对外界宣扬就是公募基金,基金上市之后的收益一部分返还给广大股民,剩下的全部用于公益事业,正如之前承诺的那样,A轮的上市收益将主要用于新界丁屋的公益性开发,这也就和港府的政策不谋而合,当然会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 “所以仁爱基金才能这么快上市,而且上市之后成为香港有史以来最火爆的一支基金。” 第1004章不用正眼看我的男人 “当然,仁爱基金的上市并不是那么容易,谎言再美丽终究还是谎言,在上市之前必须做好三件事。” “哪三件事?” “第一,仁爱基金的上市,光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我需要一些帮手来帮我扫除各种障碍。” “所以你就把蒋诚那些人拉下水?”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我想你一定很清楚。不是我拉人下水的手段有多高明,而是他们都脱不开一个贪字。男人是很好对付的,因为他们几乎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财色。他们贪财,我就给他们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他们贪色,我就给他们最好的女人陪他们上床,他们没理由不为我做事。就拿蒋诚来说,他虽然已经卸任保安局长,但余威还在,让我一个这么有威信的人来为仁爱基金站台呐喊,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也赚足了大家的信任。许建邦是地政署长,想要在新界土地上做事,当然离不开他的支持。至于罗浚德当然更好理解,如果没有警方支持是很难放开手脚的。当然,还有其他一些人,都已经写在你的名单上了,总之有这么一批大人物在背后支持,仁爱基金这艘大船才能顺利下水。所以说,仁爱基金的上市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只是起了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 “你好像还少说了一个人,和胜昌的麦震东。我不得不佩服你,居然能把警察和黑帮头子搅在一起,让他们联手为你做事。” “其实一点儿都不奇怪,一切都是金钱的魔力。” “仁爱基金上市之前,那个高级财务总监的死也一定和你有关。” “没错,其实仁爱基金的注册账户根本就没有一分钱,也就是说我用仁爱基金这四个字就骗到了所有人的信任,但他却可以把账面做得滴水不漏。可是那个人太不守规矩了,他也许是害怕将来东窗事发,居然背着我跟警署联系,幸好罗警司在商业罪案调查科之前赶到,杀了他之后谎称是他畏罪自杀,并且把他电脑里的资料统统删除。不过他做事还是太草率了,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技术叫硬盘恢复。所以,那些资料能落到你手里,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 “仁爱基金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所有沾边的人都会被吸进去。” “嗯,我喜欢这个比喻,不过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这话怎么说?” “仁爱基金的背后还有一座更大的黑洞,你可能永远都无法想象。” “那是什么?” “意大利的黑手党集团、欧洲的博彩公司、瑞士的洗钱集团,他们都是仁爱基金的幕后老板,我只不是个小小的代理人罢了。” “也就是说,他们都会从仁爱基金中分到利益。” “嗯。” “那么巨大的一笔资金怎么可能轻易转移出去?” “这不是我要担心的,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办法,你一定还不知道,在当今这个时代,一笔钱在世界上转一圈只要几秒钟而已!” “恐怕你还少说了几位靠山吧。” 梁安琪的脸色变了变:“你指的是谁?” “四大家族。” 梁安琪冷冷一笑:“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是的,如果没有四大家族的支持,仁爱基金终究还是不可能上市成功。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费心了,他们和仁爱基金没有半毛钱的利益关系,你根本不可能动到他们。” “既然他们没有利益关系,为什么还要支持上市?” “道理还简单,他们想借仁爱基金打垮东方国际,从而一举获得新界地权,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所以你才会让东方国际注资进来,作为新界丁屋项目合作的条件?” “没错。” “恐怕还不止于此吧,既然你们之前对仁爱基金是虚假投资,那么现在东方国际就是这支基金的唯一资方,也就自然成了它的相关责任方。” 梁安琪笑了,“这,才是重点。仁爱基金如果成功,自然会有很多人得到好处,如果失败,那么东方国际就是最好的替罪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代理人而已,所以你对我的指控毫无意义。” 无比恶毒的计谋!无懈可击的计划! “谁说没有意义,我现在就来办你。”随着这一声,门一开,叶承欢和赵雅琳走了进来。 一看是他,梁安琪的眼睛弯成月牙,眼睫毛里都装满了小女人的幸福,“叶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少来,跟你很熟么。”叶承欢随手拉过一把椅子让赵雅琳坐下,随后他也坐了下来,把两条腿搭在桌子上。 汪咏仪蹙了蹙眉,心说这位到底有没有上过学,怎么连起码的礼貌都不懂,把廉政公署的桌子当他们家茶几了。 尽管她故意干咳几声,叶承欢那边完全没有反应。 她眉头青了青,“叶先生,你应该呆在休息室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么一场好戏怎么能少得了我,我要是再不出面,难道眼巴巴的等你们把我送上法庭么。” “你!” 叶承欢不再理她,索性转向梁安琪,“小骚狐狸,你刚才讲得的确很精彩,我都忍不住要为你鼓掌,可惜你的计划里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梁安琪自信的一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就喜欢看你拽拽的样子。” 叶承欢本来卯足了劲儿要火力全开,听了这话,看着女人花痴的样子,顿时有点儿泄火。 “你是不是上辈子没见过男人,怎么才能让你讨厌我,只要你说出来,我马上去做。” 梁安琪捂着嘴咯咯笑了,“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 “为啥?” “因为你是一个特别的男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根本就没用正眼看过我。” 叶承欢很无语的摇了摇头,“就因为这个?” “不用正眼看我的只有两种人。” “哪两种人?” “一种是瞎子,一种是女人。” “我算哪一种?” “你哪一种都不算,所以我才说你是个特别的男人。而且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我发现你不仅特别而且还很有趣。” 汪咏仪看看赵雅琳,赵雅琳看看汪咏仪,一时间都有点儿大脑缺氧,梁安琪那么阴险毒辣、绝顶聪明的女人竟然喜欢上了叶承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真有点儿绕脖子。 “既然你那么看得上我,为什么还要阴我?” “对不起,我没有阴你,协议是你自己签的,何况我针对的是东方国际,你根本不在整个计划中。” 叶承欢点了点头:“我的确不在你的计划中,可我偏偏就插了进来,而且打破了你的全盘计划。” “叶先生,我劝你还是不要危言耸听了,字是你签的,仁爱基金就算有问题,责任也要算在东方国际头上。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叶承欢,你够了没有!”赵雅琳心里乱极了,眼看着一场灾难已经临头,叶承欢居然还有心情斗嘴,她再也看不下去。 叶承欢嘿嘿一笑,根本没理赵雅琳,“字的确是我签的,白纸黑字谁都改变不了,可你当时光顾着开心了,怎么就没仔细瞧瞧我签的是什么。” 梁安琪蓦然变色:“你签的是什么?” “我签的是叶祖宗三个字,不知道这样的签名有没有法律效力。” “你说什么!”梁安琪再也笑不出来了,当时她的确没仔细去看叶承欢的签名,想当然的觉得一定是他本人的名字,而且那家伙的字写得跟钢丝球似的,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写得是什么东东。 叶承欢摸着下巴,笑眯眯的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东方国际的全权代表,我那只是拉大旗作虎皮而已,林总也从来没有给我任何书面委托,所以就算我签了自己的名字,也跟东方国际没有半点儿关系。真不好意思,这个黑锅还得麻烦你自己背回去。” 听了这话,梁安琪一下瘫了下去,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今天她算是彻底领教了。 在她的计划里,叶承欢根本就不在考虑之内,可她万万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偏偏就栽在这个落拓不羁、大大咧咧的男人手上。 赵雅琳激动得涌出泪花,猛地站起身,抱住叶承欢的身子,给了他好几个kiss。 她捶打着男人的身子:“你这个坏蛋,原来你早就留了一手,为什么不早说,你真是坏死了!” 叶承欢随手揽住女人绵软的腰肢,“是不是欺骗了你很多感情和眼泪呢?” 女人脸蛋红了红,“你再说!” “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爽?” “你还说!” 叶承欢哈哈大笑。 连汪咏仪都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眼看案子卡在节骨眼儿上,没想到关键时刻被这个男人一手扭转,看来他不仅仅只会杀人那么简单。 梁安琪凄然一笑,看着叶承欢道:“我没想到,最后打败我的居然是我最喜欢的男人。” 叶承欢撇撇嘴,“拜托你以后别再说这么恶心的话了好不好,我会喷死的。” 梁安琪一阵切齿,不甘的转向汪咏仪,“汪小姐,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了,虽然我败了,但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失败,我说过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前台代理人,在我背后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人物,我猜你一定想要知道是谁。” 第1005章我有钱,但不傻 叶承欢霎时收敛了笑容,他知道这才是最关键的时刻,他不确定汪咏仪能否受得了这样的结果。 “是谁!”汪咏仪问道。 “我想先问你一句,香港是不是法制社会?” “当然。” “你们廉政公署是不是维护法制的基石?” “是的。” “法律面前是不是人人平等?” “对。” “是不是什么人犯了罪,你都会抓?” “我明确告诉你,不管是什么人犯了罪,我都会去抓。” “那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 梁安琪冷酷的一笑,一字字道:“你的老公,何俊生!” 审讯室里鸦雀无声,汪咏仪怔怔的站在那儿,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身为廉署调查官,到头来居然要亲手去抓自己的老公,换谁都很难接受。不过我很想看看,一向代表了法律正义的汪小姐,会在法律和感情上做出怎样的选择。” 人的一生何尝不是在一个又一个选择中度过的,尽管也许会面对无比残酷的选择,但终究也要做出自己的决定。 就算梁安琪今天不抛出这个残酷的选题,叶承欢很清楚,汪咏仪迟早也会面对。 “何俊生才是我真正的上司,我直接听命于他。黄美欣之所以会不计代价的为我利用,其实也是为了他。当初他救过黄美欣的命,那个女孩病愈后被他的花言巧语蛊惑成了他的情人,为了报答他也为了将来可以嫁给他,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何俊生已经结婚了,他还有你这么一位美丽的妻子。黄美欣是可悲的,汪小姐你又何尝不是。你和他在一起生活这么久,难道你就真正了解他吗?他给你的永远只是温文尔雅的大律师形象,可你一定想象不到,他的另一面有多可怕,你永远想象不到他做过多少肮脏的事情。” 短短的一分钟里,曾经与那个男人相处的一桩桩、一幕幕都在汪咏仪脑海里不断闪回,他为什么总是工作到很晚才回来,他的薪水和工作为什么极少向自己透露,为什么他迟迟不愿将国籍签往香港,为什么结婚这么久都没有见过他的家人,种种日常点滴中的不寻常,此刻仿佛全都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未免来的太快太残酷了些。 “现在你明白了吧,其实他是那些海外利益集团的代理人,仁爱基金就是他一手操办的,只不过他一直在幕后遥控,阳光下的事情都是我来打理,这恰恰才是他的高明之处。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儿讽刺呢,一个廉署调查官的丈夫,著名的金牌大律师,居然会一手制造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金融丑闻。” “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要替他做事,当然是为了钱,他出的酬劳可以打动我做任何事。不过我可不像你和黄美欣那么傻,我是不会喜欢上他那种男人的,他的眼里从来没有真正的感情,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是工具,可以随意被他操控为他赚钱的工具。他有着极强的统治欲,对事事要求完美,而且从来不允许失败,所以他才能想出那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只可惜百密一疏,就因为叶先生的出现到头来还是功败垂成。或许,他不缺少精力,也不缺少智慧,唯独缺少的就是那么一点点运气。汪小姐,可能你做梦也想不到,最了解你先生的人竟然会是你的阶下囚。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梁安琪放声大笑,那笑声充满了无比刺耳的嘲讽,刀子似的扎着汪咏仪的心。 叶承欢生怕女人会扛不住,这才道:“她说这些是想打垮你,你别太放在心上。” 汪咏仪做了个手势后转过身去,就那么一声不响的待了足有三分钟。 梁安琪冷笑道:“怎么,是不是动摇了,犹豫了,不忍了,你的法律精神呢,你的公平正义呢,不会是轮到自己老公就不忍下手了吧。” 汪咏仪猛然转过身来,她的神色苍白清冷,嘴唇几乎快要咬破了,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闭嘴!你没资格教训我!” 梁安琪也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毫不怯懦的道:“那么,我再问你一遍,假如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会抓他么?” 汪咏仪嘴唇颤抖,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大声道:“会的!我一定会抓他!我一定会亲手抓他!” 梁安琪点了点头,“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罢,她转身幽幽然的出了审讯室,守候在外面的调查员一拥而上,将冰冷的手铐套在她的手上。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我看这事你还是交给别人吧,按照你们廉署的调查规则,你好像不适合继续跟下去。” “不!我不仅要跟,还要跟到底!”女人的决绝把叶承欢吓了一跳。 她声色缓和下来:“把这件事交给我好吗,我和他毕竟夫妻一场,在抓他之前我要亲口听他把一切告诉我。” 汪咏仪说的没错,叶承欢绝对相信她会秉公执法,但人家再怎么说也夫妻一场,这个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 “我劝你还是不要了吧,他那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万一……” “没事,我会小心的。”汪咏仪惨然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不是吗?” 听了这话,叶承欢无话可说了。 这是一个调查官和疑犯之间的事,同时也是一个妻子和丈夫之间的事,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是个外人。 “那你自己多保重,有什么需要帮忙就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会的。” “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 叶承欢和赵雅琳走到门口时,后面忽然说了一声:“喂!” “什么?”叶承欢转过身来。 汪咏仪淡然一笑:“我现在真希望你能给我一瓶在痛苦的时候永远都不用醒来的迷药。” 听了这话,叶承欢完全能体味到对方心中那份苦涩的感觉,心头也有些酸涩,勉强从唇线里挤出一丝笑意,“可惜我没有。” 看过《食神》的人,一定记得戏里那碗有着猪血、猪皮、咖哩鱼蛋多样配料的杂碎面,称为车仔面,因为小贩推着餐车在街头卖面食而得名,也是平民小吃。 这种店倒是不少,港九就有一家专卖店,不仅将车仔面的美味原装呈现,连店内装潢复古,重现六七十年代香港冰室风貌,不少香港游客还会特地前来拍照怀旧。 老板把街头餐车搬进了店里,车上的“煮食格”里有28种配料6种汤头和6种面条,让客人自由挑选搭配。 老板推荐首次来尝鲜的人,可点招牌美味软Q咖哩鱼蛋、港式红肠、萝卜还有十分入味的牛腩,再选择港式捞面,搭上每日精炖三小时以上的猪骨汤头,就能一尝充满怀旧风的正港车仔面。 汤底另有西红柿猪骨汤,而爱重口味的人可再加咖哩汁或牛腩汁。 “看有没有喝汤就知道是大陆人还是香港人。”老板说因为以前车仔面是路边摊,香港人认为汤底势必不讲究,不过很多大陆游客习惯喝汤,因此老板特别注重汤头。 为了呈现原汁原味的港式风味,店家进口香港的调味料和原料,不过部分配料力求新鲜,还是得用本地食材。 而值得一提的好滋味,即是老板力向叶赵两人推荐必点的卤牛腩,使用南乳和港式豆瓣酱精炖,再与老卤汁闷上45分钟使之入味,口感软嫩咸香兼顾,令人口齿留香。 一边嚼着八条十条的不同部位牛杂,一边唏哩呼噜的吃面,再不时喝上一口十分清鲜却十分浓香的牛杂白汤,更偶尔嚼上几叶几茎的空心菜,便觉得这是一碗最全的小小汤面。 这种东西是不会进高档的食肆的,也就那么点价钱,何况杂碎面和猪血粥这类东西,基本是在排档卖的比较多,因为香港有很多基督教徒,而基督教徒是不吃血的。 在这个华灯初上的时候,星光熠熠,灯火辉煌,可这间小摊的老板却用正宗港式发音的粤语叹了声:“又是一场糟糕的暴风雨!” 这个时候,叶承欢已经吃了三碗杂碎面,外加一箱啤酒,听了这话才愕然抬起头来看天,“老板,你没搞错吧,明明看着满天星星,哪儿来的暴风雨。” 老伴一边嘿嘿一边擦抹街边小摊的桌椅,“我在香港生活了四十几年,对这里的气候比天气预报还准呢,不信你就看吧,要不了两个小时就是一场暴风雨。” 叶承欢笑了笑不以为然,拿出一张钞票拍在桌上:“你是不是嫌我吃太多了,又不是不给你钱。” 老板拿起钞票来,看了看叶承欢:“小伙子,你是从大陆来的吧?” “是啊,大陆来的怎么了?” “没什么,在我们香港人眼里,你们大陆人都很有钱。”老板干笑道。 叶承欢拿起纸巾抹了抹嘴,“记得找钱,我有钱,但不傻……” 第1006章等一个结果 那个老板被他说的脸色一青一白,到最后看在钱的份儿上还是乖乖的闪开了。 赵雅琳实在拿叶承欢这种人没有办法,“人家又没说你什么,你至于嘛。” 叶承欢哼了一声:“我最看不惯这样的人,跟小姐没什么两样,刚拿了钱转过身就骂人家没素质。” 赵雅琳蹙了蹙眉:“你说话之前能不能酝酿一下,真难听!” 叶承欢一呲牙,“听着听着不就习惯了。” 说罢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扬了扬手:“老板,再来一碗!” 赵雅琳瞪大眼睛,“你还吃?” “怎么,没吃饱当然要吃喽。” 赵雅琳十分无奈的摇摇头:“看样子你真是投错胎了。” 他吃起杂碎面来不用嚼的,差不多是捧起碗来一口狂吞下去。 赵雅琳甚至怀疑他跟牛差不多,先把东西吞下去,到了午夜三更的时候再反刍上来,连夜宵都省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 叶承欢吃得满头大汗,听了问话才抬起头来,“什么怎么回事?” “你跟汪咏仪到底怎么回事?” “这些天的事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我是问你还没有说过的。” “小琳琳,你怎么也变这么八卦了,该说的我都说了。” “那现在就说说不该说的。” 叶承欢吞了吞舌头,“你到底想问什么,一次说出来吧。”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 叶承欢烦躁的吸溜了一口气,“小琳琳,你管得太多了吧,我承认你是我上司,可这种私人问题我觉得没必要回答吧。” “我现在以佩珊好朋友的身份问你,你必须回答。” 叶承欢点点头:“我们有一腿行了吧,这下你满意了吧。” 赵雅琳咬咬牙关,刚要发作又平静下来,“叶承欢,你嘴里什么时候能冒出一句真话。” 叶承欢皱了皱眉:“想听真话是吧,没问题。真话就是我们现在还没有一腿,但保不齐很快就会有了,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也许N天,这个回答你满意么!”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我现在就给佩珊打电话。”赵雅琳一向说到做到,说着就去摸手机。 叶承欢怒目而视,动也没动的看着她,赵雅琳的手放到皮包里反倒缩了回来,男人的眼神仿佛藏着某种神奇的能量,冥冥中似乎已被他主宰。 “赵雅琳,不要拿我的忍耐当做你放肆的理由,你的面子是我给的,我随时可以收回来。”叶承欢淡淡说道。 换做别人早就不敢言语,可赵雅琳这次却毫无畏惧,她挺起胸脯,迎着对方的目光,“我今天就问你了,就管你了,你不是喜欢杀人么,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叶承欢挑了挑眉毛,一肚子邪火瞬间消散,对这样一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还能有什么脾气。 他端起碗来把剩下的汤汤水水喝个干净,“老板,结账!” “你生我气了是吧,不理我是吧。好,我现在就走,现在就回龙都,你自己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赵雅琳起身作势要走,本来是做做样子,估计男人一定会放下身子来讨好的,没想到叶承欢只是淡漠的说了声:“走好,不送。” 赵雅琳一肚子怒火,索性就要离开。 可就在这时,迎面来了一帮古惑仔模样的男人,刚好把她的去路堵住。 一双双眼睛同时在她身上打量,赵雅琳下意识的又退了回去,一直退到叶承欢身边。 一看到这些人,店伙计马上笑脸迎上,被人家一把推开,“叫你们老板鱼蛋诚出来。” 很快,店老板小跑着从里面出来,“哇,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强哥来了,快请坐……今天兄弟们想吃点儿什么,我请客,呵呵……” “今天我们老大来跟大家见个面,以后尖沙咀由小马哥说了算。”那人用大拇指往后一指,从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那个被叶承欢打得满地找牙、李明扬手下的头马小马。 “好啊好啊,我早就说过嘛,整个尖沙咀只有小马哥最仗义、长得又这么有型,你不做老大谁来做……”鱼蛋诚笑呵呵的溜须拍马。 小马还是那副拽拽的样子,拍拍鱼蛋诚的肩膀:“以后尖沙咀由我管,大家都是老朋友,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你给我小马哥面子,我就给你面子,有我罩着你的生意,一定火火红红。” “小马哥放心,我一定全力支持你,有你小马哥在,我们大家才有饭吃嘛,以后保护费我一定一分不少按月缴纳……” “规矩改了,以后不是按月,改成每周交费。” “尖沙咀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是按月么,怎么能说改就改呢?” 小马身边的一个马仔怒道:“怎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小马哥改一改不行么,你是不是想反对!” 小马打断他的话,“鱼蛋诚,做老大很不容易的,我小马刚刚上位,总要给兄弟们做出点儿样子,不然谁肯跟我。” 鱼蛋诚一看形格势禁,也不敢再说什么,立马变了笑脸:“你小马哥魅力大嘛,我要是能年轻二十岁,我还卖什么杂碎面,当然是跟小马哥你混喽,呵呵呵……” “这才是好兄弟,只要你会做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叶承欢一看又是和胜昌的人,本来已经官司缠身,旁边还带着个赵雅琳,真心不想再惹麻烦,于是拉起女人的手就要离开。 刚走出几步远,就听身后有人说了声:“等一等。” 随后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他的肩膀,“怎么,吃东西不用给钱么?” 叶承欢停身站住,两只拳头暗暗捏紧,赵雅琳察觉到他要动武,马上捏了捏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犯浑。 他转过身来,身后那人正是小马。 叶承欢摸摸嘴角,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瞧着对方:“又是你小子,是不是又想卖牙?” 小马下意识的捂住嘴巴,扫了下身边,低声道:“叶先生,我没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跟我来。” 他随后大声笑道:“咸鱼仔,刚才我就看你面熟,没想到真的是你,这么久不见是不是发财了。” 他一边大说大笑一边挽着叶承欢的手进到店里,回身对几个手下道:“那个,我刚好碰到一个朋友,进去聊两句,你们去别处看看。” 那几个人答应一声纷纷离开。 到了店里,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小马看看左右无人注意,这才说:“叶先生,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敢留在香港。” “香港又不是你们家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杀了李明扬,你知不知道现在和胜昌已经对你发出了江湖追杀令,每天都有几十票人在找你,几大堂口的老大都杀红了眼,谁要是能杀了你就能坐上尖沙咀老大!刚才幸好我的人没认出是你,要不然连我都保不了你。” 叶承欢混若无事的笑笑:“你正好可以杀了我,不就坐上你们老大的位子了?” 小马一拍胸脯:“叶先生,上次你没杀我,这份情我一直记得,在心里一直把你当朋友。我尖东小马是出了名的仗义,出卖朋友的事就算用刀逼我也不会做。” 叶承欢看着他的表情,问道:“我几次羞辱你,难道你就不恨我?” 小马干笑一声:“要是别人我一定会杀了他报仇,可对你我恨不起来,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强的男人,说实话我怕你,更仰慕你。” 他这番话说的忠肝义胆,绝没有半点儿做作,连叶承欢都不禁动容。 “李明扬是你的老大,他可是被我干掉的。” “那个混蛋早就该死,他眼里只有钱,从来不把兄弟们当人看,就算你不杀他,早晚我也会想办法干掉他。叶先生,我承认你很厉害,但你一个人能斗得过和胜昌上万马仔么,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香港。” “我会走的,但不是现在,还有一些事非做不可。” 小马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我还是劝你要小心点儿,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告诉我。” 说罢,他起身就走,叶承欢忽然说了声:“小马哥……” 小马回过身来,就见男人笑道:“谢谢你,好兄弟。” 小马备受感动,用拳头拍拍胸口:“好兄弟!” 小马走后,赵雅琳思量着他刚才的话,越发觉得局势不妙,“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我们也脱离了这场阴谋,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我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最后的结果。” “结果不是已经有了吗,我们和这桩案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还要等什么,难道要等警察来抓你,等黑社会的人来杀你?” “别忘了最后的关键人物还没有落网,汪咏仪一个人很难搞定。” “叶承欢,你管得也太多了吧,那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 “你错了,那是一个廉署调查官和犯罪分子之间的较量,何俊生再怎么说也是她的丈夫,难保她不会感情用事。你以为何俊生真的会听她的话乖乖自首么?” “那也是别人的事,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去管闲事。” “你又错了,要是没有汪咏仪坚持把这桩案子查下来,东方国际一定难脱干系,做人不能光考虑自己不顾别人的死活,咱们没事了就拍屁股走人,要走你走,那不是我的风格。” “好好好,你高尚、你伟大,我自私、我不顾别人死活,好了吧。” 叶承欢抬起头,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若有所思的道:“不会很久了,今晚就是一场暴风骤雨。” 话音刚落,远天响起一阵隆隆的闷雷,沉寂的极夜中掠过一道蛇电,赵雅琳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就在这时,叶承欢的电话响了,他只看了一下便锁紧眉峰,拿起电话静静的听着,脸上浮现出道道黑线。 赵雅琳很少见他如此凝重过,从他的表情就能猜出一定有大事发生。 第1007章七年之痒 叶承欢挂了电话后对她说:“我去办点儿事,你先回酒店。” “你要去哪儿?” “你想让我早点儿死吗?” 赵雅琳摇摇头。 “那就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乖乖听我的话。”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放心你……”女人讷讷的说出心里话来,这要是放在平时赵雅琳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叶承欢胸口一暖,看着女人楚楚可人的样子,忍不住在她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又捏了捏她屁股:“回去洗干净睡觉,要是睡不着就脱光了等我。” 脸上还留着男人胡子茬扎扎的感觉,鼻端还挽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道,可叶承欢已经闪身融入那片风雨交加的夜色中。 没有任何交待,也没有任何说明,叶承欢甩给她的只有十个字: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身! 香港有超过一半的土地都属于新界,这里有着成千上万的村屋。 有些村屋在外形上看有点像内地的独栋别墅,有些建在郊外的半山上。 所以,香港给初来者的印象,不是高楼耸立,就是窄街陋巷。 当然,倘若精心布置,村屋也会典雅清丽,恍若山间别墅一般。 住村屋的不一定都是穷人,很多明星富豪为远离城市的繁杂和喧闹,也会购置一套村屋。 大雨滂沱,夜色凄迷。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在这样的鬼天气最忌讳驾车出行,可有一辆车却在以找死的速度在路上狂飙。 新界!还是新界!又是新界! 这块从一开始就结下不解之缘的地方,再一次把他召唤来了。 穿行在一座座村屋之间,俯仰处都是一栋栋楼龄高,设施陈旧的唐楼,不少唐楼也混合了中西式建筑风格。 多数唐楼没有电梯,只有楼梯连接各层,很多旧式唐楼没有厕所,有的甚至连保安都没有,所以安全性有待商榷。 而住在唐楼里面的人就更加五花八门了,有精明难缠的老香港人,也有到香港谋生的世界各地的打工仔,甚至还有一些比较隐晦的“凤楼”。 叶承欢开车在这些唐楼之间七拐八拐,最终来到一座村屋球场。 香港人喜欢足球,尤其喜欢曼联,因此居民区里会专门腾出一片空地当做球场,供当地居民休闲玩乐,虽然只是街头足球,人们也乐此不疲。 叶承欢的车子刚到,同时从对面也开来一辆汽车,两车隔着球场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下了车,就见那辆车上走下的正是汪咏仪。 她下了车也看到了叶承欢,两人就那么彼此对望着,谁都没有打伞,身上很快便被大雨浇个透心凉。 他们同时看向球场的一端,那边正有一个身穿曼联球衣的男人,在大雨中兴致勃勃的秀起了球技。 远处是一栋栋黑漆漆的村屋,四下里除了风声雨声便再无任何声息,偌大的球场上,只有他们三个人站在三角形的三个点上,冥冥中仿佛预示着某种宿命! 若是别人看到居然有人会在这种鬼天气跑来踢球,一定觉得那人不是二百五就是疯子。 只有汪咏仪和叶承欢知道,那人既不是二百五也不是疯子,事实上他是这片土地最聪明的男人,一手缔造了香港有史以来最大的金钱帝国! “俊生……”汪咏仪高喊了一声那人的名字,那人停止了动作,一脚踩住旋转的皮球,却依旧没有回身。 叶承欢没有动,汪咏仪却已经动了。 她几乎是跑着冲到何俊生那里,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苍白的脸颊紧紧贴着男人的脊背,脸上流淌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尽管两人的感情已经走到悬崖边上,尽管身份的差别已让他们势同水火,可七年的感情还是在这一个拥抱中爆发出来。 此时此刻,他们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听,彼此心里的所思所想,彼此全都了然于心。 此时此刻,叶承欢一下子成了一个多余的局外人。 也许,他本不该来……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烟,却发现烟盒已经湿成了一团,他只有静静的靠在车头,摸出那把银质酒壶,一遍遍的用酒浇灌着清醒的神经。 有时候,清醒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这个世界上真正能让他痛苦的不是汪咏仪,而是回忆! 他想用酒麻痹神经,可一个个回忆的片段却残忍的浮现出来,荒岛、沙滩、尸体、枪弹、血浆、女人……还没等组合起来便又分解,分解之后又快速组合。 可那段回忆却仅仅止于最华美的一幕便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遐想。 这时,何俊生猛地甩开女人,一把将她推倒在雨水里,那张俊朗的面孔已然阴冷无比。 汪咏仪倒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陌生人。 叶承欢停顿了下,却还是没有动弹,说白了他怎么都是个局外人,局外人该做的事就是四个字:站着别动。 汪咏仪先是错愕,随后又变成平静,最后坚硬起来。 她慢慢的站起身来,神色冷漠的道:“俊生,我们结婚几年了?” 男人的脸色无比灰暗,根本看不出他的内心变化,他沉默半晌才清楚的吐出两个字,“七年。” “在这七年里,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是的。” “可是刚才你为什么要推倒我?” “因为你以前是我的妻子,现在是我的敌人。” “难道这七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的。” “你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是的。” “难道……你以前说你爱我向我求婚也都是假的?” 何俊生慢慢抬起满是雨滴的脸庞,一字字顿挫有力的道:“是的。” “难道在这七年里,你从来就没有一天真正爱过我吗?”女人的声音已经哽咽。 “别问了,我只能告诉你,一切都是假象,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你,一天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说你爱我,为什么要向我求婚,为什么要让我嫁给你,你说啊,你说啊……”汪咏仪的情绪一下子飚到极点。 “因为我想利用你,利用你的香港籍,利用你廉署调查官的身份,谁会想到一个廉署调查官会犯罪,这就是你对我的唯一价值。” 听了这话,女人仿佛抽空了一般,七年的时光到头来只换来一句“利用”,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愚蠢、最无知的女人。 “所以,这七年来,你一直在演戏,你表面上要给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律师的形象,其实你暗地里一直在筹划你的计划。” “是的。”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你内心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是吗?” “是的。” 汪咏仪惨然一笑,“看来和我猜想的一样,可惜我现在才明白。” “现在也不晚。” “可惜我一直被你蒙蔽这么久,一方面是我太蠢,另一方面也说明你的演技太高了,一个人居然能隐瞒七年这么久,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耐力。” “婚姻就是一场赛跑,关键就看谁跑得过谁。” “这一点你赢了,不过另一方面你还是输了。” “我从来没有输过。” “何俊生,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你还敢说你没有输!” 何俊生淡淡一笑,“别忘了我是律师,最喜欢的就是证据。” 汪咏仪咬了咬牙:“今天我不是以官方身份来的,我只是想作为你的妻子来问你一些事。” “我可以给你提问题的机会。” “仁爱基金是不是一场金融欺诈?” “这个问题有点儿大,你应该问具体些?” “你是不是借着仁爱基金这个项目,为境外组织募集资金?” “是的。” “黄美欣当初得了绝症,是你出资救助的?” “嗯。” “在她痊愈前后,你始终都没有说过你已经结婚,而是不断用将来会娶她做妻子去引诱她为你做事,是吗?” “汪小姐,我想你忽略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我的确从来没把你当我妻子,所以我从来不认为我结过婚。” “好,原来在你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既然是这样,那么接下来一切都简单了。” 何俊生耸耸肩:“今天我把你约出来就是给你升职的机会,现在全香港不是都在找我么,我更希望把这个机会给你。” “谢谢。”汪咏仪心中带着几分酸楚,但还是继续道:“你从救助黄美欣一开始,其实就是为了利用她?” “是的,就像对你一样。” “何俊生,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居然可以利用一个绝症女孩。” “利用?也许是吧。不过我觉得,我救了她的命,她为我做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看来梁安琪果然没有说错你,你是个常人无法理解的人。” “其实说白了很好理解,人生就是在征服一个又一个**中度过的。” “你的**是什么?” “金钱代表权力。” “我的**是什么?” “权力代表一切。所以,汪咏仪,你是第一个感到我无法驾驭的女人。” “其实我并觉得这个评价是一种褒奖。” “没错,这对我来说的确不是褒奖。” “梁安琪呢,你怎么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事?” “因为她曾经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 “你不是在英国长大的吗?” “是的。” “这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那为什么你们没有成为恋人?” “因为她曾经是个男人。” 第1008章造化常为庸人设计 “什么!” “事实就是如此,她曾经是个男人,但她一心想要成为一个女人,直到后来她去了泰国,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 汪咏仪暗暗心惊,“她既是你的好朋友,又变成了一个女人,更重要的是具有天生的社交天赋,所以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你的代言人。” “嗯。” “我还是没有想到,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所以今天我肯和你见面,就是想给你一个了解我的机会。我是一个律师,更是一个生意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包括人心。” “你的计划固然周详,可你难道就没想过,一旦失败风险同样巨大。” “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稳赚不赔的生意,收益和风险本就是成正比的。” “是你让人追杀我的,对吗?” “是的,你本不该卷进来的。” 汪咏仪咬咬嘴唇:“就算没有我,也照样会有人调查下去,谎言终究是谎言,总有揭穿的那天。” “谁挡我的路,我就杀谁!” “我们的孩子也是你派人绑架的,是吗?”汪咏仪颤声问道。 “是的。” “何俊生,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居然用我们的孩子来胁迫我。” “我从来没把他们当成我的孩子。” “你!你真是冷血到了极点!” “难道你就不冷血么,孩子被人绑架,你居然都不肯停止调查。如果你肯停下来,后面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这是我的责任。” “呵,责任,一个冠冕堂皇的词汇。” “黄美欣父女、蒋诚、许建邦的死也一定和你有关吧?” “黄美欣父女的死是我让和胜昌的人干的,至于蒋诚和许建邦,是我的亲手做的。” “你居然还杀人?” “一个人如果底线太多,很难做成大事。他们已经暴露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永远闭嘴。其实,真正杀死他们的应该是你。” “我?” “如果你没有一直追查下去,他们也不会暴露,到最后也不用死。” “你的逻辑真可笑。”汪咏仪冷笑一声,一字字问道:“你替谁做事!” “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强大到你永远无法想象。所以这件案子到我为止,你对我身后的那些人毫无办法。” “我早就猜到了你一定不是一个人,我只是不明白是什么力量能把那些毫不相干的利益集团联系在一起。” “听说过骷髅会么?” “什么!”汪咏仪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她没听说过,不代表叶承欢也不知道,前面的谈话基本都在他的预料中,只是听到“骷髅会”三个字时,他的神色终于变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宗教之外还有什么神秘而强大的组织,那么骷髅会肯定算是其中之一。 骷髅会的会标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髅头标志,上面撰写着“322”的阿拉伯数字字样。 这个组织信奉着一个传说,据说公元前322年,当希腊雄辩家德伯斯梯尼逝世时,雄辩女神也随之升天。 这个社团因此自称为雄辩俱乐部,并且相信,1832年雄辩女神已经返回人间,322因此成为这个组织的代码。 在某个美丽的大学校园内,有一幢希腊神庙式的小楼,几扇狭长小窗终年紧闭,整幢建筑笼罩着一种神秘色彩,这个并不起眼的建筑就是米国最神秘也是最有权势的同学会所在地。 这里从不对外人开放,始终保持着自己特立独行的诡异色彩和精英风格,而且它还有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 到后来,这个组织的能量向全世界扩散,世界很多著名的利益集团纷纷参与其中。 可以说,这个神秘的组织已经用另一种隐秘方式深刻的控制着整个世界! 对叶承欢来说,这才是何俊生迄今为止爆出的最大猛料。 “我是骷髅会的成员,理所当然要为我的组织服务,仁爱基金的收益将全部输送给我的组织,只可惜我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型却被你阻断了,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汪咏仪心灰意冷的道:“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我劝你还是自首吧。” “哈哈哈哈……”何俊生仰面狂笑:“我之所以今天能和你见面,说明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尽管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可你到现在为止并没有直接证据指控我。汪咏仪,咱们在一起七年,我太了解你了,你这辈子也斗不过我的,我每一步都想到了你前面。还有,今天我特意把你的情人叫来,就是要让你们亲耳听我说出一切又对我毫无办法。” 汪咏仪的看了眼远处的叶承欢,“何俊生,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那他为什么拼了命也要帮你?要是没有他,你早就死了。” 一句话把她问住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叶承欢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帮她却不求任何回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第二个男人能这么对她。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何俊生的面目突然一阵扭曲,趁着女人一愣神的功夫,猛然用一根细钢丝从后面丝丝勒住了女人的脖子。 汪咏仪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想到何俊生竟会对自己下毒手,更没想到这个貌似文弱的男人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大脑里的氧气快速抽干,眼前一片模糊。 何俊生狰狞的笑道:“我就是想让那个男人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杀死你的。不妨再说一句,蒋诚和许建邦就是这样被我杀死的。汪咏仪,就算我没有一天爱过你,你也永远逃不出我的掌心,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人,连你的命都是我的!” 话音刚落,眼前人影一闪,再抬起头来,那个男人居然已到了面前。 他刚才明明还隔着很远,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把自己传给了三秒后的自己! “我给你三秒,放开她!”叶承欢冷冷的说道,雨水顺着他的下巴不停滴落,虽然只是面对面的距离,但仰止间他的人却仿佛藏在大雨背后。 “呵呵,你不觉得很可笑么……”何俊生话没说完,脖子便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他的喉管就像捏扁的空塑料瓶般咯咯直响,颈骨来回摩擦的声音更是令人发指。 他很快就没了力气,手里的钢丝也渐渐松了,汪咏仪得以解脱后,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还来不及恢复,就看到叶承欢居然一只手就把何俊生给举了起来,看样子随时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你干什么,你不能杀他……”汪咏仪用尽全力去掰男人的胳膊,却掰不动分毫。 叶承欢淡淡道:“这个畜生这么对你,你竟还想保护他。” “他说得没错,我们没有证据指控他,而且我们也没有权利杀他。” “你没有,我有!” 汪咏仪急了,大声喊道:“我不允许你伤害我的丈夫!” 叶承欢眉宇紧皱,慢慢转过脸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什么都没有。 他的手慢慢放开,何俊生瘫倒在地,捂着脖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哪怕再晚几秒钟,他的命就被叶承欢收割了。 叶承欢再没看一眼,一声不响的转身,远走…… 汪咏仪一把拉住他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只是拉着不放。 叶承欢停住,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却迟迟没有回身。 在他们脚下的影子里,何俊生怔怔的看着两个人,暴风骤雨之中,三个人仿佛被时间锁定! 就在这时,周围一片警报声响,多辆警用冲锋车打着双闪飞速驶来,陆续在球场边上停了下来。 一干警察纷纷下车,举枪对准了球场上的三人,还有人不断喊话。 情势刹那间紧张起来! 这时,何俊生终于缓了过来,费力的从地上站起身来,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汪咏仪,就算你找来这个强有力的帮手又能怎么样,到头来你还是没证据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顺利脱身。现在这么多警察在场,你就更不能动我了。造化常为庸人设计。法律是什么,法律是给蠢人制定的,而只有像我这样的聪明人才知道怎么利用法律,你输就输在‘认真’两个字上。” “其实我早就给自己准备了附身符,为了以防万一,我给自己买了一个厄瓜多尔领事参赞的身份,也就是说我享受充分的外交豁免权,在香港根本没人能抓得了我。没想到吧,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每一步都计算好了,你永远也斗不过我的。” “我现在就让你看着我是怎么安全离开的,然后我会向香港司法部门起诉你,起诉你滥用职权、徇私舞弊,粗暴对待别国外交人员。等着你的将会是漫长的司法调查和起诉程序,你这么多年拼来的事业将会毁于一旦,你将会受到你致力维护的法律的惩罚。是不是很有趣,是不是没想到,哈哈哈哈……然后呢,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仁爱基金所获的所有收益转移到境外,从此之后我会销声匿迹,保证你再也不会看到我了。” 第1009章小清新水果味 “不管怎么说,咱们毕竟也算夫妻一场,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如果没有你廉署调查官的身份掩护,我的计划也不可能顺利完成。等我离开香港之后,等到所有人发现仁爱基金的账户余额为零时,所有矛头都会一起指向你,因为你是我这个主谋的妻子,你是我这个主谋最亲近的人嘛,我犯下的所有罪名都会由你来背,哈哈哈……好了,再见吧,我的妻子,哦不,我们应该是再也不会见面了。” 汪咏仪定定的站在雨中,那张美丽的脸庞苍白如纸,颤抖的身子显得无比单薄。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打击更残忍的,一场华丽了七年的婚姻,竟然会以如此残忍的结局收尾。 别人可以沉默可以忍,但叶承欢不行,如果这样也能忍得下去,他就不是他自己! 他噌的一下抽出手枪,直接顶在了何俊生的眉心! 何俊生顿时钉在原地,笑容也僵住。 那些警察更是全神戒备,一个个把手指压在了扳机上,“放下枪,听到没有,放下枪……” 叶承欢根本没听那些杂音,一对眼眸仿佛宇宙本源的某种暗物质,随时要喷发出来,将面前那个丑陋的灵魂生吞活剥了一般。 何俊生嘴角抽动两下,淡淡的笑了:“你敢开枪么,没胆就别拿枪出来吓人了。我知道你很厉害,我派了那么多人居然都杀不了你,要不是有你帮忙,汪咏仪早就死过无数次了。可是你不敢开枪,我有外交豁免权,只要你不是傻瓜,应该很清楚后果。” 叶承欢冷冷的道:“别人杀不了你,但我可以,因为我没有国籍,我是世界公民。” 何俊生干笑两声还以为他在胡说,可看到对方认真的样子立刻笑不出来了。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哪怕你可以脱罪,但汪咏仪呢,她可是地道的香港公民。” 叶承欢眉毛紧了紧,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犹豫了。 “怎么,怕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她,否则你为什么会三番两次的救她,喜欢就拿走好了,反正也是我不要的东西。你不是很厉害么,那么多杀手都对付不了你,就连警察你也敢杀,没想到就因为一个女人你就不敢了。像你这样的男人永远只是一介匹夫!哈哈哈哈哈……”何俊生大笑着转过身而去,高高的举起两手,面对警察时立刻变了一副样子:“你们来的正好,我正受到生命威胁,我手上没有武器……”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恶魔一步步走向警察却无能为力,叶承欢把牙咬的咯咯直响却没法开枪。 要是没有汪咏仪,他根本不会跟那厮废话,这么会儿功夫早杀他几十次了,可杀了何俊生之后呢,他可以无所顾忌,汪咏仪行吗? 难道要她放弃现在的生活,从此过上暗无天日、亡命天涯的日子? 她一定不肯,叶承欢也不想。 他手里的枪慢慢垂下,一只温软冰凉的小手陡然握住了他的手和他的枪! 叶承欢愕然的看着女人慢慢从他手里拿过那支枪,慢慢举了起来…… 此刻的她早已无悲无喜,风雨飘摇中兀自波澜不惊,所有的情绪都已化为某种无形力量。 砰! 随着一声枪响,连叶承欢都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枪火一闪之间,黑暗中划过一束火线,子弹径直穿透了何俊生的身子,在胸前扬起一片血雾。 何俊生身子猛地一震,慢慢的回过身来,等看清了开枪的是汪咏仪后,脸上写满了无数惊讶和不甘,抬起手臂指了指,一个字都没说出便一头栽倒,地上的雨水很快便红了一片。 汪咏仪脑中一片空白,眼前只觉得无数手电光在打闪,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和刺耳的人声,远处那一个个模糊的身影正慢慢靠近。 她转过脸来,视野里唯一清晰的是叶承欢的脸,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这一次我不想要迷药,给我一瓶毒药吧。” 叶承欢怔怔的看她几秒钟,女人悲凉祈求的样子让他的心一阵紧缩,露出一丝苦笑后,从怀里摸出一支玻璃小瓶:“你想好了?” “嗯。”汪咏仪看也没看便接过小瓶,打开盖子,一口将里面的药液喝光,随后说了声:“谢谢。” 叶承欢扶住她软下去的身子,咬着女人耳边兰草香味的发丝,梦呓般的说道:“睡吧,等你醒来后,咱们会在天堂见面……” 女人露出几分向往的笑容,眼前一片昏黑,便再也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温度…… 眼皮仿佛变成了透明的,有种被光线灼伤的感觉,随后身体的各种感官才陆续的慢慢苏醒。 她睁开双眼时,发现天光一片大亮,瓦蓝的天、湛蓝的海,洁白的沙滩,盘旋的海鸥…… 她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来过的那个不知名的小岛,身上已经换成了鹅黄色的比基尼,那个男人还是和上次一样那个男人正光着膀子,带着防晒帽,光着脚丫,穿这条四角短裤,满身都是让人心跳的肌肉,正在海边摆弄着烧烤架子,不时发出丝丝的响声,飘来香喷喷的海鲜香味。不远处那三座小木屋还是好端端的矗立在那里,烟筒里兀自冒着屡屡青烟…… 一切都和上次来过时一模一样! 她恍惚的下了吊床,还没等开口就见男人好似背后长了眼睛,淡然说道:“你醒了。” 不同的时空,相同的场景,仿佛时间被复制了一般! 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居然抓到了一件男人的外套,和上一次自己穿过的那件也是一模一样。 叶承欢回过头来,微笑道,“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吧,很香的。” “你……”她神色恍惚的说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却不知该说什么。 男人那边却混若没事,他抓起一条烤的焦黄焦黄的墨斗鱼,撒上椒盐和辣椒,一口咬了下去,笑呵呵的道:“你真不吃吗,很香的,不吃别后悔哦。” 女人怔怔的道,“我怎么到了这里?” “当然是我带你来的。” “我不是喝了你的毒药么,为什么我还活着?”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你还真以为我会给你毒药啊,那是迷药,小清新水果味,亏你都没尝出来。” 听了这话,女人一阵无语,之前发生的事尚且历历在目,那颗本就破碎的心又痛疼欲裂。 “当时有那么多警察,他们怎么可能放我们走?” “你还真以为你们香港警察像电影里那么神勇啊。” “你……你是不是杀人了!”汪咏仪惊道,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来看,就算他把那些警察全都杀光了也不奇怪。 “打打杀杀其实是人们对我的误解……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女人嗫嚅半晌,又问了声:“他怎么样了?” “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汪咏仪明白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尽管恨透了何俊生,但蓦然得到他的死讯,心里仍旧不免一片难言的复杂。 都说婚姻有七年之痒,可汪咏仪等到的却是七年之殇,何俊生给她的只是一个延续了七年的谎言而已。 “先吃东西吧,XO酱烤出来的,味道好极了。”叶承欢自己先吃了一大口,在嘴里一通大嚼,一边笑眯眯的瞧着女人。 此时的汪咏仪哪有心情吃什么烧烤,她轻轻用手推开,“我身上的衣服又是被你换掉的吧?” “你的衣服淋湿了,不换掉会感冒的。”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 “别客气,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举手之劳而已。” 无语,十分无语! 以汪咏仪这种香港社会的精英女人,脑子里不是原则就是法理,没想到遇到了叶承欢这样毫无底线的男人。 认识才几天就被他下了三次迷药,脱了三次衣服,而且还都是打着救命帮忙的旗号,让她连发火的理由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救我?”女人冷着脸质问。 “你这么年轻漂亮,要是死了岂不可惜。”叶承欢一点儿不在意的回答。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你痛苦什么?” “我……”对方轻松甩出一句话倒把她问住了。 “不就是因为何俊生吗?如果他那种人也值得你痛苦的话,那你就去死好了,我绝不拦着你。” “你……”女人咬咬嘴唇:“我恨他,我恨透了他,可我们毕竟在一起七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尤其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而且,是我亲手杀了他,一个妻子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一个廉署调查官杀了一个没有证据起诉的疑犯,那种感受你不会理解的。” “你后悔了?” “没有。” “你应该想想如果当时你没有开那一枪,现在会怎么样。” 结果不用想也清楚,如果当时她没有杀了何俊生的话,那么她将会被指控顶替下他的所有罪名,以后的生活仅仅是铁丝网里的那一片天,而真正的罪犯将永远逍遥法外,他会彻彻底底的忘了她,甚至会娶妻生子,过上比现在还要幸福的生活。 一颗子弹,两种命运,这就是人生! 第1010章海水而已 “你做了你应该做的事,相信我!”叶承欢笃定的说道。 汪咏仪怔怔的不知所以,各种声音在脑子里不断纠缠。 如果不是叶承欢出现,以她的人生轨迹,绝对不可能有这些遭遇,可那个男人却让她看到了其实人生还有很多面是可以选择的。 想着想着,诸多情绪喷薄而出,她再也强忍不住,忽然倒在男人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要责怪你,只是……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女人哽咽道。 叶承欢抚着她的头发:“换谁遇到这种事都会难受的,想哭就好好哭一场,暴风雨过后又是晴天。七年算得了什么,哪怕七十年又怎么样,如果知道从前都是错误,那我们从这一刻开始选择对的就好了。” 汪咏仪再也无所保留,把脸搁在男人肩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此时她不是廉署高官,也不是某人的妻子,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受了伤、迷了路需要安慰、需要归宿的女人。 等她把伤心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后,感觉心里好受多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儿过分,红着脸擦掉脸上的泪水。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叶承欢笑了笑,举起手里的朗姆酒杯,“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 女人软软的心房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你这样对我,我……值得吗?” “我做任何事从来不喜欢问值不值得,我只忠于自己内心的意愿,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人生本就那么多破事,想那么多累不累啊。” 女人怔怔的看着他,尽管男人的背景是那片平静的大海,可她的心潮却犹如惊涛骇浪。 “能给我说说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情吗?”汪咏仪认真的问道。 “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边吃边聊。” 女人湿漉漉的眼圈终于泛起了一丝晦涩的笑意…… 两个人面朝大海,女人披着男人宽大的白衬衫,男人光着膀子,两人坐在沙滩上一边吃着烧烤喝着古巴朗姆酒,一边望着苍茫的海天,时而欢笑、时而叹息、时而沉默,不知不觉间已是黄昏! 欣赏波光粼粼的大海,聆听大海的欢声笑语,看朵朵浪花轻歌慢舞地向沙滩涌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像镀上了一层金子。 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有时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有时凶猛的像一头狮子,有时温柔的像一位少妇,有时泼辣的像一位刁妇。 有时柔情似水,有时激情四射,有时强焊无比,让人不禁轻问,大海,你累吗?每天都这么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海岸。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在漫步沙滩,举头张望,海是那么的阔,天是那么的蓝,遥望远方海天相连。 一轮月牙悬挂在天空,皎洁,明亮,深邃。 嗅着轻轻的海风气味,任凭海风吹打肌肤,两人倾心交谈,无所顾忌,仿佛整个世界只属于他们。 岛子并不大,他们就绕着小小的海岸线不知疲倦的走着,累了,就坐下来休息,饿了,男人只要消失一分钟,就总能像变魔术似的搞来许多新鲜食物,然后一分钟用枝叶搭起烧烤架子。 “谢谢你能把你自己心底的秘密都告诉我,而且只告诉我一个人。”汪咏仪的情绪明显好多了,用门牙轻轻撕下一条烤鱼肉,在口中慢慢嚼着,两只大眼睛里尽是星光月华。 叶承欢淡然一笑:“在我看到你第一眼时,我真的以为是错觉,说实话我还以为你是她的转世,你说我有多幼稚,哈哈哈哈……” 原本这一天都过得好好的,可说到这儿,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顺着海面远远的传出去,再也听不到回声。 看着他大笑的样子,汪咏仪却收敛了笑容,用手指轻轻的掖了掖他的眼角,放在嘴里尝了下,一字字道:“你哭了?” 叶承欢甩开脸,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笑道:“开玩笑,海水而已。” “不!你的泪比海水咸得多。”说着话,女人暗暗握住了他的手,“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她的转世,为什么我们会长得那么像,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现在好妒忌她,我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觉得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会那么爱她。” 叶承欢摇了摇头:“我觉得‘爱’是人类发明的晦涩的字眼,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爱。” “你经历过那么多事情,难道都不知道什么叫爱?”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爱,只知道在她之后,我也曾感动过、也曾动心过,但我再也没有经历过那种和她相同的感觉。” “是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你对每个女人的感觉也是不同的,她在你的记忆里是无法替代的,可那毕竟只是记忆。也许就是那句话,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叶承欢苦笑一下:“我的记忆也许比别人漫长。” “可是你不是一个愿意活在记忆里的人,也许就因为那句话:只有失去的才是最好的。”汪咏仪认真的说道。 叶承欢很认真的想了很久,最后终于点了点头:“是啊,只有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可我觉得你不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就像你说我一样,一切都会过去的,活在过去的人才是懦夫。”汪咏仪抿起唇线,歪歪小脸:“你的故事还没讲完,接着讲啊。” “没了。” “后来呢,你不是说她已经……” 叶承欢涩然一笑,“没有后来,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后来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她。” “那么,她去了哪里?” “不知道。实际上……”叶承欢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光顾着聊天,此时天空黑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海风卷起海浪,海面上隐隐传来暗涌之声,“台风就要来了!我们得赶紧找地方避一避。” 他拉着女人的手就走,还没走出多远,头顶便传来阵阵闷雷,很快狂风大作,大雨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他们的头发衣服很快便湿透了,两人一前一后的牵着手,顺着海滩往回跑,一直跑回那座小木屋里。 门外不断传来树木被风暴打断的声响,还有大雨洗刷地面之声,一道道雷闪利剑般横劈竖砍,窗户都震得沙沙直响,感觉这座小木屋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暴卷到天上。 好大的一场风雨。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狼狈的样子,都不禁露出了微笑。 叶承欢点燃了壁炉,一边往里填柴禾,一边道:“快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汪咏仪去了卧室换衣,叶承欢三两下脱光了湿衣,换了条四角裤,上面照样光着膀子,拿起瓶杰克丹尼满满倒了一杯,坐在壁炉变的摇椅上,一边喝酒一边瞧着闪烁不定的火苗子想着心事。 不多时,女人换了身睡衣出来,叶承欢指了指旁边的一把摇椅,“来烤烤火吧,要不要喝一杯,会暖和点儿。” 女人抿嘴一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坐在叶承欢旁边,拿着自己和男人湿衣在火边烘烤。 窗外暴雨肆虐,屋子里温暖安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人世的纷繁复杂统统与这里无关。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她后来去哪儿了?”汪咏仪继续问道。 “不是我不想说,我的记忆就到那里为止,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 “为什么?” 叶承欢喝了一大口酒:“算了,还是不说了,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 “你没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 叶承欢顿了顿,才道:“事实上,我的那段记忆被人偷走了。” “什么!”汪咏仪惊愕不已,“记忆怎么可能被人偷走,就算你不想说也没必要骗我吧。”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男人认真的道。 “到底怎么回事?” “这种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我一直在找那个偷走我的记忆的人,只要找回我的那段记忆才能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汪咏仪拧着眉梢久久无语,不是她不信叶承欢,而是这种事太过离奇,以她的世界观实在无法相信。 “如果她还活着话,我一定要见见她,我很想看看那个神奇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想看还不简单,你自己照照镜子就好了。” “她真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可以这么说,看着你和看着她没有任何区别,但你们的性格却完全不同,事实上每个人经历不同,她经历过的事你一辈子都想象不到。” “她的性格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能不能举个例子?” “比如她要是见到你的话,一定会杀了你。” 听了这话,汪咏仪本能的打了个冷战,手里的酒也洒出几滴,“为什么?” “她杀人从来没有原因,但我知道她一定会杀了你。” 汪咏仪惊魂未定,一想到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要杀自己,就觉得会不寒而栗。 “就算她真的要杀了我,我还是希望她还活着。” 叶承欢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你永远这样痛苦下去。”女人认真的说道。 叶承欢怔住了,半晌都没言语。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救你,自从第一次见到你和她一模一样,我就本能的想要为你做一些事。” “我能理解,但我永远不可能是她,我也知道她在你心里是不可取代的。” 叶承欢点点头,“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么多废话,真心谢谢你。” 第1011章我这人,你惹不起 “谢谢你把这些事告诉我,那个女人好幸福,不管她是否还活着都能被一个人如此深爱着。” “好了,我们不说不开心的事了,喝酒。” 两个受伤的人虽然只认识不久,却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患难,此时敞开心扉无所顾忌,彼此知心相照,就算什么也不说,也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们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沉默的时候便彼此凝视,开怀的时候便胡言乱语几句,熏熏然时便没来由的大笑几声。 温暖的空气中飘着烟熏小麦味的酒香,壁炉里的柴禾发出噼啪的响声,某种微妙的感觉安静而又浓烈。 叶承欢嘴角牵动了下,说道,“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这些天你都看到了,我杀人就像家常便饭,我过去的经历的事随便说出一件都能把你吓哭……” “那就不要说了,你的过去和我没有关系,我只相信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是什么样的?”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现在的你就像这杯酒,不管这杯酒的味道怎么样,只要能让人醉的就是好酒。” “只要能让人醉的就是好酒……”叶承欢回味着这句话,赞同的点了点头。 一瓶酒已经喝完,女人的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好看,她本就长了张冷美人的脸,现在褪去了廉署调查官的光环,更加鲜活也更加真实。 “你喝了不少酒,时间也不早了,去休息吧。”叶承欢点上一支烟,低着头用木棍拨弄着柴禾。 “你睡哪里?” “我这人不讲究,什么地方都能睡。” 汪咏仪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站起身来慢慢蹭到卧室门口,又停身站住。 叶承欢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她:“还有事吗?” “你现在有空吗?” “啊,怎么了?”叶承欢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女人不声不响的又走了回来,“外面风大雨大,我睡不着。” 叶承欢还以为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后,身心还没缓解过来,便道:“有我在,你放心睡吧。” 女人美眸闪动,像是挂满露水的紫葡萄般,“问你件事……” “什么事?” “你真的可以闭着眼睛给人换衣服吗?” 叶承欢不明所以的眨眨眼:“是啊。” “我不信。” “你怎么才能信?” “除非我亲眼看到。”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咒语把叶承欢直接冷冻。 呆了一呆,随即深吸了口烟:“你醉了。” “醉不醉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叶承欢低下头又要往火里添柴,没想到汪咏仪捧起他的脸,“你说,有什么区别?”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喝醉了,我劝你最好还是乖乖去睡觉,我这人,你惹不起。” “我想试试。” “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我知道。” “我不一定会留在香港。” “我知道。” “我……” 没等他说下去,汪咏仪直接插话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我……” “今晚,你就把我当成你心里的那个人,我不介意,真的。” 叶承欢怔怔的看她半晌,一时间柔情蜜意在心里回荡不已,他可不想骗自己,到了这种时候更不会说“我不想伤害你”这样的屁话,他一把将女人揽进怀里,狂热的亲吻、抚摸。 汪咏仪仰起脸来,热烈的回应着。 彼此**的脸颊仿佛要擦出烈火,两颗残破的心脏慢慢完美的拼合在了一起。 屋里的气氛骤然井喷,一如窗外的暴风雨般激荡、狂躁、凌乱…… 一声低沉的呢喃静静响起:“我好想你……” 声音不大,听着却是那么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汪咏仪身子一震,怔怔的望着天花板,一种莫名的感动袭来,刹那间泪花飞洒。 一道曙光劈开沉沉的暗夜,在海面洒下一线金鳞,海边矗立着一个女人的背影,也不知站了多久,望了多久,长长的秀发在风中一如波浪般翻滚着。 远处的海岸线慢慢显出一个少年的轮廓,他戴着深色的蛤蟆镜,一头乌黑浓密的碎发被海风梳来梳去。他裸着上身,雄健的肌肉线棱角分明,下身是一条墨绿色的作战裤,脚下是一双磨砂皮的厚底作战鞋,手里提着一把沙漠之鹰,肩上挂着黄澄澄的弹链,还扛着一口弹药箱,正一步步走来。 到了女人身边,他把弹药箱往地上一扔,咣的一声,露出满满一箱的枪支弹药,一箱弹药加起来足有三百斤,到他身上就像扛了颗白菜! 他随手扯掉蛤蟆镜,一手插在裤袋里,歪着脑袋瞅了女人一眼,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今天又有什么奇葩的训练项目,最好刺激点儿,我已经等不及了。” 女人照样静静的看着大海,长发掩住了她的脸,看不到她什么表情,更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少年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个女人的冷漠,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一只ZIPPO,随手一甩便打着了火,随后便抽着烟陪她一起沉默。 香烟抽到一半时,被女人拿了过去,她抽了两口便把烟扔掉,用皮靴碾了碾,说了声:“跟我来。”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开。 少年苦笑下又摇了摇头,跟着女人来到一间木屋,女人率先推门而入。 少年到了门口停了下来,他知道这是女人平时居住的地方,他从来都没进去过。 “进来。”女人淡淡说道。 她的话就是命令,这该死的几年来也只有她的话才是命令。 违抗命令的后果不是死,而是比死还残酷的处罚! 少年微微犹豫了下,但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的陈设怎么说呢,极致的素雅,极致的整洁,极致的简单,这就是这间屋子给他的感觉。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身子被女人轻轻一推,便坐到了白色天鹅绒的大床上。 女人静静的看着他,深邃的黑眸中仿佛多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少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又要给自己出什么难题。 女人一声不响的把手放在衣扣上,开始一粒一粒的解开它们。 少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这么眼睁睁的看她脱光了所有的衣服,露出一具惊心动魄的**。 少年的呼吸开始变得艰涩起来,喉咙里仿佛堵着什么东西极不舒服,脸上不知不觉间已经滚烫。 “你不是很喜欢我吗?”女人依旧面无表情的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 “回答我!” “是的。”少年小声道,这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这个对女人来说绝对禁忌的话题会被她主动提出来。 “大声告诉我。” “是的,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少年大声道。 “这,就是今天的任务。”女人默默的转过身去,眼睛里慢慢渗出一种叫做眼泪的东西,她强硬的将这种物质逼回眼眶后才道:“今天,我允许你喜欢我,但过了今天如果你再说出这两个字,我就杀了你!” 过去的总要过去,一切的不平静之后注定还是平静,一夜的暴风雨过后,又是一个崭新的早晨。 叶承欢从来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这么香甜,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铺满了阳光,窗棂子上兀自还有金闪闪的雨珠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他翻了个身,却摸了个空,睁开眼睛才发现身边的女人已经不在。 他闭上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想起昨晚的激情跌宕,看着满地都是两人的衣服,不免露出一丝回味的笑意。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他不仅不觉得累,反而神清气爽、战斗力充沛。 刚要下床的时候却猛然发现床单上落着点点殷虹,他看看自己身上并没有见红的地方,既然不是他的就一定是汪咏仪的。 他很清楚那是什么,可想想实在没道理啊。汪咏仪明明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怎么可能见红? 带着满腹疑云,穿了条短裤出了木屋,迎面便是一大口清新的空气,让人甘之如饴。 树特别的绿,天特别的蓝,云特别的白,大海特别的安静,一夜的暴风雨洗礼,迎接他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海边的沙滩上,女人的背影安之若素,她披着叶承欢宽大的白色衬衫,露出浑圆雪白的****,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拿着香烟,静静的望着远处的天际线。 海风掀起她的发丝,犹如翻滚的细沙,一层层飘起,再一层层落下。 叶承欢摸出一支烟,在手背上磕了磕塞进嘴里,光着脚丫擦着松软的沙子一步步来到海边,在汪咏仪身边坐了下来,一手揽住她的身子,女人也主动把螓首靠在他肩上。 “美吗?”叶承欢用胡子茬刮着她娇嫩的脸蛋。 “好美,我从小到大在香港长大,第一次发现这里居然还有这么美的景色。” “其实美本来就摆在那里,就等着人们去发现她。” “可惜这么美的东西不可能永远拥有。” “这话怎么说?” 女人扬起脸来,对着他宛然一笑:“难道你还真想陪我在这里呆一辈子啊。” “说不定我真的会那么做。” 女人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相信是你的真心话,虽然我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很开心。” 叶承欢皱起眉头:“为什么说不可能?” 女人抿起唇线,又把脸朝向大海,幽幽的说道:“昨天你说了一晚的梦话,你知道吗?” 叶承欢脸色一变,像他这样的人,对世界时刻充满警惕,说梦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把自己的秘密掏了出来,这是佣兵最不能被允许的,何况是他。 这就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 第1012章谢谢你和不客气 没想到自己昨晚居然会犯下一个如此愚蠢的错误,对他来说,各种无法猜想的危险随时都可能降临,只要有一次错误就足以致命! 哪怕他旁边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这也是不被允许的。 “我说了什么?” “你一直在叫别人的名字。” 叶承欢有点儿汗颜,睡在这个女人旁边却喊着别的女人名字,任何女人恐怕都无法容忍吧,“没想到这么久了,我还是放不下她。” “你错了。” “我错了?” “昨晚你喊她的名字喊了9次,还有一个名字你却喊了33次……” 叶承欢眉峰一紧,“谁?” “林佩珊!” 叶承欢呆若木鸡。 “看得出来,你其实已经放下了她,林佩珊在你的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对不起,让你不开心了……”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没有不开心,相反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还喊了三次我的名字。”女人用手抹了一把长发,转过脸来看着他:“这说明你不仅仅是因为我长得像你从前的女人,我在你心中还有一块位置可以安放,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真的。” 叶承欢笑了笑,抱她贴在自己脸上,在她的额头亲吻了一下,“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昨晚。” 汪咏仪摇了摇头,“我做事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哪怕何俊生一天都没有爱过我,尽管我恨透了他,也不后悔曾经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我不喜欢用现在的眼光去质疑曾经的自己。” 叶承欢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住。 汪咏仪看的清楚,“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叶承欢怕问到人家别扭的地方,索性就不问了,他可不是个爱矫情的人,可这次却矫情了。 “你想说我已经结婚那么久还有两个孩子,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处女,对吗?”没想到女人直接说出了他的问题。 “没错。” “原因很简单,因为何俊生曾经出过一场车祸,以至于到后来没有了男人的能力,所以我们结婚七年来他从来没有碰过我。六斤和九龙其实是我的养子,当初他一直很反对,但我坚持要这么做,其实他对两个孩子从来都漠不关心,只有当着外人才会偶尔做做样子,其实是为了掩饰他的**罢了。” “原来是这样。”不听原因还好,听了这话叶承欢顿感压力巨大,人家结婚七年到头来居然把第一次给了自己,他到底该给她什么,又能给她什么呢? 汪咏仪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握住他的手,歪着脑袋幸灾乐祸的瞧着他的表情:“怎么,你怕了?” “我怕什么,只是没想到是这样。” “按你的意思,假如我不是这样,你是不是就觉得无所谓了?” “没有,绝对没有。”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巴:“我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需要,这是我自愿的,我永远不会后悔。我没有林佩珊那么大的成就,也不可能取代zero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我至少知道我是谁,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能得到什么不能得到什么。我喜欢你说的话,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喽,为什么一定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什么一定要自己为难自己。如果你觉得心里不安,就当做是我对你的回报吧。” 叶承欢默默的吸烟,没有言语。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回香港?”汪咏仪问道。 “这么快就要回去?现在风声还很紧,你应该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再说。” “早晚都是要回去的,不管会发生什么,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想想清楚,在这里起码没有任何危险,真要是登了岸,说不定等待你的是各种明枪暗箭。” 汪咏仪一笑,攥了攥粉拳,学着他的口气说:“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 叶承欢耸耸肩膀,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妞才跟自己没几天居然就沾染了自己的吊丝气。 “好吧,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不能勉强,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 女人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拉他重新坐下,把头靠在他肩上:“再陪我看一会儿大海,也许以后我们再也没机会一起看海了。” 叶承欢心头一热,紧紧的揽住了她的身子。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汪咏仪说了声:“好了,我们走吧。”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向小木屋,时间不大换好了衣服出来,整个人的气质又恢复到了之前冷峻疏离的感觉,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一样。 小岛后面的私人泊位上停着一艘游艇,叶承欢准备停当,便带着女人上去。 开船之前,他拿来一瓶饮料和几盘水果放在她面前,“先补充下水分吧,上了岸之后你会很忙。” 汪咏仪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手指刚碰到饮料又缩了回去,神色有些犹疑,“你不会又在饮料里给我下了药吧?” 叶承欢露出几分无奈表情,返身回到船舱,很快抱住满满一箱饮料,一把拿过那瓶饮料,打开盖子一口气灌进嘴里,最后用胳膊一抹嘴:“信不过我的话,这里有一箱,你随便挑。” 说罢便趿拉着鞋皮噼里啪啦的进了驾驶舱。 这样一来,汪咏仪反倒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很明显这一次自己误会人家了,人家原本一番好意被自己兜头浇了盆冷水。 不过转念一想,她只好把心肠硬了硬,在此之前她已经打定主意,她从现在开始,她要和这个男人保持距离,她要假装冷漠、假装自私、假装无情,好让他彻彻底底的远离自己。 并不是她讨厌他,恰恰相反,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牵连到他一丁丁点儿。 她不后悔和这个男人相识以来所做的一切,但她很清楚他们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尽管他们彼此喜欢,但他们彼此都有彼此的生活轨迹,她注定不会离开香港,他也注定了会离开,与其让对方痛苦的牵挂,倒不如让他彻底斩掉对自己的情思。 时间,可以打败一切,包括爱情。她希望叶承欢终将忘记自己,但她宁愿在对方忘掉自己之后,自己永远保留一份对他的挂念。 如果牵挂也是一种痛苦的话,她宁愿一个人承受。 她随手拿起一瓶饮料,一边喝着一边看着驾驶舱里的男人,就见叶承欢在里面给自己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游艇翻花破浪徐徐启动。 望着翻卷的海水,她怔怔的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男人已经到了身边。 “你不用开船了吗?” “我已经设定好了自动巡航和电子地图,游艇会按照既定方向行驶。” 女人淡漠的应了一声,往旁偏了偏身子,有意不去和看对方的目光。 叶承欢又往前蹭了蹭屁股,女人又挪了挪,他再蹭她再挪,一直挪到长椅边上,她直接闪离了椅子站起身来,走到栏杆处眺望。 两只手臂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她触电般的闪开,“你干什么!” 叶承欢有些吃惊:“你怎么了?” “你想怎么样?” “抱抱你而已,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汪咏仪低头沉思片刻,才道:“叶承欢,我实话告诉你,我刚才说的不是玩笑话,我之所以昨晚把自己交给你,其实完全是为了回报你之前为我做的一切。现在我该做的都做了,我觉得心安理得了,请你以后远离我的生活。你的故事很动人,但其实我一点儿都不相信,我说那么多只是为了附和你。” 叶承欢低下头来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昨晚说的都是为了讨我开心?” “没错。至少你救过我的命,而且如果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把案子破了,这个大恩大德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报答,能想到能做到的也只有把我交给你。”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也就是说,你昨晚给我说的话都是假的?” “绝大部分是假的,一点点是真的。” 叶承欢“呵呵”一声,转过身去,让人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他静静的点上一支烟,静静的抽了一口,然后静静的把半支香烟的烟灰弹到大海里。 看到这儿,女人的心路历程又历经了千般变化,她见过抽烟的男人,却从来没见过有谁一口抽掉半支香烟的男人;她讨厌安静,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事实上,她现在一点儿都不好受。 “你说你喜欢我也是假的?” “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说?”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 “好吧。”女人艰涩的咽了咽喉咙,这才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吗?当然,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甚至肯把你自己内心的秘密告诉我,我真的很感激,但感激不等于感情。我们仅仅才认识几天而已,我根本就不了解你,我对你无从判断,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呢!” 叶承欢给她的只是背影,没有露出任何侧面,又是深吸一口,直接把剩下的半支烟吸到连烟屁都化为灰烬。 “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还不算晚。” 汪咏仪不敢去看对方的样子,撇过脸去,用脊背对着他的脊背,望着远处的苍茫海天,硬着心肠道:“不客气!” 有时候,世界上最伤人的两句话就是“谢谢你”和“不客气”,能跟你说出“谢谢”的人,不是跟你有距离就是刻意要跟你保持距离,能跟你说出“不客气”的人,就是想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客气”的意思其实就是“拒绝你”。 第1013章上庭之前 叶承欢也不是没被人拒绝过,至少他就曾在大本钟的观景台跟某国皇室的公主约会时就因为一个轻浮的举动把人家气得拂袖而走。 好像还有一次,他在跟女王一起观看阅兵式的时候,仅仅摸了人家一把屁股,也就被惹得人家满脸不开心的样子。 但事后的三天,女王陛下还是很宽厚的留宿了他,而且管吃管住。 北风之神当然不是因为管吃管住的保安标准留下的,更重要的是,他觉得那娘们在某方面还是很给力的。 就在汪咏仪自以为气走了叶承欢之时,忽然感觉身子有些异样,视线犹如水波纹般涟漪不断,她讶异的按按眉头,脑袋竟然灌了铅似的沉重不已。 看着面前的饮料,她霎时全都明白了,怕什么来什么,千算万算最后还是逃不掉人家的圈套,也不知道是自己手气好还是人家手法高明,满满一箱子饮料偏偏让她挑了下药的那瓶。 也不带叶承欢这样的,三番五次变着法的给人家下药,这不是明摆着侮辱人家智商么。 就在她要倒下的一刻,旁边伸来一只手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身子,随后视野里便闪出叶承欢的脸:“是的,我又给你下药了,我觉得你这种时候还是安心睡一觉比较好。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为了气走我,说白了还是为我好,其实那又何必呢。我承认我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可这件事我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 “不过你放心,我尊重你的选择,等你醒来的时候你会躺在自家的床上,到时候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在你醒来一个小时之内会有人登门找你,如果是廉政公署的熟面孔,你大可以放心跟他们走,如果是别的什么陌生人,不管他们是谁,不管他们说什么,你一定不要开门。” “还记得你家一楼的衣帽间有个小窗子么,那个窗子直接通到房子后面的小路,你可以从那里逃走。还记得我之前给你的那个电话么,等你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就打给他。你的电话打出去之后十分钟之内会有人来接你,他们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牢牢记下,你要保证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就算老天都救不了你。” 汪咏仪已经闭上了眼睛,失去知觉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叶承欢,我恨你!” 这一觉也不知有多久,冥冥中好像很漫长,睡梦中她梦到了好多人,过去的老师、同学、豆蔻年华的自己,还有自己眼睁睁看着被人一枪爆头的唐绍谦,还有带自己入门、亦师亦友的老上司黎蕴昌,还有那些正直热血的年轻调查员们,当然,还有梁安琪、蒋诚、罗浚德、许建邦一张张丑恶的面孔,还有那对恩怨纠缠直到双双殒命的父女黄培生和黄美欣,甚至还有那个给了自己一个七年谎言的何俊生,只不过在梦里变成了三个人,相恋时的他,结婚时的他,还有那个风雨之夜的他。 她梦到最多的还是叶承欢,那个一次又一次带给她奇迹的男人,那个三番五次用下三滥手段药倒自己的家伙,那个总是变着法的给自己换衣服穿的坏蛋,那个深情如醉却又落拓不羁的浪子…… 人生的悲喜交集全都在这场梦中上演,一个情字重得无法拿捏。 她幽幽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的卧室里,窗台上铺满了阳光,分不清时空流转了几遭,抑或是一切都只是场梦,梦醒时又回到人生的某个原点。 离谱的是,她发觉自己正穿着平时最喜欢的那件淡粉色的丝质睡衣,就算梦游也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换衣服,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又是那个人。 对此,她已经真心无力吐糟了。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想到叶承欢曾给她说的那些话,眼前的一切更让她一头雾水。 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在她昏迷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但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叶承欢去了哪里? 她看了每一个房间,都跟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没有叶承欢的影子。 既然猜不透那些事就索性不去猜了,她倒了杯咖啡刚要喝,就听到了门铃声。 手一颤,咖啡洒了出来,烫得她一皱眉。 她警惕的来到门口,先从猫眼往外瞧了瞧,只见大门外停着几辆车,偶尔有人影晃动,只是隔得远看不清楚。 门铃响个不停,看样子外面的人好像知道自己在家,问题是除了她和叶承欢之外,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在不确定外面是什么人之前绝不能轻易开门。 她拿起一把水果刀,站在门后,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颗心砰砰砰跳得厉害。 门铃终于不响了,随后便传来一阵细碎的低语声,好像他们在商量着什么,几个脚步声分散开来,随后就是几声沉重的落地声。 汪咏仪心里一突,那些人居然翻墙进来。 现在逃还来得及,可万一外面来的是自己人呢? 汪咏仪握紧了手里的刀,一时间万分纠结。 这个时候叶承欢要是在身边该多好,她这才领会到那个人居然已经成了她心里的守护神,无可取代。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外面停了下来,汪咏仪屏住呼吸越发紧张。 她已经暗暗打定主意,只要这扇门一开,假如他们真的是坏人,她说什么也要拼了。 果然,门锁响了几声,最后咔吧一声开了! 随着房门打开,从外面率先进来一个男人,汪咏仪也没看仔细,脑子一热便把刀刺了过去! 那人似乎感觉到背后的动静,回身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腕,两人打了个照面,霎时间全都一愣。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汪咏仪的部下吴家豪! “主任,你……”没来由的被上司给了一刀,吴家豪也一头雾水。 随即,另外几个调查员也前后脚的进来,看到眼前的场面时都吃了一惊。 汪咏仪一看都是自己人,才终于长长松了口气,手里的刀子也掉在地上,“你们怎么来了?” 吴家豪看了看表,显得很着急的样子:“主任,先别问了,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你必须马上跟我们走。” “去哪儿?” 吴家豪没有回答,给两个女同事使个眼色,“马上带主任去换衣服,要快!” 就这样,汪咏仪糊里糊涂的被两个女部下带进了衣帽间,功夫不大换上了她工作时的制服,吴家豪不由分说拉住汪咏仪就往外走,其余几个调查员纷纷抽出手枪,紧密的盯着周围,掩护着她上了汽车。 一行人上车后,车子原地掉头,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汪咏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连连问了几遍都没人说话,一个个垂头丧气好像死了亲娘似的。 汪咏仪急了,扯住吴家豪的衣领,“你们都哑巴了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家豪被逼不过便道:“主任,我本不想说的,但您一定要问我也只好说出来。” “你说!” “我……我说出来您不要生气……” “你怎么这么婆妈,说!” “我是来带你上庭的……” 汪咏仪怔了怔,慢慢的松开了手。 “原本来的应该是法院的人,但我们怕他们对您不敬,所以硬着头皮申请前来。” 汪咏仪冷笑一声,看着窗外道:“看来他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什么?他是谁?” 女人仿佛没听到问话,只是幽幽看着前方。 “主任,我们知道您很难过,也知道您是被冤枉的,您的一切努力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说实话我们也很难过,但还是希望您不要太伤心,处长为了你的事业已经尽力了,但是没有办法……” 女人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早就有准备,上了法庭我也会保持微笑,我要亲眼看看这件事是如何被扭曲的。” 车里的人全都低下了头,不是哀声就是叹气。 “既然是上庭,为什么还要让我穿上廉署制服?”汪咏仪问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好意思开口,到最后还是吴家豪小声说道:“这是法院方面特意要求的,他们要在宣判之后让你亲手脱掉这身制服换上……囚衣……” 汪咏仪低下头来细细的摸看着自己的制服,就像军人擦着自己的枪一般,如今让她在法庭上亲手脱下它,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绝大的羞辱。 “主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看开点儿,不管到了任何时候,你永远是我们心中最好的首席调查官。” 她凄冷的笑了:“首席调查官?我对这个名字已经陌生了。别的我都不关心,我现在只想知道叶承欢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过他的消息。”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家里的。” “我们是接到上峰的命令来的,具体消息从何处得到,我们也不清楚。” 她收起所有情绪,抱起双臂,靠在椅背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待接受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车子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耳边响起吴家豪的呼唤声,她这才睁开眼睛,跟着他们下了车。 抬头一看根本不是什么法院,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廉政公署门前。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汪咏仪问道。 “处长交待过,在送你上庭前他要见见你,有话对你说。” 汪咏仪点点头:“我也正想见见处长,我也有好多话要告诉他。” 一行人进了廉署总部大楼,没有去往处长办公室,而是来到了某个会议大厅。 吴家豪几人在门口停住脚步,“主任,处长就在里面,我们在这里等您。” 第1014章捕鲸行动 汪咏仪来到门前,伸手想要推开那两扇高大庄严的硬木大门,指尖却有种刺痛的感觉,让她把手缩了回来。 挣扎片刻后终于把心一横,一把推开了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她开始脚步迅疾,但很快便慢了下来,直到最后定定的站在大厅中央。 只见大厅里座无虚席,一眼望去都是廉署以及相关单位的同仁,周围则是一干手持长枪短炮的记者,一条长长的红毯从门口一直铺到中心布景台上。 台上正身站立一位端庄的中年女士,面带微笑,气度沉稳,正是廉政公署的专员女士。 随着她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掌声响起时所有相机对着她火力全开,镁光爆闪,快门声不绝于耳。 吴家豪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一个个笑呵呵的对她鼓掌。 这哪里是要上庭之前的样子,俨然是一场颁奖大会! “汪咏仪。”专员对着发愣的女人叫了一声。 女人立刻抬起头来,见专员在对她招手,这才一步步的来到台前。 专员扶了扶眼镜,主动和她握手,道:“感谢你为了维护香港核心价值所做的努力,你是廉政公署所有同仁的楷模,这份荣誉对你来说当之无愧。从现在开始,廉署决定提升你为执行处副处长,并授予卓越勋章。” 说着,她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枚勋章,亲手戴在汪咏仪的胸口,并将任命文书给她,再次和她握手,并合影留念。 直到合影结束,汪咏仪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才看到黎蕴昌正坐在一副轮椅上,腿上打着石膏,不知道什么时候受的伤,胸前也挂着卓越勋章,正对她发出鼓励的目光。 颁奖仪式结束,一行人临走时纷纷前来与汪咏仪握手致意,女人只是心不在焉的回应一下。 这时,一帮记者涌了上来,将她团团围住,“汪小姐,恭喜您获得特区政府的卓越勋章并荣升副处长,您一手破获了特区史上最大一场金融诈骗案,能不能谈谈感想?还有您对于未来的工作是如何打算的?” 各种问题一股脑的抛了过来,汪咏仪完全没有听到,她现在还没适应这个巨大的变化,她最想要的就是一个人安静一下。 她冲出人群,一个人快步出了廉政公署,一头扎进一辆出租车里,一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 “小姐,要去哪里?” 她想了想才道:“鸿运茶餐厅。” 一脚踏入茶餐厅里,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恍惚间仿佛看到一张桌旁坐着自己和叶承欢,那是她们第一次单独见面。 画面一闪,又是在这里,叶承欢把一份重要的物证交给自己。 再次转换,这里的空气突然变得风声鹤唳,四下里一片狼藉,叶承欢一个人对抗众多枪手,保着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她在那张桌旁坐了下去,往日的一幕幕画面在脑子里不停闪回,时而顺序、时而倒序、时而插叙,渐渐成了一堆无头无尾、无始无终的破乱的剪辑! 茶餐厅里的人都已经换了,只有装潢和陈设还是老样子,看不出曾发生过枪战的样子。 地方还是老地方,只是人已经不是当初的人了。 她手里摸看着那枚代表廉署最高荣誉的卓越勋章,要是在过去这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可到了此时此刻心中却没有任何感觉,她只想知道叶承欢去了哪里。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功夫,茶餐厅外进来几个年轻人,上来就直接围坐在了女人身边。 汪咏仪恍惚抬头,这几个都是自己的部下,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主任,你一定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汪咏仪冷冷的瞥了一眼:“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连我的玩笑都敢开了。” 吴家豪挠挠头,吐吐舌头:“大家想给你个惊喜,所以一起给你演了一出戏,是不是惹您生气了。” “你说呢。”汪咏仪绷不住脸终于笑了出来。 这帮小伙伴也跟着一起发笑。 “主任,我们还没吃早点呢,跟着您忙了这么久,您可要请客。” “想吃什么随便叫吧,我请。” 众人欢呼一声,纷纷点餐。 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聊了起来,汪咏仪这才知道,她在不久前提供的证据起到了关键性作用,执行处长黎蕴昌在请示专员之后启动了特别调查行动,代号“捕鲸”。 黎蕴昌亲自担任行动组组长,整个行动直接向专员汇报。 鉴于汪咏仪目前的特殊处境,这项行动计划并没有对她吐露。 在罗浚德、梁安琪等人纷纷落马之后,根据他们交代的线索,廉署多线出击,将仁爱基金涉案人员一个接一个的带回调查,案件真相渐渐浮出水面,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样貌。 就在不久前,廉署在最新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向全港披露了仁爱基金案,顿时在全港引起巨大轰动,所有跟仁爱基金有过关联的人人自危,有些人甚至想要秘密出境潜逃,全都被廉署在警务处的配合下严密控制。 目前,捕鲸行动取得了圆满成果,剩下的就是司法程序上的事情,不过凭借充分的证据,仁爱基金一案势必将得到一个公正的判决。 专员特别批示,恢复汪咏仪职务,并亲自给她颁发勋章,吴家豪他们当仁不让,这才把她带到了廉署。 虽然只有短短的不长时间,却让汪咏仪经历了人生和事业的大起大落,先是从天堂跌进地狱,现在又被从地狱打捞上来重新回到了天堂,难免让人唏嘘感慨。 人生的魔力就在于,它永远充满了变数,任何人都无从把握。 “所以说,这个世界还是有道义的……”随着这一声,一个调查员推着轮椅上受伤的黎蕴昌走来。 一看处长大驾光临,一干调查员纷纷起身问候,黎蕴昌佯怒道:“怎么,你们都跑来躲清闲了,不需要做事了么。” “处长,你也太不人道了吧,前段时间我们忙了那么久,今天好容易抽空出来吃点儿早点,您总不会连东西也不让吃吧。” “你们手里只有仁爱基金一个案子啊,别忘了你们桌上还压着好几个要案,要是谁不能按期破案,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好吧。”几个年轻人灰溜溜的就要走。 “把你们的早点拿上,工作也要吃东西,这顿早餐我请。”黎蕴昌面无表情的道。 几个人展颜一笑,拿起自己的早点脚步轻快的走了。 黎蕴昌拿起桌上的那枚卓越勋章塞到汪咏仪手里,“卓越勋章可是廉署最高荣誉,看样子你好像并不在意。” 汪咏仪轻声叹了口气,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叹里包含了多少东西,短短几天便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任谁都难免心绪复杂。 “我觉得这枚勋章好重,以至于我一个人根本拿不动它,这里面包含了多少人的辛苦、多少阳光下的罪恶、多少鲜血和生命、多少正义与忠诚,它不属于我自己,而是属于所有人。” 黎蕴昌目光闪动,握着她的手攥紧了勋章,“喏,你看到了,你当然拿得动,只是看你究竟想不想拿。” 汪咏仪摇了摇头,随即抬起头来目光热切的看着自己亦师亦友的上司:“处长,我想问你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正义吗?” 黎蕴昌愣了下,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话来:“这可不像是廉署副处长该说的话。” “我很清楚,我根本不配得到这枚勋章,如果不是有那个人的出现,也许笑到最后的应该是何俊生那帮人。你告诉我,真正的正义到底在哪里,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汪咏仪说出了她的肺腑之言,这也是多日来一直纠缠于心的问题,她一直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黎蕴昌认真的想了想,“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恐怕连专员女士都没有答案。咏仪,这不怪你,换成任何人经历了这些事后都会产生这样的困惑,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角度来想,演员专心把戏演好,导演的责任是拍出叫好叫座的电影,商人要合法经营、正当牟利,而我们作为廉政公署的公职人员要履行好维护法治的职责,只有每个人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也许很多事情无法简单的用对错来判断,我们要做的只是做好我们该做的事。至于对错,就让别人评说吧。你说呢?” 汪咏仪思量着他的话,渐渐从中领悟到一些道理。 “别乱想了,最重要的是我们得到了我们想要的结果,这就足够了。正义不在口中而在每个人的心中,那些人的死固然令人惋惜,但追求正义的过程本就会有牺牲,今天是他,明天有可能就是你我,进了廉政公署就要随时都有一份牺牲精神,哪怕粉身碎骨,只为了我胸中叫做正义的两个字。” 看到黎蕴昌坚定的目光,女人终于得到了某种力量,精神也振奋许多。 “你怎么还不吃,再不吃就凉了,我也没吃早点呢,听说这里的菠萝包最好吃……”他拿起一个菠萝包塞进嘴里,不住的点头称赞,浑然没了廉署高官的威严。 “处长,你的腿……”汪咏仪看着他打了石膏的腿问道。 第1015章委屈你死一下 黎蕴昌正吃得有滋有味,听了这话脸上一僵把手里的菠萝包放下,叹了口气,“咏仪,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对那个叶承欢了解多少?” 一提到叶承欢,汪咏仪马上提起注意:“他怎么了,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黎蕴昌看着她关切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几分,点起一支烟眯眼瞧着她道:“我知道这涉及个人**,但出于上司对你的关心,我还是想要问一句,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汪咏仪脸上一红,默默的低下头去没有言语。 黎蕴昌摇了摇头,忽然提高了嗓音:“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警告你一句,从今以后你必须离开他,永远永远!” “为什么?” “你了解他多少?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普通的公司白领居然可以闯进重案组毫发无伤的劫走高级警司?” “处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很,你比谁都明白,只不过你一直不愿深想罢了。咏仪,你只要和那个男人相处下去就会知道,他比何俊生要危险得多,他早晚能让你身败名裂,甚至家破人亡!” 女人的脸刷的一下清冷下来:“处长,我想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错了,这不单单是你自己的事,这是关系整个香港社会稳定的重大事件,只要他在香港多呆一天,这里随时都会发生战争!” “什么!”汪咏仪蓦然变色,她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用“战争”这个字眼,一个男人居然可以引发一场战争,如果怎么看都不可思议! “我绝没有危言耸听,我只是在说事实。现在我来告诉你我的腿是怎么受伤的,就是被他一枪打伤的。” 听了这话,汪咏仪更是心惊胆战,堂堂的廉署执行处处长居然被人射伤,那个男人先是街边枪战,后来重创重案组,绑架高级警司,到现在居然射伤了黎蕴昌这样的重量级人物,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到底怎么回事?” 黎蕴昌苦笑一下:“就在昨天这个时间,就在这间茶餐厅,就在我们现在坐的位置,他面对面用枪射伤了我,然后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安然逃脱。这样的人能是普通人么,我只能说,他不是神,就是魔鬼!” 汪咏仪怔怔的坐在那里,脸上青白不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间:24小时前。 地点:鸿运茶餐厅。 天气:晴天有云。 重新修缮一新的鸿运茶餐厅一如从前的样子,店里的伙计们正忙着准备今晨的早点,蛋挞和奶茶的香气便飘出了半条街。 就在这个时候,鸿运茶餐厅刚开张不久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他戴着一副深色眼镜,穿着件淡蓝色休闲西服,下面是磨白的LEE牛仔裤,搭配一双疯马皮的鞋子,两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往里面极快的扫视一匝后在一张不远不近的桌后不声不响的坐下。 店伙计马上过来殷勤接待,照惯例随口笑道:“先生好久不见,这些天一定忙着发大财吧,今天想叫点儿什么?” 男人嘴角稍稍一动,“你见过我?” 店伙计一僵,“呵呵,当然,您是我们店里的常客嘛……” “那你说说我姓什么?” 店伙计一咧嘴,自己只是随便客气几句,还真没见过这么较真的客人,“也许是我看错了吧,您要是第一次来,那我就给您推荐下我们店里的几样特色套餐好不好?” 男人伸手入怀,摸出一支烟来慢慢点上,再一次伸手入怀,这次掏出来的赫然竟是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店伙计张大的嘴巴! 店伙计心里这个倒霉啊,一大早的还没开工就碰上个带枪的主儿,要是打劫也该去金店或是银行之类的地方,还从没见过有人跑到茶餐厅打劫来的。 “想活命吗?”男人淡淡说道,镜片上泛着刺眼的光亮,更显得那张白净俊朗的脸颊冷峻如风! 活计连话都不敢说,只是一个劲儿点头。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那就帮我做一件事,你介意吗?” 伙计吓糊涂了,还是连连点头,马上觉得不对劲忙又把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 男人一字字道:“打电话报警!” “报警?”一句话差点儿把他眼珠子惊掉,他当然想报警,可还从没见过有谁被人用枪逼着报警的。 男人一声不响的拉了下套筒,“咔”的一声子弹上膛,这一声比任何语言都管用。 活计只好苦苦的咧了咧嘴,拿起手机,颤抖着手指点了好几下都没把电话打出去,只好苦逼的问道:“报……报警电话是多少,我忘了……” 男人淡淡一笑:“999。” 费了好大劲电话终于打了出去,男人静静的提醒道:“告诉他们鸿运茶餐厅发生绑架案,目前店里的所有人都被凶犯控制,十分钟之内让廉政公署执行处长黎蕴昌亲自过来,否则超过一分钟就杀一个人!最后告诉他们,凶犯的名字是叶承欢!” 活计满头大汗,好容易才结结巴巴把话说完。 叶承欢满意的点点头,捏捏活计的脸蛋拿过自己的手机,“做得很好,我饿了,随便给我对付几口吃的。” 活计转身刚要走,叶承欢又道:“等等!” 他从口袋摸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吃东西不要给钱么。” 活计也没敢拒绝,一把抓起钞票,慌忙去给这位爷准备吃的去了。 很快,茶餐厅里的另外几人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人人自危,早点准备好了之后经过表决,大家一致同意让那个倒霉的活计给送去。 活计暗骂那几个家伙胆小没义气,一面也只好硬着头皮送来早点,走也不敢走,眼巴巴的站在那里看着叶承欢闷头大吃。 店里另外几人趁着叶承欢吃东西的时候,以为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摸着墙角想要从后门溜走,没成想还没走出大厅便传来那人的声音:“你们要去哪儿?” 几人停身站住,“我……去洗手间。” “洗手间在这边。” 人人惊骇不已,眼看那人连闷头吃东西,连看都没看一眼,他是怎么知道的。 一行人谁也不敢跑了,毕竟谁也不敢拿自己的腿跟人家的子弹拼速度,只好乖乖的排队上厕所去。 吃完了东西,叶承欢抹了抹嘴巴,看了看手表刚好过了十分钟,他一把抓过那个店伙计,把手枪顶在他太阳穴上,冷冷的说了声:“时间到,委屈你死一下。” 活计吓得瘫做一团,没想到这人说杀就杀根本不打折扣。 就在这时,外面警笛声大作,多辆汽车急速赶到,从警用冲锋车上下来几十个全副武装的飞虎队员,迅速占据各个有力火力点,一个个枪口瞄准了鸿运茶餐厅。 随即响起了高音喇叭:“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香港警察,不要伤害人质,不要伤害人质……” 叶承欢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笑意,用手枪拍了拍活计的脸蛋,“你们香港警察废话真多。” 他将活计扯到店门前,用枪顶着他的脑袋,“告诉他们,黎蕴昌如果没来,我立刻就杀了你。” 店伙计扯脖子大叫:“叶先生要见黎蕴昌,如果见不到他,就要……就要杀了我……” 这时,一辆车里下来几个廉政公署的人,为首的正是黎蕴昌。 “处长,你不能进去,我们还没搞清楚那个人的目的,这样做太危险了。”调查员一行苦劝道。 黎蕴昌面色铁青,翻了翻眼睛:“你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那这件事交给飞虎队,他们一定有办法……” “你忘了前几天的事了吗,那个人闯进重案组,警方损失重大,其中就包括飞虎队的人,更不要说他现在手里还有人质。” “他只是吓唬一下罢了,茶餐厅已经被封锁了,我就不信他真的敢杀人质。” 黎蕴昌眯了眯眼,笃定的说道:“他敢!” 撂下这话,他头也不回的走向茶餐厅,来到门口时咳了一声,“我是黎蕴昌,我身上没有武器,我现在可以进去吗?” 那个倒霉的店伙计继续做他的传话筒:“那你快进来啊,难道真的想要我们死啊。” 黎蕴昌暗暗的咽了咽喉咙,伸手抹掉额角的汗珠,这才推门而入。 黎蕴昌和叶承欢就在那张桌旁面对面坐定,枪就放在两人中间,店里的那些人全都缩在餐厅一角,提心吊胆的注视着他们两个。 黎蕴昌认真的审视着对方,“你不是想见我么,现在我来了,我给你当人质总比他们要好,放他们走吧。” 叶承欢往下拉了拉眼镜,也打量了对方一遍,淡淡一笑,对身后扬了扬手。 几个店员如蒙大赦,一窝蜂的冲出茶餐厅,整个餐厅里就只剩下黎蕴昌和叶承欢两人。 外面又陆续赶到了几批警察,就连警务处行动副处长瞿健明也闻讯赶到,他一边观察着茶餐厅里面的情况,一边听着下属报告情况,眉梢越来越紧。 他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黎蕴昌是廉署副专员兼执行处处长,级别上与他平起平坐,但由于廉署单位的重要性和特殊性,黎蕴昌在很多方面都可以压他一头。 这件案子直接关系到黎蕴昌这位泰山级的人物,这也是瞿健明亲临现场的原因,只是晚来了一步,没想到黎居然敢孤身涉险! 如果黎蕴昌有个三长两短,就连他这位警务处的二号人物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凶犯自称叫叶承欢,根据我们查明,他就是上次袭击重案组的那个通缉犯。目前各小组已经准备就绪,狙击小队也已经就位,只是黎生坐的位置刚好挡住了凶犯的身体,我们没有很好的狙杀机会……” 瞿健明眼里满是血丝,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耻辱!重大耻辱! 第1016章人性弱点 那个叶承欢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个人居然凭一己之力就袭击了重案组,绑架了高级警司罗浚德,事后不仅没有逃走反而还敢冒出来主动约见黎蕴昌,更奇怪的是,廉署方面对他的情况总是三缄其口,据说还要将他转为污点证人,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他和黎蕴昌之间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黎处长要进去你们为什么不阻拦!”瞿健明质问道。 “黎生是廉署高官,我们怎么敢……” “岂有此理!你们是警察,明知道他进去会有危险还不采取行动,他要是不肯你们就劝,再不行就来硬的,用手铐铐住他,再不行就用枪逼他,总之也比让他去送死要好!” 从没见这位上司发这么大脾气,一众属下连连擦汗,不住点头。 瞿健明双手叉腰,仰面看着对面的茶餐厅,嘴里喃喃的念着那个名字:“叶承欢,你到底是谁!” 黎蕴昌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摆在面前,从里面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又示意给叶承欢一支,后者拿起那盒总督牌香烟在手里摆弄了下,“这盒烟挺别致啊。” 黎蕴昌干笑下:“一盒普通的香烟而已……” 话没说完,他的笑容便止住了,只见叶承欢从烟盒下面抠下一枚纽扣大小的微型监录器,在黎蕴昌面前晃了晃,“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带监控的香烟,这还不算别致么。” 随便用两指一捏,微型监录器便碎成了渣滓。 “米国货,最新无线超微摄像机,视频技术公司Sarnoff荣誉出品。可以安装在手机、安全及自动设备上,当然也可以放在烟盒里。这款长只有3厘米、宽只有2.3厘米的低耗电量微型摄像机将使得可以在打电话的同时传送和接收分辨率可与电影胶片相媲美的图片及视频图像。即使是在拍摄现场灯光不停变化的情况下也可以拍摄画质极高的视频影像。搭载的动感像素传感器提供的拍摄范围是普通摄像机的100倍,而且它使得摄像机可以在0.1秒的时间之内抓拍图像,而普通摄像机的抓拍时间至少在2秒以上。更值得一提的是,该摄像机的功率仅为600毫瓦,因此耗电量仅是同类产品的五分之一。廉政公署果然有钱,这种尖端的玩意儿也买得到啊。” 黎蕴昌显然有些不自然,抽烟的时候差点儿烫到嘴。 “叶先生,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单独约见我一定有话想给我说吧。” “没错。”叶承欢拿起那支手枪,在手里一甩,里面的子弹便哗哗的落了下来,黎蕴昌看的眼花缭乱,但他知道对方是为了表明这次谈话没有恶意。 “今天我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所有人都是我杀的,跟汪咏仪没有关系,我不想让她受到任何牵连。” 黎蕴昌静静的听着,“叶先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法律上的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对他的回答,叶承欢似乎早就料到,他淡淡笑道:“你们最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动不动就喜欢拿法律说事,好像只有你们才是全世界最奉公守法的公民。其实作为廉署高官,你心里最清楚,这些事你见过的还少吗?大道理谁都懂,今天我就想告诉你一句话,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人不能变成法律的工具,法律大不过人情。” “你的意思我明白,咏仪是我的学生,也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当然不希望她的前途遭到挫折,但仁爱基金的案子错综复杂、牵连太多,我当然相信她没有犯罪,但法律需要的是证据。” 叶承欢喝了口水,慢条斯理的说道:“其实你很清楚整个过程,你是他的直接上司,也直接指挥了仁爱基金的调查,如果没有汪咏仪站出来,试问香港还有谁敢碰这么棘手的一件案子。就为了调查真相,她多次遭到恐吓,孩子被人绑架,自己受到追杀,就连共事多年的同事都来调查她,到最后她亲手开枪打死了自己的丈夫。你告诉我,她有什么错,一个执着于维护法律的人,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黎蕴昌叹了口气,“你说的很对,事情的确是这样的,可世事如此,有时候根本不受你我支配。” 叶承欢讳莫如深的一笑:“其实表面上只是一件金融诈骗案,却牵动了香港社会的各个利益集团,这件案子的结果其实就是利益集团之间博弈的结果。一场大案下来,死了那么多人,波及了那么多利益,最后就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后果,那个人就是汪咏仪。” 黎蕴昌讶异的看了叶承欢一眼,没想到他看似年纪轻轻,对世事看的竟如此之深,一句话就道出了个中玄机。 他点了点头:“你一定知道历史上的商鞅变法,经过商鞅变法,秦国的旧制度被彻底废除,封建经济得到了发展,秦国逐渐成为战国七雄中实力最强的国家,为后来秦王朝统一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可是到头来商鞅落得一个什么结果呢?变法侵犯了贵族们的利益,因之遭到他们的强烈反对。商鞅失去变法的强有力支持者,商鞅有口难辩,只得逃亡。最后,商鞅在秦军追捕中毙命,只落得个车裂的凄惨下场。这个比喻也许不当,但本质上是一样的。我会力保咏仪,但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也许很难让她完全脱罪,毕竟她是杀了人的,这一点你很清楚。” 听了这话,叶承欢目色一凛,满脸的暴戾之气,刚才温和的笑容不见了:“黎蕴昌,我找你来不是聊天的,我只是通知你一声,如果有人敢碰汪咏仪,我就让你们整个香港陷入战争!” 黎蕴昌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叶先生,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但你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吧。还是那句话,我会力保咏仪,但结果怎么样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现在就从这里走出去,想开枪的话随便。” 黎蕴昌果然不同凡响,在叶承欢这种人的面前居然敢如此强硬,说完了话起身就要走。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背后传来男人幽幽的一声,黎蕴昌果然站住,他当然想知道,到底是谁敢做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还有谁有这么大胆量敢来当面威胁自己。 “你是谁!” “听说过黑暗风暴吗?”叶承欢一边剪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到“黑暗风暴”四个字,黎蕴昌身子一震,他当然听说过,在他的印象里那是全世界最极端最残酷的黑暗组织,只不过距离香港、距离他太过遥远,所以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后才会如此吃惊。 “你是……” “我就是那个组织的魁首,代号北风之神!” “啊!”黎蕴昌慢慢回过身来,再看那个男人时,仿佛看到对方正慢慢蜕变成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他慢慢落在椅子上,慢慢拿起香烟,慢慢点上打火机,却怎么也找不到焦点。 正自失神,他的手被人握住,打火机终于找到了烟卷,这才慢慢点燃,可他只抽了一口就咳嗽起来,刚才的气魄刹那间萎靡不振,人性的各种弱点暴露无疑。 若是换成别人说出这话,他一定当笑话来听,可这话从叶承欢嘴里说出来,他坚信不疑。 一系列的疑团除了北风之神,实在找不到第二种解释。 叶承欢把他掉在桌上的香烟拿起来,重新塞进黎蕴昌嘴里,用纸巾擦了擦他额角,“你太紧张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事实上,黎蕴昌现在很苦逼,他只是一个廉署的执行处长而已,怎么就偏偏惹上了这么一位连全世界都闻风丧胆的主儿,人家说的没错,要是让人家不爽的话,他一句话随时能把这片弹丸之地给灭了。 叶承欢一边拿指甲锉锉着指甲一边说道:“黎先生,我还不清楚你对我和我的组织了解多少,其实我这人挺好说话的,前提是好说好商量,要是惹我发起疯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干出些什么事来,也许我什么时候想寻开心,就派人去你们廉政公署丢几枚炸弹玩玩。哦,对了,我在亚洲的基地好像还有几枚从乌克兰买来的导弹,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喝醉了酒想嗨,直接给你们这里丢几个飞弹爽一爽。只不过那些飞弹都放好久了,估计精度不准,天知道会打到香港什么地方,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最好每天保佑我心情愉快。” 听到这儿,黎蕴昌已经大汗淋漓,不住的吞咽喉咙,因为他完全有理由相信,面前这个男人说的每句话都有可能变成现实。 对于一个毫无底线的佣兵组织来说,你还想奢求他给你讲道理么? 法律对这种人来说,简直不如一张擦屁股纸来的实在。 “话我已经说了,我一个人真的无法答应你什么,但你说的每句话我可以负责转达……”黎蕴昌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这就是我要你来的目的,我做事从来不和人讨价还价,我能先礼后兵就已经很突破自我了,你也应该能想象我们这种人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我知道,我知道……” “另外,你是汪咏仪的上司,还是仁爱基金案的亲历者,我当然要找你来谈,至于你接下来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第1017章等你一辈子 黎蕴昌擦了半天汗,终于稍稍静了下来,“我不明白,你和咏仪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也要保护她?” 叶承欢低眉想了想,最后只是翘了翘嘴角:“如果把女人比作武器的话,你觉得是什么?” 黎蕴昌茫然摇头。 “或者,我们简单点儿来说,你了解女人吗?” 黎蕴昌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因此还是没有言语。 叶承欢一口喝干一杯奶茶,眼睛闪着幽暗的光芒,道:“女人就像M4,虽然普通,但是实用。结婚之后,就像安了消音器的M4,稳重,温柔,默默无闻地跟着你,默默无闻地奉献自己的青春。情人就像AK-47,跟M4比起来,她可能给你一瞬间爆头的快感与刺激,但是她不容易控制,给不了你永恒的安慰。在你对枪失利的时候,你总会想起那轻巧稳重的M4。时尚的女人,就像黄金AK,可以看,可以YY,但是当你真正握在手里的时候,你会发现她不一定真的适合你,而你,也找不准她的时尚路线。黄金AK,能玩得起,养不起……说到这儿,我想问你一句,你了解男人吗?” 黎蕴昌照样没有言语。 叶承欢仰起脸来看着天花板,自说自话道:“好男人就像BarrettM82A1,沉稳,冷静,不可多得,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总是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威力,很有安全感。哥们永远是你身后的那支AWM,总是在你后面默默注视着你,在关键的时刻,助你一臂之力。而家人,就像永远装在枪套里的沙漠之鹰,平时一般没有发挥的机会,但是在你命悬一线的时候,在你弹尽粮绝的时候,拿出他,往往能使你逃过一劫,险象环生。最后一句,你了解人生吗,不用那么紧张,纯属探讨。” 黎蕴昌照样绷着脸没说话,在这样的男人面前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呢。人家说的一点儿没错,不爽的时候有可能把香港夷为平地,他这个廉署的执行处长一瞬间变得比蝼蚁还渺小。 叶承欢没等他回答便道:“人生,有时候就像玩《穿越火线》一样,你要学会勇往直前,控制自己,学会冷静,学会顶住压力,学会以退为进,学会绕路而行,学会合作,学会服从,学会牺牲自己以保全大局,学会使阴谋和看穿别人的阴谋。” 看着对方木然的表情,这一次叶承欢大笑,“不好意思,鉴于我的特殊身份,我对武器比较熟悉,所以这些比喻可能令你抓狂。但是中心思想你懂的,那就去做吧。” 叶承欢漫不经心的拿起桌上的手枪,往里面塞了一枚子弹,咔的一声拉起枪机。 黎蕴昌陡然紧张起来。 “不白让你来一趟,临走时送你一个升职嘉奖的机会。” “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淡漠的冷笑,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黎蕴昌! 砰! 茶餐厅的门被推开时,外面的所有人看到的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的概念是什么呢?受到惊吓会苍白,受到威胁会害怕,见到不明生物会崩溃…… 事实上,瞿健明看到黎蕴昌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而且还是一个被枪打伤的普通人。 只有黎蕴昌一个人还坐在那里,在他对面还放着半杯水,兀自热气腾腾的。 “那个人呢?”瞿健明问道。 “什么人?” “当然是约你见面的那个人。”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黎蕴昌翻翻眼睛,“不知道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这么简单的字眼还要我解释吗?” “让各小组分头搜索!”瞿健明命令一声。 黎蕴昌立刻嚷嚷起来:“哎呦,你眼瞎啊,没看到我中枪了么,快叫救护车!” 时空闪回,又回到了这一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只不过物是人非,唯独缺少了那样一个奇葩到可以威胁整个香港的男人。 黎蕴昌收回目光,苦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你为什么不仅不用接受任何司法指控,反而可以获得表彰!” “他有没有说去了哪里?”汪咏仪问道。 黎蕴昌摇了摇头,“忘了他吧,我想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什么意思?” “作为交换条件,他已经承诺永远不会再踏上香港半步,永远不会再见你。” 汪咏仪咬紧了嘴唇,眼里似乎要化出某种物质,她二话没说站起身风一般冲了出去,把黎蕴昌一个人凉在这里。 黎蕴昌坐在轮椅上急叫:“喂,咏仪,说不定他现在已经离开香港了,你好歹也先把我推回去吧……” 这个时候,汪咏仪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叶承欢所在的酒店而去。 到了酒店,她直奔前台,“帮我查下一个叫叶承欢的客人在哪个房间?” 前台小姐查了查酒店记录,“他已经离开了。” “什么时间走的?” “大概一个小时前……” “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好像是要去机场。” 没等她说完,汪咏仪便冲出了酒店,上了出租车:“国际机场,快!” 她一边说一边打了叶承欢的电话,那面却已关机。 她心乱如麻,又打了机场的服务电话,“帮我查一下,最近飞往龙都的客机是什么时间?” “还有二十分钟。” 她无力的放下电话,咬着手指忍不住泪花飞洒。 她不确定那个男人是否已经走了,她只是好恨他,为什么一声不响的闯进人家的世界,然后又一声不响的离开,连个招呼也不打。 到了香港国际机场,她下了车飞快的来到航站大楼的候机厅里,飞机不久就要起飞了,人们陆续开始进入登机通道,可是她看了几遍都没有看到叶承欢的影子。 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也许,他真的不想再见到自己了,也许是因为怕牵连自己,再也许自己对他来说仅仅是个匆匆过客,匆匆的来匆匆的走,不留下一点儿痕迹。 看着来往穿梭的人群,视线里的一切渐渐虚化成了镜头背景,天地茫茫,那人只是孤鸿一瞥,自己也只是一个无聊的看客罢了,看着他如何携风带雨而来,又如何悄无声息而去,到最后连背影都没给她。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童音:“妈妈,你怎么了?” 她微微一怔,猛然回过身来,就见叶承欢一手一个抱着六斤和九龙,正笑眯眯的瞧着她。 “你……你怎么……” 叶承欢放下孩子,来到汪咏仪跟前,搓了搓鼻子:“我要走了,最后再见你和孩子一面。” “你知道我会找来?” “嗯。” “你要走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有必要吗?” “我觉得没有必要。” “可是我觉得有必要!”汪咏仪猛然提高嗓音,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叶承欢照样保持微笑。 汪咏仪察觉到自己失态,挽了下发丝,才道:“你昨天是不是找过黎蕴昌,逼他为我开脱一切?” “嗯。” “你真的是那个组织的魁首,你真的是北风之神?” “嗯。” “你是不是说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来香港,永远都不会再见我了!” 叶承欢沉吟一声:“额……是的。” “你是不是怕牵连到我?” “现在说这些还重要吗?” “我想知道。” “那好吧,是的。” “叶承欢,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小偷、骗子、混蛋!” 叶承欢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说?” “那天,你既然肯把你的心给我,现在为什么又要强行拿走,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残忍。” “残忍吗,我不觉得。我这么做至少能保证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我不需要。” “那你需要什么?” “我……”汪咏仪咬咬嘴唇:“我只需要你收回你的话。” 叶承欢心里一荡,伸出手来却停在半空。 “我从来没想过要留住你,我也知道你不属于这里,我只想要以后还可以见到你,哪怕一年、两年、十年我都可以等!”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半晌无言。 “我不介意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心里的那个女人,哪怕你把我当成她的影子我都不介意,我只是不要永远都见不到你,起码你给我一点点希望,哪怕只有一点点。” 话到嘴边,可叶承欢还是没有言语。 这时,两个小鬼似乎也隐约听出了什么,一边一个扑过来抱住叶承欢的大腿,“叶叔叔,你真的永远不会回来了吗,你真的永远不要看到我们和妈妈了吗?” 叶承欢照例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蹲下身去,先是看了汪咏仪一眼,随即笑着对两个孩子说道:“谁说的,叔叔跟你妈妈闹着玩的,等有机会的时候我一定还会回来。” 这话是说给两个孩子的,同时也是说给汪咏仪的。 听了这话,女人终于也露出了几分笑意,眼泪却扑簌簌的往下掉,一边笑一边用手背抹着泪水。 “叔叔,你不许骗人。”两个孩子认真的道。 叶承欢一笑:“叔叔不骗人,起码叔叔从不骗小孩子。” “拉钩。” “拉钩就拉钩。”叶承欢跟孩子们拉了钩,这才站起身来看着汪咏仪,“汪主任,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汪处长了,以后等你做了廉署专员,万一以后兄弟在香港有个马高蹬短,还请汪小姐看在朋友一场放兄弟一马。” 汪咏仪破涕为笑,“你想得美,到时候我一定抓你,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抓到你。” 刚刚说完,她便握住了男人的手,顺势抱住了他的身子,紧紧的抱住,情之所至,发自肺腑的说声:“我等你。” “我要是真的十年没回来呢?” “我等十年。” “要是二十年呢?” “我等二十年。” “要是一辈子不回来呢?” 女人松开他,两手捧着他的脸颊,在他嘴上轻轻一吻,一字字的说道:“我等你一辈子!” 第1018章天下实业 叶承欢也轻轻的回吻了她一下,捏了捏女人的脸蛋,微微一笑,转身走向登机通道。 “妈妈。叶叔叔让我们把这个给你。”六斤摇着女人的手说道。 汪咏仪接过来是一幅白描画,看样子时间已经不久了,纸张都已泛黄褶皱,画上是一个女人看海的背影。 她突然想了起来,那天晚上叶承欢给自己讲他从前的故事时就曾提到了这张画,这是曾经他给那个女人画的,没想到一直保留到现在,足以想见这幅画对他有多珍贵,没想到今天他把它送给了自己。 此时此刻,耳边仿佛响起了一个少年和一个女人的对话。 “你有照片吗?” “没有。” “据说女人都喜欢拍照。” “我不喜欢。” “送你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 “这是我偷偷给你画的,一直想送给你……” “以后最好不要让我看到这幅画。” “为什么?” “我讨厌看到我自己的样子!” “……” 这时,九龙在旁说道:“妈妈,叶叔叔真的还会回来吗?” 汪咏仪这才从思绪中抽身出来,怔怔的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通道深处,平静的说了声:“会的。” 叶承欢进了机舱,赵雅琳已经率先坐在里面了,见到他一句话没说先皱了皱眉:“怎么才来?” 叶承欢一边放行李一边道:“有几个香港的朋友非要送送我,没办法,人缘太好。” “吹吧你就。” 叶承欢嘿嘿一笑,一副“爱信不信”的表情。 他坐下身来,这才发现多日没跟她好好在一起,这妞变憔悴了不少。平日里两个人三句话说不对付就拌嘴,可到了香港发生了种种事情,却无形中让彼此的关系走向了另一种深度。 他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就在自己第一次见到汪咏仪时,在他整个人最失魂落魄的时候,就是她默默的陪在他身边,陪他吃东西,陪他走路,默默的看他像牛吃草一样的抽烟。 他当然也记得,那晚酒店爆炸时这妞好似丢了魂儿一般,发疯的往火堆里冲。 这些都默默的感动着他,让他深切明白了什么叫患难见真情,现在就算女人再使个小性子、耍个小脾气,他都能一笑了之。 看样子这些天真把她愁坏了,也难怪,仁爱基金的挫败让她的自信受到空前打击,这个一向傲娇的女人在整件事里反而沦为配角,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事情都过去了,怎么还愁眉不展的?”叶承欢问道。 赵雅琳转过脸来,脸上挂满了疲惫和委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叶承欢心里一动,这种话居然能从她嘴里说出,可见她心里受到的打击,“为什么这么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赵雅琳叹口气,“你不用安慰我,要不是有你,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我只是做了一点点事情,再看看你吧,来香港以后你做了多少事……”叶承欢掰着指头给她讲:“跟新界汪公达成了正式合作关系,从港府拿到了新界地产开发项目的牌照,跟各界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仁爱基金之后召开三次新闻发布会,及时挽回了新东方地产的形象,取得了各界的信任,最重要的是,与四大家族建立了合作共赢关系,这么多事哪一件是我做的。” 赵雅琳苦笑一下:“我做了这么多事也比不上你一件事,来到香港以后我一直误会你不务正业,没想到你一直在暗地里帮我,你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心眼还真够多的。” 叶承欢挠挠后脑勺,“好容易来香港一趟,喝酒泡妞还是要做的,不过我吃的是东方国际的饭,花的是公家钱总得做点事吧。” “唉,我一直以为我在商场上无往不胜,可没想到最后连你都不如。” 叶承欢眨眨眼睛:“小琳琳啊,说话留点儿情面好不好,我好像没你说的那么差吧。” “原来我一直想不通佩珊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来香港,现在看来她是对的,就算再差的人也有他的优势,而你的优势恰恰是我没有的。” 听了这话,叶承欢有点儿蛋痒:“我的优势是什么?” 赵雅琳看了他一眼:“你的优势就是做事没有底线,不按常理出牌,概括起来就是两个字:流氓。” 叶承欢一阵无语,不过话糙理不糙,听着刺耳,仔细琢磨一下还算有点儿道理。 “流氓就流氓吧,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流氓,唯一缺少的就是像我这样有含金量的流氓。” 赵雅琳没有听进他的话,反而露出几分深思,“我只是奇怪,四大家族为什么会主动找我寻求合作,其实仁爱基金之后他们完全可以借助舆论力量打压我们,那样的话,东方国际在香港将名誉扫地,很难立得住脚。” “那还用说,仁爱基金的案子败露,他们也是幕后操盘手,生怕会露出马脚,这才主动找咱们合作。” 赵雅琳摇了摇头:“恐怕没这么简单,虽然我们知道仁爱基金一定和四大家族有关,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点,他们高明就高明在此。说是合作,其实是等于他们主动将新界的土地权益拱手送给我们,这太不可思议。” “什么跟什么啊,你把我说糊涂了。” “在我们来之前,新东方就已经完成了大部分丁权的收购,这一点你还记得吗?” “嗯。” “其实我们买到的大部分土地都是一分不值的废地。” 叶承欢一皱眉:“废地?香港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废地?” “想当初,四大家族很早就已经插手了新界土地,他们在丁村之外购买了很多无主土地,本来打算囤起来将来等利好政策出台就买卖变现或是集中开发,没想到新界东北开发计划出台,他们手里的土地几乎全都不在这项政策范围内,也就等于他们之前买到的土地全都变成了一分不值的废地。东方国际介入香港地产市场以来,我们貌似收购的是丁权地产,实际上却是四大家族手中的废地,而他们则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大量丁权土地。” “其实这一切并不奇怪,因为我们内部有内鬼,那个人就是黄培生。东方国际远在内地,对香港的政策法规并不熟悉,四大家族早已暗中买通黄培生,并且许诺他事成之后让他来做新界地产的代理人,黄培生动了贪心,暗中把收购的丁权大量转让给四大家族,换来的是他们手中的废地,那些土地不在政府开发范围,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这一次,四大家族主动提出回购那些废地,并将他们手中的丁权土地无条件的转让给我们,难道这还不够奇怪吗?” “小琳琳啊,想那么多你累不累,总之咱们打了个漂亮的大胜仗,这就够了呗。”叶承欢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脸去,不经意间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弧度…… 入夜时分,下起了蒙蒙细雨,流光溢彩的香港中环在细雨中显出别样美丽,大厦林立的中环有一座沉稳大气的建筑,与香港的标志性建筑汇丰银行和中银大厦并驾齐驱! 这,就是整个香港的财富制高点,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天下实业! 在香港,名字敢叫“天下实业”这么响亮的恐怕只有庄朝山一人。 此时,天下实业董事局主席庄朝山刚刚结束了一天的行程,虽然已是年近古稀的年龄,可他的精神依旧矍铄,头脑依旧清晰,眼光依旧广阔,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整个香港尽收眼底。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打断了庄朝山的思绪,他说了声“进来”,从外面走进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返身将门关好后轻轻来到他身后,毕恭毕敬的叫了声“父亲”。 庄朝山“嗯”了一声,双手叉腰,老怀欢畅的道:“很多人移民澳洲、移民加拿大、移民米国,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只有香港的夜色才是最美的!” “今年以来,我们在香港和内地一系列的抛售融资行为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亚洲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我们下一步的打算,人们纷纷猜测天下实业是不是要把投资重心转移到海外。” 庄朝山淡淡一笑:“如今天下实业代表了全亚洲的投资风向标,只要我们投资一个手笔,必然有大批人跟着涌上,只是他们不知道,很多事是学不来的。投资需要眼光、气魄、先发制人的勇气,这些缺一不可。所以你要记住,做人做事一定要低调,这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是的,父亲,我记住了。” 庄朝山回到老板椅上坐下,喝了一口咖啡,才道:“他们只看到我连续抛售香港资产,接连收购欧洲老牌企业,却没有想到我庄朝山是靠什么发家的。欧洲经济持续滑坡,大部分行业都不景气,正是投资抄底的好时机,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们缺乏的是勇气和耐心。所以说做生意就像做人一样,有机会一定要把握,这是勇气,接下来就要耐心等待。” “是,父亲说的是。” 庄朝山翻起眼睛,话锋一转:“仁爱基金的事怎么样了?” 他的儿子皱了皱眉,“很不乐观,现在廉政公署、警务处、地政总署、证监会等一干政府机构纷纷介入,加上媒体大肆炒作,股民的情绪十分强烈,现在仁爱基金会门口每天有大批民众抗议,照目前的趋势来看,恐怕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庄朝山并不感到意外:“让他们闹吧,闹得声势越大越好,仁爱基金一倒,东方国际自然会受到牵连,我看他们撑不了多久了,香港虽然只是弹丸之地,却不是谁都能来插上一脚的。林佩珊能在大陆混的风生水起,可在我面前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罢了,这一次我就让她交点儿学费,我倒想看看到时候她要不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第1019章亚洲股神 “赵雅琳已经代表东方国际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澄清了与仁爱基金的所谓合作关系。” “一场新闻发布会能怎么样,我们再给她加一把火,明天就告诉香港各大传媒,集中火力炮轰东方国际,我要轰的她万劫不复,永远都没有机会站起来。” “是。” “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等儿子走后,庄朝山闭目养神,想到一场胜利唾手可得,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门开的声音,有人没有敲门便走了进来。他皱起眉头还以为是自己儿子去而复返,睁开眼才发现进来的是两个维修工人,“你们……” 一个人去把门反锁,另一个慢慢摘掉帽子和手套,一张脸在灯下阴森可怖,“庄先生,有人约你打牌。” 庄朝山蓦然变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一指:“你们是谁!” 那人把手伸进怀里,顶了顶衣服,“你最好安静点儿,不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庄朝山一屁股瘫坐下去,“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们要绑架我?我警告你们,做事之前先想想后果。想要多少钱可以开价,但年轻人最好别做傻事。” 两个人很牛郎的互相看了一眼,“庄先生,香港人哪个不知道你有钱,不过有些人不是花钱就能买通的,还是把你的钱留在银行里吧。” 他们一边说,一边阴森森的笑着走了过去,庄朝山面色煞白,不住的往后退,一个没留神打翻了一支青花瓷瓶,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所谓豪宅区多集中在港岛最南端的浅水湾和大浪湾一带,浅水湾是香港著名的游览胜地,众多别墅豪宅遍布于海湾的坡地上,可以一览无余。 而大浪湾畔的石澳半岛豪宅区,一共只有23栋别墅,掩映在山海之间的葱翠林木中,外人很难一睹真容,香港很多顶尖富豪,如船王的女婿、著名的染料大王都住在其中。 内地富豪、著名社区网站老总就刚刚购置了石澳的13号别墅,据说花了4亿8千万。 石澳位于港岛东南部,背山面海,形如太师椅,藏风聚气,风水完密。 特别是大浪湾中的一排海岛,恍如旧时徽商大宅院前的照壁。 风水讲究导气,气不能直冲厅堂或卧室,否则不吉。 避免气冲的方法,便是在房屋大门前面置一堵墙。 为了保持“气畅”,这堵墙不能封闭,故形成“照壁”这种建筑形式。 石澳山顶的龙脊,曾被《时代》周刊评选为最佳市区山径,可见这里的生态环境是何等的优越。 石澳1号别墅,就坐落在这块风水宝地。 能住在这里的人自然非同凡响。 事实上,这座别墅的主人正是香港赫赫有名的新发展集团老板……郭茂荣! 此时,他正坐在宽大的别墅里,泡在土耳其式的豪华浴室中,捏着红酒杯,抽着雪茄,看着壁挂电视里的直播新闻。 郭茂荣,潮州人,上世纪50年代生于香港,早年就读于加拿大大学,获学士学位。 毕业回港,加入其家族的吊扇制造业务,获“风扇郭”的绰号,三年后组建爱美高公司并出任董事局主席。 公司上市即被称为第一只新兴工业股,大受基金公司垂青,发行7500万股,集资1.5亿港元。 十年间发行股数迅速扩大至20亿股的水平。 郭茂荣眼光敏锐,极具魄力,以狙击手姿态驰骋于香港股市,自八十年代迅速崛起。 首战收购能达,二战收购新发展置业,三战狙击中华煤气,四战挑战于嘉得利大酒店,一一得手。 现已发展成为拥有8家上市公司的综合性大集团,总市值达到香港财团前三,业务扩及地产、传媒、建筑及制造业等方面。 其拥有财富据著名财经杂志《福布斯》估值为181亿美元,多年来在亚洲富豪中排名前十。 郭茂荣可谓香港商界风云人物,跟庄朝山的低调抄底不同,他的发家全是靠着两个字:投机,被人称为资本狙击手。 想当年,他借着风扇生意之便,开始投资米国市场的国库债券,赚回了人生的第一个亿美金。 后来,他与爱美高另一创始股东曾新年的间隙无法弥补,他把手上股份配售给基金,挟巨资下野。 可他并未走远,曾氏主持下的爱美高,时值当时港元上升,公司产品严重滞销股价下跌,郭茂荣便趁机在市场大笔扫入,一招回马枪便重掌大权。 而这一出一进,已有2亿港元落入囊中。至此以后,郭氏股市狙击手的名声日隆。 郭茂荣瞄准的又一个目标是庄氏家族的能达科技,以庄氏家族买回他手上的股票为结束,郭茂荣获利6500余万元。 再战告捷,他豪气顿生,随即盯上新发展置业,这也是它平生最得意的一战。 因为当时手上一股都没有,所有人都认为他不会成功,但两个月后他创造了奇迹,冯和李两大家族先后被拼出局,将新发展拱手相让。 经此几役,他当时在资本界呼风唤雨,凡是他染指的股票必然大升,甚至只要与他名字扯上关系的都脱胎换骨,市场曾盛传郭茂荣将收购置地和东亚银行,其股票就如脱缰野马般飙升。 企业大股东对郭氏纷纷避之则吉,小股民却对其如痴如醉。 郭茂荣最为人津津乐道的除了神出鬼没的资本投机术之外,就是他的“地产泡妞法”。 在这个老家伙的“完全泡妞手册”里,平常一般人想像的百万大轿车接送,送花多到可以开花店,自然是少不了。 不过,泡妞手法影响力百分百的则是他的一招必杀绝技……地产泡妞法。 他出手大方的程度,不管是冰山美人,还是绝代宠姬,都很难不动心。 无论是当年红极一时的玉女派掌门人还是近年风生水起的新晋天后,几乎都被他用这招一网打尽。 在有些人眼里,他是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可在有些人眼里他是个风流成性、挥金似土的土包子。 正在他惬意泡温水浴的时候,来了两个漂亮的按摩女郎,无论身材相貌都不输巨星名模。 哪怕是御女无数的郭茂荣见了这两个女人,都眯起眼睛,满意的点点头,招手让她们过来。 两个女人直接解开浴巾,里面只穿了件三点式,便下到浴池里,一边一个扑到郭茂荣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一番挑逗之下,郭茂荣的血压飚了上来。 他压着血气,趴到按摩塌上,闭起眼睛任由女人温软滑腻的小手在身上揉捏。 “郭生,我们的手法还可以吗?”按摩女一边给他按摩一边问道。 “嗯,还好啦,再用点儿力……”郭茂荣眼睛都睁不开了。 话音刚落,他的胳膊咯的一声被狠狠掰了起来,疼得他顿时惊醒。 还没等他开口言语,女人用膝盖顶住他的腰眼,扯着他的胳膊,把他上半身生生拉起。 脊椎骨咯嘣咯嘣直响,要断了一般,郭茂荣疼得满头大汗,想喊却喊不出来。 “郭生,我们请你坐飞机。”女人甜美的声音说道。 郭茂荣一把金贵的老骨头哪经得住这么折腾,一会儿一个张飞片马,一会儿一个蹬里藏身,简直把他当变形金刚那么玩,没几下就差点儿要了他的老命。 女人的手终于松开,郭茂荣已被折腾虚脱,趴在那里连喘带咳,这个时候他也明白过来,这两个妞来者不善,绝不是按摩女郎那么简单。 “你……你们到底是谁!” 两个女人含笑对视一眼,“带你去见一个人,他比我们的手法都要好,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休息一下……” “你们要干什么……”此时此刻,两个大美女笑盈盈的样子在郭茂荣看来犹如蛇蝎! “香港为世界贸易之枢纽,亦为国际金融中心,向属工商重镇,旅游购物胜地,因其具有经济之潜力,足够之工源,低廉之税率,及汇兑之自由,凡此皆足以做成其优越地位。由是万商云集,人口荟萃,加上回归之后急剧膨胀之下,顷已接近700万之众,而全港土地仅约400平方公里,其中适宜发展,可供建屋者不及20%。地狭人稠,寸金尺土,居住乃成生活重担。每年婚嫁觅居青年数以万计,楼宇需求,有增无已。加以市区可供发展土地日形短缺,当局虽有移山填海之方,普建廉租屋宇之策,无奈缓急不克相应,预见数年内‘屋荒’仍然存在,而地产业将必璀璨,楼宇价格,长远着眼,应予看好。”同样是中环,这是与天下实业一路之隔的郑氏置业大厦中,郑光祖对几位前来采访他的BBC记者说的话。 郑光祖,今年68岁,他在家中排行第三,故有“三叔”的称号。 在香港,敢将自己的总部大厦建在天下实业的对面,也只有郑光祖一人! 在最新一期的《福布斯》杂志中,他以230亿美元身家跻身香港富豪榜第三位,光是一个“亚洲股神”的称号就足以让他傲视群雄! 虽然富可敌国,但他多年来一直保持朴素作风。曾经有一个关于他就餐的美谈传遍香港。 郑光祖如果在公司,一般都在办公室午餐,吃得相当简单。 有一段时间,下面的人老送一样菜,他每次都吃个精光,也不发表任何意见,大家因此认为他对此菜有特殊的爱好,结果因工作变动换来新人送上新菜之后,却见老板开心得很,情不自禁地说:“哈哈,有新菜式了。” 对于衣着,他也没什么讲究,直到有一次一个老朋友实在看不过去提醒道:“三哥,别怪我坦率,你的衣着未免过于寒酸了吧,别忘了你代表着郑氏置业的形象。” 郑光祖这才嘱咐秘书:“请代我找个裁缝来,我要订造一批新西装。” 第1020章四大家族 他的办公室和住房,包括生活用品等等也都是一切从简。 数十年来,他不戴眼镜、不戴戒指、项链、手表。 那个老朋友有次到他家作客时,他还拿出人家十年前提醒他着装时送的剃须刀,笑嘻嘻地说:“这是你送给我的。” 至于商道,他更是颇有心得,他有一个著名的“四分散”原则:“分散”是购入土地不应集中在某一区域,而应分散于港九新界各地;“分细”是设计住宅单位要以越小越好为原则;“分期”是指分期付款,其目的在于更进一步减低购房者的经济压力;“分层”则是在买入地盘设计规划时,就要以兴建分层住宅为目的去考虑。 通过“四分”,郑氏置业推出了大量受到普通市民欢迎的住宅项目,为众多财力有限的中低收入家庭圆了安居的梦想。 正在采访的时候,他的助手轻轻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郑光祖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从来都稳如泰山,此刻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令在场所有人大跌眼镜。 “二公子的太太生了,是个男孩。”助理重复道。 郑光祖先是不敢相信,随后哈哈大笑,“我有孙子啦,我有孙子啦,哈哈……” 尽管在商业上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郑光祖重男轻女的事全香港人都知道。 当初,郑家二公子在澳洲完婚,郑家花了7亿港元操办,向员工豪派每人万元红包。从此后,郑光祖就等着盼着抱孙子。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二儿媳妇嫁到郑家后三年生下两个女儿。 为求子,郑家还放生300只每只价值1万元的金钱龟,都是希望能带来弟弟。 结果,大儿子突然从米国给他带回来三个孙子。说突然,是因为他既没结婚也无情人怀孕,三个孩子完全是高科技的产物。 他竟然在当年7月秘密借腹成功生子,而且是连中三元。 郑家向员工每人派发一万元大红包,又向仁安医院捐款,共计3300万元,寓意“生生不尽”。 开心归开心,只不过三个孙子毕竟是人工合成的产物,郑光祖一直都希望有个真正的孙子。 他第一次在记者面前当众失态,令助理也颇为为难,连连用眼神提醒。 可郑光祖根本不往心里去,他拿起外衣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往外走。 助理忙跟上去道:“郑生,采访还没有结束,这样不够礼貌,他们可是BBC的资深记者,采访对象一般都是各国政要,所以这次的采访十分难得……” 郑光祖这时已经出了房门,呵呵一笑:“记者了不起吗,就算是特首召见,也挡不住我去看我的宝贝孙子。” “您稍等片刻,我马上给您安排司机和保镖。” 郑光祖一摆手,“我还没老,想当年我玩乐队飙车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 刚走出几步,他又突然回身:“对了,立刻给我筹集十亿港币……” 助理吃了一惊:“您要做什么?” “你马上打电话给汇丰银行,开一个独立账户,把这笔钱全都打上去,也算是我这个当爷爷的给孙子的见面礼。” 助理忍不住砸了咂舌:“郑生,您可要想清楚了,那可是十亿啊!” 郑光祖双目一横,“难道我孙子还不值十亿吗!” 助理再不敢说什么,这老爷子平时吃穿都舍不得,没想到就为了一个刚刚出世的孙子,一出手就是十亿! 唉,富豪的世界咱不懂啊。 他清退了身边所有人,一个人健步如飞下了大厦,好似一转眼回到小伙子的年龄。 来到空荡荡的地下停车场,他光顾着兴奋开心了,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车钥匙。 平时他从不亲自开车,车钥匙自然都在司机那里。 他一拍脑门,又急又气,可又不得不返身回去。 就在他刚一转身的功夫,身后一辆车子轰了一声,两盏大灯砰的一下打开。 郑光祖回过身来,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他以为是自己的司机,加上看孙心切,便急匆匆的迎着灯光而去。 想也没想便打开车门上了车子后座,说了声:“圣玛利亚医院,快!” 那个司机一声没响发动了汽车,后视镜里却映出他下半张脸,一个无法解读的半张脸…… 每个旅行团去香港旅游,都会把这里作为重点参观项目,它就是香港岛南部的浅水湾的一个豪华住宅,据说整个物业面积1.6万平方英尺,有游泳池、网球场,估计值3亿元。 里面还有很多名车,其中一辆劳斯莱斯,车牌是无字头“8888”,被称为香港“最具幸运意头”的靓牌,有人估计,若拿出来拍卖,价值至少在千万元之上! 而这所豪宅的主人就是著名的盛大国际老板……周裕盛! 此人横跨珠宝和地产两界,而且做得都一样出色。 他在香港的大胆和冒险是出了名的,因此别人送给他一个绰号……“鲨胆盛”。 他今年73岁,按神州人的老话说刚好活在“坎儿”上,可他的事业却如日中天。 翻开周裕盛的创业史,每一页都有他60年如一日的奋斗足迹:60年代初,一手握着黄金,一手伸向钻石,叱咤风云于急风暴雨刺刀见红的商场上,稳操胜券。 70年代,兴建香港盛大国际中心,这座辉煌的大厦至今仍然是尖沙咀的招牌建筑。 80年代,与香港贸易局合作建成香港会展中心,名列亚洲同类建筑之最。 90年代,率先大举进军祖国内地,投资祖国的建设事业。 此外,收购亚洲电视股权、组建全港最大的酒店集团,收购米国STOUFFER集团海外28间酒店和欧洲PENTA集团9间酒店。 多年来,周裕盛创下的业绩,早已传为佳话,他以自己60年勤奋进取的实际行动,证实了心“诚”体“勤”是成功的不败原理。 盛大国际的发展史,就是周裕盛……一代商界英才的成功史。 就在去年,他突然以年老体弱为由宣布进入半隐退状态,引起全港哗然,可明眼人都开的出来,盛大国际实际仍操控在他手中,他退出的只不过是繁杂的行政事务而已。 从冗繁的商场中解脱出来,如今的周裕盛每天约约过去的老朋友一起到过去的茶楼遛鸟吃早茶,要么就是去西贡打打高尔夫球,坐上私人游艇出海钓鱼。 总之,对于年过古稀的他而言,晚景不是用来消磨而是用来享受的。 过了六十岁,他就养成了每天固定时间休息的习惯,此时他刚刚吃了安眠药,正打算去楼上卧室休息。 一脚刚踩上台阶,整个别墅突然一片漆黑。 他的别墅又供电署的专用线路保障,除非遭遇极端天气,一般不会断电。 就算断电,在别墅下面还有三台发电机昼夜不息的提供备用电,按理说他的别墅绝对不可能出现断电灭灯的情况。 周裕盛扶着栏杆叫了几声保姆,没人答应后又叫了保镖,还是没人答茬。 正自疑惑间,啪的一下,灯光又莫名其妙的点亮! 他下意识的回过身来,却见奢华的大厅里赫然多了一个不速之客的男人。 他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伸手揉了揉,一切灯光再次熄灭。 人老了经不起惊吓,他心生恐惧,又叫了几声,依旧没人答应。 灯光又是一闪,这一次他看的清楚,沙发上的确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陌生男人。 “你是谁!”周裕盛立刻预感到情况不妙,他说了一句话便撒腿往门口跑,却不想门口忽然冒出几个男人,几把枪对准了他的胸口。 周裕盛当然怕死,到了他这种身家这种年龄,都不是一般的怕死。 可他历经几十年浮沉,到头来还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胆大到闯入自己这个铜墙铁壁的豪宅。 他们是谁?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周裕盛目前最想知道的。 沙发上那个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年纪,他手里没有枪,衣着也很华贵,看样子就像是来谈生意一般。 等周裕盛发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只好落寞的回到大厅在沙发坐下,他用手抹了抹秃发抬起头来,看着对面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不就是想要钱嘛,朋友,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写支票就是了。” 那人微微一笑:“周生,你误会了,其实我不是为钱来的……” “那你为了什么?” “我只是奉命请你去一个地方见见朋友。” “我的朋友很多,你想让我见谁?”周裕盛不愧是老江湖,到了此刻他居然也能十分冷静的坐下来,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请原谅我的直言,我相信人世间的一切犯罪都和钱有关,所以咱们还是最好直接点儿,你们想要多少钱最好开个价,我一定会满足你们的要求。而且我保证,绝不会报警。香港本就是一个人人有机会的地方,我赚的钱已经够多了,早就应该分给别人一些。” 那人点点头,心里也暗暗佩服周裕盛的气度,就冲他的表现以及说的这几句话就十足有分量。 “对不起,我说了不算,这话你还是给他说吧。” “他是谁?” 那人双目一闪,往前探了探身子:“一个只要你见过就永远都忘不掉的人!” 四个金枝玉叶的顶级富豪在一个只有一巴掌大的小黑屋子里呆上三天三夜是什么感觉。 不管他们自己是什么感觉,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等到门开的时候,他们真有种从地狱爬出来的感觉。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被困在一艘游艇的下层甲板,刚出来时眼睛还适应不了外面的光线,连走路都困难,被几个陌生壮汉直接架到了上层甲板。 游艇正在一望无际的海面行驶,甩出一条长长的白浪,入眼处碧空如画,可他们却无心观赏风景,等视力恢复过来时这才看清了彼此,四个人全都大吃一惊。 第1021章用生命玩牌 庄朝山、郭茂荣、郑光祖、周裕盛,这四个人的财富加起来可以买下一个国家,在香港没有一个人能同时请来这样四个超级富豪做客,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欢聚一堂”。 一张遮阳伞下,坐着一个身穿白色高尔夫球衫的年轻男子,正面朝大海一边喝酒一边静静的钓鱼。 他慢慢回过身来,四个人便看到一张斯文白净的面颊,甚至还带着几分书卷气,但当你仔细打量时,却隐隐觉得这人身上总暗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人朗声一笑,站起身来慢慢来到跟前,歪歪嘴角:“今天天气不错,这样的天气不出来看海实在可惜。” 看海?这话说的轻巧,他们四个人哪个不是一秒钟几十万上下,四大超级富豪居然要来陪一个年轻人看海,这种事说出去连八卦周刊都不信。 “你是谁?” “哦,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叶承欢,是东方国际派来的全权代表。” “原来是林佩珊让你干的。” 叶承欢摇了摇手指:“这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是我自己要请你们出来玩玩,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面子?” 这话还用问,有没有面子反正他们已经被绑来了。 “你这是绑架!你想过后果没有!” 叶承欢仰面大笑,“该想想后果的恐怕是你们吧,这里是公海,公海上杀人是不犯法的。最近我迷上了一部老电影叫《大白鲨》,我很想亲眼看看鲨鱼是怎么吃人的,刚好这片海域有很多鲨鱼,只要有人掉下去,不出一分钟就会有鲨鱼赶到。” 四个人打了个冷战,全都倒吸一口寒气,他们完全相信这个斯文白净的年轻人绝不是开玩笑! 被鲨鱼活活撕碎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光是随便想想就够受的了。 “咱们好像不认识,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承欢没言语,只是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流水价似的送上各种水果点心和美味海鲜,他在餐桌前坐下,戴上餐巾和一次性手套,拿起一支棒槌大的龙虾,用虾钳剪开后跐溜跐溜的吃了起来。 他吃得特别香,还故意弄得很大声,别说是四个饿昏头的人,就算普通人见了都会食指大动。 四个人个个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可他们已经足足饿了三天三夜,这个时候哪怕给个馒头他们都肯跟人私奔,更何况是一大桌子美味。 四个超级富豪就这样眼巴巴的瞧着叶承欢用餐,口水拉下好长,眼珠子都冒火。 叶承欢吃着吃着又停了下来,拍了拍脑门:“哦,你看看我的记性有多差,你们好像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吧。” 四个人一头。 他拿起最后一支龙虾:“正宗的缅因龙虾,从波士顿刚刚空运来的,从捕捞出水到现在不超过八个小时,又香又鲜,简直是人间绝品。要不要尝尝?” 也不带他这么馋人的,四个人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吞掉。 他滑了滑舌头,又皱了皱眉:“可惜只剩下一支了,你们四个人要怎么分呢,够怪我吃得太爽,早知道该给你们多留几只。” 周裕盛再也忍不住道:“叶……叶生,只要你把这支龙虾给我,我愿意出一万美金!” 这下其他三个都不干了,郭茂荣抢上半步:“我出五万!” 庄朝山不甘示弱:“我出十万!” 郑光祖也嚷嚷起来:“我出三十万!三十万美金!” “……” 四个人一口一口的叫价,从一万居然一口气叫到一百万美金! 一只普通的缅因龙虾竟叫到一百万,瞬间变身全球最贵身家,就算金子做的也没这么夸张的,这支龙虾没白死一回,起码也算赚足出场费了。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 哪怕是超级富豪、盖世英豪也没法跟自己的本能做斗争。 反正他们有的是钱,到了这种时候先把肚子填饱才是正事。 “成交!”叶承欢用虾钳往桌上一敲,“郑先生,这支龙虾是你的了。” 听了这话,郑光祖差点儿没哭了,哪怕这位“亚洲股神”想当年从伦敦一票赚走数十亿英镑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激动。 郑光祖刚要过去拿,叶承欢又道:“真不好意思,现在还不能给你,不过你放心,我先帮你收藏了,回头还是你的。” 他对身边的侍者道,“先帮郑先生拿下去看管好,还有,一百万美金先记在郑先生账上,最后一起算。” 侍者答应一声,用托盘将龙虾带了下去。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耍还不敢发怒,郑光祖只能在肚里骂娘。 叶承欢站起身来,摸摸肚子:“好了,酒足饭饱,接下来我带各位去消遣一下。” 四个人眼睛画圈,他一个人倒是酒足饭饱了,自己这边最多也只闻了闻味而已。 叶承欢把他们带到游艇的一间豪华包厢里,里面已经准备好了一张牌桌,整齐的码放着一副崭新的麻将。 叶承欢让四人落座后笑道:“我听说香港人喜欢玩麻将,既然出来玩就要玩个痛快。从现在开始你们打麻将,不过开牌之前我先定个规矩。玩法就按台湾麻将,一共玩三圈,起底一亿美金。每一把过后,赢的人自然不用出钱但也不赢钱,输的人出钱算在公摊里面,三圈过后大家一起签支票兑现,有问题吗各位?” 听了这话,四个人顿时傻掉了,麻将他们当然常玩,起底自然也不低,可这辈子也没玩过一亿美金起底的麻将。 一亿美金起底,玩的还是台湾麻将,真要是遇到人品爆发的话,一把下来口袋里就得飘出十几个亿去! 最夸张的是,这还是一个只出不进的牌局,所有输出去的钱都算公摊,这尼玛比抢金库都来的美好! “你这是敲诈!” “可以这么理解,我就是敲诈,你有脾气吗?”叶承欢笑眯眯的说道。 周围几个保镖一起拔出枪来,对准了四个富豪,四人俱是一惊,还是这玩意来的实在,看到手枪他们什么脾气都给摁回去了。 叶承欢一瞪眼,斥责那几个人:“干什么,这几位都是我的贵客,没事亮什么家伙,都给我收起来!” 一声令下,几个人才把枪收了起来。 四人都看的清楚,人家是故意亮给自己看的,只要敢有半点儿违抗,随时一枪崩了扔到海里喂鲨鱼。 叶承欢拍了拍他们肩膀,“几位好好玩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尽兴了。” 他给几个手下交待:“仔细伺候着四位先生,要是有人耍诈出老千,就剁他的手!” “是!” 四个人全都惊出一身冷汗,叶承欢把狠话搁在这儿了,周围还有几个彪形大汉带枪伺候着,谁敢不规矩,这可是用生命在玩牌啊。 叶承欢出了船舱,顾清泉已经在甲板上等候了。 “魁首,您打算怎么处理?”顾清泉点上一支雪茄交给他。 叶承欢拿过雪茄,在手里晃了晃,“你觉得呢?” “要是放他们回去,我担心他们会报复,依我看一不做二不休!”顾清泉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叶承欢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的大海:“清泉,你在香港住多久了?” “从我祖父那一代就来到香港,我是本地生本地长,到现在也有四十多年了。” “你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人,对这里一定非常了解,你觉得香港政府会让一个外地企业垄断这里的地产市场么?” 顾清泉似乎明白了几分,认真思量了下:“不会。” “这就对了,要是我们杀了这四个人,四大家族也就从此衰败,到时候这里的地产市场只有新东方一家独大,港府肯定会插手,想办法也要对它进行各种打击限制甚至驱逐。” 顾清泉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留着他们?” “没错。四大家族在香港经营多年,树大根深,我这么做只是敲打他们一下,新东方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根本的办法还是要跟他们合作。” “如果他们拒绝合作呢,或是阳奉阴违,暗地里做手脚对付新东方怎么办?” 叶承欢冷笑:“你觉得他们这种人最看中的是什么?” “他们是商人,当然最看重的是钱。” “不!他们这种人最看重的是命!一个人到了他们这个份儿上,钱只是数字,也许今天多点儿,也许明天就少点儿,可命只有一条。咱们轻松就把他们绑来,当然也可以轻松要了他们的命。他们都是老狐狸,这一点不会想不透的。” 顾清泉频频点头,觉得他分析的很有道理,“魁首,有句话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说。” “我觉得您变了,您以前可从来没有对敌人这么仁慈过。” 叶承欢听了哈哈大笑:“我们是佣兵,但不是杀人机器,有时候动动嘴巴就能解决的问题不一定非要用拳头,我们信仰暴力,但绝不滥用暴力!” 话是这么说,不过顾清泉的话还是多少触动了他,扪心自问他的确变了很多。 佣兵是什么,佣兵不是上帝的军队,不信奉人道主义和日内瓦公约,他们做事是从来都没有底线的。 四大家族这次狠狠阴了东方国际一把,要是换成过去,他才不管什么后果不后果,也不管林佩珊常说的“商场上的事要在商场解决”,他二话不说直接拉一票人把四大家族给抹平了事。 可跟着佩珊小宝贝相处久了,他不可能不受对方影响,至少林佩珊教会他一条,世界上的事不是只有暴力才能解决。 想到林佩珊他还真有点儿挂念了,这段时间一直忙着香港这些破事,也不知道林大美人那边怎么样,有没有在想着自己。 “魁首,您怎么了?”顾清泉见他露出几分幸福向往的样子,不禁好奇问道。 “哦,咳咳咳,没事。” “魁首,我不明白,一个东方国际怎么能让您这么上心,是不是和黑暗风暴的某个计划有关?” 第1022章算是朋友 “这些你就不要问了。” “不管怎么说,这下我们可是狠狠赚了一笔,有了这笔钱足够装备一个海外基地。” “不,这钱和黑暗风暴无关,我留着还有用。这里没你事了,你长期要在香港做事,最好不要跟那四个老家伙见面。” 顾清泉应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叶承欢尴尬的摸摸鼻子,还好没说不该说的话,他总不能老实告诉顾清泉,“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东方国际的美女总裁,我爱她喜欢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那帮混蛋要是知道了背地里还不笑掉大牙么。 魁首就不能有点儿个人**么,他姥姥的! 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叶承欢回到那个包厢,三圈牌局已经结束,保镖将四个人签好的支票交给他。 叶承欢扫了一眼,加起来超过一百亿美金,基本跟自己的设想比较接近。 他把支票在手里拍了拍,再看四个超级富豪,一个个面色惨淡,好似生了场大病。 也难怪,那可是一百亿美金啊,这四位虽然有钱但平时一个比一个抠门,眼巴巴的让人抽走这么一大笔钱,就好像生生抽走了两根肋条骨。 疼得钻心流泪! 叶承欢往沙发一坐,“看样子各位玩得挺开心嘛,要不要再来三圈?” 听了这话,四个人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滑下去,一边擦汗一边摇头。 叶承欢来到周裕盛身后,扶着他的椅背:“周先生,我先要恭喜你,你家里又添了个大胖小子,七斤四两,浓眉大眼虎头虎脑,我都替你开心。” 周裕盛打了个冷战:“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承欢拿手机给他看,上面果然有张婴儿照片,眉目间依稀和周裕盛十分相像,“因为我的人现在就在病房里。” “啊!”周裕盛汗如雨下,“叶先生,我求求你,你想要什么都行,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孙子。” 叶承欢淡淡一笑,拍了拍他肩膀后又来到郑光祖身后,“郑先生,听说你是一位孝子,说实话我真羡慕你,到了你这个年龄老父还健在,看来你是有福气的人啊。” 郑光祖顿感紧张,“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替你关心一下老爷子,要是我说错的话,这个时间他正在作风湿理疗,针灸师是香港人,据说是扁鹊的后人,对吧?” “你怎么知道?” 叶承欢话锋一转:“老爷子窗台上的那盆万年菊该浇水了。” 郑光祖悚然变色,下意识的要站起身,却被叶承欢按了下去。 叶承欢刚到郭茂荣身后,还没开口对方就哆嗦起来。 他只说了一声:“你太太和女儿现在澳洲玩得很开心,你放心,我会替你保护她们的安全。” 最后一个轮到庄朝山,还没等叶承欢吱声,老头子再也受不了刺激,捂着心口慢慢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叶承欢皱了皱眉,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他们显然有所准备,马上取来药片和着水给他灌了下去。 叶承欢砸了砸嘴巴,叹了口气:“唉,这么大年纪了,又有心脏病,就别学人家玩商业阴谋,小心没把人家怎么样先把自己这条老命搭进去。” 庄朝山满面痛苦之色的抬起头来,“你到底是谁?” 叶承欢从一个手下那里拿过一叠照片,交到庄朝山手中,“看看你就会明白了。” 看过一张张照片,庄朝山的脸色青白不定,到最后居然连照片也拿不动了,哗啦一下全都散落在地。 叶承欢拿起那些照片用打火机点燃,直到烧成灰烬,才重又坐下:“好了,现在咱们该谈谈正经事了。” 他伸出手来,马上有人给他一杯红酒,看着宝石红的酒液在手里泛出莹润的流光,眼角眉梢都是深沉有度的笑意。 “你们买通了黄培生,让他将东方国际收购的丁权土地秘密转让给你们,换来的却是你们手里的废地,这一手并不算高明,赢就赢在几个字上:强龙不压地头蛇。不要说东方国际,这些年来就算是渣打、置地、汇丰这些老牌的商业大鳄要想在香港立足也必须看你们的眼色,东方国际作为一个从内地初来乍到的企业,自然不是你们的对手。”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原来你都知道了。” “商场上的明争暗斗我不懂,但人情上的事我看的很清楚。你们可真够毒的,暗中摆了东方国际一道还不算,还想仁爱基金的黑锅甩到东方国际身上,这些招术一旦得逞,东方国际不要说在香港立足,巨额亏损和吃官司是一定的,到时候倒台的不光是一个新东方,就连东方国际在内地的产业都会受到极大冲击。这招釜底抽薪玩得漂亮,分明要把人往死里整,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商场上本就是你死我活,香港的市场也就这么大,谁也不想要多一个人来分羹。” 叶承欢眯了眯眼:“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惜今天我不是来跟你们讲道理的。我这个人心眼小,我不管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以本人的性格我只知道谁要是敢惹到我头上,我一定杀他全家!” 说到“杀他全家”四个字,他的眼中射出两道锋芒,四个人暗暗心惊,谁都看得出来对方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刚才你们也都听到了也看到了,别以为你们手里有几个保镖,别墅里装些摄像头就可以保全家平安了,这次大家初次见面我给你们一个面子,以后的事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要是哪天惹我不开心了,我只要一个电话,你们和你们的家人随时都会人头落地。” 四个人哆嗦着不敢言语,他们相信这个男人绝不是说大话,就算他们离开这里,他们的命也随时在人家手里捏着。 随即面色又缓和下来,展颜道:“不过我不希望大家闹得很难看,到时候对谁都不好。其实我是个很友善很有爱心的人,打打杀杀只是别人对我的误解,我把你们当朋友才会给你们面子,就看你们会不会给我面子。” 四个人都是老江湖,怎能不懂得见风使舵、顺坡下驴的道理,到了现在他们那些富豪尊严全都给践踏得一毛不剩,在这个年轻男子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个个都是商场老手,可人家根本不给你玩商场上的套路,你给人家玩牌九,他偏给你玩骲子,你给他玩骲子,他又给你玩梭哈,你给他玩梭哈,他再杀个回马枪跟你玩起了牌九。 以叶承欢光荣的恐怖组织本职工作,从前可没少跟富豪打交道,他最清楚这种人最怕的不是复杂的权谋,而是简单的暴力! 他一看时机差不多了,又把话拉了回来,“你们是商人,商人喜欢在商言商,刚才扯完了别的,咱们再来说说商场上的事。这里也就屁大点儿个地方,经济上多年不思进取,别的上面又搞的乌烟瘴气,真不知道你们哪儿来的优越感。这里才有多少人多大点儿市场,你们要是光守着这块地方,整天恶狗护食似的排挤外地企业,早晚你们的企业会死掉烂掉。内地如今是全球最大的消费市场,东方国际是内地最有实力的企业之一,如果你们可以双方联手,不仅可以把这里的蛋糕做大,还能共同扩展内地市场,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没事的时候别老呆在这个巴掌大的地方,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香港已经不是三十年前的香港,大陆也不是三十年前的大陆。你们以为人家东方国际有多想来分你们那点儿汤汤水水么,就算人家不来发展,也照样有广阔的内地市场可以大显身手,然后再向海外扩展。神州现在是世界工厂、全球制造业中心,连我都从海外回来了,你们还有什么可臭屁的。所以说,做人要把眼光放长远些,闭关自守的结果只能是落后挨打。再过五年十年,就算东方国际不来,随便一个内地企业都能轻轻松松的干沉你们这帮老掉牙,人家可不会像东方国际这么友善的跟你谈合作,那叫经济入侵。” 话糙理不糙,一番话讲出来,虽然没什么专业的知识,也没什么深刻的经济数据学分析,可句句说到点子上,让四个人心悦诚服。 他们静默半晌,庄朝山作为四大家族中最有实力的一方终于率先表态:“叶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的句句在理。现在想想的确是我年纪大了,眼光窄了,做事放不开手脚,我决定跟东方国际合作。当然,在此之前,我们会先把那些废地回购回来,将原本属于东方国际的丁权土地还回去,如果不这样做无法表示我们的诚意。你们的意见呢?” 郭茂荣、郑光祖和周裕盛也纷纷表示同意。 “我绑你们来是因为你们惹我不爽,我刚才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表达下我个人的意思,至于你们怎么想那是你们的事,你们最好自己想想清楚。” “我们想清楚了,幸好您一番话让我们茅塞顿开,我们诚挚的希望能与东方国际合作开发香港地产市场,将来也可以扩展到其他市场,还请叶先生从中周旋。”四个人诚挚的说道。 叶承欢一看目的达到,这才说:“嗯,这么说来,我们以后也算是朋友了。” “朋友,一定是朋友,能交到您这样的朋友,我们都万分荣幸啊。” 第1023章叶知秋 叶承欢深藏不露的道:“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心里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吧。”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出于商业利益上的考虑,但您这个朋友我们是交定了。” 叶承欢点了点头,“那好吧,为了庆祝我们双方今后合作愉快,我在外面重新置备了一桌美味,不知道四位先生有没有兴趣?”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四人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出包厢,不管他曾经如何锦衣玉食,一个人三天三夜不吃东西是什么概念,这个时候就算给他根骨头,他都能啃成碎末。 就在这时,包厢一侧的门打开,顾清泉走了出来,“魁首,您这一招真是高明,我都忍不住要出来为您击节称赞,这一番软硬兼施真是恰到好处、无懈可击。” 叶承欢翻了翻眼睛,收敛起笑容:“马屁不用你拍,以后在香港给我好好看住这四个老东西,富豪的世界我不懂,我只知道什么时候该拿起我的鞭子!” “是!” 他做的这些事赵雅琳当然不知道,叶承欢也没打算让她知道。 事实上,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别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此刻,飞机起飞,直奔龙都而去。 这段时间又困又倦疲惫不堪的赵雅琳,很快便歪着身子睡着了。 等她睡着了之后,叶承欢才从座椅上起来,来到头等舱最后一排的一个空位,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即便目不转睛的盯着旁边座位的那个女人。 事实上,他从刚一登机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女人了。 此刻,她已经脱掉了外面的黑色毛呢风衣,里面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下身黑色打底裤,两手带着白色蕾丝手套,鼻梁上架着一副深色蛤蟆镜,越是这样包裹式的装扮越显得露出的皮肤越发白嫩。 尽管看不到她绝大部分样貌,但从仅有的一点点讯息来看,给人的印象这肯定是个十足的大美人。 刚好她身边的座位没有人,叶承欢便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事实上,在那个女人明显感受到旁边多了一个人之后,她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坐在那里定定的看着某处,好像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毫无关系一般。 叶承欢摸出酒壶喝了口酒,淡淡说道:“跟我这么久累了吧,想杀我为什么不动手?” 女人没有一丝意外,静静的说道:“我不会杀你的。” 叶承欢眨了眨眼,这回轮到他吃惊了,“你跟我玩呢吧,不杀我你跟着我干嘛?” “我做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承欢一头雾水,这妞才几天不见不会是神经错乱了吧,“我没空给你扯淡,大不了这趟飞机我不坐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打一场,能杀了我是你的本事!” “我再说一遍,我不会杀你的。” 叶承欢纠结了,蛋疼了,找不着北了,“拜托你做杀手也表现专业一点好不好,拿了人家的钱不做事还有良心吗?” “是麦震东让我杀你的,我没有拿他一分钱,相反的,是我杀了他。” “什么?”叶承欢倒吸口凉气,“那天晚上麦震东一家老小全都是你杀死的?” 女人没有说话,没说话就等于默认。 “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没职业道德的杀手,居然会杀了自己的雇主。” “我杀人全凭心情,从不问缘由,只问时间、地点、何人。” 叶承欢凝眉道:“你到底是谁!” 女人慢慢的转过脸来,看他半晌,“我从来给人说起过我的名字,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叫叶……知……秋!” “叶知秋?”叶承欢回忆了下,并没听过这个名字,像她这种级别的顶级杀手没道理他不知道,原因只有两个,一是这个名字是假的,二是她隐瞒得太好了,以至于从没人知道她的真名实姓。 这个女人正是叶承欢来到香港之后遇到的最强劲对手,上次在青马大桥一战,为了破解她的读心术,叶承欢不得不用甲醇灌醉自己,否则很难躲过这个女人层出不穷的杀招。 “好吧,不管你叫什么,要么咱们现在来个鱼死网破,要么你就滚远点儿,最好别再让我看到你。” 女人淡漠的回答:“要么你就杀了我,否则我会一直跟着你。” 叶承欢满面阴翳:“你别把我惹火了,否则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女人默默的瞧着他,一动不动。 杀机紧握,杀气横秋,倏忽间这个男人的手掌已经按在了女人的头顶…… 独一无二的神罚,不可复制的神罚,可以让人灵魂破灭、万劫不复的神罚! 任何人在无比强大的神罚面前都会变得恐惧、懦弱,可这个女人却扬起了脸,平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虽然隔着墨镜,叶承欢依旧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一如那天在青马大桥一样,眼看他就要破碎这个女人,可千钧一发之际就因为她的一个眼神让他蓦然收手。 这是怎样的一种眼神,怎样的一个女人,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 他从来没有对敌人犹豫过,可上一次他犹豫了,这一次也是一样,因为同一个女人,他犹豫了两次,对于一个以残暴闻名的黑暗领主来说,这简直就是灾难! 叶承欢收回了手,“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死到临头居然一点儿都不害怕。” “对我来说,死和活没有任何区别。” 叶承欢无奈的点点头:“行,你狠!杀不死我就想缠死我是吧,做杀手做到你这种地步也算天下第一了。” 女人把脸转向窗外,“想杀我就动手,不杀我就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叶承欢厉色暴涨。 女人没有言语,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一声包含多少嘲讽和不屑叶承欢全都听的出来。 他的拳头攥得咯咯直响,一股无形气息暗暗卷起,女人的长发无风自起,衣衫也跟着微微浮动。 要是换成普通人早就吓尿了,可这个叫叶知秋的女人却安之若素,没有半点儿反应。 也许,她对死亡这种事情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了。 叶承欢从不杀毫无反抗的人,那样只会让他觉得很无趣。 那股无形气息渐渐收回,他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搞得没有脾气,而且还是一个差点儿要了他命的杀手。 杀她下不了手,威胁她又无动于衷,叶承欢真没有再掰扯下去的理由,他起身对空姐打了个响指。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位小姐需要一瓶阿司匹林。”叶承欢一边说一边走开,还不忘补充一句:“她有病!” 回到座位上,赵雅琳问他:“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叶承欢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好气的道:“去撒尿是不是也要给你汇报。” “你怎么说话呢……” 没等她发作,叶承欢就翻了个身,拿杂志盖住脸呼呼大睡。 来香港一趟碰上那么多破事,好容易一一化解了吧,到头来又遇到个颠三倒四的女杀手,也不知她是不是有过黑色童年还是从小缺钙、长大缺爱,连人物关系都搞不清楚,该杀的人她不杀,不该杀的人却被她干掉了,这么一个奇葩的女人直接把杀手的平均行业水平拉低了。 杀了她下不了手,可身后总跟着个杀手,任谁都会不舒服。 叶承欢就是这样,当烦恼找上门时,他索性不跟它较劲,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觉解千愁。 一觉醒来,飞机刚好三点一线,稳稳的落在地面。 叶承欢睁开眼后第一时间看向了叶知秋那边,那个女人的位子已经空了。 这个时候机舱还没打开,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拿了行李随着乘客出去,他还刻意扫了眼卫生间,也没有女人的影子,不由得暗暗纳罕,难道她还会飞不成? 不管怎么样,总算甩掉了一个麻烦,他终于松了口气,再听到广播员亲切的说到“飞机已经抵达龙都国际机场”这话时,他阴霾尽扫,忽然归心似箭,恨不得一步就回到可爱的维多利亚,抱起美丽的佩珊小宝贝亲亲摸摸捏捏,然后再亲亲摸摸捏捏…… 一转眼才发现赵雅琳正瞪着自己:“你是不是有毛病?” 一句话好似兜头一盆凉水,叶承欢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在香港的时候两人也曾融洽过温暖过,怎么每次一回到龙都就开始犯别扭。 “这话什么意思,我哪儿有毛病了?” 赵雅琳俏面微红,“你还装。” 叶承欢抓了抓头发:“我装什么了,你能不能别说半句留半句。” “你,你睡觉的时候还那么色,对我动手动脚的,难道你不是装的么。”赵雅琳咬牙切齿的道。 听了这话,叶承欢笑了,没想到自己神功初成,睡觉的时候都会吃女人豆腐,“这次你可冤枉我了,我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 “呸,鬼才信你。”赵雅琳冷着脸快步走开。 叶承欢提着行李几步跟了上去,嬉皮笑脸的道:“喂,小琳琳啊,我是怎么对你动手动脚的,能不能说具体点儿。” 赵雅琳看着他一脸无辜而又迫切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请你离开地球吧,这里真的不适合你。” “现在刚好是午餐时间,我请你吃饭吧。”这种事赵雅琳当然不会说谎,不管清醒也好睡着了也好,总之叶承欢自觉吃了人家豆腐总要请顿饭找补一下,不然回头这妞到林佩珊那里一通汇报,后果不堪设想。 “不了,我要去回公司。” 叶承欢眨巴几下眼睛:“你没事吧,出差辛苦了那么久,一回来你就要去公司?” 第1024章跟踪 “正因为出去了那么久,公司一定积压了很多事,我必须尽快处理。”说罢,赵雅琳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的行李箱,一头钻进一辆出租车里,连个招呼也没打便潇洒的扬长而去。 叶承欢摇了摇头,感叹一声:“女人,可不可以不要太强。” 正要打车回维多利亚,忽然想起一件比较棘手的事,去了香港那么久怎么就没想起给林佩珊买件礼物。 林佩珊从来没有要过礼物,可她不要不等于自己可以不给,女人有几个不计较这方面的,就算你不给她也不会说什么,但不说不等于心里不计较。 信步来到一间精品店,随便转转看看,说实话他对送女孩子礼物一点儿不在行,也从来没怎么在意过,相比之下送敌人子弹就容易多了。 以林佩珊那么挑剔的眼光,一般的东西她是瞧不上的,这不是礼物贵贱的问题,关键是很难有什么能打动她。 曾经在马尔代夫,为了送她一件绝版的柯南公仔,他直接把那个白人大胖子老板按倒强吻了一通,那是他有史以来送的最成功的一件礼物。 看了半晌也没什么满意的,正要出去忽然看到一个精致的手机链,系在上面的水晶牌牌里嵌着两个卡通人物,成年的小兰牵着未成年的柯南,看上去很有喜感,而且还有3D立体效果。 他眼前一亮,就是它了。 买了钥匙链后心里踏实多了,也不知道能否重现上次的情形,佩珊大美女好似看到糖果的小女生似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自己送的礼物,说不定开心之余还能赏个香吻什么的。 他又买了些高档补品和护肤品打算送给婉姨,就这样打车一路回到维多利亚,提着大包小包刚要进去,冷然间就见海边的那个渔人码头上有个女人。 他定睛一看,顿时来了火气。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从飞机上神秘消失的叶知秋! 这些年杀手他见得多了,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要杀人就放马过来,干嘛破裤子缠腿没完没了。 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跟到了维多利亚,鬼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定她杀不了自己就转而要对林佩珊下手。 真要是那样的话,往后一天都别想安生。 他大踏步走到渔人码头,本来憋着一肚子火气要找她玩命,可一脚踏上木质栈桥,他的步调又停顿下来。 叶知秋独自站在栈桥尽头,静静的望着湛蓝的大海,海风清冷,人更清冷。 一念之间,他想到了ZERO,当年她也是常常这样,一个人站在海边静静凝望,好像在等待一个永远未知的答案。 他的火气消了一半,咳嗽了两声,这才慢慢走了过去。女人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没有回头,没有言语。 “我今天把话放到这儿,要杀我现在就来,要是敢动我女人一根汗毛,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叶承欢沉声道。 女人还是静静的站着,不言不语,谁也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的背影本身就是一个迷。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丫是不是有病,大老远的从香港跑来龙都就是来给我玩深沉的是吧!” 不管他说什么骂什么,女人就是不声不响,就好像什么也没听到。 威胁也好,谩骂也好,总之人家统统没有反应,到最后叶承欢都觉得自己很无趣。 “有种你就别走!”叶承欢回身直接给武潇打了个电话,等电话接通立马换了个口气,妩媚的道:“武局,忙什么呢?” “怎么今天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还用说么,当然是想了你呗。” 武潇冷笑一声:“我现在是工作时间,只谈公事,不过你跟我之间也没什么公事好谈,那就请你挂了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叶承欢一上来碰了一鼻子灰,“潇潇,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惹你了?” “是。” “那你说是谁,我帮你出气。” “你!” 叶承欢一阵无语:“我怎么了?” “你出差那么久连个招呼都不打,现在倒想起我来了,本姑娘没空陪你。” 叶承欢这才明白原来堂堂武大局长在跟自己斗气,看来女人多并不见得都是好事,要是每次出去做点儿什么都得给她们汇报一下,他肯定会疯掉。 “当时走的急,也怕你工作忙,所以就……” “不要再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那好,只要你能消气怎么样都行。你现在都局长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我耍小孩子脾气,好,既然没什么事那我挂了。” “我刚好有件公事要找你。” “说。” “有个女人跟踪我一直到我家,我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所以向公安机关报案。” “叶承欢,你是不是耍我,这点小事也来找我,你自己搞不定么。” “就因为搞不定所以才来向你求助,你可是咱们龙都的保护神,总不能放手不管吧。” “你直接打110报警就可以了。” “我怕110来了也没用。” “为什么?” “因为那个女人是个超级杀手!” “你说什么!”武潇沉默半晌,要是别人说这话她一定以为他是喝醉了闹事,以叶承欢的复杂背景,身边冒出几个杀手并不稀奇。 她顿感事态严重,又担心男人的安全,“你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我马上带人就去。” “你最好快点儿来,我好怕。”叶承欢肉麻的道。 挂了电话,他就坐在维多利亚门口,抽着烟瞧着渔人码头上的女人,反正他有的是大把时间,你不是想玩么,老子就跟你玩到底,总要瞧瞧你到底想干什么。 时间不大,一列警车拉着警报、打着双闪呼啸而至,武潇带领一干刑警风风火火的下了车,东张西望了半晌,才发现叶承欢正蹲在大门口抽烟。 他一呲牙,招了招手,武潇气就不打一处来,让那些刑警原地待命,她快步走了过去。 自己堂堂的公安局长居然成了这家伙的使唤丫头,为了一点儿破事就得跑来给他服务,连她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是为了哪门子。 “人呢?” 叶承欢头也没抬,往渔人码头那边指了指,“就是那个女人,跟我好久了,是劳动改造还是批评教育你看着办吧。” “叶承欢,你闹够了没有。”武潇狠狠的道。 叶承欢翻翻眼睛:“我闹什么了,我和我家现在受到威胁,我向警方求助也不成么。” “你一走十几天连个招呼也不打,刚一回来就把我骗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武潇忍无可忍。 “咱讲讲道理好不好,我怎么哪里有骗你,你把那个女人抓起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你自己睁眼看看,那边哪有什么女人!” “连个大活人都看不见,还……”叶承欢抬头往那边看去,只见渔人码头上空空如也,哪有叶知秋半个影子! 刚刚明明看她一直在哪儿,可一转眼没看她竟然凭空消失。 叶承欢皱了皱眉,把烟卷往地上一甩,狠狠踩了两脚。 武潇见他没词儿,更确认自己被耍了,以她的身份亲自带队过来就已经突破程序了,没成想换来的竟是场恶作剧。 要是换成别人,武潇早就不由分说把他抓局子里去,什么也不说先关他三天再说。 但对叶承欢,她还是网开一面,跺了跺脚,“叶承欢,你以后别再找我!” 以她的火爆脾气受到今天这般戏耍当然受不了,她转身就走,叶承欢刚忙上前拉住,“潇潇,你先听我说,就算我再胡闹也不至于给你开这种低级玩笑吧,刚才确实有一个女人跟着我,我是不想在家门口把事情闹大才找你帮忙的。” 武潇低头沉默片刻,“那我问你,她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要跟着你?” 叶承欢一看不说实话这场误会很难解除,“她是一个杀手,在香港的时候,有人雇她要我的命,几次交手下来她都没能杀了我,后来她又忽然冒出来,从香港一直跟我到这里……” “你是说她是一个杀手?” “是的。” “她从香港跟你到龙都?” “没错。” “她跟踪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杀你?” “我也不知道,她说她不会杀我。” “也就是说她当初要杀你,现在却不想杀了,是吗?” 叶承欢木讷的点点头。 “叶承欢,你是不是当我傻瓜,你不觉得编的谎话很可笑么?” 叶承欢耸耸肩,苦笑道:“我也觉得很可笑,可事实就是如此。” 武潇怨恨的瞪了他半晌,忽然甩开他的手,一声不响的走开。 一干刑警立刻围拢上来,“局长,我们要抓的是不是就是那个男人,什么时候行动?” 武潇横了一眼,“抓什么抓,收队!” 说罢,她一头钻进车里,留下那帮刑警大眼瞪小眼,完全搞不清状况。 等武潇她们走了之后,叶承欢再一回身的功夫,只见渔人码头上赫然又出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连pose都没变过。 叶承欢火大了去,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跟武潇闹掰,不管这女人想搞什么,他今天非得教训她一顿不可。 刚迈出两步,就听身后有人说:“小叶,你回来怎么不进来?” 叶承欢的脚步被这一声牵扯住,回过身来就见婉姨系着围裙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口。 这一声温暖的召唤,直接把他的心勾到了家里,他挤了挤嘴角,最后瞥了眼海边的叶知秋,心里暗暗发狠,先搁着你的放着我的,这笔账咱们早晚要算。 第1025章妇女之友 搁下叶知秋不提,他提着大包小包进了维多利亚,把给婉姨买的礼物一一悉数给她,总不好说是在机场免税店买的,只说是从香港特意捎给她的。 婉姨倒对这些礼物并不怎么在意,言谈间除了嘘寒问暖之外,她的言辞之间诸多的不自然。 叶承欢这才发现,多日不见婉姨似乎改变很多,又恢复到从前那个无所抱怨、只会为这个家默默付出的女人。 “怎么没有见莫大厨和张大妈,他们今天没上班么?”叶承欢问道。 婉姨苦笑一声:“我辞掉了。” “为什么?” “我也没有工作,在家里也没什么事,这些事我自己做就好了。” 叶承欢察言观色,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婉姨,到底怎么回事,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给我说的。” 婉姨眼圈一红,竟掉下泪来,让叶承欢更是心里一紧,他连自己父母的面都没见过,来到这个家以来得到婉姨的悉心照顾,冥冥中已经把她视为亲人。 当然,她之前被那个金小宝迷惑差点儿走错了路,但推己及人,那不能怪她,一个被丈夫抛弃了二十年的女人当然有爱和被爱的权力。 此时看到婉姨当着自己面掉眼泪,他立马同情心暴涨,他可以杀人不眨眼,也可以无情无义,但那得分对谁。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承欢只等着婉姨说出是谁欺负她,然后拍死那个人才过瘾。 婉姨止住悲声才道:“小叶,说实话自从你和佩珊结婚以来,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 叶承欢胸口一热:“我就是你亲儿子。” 婉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抬起泪眼怔怔的看着他,“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现在婉姨就给你说说我自己的心里话,你笑我也好,看不起我也好,我都能接受。” “你说。” 于是,婉姨就把金小宝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些叶承欢都很清楚,只不过没想到今天她能毫无保留的说给自己。 到最后婉姨问道:“承欢,你就当你是我儿子,妈现在问你一句,你觉得妈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叶承欢冷笑:“你一点儿都不坏,坏的是那些男人。” “你指的是谁?” “先说说那个季允文,那货就是个骗子。” “可是他并没骗到我什么啊。” “人什么最宝贵?感情!他恰恰骗的就是你最宝贵的感情。” “可是他骗到我的感情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婉姨,首先我佩服你,你能为了自己的女儿忍辱负重,曾经情愿做林家的佣人,就冲这一点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的。可是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你了,你的女儿现在已经长大成人,而且龙都最成功的企业家,你一定不知道有多少人打林家的主意。那个季允文就是其中之一。” 婉姨思量着他的话,默然无语。 “还是那句话,这不能怪你,你为这个家操劳太多,当年忍辱负重将佩珊养大成人,这也绝不是一般女人可以做到的。” “可是我毕竟有过那么一点点要和那个男人相好的想法,难道这也是对的?” “这就必须说到你的老公林远东,说实话我对这位岳父一直没抱有什么好感,他自己作孽自己圆不了,到最后觉得亏欠你们选择离开,这不是男人的做法。他一走这么多年,抛下你们孤儿寡母,他有没有想过你们要怎么扛起这份儿重担。真正的男人在面临困难时应该勇敢面对,而不是逃避,这一点他显然做的很差。婉姨,你当初忍辱负重,好容易盼来新生活,他却离你而去,你一天也没享受过和自己丈夫名正言顺在一起的时光,你能等他这么久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叶承欢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直接把婉姨的眼泪又勾了出来。 “可是我毕竟还是动了那份不该动的心思,我和远东毕竟还是夫妻,我……是不是个贱女人?” 叶承欢一向快意恩仇,对错全在自己心间,爽的时候就酒肉朋友,不爽的时候就杀******,这种家长理短实在是他的软肋。 但他没想到婉姨会如此信任他,把自己心底的秘密都和他倾诉,面对这样的情况,就算他再头疼也得面对。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叶承欢只好开启另一个话题。 婉姨摇了摇头,但似乎仍是心事重重。 叶承欢更加确定她受到别人欺负,怒目道:“告诉我,到底是谁惹你了!” 后面的话自然不必说给婉姨听,只要她说出那人名字,他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满腔义愤,却不想婉姨淡淡说道:“佩珊和我谈过了,我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她严厉斥责了我,说我对不起她爸爸,说我……唉,总之,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在她眼里一分不值,我真恨不得去死……” 说到这儿,婉姨又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种家长里短叶承欢从前从来不过问的,可此时不比从前,事情摆在面前他不想管都不行。 关键是各种纠结,各种原因。 好在问题终于找到了,无非是林佩珊当初听了自己的调查结果后,对自己的母亲心怀不满。 所以刚好在自己外出这段时间,对母亲发难……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反正他是难逃干系,不管婉姨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他起码是既林远东之后第二个看过这个女人身材的男人。 当时他只是想设计那么一段场景,让婉姨彻底对那个男人心灰意冷,但初衷是好的,结果却难以逆料。 但他此刻对林佩珊的情绪已经从一开始的讨好变成了此刻的愤怒。 好在这时叶承欢忽然想到一点:“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找他?”婉姨愕然止住哭泣,显然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人海茫茫到哪去找,何况他要想回来早就回来了,要是不想回来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叶承欢最受不了女人哭,更受不了这些家长里短,可每个女人偏偏都喜欢找他哭诉,连婉姨都不例外,好像他天生脸上就写着几个字:妇女之友。 “第一,我不觉得你做的有什么不对,何况你也没做什么。第二,佩珊那个样子也可以理解,一边是她父亲,一边是母亲,你让她怎么办。” “我什么都可以承受,她骂我两句甚至打我两下都没什么,我就怕这孩子想不开,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就告诉她妈妈知道自己错了,请她原谅我。” “放心吧,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别人说的她不听,我说话她不敢不听。”叶承欢正拍胸脯吹牛,没想到林佩珊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进来,看到他回来先是一怔,随后淡淡问了声:“什么事包在你身上?” 叶承欢吞了吞舌头,赶忙嬉皮笑脸的过去帮她拿包,“没什么,跟婉姨随便扯点儿家常,今天怎么这么早……” 林佩珊连看都没看自己母亲一眼,淡漠的回了声:“刚才去了机场接你……和雅琳,你们已经走了。” “还是老婆对我好,你老公又不是第一次出差了,还用的着接么。” 林佩珊终于扫了婉姨一眼,一眼看出她刚刚哭过,婉姨以为她要有所表示,下意识的站起身:“佩珊……” 没想到她很快收回目光,淡淡道:“你们聊吧,我累了。”说罢便一个人自行上楼。 婉姨长长叹了口气,默默的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大厅里便只剩下叶承欢一人。 叶承欢无聊的摸摸鼻子,本来心急火燎的赶着回家,本以为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人开开心心有说有笑的在一起吃顿饭,没成想迎接他的却是这种结果。 他跟着上楼,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林佩珊正在窗前发呆,听到动静猛然甩过脸来,满面的冰刀霜剑。 叶承欢从没敲门的习惯,这才意识到直接闯进来有点儿冒失了。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敲门。” 叶承欢也不在乎,退出去又敲了敲门探进半张脸:“honey,我可以进来吗?” 林佩珊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过脸去,“有事吗?” 叶承欢摸出给她买的手机链在手心里攥着,“有件东西送给你,你猜猜是什么。” 林佩珊看也没看便脱口而出:“手机链。” 叶承欢吃了一惊:“我勒个去,你神了!” 本来还想给她个小惊喜,没想到人家一口便猜中了,在这个冰雪聪明的女人面前,你休想制造任何悬念。 他只好老老实实的把手机链摊出来给她,“这是我在香港专门给你挑的,足足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林佩珊只是平淡的扫了一眼:“这是你在香港买的?” “是啊,我知道你是柯南迷,跑了好多家精品店才找到的,老板还说这是全球绝版。” 林佩珊一声没想的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叶承欢顿时傻了眼,原来女人的手机上居然挂着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手机链。 林佩珊拿着两个手机链放在一起比对了下:“既然是全球绝版,那就该是独一无二的,你告诉我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眼看戏法穿帮,叶承欢无语的摸摸脑门,林佩珊最讨厌别人骗她,自己这番作为刚好犯了她的大忌,还不知道冰美人会怎么对他。 “既然你买的是真的,那么我的一定是假的。”林佩珊说着把自己那条手机链解下来扔掉,换上了叶承欢送他的那条。 叶承欢再一次出乎意料,林佩珊不仅没有发作,反而给了留了面子,这一下让他倍感温暖。 “喜欢吗?” “嗯,谢谢。” 第1026章以柔克刚哪家强 一直悬着心的终于放了下来,不过婉姨的叮咛他还没忘,母女两人总这么不冷不热的也不是事,他拍胸脯给人家保证过的,总不能说了不算。 “那啥,佩珊啊,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 “咱先说好,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林佩珊淡然一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是我和妈妈之间的事就别说了,你说了我肯定会生气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生气我也得说,别说婉姨没做错什么,就算她真的做错了你也不应该那么对她。” “那我应该怎么对她,你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但我不可以。”林佩珊的脸色清冷下来。 叶承欢火气顶了上来,他不当真的事都可以忍着让着,但他要是当了真谁的面子也不给。 “那你想让她怎么样,跪在你面前求你原谅?林佩珊,你有没有觉得你太过分了。” “你说什么,我过分?”林佩珊咬紧嘴唇,撇过脸去:“我不想再说什么,请你出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叶承欢居然一只胳膊将她横身抱起,虎着脸一声不响的出了房间下了楼去。 “你要干什么,你放我下来……”林佩珊又羞又气,她何曾受过这般侮辱,可无论怎么挣扎也挣不过男人一条胳膊。 叶承欢抱着她来到婉姨的房间,二话没说直接推门而入,婉姨正坐在窗前流泪,回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叶承欢把林佩珊放下,指着婉姨对她道:“林佩珊,我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咱们就把话说说清楚。你现在给我看着她!” 林佩珊紧咬发丝,偏要把脸转到一边,转身就要走。 叶承欢一把将她拉了回来,硬是带到婉姨跟前,今天也不知道他哪里抽风,刚才还左一个老婆右一个宝贝的叫着,转眼间便暴怒起来,他怒吼一声:“你给我看着她!” 这一声把林佩珊吓得一颤,眼睛湿漉漉的抬起头来看着他,带着几分哽咽:“你吼我?” 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吼过她,听到不是赞美就是恭维,没想到今天一向忍她让她的叶承欢居然会这么对她,刹那间胸膛被愤怒和委屈填满。 “今天我就吼你了!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我的话你没听见么,我现在让你看着她!”叶承欢怒喝道。 北风之神一旦爆发,他的王者之气是常人能抵挡的么,这已经不是劝说而是命令,就连婉姨都被吓得止住了眼泪,印象里那个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小叶仿佛变了个人。 林佩珊不由自主把目光转向了婉姨,眼泪已经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叶承欢,从你吼我那一声开始,我们结束了。” 叶承欢冷冷的道:“像你这种连母亲都不放在眼里的女人白给我都不要。” “你!” “她是你妈,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到了今天就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你看着她,你口口声声叫她母亲,可你有没有真正为她考虑过。就是她,当年宁愿什么都不要、在你们林家做了二十年佣人,到现在你那个不争气的父亲连个名分都没给她。她为了什么,为的就是亲手把你带大,生怕你会受到别人的排挤。” “就是她,在你长大成人后,为了怕影响到你的事业和名誉,她一直都没对任何人说起过你们的关系。自己的女儿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那种滋味你尝过么。我敢说她这些年完全对得起你,也对得起你的父亲,全世界没几个能做到这些。可对你来说她是什么,仅仅是嘴里的一声‘妈’么,你有没有真正想过她的感受,你有没有真正把她当妈来对待。” “在你心里,她和过去做佣人时没有什么区别,仅仅是一个称呼上的改变而已。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她做过什么,什么也没做过。你以为你堂堂林大总裁能叫她一声妈就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我只能说在为人儿女方面你太失败了。” “小叶,我求求你,别说了……”婉姨哽咽道。 叶承欢横眉冷立:“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你不愿意说今天我就替你都说出来。林佩珊,你看看你面前的这个女人,你有你的事业,你有那么多光环,你可以活得很充实,可是她有什么,为了你她什么都放弃了,到现在一无所有,你觉得她幸福吗?今天我就告诉你,她一点儿都不幸福。” “丈夫没有给过她任何名分,很早就离家出走,女儿心里只有自己的事业,从来就没关心过她,她从来就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她虽然生活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可她的心却是空的,没有人愿意为她遮风挡雨。她也是个女人,她也需要别人来关怀,就算她被一个混蛋欺骗了,但她并没做错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用你总裁的口气教训她。”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她现在很怕你,因为你带给她的从来都不是温暖,而是冰冷。林佩珊,请你看清楚你面前的这个女人,她不是你的下属,不是你的员工,更不是你的佣人,她是你的母亲,一个生你养你并且可以毫无条件给你爱给你温暖的女人!” 叶承欢这番话说出来,让林佩珊彻底动容,灵魂深处仿佛打开了一个闸口,让她彻彻底底的洗礼了一遍。 如果说刚才她满心都是愤怒和委屈的话,那么现在剩下的只有自责,深深的自责。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母亲,感觉这个女人仿佛一下子清晰了好多,一下子离自己好近。 她忍不住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把头贴在她肩上默默流泪,“妈,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婉姨也跟着流泪,“是妈没有做好,妈以后……” “别说了,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一边说一边哭,屋里的气氛伤感而幸福。 叶承欢长长呼出一口气,该说的说完了,心里痛快了,剩下的就是卷铺盖滚蛋了。 他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门口慢慢闪出一个清影,林佩珊默默的走过来,低着头小声道:“你干什么?” “不是已经被你炒鱿鱼了么,难道还要等你说赶我走啊。”叶承欢头也不抬的继续收拾。 他拿起一件衣服刚要塞到箱子里,被林佩珊抢了过去扔到一边。 叶承欢皱了皱眉,又拿起那件衣服,又被女人夺去扔掉,他再捡她再扔。 到后来林佩珊索性横在他身上,就那么撅着小嘴,睫毛挂着泪珠,默默的瞧着他。 “闪开!”叶承欢沉声道。 林佩珊兀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叶承欢随手往旁一推她,女人便重重的跌在床上,虽说床很软和一点儿不疼,可这一下林佩珊岂能受得了。 “你刚才骂我,现在居然还打我……”她声音哽咽着,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叶承欢一愣,顿时心肠软了下来,他没想到这妞身子这么单薄,也就轻轻一推就倒了,可他也没琢磨一下,他是什么力量,林佩珊才多大点儿力量。 他再也没心思收拾东西了,忙过去查看,“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林佩珊蹙着黛眉,扬起了皓白的小手,只见中指不知被什么划破了,桃红色的血水点点渗出。 这要是搁在叶承欢身上根本不是事,可到了林佩珊身上比他自己要疼得多,他皱了皱眉:“疼吗?” 林佩珊委屈的点了点头:“疼。” 叶承欢轻轻端起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指含在嘴里。 林佩珊本能的往男人身上靠了靠,叶承欢随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等帮她吮了会儿手指,终于不流血了,叶承欢又拿创可贴给她粘好,“这两天别沾水,要不然可能会感染。” 女人乖乖的点了点头,依旧满面委屈的瞧着他。 “还疼吗?” 女人又点了点头。 叶承欢苦恼的咗了咗牙花子,暗自懊恼自己刚才昏了头,怎么也不能对她动手,这倒好虽然只是划破了一点小口子,她疼自己更疼。 “那怎么办,要不给你吃点儿阿司匹林吧。” 林佩珊摇了摇头,两手捧着那根受伤的手指,就摆在叶承欢面前,一副小女生受了欺负的委屈样子。 “从小到大没人骂过我,更没人打过我。” 被他这么一说,叶承欢肠子都快悔青了,本来他说的那些话虽说重了点儿,可跟骂人扯不上半点儿关系,刚才那一下也只随手一推,更谈不上打人,可是被人家定了性扣了帽子,他也只好认了。 “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这样是不是会好点儿?” 林佩珊默默的摇了摇头。 “那你骂我几句,打我几下,只要你能不疼怎么样都可以,行了吧?” 女人照样摇了摇头,眼睛却瞥了下他的行李。 叶承欢这才恍然,这妞性子内敛,明明不想让他走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就一再用自己的委屈挽留他。 他一把将行李箱打翻在地,“刚才跟你闹着玩的,我不走了还不行吗?” 林佩珊嘟着小嘴,双眸滟涟的道:“哪有你这么闹着玩的,骂了人打了人就想一走了之,你是不是以为我特别好欺负。” 女人这话堪称“神回复”,尤其是对叶承欢这样的男人,他不爽的时候你要是跟他一对一顶牛,只能激起他的桀骜之气,可林佩珊这番话偏偏打到他的要害,让他一秒钟完败。 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哪个人能克制得住叶承欢,恐怕也只有她林佩珊一个人能做到。 这妞要是强势起来,往往让他骨子里发凉,可人家偶尔给你使点儿小性子,哪怕一句委屈、一句娇嗔、一个蹙眉、一个捧心,都能兵不血刃的把人干趴。 以柔克刚哪家强?除了林佩珊实在很难找到第二个标本。 第1027章夜空中最亮的星 到了这时,叶承欢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败得不能再败。 “我承认我做的过分了点儿,可刚才明明是你说的,咱们结束了,既然你都把话说绝了,我再留下来那不是自讨没趣么。”叶承欢强撑着给自己辩解。 林佩珊才不给他任何申诉机会,马上展开攻势:“我是生气了才那么说的,你总是号称你自己很男人,难道你就不能包容一下女人的小性子么,你分明就是想找借口离开我。” 叶承欢这个冤,这要是再不辩白铁定是天大的冤案,“我敢发誓,肯定没有这种事。” “那你为什么要走,过去我给你使过那么多小性子你都能包容我,为什么这一次就不能,你说!”林佩珊咄咄逼人的问道。 连叶承欢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太强大,她的强大不是来自于她的体力和能量,而是她知道该什么时候强,什么时候弱,其实换个角度理解,她的弱也是一种强。 叶承欢还从来没这么狼狈过,被她整得恨不得跳窗而出,到最后他只好自甘堕落的道:“我错了行不,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本来就是你的错。”林佩珊终于给这场风波下了个她满意的结论。 叶承欢终于给自己刚才一番发泄赢来了一个苦逼的后果,原本他自以为还是主持公道的一方,到现在反倒被推上了被告席,刚才他确实有点儿赌气,可经过女人一番化解,他终于什么脾气都没了。 这本不是北风之神的风格,在女人面前他就是神,一个绝对的统治者。 但回到神州以来,与林佩珊经历了那么多小到磕磕绊绊,大到生死与共,他的心态已经悄然变化。 更何况,一个男人对女人说对不起,并不丢人。 林佩珊又要说什么,被叶承欢一把抱在怀里,霎时间她什么话都没有了,开始还有点儿羞涩,很快便有些融化在他胸膛的感觉,变得很乖很安静。 这一切都被婉姨看在眼里,原本她是担心两人因为自己会出什么变故,可等她在门口看到这一切才踏实下来。 看着两人从争吵到和好,婉姨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和林远东。 看着两个年轻人相拥静默的场景,她触景生情,开心的流泪,然后默默走开。 叶承欢和林佩珊就那么互相依偎着坐在床边,叶承欢没趁机做任何出格的事,不是他傻不知道趁机吃点儿豆腐,而是这种时候他一点儿没有别的杂念。 林佩珊更是毫无杂念,尽管她凭着天生的美貌和智慧,只要她愿意,可以将任何一个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可她刚才的所作所为真心没有带半点儿心机。 有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情之所至,事之所以。 有些东西不是靠智慧和技巧就能得来的,恐怕更多的只是两个字:性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婉姨从厨房说了声:“饭好了,你们要不要来”,两个人才不舍分开,相视一笑后先后来到餐厅。 这一顿饭,三个人虽然不多,却终于解开心中芥蒂。 林佩珊永远是那种做的比说的多的女人,经过叶承欢刚才一通发神经的痛斥,她如今就有了整个心态上的变化。 席间,不是给婉姨夹菜,就是不断的陪她说话聊天。 当然,她也不忘偶然照顾下叶承欢,甚至在给婉姨夹菜后也不忘给他夹菜,叶承欢心中芥蒂了然消除,能看到自己说的话没有白费,能看到这个家的两个女人能像真正的母女一样相处,他吃的比任何人都香甜。 就连婉姨都时不时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或许在她心目中,这个不着调的女婿终于狠狠的着调了一回,这些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婉姨率先端起酒杯来,对着正闷头吃喝的叶承欢道:“小叶,这一杯酒我敬你。” 婉姨不善言辞,但她能主动敬你一杯酒就说明她已经很看好你。 叶承欢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想到婉姨也一饮而尽。 酒还没咽下去,叶承欢就有点儿担心,五十多度的白酒、满满一高脚杯,照这种喝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婉姨,你慢点儿喝,咱们自家人在一起,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叶承欢一边善意提醒,一边低头吃了一颗水煮花生米。 婉姨一杯酒下去显然上了头,她又倒满了酒杯,“小叶,我今天开心,我想喝酒,你要是能喝就陪我喝点儿。” 说罢,她一仰头又喝干了一杯。 叶承欢皱起眉头,扫了林佩珊一眼。 林佩珊也十分为难,从来没见过母亲这么冲动过。 婉姨亲手又给他们俩倒了满满一高脚杯,叶承欢拿过自己的酒来放在面前,平时他总是酒到杯干,但今天他不想跟婉姨拼酒,所以才有所收敛。 婉姨又率先干了一杯,叶承欢也只能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林佩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满心纠结,真不知道他们两人要搞什么。 此时此刻,三大杯喝下去,婉姨已经不可避免的醉了,可她还是醉眼惺忪的要说:“小叶,婉姨对你怎么样?” “我从来没见过我亲妈,但我觉得你就和她一样。”叶承欢一本正经的道。 “我也是一样的这么看你。可是今天我说句实话,我一直不看好你……” 听了这话,叶承欢心中似乎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一笑了之。 林佩珊却扯了扯自己母亲,“妈,你说什么呢。” 婉姨坚持道:“今天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没有外人,我觉得我就算说的再过分也不会过分到哪儿去吧。你说呢,小叶?” 叶承欢淡淡一笑:“婉姨,你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都听着。” “首先,我要感谢你,今天能为我说那么多,说明你心里有你这个婉姨,也说明婉姨没有白疼你。这一杯,咱们干了!”婉姨说罢自己率先喝干了杯中酒。 叶承欢当然不会要跟她斗酒,但既然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也只能随着喝了。 婉姨又端起酒杯,对林佩珊道:“佩珊,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些年我一点点看你长大,你一个女孩子支撑这么大的家业,妈妈有心却帮不了你什么。只要你能开心幸福,让我怎么样都可以。” 林佩珊握住母亲的手:“从来没有人骂过我,但叶承欢今天骂我骂的没错,我眼里只有自己的事业,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你想过。妈,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傻孩子,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只要你能开心妈也就开心了。” 母女俩互诉衷肠,彼此的心从未贴得这么紧。 叶承欢笑了:“这就对了嘛,以前这个家什么也不缺,唯独缺的就是人情味,以后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他这么一说,两个女人都跟着笑了。 没想到婉姨很快收敛了笑容,又端起酒杯:“这第杯酒,我要敬给林远东……” 此话一出,林佩珊和叶承欢都是一惊,彼此对了一眼,感觉屋里的气氛顿时有点儿僵硬。 “不管当年的事谁对谁错,他毕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男人,我恨他在我们孤儿寡母最需要他的时候抛下我们,可这么多年来我从来就没有放弃他,我一直在等他回来,就算我将来老了病了死了,哪怕到了生命最后一分钟我还是会等他。” 婉姨一番话令两个年轻人动容,心里莫不泛出好多人生无奈、世事无常的感慨。 入夜,星光点点,月色如水。 渔人码头上仿佛有个女人曼妙的身影,默默的面向天空大海,时而闪现一下,时而又被海雾遮住。 一天之前的这个晚上,还站在几千公里之外的维多利亚港湾前看海,一天之后便到了另一个美丽的维多利亚。 莫不让人涌出恍如隔世之感。 叶承欢端了杯暖暖的红茶上到维多利他的观景天台,来到正凭栏远望的林佩珊身边,把红茶交到她手里,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深邃的星空。 月光下,女人的脖颈犹如天鹅绒般洁白,侧脸刀削般优美,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两只清澈的双眸里落满了星光。 “你相信传说吗?”林佩珊两手捧着茶杯,原本冰凉的小手终于有了一丝热度。 “不信,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身体感觉到的。” “小时候我就一直相信一个古老的传说,直到现在我还相信月亮上有人。” 叶承欢微微一笑,没想到林大美人也有童真的一面,“你看着她的时候,说不定她也在看着你。” “嗯。她一定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 “我不知道她有多美,只知道她一定没有你美。” “为什么?” “因为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 林佩珊牵动下嘴角,露出几分娇嗔模样:“你真无趣。” 叶承欢嘿嘿一笑:“你乐意看月亮,我就陪着你看,看一夜都没问题。” 接下来两人都默默无语,仰望着银河苍穹,此时他们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要感觉到彼此在身旁就够了。 “要是让你变成一颗星星,你愿意是哪一颗?”叶承欢问道。 “北极星。”林佩珊不假思索的道。 “为什么?” “我要做夜空中最亮的星。”林佩珊微微侧过脸来看着他:“你呢?” 叶承欢伸手指了指:“我做哪一颗。” “哪一颗?” “就是那一颗啊。” “你又胡来,那边哪有星星。” “你怎么知道那边没有星星,只不过我们看不到而已,我就是要做一颗遥远的星星,谁也看不到它,但它却照样存在。” “为什么?” 叶承欢深吸一口香烟没有回答,眼望着那个方向,目光平静而淡定。 林佩珊没有追问,她从来不强迫别人说他不想说的事,她默默思忖了一会儿,才道:“这次去香港还顺利吗?” 听了这话,叶承欢才收回目光,“顺利。” “你又在说谎,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第1028章三个条件 “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跟踪去了香港?” “我没那么无聊,现在咨询那么发达,想知道一些事并不难,何况你一个人把香港搅了个天翻地覆。”女人轻轻一叹:“真不知道我当初让你去是对还是错。” 叶承欢以为她责怪自己又给她惹祸,“你别担心,那根本不叫事,一切都已经摆平了,四大家族也同意和咱们合作,新界丁权的事也搞定了。” 林佩珊横了他一眼:“我是害怕你出事。” 一句话好似一剂温柔良药灌进心窝子里,让人舒坦得受用不尽。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你老公天生的命硬,不管**oss还是小怪兽到最后都得被我克死。” 林佩珊抱起胳膊,又看向远处,幽幽的道:“还记得你走之前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你说什么了吗?” 女人蹙了蹙眉,“那就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叶承欢呵呵笑道:“我怎么能不记得,你说等我回来你就嫁给我,是吗?” “嗯。” “现在这话还有效吗?” “我可不像你一样,我说话算数。” 叶承欢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她居然是认真的,“宝贝儿,你没事吧,要不是就是受什么刺激了,我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怕,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大事,咱不带赌气的。” “你是不是不愿意?” “我愿意,当然愿意,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我只是怕你没想好……” “叶承欢,你什么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我既然这么做当然就已经想好了。” 叶承欢搓了搓手,笑眯眯的道:“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肯嫁给我了?” “因为你是个大坏蛋,这个理由可以吗?” 叶承欢翻眼想了想,点了点头:“相当可以。”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连大海都配合着他们的笑声,连海风都变得温暖起来。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当你死乞白赖的要找一样东西的时候偏偏找不到,可无意间的一个回眸,没想到那个东西原来就在脚下。 两人都静静的望着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心里都在想着他们之前的种种经历,从第一次荒唐的酒醉,到一纸契约,到林佩珊深陷身世与商战的泥潭之中,再到叶承欢由自己的身世之谜卷入激烈的政治漩涡,两个人之间的麻烦似乎从来就没有中断过,他们有过争吵、有过冷战、有过分手、有过感动、也有过甜蜜,相互扶持、跌跌撞撞、磕磕绊绊的一路走来,等到蓦然回首时已是沧海桑田,他们都发现彼此已经悄然改变了对方,彼此再也离不开对方。 想着想着叶承欢便情不自禁的想抱抱她亲亲她,终于打破了沉默,“宝贝儿,既然你愿意嫁给我,你看咱们什么时候把事办了?” 林佩珊蹙眉:“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叶承欢讪讪一笑:“嘿嘿,粗人一个,多多包涵。我是说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说嫁给你就一定会做,但我有三个条件。” 叶承欢一愣,闹了半天还有后招等着,不过锣鼓家伙都准备好了,也不在意又冒出个垫场的,“什么条件?” “第一,我要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嫁给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真正的妻子。” 第一条就是杀招,她指的所有人当然包含跟叶承欢有瓜葛的那些女人,这不是明摆着堵住人家的后路么。 只不过林佩珊聪明就聪明在人家不把话说明,而且提的这一条义正词严,让人无法拒绝。 “好,我答应你。” “第二,婚期就定在我们那份契约的最后一天,那代表结束过去,也代表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你明白吗?” 这一条林佩珊同样没有说明,但叶承欢不是傻瓜,他知道对方想要什么,她想要自己结束佣兵之王的生活做回一个普通人。 “嗯好,我答应你。” “第三,我的家庭教养不允许我做出不符合女人道德的事情,所以我会把现在的我保留到结婚当天,到时候我会把现在的我完完整整的交给你。你明白吗?” 这一次她又没说明,不过叶承欢还是明白她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结婚之前不能碰她。 这次叶承欢不干了,“宝贝儿,最后这条咱能不能商量下,人们现在的观念都解放了,谁结婚之前还不先那啥一下,你别把我想那么邪恶,我这么做也是想跟你增进感情。” 林佩珊最讨厌别人给她讨价还价,听了这话小脸立马冷了下来,“这么说你不同意?” “哪有,凡事好商量嘛,咱们早点儿在一起我心里踏实,再说了你第一次不也已经给我了么。”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那件事,林佩珊又羞又恼:“那……那不一样……” 叶承欢就喜欢看她害羞生气的样子,歪着脑袋坏坏的道:“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都是那么点儿事。” “叶承欢,你够了没有!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能不能做到。” 叶承欢一看她认真起来,不敢再唧唧歪歪了,“反正一向都是你说了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林佩珊这才平静下来,静静的回身就走,“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叶承欢也没了看月亮的好兴致,微微叹了口气,心里道:唉,还以为今晚能有点儿突破,既然人家都把门封死了,自己还是回去抱着枕头睡吧。 尽管没能抱得美人睡,但这一觉睡得无比香甜,他睡过雪窝子,爬过草甸子,住过山洞,也享受过迪拜著名的帆船酒店,还常年包住了瑞士日内瓦威尔逊总统酒店的豪景套房,但至少和曾经相比,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毫无戒备、踏踏实实睡觉的窝。 他从没定闹钟的习惯,迟到自然是家常便饭,林佩珊开始还责备几句,到后来索性懒得磨嘴皮子了。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他舒展了下身子,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感觉全身充满了电,有使不完的劲儿。 和往常一样,每天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到厨房瞅两眼,对他来说,一天之中再没比吃饭更重要的事了。 婉姨又像从前一样,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早餐,叶承欢提鼻子闻了闻,好香。 “婉姨,今天的早餐好丰盛啊。” 婉姨笑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以后就专心给你们当好后勤。” “不是后勤,是后勤部长。” 两人都笑了。 叶承欢倚着门框:“依我看这种事你还是别做了。” 婉姨错愕:“为什么?是不是我做的不好?” “你要是做的不好就没人能做好了。我是说这些杂事你就别做了,其实我和佩珊都是一样想法,都希望你能享受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出去美美容,逛逛街,要么就去国外旅旅游。”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可看可玩的。” “你应该给自己点儿信心,说实话你一点儿都不老,女人要懂得呵护自己。” 婉姨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 “还是把莫大厨和张大妈请回来吧,两位都是厚道人,做事也认真。”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能看到你每天开开心心,你女儿也开心,这样才能在外面安心做事。要是每天看你在眼皮子底下操劳,她心里肯定也不是滋味。” “佩珊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哪个做儿女的不希望自己父母健康幸福呢。” 婉姨想了想,“那好,我听你的。” 叶承欢笑着点了点头,“佩珊呢?” “去跑步了。” “我去看看她。”人家林佩珊有个健康的生活习惯,每天什么时间该做什么都清清楚楚,这一点叶承欢刚好相反,基本上是跟着感觉混日子。 看美女跑步当然是一件很惬意的事,不过叶承欢更多的是担心。 别忘了还有位神经兮兮的女杀手,到现在也摸不清她要干什么,指不定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鬼知道她会不会盯上林佩珊。 他草草洗漱完了,换了双运动鞋便出了门。 远远看去,只见一抹红色靓颖正沿着长长的海岸线跑来。 叶承欢迎过去,近了便看到林佩珊穿了件学院风的三条纹红色背帽卫衣,下身是一件黑色紧身裤,脚上是一双耐克黄色跑鞋,长长的马尾随着跑动一摆一摆的,额前分出两绺长发,俏丽的脸上微微伸出细密的汗珠黏住几缕发丝……平日里那个气质端庄的女总裁瞬间变身青春派女孩,尽显活力。 林佩珊只是稍稍放慢脚步,甩开长发摘掉一颗耳机,“你怎么也来了?” “一身懒肉闲的刺痒,陪你一起跑跑。” “那就来吧。”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跟她跑着,一缕曙光给女人的侧脸勾勒出一抹金灿灿的光晕,看着女人挥洒香汗,肆意青春的样子,不由得有点儿失神。 人,怎么可以这么美,美得都没道理! 一个人美到这种程度,别说她的那些小脾气小性子小缺点,就算她杀人放火都可以被原谅。 “我刚才给婉姨说了,让她把莫大厨和张大妈找回来,她应该好好的享受生活。” “她同意了吗?” “我说这也是你的意思,你也希望她开开心心的生活,她就同意了。” 林佩珊停了下来,认真的看了他半晌,看的叶承欢都有点儿发毛:“是不是我不该多管闲事,你要是不乐意的话,我再给婉姨说说,就当我没说过那话。” “叶承欢,你变了。” “什么变了?” “你变得懂事了,有些方面比我做的要好。” 难得被林佩珊夸奖,叶承欢也难免翘尾巴,“我没变一直都这样,只是你刚发现而已。” 第1029章三项规定 林佩珊默默思忖着他的话,觉得也许蛮有道理,她抱起胳膊,低着头沿着海边慢慢的走着,“或许我还是不够了解你,我没想到一个杀过人的人也懂得亲情。” 叶承欢慢吞吞的道:“很早以前,一只母羊生了一只小羊羔。羊妈妈非常疼爱小羊,晚上睡觉让它依偎在身边,用身体暖着小羊,让小羊睡得又熟又香。白天吃草,又把小羊带在身边,形影不离。遇到别的动物欺负小羊,羊妈妈用头抵抗保护小羊。一次,羊妈妈正在喂小羊吃奶。一只母鸡走过来说:羊妈妈,近来你瘦了很多。吃上的东西都让小羊咂了去。你看我,从来不管小鸡们的吃喝,全由它们自己去扑闹哩。羊妈妈讨厌母鸡的话,就不客气的说:你多嘴多舌搬弄是非,到头来犯下拧脖子的死罪,还得挨一刀,对你有啥好处?” “气走母鸡后,小羊说:妈妈,您对我这样疼爱,我怎样才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呢?羊妈妈说:我什么也不要你报答,只要你有这一片孝心就心满意足了。小羊听后,不觉下泪,扑通跪倒在地,表示难以报答慈母的一片深情。从此,小羊每次吃奶都是跪着,它知道是妈妈用奶水喂大它的,跪着吃奶是感激妈妈的哺乳之恩。这就叫‘羊羔跪乳’。” “乌鸦,是一种通体漆黑、面貌丑陋的小鸟,因为人们觉得它不吉利而遭到人类普遍厌恶,正是这种遭人嫌恶登不了大雅之堂入不了水墨丹青的小鸟,却拥有一种真正的值得我们人类普遍称道的美德……养老、爱老,在养老、敬老方面堪称动物中的楷模。据说这种鸟在母亲的哺育下长大后,当母亲年老体衰,不能觅食或者双目失明飞不动的时候,它的子女就四处去寻找可口的食物,衔回来嘴对嘴地喂到母亲的口中,回报母亲的养育之恩,并且从不感到厌烦,一直到老乌鸦临终,再也吃不下东西为止。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乌鸦反哺’。翻开历史,很多人们心目中大奸大恶的人却对父母有着拳拳孝心。” “我是一个早该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的人,但我并非毫无底线,我从来就没见过我的父母,所以我才特别珍惜亲情。我的组织里那些人,跟着我一起出生入死,在我心里我一直当他们是我的兄弟姐妹,就算我带着他们一起去杀人放火,我都觉得我是幸福的。” 他微微一叹:“这种感情你没经历过不会懂的。” “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我能理解你,真的。”林佩珊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保证,你从前没有的,以后我一定会给你。” 握着女人的小手,叶承欢的心从未如此温暖,指尖传来的幸福,默默的在心里流淌。 吃完了早餐,叶承欢要送林佩珊去集团,不过司机已经在外等候,女人怕麻烦也就没有让他送。 叶承欢驱车到了豪情公司,一晃又是十几天没见,回到这片满是胭脂味的地方,他的心情一下子飘了起来。 起码这是他的一亩三分地,除了门口保安和打更的大爷之外,他是这里唯一的男人,一个人平衡整个公司的雌性荷尔蒙水平,随便再换另外一个男人都肯定吃不消的。 上司加雄性激素的原因,让他在公司俨然一方土皇帝,可以随便祸乱后宫,也可以随便发号施令。 而豪情公司就是每个男人梦想中的女儿国,在这种地方工作,对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这里不存在******,****捏屁股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再加上叶承欢天生就是个风流种,他这个上司就算做的过火点儿也能招来一片欢快的嘤咛。 更主要的是,在赵雅琳走后,他按照自己的心意制定了新的聘用规则:第一,年龄超过三十五岁的不要,这一点很容易做官方解释,年轻人有朝气有干劲,还有培养潜力;第二,不漂亮的不要,官方解释是豪情公司主打青春时尚,太丑会影响公司形象,所以叶承欢在公司人事会议上常会举一个例子,那就是让一个满脸痘痘的女人去美容院工作,不管你做得再好也得砸锅;第三,不尊敬领导的不要,这一点官方无需解释,而这个公司的领导就是叶承欢,尊重也就意味着你必须容忍他的一切所作所为,而且不能提出任何异议。 叶承欢一头发胶凝固的碎发,一身艳色休闲装,提着公文包,温文有度而又不失大方的走向办公室,撑死也就那么几层电梯,几十米的距离,可帅到没朋友的观感却不知紊乱了多少女孩的内分泌。 当然,为了表示自己很能跟下属们打成一片,他时不时也会停下来,跟女下属调笑几句,抚摸几下,眉来眼去几个回合。当然,这些都不能做错误解读,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嘛。 等他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霍然发现办公室里已经装修一新,各个角落各个色调都完全符合他的品味,原本一间普通的总经理办公室顿时高大上起来,俨然有种跟林总办公室一较高下的感觉。 等他坐在真皮老板椅上,今早最新的报纸已经从头版摊开,左手边是正宗的巴西研磨咖啡,右手边是K9水晶烟灰缸,一包他平时最喜欢抽的555香烟和一枚打火机也摆在面前。 办公桌前的一盆水仙花开的正浓正艳,每一个老总批阅完文件,抬起目光时第一眼便触到满眼芳华,这样奢侈的安排恐怕连林佩珊都享受不到。 奢侈不一定在于花多少钱,更重要的在于用心。 叶承欢一脚跨进自己办公室时,第一感觉就是用心,第二感觉还是用心…… 他刚进来,还没等有所动作,周洁便已到了身边,帮他将公文帮挂好,帮他把外套挂好,然后挽他安安稳稳的坐在老板椅上,这才回到自己该站的位置,拿起一叠厚厚的资料开始汇报工作。 叶承欢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一口咖啡一口香烟的听着,直到听她把这些天所有工作情况汇报完毕,才两眼稍稍睁开一线:“周云上班了吗?” 周洁顿挫一下:“没有。” 叶承欢立马把眼睛睁开了:“我走之前咱们不是说的好好的么,让她来这里做模特兼职,她是不乐意还是你不乐意?” “我们当然求之不得,可你没在公司,我这个做行政秘书的总不好自作主张……” 叶承欢皱眉道:“你怕什么,你是公司的行政秘书,我不在的时候你完全可以代表我,你先把她安排进来又能怎么样。” 周洁苦笑一下:“哪有那么简单,这是公司又不是你的一言堂,公司有公司的规矩,我自己的亲妹妹要是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被我安排进来,那公司肯定会有人不满。” 叶承欢一瞪眼:“谁敢不满,我直接抄了她!” 周洁苦笑一下:“你当然有资本可以随便决定一个人的去留,我也明白你的好意,但这是公司,我不能代表你,明白吗?” 这话包藏了多种意思,别人不明白,叶承欢当然明白,“那好吧,需要履行什么程序,我给你签字也就是了。” “叶总,你的好意我们姐妹心领了,但我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当,会给你招来闲言碎语的。”周洁认真的道。 叶承欢无所谓的一笑:“别人说什么我管不住,我只知道我是这个公司的头牌,只要我在一天,一切就是我说了算。” “如果你的下属有意见呢?” “我直接让她卷包滚蛋!”叶承欢气势汹汹的道。 周洁淡然一笑,“叶总,该汇报的我都汇报了,要是您没别的事,我就该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了。” “什么什么工作岗位,我走了这么久你就一点儿不想我?”叶承欢隔着桌子把她绕桌子拉扯到自己大腿上,细眯着眼睛瞧着她。 周洁脸蛋一红,马上从他腿上站起来,诚惶诚恐的样子:“没什么。” 叶承欢知道她一定有心事,这可骗不了他,“周洁,咱们之前说得好好的,难道你还想让你妹妹去那种地方工作赚钱吗。” “我……当然不想。” “那就告诉我,究竟是谁在阻挠你。” 周洁百般纠结,嘴唇动了几次都不肯说出来,搞得叶承欢一肚子种子却没有结果。 他这人是天生的急性子,最讨厌婆婆妈妈,周洁本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没想到今天居然也拖泥带水起来。 几个过往、几番讯问后都没有得到结果,叶承欢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周洁,你到底说不说,我刚回来就给我玩捉迷藏是吧。” 听了这话,周洁湿漉漉的眼角带着几分纠结的摇了摇头,“我之所以不想说,是因为我不想破坏大家的关系。” 叶承欢似乎明白了什么,“是朱玲玲还是唐嫣?” 周洁一愣,没想到他猜的这么准,讷讷的不便开口。 “你要是不说我就把她们俩都叫来,当着你的面问她们。” “别,是……是唐嫣……” 叶承欢一皱眉:“我才几天不在,这妮子想造反啊。公司里你们三个关系最好,她这次抽什么风,为什么要针对你?” 周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猜可能是我哪里没做好惹她生气了。” 叶承欢手指敲了敲桌子,想了一下:“行了,你先别急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去忙吧。” “你千万别骂她,我想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周洁又想劝几句,最后还是不放心的走了。 第1030章有房有车有款有型 叶承欢很快拿起电话,“唐嫣,你过来一下。” 功夫不大,门外高跟鞋响,只见唐嫣一头大波浪卷发披在右肩,一身火红色的包臀短裙,更显高挑身材。 进来后便径直到叶承欢办公桌前坐下,两手捧着刀削般的下巴,一对大大的美瞳眨啊眨的,笑眯眯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晚我请你吃饭吧,算是给你接风洗尘怎么样?” 叶承欢面沉似水的把香烟掐灭,清了清嗓子,“谁叫你坐下的。” 唐嫣一愣神,没想到一向都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男人一上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她撅起小嘴:“你怎么了嘛。” “你第一天上班啊,懂不懂上下级的差别。”叶承欢满口火药味,一点儿不留客气,跟平时大不相同。 唐嫣这才怯怯的站起来,两手不情愿的掰着手指,嘴里嘀嘀咕咕的发着牢骚,“不就去了趟香港么,别人惹了你拿我撒气……” “你说什么!”叶承欢凝眉道。 “没说你!”女孩哼了一声,把脸撇到一边。 “我告诉你,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面子,下了班大家可以是好朋友,但在公司里你要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唐嫣指着自己,“我怎么摆不清楚位置了,你这是干嘛啊,就算你是我上司也不能随便拿别人当出气筒吧。” “那我就问问你,你为什么不让周洁的妹妹到公司来,她只是来做一份兼职,而且事先是我安排的,你这么做是不是针对我?” 唐嫣这才明白,很不屑的哼了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就知道你一回来她肯定会来告状,她一定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你说的吧,她最会装可怜。” 叶承欢捏了捏眉头,“唐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才十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刻薄,你和周洁一直很要好,你也应该知道她妹妹情况特殊,公司照顾下有什么不对。” “情况特殊的人多着呢,怎么我没看到你照顾别人。” 一句话倒把叶承欢给问了个张口结舌,“你也知道周洁和别人不一样……” “是啊,当然不一样,因为她是你的情人,当然和别人不一样喽。” 没想到一向可人的唐嫣居然当面说出这种话来,叶承欢顿时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我刚刚说了,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面子,既然你拆我的台那就别怪我撕破脸,咱们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哎呦,我可不敢攀您这棵高枝,您是谁啊,堂堂的总经理,年少多金、有房有车、有款有型,我算什么,一个普通的公司小白领罢了,您还是找别人交朋友去吧。”这妞真不知吃了什么药,十几天没见就像变了个人,说话一句比一句刻薄,噎得人肺管子抽筋。 叶承欢冷笑一下,“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儿上,那我也告诉你,周云进公司是进定了,谁也挡不住。” “你是总经理,但公司任何决定都要经过高层商讨表决,我要就是不同意呢?” “那你就给我滚蛋,滚到我看不见你为止!” 唐嫣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霎时间满脸都是恼怒和委屈,她咬了咬嘴唇:“你宁可要周洁的妹妹也不要我,是不是?” “没错!什么高层表决,在我这里统统都是扯淡,这个公司我说了算!” 唐嫣苦笑一下,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既然我是你们的绊脚石,那我现在就走。” “出门的时候给我把门关好。”叶承欢冷淡的说了一声便不再看她。 唐嫣一跺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冲了出去,“咣”的一声,狠狠的甩门而出。 叶承欢抓起一张纸揉成一团,正自余怒未消之际,周洁急匆匆的进来,“你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你怎么可以要她走呢。” “走了正好,给脸不要的货!” 周洁连连着急,“都怪我,我要是不给你说那些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这事跟你没关系,没想到我才出去十几天,她居然就不把我放眼里了。平时大家都是朋友,好说好做怎么样都可以,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 “我了解唐嫣,她不是这样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给你说说只是想一起想想办法,没想到你脾气这么大。” 叶承欢冷笑:“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说实话我绝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说真的这次你伤她伤得太狠了。” 叶承欢这一次没有言语。 就在这时,朱玲玲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你到底把唐嫣怎么样了,刚才我刚好碰到她,她连自己的东西也没拿哭着走了,说再也不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啊,兴许现在还追的上。” “嚷嚷什么,追什么追,是我让她走的。”叶承欢淡淡的道。 “啊!”朱玲玲瞪大眼睛:“这……这到底为什么呀,你怎么能……” 没等叶承欢答话,周洁便红着脸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朱玲玲听了这话一跺脚,“哎呀,欢欢你误会她了,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叶承欢微微吃惊:“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们都是好姐妹、好同事,她怎么可能成心要破坏周洁的好事呢。” “那她到底为了什么?” 朱玲玲看了周洁一眼,又转向叶承欢:“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叶承欢真有点儿蛋疼,“咱别有事没事都往我身上扯好不好,我今天才刚来上班,她和周洁的事我压根就不知道。” 朱玲玲轻轻一叹,带着几分责怪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连女孩子的心都看不出来,她喜欢上你了。” 听了这话,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叶承欢抹了抹脑门:“咱别玩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和她可没别的事。” “明明是你自己惹得祸,现在摊上了事又想推脱。” “我勒个去,我惹什么祸了?” “还不是怪你平时对自己的言行不检点,一口一个宝贝一口一个亲爱的,还总是色眯眯的动手动脚,还总是开那种玩笑,时间久了哪个女孩子都会往心里去的。” “不是吧,你也知道我是当大家是好哥们儿,开几句玩笑也不至于就喜欢上我吧。” “还好意思说,那种玩笑能随便开么,宝贝亲爱的能随便叫么,男人和女人能是好哥们儿么?” 她一连串反问把叶承欢问哑巴了,看来好色是一把双刃剑,耍好了能无往不利,还能旱涝保收,一旦耍不好,就都给自己惹上一笔情债,别的债都好还,唯独这种债沾上就甩不掉。 朱玲玲又道:“你这人吧,虽然色了点儿,但仔细想想其实也挺好的,光是你的热心肠就能打动好多女孩子的心。” 叶承欢嘬嘬牙花子:“这么说我帮忙还帮出事来了。” “你不是常说你是地球上最有魅力的男人么,你不是平时都很臭屁么,连照镜子都给自己磕头,这下你开心了吧,起码又有一个女孩子喜欢你呀。” 叶承欢苦着脸打了个哈哈:“是啊,我开心,开心的要死!”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这本就是一场误会。我想她一定是吃了小洁的醋,这才借着这事对你发难,其实她针对的根本就不是小洁,而是你。” 周洁一阵局促,可她明明跟叶承欢要好,这一点朱玲玲和唐嫣明里暗里都清楚,只是大家表面上都不说罢了,她自己现在又不能否认。 “玲玲说的没错,她喜欢你没有错,但你骂走她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怎么说,事情是因我而起,无论如何我要找她回来。”周洁说着就要走。 “等等。”叶承欢叫住她,搓搓鼻子:“还是我去吧。” 叶承欢真有点儿无语,真是躺着也能中枪,自己压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家喜欢上了,这下倒好,刚把人家骂走现在又得亲自比人家请回来,这尼玛不是自己打脸么。 他刚刚起身,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起来。 本来没打算去接,随便瞥了一眼,居然是来自林大总裁办公室。 拿起电话后还没等开口,林佩珊那边只说了一句:“你来我这儿一下,有事要谈。”说罢便挂了电话,根本不管叶承欢有没有空、愿不愿去,这倒也符合林总爽快干脆的性格。 叶承欢对着两个女人耸了耸肩,周洁和朱玲玲一看林总找他,都不敢多说什么,全都找借口做事去了,留他自己收拾这副烂摊子。 还是朱玲玲说得对,千万别指望跟女人做好哥们儿,否则最后吃亏的一定是男人。 林大总裁发话,他自然不能不去,好在总部离豪情不算远,开车也就一脚油门的事儿。 来到总裁办公室,叶承欢还是老毛病,连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一脚进去看到赵雅琳也在,再瞧瞧她和林佩珊的表情顿时一愣。 两人神色都不自然,见叶承欢一头闯进来,林佩珊脸上又多了几丝清冷之色,蹙起秀眉刚要言语,叶承欢这才觉悟过来,转身到了门口敲了敲门,然后一探头,人畜无害的道:“林总,我可以进来了么。” 林佩珊真有点儿哭笑不得,跟这种人实在着不起那份儿急。 “进来吧。” 叶承欢眉飞色舞的进来,假装刚看到赵雅琳,“哎呦,我当是谁,没想到赵总也在。” 赵雅琳不快的瞥了他一眼,冷冷的没有言语。 叶承欢一屁股坐在赵雅琳身边,颠得女人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她对男人的无礼十分气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叶承欢本想调笑几句,可此时离近了才发现,对方眼圈红彤彤的,眉宇间十分凄凉,顿时心里一动。 偷眼再看林佩珊,神色间也是有些复杂。 第1031章请君入瓮 她俩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今天这是要闹哪样? 屋子里的气氛多少有些微妙,最后还是叶承欢打破尴尬,“宝……林总,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林佩珊拿起桌上一份材料,“你先看看吧。” 叶承欢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四个字“辞职报告”,下面署名赫然便是赵雅琳。 他看看赵雅琳,又看看林佩珊,一时间如堕五里雾中,“小琳琳,你要辞职?不是闹着玩的吧?” 赵雅琳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这么大的事有闹着玩的么,这家伙是不是以为别人都跟他一样那么有童心。 可到了此时,她心灰意冷,也没心情跟叶承欢生气了。 “这次去了香港,我的工作出了重大失误,给集团造成了重大损失,我必须站出来承担责任。”女人黯然道。 叶承欢明白了,只是在他眼里的赵雅琳一向都积极自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低潮,由此可见仁爱基金的事对她造成了多么重大的打击。 林佩珊不得不说话了,“雅琳,你出现决策失误不假,但好在及时挽救过来,并没给集团造成什么影响,何况我们还成功取得了新界地产,与港府建立了良好的信任关系,还收获了四大家族的橄榄枝,和我们的收获相比,你的那点儿失误又算得了什么呢。商场如战场,胜败兵家常事,别说你这次没有输,就算真的输了又能怎么样,试问哪个商界的豪强没有输过。雅琳,你太看重输赢了。” “佩珊,你不用劝我,我自己清楚的很。这一次我的确犯了一个重大的失误,之所以结果并没想象的那么糟糕,是因为有人从中帮了我,否则,我们在香港业务不仅会从此胎死腹中,而且将面临永无休止的官司,届时遭受重创的不光是新东方,甚至将大大影响到东方国际。” “你说的没错,商场如战场,胜败兵家常事,但我更想说的是人生如下棋,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有些错误哪怕犯一次就能造成致命的后果,这一次就因为我的一个错误,差点儿让整个东方国际毁在我手里!” “佩珊,我不是赌气,站在整个集团的角度考虑,我真的认为自己的能力还有很大差距,担当不了第一副总裁的职务。以前,我一直认为我出身精英阶层,精通各种商场规则和手段,我可以在任何一个商业领域游刃有余,可正是因为我的盲目自信才最容易导致致命的后果,仁爱基金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在我还没有对集团造成重大影响之前,现在我退出还来得及,将来如果我再犯了这类的重大错误,我恐怕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佩珊,你是我的好同事,更是我的好知己,我真心希望你能理解我。” 林佩珊皱了皱眉:“雅琳,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赵雅琳。” “以前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你都永不言败,就凭着你永不服输的自信和勇气,我们才一起走过一个个坎坷,东方国际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现在集团正面临转型期,将来还要面对更多的挑战,难道你就忍心把所有的挑战都推给我一个人么?”说到这儿,林佩珊也动了真情,即便强忍双目兀自泪光盈盈,让人为之心动。 “佩珊,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想跟你一起接受挑战,可香港的事让我彻底看清了自己,我并没有你和我自己想象的那么优秀,我甚至连叶承欢都不如。事实上,在整个仁爱基金的事件里,起到关键作用的并不是我,要不是叶承欢,整个事情的走向将不堪设想。你想一想,我连这样一个人都不如,又怎么配担负起这么大一份责任。”赵雅琳认认真真的说道,并没携带任何杂念,说的完全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不过,听到这儿本次案例中的当事人叶承欢不乐意了,“喂,我说小琳琳啊,咱不带这么中伤别人的好吧。” “人怕见面,树怕扒皮,当着我的面你说话好歹也留点儿分寸好不好。” “我承认我在专业方面比你差远了,工作上也远远不如你积极上进,可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一分不值吧。” “听你的口气,好像我就是做人失败的底线似的。” 赵雅琳看了他一眼:“以前我真的就认为你是做人失败的底线,可没想到最后扳回一局的人却是你。” “日常工作方面,你简直一无是处,对于企业管理、商业经营你更是一窍不通,可我万万没想到就是你这样的人,在一次重大的商战中却扮演了关键先生的角色。” “叶承欢,就是因为你,让我这些天夜不能寐,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 “就是因为你,让我大大拉低了自我审视的底线,这一次你赢了,我输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一天之内,两次躺枪,叶承欢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跟他过去那些经历相比,香港那点儿事算个屁啊,没想到自己去香港游山玩水了一趟,就同时招来两个女人的巨大变化,第一个是唐嫣基本还好理解,没想到第二个竟是赵雅琳觉得被自己拉低了她的智商。 看来这年头还是要学习雷锋,做好事必须不留名,否则你一不留意做出点儿惊天动地的大事,后果就不堪设想啊。 听到这儿,林佩珊也明白了闺蜜的心意,只是一边是名义上的老公,一边是事实上的闺蜜,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说出一句话来会得罪一边。 叶承欢见林佩珊给了使了个眼色,马上明白了几分,她找自己来显然是想劝说赵雅琳回心转意。 “小琳琳,你这是闹的哪出儿,你可是堂堂的集团副总裁啊,你知道多少人羡慕你的位子,你居然要主动提出辞职!” 赵雅琳转过脸去,还是没有言语。 “说实话,其实我早就巴不得你离开这个位子了。”叶承欢此话一出,赵雅琳猛地甩过脸来,就连林佩珊都暗暗恼火,本来是让他来平事的,没想到他居然还火上浇油。 “你说什么!”赵雅琳咬着嘴唇道。 叶承欢不慌不忙的点上支烟:“不瞒你说,其实我惦记你的位子好久了,要是佩珊肯让我做副总裁,我二话不说就走马上任。你现在可是集团的第一副总裁,谁不知道这个位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是做了你的位子,想骂谁骂谁,随便去哪儿吃喝玩乐都能签单,公司还给配备私人飞机,没事就坐上去兜兜风,平时还有大把人巴结,除了享受集团顶薪和年终分红之外,红包也大大滴。” 叶承欢口若悬河,天花乱坠,当着两位总裁的面,有的没有的全往外捅,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林佩珊后悔死了,本以为搬来救兵,没成想是引狼入室。 这位整天神叨叨的,有时候忽然灵光一闪,给你办出几件漂亮事让人刮目相看,有时候胡打乱撞,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各种“小惊喜”更是层出不穷。 还没等赵雅琳开口,叶承欢又道:“嘿,你不是要辞职么,我支持你,不过咱俩先商量商量,只要你肯帮我坐上你的位子,我一定全力帮说服佩珊,让你开开心心的把这份儿职位给我。” 赵雅琳气血翻涌,眼前连连发黑,天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么,居然好意思主动要自己把位子让给他。 “我……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你不是说你连我都不如么,那还不趁早把你的位子让给我。我等你让位好久了,反正以你在业界的影响力就算离开东方国际也照样有发展,可我就不一样了,我又不是像你一样是业界出身,我只是混口饭吃就够了,东方国际以后怎么样关我屁事,哪怕它倒闭也够我吃一辈子了。”叶承欢风骚了挤了挤眼皮。 几句话把赵雅琳的火气拱了上来,“我就是辞职也不能把我的位子让给你这种人,你要是做了第一副总裁,东方国际早晚毁在你手里!” 叶承欢一呲牙:“赵总,您多虑了吧,毁不毁的关你鸟事,反正东方国际姓林,我是林佩珊的老公,就算这个企业将来破产败落也够我一辈子花销了。” 也不带他这样的,尽找人家要害处捏,赵雅琳实在忍无可忍,“不行!就算我辞职也不许你这样人接替我的位子!现在的东方国际是我和佩珊一手建立起来的,我在其中融入了我无数的心血,如果接替我的人比我强,我一定开心的拱手相让,但那个人要是你,我绝不退让!” 叶承欢抿了抿嘴:“小琳琳,您都已经辞职的人了就甭操那么多心了,我一直等着你离开这个位子,好让我有机会接替你。你既然辞职报告都写好了,就赶紧让位吧,我这边已经等不及了,你好歹考虑下别人感受行不行。” 一连串的这些话已经让赵雅琳火冒三丈,她原本辞职的心意已定,却没想到忽然冒出个叶承欢这个强力搅局者。 别的她都能接受,但东方国际的确倾注了她太多心血,如果真要是让叶承欢这样的人接替她的职位,她都恨不得去死。 听了叶承欢一番表述,她再也忍无可忍,一把抢过自己的辞职报告撕个粉碎,气喘吁吁的道:“我不辞职了!” 叶承欢心里有了“请君入瓮”的暗笑,可表面上却显得很不爽,“小琳琳啊,咱不带你这样的,一会儿辞职一会儿不辞职,你到底想好了没有,我这儿可等着走马上任呢。” 第1032章你好我也好 赵雅琳瞪着他道:“叶承欢,不管我坐不坐这个位子,都不能让你接替我,东方国际到现在有我的心血,我决不能看她毁在别人手里。” 叶承欢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唉,凡事何必做绝呢,你自己到底有没有主意,要辞职就辞职,为什么非要临阵变卦呢。” “我想好了,我不辞职了,我以前犯了错误不等于我就不敢接受未来,我要和佩珊一起面对未来的各种挑战。我对东方国际有很深厚的感情,我决不能看着我辛辛苦苦浇灌的成果毁在你的手里,所以……我绝不辞职!” 说到这儿,赵雅琳把撕碎的辞职报告丢在垃圾桶里,还不忘用打火机烧成灰烬。 她又对林佩珊道:“佩珊,对不起,我不该做这么绝情的事,我保证以后绝不会离开东方国际……” 说罢,她转身出了总裁办公室。 林佩珊看了叶承欢一眼,无奈的皱了皱瑶鼻:“你呀,看来你天生就是雅琳的克星。” 叶承欢撇撇嘴:“别人都怕她,可我不怕,她到我面前过不了三个回合。其实你早看出只有我才能降服她,所以才把我找来。” 林佩珊露出几分忧思,“雅琳在事业上绝对不输于我,就算让她主掌整个东方国际都没有问题,但她就是太在乎输赢了。看得出来,这次香港之行她受到的打击是空前的,她这次来辞职绝不是意气用事,就连我恐怕都留不住她。无奈之下也知道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你来试试。虽说让她打消了辞职的念头,不过看样子你把她气坏了,我真有点儿担心她。”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你说的没错,她太在乎输赢,总要有人站出来给她当假想敌才能激起她的斗志来,为了你我不介意当一次炮灰。” 林佩珊思忖了片刻,才道:“香港的事,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在,后果一定是灾难性的。” 能得到林佩珊一句金子般的“谢谢”,叶承欢感到自己在香港做的那些事都不算什么了。 “谢什么,咱俩谁跟谁,你好我也好。” 林佩珊蹙了蹙眉,什么话到了他嘴里怎么就那么别扭。 叶承欢站起身,“没什么事我就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晚上早点儿回家。” “等一等。”林佩珊叫住他,“跟我来一下。” 叶承欢满腹狐疑,不知她留下自己有什么用意,乖乖的跟她出了总裁办公室,搭电梯来到下面某层,一路前行来到了集团质量管理部。 整间办公室面积不小,一扇玻璃幕墙分割成一大一小两个空间,小一些的是部长办公室,外面的大办公室整齐的摆着几个办公卡座,电脑、传真、打印机等一应俱全。 里里外外布置得整齐划一,井井有条,只是偌大的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桌上的水杯还冒着热气,看样子这里的人刚走不久。 叶承欢诧异的看着林佩珊:“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林佩珊似笑非笑的道:“还记得在你去香港之前我告诉你的话么,鉴于你在香港地产一事上的出色表现,我决定提拔你为集团质量管理部部长,全面负责集团各业务企业的质量监察和管控。” 听了这话,叶承欢脑子里嗡了一声,他这才记起林佩珊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时间久了还以为她忘了,没想到今天杀了个回马枪,杀得他措手不及。 “你怎么不表态,有困难吗?”林佩珊问道。 叶承欢假装吃惊的抓抓后脑勺:“有这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林佩珊淡淡一笑:“现在你听到了,应该不晚吧。” “不晚。” “那好,明天开始你正式来质管部工作。” “什么,我没听错吧,明天?” “是啊。” “可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啊,是不是太急了?” “我早就提醒过你,留给你的准备时间已经够充分了。” “我当然服从林总的工作安排,可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也得安排安排交待交待吧,豪情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呢……” “豪情那边的事你可以放手了,我很快会安排人接替你。” “你要安排谁?” “夏如嫣。” 啊! 林佩珊今天这要搞什么东东,一个猛料接着一个猛料,叶承欢万万没想到她会把自己的贴身秘书派去接替自己,不过话又说回来,林佩珊的考量要是都能让别人猜到,那她还是林佩珊么。 “夏如嫣可是你的贴身秘书,你把她下放到豪情公司,她行吗?” “她当然没问题,行政秘书是总裁的半个大脑,让她去主掌豪情完全没有问题,这一点不用你担心。” “可是……” 林佩珊不耐烦了,“就这样吧,明天早上八点你到赵总办公室报到,到时她会带你来质管部和新同事见面。” 说罢,她再不说一个字,径直先走了,把叶承欢一个人凉在这里。 叶承欢有点儿懵圈,站在那儿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自己那个豪情总经理都是捞来的,更别说质管部部长业务性、专业性这么强的职位了,林佩珊明知他很难胜任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放在这个位子上,这其中到底包含了神仙妹妹什么深意呢? 离开集团总部,叶承欢有种戴着镣铐跳舞的感觉,事实上他已经离不开在豪情的日子了。 在那边山高皇帝远,自己一方诸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一旦到了集团总部,那是高层荟萃之地,光是职位上跟他平起平坐的大神就有二十几个,更别说上面还有一干总监和副总,哪个山头都不比自己低,再也找不到那种山高我为峰的气魄了。 可人家林佩珊一向说一不二,既然已经决定就无法改变,刚把唐嫣赶走,没想到还没出一个小时就轮到自己卷铺盖滚蛋了。 明天就要离开豪情公司,他得抓紧时间办两件事,第一是把唐嫣请回来,第二是抓紧时间跟豪情那些腻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们告别。 他打了唐嫣的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挂掉,一连打了几次都被挂掉,叶承欢干咬牙也没办法,看来那小妮子真跟自己较上劲了。 正没奈何处,朱玲玲打来了电话,一上来就告诉他唐嫣在撒哈拉酒吧,叶承欢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担心她,刚给她打电话了,她让我陪她喝酒,我想还是你去比较好。” 叶承欢挂了电话,车载导航上看那间酒吧不远,于是一脚油门驱车前往。 到了酒吧,等眼睛适应了里面暗淡的光线才发现那妮子正坐在高脚椅上,跟两个染了黄毛的男人喝酒说笑。 他这边火急火燎怕她出事,人家可好,不慌不忙的喝上了。 他几步过去,一把一个,毫不客气的把两个男人推开,一屁股坐到唐嫣身边,这才发现她眼神一飘一飘的,看样子已经高了。 冷不丁看到叶承欢出现在面前,唐嫣睁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发呆。 叶承欢冲酒保打了个响指,“一瓶小苏打,一打加冰芝华士。” 很快,一打酒满满的摆在他跟前,叶承欢不紧不慢的拿起小苏打,分别倒在酒杯里,拿起一杯晃了晃,酒液马上泛出一片鱼泡。 他嘴角一勾,拿酒杯跟女孩的杯子碰了碰,一仰脖喝干了一杯,紧接着又拿起第二杯。 从他坐下直到喝干一打芝华士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喝掉最后一杯酒后,用手背擦了擦嘴,一把拉住唐嫣的手,“跟我走。” 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他拉起女孩,就要走出酒吧。 刚才被他推开的那两个男人此时才反应过来,恼怒的冲上,一个抄起一把椅子,一个抄起一个酒瓶,一起朝着男人身上劈头盖脸的抡去。 叶承欢脚下根本没停,眼看就要中招,他猛地一甩胳膊,手背狠狠抽在一个人脸蛋子上,抽得他整个人往后翻了个跟头,砸垮了身后一张桌子。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叶承欢隔着唐嫣的身子,一脚抽中了另一个男人的下巴,那人身子平着弹起,四仰八叉的落到吧台上再弹到地上。 酒吧里发出一片骚乱,不明事端的人们纷纷起身看过来,还没等看清发生了什么,叶承欢已经拉着女孩出了酒吧。 来到外面,叶承欢不由分说把她塞进车里,然后一声不响的开车就走。 这下唐嫣可不干了,抡起自己的皮包打在男人身上,叶承欢一动不动只是开车,直到她累了停手,才微微侧过脸来:“打够了没有,出气了没有,要是还没出气就继续,要是不想打就跟我回公司。” 虽然叶承欢没说别的,可傻瓜都看的出来他为什么会跑来发神经。 唐嫣呆了一呆,眼睛湿润了,把小脸撇到别处:“你欺负人!” 回到豪情公司,叶承欢一句话不说,拉着唐嫣的手就往公司走,一路上公司里那些爱好八卦的三八们纷纷看呆,刚才他俩之间发生的事早已疯传,没想到这么快却看到他们手牵手回来。 就连唐嫣都觉得脸上发烫,羞涩中还夹杂了一丝小兴奋,想要缩手却缩不回来。 叶承欢拉着她一直来到广告部们才停下,“以后好好工作好好上班,以后想恨我都没机会了。十分钟后去会议室,我有事要说。” 说罢,他二话不说径直走开。 唐嫣回味着他的话,始终不得要领,不明白他说的没机会是什么意思。 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夏如嫣怀着几分忐忑敲了敲门,刚才林总忽然有事找她,以她和林佩珊共事这么久,总感觉这次找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她早就知道,集团要把叶承欢调任质管部部长,明天就要走马上任,那家伙刚走,林总就忽然找自己来不知道是否有特别之处呢? 第1033章其实不想走 听到里面说了声“进来”,她才咽了咽喉咙,整理下衣装轻轻走进,只见林佩珊正凝神看着一份资料,十分用心的思索着什么。 夏如嫣没敢打扰,只是默默的站在适当的距离,静静的等待,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敲鼓。 就这样过了五六分钟,林佩珊放下资料,揉了揉发胀的眉头,这才发现夏如嫣还站在那里,随即一笑:“哦,如嫣,我把你忘掉了,让你久等了,坐吧。” 一句“坐吧”,更加印证了夏如嫣的猜测,林佩珊一向办事效率极高,一般工作上的事三两句话交待清楚,现在让她坐下来谈一定别有深意。 “我还是站着吧……” 林佩珊一笑,又说了一遍:“坐吧。” 夏如嫣这才小心的坐下,屁股只挂在沙发边上,方便她随时起身。 林佩珊这才说道:“如嫣,你到公司多久了?” 听了问话,夏如嫣马上站起身:“三年。” “坐下说话。” “哦。”她这才又坐下,两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腿上。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林佩珊略带感慨的道:“我还记得三年前我刚入住东方国际不久,那时万事开头难,公司改革面临巨大困难,你是我亲自面试挑选的,当时你出色的表现至今还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我记得当时我的一个题目是,用一句话评价自己,你的回答是:我是最经典的人,要在最经典的公司,做最经典的事!我喜欢有自信的人,更喜欢有自信而有目标的人,而你,正是我理想中的人选。事实证明,我没有选错。” 夏如嫣再次起身:“都是林总指导得好,实际上这三年来我从您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对我一生受用不尽。” “坐。”等她坐下后,林佩珊又道:“你是我亲自挑选并且一手提拔起来成为我的行政秘书的,行政秘书是总裁的半个大脑,对人的要求极其苛刻,通过我的观察,你各方面都做的很好。” “林总,我……”夏如嫣刚要起身,林佩珊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 “行政秘书往往可以做到站在总裁的角度统揽全局,对公司的决策管理有着敏锐的把握能力,但是在这个职位坐的久了,也会有一些负面影响,那就是行政秘书往往可以高屋建瓴却做不到见微知著。”林佩珊顿了顿又道:“如嫣,你是一个优秀的人才,行政秘书这个岗位可以锻炼人却不能丰富人,我更希望给你一些历练,让你成为一个优秀的管理者。” 夏如嫣似乎从中听出了什么,立刻又起身道:“林总,我很喜欢目前的职位,也希望能从您身上学到更多东西。” 林佩珊淡淡一笑:“我相信你说的都是心里话,但我更希望东方国际的每一个人都要有抱负要有野心,没有野心的人是做不成大事的。你已经完全可以胜任目前的岗位,接下来我打算让你接手集团的具体业务,只有这样你才能成为真正的管理者,将来我会给你一个更广阔的舞台,去释放你的全部才华。” 夏如嫣期期艾艾的道:“林总,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如果是的话,只要您指出来我一定去改。” 林佩珊摇了摇头:“我已经说了你做的很好,但你要是一直留在这个岗位,会大大限制你的发展,这也是从集团的长远角度考虑,也是为了你个人的前途考虑,你应该可以明白。” 夏如嫣终于听出林佩珊的意思,她是想让自己接手具体业务,将来成长起来后集团还会把她放在更重要的位置,看来林佩珊用心良苦,一方面是为夏如嫣着想,另一方面也是为集团的管理人才储备考虑。 夏如嫣感动的同时又有些不舍,毕竟她跟林佩珊共事这么久,工作上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突然要离开难免有些伤感。 更重要的是,林佩珊的这一决定,让她原本的一个计划落空,她完全不确定,对方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决定让你接替叶承欢掌管豪情公司,你觉得怎么样?”林佩珊问道。 这一下倒大大出乎夏如嫣的预料,没想到把自己跟叶承欢来了个对调,“我对您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只是……” “说吧,有什么就说出来。” “只是我对豪情的业务并不熟悉,我担心会辜负您的期望。”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林佩珊抿嘴笑道:“你觉得你在管理和业务方面比叶承欢怎么样?” “说实话么?” “当然。” “我觉得我可能比他要强一些吧。” “你还是没敢说实话,其实谁都知道你比他强多了。叶承欢是个十足的外行,就连他那个外行都能把豪情做的很好,你为什么不行呢。” “我……” “之前你给我提的建议很好,让叶承欢来做质管部的部长。这同时也提醒了我,把你们两个人对调一下,对你们对公司都大有好处。” 没错,叶承欢莫名其妙的被调到总部正是与夏如嫣有关,之前就是她向林佩珊提议的,并且得到了林的采纳。 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让那个男人离自己近些,每天都可以见到他,甚至每天都能有和他接触的机会。 可没想到事情的结果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林佩珊干脆把她跟叶承欢来了个对调,让她不得不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林总,我服从您的决定,可是我要是走了,以后谁来照顾您呢?”夏如嫣知道林佩珊眼睫毛都是透明的,但她还是冒着被对方看破心思的危险,给自己再博一线机会。 “我知道你的心意,其实我也舍不得你,我们毕竟在一起这么久,相互间已经形成了默契,但个人感情和公事还是要分开的,我相信你也一定能理解这一点。何况只是正常的工作调动,又不是让你离开公司,以后大家共事的机会还很多,不是吗?” 林佩珊微微一笑,又道:“至于接替你的人,我也正在考虑,你觉得豪情的周洁怎么样?” 夏如嫣并不清楚周洁跟叶承欢的关系,对周洁本人也了解不多,“我们并不熟悉,但听说她在豪情做行政秘书还是不错的。” 林佩珊点了点头,其实她并不是正在考虑,而是早就考虑清楚了,以叶承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态度,要是没有周洁在背后帮他打理,恐怕豪情的工作早就一团乱麻,由此也可以看出那个女人的工作能力。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吧,你把周洁找来,我想跟她谈谈。”说罢便回到老板椅上,拿起笔来。 夏如嫣应了一声,下意识的过去拿起林佩珊的水杯给她加满了水,林佩珊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如嫣,以后这种事你不用做了。” 夏如嫣猛醒的手一颤,杯中水溅在她手背上,不由疼得一皱眉。 林佩珊接过水杯来,继续伏案工作,“你去吧。” 夏如嫣这才心事重重的退了出去,表面上林佩珊的安排是符合每个人特点和工作规律的,但在一天之内同时在高层层面调动三个人,这种事在以往从未有过,她急于想知道的是,林的这一安排背后是否还藏着什么深意,可她自己也清楚,除了林佩珊自己说出来,没人可以猜出她的任何用意。 这,恰恰就是那个女人的高明之处。 以夏如嫣对她的了解,她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没有原因,也许她在做一盘棋,一盘可以让三个人一起来玩的棋! 此时,在豪情公司的会议室里,当叶承欢宣布了自己将要离开公司的消息后,现场一片哗然。 他在的时候大家大家还没觉得怎么样,可他此时突然要离开,陪在他身边的这些花花草草才突然发现已经离不开这个半吊子色眯眯的上司了。 最感到惊讶的就是唐嫣,她今天跟叶承欢发生了这么大一起冲突,此刻突然听到他要走的消息,心中倍感凄凉。 在她一旁的周洁也是一阵恍惚,没想到跟唐嫣一起被他带回来的,居然是他的离开。 朱玲玲第一个就站了起来:直眉瞪眼的说道:“叶总,你是不是又跟我们开玩笑!” 叶承欢一皱眉:“开什么玩笑,这么大的事也能开玩笑么。” “是不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才会让你想要离开公司?” 叶承欢苦笑:“这跟你们没关系,这是集团的决定,其实我也不想走啊。” “既然你不想走,完全可以给集团说啊。” “你当集团的决定是过家家啊,说改就能随便改。” “可是你连坚持一下的勇气都没有,说明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 朱玲玲心直口快,从来有什么说什么,可这次却不分场合当着公司管理层的面说出了这种话。 更奇怪的是,她说了这话反而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大家纷纷随声附和,对叶承欢的离开展开了各种声讨。 这种场面更像是一干妃子们在苦苦挽留皇上,叶承欢有点儿小开心的同时又未免有些尴尬。 “咳咳咳,这是开会呢,都给我严肃点儿,什么心里有没有你们的,以后这种话不许乱说。”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是不想让你走,如果真的是集团决定的话,我豁出去被炒鱿鱼也要亲自去总部讨个说法。” 朱玲玲一句话出口,下面应者云集,“我们也去。” 听了这话,叶承欢有点儿抓瞎,没想到自己人缘能好到这种地步,看来有时候人缘太好也不见得都是什么好事。 没想到这帮姑奶奶比自己还能惹事,真要是一起到总部抗议,林妹妹那种人才不会妥协,相反的,结果绝对是君王一怒、浮尸千里! 第1034章世事无绝对 他再不出面收拾非闹出大事不可,于是把脸一冷,嚷了起来:“朱玲玲,你想造反啊,是不是不想干了!” 别看他平时嬉皮笑脸,可要是真的发了火,这帮小妖精还真就怕他,可今天不然,尤其是朱玲玲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子倔脾气,偏偏挺起她的胸脯:“不干就不干,你要是走了,我们干得也没什么意思了。” 一句话更惹起众人议论:“是啊,我们都愿意跟着你干,你要是走了,我们全都不干了。” 叶承欢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他感动而又满足,看来自己平时没白对她们好,这帮丫头个个都很仗义,可真要是这么闹下去非出大事不可,他倒是不在乎,可他真心不想因为自己断送了她们的前途。 就在大家吵吵嚷嚷、群情激奋的时候,唐嫣一声不响的站起身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叶承欢叫住她:“你要去哪儿?” 唐嫣停身站住,眼睛红红的看着叶承欢,嘴唇兀自轻颤:“叶承欢,我好恨你!” 一句话出口,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这哪是公司开会,分明是一场感情纠纷调解会,这帮小妮子不谈工作,个个都往个人感情上扯,扯得叶承欢脑袋已经大了三圈,就好像玩合金弹头似的,不停的给他甩出各种魔法瓶,让他一会儿变木乃伊,一会儿变大头鬼。 “你什么意思?” 唐嫣咬着嘴唇:“你把我骂走之后为什么又把我找回来,把我找回来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亲耳听到这个结果,叶承欢,我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狠毒的人!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现在就去写辞职报告,以后我再也不会在豪情工作了。” 要么说女人的想象力都无限丰富,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叶承欢一个头两个大,这要是一帮敌人该多好,他才不管天不管地,拿起枪一通扫射,全都给你干趴下了。 可现在他却被这帮姑奶奶干趴下了,人家的小嘴个个都像机关枪似的,恨不得把他射成筛子。 没办法,这些人里面也就周洁最懂事,他只好向她求助,希望她能带头平息这场风波,“周洁,你倒是说句话啊,她们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 周洁十分纠结的犹豫再三,最后才讷讷的道:“叶总,你……你能不能别走……”说罢,鼻子一酸竟掉下泪来。 女人眼窝子本来就浅,大家本就憋着一肚子委屈,被她这么一勾,在场的花草们也都跟着流泪。 叶承欢最看不得女人哭鼻子,这倒好,大家组团来他跟前哭鼻子,搅得他也是醉了。 “你们哭什么,老子还没死呢!”叶承欢急了,一嗓子让众人止住哭声。 “你们不是不想干了么,老子也不干了,什么质管部部长,什么豪情总经理,谁乐意干谁干,老子乐得回家睡大觉、享清福呢。”撂下这话,他二话不说起身便出了会议室。 留下一帮小妮子们面面相觑,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寂。 叶承欢回到办公室,心里像长了草,林佩珊的决定不可能改变,可就这么绝情离开他又于心不忍,看样子那帮姑奶奶说得出就做得到,到时候真要是闹出什么事端来,他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随手拿起水杯却发现里面没水,索性把杯子重重一搁,摸出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正自烦恼之际,外面有人敲门,叶承欢不耐烦的嚷道:“敲什么敲,有事进来。” 门一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唐嫣。 叶承欢一看是她,脾气顿时消散了大半,但态度还是很生硬,“干什么,是来送辞职报告的么,拿过来,我现在就签字批准。” 此时的唐嫣跟刚才相比显然有了些许变化,说话也没那么硬气,神色间颇多犹疑。她默默的拿起男人的水杯,给他沏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然后就两手捏在一起,低着头撅着小嘴楚楚可怜的站在那里。 “有什么事,说。”叶承欢见她有所变化,自己的心也松动了许多。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呢?”唐嫣细声细语的问道。 叶承欢冷笑一声:“我哪敢生唐小姐的气,您不生我气我就烧高香了。” 唐嫣秀眉微蹙:“你看看你,明明就是在生我的气,还说这种风凉话。” 叶承欢盯着她:“唐嫣,我问你一句话,我对你怎么样?” 女孩神色一乱,“你对我很好,无论工作上还是私下里你都帮了我好多。” “我这人做事从来不求回报,大家共事这么久,交情这么深,可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拆我的台,到最后还落井下石呢?” 唐嫣咬咬嘴唇:“我……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横拦竖挡的就不让周洁的妹妹进公司呢?” “我……我……” “还是我替你说吧,因为你妒忌周洁,你觉得我对她太好了,归根结底你喜欢我,对吗?” 唐嫣没想到他居然当面把自己内心最秘密的事给说出来了,既然这样她也只好硬着头皮:“是,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你,所以我才会妒忌周洁,所以我才会破坏你们的事。” 叶承欢抽了口烟,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那么,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在会议室里你要带头辞职,你不帮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落井下石?” “因为……我不想让你走。”唐嫣一字字说道。 叶承欢心里一动,任谁听了这样的话都会心里一动,“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我已经结婚了这你知道的,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的?”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两个人在十分无厘头的重复了一番电影台词后,叶承欢终于不再追问了,“傻丫头,你的想法太天真了,咱俩之间除了友情不可能有别的东西存在。” “我只是喜欢你,仅仅是喜欢你,难道我喜欢你也有错吗?我不需要有别的东西存在,我只要喜欢你就好了。” “感情这种事就像打网球,有发球有接球才有意思,否则就是打壁球,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觉得乏味。” “就算没有人接球,我也会一遍遍的发球,我不想考虑未来这场球谁输谁赢,我只想发好我的球就可以了。” 叶承欢默默的看她一眼:“傻丫头,你还是不懂。” “我懂,我什么都懂。” 叶承欢把话收回来:“好吧,你来找我究竟想干什么,要是想让我留下来就免开尊口吧。” “实际上,我是代表大家来的,我们虽然不舍得你走,但也这样会让你很为难。大家都觉得,做事不能太自私,既然我们都是亲密同事,就不该在关键时刻拖你的后腿。所以,我们不会再阻挠里你离开了,但大家有一个条件……” 霎时间峰回路转,叶承欢终于不用再纠结了,“什么条件?” “你每个月至少要回来看我们一次,而且就算你做了再高职位也不许忘了我们,不许忘了还有这么一些人在你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听了这话,叶承欢半晌都没说出话来,除了感动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到豪情公司时间不长,以他这个对企业管理一窍不通的外行,却在短短不到一年一时间经历了公司发展的种种困难,从开始的不信任不理解,到如今的不离不弃,让他不得不有所感叹。 以前,他总以为自己在海外叱咤风云,没有做不成的事,可回到神州,回到一份本不属于他的宁静生活中,他却发现一切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也许,在战场上你可以快意恩仇、无所顾忌,因为你的面前除了朋友就是敌人,可到了现实生活中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你会发现世事无绝对,绝非朋友和敌人可以概括。 等他彻彻底底融入到现实生活的圈子后,才发现生活绝非拿枪和拿钱那么简单。 叶承欢涩然一笑:“我答应你们。” 听了这话,唐嫣也笑了,这一笑令窗外的诸般色彩都失去了颜色。 可没想到这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趁火打劫了,很快又提出另一个要求:“我个人还有一个要求,你能听我说说吗?” 他就知道这妮子愿意亲自做谈判代表一定还藏着自己的小九九,“什么?” “你先答应我。”唐嫣略带羞涩的抿嘴一笑。 叶承欢眨了眨眼:“我答应你什么呀,我都不知道你什么事。” “还有什么能难倒你,又不是逼着要你娶我。”女孩半开玩笑的道。 叶承欢摸摸鼻子,谁说只有他喜欢搞恶作剧,最喜欢玩这套的还不是女孩子? “我答应你,你说吧。”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今天是我生日,你能不能……” 叶承欢没等她说完就站起身来:“你怎么不早说!” “我早说什么啊,本来想给你说的,没想到被你骂走了。” 叶承欢拍拍脑门,“我的错,我的错,行了吧。” 唐嫣终于抓到机会趁热打铁,把小嘴一撅,“人家一年也就过一次生日,可现在我一点儿过生日的心情都没了,你说怎么办……” 叶承欢看了看表:“现在时间还来得及,我马上帮你订饭店,咱们痛痛快快的过一回生日,怎么样?” “切,要是等你,我的生日早就荒废了,你还号称会给公司每个员工过生日,给那么多人过了,却偏偏不记得我的。” 叶承欢本就对生日这种事大大咧咧,至少连他自己生日是什么时间都不清楚,何况刚从香港回来不久,好容易修养几天,早把别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咱们朋友一场,今天我生日却被你骂了一顿,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第1035章生日礼物 这个还真有点儿为难,叶承欢不善于送别人礼物,事实上他送出去的礼物不是手机炸弹就是高科技致命武器,讨女孩子欢心的礼物这种东西,他一向以男人本能认为越贵越好。 “我送你一块劳力士手表吧。” 唐嫣摇摇头,“太贵重,不要。” “你在公司作出这么多业绩,我离任之前送你一辆宝马mini总不过分吧。” “我知道自己的价值,太贵重,我不要。” “那你要什么?” 女孩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耳边:“在我生日许愿前会告诉你。” 叶承欢只能暗暗苦笑,女孩子都喜欢搞点儿小秘密,谁让人家今天生日,总不好破坏了她的兴致,就由她玩吧。 “别的先不说,今晚我安排,君豪大酒店。” “这可是你说的。”女孩搓了搓小手,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宰你。” “大家共事一场,明天我就离开了,就算你不过生日我也该表示一下,到时候叫上周洁朱玲玲她们,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前嫌尽释,唐嫣欢快的跑出去散发通知去了,叶承欢笑着摇了摇头,女人永远都像长不大的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翻脸比翻书都快。 就在这时,他忽然接到林佩珊的电话,让他叫周洁去一趟,叶承欢顿时吃了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跟周洁之间的那点儿事不会是破案了吧。 周洁只是一个分公司的行政秘书,与总部最多也只是业务上的联系,跟林佩珊几乎没什么交集,冰美人突然要找她想干什么? “宝贝儿,你找她有事吗?” “当然。” “什么事能不能先给我透透口风,怎么说周洁也是我手底下的人嘛。” “你是不是怕我找周洁问出什么事来?” “什么跟什么啊,哪有的事,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能有什么事。周洁是我的秘书,我只是怕她没见过多大世面,突然跟这么大的领导见面,万一表现不好惹你生气怎么办。” “你想的还真是周到。” “应该的嘛,我是你老公,又是你下属,当然要为你分忧解难了,呵呵。” “好吧,本来这事就没打算瞒着你,既然你问起,我就告诉你吧。我打算让周洁来做我的行政秘书,让如嫣接替你的职位。” 一句话好似当头一棒,把毫无准备的叶承欢一棍子打蒙。 林佩珊到底想干什么,让他最不待见的人接替他的职位,再让他身边最亲近的女人拉到她身边。 这微妙的人物关系被她这么小小一调整顿时更加微妙。 “怎么,你好像不愿意?” 叶承欢知道跟林佩珊打交道要时刻藏着一万个小心,那妞眼里可不容沙子,稍稍露出半点儿破绽就能被人家揪出尾巴。 “哪有,只是没有心理准备,觉得有点儿意外。”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觉得有点儿不妥。” “怎么不妥?” “周洁只是个分公司的秘书,虽说业务上不错,可一下子提拔成集团秘书恐怕还很难胜任。夏如嫣给你做行政秘书一直都挺好的,冷不丁让她来管理豪情,我担心她对这里情况不熟,搞不好会给你砸锅。” “嗯,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不过我已经考虑过了,这些其实都不是问题。周洁和如嫣两个人的情况我都了解,刚开始肯定不熟悉,但可以慢慢熟悉,每个人成长起来都需要一个过程。当初你对豪情的业务就不熟悉,我不也照样把豪情交给你了么。” 一句话把叶承欢说没词儿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我的想法,肯定没你考虑的周全,你既然决定了我当然没意见。” “嗯好。” “宝贝儿,晚上给你请个假……” “什么事?” “这不是明天要走了么,跟大家同事一场我总得表示表示……” 没等他说完,林佩珊就说:“我知道了,去吧,别太晚。” 她只是口气平淡的说了这么一声,可从她嘴里说出来不知怎么就带着一种霸气,听着就像是“朕知道了,你跪安吧”。 有时候叶承欢自己也猜不透,这个外表淡漠纤弱的女子,怎么就偏偏有种气质让人无法仰视呢。 周洁回来的时候刚好到了下班时间,叶承欢怀着小忐忑第一时间把她叫到办公室,一上来就问:“怎么样?” 周洁怔怔的问道:“什么怎么样?” “你们谈什么了?” “没什么……”周洁心不在焉,神情也有些恍惚。 叶承欢更感诧异,心说这妞是怎么了,去见了一次林佩珊回来就好像着了魔似的。 “周洁,你这是怎么了,她是不是说什么了?” 周洁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简单交代了下工作上的事,剩下的就是和夏如嫣交接工作。” “既然没说什么你怎么怪怪的?” “我有吗?” “当然有。” 周洁淡然一笑,这才终于抽出思绪来,“林总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这话倒让叶承欢摸不着头脑,这妞这是怎么了,东一句西一句的,“哪里特别?” “我也说不好,虽然我们只谈了很短的时间,我就被她的魅力吸引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你也是女人,她也是女人,只见一次面你就被她吸引了?” “是的,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总之她身上有一种气质,好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我。” 叶承欢摸了摸她眉头,“我说你没事吧,不会是第一次见面就被人洗脑了吧。” “哪有啊,你想到哪儿去了。” “这么说你愿意去总部做行政秘书?” “是的,我愿意去。”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洁把目光转到别处,再一次进入状态,“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能和她那样的人一起共事是我的荣幸。” 叶承欢一阵无语,周洁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怎么到了林佩珊跟前就一秒钟变花痴了呢? 华灯初上时,君豪大酒店的某个餐厅包房内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叶承欢和周洁推门进去时只见公司的一干高层主管都已到齐,餐桌上摆着大大的生日蛋糕,插满了各色蜡烛。 叶承欢这个唯一的雄性动物一进去,立马让里面的女性荷尔蒙气氛剧烈的动荡了一阵。 一声声娇嗔美吟随即扑面而来,“你迟到了,要罚酒哦。” 一帮女人叽叽喳喳说笑着,七手八脚的给他倒了满满三大杯酒,也给周洁倒了三杯。 “这怎么行,叶总是男人,怎么能和周洁喝一样多,至少要翻一倍。”也不知谁这么嘴欠,她这么一说大家立刻响应,于是三杯变成了六杯。 叶承欢让大家安静一下,清声道:“喝酒没问题,但这酒喝的要有个来历。我先说说我和周洁为什么来晚了,我们也是刚刚接到总部通知,周洁已经被提拔为集团的行政秘书,看来今天是双喜临门啊。” 他当场一宣布,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烈,大家纷纷凑过去给周洁祝贺劝酒,于是三杯也变成了六杯。 周洁盛情难却,勉强喝了三杯后便再也喝不下了,可大家依旧不依不饶。 叶承欢一看她确实也已不胜酒力,于是拿过她剩下的三杯酒,“我刚才说了,喝酒要有个来历。这三杯酒,咱们先祝贺周洁荣升。” 喝了三杯后,又拿过三杯:“这三杯酒,当然是祝我们聪明美貌的唐嫣小姐生日快乐。” 唐嫣笑靥如花,只是看他这么牛饮未免有些担心,伸手拦住他,“算了,心意到了就可以了,酒就别喝了。” 还没等叶承欢开口,那帮小妮子便嚷嚷起来:“那怎么行,今天难得这么开心,酒一定要喝,而且还要多喝。再说明天叶总就走了,以后恐怕跟咱们喝酒的机会也不多了。” 唐嫣犹豫了下只好放手,叶承欢喝了三杯后又拿起最后三杯:“这三杯酒是我借花献佛要敬大家的,说实话我叶承欢比不了你们在座任何一个人,我没上过什么大学,也没受过什么好的教育,对经营管理方面一窍不通,当初误打误撞进了咱们公司,一路走来全靠你们的帮助,我不是没有心的人,大家对我的好处我都会记得。今天大家的所作所为让我很感动,能有你们这么多好同事好朋友,我也满足了。这次只是集团正常的内部调动而已,我虽然去总部工作,可咱们大家还是好同事,将来还会有很多共事的机会,我希望咱们还像以前一样,以后谁有什么困难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还去找我帮忙,我要是遇到什么磕磕绊绊的事找你们帮忙,你们可别装作不认识。同意我的话,咱们就喝了这杯。” 大家全都拿起酒杯,陪着叶承欢一起喝干。 他那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有几个眼窝子浅的女孩都禁不住眼睛发红,叶承欢忙道:“咱们先说好,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谁也不许哭,谁要是掉一滴眼泪就罚一杯酒。还有,等会儿吃完了饭,我带大家去K歌,谁要是玩得不爽就不能回家。” 一句话扫除了伤感气氛,大家这才开心起来,一起欢呼鼓掌。 叶承欢张罗着大家做好准备,给唐嫣庆祝生日。 关了灯,点上了蜡烛,屋子里一片温馨,大家全都静默下来,等着唐嫣在蜡烛前许愿。 就在这时,她却忽然对叶承欢道:“还记得我要的礼物吗?” “当然记得。”叶承欢知道重点来了,只是不知道她要搞什么东东。 暖暖的烛光下,女孩姿容更增几分秀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在默默倾诉:“别的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送我三个字。” 第1036章强颜欢笑 叶承欢不是傻瓜,当然明白女孩子的那点儿小心思,也知道她想要什么,可那三个字岂是能随便对人乱讲的。他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别闹了,三个字也算生日礼物。” 唐嫣很认真的说:“最重要的是我喜欢。” 叶承欢一看没法拒绝,略作沉吟便道:“那好吧,我送你三个字是……” 唐嫣双眸闪动,认真的等着。 “谢谢你。” “什么?” “我送你的三个字就是谢谢你。” 唐嫣蹙眉,不由得有些失望,“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我说了,大家都是好同事好朋友,你帮过我那么多也没给你说声谢谢,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就把这三个字当生日礼物送你吧,喜欢吗?” “还好。”唐嫣转过脸来,心情一阵落寞,她想要的东西男人并没给她,也许自己想要的那三个字太贵重了,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得强颜欢笑。 唐嫣闭上眼睛默默的许了心愿,跟大家一起吹了蜡烛。叶承欢张罗着让她切蛋糕,她却说道:“想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心愿?” 叶承欢讪讪一笑,心里说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么直白,当着这么多人面就敢接二连三的挑逗自己,一场生日聚会明摆着是针对他的。 “说出来就不灵了。” 唐嫣神秘兮兮的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的这个心愿和你有关。” 叶承欢张张嘴巴又挤挤喉咙,下意识的要伸咸猪手又缩了回去。 接下来,唐嫣切了蛋糕给大家分吃,叶承欢恶作剧的用手指沾了点儿奶油抹在她鼻尖上,女孩这下可不依了,一手抓着一块蛋糕报复,被叶承欢轻松躲过。 唐嫣急得直跺脚,“你过来让我抹一下,咱们就算两清。” 叶承欢嘻嘻一笑:“没门。” 女孩气得小脸涨红,“哎呀,你就让我抹一下嘛,就一小下,真的不骗你。” “你当我傻瓜啊。” 唐嫣正要报复,没成想被男人二次偷袭,这下一张粉嘟嘟的精致小脸被抹了个满脸花。 唐嫣气得快要哭出来了,“姐妹们,你们快来帮我,这家伙欺负我!” 叶承欢扫了众人一眼,“我警告你们,可别跟着瞎掺和,谁过来我就抹谁。” 话音刚落,背后忽然冒出一双小手,一大块蛋糕结结实实的糊在脸上。 朱玲玲欢快的叫道:“姐妹们,快来啊。” 众女一拥而上,一块块蛋糕全都往叶承欢头脸招呼。 一通嬉闹之后,叶承欢固然很惨,那些小妖精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到彼此的滑稽样子,全都笑得花枝乱颤。 这一晚过的十分爽快,吃完了饭,叶承欢又带她们去K歌,等结束时已是凌晨时分。 大家乘兴散去,唐嫣酒喝多了,叶承欢担心她自己开车不安全,只好亲自送她回家。 此时,大街上人车稀少,街边五颜六色的灯光不断打在前档玻璃上,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车子里异常安静,两人的呼吸声反而清晰起来。 叶承欢叼着烟卷,扶着方向盘,眼角却能看到女孩无比闪亮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的他颇不自然,只好没话找话的说道:“今天玩得开心吗?” 女孩也就“嗯”了一声,还是不声不响的看他,好像他脸上有花似的。 “你喝了那么多酒没事吧?”叶承欢照样没话找话。 女孩照样默默的摇了摇头。 叶承欢一向都是看的女孩不好意思,没成想今天掉了个个儿,自己被人家看的矜持起来。 他咳嗽了几声:“我脸上是不是还有奶油?” “没。” “那你一个劲儿看我干嘛。” “看你好看,你长得帅,你有魅力,你有男人味,你讨女孩子喜欢,我喜欢看,怎么也看不够,行了吧。” 女孩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小嘴连珠炮似的,直接把叶承欢说没词儿了。 唐嫣**的表达和紧逼的目光让他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谢天谢地,好容易挨到了她家小区门口,叶承欢停下了车提醒一声,“你到家了。” “我知道。”女孩嘴上这么说,照样花痴的看着他。 叶承欢皱了皱眉:“小唐啊,咱不带这样的,我承认我比较帅,但也不至于这么花痴吧,好像上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唐嫣嘟起小嘴:“可我就是看不够你,怎么办呀?” 这不是挑逗是什么,简直是**裸的挑逗! 叶承欢赌气道:“那咱俩谁也别回家了,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直看下去吧。”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叶承欢又是一阵无语,这个时候说不定家里那位正眼巴巴等他回去,他倒好,跟别的女孩子在这儿无聊的对眼。 他叹了口气,“你喝多了,快回去吧,现在时间不早了,这么大的丫头回去晚了你爸妈会担心你的。” 没想到女孩直接回了一个字:“不!” 叶承欢无奈:“这黑更半夜的,咱们孤男寡女在一个车里,还都喝了不少酒,你就不怕闹出什么绯闻?” “不怕。” “我可是结了婚的人,就算出点儿事也没什么,你可还是单身,真要是闹出绯闻我看你怎么嫁出去。” “嫁不出去就不嫁呗。” 叶承欢看出来了,这妞是铁了心的要跟自己耗下去了,要一本正经的跟她讲道理,恐怕一晚上都讲不完。 他嘴角轻扬,露出几分邪魅:“你知道我可是很好色的,你就不怕我……” “不怕。”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好色。” 唐嫣是豪情三小天使中身材最高挑的,九头身的身材堪比专业模特,而且从小有扎实的舞蹈功底,身体柔韧性一流。 面对这么一位大美女挑逗,任谁都会欲罢不能,何况是叶承欢。 他刚要有所动作,怀里的手机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响了。 要是别人他就不接了,可拿出来一看来电的正是林佩珊。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还没睡呢?” “嗯,睡不着。你们玩得开心吗?” 叶承欢看看一旁的唐嫣,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哦,还好。” “没什么,我只是怕你喝醉了不方便回来,既然你没事就好。”说罢人家直接挂了电话。 林佩珊从来都是个婆妈的女人,虽然她一句也没说让他赶紧回家,叶承欢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对方的意思,这么晚了她还没休息明摆着是等自己回家。 这样一来,再包天的色胆也没了。 “你赶紧回去吧。”唐嫣下了车,站在路边,两手小手缩在长长的袖子里,呵了呵气捂了捂脸,静静的冲他摆手。 叶承欢从后视镜里看到,直到车子走到街道尽头,女孩还站在街边一动不动的目送自己。 他没再犹豫,一脚地板油,车子猛地甩向右边的直道,后视镜里的女孩倏然不见。 回到维多利亚,客厅直开了一盏落地灯,林佩珊正穿着睡衣蜷在沙发上看书,见叶承欢回来,她慢慢的转过脸来,神色柔和的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人家虽然没给冷脸子看,就像个温柔懂事的妻子等丈夫回来时一句轻声问候,可叶承欢怎么听这话怎么觉得好像夹杂着几分讽刺。 “是啊,呵呵。”叶承欢干笑着把外衣脱掉挂好,把手提包也放好,又换好了拖鞋。 “是不是我打电话影响你们了?” “哪有,你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大家也要解散了。”叶承欢看了看表,“哎呦,都这么晚了,让你等久了吧。” 林佩珊浅浅一笑:“没什么,我正好也睡不着,顺便看看书。” 近了,叶承欢才发现她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刚刚哭过,这让他顿生疑窦。 “你怎么哭了?” “没……没有……”女人忙低头掖了掖眼角。 “看什么书呢,让我瞧瞧。”叶承欢兴致勃勃的要看,他真想瞧瞧到底什么书能让不食人间烟火的玉菩萨落泪。 女人脸上红了红,忙把书放在背后,“用来消磨时间看的书,你不会感兴趣的。” 她这么一说,叶承欢更加好奇,一把就将那本书拿在手里,翻了翻不由皱眉:“我还以为你在看企业管理之类的东西,没想到连枯燥的佛经你也看的进去?” 在他的脑海里,很快便浮现出一个人生失败的怨妇跪在佛像前,一边敲木鱼一边流泪的情形,在瞅瞅如花似玉的林美人,怎么看怎么扯不到一块。 “谁规定女孩子就不能看佛经了,里面有很多人生启迪,我觉得很好。” 叶承欢随便看了几页,不由想起了那个罗罗嗦嗦、唧唧歪歪的破和尚龙象,那位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大世界粉碎,而是一见面就给你没完没了的念经,不念到人崩溃他绝不肯住口。 他一看到这种东西脑瓜皮都疼,真不知道林佩珊是怎么看进去的,还看的那么津津有味,“我实在没看出这玩意能给我什么启迪。” “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很有道理的,还有很多感人的故事。” “那些故事都是骗人的,你这么聪明的人还信那一套?” 林佩珊拿过书来,翻到某一页,“就比如这个故事,就让我感动。” “你刚才掉泪就因为这个故事?” “嗯。” “讲一讲,看能不能感动我。”叶承欢嘿嘿一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你真要听?” “当然。” 第1037章走马上任 “那好,那我就讲给你听。”林佩珊这才幽幽的讲起来:“从前,有个人娶了四个妻子,第四个妻子深得丈夫喜爱,不论坐着站着,丈夫都跟她形影不离。第三个妻子是经过一番辛苦才得到,丈夫常常在她身边甜言蜜语,但不如对第四个妻子那样宠爱。第二个妻子与丈夫常常见面,互相安慰,宛如朋友。只要在一块就彼此满足,一旦分离,就会互相思念。而第一个妻子,简直像个婢女,家中一切繁重的劳作都由她担任,她身陷各种苦恼,却毫无怨言,在丈夫的心里几乎没有位置。” “一天,这个人要出国做长途旅行,他对他四个妻子说:你肯跟我一块儿去吗?第四个妻子回答:我可不愿意跟你去。丈夫恨她无情,就把第三个妻子叫来问:你能陪我一块去吗?第三个妻子回答道:连你最心爱的第四个妻子都不愿意陪你去,我为什么要陪你去?丈夫把第二个妻子叫来说:你能陪我出国一趟吗?第二个妻子说:我受过你恩惠,可以送你到城外,但若要我陪你出国,恕我不能答应。丈夫也憎恨第二个妻子无情无义,最后他对几个妻子心灰意冷,对第一个妻子更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十分冷淡的对第一个妻子说:我要出国旅行,你能陪我去吗?没想到第一个妻子回答:我离开父母委身给你,不论苦乐或生死都不会离开你的身边。不论你去哪里,走多远,我都一定陪你去。” “他平日疼爱的三个妻子都不肯陪他去,他才不得不携带决非意中人的第一个妻子,离开都城而去。原来,他要去的国外其实是死亡世界。拥有四个妻子的丈夫,其实是人的意识。第四个妻子,是人的身体。人类疼爱**,不亚于丈夫体贴第四个妻子的情形。但若大限来临,生命终结,灵魂总会背负着现世的罪福,孤单寂寞的离去,而**轰然倒地,没有办法陪着。第三个妻子,无异于人间的财富。不论多么辛苦储存起来的财宝,死时都不能带走一分一毫。第二个妻子是父母、妻儿、兄弟、亲戚、朋友和仆佣。人活在世上,互相疼爱,彼此思念,难舍难分。死神当头,也会哭哭啼啼,送到城外的坟墓。用不了多久,就会渐渐淡忘了这件事,重新投身于生活的奔波中。第一个妻子则是人的心,和我们形影相随,生死不离。它和我们的关系如此密切,但我们也容易忽略了它,反而全神贯注于虚幻的色身。” 林佩珊停了片刻,又道:“这个故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是一时快乐,两个人只有心意相通才能走向长久。商人的第一个妻子让我想到了圣经里一句著名的话: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说到这儿,她两只清澈的大眼睛看着男人,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在向大人请教:“你觉得是这样吗?” 表面上似乎在讲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可在叶承欢听来却好像在剑指自己,正牌老婆在家里苦等,自己却在外面花天酒地,这算不算是林佩珊的又一种武器? 他干笑两声:“书上的东西都是骗人的,你们女人就是眼窝子浅,随便一个小故事都能戳中泪点。时间不早了,快睡吧。” 他本来还想找机会跟林美人温存一会儿,可到了此时他只想赶紧躲开,搞不好这妞还埋伏着什么厉害杀招。 果然,他还没起身便被女人轻轻挽住了手,林佩珊一声不响的凑近他,仰起脸来居然慢慢把脸凑了过去。 对此,叶承欢毫无防备,刹那间身如火烧,脑子里第一概念就是,这什么情况,难不成冰山老婆终于想要融化? 他正要来个顺水推舟,顺便把高高在上的冷美人推倒,没想到林佩珊也只是在轻轻闻了闻,便嫣然道:“你的身上有七种女人的味道,说明你们今天是八个人,但有一种女人的味道最强,说明今晚你和她最亲近,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最长。” 叶承欢完全呆掉了,一个同时拥有神罚和三千大道的男人,一个阅历无数而又掌管全世界最恐怖组织的男人,一个掌握全世界最多秘密的男人,就这么被一个神州女人的一段小故事和那点儿特殊的小嗅觉给击败了。 一个女人光凭鼻子随便闻一下,就知道男人一晚上经历了什么,这个女人有多可怕! 叶承欢嘴角抽搐两下,假装打了个呵欠,“我困了,不陪你了,先去睡了。” 说着,他噼里啪啦的走向自己房间。 刚到门口的时候,林佩珊忽然说了声:“你今天怎么不洗漱了?” 叶承欢身子一震,平时他不管多晚每天回来都会洗漱的,所以人家这么问完全没有问题。 唯一的问题当然在他身上,迟愣了两秒后又道:“今天太累了。” 林佩珊没有再说什么,眼看着他进了房间,低下头来落在那本佛经上,神色间充满了好多复杂…… 第二天一早起来林佩珊已经走了,叶承欢洗漱完毕吃了东西,再一看表差十分钟八点。 今天是第一天去新单位报到,要是迟到了估计那位总裁大人又得掉脸子,他拿了两根油条一边嚼着一边上了车,一边开车一边吃东西,一边刮胡子一边整理发型,这种作死的开车方式直接把好多路人看傻。 等他来到集团总部的时候,刚好一切收拾停当,他直接把车子停到门口,把车钥匙甩给一个保安:“那谁,给我把车泊好。”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大楼。 那保安根本不认识他,拿橡胶棒捅了捅帽子,心里话你算老几啊,还让老子给你泊车…… 他不认识叶承欢,却认识林总的车牌号,看了看这部迈巴赫,又瞅瞅叶承欢的背影,顿时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东方国际不乏好车,可他还从没见过谁嚣张到开迈巴赫来上班的,不由得开始猜测那位到底何方神圣。 叶承欢径直来到总部的核心行政区,经过行政秘书办公室时随手推门进去,只见周洁已经换了身紫色的高级办公制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比往日还要端庄秀丽大气。 “哎呦喂,让我瞧瞧这是谁啊!哈哈,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周大秘书。”叶承欢嬉皮笑脸的过去,一对色眯眯的眼睛小刷子似的把女孩全身刷了个遍。 周洁脸上微微一红,忙瞅了瞅外面生怕被人听到:“你这是干什么呀,就不能声音小点儿,这可不是在豪情……”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道:“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总部嘛,又不是阎王殿。” 周洁真服了他了,这位什么事都不当事,到了总部还跟在豪情一样没个正行。 “你换了新单位,和以前不同,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了,否则对林总影响不好。”周洁劝说道。 “小洁,我看你还真是被人洗脑了,才一天时间就叛变了,刚刚走马上任就张口闭口都是林总,亏我以前对你那么好。” “好了,好了,你对我的好都记着呢。” “林总在办公室吗?” “没有,她在会客厅接待客人。林总交待过,请赵总带你去新单位报到。” 叶承欢皱了皱眉:“搞那么复杂干嘛,我又不怕羞,一个人去就行了。” “你现在是集团高层,怎么可能草草履新。快去吧,赵总正等着你呢。” 说实话,叶承欢还真想跟老熟人逗逗闷子、侃会儿大山,可周洁连连催促也只好离开。 赵雅琳的办公室门没关,叶承欢到了门口咳嗽两声,女人这才抬起头来,第一时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面无表情的道:“叶先生,你迟到了。” 叶承欢看看自己的手表,“你的表快了一分钟,你瞧瞧,我的表刚刚好八点。” 赵雅琳才懒得去对照,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以后以我的表为准。” “那你的表要是坏了怎么办?” 赵雅琳一蹙眉:“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一屁股坐在她办公桌上,“刚到豪情的时候,你就是我顶头上司,没想到转了一圈,我又到了你手下。” “沙发在那边。” 叶承欢这才从桌子转移到了沙发,下意识的摸出香烟来要点,赵雅琳道:“要不要我再重申一遍,办公区域禁止吸烟。” 叶承欢这才把打火机装起来,嘴里光叼着烟卷不点,“我没吸烟,叼根烟可不可以。” “你!”其实从她得知叶承欢要来总部工作的那一刻起,她就有种噩梦来临的感觉,“叶承欢,我提醒你,质量管理部是我一手主抓的,如果你让我不满意的话,我随时可以撤掉你。” 叶承欢能软能硬,一见势头不妙忙把烟卷收起来,“发那么大脾气干嘛,我又没说不听你的,其实我自从听说了要重新回到你手下工作,我就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自觉七经八脉为之一畅,七窍倒也开了六窍半,没想到,今天可以再睹赵总的风范,我的内心再一次沸腾了,我胸腔里的血再一次燃烧了……” 赵雅琳无奈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真服了你了。走吧,我现在带你去见见你的新同事。” 赵雅琳亲自带他来到下面的B级行政区的质量管理部,上次来时刚好没人,这次办公室里已经有两男两女等在那里,见他们进来全都起身相迎。 “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任的质管部长叶承欢先生。大家一起鼓掌欢迎。” 第1038章质管部新同事 赵雅琳笑道:“这就是质管部的全部阵容了,别看人不多但个个都是集团的业务骨干。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技术总监老裴。” 叶承欢目光落在那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身上,那人头发已经秃得差不多了,微微有些伛偻着背,眼神没有焦点,神色严肃、夹杂着几分疲倦,眼袋十分明显,整个人看上去表面老化相当严重。 他还没等说话便咳嗽起来,好容易咳了几声刚要开口又开始第二轮。 叶承欢皱了皱眉,看样子这位技术总监已经离死不远了,他拍拍老裴的手背,目光直接落到下一个人身上,老裴则转到边上接着咳嗽去了。 “这位是培训主管田晓明……” 没等赵雅琳说完,那人便恭恭敬敬的握住叶承欢的手,满脸堆笑的道:“叫我小田好了,我可是早就仰慕您的大名,一直没机会和您认识,这下可好了,您一来我们质管部的工作一定蒸蒸日上。呵呵,呵呵……” 这人看上去三十几岁年纪,穿着淡黄色夹克,身材和脸颊都很瘦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小分头梳得一丝不苟,说话细声细语,不笑不说话。 叶承欢点了点头,这位嘴巴倒是挺甜,说话光捡着好听的说,十足马屁精一个,不过拍马屁也总比骂娘好。 “这位是采购主管孙慧娟。” 第三个是个浓妆艳抹的少妇,直到提到她名字之前还在一旁描眼线、抹口红,相貌算不得丑陋但也真心说不上漂亮,也就一般的大路货色。 “叶部长,以后请您多多关照、多多指点,您千万别光看我长得漂亮,慢慢您就会知道,其实我的工作能力还是满强的,绝对不仅仅是花瓶哦。” 叶承欢眨了眨眼,天下居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口口声声的自封花瓶,就算是花瓶,也是支插狗尾巴草的花瓶。 最后一个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光看衣着就知道是个保守古板的女人,戴着厚厚的大镜片,死了亲娘似的总是板着脸,就连努力挤出的那一丝笑容都是皮笑肉不笑。 她似乎总怕被男人吃豆腐似的,连握手没跟叶承欢握一下,只是说了两个字:“欢迎。” 在叶承欢一一领教了四位新同事的厉害后,赵雅琳才又道:“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我相信在叶部长的带领下,质量管理部一定能不断做出新的业绩。” 接下来轮到叶承欢表态了,他清了清嗓子,“跟各位相比我只能算是个新人,在这方面真的没什么经验,以后还得靠各位多多帮忙。” 他还真不是客气,他这个部长顶多也就是个摆设而已,什么质量管理、什么过程控制他统统不懂,平时打个飞机、玩个愤怒小鸟什么的网页小游戏倒是比较在行。 老裴刚想说点儿什么,话到嘴边又咳嗽起来。 田晓明笑呵呵的说道:“叶部长太客气了,有您的带领,我们心里就有底了,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嘛。” 大家初次见面又客套了几句,赵雅琳还有好多事要做便匆匆离开了。 一行人带叶承欢来到他的办公室,又是端茶又是点烟,一阵忙前忙后。跟昨天来到这儿相比,这间办公室已经焕然一新,电脑、桌椅什么的都是新换的,处处擦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虽谈不上雅致但布置得倒也十分温馨。 一切布置停当后,田晓明问:“叶部长,您看您第一天上任,是不是给我们大家开个会,发布一下新的指示,我们也好有个工作方向是吧。” 工作方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方向是什么,既然自己是个门外汉就别外行指导内行了。 听了这话,孙慧娟马上抱来一大堆采购计划书,“叶部长,这是下个月的采购计划,请您给审查一下,顺便我再给您汇报下我的工作。” 老裴也不甘示弱,刚要开口田晓明便道:“老裴啊,这个时间你好像该吃药了吧。” 老裴一拍脑门:“对啊,差点儿把大事忘了。”慌慌张张的出去吃药片去了。 叶承欢刚拿起烟卷,田晓明便马上给他点上,“那个……” 他刚说了两个字被烟一呛咳了几声,田晓明立马把茶杯端到眼前,“您先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叶承欢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位在企业工作真是白瞎这个人了。 “大家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我这人有什么说什么,我还真不是客气,质量管理这方面我真不在行,大家以前怎么干以后还怎么干就成了,只要大家好好干,我一定亏待不了你们。” “完了?” “啊,完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心里的小算盘都打得噼啪直响。 “好了,大家都去忙吧,有什么事咱们随时交流。”叶承欢说着便打开了电脑,一点儿不藏着掖着,当着他们的面玩起了小游戏。 几个人这才出了他的办公室,各自回自己座位忙活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叶承欢今天手顺,很容易就把连连看通关了,再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眼看就快要下班。 隔着玻璃往外瞧了瞧,质管部的“四大天王”正各有各的精彩。 老裴正一手杯子一手药片准备吃药,田晓明假装捧着报纸,眼睛却在另外三个人身上瞄来瞄去,孙慧娟正拿着小镜子擦脂抹粉,刘红则拿起计算器指指戳戳的计算着专业数据。 叶承欢摇了摇头,没想到质量管理部居然是这么四位奇葩,再一想身在豪情的情形,真不知这种日子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悲催的是今天仅仅才是第一天。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外面有人敲门,叶承欢说声“进来”,便见那个马屁精田晓明端着茶杯探进半个脑袋,一咧嘴一呲牙:“叶部长,忙着呢。” “哦,没什么,进来吧。”叶承欢往后一靠,顺手摸出支香烟,还没等点上,田晓明的打火机就到了。 叶承欢看了看他,笑道:“小田,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田晓明嘿嘿一笑:“为领导服务,应该的嘛。” 说着他贼眉鼠眼的往外瞅了瞅,随手把门关好,又把百叶帘拉下。 叶承欢一看就明白,这家伙显然有背人的话要说。 “叶部长,您刚刚上任可能对我们部门的情况还不太了解,为了您以后能更好的开展工作,我专门来给您汇报一下。” “好啊,你说说,我也正想了解一下呢。坐!” 田晓明没坐:“我怎么能跟领导平起平坐呢,我习惯站着汇报工作了。” 叶承欢也没强求:“我正想问你,上一任质管部长为什么离开了?” 田晓明一皱眉:“嘿,要不怎么说您是领导呢,一句话就问到点子上来了。我们那位老部长工作倒也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据说当初老总裁一手提拔起来的集团元老,可是人老了,有时候这思想就难免落后,跟不上集团的发展要求,再加上身子骨也不好,糖尿病、冠心病什么的全都往他身上找,所以也就提前退了休回家养老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 “不过……” “不过什么?”叶承欢看得出他话里有话。 “叶部长,我可不喜欢背地里议论别人,这话也就给你说说,您做到心中有数就成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嗯,你说,我不给别人说也就是了。” 田晓明还不放心,到门旁听了听,又掀开百叶帘往外瞧了瞧,确定没人偷听后才道:“其实要我看,老部长离任绝不只是身体原因。” “哦?还有什么原因?” “您看到那个孙慧娟了吧,就是那个喜欢涂脂抹粉的女人,我劝您以后对她防备着点儿,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老部长的离任十有**就跟她有关。” 叶承欢一皱眉:“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那人吧长得不怎么样,眼光却特挑剔,总以为整个东方国际除了林总和赵总之外就属她最漂亮……” 叶承欢刚喝了口水,听了这话一口喷了出来。那个女人的自信简直完爆林佩珊和赵雅琳,居然还有脸跟她们两人相提并论,真是雷死人不偿命。 “您看您都笑了吧,世上还真就有这种人。她不光脸皮厚,还专爱拍领导马屁,有事没事就往领导屋里去,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您说说,有这么汇报工作的么。开始的时候我们只当她是巴结领导,全都没往深处想,可后来这女人越来越不像话,居然当着我们的面跟老部长打情骂俏,还时不时的给他买衣服,连内衣都买,还当着我们的面问他合不合适。啧啧,你说这种女人有多不要脸。” “她没有结婚吗?” “怎么没有结婚,孩子都快上初中了,不过她在家里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她老公更是个窝囊废,她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就算她老公知道估计也不敢怎么样,关键是谁也没有捉奸在床。” “后来呢?”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种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在集团里传的沸沸扬扬,老部长的老婆还跑到集团大闹了几次,老部长脸上无光再加上身体不好,也就找个借口提前退休了。不过,还得说咱们林总有情有义,看在老部长当年和老总裁共事的份儿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说让他提前退休,但还是保留了全职待遇。这样的总裁全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 叶承欢点了点头,“这么说这才是老部长离任的真正原因?” 第1039章别把部长不当干部 “可不是么,我给您说这些就是让您防备着点儿,平时离那种女人远点儿,万一被她沾上了可就不好办了。” 叶承欢心里暗笑,自己的品味就算再差也不至于差到那种地步,“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对了,那个老裴是怎么回事,身体是不是不好?” “他呀,有名的病秧子、药罐子,其实说白了也就有点儿支气管炎,他那人心眼小,整天疑神疑鬼的,稍微有个头疼脑热就以为得了大病,各种药不离手。您看他才四十几岁头发就掉光了,全都是吃药吃的。” “心眼儿也太小了吧。” “谁说不是呢,他还是个彩票迷,彩票没少买,功课也没少做,可就是一张都没中过。” “一张也没中过,那运气也太差了吧。” “就冲他的名字就中不了。” “他叫什么名字?” “裴大发,您想想就冲这名字能中什么奖,裴大发不就是‘赔大发’了么。” 叶承欢哈哈大笑,看来这个质量管理部远比自己想象得有意思。 “最后再说说那个刘红,虽说长相一般,可人家却是名校毕业的工商管理学博士后。您看她的样子恐怕也能看得出来,整个一书呆子,三十多岁了还没嫁人,性格古板不说,脾气还特倔,人情世故方面完全不懂,整天只知道抠数据,一头扎到资料堆里没白天没黑夜,真替她父母发愁,养了三十多年的大姑娘就这么砸在手里了,换谁谁不愁啊。” “也没人帮她张罗介绍对象?” “当然有,可人家连见面都不见,总是说要先立业后成家,我看她是脑子坏掉了,这辈子算是废了。” 叶承欢吸了几口烟,把目光转到他身上,“哦,说了这么多,最后再说说你吧。” 田晓明腼腆的笑了笑:“您肯定看得出来,我这个人其实挺简单的,虽然到了三十而立的年龄也没结婚,可我跟他们不一样。” “因为你是男人,男人要以事业为重,对吗?” “哎呀,知我者叶部长也,您可真是我的知己呀,这才叫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家伙摇头晃脑栩栩生动的拽了起来。 叶承欢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心说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看来东方国际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真可谓“人才济济”,光是质量管理部这四位大神就够任何人喝一壶的。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真心感谢东方国际、感谢林总和赵总,给了我一个发挥自己才华的舞台。以后咱们共事久了您就知道,我这人没心眼,肚里藏不住话,一切都扑到工作上,我最恨那种爱拍马屁、背后打小报告的人。” 叶承欢真恨不得吐他一脸花露水,这家伙脸皮真能和孙慧娟有一拼,明明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还好意思装出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 “你说的这些很重要,我都会认真考虑。还是那句话,专业上的事我一窍不通,既然集团信任我让我来做这个质管部长我也不能敷衍了事。但要是有人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想搬弄是非糊弄我,那倒霉的早晚是他。我不懂专业,但看人还是错不了的,是人是妖,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要是大家当我是朋友,肯帮我捧一把柴烧一把火,我一定亏待不了任何人,但要是有人想背后搞臭我拆我的台,那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很惨。” 田晓明一挑大拇指:“高!我就知道您这样的男人,是非分明,奖罚分明。您放心,我田晓明绝对第一个支持您的工作,愿为您献犬马之劳。” 叶承欢腹黑的一笑:“话可以说,也可以听,但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我怎么知道你背地里不会说我坏话。” 田晓明暗暗吸了口凉气,这才知道这位新来的棒槌部长比老部长可难对付得多,“不敢,绝对不敢,就算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 叶承欢淡淡一笑,往前探了探身子:“我这个人也很简单,我不光要看别人说什么还要看他做什么。” “我虽然做行政管理时间不长,但对你们办公室里的那套东西肯定比你了解得要深。” “现在就教你几条做人做事的小心得,希望对你能有所帮助。” 田晓明脸色有点儿变了,笑容也不那么自然,“洗耳恭听,洗耳恭听,呵呵……” “第一,必须有一个圈子。不加入一个圈子,就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加入一个圈子,就成为另一个圈子的敌人;加入两个圈子,就等于没有加入圈子。只有独孤求败的精英才可完全避免圈子的困扰,这种人通常只有一个圈子,圈子里只站着上司一个人。” “第二,必须争取成为第二名。名次与帮助你的人数成正比,如果是第一名,将因缺乏帮助而成为第二名;而第二名永远是得道多助的位置,它的坏处就是永远不能成为第一名。” “第三,必须理解难得糊涂的意思。糊涂让你被人认为没有主见,不糊涂让你被人认为难以相处。难得糊涂在于糊涂的时机,什么时候糊涂取决于你不糊涂的程度。” “第四,必须论资排辈。如果不承认前辈,前辈不给你晋升机会;如果承认前辈,则前辈未晋升之前,你没晋升机会。论资排辈的全部作用,是为有一天你排在前面而做准备。” “第五,必须理解秘密的存在意义。如果一件事成为秘密,它存在的目的就是被人知道;如果一个秘密所有人都知道,你必须说不知道。同理,如果一个秘密所有人都说不知道,则可以推断,所有人都知道。” “第六,必须与集体分享个人成功。所有人都是蜡烛,要点燃自己并且照亮别人,如果你只照亮自己,你的前途将一片黑暗;如果你只照亮别人,你将成为灰烬。” “最后一条,必须遵守规则。要成为遵守规则的人,请按显规则办事;要被人认为是一个遵守规则的人,请按潜规则办事。显规则和潜规则往往相反,故当二者发生冲突,按显规则说,按潜规则做,是为最高原则。” “这就是我给你的建议,记住了吗?” 说到这儿,田晓明已经汗流浃背,叶承欢说的每一条都扎在他的软肋,他还以为这个年龄还没自己大的年轻人很好摆平,没想到三言两语后,自己连心肝肺都被人家看得一清二楚,看样子无论是玩智商还是玩情商,自己都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职位的高低,只要人家愿意,随时都能把自己捏扁。 他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嘴巴再也没那么灵光。 “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去吧。”叶承欢早已收敛了笑容,刚才的亲切已经变成了冷冰冰的命令。 田晓明只得在说了几句客气话后落荒而逃。 田晓明走后,叶承欢才意识到,光是一个小小的质管部就够让人头疼的,更何况偌大的一个东方国际。 东方国际光是员工就有五万,分公司遍布全国各地,海外还有数不清的办事处和联络处,这里面夹杂着多少不同出身、不同学历、不同性格、不同社会经验的人,真不明白林佩珊一个年纪轻轻的弱女子是怎么将这么多人摆布在一起的。 现在他才真切的体会到林佩珊的能量,管理一个企业实在比管理一个佣兵组织要难太多了。 眼看到了下班时间,他的肚老弟也不住的发出抗议声,他这才摸摸肚子去往餐厅吃饭。 谁都知道,总部餐厅的饭是整个集团最好的,不管对这次调任他有多不满意,起码吃饭这方面还是比较满意的。 总部餐厅不同于一般的职工餐厅,光是设计标准就直接参照了五星级酒店,因为能在总部工作的人全都是集团的核心层,也就是五万员工的金字塔顶端。 在这里可以随便点餐,但点餐的质量是根据每个人的职位而定,这方面有明确规定,“不许浪费”是最重要的规定。 也就是说,假如按照你的职位可以点鱼翅鲍鱼席,那么你必须把桌上的饭菜吃干净,否则剩下的就要你自己掏腰包。 这一条不是林佩珊定的,而是赵雅琳定的,由此也足见林对她的器重。 林佩珊随便就能点一桌鱼翅鲍鱼席,关键那妞对肉向来不感兴趣,一顿饭也就白菜豆腐、青菜萝卜,比兔子吃的还寡淡。 来到餐厅,叶承欢才不管那么多,反正终于找到可以发挥的机会,捏着菜单一口气点了好几样顶级菜品,没想到人家在计算机上敲打一番后告诉他:“对不起,您还没有办理总部饭卡。” 叶承欢顿时有点儿傻眼,在豪情的时候一向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没想到到了这里自己一上来居然就被人拒之门外。 “我今天第一天到总部上班,你再查一下。” 前台又查了一下:“对不起,确实没有您的记录。” 叶承欢顿时满肚子火气,连中午吃顿工作餐都不能,这不是明摆着不把他这个质管部长当干部么。 第1040章阴魂不散 “我的饭卡随后就找人办,这一顿算我欠的,我签字也成。”叶承欢皱了皱眉,这么说已经拉回自己好多面子了。 前台小姐微微一笑,客气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做不了主。” 从人家的表情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显然把他当混饭吃的主儿了。 “没想到在这儿吃顿饭还这么难,我不吃了行不,老子出去吃去。”叶承欢一赌气刚要走,旁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是我的饭卡,他想吃什么让他随便点。” 叶承欢怔怔的回过身来时那个女人已经默默离开了,她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尽管背对焦点,但他还是不会认错的,那人正是林佩珊。 叶承欢暗暗一笑,也是憋着一肚子火气,一口气点了几样好菜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来到林佩珊桌前坐下。 再一看林佩珊还是老样子,只要了二两米饭、两份素菜和一小碗清汤,叶承欢皱了皱眉:“宝贝儿,咱堂堂的林大总裁能不能吃点儿好的,这么寒酸的伙食就不怕让人笑话么。” “我不是素食主义者,但我只喜欢吃清淡的食物,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承欢把一块又香又脆的脆骨肉排塞进嘴里,“放着这么香的东西不吃,真是可惜了。” 林佩珊低着头小口扒着米饭,“回头拿你的工作证到餐厅前台补办一张用餐卡。” “费那事干嘛,咱俩共用一张就行了。” “这是在公司,你能不能公私分明一下。” “好吧好吧,回头我就补办一张,这是在公司,免得影响了我们家林总的光辉形象。” “还有,以后再吃工作餐的时候你尽量不要和我在一起,别人看到了会有议论。” “议论个球,我跟我老婆一起吃饭还不行啊。” 林佩珊默默的瞅了他一眼,“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宝贝儿,想那么多你累不累啊,总是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 林佩珊慨然道:“我当然不想,可在这个位置上就必须要这么做。” “明白,谁让我是林佩珊的老公呢,这老公做的一点儿优越感都没有。” 林佩珊停下筷子,脸色不那么温润了,“你说什么!” “没什么,吃饭,吃饭,呵呵……” 林佩珊暗暗叹息,跟这种人在一起,你还真跟他发不来脾气。 “唉,也是,别人光看到你光鲜亮丽的一面,哪知道你背后的付出和辛苦。换上是我,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坐你的位子。” “今天上班感觉怎么样?”林佩珊问道。 “不怎么样呗。” “为什么?” “佩珊小乖乖啊,你说你把我安排到哪儿不好,偏偏安排到那种地方,那都是些什么人啊。” “怎么了?” 叶承欢掰着指头给她讲:“办公室里一共四个人,一个药罐子,一个马屁精,一个老处女,还有一位简直是神人,长得不怎么样吧居然还自封为东方国际第三大美女。” “第三大美女?那么前两个是谁?” “当然是你和赵雅琳了。” 一句话出口,就连林佩珊都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 “亏你还笑得出来,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把这四位大神凑一起的,就冲这几位的素质,看来我以后的工作可不好做了。” 林佩珊收敛了笑容,“我问你,世界上有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 “当然没有。” “为什么?”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 “是的,包括你我都会有自己的优缺点,东方国际五万员工,我不可能要求每个人都是完美的,我需要的是他们对于企业的价值。他们四个各有各的缺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骨干,东方国际不是道德法庭,我需要的是他们扎实的业务素质。真正的管理者应该学会怎么样发挥每个人的特长,扬长避短。”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哪,关键是质量管理部那些事我压根就不懂,你让我去那儿要是给你砸了锅可咋办?” “当初你去豪情的时候也不懂专业,可是你让豪情的业绩翻了三倍。东方国际涉及几十种行业,我这个总裁也不可能全都了解,管理的核心是人,只要把人管好,一切自然都不是问题。” “有道理,今天又跟你学了一手。我也是你的下属,你觉得我的优点是啥?” 林佩珊放下筷子,用餐巾抹了抹小嘴:“你不用装成小学生的样子,其实你比谁都聪明。” 说罢,她拿起手包离开了餐厅。 叶承欢眯缝着眼睛,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回味着林佩珊的话,不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经意间看到边上一张桌旁,田晓明跟几个同事正往这边打量,还不住的小声嘀咕。 “有什么话还得背着我说?”叶承欢冲那边说道。 田晓明脸色变了变,扬了扬手,马上端着自己的饭菜屁颠屁颠的过来,“叶部长,原来您在这儿呢,我刚才都没注意到您,真是罪该万死。” 这货明明刚才跟人议论自己,还假装说没看到,骗鬼呢吧。 看来上午对他一番敲打,起码这家伙不敢小看自己了,对付这种人没事还得敲打几下,不然他永远也长不大。 “对了,小田啊,给你透露个小秘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叶承欢神秘兮兮的道。 田晓明还以为是什么重要情报,立马竖起耳朵听,“您说,我这人嘴巴可严了,保证不给别人说。” “其实吧我这人耳朵特灵,要是有人在背后议论我,我马上就能听到。” 田晓明脸色一变,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只得连连干笑。 “你猜我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田晓明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一次就整死他!”叶承欢阴声道。 田晓明后背冒出一股子凉气,额角霎时就冒汗了。 叶承欢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肩膀:“快吃饭,要么就凉了。” 田晓明哪还有心思吃饭,现在就算给他鱼翅鲍鱼都吃不香了。 “叶部长……” “你以后别总是张口闭口叶部长的,把人都叫生分了,我比你年龄小,你就叫我叶老弟吧。” “那怎么成,你是领导我是下属,当然要叫你叶部长。” “你要是一定这样,那咱们以后就没得做朋友了。” 田晓明嘬嘬牙花子,为难道:“那我看这样吧,当着别人我叫你叶部长,私下里我叫你叶大哥。” “你有没有搞错,明明你比我年龄大。” “嘿嘿,年龄都是浮云,你是领导,领导为大嘛。” 叶承欢一阵无语,拍马屁拍到这份儿上可真舍得下血本。 “叶大哥,有句话不知道小弟该不该问?” “有话就说,我就讨厌藏着掖着。” “刚才我见您跟林总一起吃饭,林总好像对你和对别人不太一样,你们之间……” “你想哪儿去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就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当然,不可否认林总是对我更器重些,所以我才要格外努力工作,报答林总对我的知遇之恩。” “应该的,应该的,呵呵……”田晓明总觉得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我还是觉得……” 没等他说完,叶承欢便站起身,“我吃饱了,你自己慢慢吃吧,吃饭的时候别胡思乱想,小心噎住。” 叶承欢拍拍他肩膀起身走开,心里暗自冷笑,你小子不是喜欢打听小道消息么,老子就不告诉你林佩珊是我老婆,憋死你! 转过天来到了周末,这天早上起来见林佩珊在喷泉旁看书,叶承欢纳闷的过去:“宝贝儿,你怎么没去公司?” “今天周末。” “你不是没有周末么?” 林佩珊白了一眼:“我就不能休息一天啊。”放下书便进了别墅。 叶承欢揉揉眼睛,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妞今天怎么怪怪的。 不经意间,双睛一瞥,赫然瞥到远处一棵树下站定一人,一个女人! 叶承欢定定神再看,那个人又忽然不见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刚睡醒撒癔症,揉了揉眼第三次看去,那个人又赫然出现! 这一次他看得清楚,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神秘的杀手之王……叶知秋! 好几天没看到她还以为她走了呢,没想到这妞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冒了出来。 一个单身女人,不远万里从香港追到龙都,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尼玛作死的精神。 叶承欢虎着脸大踏步过去,“你不是会读心术么,你猜猜我现在想干什么?” 女人平静的说道:“你想杀了我!” “恭喜你,答对了。”话音刚落,叶承欢已经举起了拳头,在他身周方圆五米之内顿时风声鹤唳。 女人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哪里,整个人好似古希腊雅典卫城的女神雕像。 容情不出手,出手不容情,叶承欢这一拳打出就连山石都可化为齑粉,更何况是个花一般的女人。 电光火石之间,屋里传来婉姨一声:“小叶,该吃早饭了。” 叶承欢回过身去,就见婉姨已经到了门口,正向这边看来。 他再一回头,叶知秋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咬了咬牙,把火气往下一压,这才转身进了别墅。 不管维多利亚有多豪华,周边景色有多优美,佩珊老婆有多漂亮,外面总是有个阴魂不散的女杀手,叶承欢实在很难惬意起来。 吃早餐的时候,这家伙的话罕见少了很多,连林佩珊都忍不住诧异:“你有心事?” 叶承欢这才回过神来,“啊,我能有什么心事。”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怪。” 第1041章手挽头纱 叶承欢当然不想让林佩珊知道叶知秋的事,除了帮不了什么之外,只能给她徒增烦恼。 “是不是我不说话你觉得不习惯呢?” 林佩珊横了他一眼,赶忙低下头去默默喝粥,她知道这种人给点儿阳光就灿烂,还是少惹为妙。 吃完了饭,林佩珊放下碗筷,眨着睫毛问道:“你现在有事吗?” 叶承欢一愣,“你有事我就有事,你没事我就没事,老公随时为你准备着。” 林佩珊无奈的一笑,好好的话到了他嘴里总不会好好说,一句话非给你绕几次脖子不可。 “陪我出去一下。” “什么时候?” “现在。” 话音刚落,叶承欢已经没影了,一分钟不到的光景,门外传来两声汽车喇叭,只见叶承欢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主驾上,慢慢摇下车窗,人畜无害的笑了笑:“还等什么,上车。” 就连对任何事都见怪不怪的林佩珊此刻都怔怔的瞪大眼睛,到最后终于平静下来,好吧,就当他是外星人吧。 其实就在林佩珊上车前,叶承欢已经快速将周围搜视三遍,再没发现那个女人的影子。 但眼睛看不到并不代表她不存在,也许就在此时此刻,正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他外松内紧,已经暗暗做好了爆豆的准备,只要那个女人敢对林佩珊不测,他二话不说第一时间扯碎了她,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发动车子的时候问了声:“去哪儿?” “清水桥。”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疑色,“哪儿有什么好去的,地方偏僻,除了景色好点儿貌似没什么好玩的吧。” “开车的时候可不可以像一个真正的司机一样专业一点。”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不就是让人家闭嘴嘛,真不愧是总裁,骂人都不吐脏字。” 林佩珊抿嘴一笑不再理他。 这回叶承欢没再抽风,安安稳稳的把车开到了清水桥一带,林佩珊让他在一间名为“爱慕”高级会所前停下,叶承欢也没多问,跟她前后脚走了进去。 尽管地处不算显眼地段,会所里装潢却格外高端大气上档次,让人有种步入欧洲名苑般的感受。 叶承欢只不过是来打酱油的,主角自然是林佩珊,女人一经出现,马上有位清丽佳人过来接待,一颦一笑温文有度,举止言谈得体大方:“林总,早上好。” 林佩珊淡淡一笑,“我来的不晚吧?” “不晚。请跟我来……”那个女子带着林佩珊一路逶迤,推开两扇高大的红漆木门,眼前豁然开朗。 这间大厅足有一间电影院那么大,几根高大的大理石柱子支撑其中,两面是环绕式的穿衣镜,正面则是整整一面墙的各色婚纱。 叶承欢也算见过世面的主儿,可置身其中着实看得眼花缭乱,心说林妹妹旗下有数不清的企业,难不成她还是婚纱店老板? 叶承欢虽然不懂婚纱,但一眼看上去,这些婚纱无论是款式还是质料都堪称上乘,绝不是一般影楼里的大路货可比。 不得不说,婚纱和钻石是最能谋杀女孩子菲林的利器。 可面对整整一面墙的婚纱,林佩珊居然提不起半点儿兴趣,似乎摆在她眼前的只是一堆垃圾。 负责接待的那个女子拍了拍手,很快有一干相貌清秀的女工作人员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捧出几件婚纱,在林佩珊面前一字排开供她观赏。 林佩珊的眼睛这才有了几丝光彩。 连叶承欢这个门外汉看了都不得不叹服,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跟这几件婚纱一比,墙上那些真的只能算是垃圾。 每件婚纱都簇新闪亮,带着尊贵的英文标示和象征不凡身份的金色封漆,一看就出身名门。 “林总,这几件都是昨天刚刚从欧洲那边空运来的,我现在给您介绍下吧。” 林佩珊点了点头,随着她的介绍一件件欣赏。 “这件就是著名的Pronovias,源自西班牙的全球第一婚纱品牌,以高贵、优雅闻名,深受英国女皇伊莉莎白二世、麦当娜等名人喜爱,这款是世界顶级设计大师Valentino亲自操刀设计,以白色梦幻、永恒优雅、高贵浪漫的风格创造独一无二的华丽婚纱礼服。” 当然,她没有报售价多少,在如此浪漫奢华的场合下说钱未免太庸俗了些,可叶承欢才不管那么多,忍不住好奇问了声:“这婚纱就算假的也得值个几千块吧。” 一句话让在场几个美女全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您可真幽默……这件是顶级御用款,售价一万欧元。” 叶承欢吞了吞舌头,心说就算吹得再天花乱坠不也就是一件破婚纱么,一万欧元足够买两个车皮的子弹了,相比他们这些拿命换钱的佣兵来说,那些无良的欧洲姥真是特么圈钱有术。这一刻,他已经暗暗记下了这个牌子,回头抽出空来叫风暴六区的兄弟们去狠狠敲他****的一笔。 “你别吓我,你确定没记错么,你知道一万欧元能买多少大米白面么?” 那个女人忍住笑,“是的,一万欧元。” “打了几折?” “Pronovias的婚纱从来不打折。” 林佩珊不失时机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说吃早餐的时候还以为他哑巴了,现在看来他只是暂时大脑供氧不足而已,现在那些残障的脑细胞又重新活跃起来。 “这款是Rosa Cra,来自巴塞罗那。以面料创新和品质闻名,并将时尚设计感带到了婚纱领域。同时,Rosa Cra擅长运用新型面料,在婚纱设计中捕捉极简的时尚风格,打造具有高档品质的婚纱礼服。” “这款叫做Cymbeline,作为法国第一的婚纱品牌,Cymbeline有30多年历史。其设计构思富有激情和想象力,凭借大胆前卫的剪裁和别具匠心的选材,从玻璃纱提花到缎面织锦上图腾似刺绣,为其奢华婚纱添加了神话的光芒。” “林总,您现在看到的这款是Jesus del Pozo,有着真正皇室血统的婚纱品牌,纯正高贵、神秘而脱俗,婚纱作品简洁而梦幻,带给人瑰丽的想象,成为世人追捧若神的对象。Jesus del Pozo象征着70年代的设计创新,其突破形式与格局的限制、持续革新的设计精神使它现今仍为时尚界的重要指针。” 她一件件的介绍下去,林佩珊则一件件的观赏,时而停下抱起胳膊认真审视,时而伸手抚摸,女总裁的光环渐渐褪去,显现出女孩子对美丽的事物天真感性的一面。 等到那个女子将这些婚纱认真细致的介绍一遍后,林佩珊转过脸来,双眸闪动的看着叶承欢:“你觉得哪一件好看?” 到现在为止,凭借对林佩珊的惯性认识,叶承欢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的婚纱店挑选旗舰卖品,他撇了撇嘴:“说句良心话,我觉得那件都不赖,关键是太贵太坑爹。” 女人的好兴致被他的话煞了风景,不自觉的皱起瑶鼻,偏脸不再理他,伸手指了指第一件,“就这件吧。” 叶承欢愕然道:“宝贝儿,我觉得都不错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挑第一件?” 林佩珊淡淡的回答:“对我来说,第一个,永远是最好的。” 叶承欢回味她这句话,有种甜丝丝的感受。没错,林佩珊信奉的永远的第一排,由此也不难理解她第一个永远是最好的理论,那么自己是她第一个什么,起码是第一个床伴,第一个男友,第一个老公吧,就算这个老公是冒牌的也很值啊,起码随时都有扶正的可能。 就在他美滋滋的胡思乱想时,耳边忽然又响起了林佩珊的声音:“喂,你……你觉得我穿这件婚纱要不要带头纱?” 这话钻心钻肺的打到他心里,他慢慢抬起头来,等看到林佩珊穿上那件婚纱时的样子时,呼吸都为之停顿。 “问你呢,说话呀。”林佩珊一手提着婚纱裙摆,一手捏着白色头纱羞涩的急道。 “戴不戴都行。”叶承欢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自己说的什么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林佩珊索性戴上头纱,两手提着裙摆,轻轻盈盈的来到他面前,飘忽飘忽的转了一圈,双眸闪动中带着痴痴的询问又带着几分少女的讶异,“好看吗?” 此时此刻,叶承欢也不知怎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当然记得上一次这个女人穿婚纱是什么时候,那时两人刚刚签署契约,办证、拍婚纱,包括到马尔代夫度蜜月都是公式化的,那一次拍婚纱照只是匆匆在维多利亚门前海边走过场的拍了几张,他还记得就因为他的剪刀手引发女人的不快,他同样也记得因为他的强吻让一场貌似闹剧的婚纱照得以完美收场。 可此时此刻,他已经不记得那一次林佩珊穿上婚纱是什么样子,眼睛里只有此时此刻的林佩珊穿上婚纱的样子。 都说穿婚纱的女人是最美的,这话一点儿不假。 他只是感觉所谓对林佩珊美的赞赏,就好像混凝土在快速浇注,把他的心固定在这一时刻,再也扒不开。 他从不觉得林佩珊和天使一样美,因为他从不知道天使长什么样,此时此刻当他看到那个女人手挽头纱的样子,霎时觉得在她的美面前,世间的一切罪恶都可以被原谅。 他刚摸出一支烟塞进嘴里,此时看到林佩珊的样子,嘴里的烟卷不知不觉的掉了下去。 “你怎么了?”林佩珊讶道。 “没……没什么……”叶承欢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好似多看一秒都是一种对美的亵渎。 不能怪人家叶承欢没出息,事实上,就连那一干工作人员都捂着小嘴惊叹不已。 第1042章注意总裁形象 没有一句夸奖,也没有一声赞美,与内心的震撼相比,那些统统都不重要了。 不得不说,这件婚纱简直就像是给林佩珊量身定做的一般,也不知是婚纱衬托了女人的美丽,还是女人提升了婚纱的意境,两者相得益彰、浑然一体,就好似雅典娜披上了她的红色战袍。 因为女人最强大、最本质的武器是美丽,林佩珊更是如此。 “你们先退下吧。”林佩珊说了一声,那些工作人员才悄然走开,偌大的婚纱棚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们两人。 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那么没出息,叶承欢又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刚拿出打火机要点,林佩珊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面前。 疏影横斜,暗香浮动,林佩珊还未开口,叶承欢嘴里的烟卷又一次掉到地上。 林佩珊抿嘴一笑:“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叶承欢挠了挠头发,牵强的笑了笑:“哪有,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结婚的时候我穿这件怎么样?” 林佩珊在问他,是的,准确的说林佩珊在征求他的意见,岁月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悄然变化,这个骄傲的女人终于开始学会倾听别人的意见。 都说女人爱照镜子,殊不知男人才是女人最好的镜子。 “你喜欢就好。” “你呢?”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那要看你想说真话还是假话。”女人的回答相当绝妙。 没想到叶承欢直截了当的来了一句:“我觉得这件婚纱不适合你。” 林佩珊微微惊讶,低头又打量下了自己:“哪里不适合,是不是我穿上很难看?” 叶承欢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因为没有一件衣服能配得上你。” 他当然是发自内心,曾经听过无数赞美的林佩珊听了这句赞美后,顿时双颊红润,轻轻灵灵的一笑:“假话。” 看到女人含苞微露、娇羞明艳的样子,叶承欢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子热血,居然鬼使神差站起身,紧紧握住了女人的双手,微微低垂的双眼早已热切如火。 林佩珊吃了一惊,恍惚的抬起头来,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丝羞涩和惊讶。 叶承欢往前挪一步,女人就后退一步,再往前一步,再退一步,就这样男人握着她的手一直将她逼到了墙角。 叶承欢一根手指轻轻勾起女人低垂的下巴,随后慢慢低下头去。 林佩珊脸颊通红,忙把脸转到一边,轻轻推着他的胸膛,“你……你别这样……” “那我该怎么样?” “咱们……咱们不是说好的么。” “说好什么,我忘了。” “说好的……你不许欺负我……” “我有欺负你么,我不觉得,谁让你这么美。” 男人的声线低沉而又充满磁性,呼吸犹如烈火般喷洒在女人的侧脸和雪颈,好似一剂******,让人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渐渐迷失在某种微妙的氛围里。 叶承欢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扳正她的身子,低头还要去吻她。没想到林佩珊竟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叶承欢顺势抱住她的身子,还没等有所动作,肩上传来一阵疼痛,被女人用小嘴咬了一下。 叶承欢一皱眉哼了一声,林佩珊已经冲开了他的包围圈,面色清冷的道:“你清醒点儿好不好!” “宝贝儿,咱不带这样的,有损你美女形象啊。” “对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这样,谁让你总是欺负人。”女人皱了皱瑶鼻,转身走向更衣室。 叶承欢叹了口气坐下来,终于点上一支烟,抽到一半的时候林佩珊才换装出来,神色间有些不太自然。 她静静的来到女人跟前,嘴唇动了动:“谁让你总是犯浑的。” “那也没你对老公这么狠的吧,我也就是想亲近你一下,谁让你那么美。” 林佩珊嘟了嘟小嘴,不情愿之间似乎带了几分歉然,似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些,小声问道:“还疼吗?” 叶承欢哪儿能放过这个扳回一局的机会,立马一呲牙,表情浮夸的道:“嘶……估计伤到骨头了。” “骗人,你不是号称北风之神么,我还以为你根本就没有痛感神经。” “我的佩珊小可爱,那只是别人送我的绰号,我又不是神哪有不疼的道理,要么让我咬你一下试试。” “真的很疼吗?”林佩珊终于信了,秀眉微蹙道。 “你说呢。” “看样子好像没事,皮肉也没破。”女人说着话已经凑了过来,贴近了仔细端详,明艳的脸颊近在咫尺,口中吹气如兰。 “没流血不代表没受伤,我觉得是伤到骨头了。”叶承欢一边说着一边嗅着女人的芳香,真想跟她就这么近距离的保持下去。 “我能有多大力气,怎么能有那么严重……你怎么不说话了……”林佩珊稍稍侧脸这才发现男人正在**状态,霎时什么都明白了,伸手在被她咬过的肩上狠狠掐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走出婚纱棚。 “哎呦,你可真狠,疼死我了……喂,你怎么走了,我没骗你啊,我是真的疼啊……” 等叶承欢追出去的时候,只见林佩珊正在街边和上衣拉链较劲。 出来的时候比较急,她穿的还是平时跑步时的衣服,上身一件蓝色的背帽衫,下面是麻灰色的紧身牛仔裤,松糕式的粉色运动鞋,俨然一副邻家女孩的休闲装扮。 她平时对衣着并不十分在意,更何况今天周末,只是过来试试婚纱,也没必要穿的那么正统。 叶承欢过去才看清,原来女人的上衣拉链坏了,不上不下的卡在正中间,林佩珊越是着急就越拉不动。 “怎么了这是,跟谁较劲呢?” “拉链坏了。”女人也不在计较男人刚才拙劣的表现,楚楚可怜的向他投来求助目光。 “怎么好好的就卡住了?” “我也不知道。” 叶承欢皱了皱眉,蹲下身来,开始耐心的给他修理拉链。 两人的脸再一次近在咫尺,林佩珊乖乖的站在原地,两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低着头带着几分着急模样,任由他摆弄自己的拉链。 这时,她能清楚的闻到那股淡淡的烟草味道,清楚的看到男人深锁的眉头,湖水般忧郁深邃的眼神,紧闭的唇线,棱角分明的侧脸…… 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看了半晌,叶承欢才站起身来,笑了笑:“好了,你再试试。” 林佩珊拉了几下果然顺畅多了,叶承欢道:“没别的事我们就回去吧。” 林佩珊没有理会,一个人静静的沿着街道走去。叶承欢摸不清她还有什么事,只好跟了上去。 两人走过清水桥,来到城隍庙大街,也是龙都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 今天天气不错,又赶上周末,来这里闲逛的人熙熙攘攘,除了外地游客之外还有很多老外混杂其中。 既然是小吃一条街,当地的各色美食自然应有尽有,像什么油面筋、三鲜小馄饨、油豆腐线粉汤、开洋葱油拌面都很受人喜爱,最受人青睐的则是有名的小笼汤包。 龙都的小笼汤包做工精细,小巧玲珑,皮薄,馅多,不论是哪一种馅都咸淡适度,口感极好。每一小笼内一般放汤包八个,用松针铺底,不粘皮、又清香,端上桌后,观其形、闻其味,食欲大增,咬开皮,包内有大量汤汁,令人回味无穷。 除了浓油赤酱的本帮餐饮,其实最令当地人引以为豪的应该是龙都的各色点心。无论是市井的四大金刚,咸菜泡饭,还是绿波廊里接待过外国元首的鸽蛋圆子、眉毛酥,均是上乘之美味。游人们搜罗起角角落落的小点心,慢慢品尝,美味就从小处渐渐蔓延。 很快,叶承欢就闹起了馋虫,“宝贝儿,想吃点儿什么,老公给你买。” 林佩珊停下脚步,指了指:“这个。” 叶承欢一看,正是有名的蜜蜡汤圆,只是小店生意异常火爆,门口食客云集,一直排到街边,看样子没有个把小时休想排到。 林佩珊很快又否定:“人太多了,算了吧。” 叶承欢难道有一次表现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没事,我去试一试,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说着话只见他走过去,开始从队伍最后一个人讲起,费了好大口舌那人才肯把位置让给他。 然后他又开始给前面那位说情,虽然听不到他说什么,但从神情看得出他真的是在用心恳求人家。 就这样,他从最后一个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给人家说情,也不知费了多少口舌,说了多少好话,终于排到了第一个。 他买了一份热气腾腾的蜜蜡汤圆,用纸碗盛着,上面插着竹签,两手捧着满头大汗又兴冲冲的跑来,笑道:“宝贝儿,让你等急了吧,最后那个人特不好说话,说得唾沫都干了她才肯答应。快吃吧,趁热吃好吃,红豆沙馅的……” 林佩珊眉宇一紧,叶承欢是什么样的人,脖子是铁打的,脊梁骨是钢筑的,一身刮不掉的逆鳞,三句话说不好就要人性命的主儿,居然为了给自己买一份小吃去恳求别人。 女人的心是水做的,林佩珊也不例外。 看着男人捧着蜜蜡汤圆满脸热切的样子,她的心头猛地颤了颤,神色黯然的低下头去。 叶承欢显然没看出女人的心思,“怎么了,不喜欢吃红豆沙的么,那我再去换别的……”他说着就要再去。 林佩珊压下情绪,默默的接过纸碗,用竹签插起一个蜜蜡汤圆,递到叶承欢嘴边:“你先吃。” “我不用了,还是你吃吧。” “你先吃。”林佩珊又说了一遍。 见她态度坚定,叶承欢只好吃了一个,林佩珊浅浅一笑,这才拿起竹签又扎起一个,用牙尖咬着吃。 “好吃吗?” “嗯。” 叶承欢拿出纸巾给她擦擦嘴边,“注意总裁形象。” 第1043章不插电的电暖器 女孩子嘛,可以不很在意衣着,却一定会在乎自己在人前的形象,生怕有半点儿不雅被别人看到,忙拿出化妆镜来仔细端详了下,这才抿了抿小嘴,吃得更小口了。 叶承欢都替她捉急,就她那小嗓子眼儿估计吃面条只能一根根吃,这几个蜜蜡汤圆估计天黑都吃不完。 林佩珊吃了两个便不吃了,把纸碗推给他,“我吃饱了,你吃吧。” “你一共才吃了两个就饱了?” “嗯。” “真怀疑你有没有肠胃系统。” 林佩珊白了他一眼:“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扔了吧。” 没等她说完,叶承欢已经把剩下的几个全都塞进嘴里,牛吃草似的大嚼几下便直接咽了下去,“你刚才说什么?” 林佩珊张口结舌了半晌才道:“真怀疑你有没有消化系统。” 两人往前慢悠悠的走着,东看看西看看,平日里的俗世烦恼似乎都被隔绝在外,在这里时间好像特别慢。 他们很少说话,就连叶承欢的话都吝啬起来,但此时此刻彼此心心相印,就算不用开口,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 他们都在想的是同一件事,假如有一天她不再是总裁,他也不再是佣兵之王,两个人每天可以有大把时光去挥霍,肆意的享受生活,那该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人生如人在急流,要么逆流而上,要么随波逐流,自己真正能把握的东西又有多少? 走着走着,天上忽然响起一声闷雷,紧接着豆粒大雨珠子便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叶承欢暗骂一声,这鬼天气说变脸就变脸,分明成心跟人作对,刚才明明露着大太阳,转眼间就下起了雨。 天气再鬼,也没有跟它商量的余地。 周围的人们来往穿梭一阵骚动,林佩珊急道:“下雨了,怎么办?” 叶承欢扫了眼左近,貌似没有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他拉起女人的小手就走就走,“到前面看看,快。” 开始还只是疾走,随着雨越下越大,两人一前一后的跑了起来,就这样跑出一段距离终于在一个公交候车点找到了栖身之地。 叶承欢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再看林佩珊衣服已经湿了一半,一头青丝也**的,脸上满是雨珠,脸色更是发白,下意识的抱起了双臂,身子微微发颤。 叶承欢一皱眉,握了握她的双手,又摸摸她的眉头,一片冰凉,“是不是很冷?” “嗯。”女人蹙眉点头。 叶承欢埋怨自己:“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你衣服都湿了很容易感冒的……” “那怎么办呀?”女人楚楚可怜的问道,谁又能想到一向独断专行、我行我素的林大总裁在此时会像受了委屈的小女生似的向最亲近的人寻求庇护。 叶承欢二话没说解开外衣,他今天穿了件中长款的防风衣,刚好这种衣服还能防水,外面淋了雨里面却没湿一点儿。 他两手敞开风衣,“进来,我给你暖暖。” 林佩珊这才知道原来男人要给自己暖身,她讷讷的不知所以:“不行,我的衣服已经湿了,会把你也沾湿的……” 没等她把话说完,叶承欢敞开外衣,将林佩珊紧紧裹住。 两个人的身体刚然贴住,林佩珊马上就感到对方的身体好温暖,贴着他就好像贴着火炉,让她本能的想要靠着他再也不舍得离开。 她天生体寒,却刚好碰上了一个身子火热的叶承欢,此时此刻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她发现自己太依赖这种温暖了,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温暖就像戒不掉的香烟,只要一次就很难再离开。 渐渐的,她伸手主动抱住了对方,而且慢慢的把脸紧贴在他的胸膛,很配合地蹭一蹭,甩甩发梢的水珠,小猫似的缩在男人怀中。 两个人就这么裹在一件风衣里,互相紧紧拥抱着。 候车点只有他们两个,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是周围哗哗的雨声。 林佩珊脑袋里晕晕的,男人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总之她俨然在某种半梦半醒之间,完全沉浸在自我感知的世界里。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雨变成小雨,小雨好像老头撒尿似的抖了几抖便再没下文了。 两个人这才渐渐分开,叶承欢问道:“好点儿了吗?” “嗯。”林佩珊目光闪动,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衣服头发居然已经暖干了,就连脸蛋和手心都热乎乎的,不觉讶异的抬起头,“你……”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怎么样,你老公还算有点儿用吧,我是不用插电的电暖气,以后再想取暖随时欢迎,关键我这款电暖气省电。” 林佩珊默默的想着,难道他真的可以是童话里的暖男? 人生苦短,我们衰老时能记住的画面应该是:冬天的早晨塞到你手套里保温的三明治,流泪时把你抱在怀里的温度,以及你做出一项成绩及时向你表达的爱惜。 女文青大概都有作死的爱才子的阶段吧,被对方的文字,思想,歌曲所打动,不顾一切地爱过去,母性大发,承受着和才华相伴的自我、阴沉、冷漠和不可理喻。 女人基本是在很年轻的时候才爱得动才子,那时给自己下迷药比较容易,觉得对才华的仰慕可以超越生活所有的血泪。 终有一天,当另一个男人把眼光聚焦在你身上,把你看得比他自己重要的时候,就有一种圣母时代可以结束的感觉。 林佩珊忽然想到了一则杂志上的一篇文章,当你在要求一个暖男时,你是否是一个暖女? 暖男不能配冰女,这不是一个单向的需求,需要双方互动才能实现。 这也是很多女性在追求暖男时的迷思,不能守株待兔,要看看自己是否有能力让身边的男人给你这种暖。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在问自己,自己给了面前这个男人什么,是温暖还是冰冷?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功夫,叶承欢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婉姨这个时候正等我们回家吃饭呢,我们走吧,别让她等久了。” 他刚要走,女人忽然握住了他的手,叶承欢愣了愣神,不明所以的回过头来。 “我给不了你身体上的温暖,但我会努力给你心灵上的温暖,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林佩珊双眸莹莹闪闪的说道。 叶承欢怔了半晌,才道:“愿意。” 两人回到维多利亚时,婉姨刚好已经张罗好了一桌好饭,叶承欢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饭香,迫不及待的就往餐厅去。 林佩珊微笑扯了扯他,“老毛病永远都改不了,先洗手再吃饭。” 叶承欢哈哈一笑:“说得对,饭前便后都要洗手,连小学生都懂的道理我怎么就偏偏学不来呢。”说着他笑着进了洗手间洗手去了。 林佩珊面色复杂,以她深厚的社会阅历,一眼就能看穿一个人,可户口本上的这位完全不走寻常路,一会儿是无敌暖男,一会儿又变身口无遮拦的大茬子味,真让人无所适从。 今天的午餐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都是十分可口的家常菜,叶承欢还是老样子,吃之前先不揭开把几样菜闻个遍,一边搓手一边道:“婉姨,这几样可都是你的拿手菜,今天莫大厨没来么?” 婉姨一边给他们俩夹菜盛饭一边笑道:“你鼻子真灵,一下就闻出是婉姨做的。是啊,今天的菜都是我做的。” 林佩珊蹙了蹙眉,心疼的捧起婉姨的手,埋怨道:“妈,不是说了以后你不用再说这些事了么,你看看,你的手是不是又被水泡皱了,我给你拿绵羊油擦一下。” 婉姨爱怜的摸着女儿手背,“你和小叶的一番孝心妈早就心领了,今天我是想就咱们一家三口人坐在一起,好好吃一次团圆饭。” 叶承欢刚往嘴里塞了个油煎水饺,正吃得美滋滋听了这话顿时停住,“婉姨,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林佩珊在旁瞪了他一眼,还得说是知母莫若女:“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婉姨脸色变了变,从面无表情到勉强挤出一笑,“别的事先不说,你们先吃饭。” 这样一来,林佩珊更确定她有心事,“你不说我们怎么吃得下。” 刚说完这句话,再一看叶承欢那边,一盘油煎水饺已经空了,他最后勉强的咽下最后一个,也跟着附和:“是啊,咱们都一家人,有什么就说嘛。” 这位有时候十分给力,有时候净拉后腿,林佩珊差不多已经有点儿麻木了,对他简直无语可说。 婉姨这才叹了口气,道:“佩珊,你们结婚多久了?” 事出突然,林佩珊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起这个,“快一年了。” 婉姨牵强的笑了笑,“小叶啊,佩珊是我女儿,我就不用顾忌了,你也是自家人,就算我说出点儿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也不要在意,我是为了你们好。” 叶承欢这才放下筷子,一边抹嘴一边道:“婉姨,咱们还有什么客气的,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办到。” 他还以为是婉姨自己的事,看她那么为难便率先表态。 “小叶,我就佩珊这一个孩子,我又是一个女人,说话轻了重了你都别放在心上,行吗?” “婉姨,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就直说,你觉得我是个事多的人么。” 婉姨微微叹口气:“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你们想让我开开心心的生活,可你们还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叶承欢看了看林佩珊,林佩珊也看了看叶承欢,然后一起询问:“什么?” “孩子!” 两人一愣:“我们还不算你的孩子么?” 第1044章拿铁和摩卡 “我是说你们的孩子……”婉姨摇了摇头:“虽说你们事业有成,可你们毕竟还年轻,结婚快一年了,难道还不明白没有一个孩子就等于还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说到这儿,他们全都明白了,原来婉姨煞费苦心就是为了她俩有个孩子,可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他们只是一场契约婚姻,真正的婚约也就前两天刚刚定下。 这件事他们各自心里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婉姨,可今天形格势禁,看样子要是不说恐怕是不行了。 林佩珊看了叶承欢一眼,“你……可不可以先回避下?” 叶承欢明白,这种事当然是人家娘儿俩之间说点儿体己话,自己在场多有不便,反正他也吃饱了,于是离开餐厅来到大客厅,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吃着水果,至于人家母女都说些什么悄悄话他才不会去偷听。 过了许久,母女俩才从餐厅出来,婉姨再看叶承欢的神色已经多了些许复杂,叶承欢扫了一眼表情就已经知道她们刚才谈过什么,只不过他照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见婉姨在沙发上坐下来,叶承欢把电视关掉,等着她说话。 “小叶,刚才佩珊已经把你们之间的一切事情都告诉我了。说句真心话,我真没想到是这个样子,你们瞒我瞒得好苦……” 叶承欢看了看林佩珊,知道她把一切都给婉姨说了,瞒了这么久到今天终于破案了,不过纸里包不住火早晚也会露馅。 “难怪我看你们跟正常的夫妻不一样,连睡觉都不在一起,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让我说你们什么才好呢,你们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了,婚姻是能儿戏的吗?” 面对婉姨一番语重心长的责难,两个人都默默相对,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最后婉姨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想想你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好在你们现在都愿意好好的在一起,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 林佩珊挽住母亲的胳膊,脸颊贴在她的鬓角,“妈,谢谢你能理解我。” “傻孩子,你是我生养的女儿,妈不理解你谁还能理解你。”婉姨又拉起叶承欢的手:“小叶,婉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帮了我们母女好多,不过婉姨还是要说一句,我就佩珊这一个女儿,她就是我的命,你可要好好对她。” 叶承欢点了点头。 接下来大家都没了话说,林佩珊有事去了公司,婉姨也出了门,叶承欢正想闷个晌午觉,刚躺下手机就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正是武潇。 “你现在能出来一下么,我有事找你。” 叶承欢不由眉头一紧,听她的口气应该不会是找自己谈情说爱的,武大局长能从百忙中抽空约他,一定有什么要紧事。 “什么事?” “电话里不方便说,你最好能出来一下。” “好,你在哪儿?” “二里河边,上岛咖啡。” 叶承欢挂了电话,换了身衣服便开车出门,身边的女人多了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每个女人都像是一个公交站点,他总是马不停蹄的从一个女人到另一个女人。 一路上他就纳闷的寻思,武潇要是有要紧事的话为什么不在警局见面,非要约在咖啡馆那种情人幽会的地方,可以她如今的身份哪有时间约自己出来谈情说爱。 来到二里河,沿河边小道一路往前,终于找到了那间上岛咖啡,下了车推门进去。 往里面扫了一遍,就见身穿便装的武潇正坐在一个角落里,一边用小勺搅着咖啡,一边静静发呆。 叶承欢笑眯眯的过去,没打招呼就一屁股坐在她对面,武潇微微一惊,“你是坐火箭来的,怎么这么快?” “我是地球上最好的驾驶员。”叶承欢很臭屁的显摆。 “像你这样开车,估计你的驾照早该吊销了。” 叶承欢耸耸肩:“对不起,我是无照驾驶。” “什么!”武潇睁大眼睛:“没有驾照你都敢开车?” “那有什么,这样闯红灯超速什么的比较方便点儿,就算被交警盯上他们也追不上我。” 武潇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公安局长,恐怕全龙都的交警都归你管吧。” “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说你无照驾驶?” “那有什么了不起,反正你又不会拘留我,你舍得么。” 武潇还有更要紧的事,实在不想为了这点儿小事跟他掰扯。 叶承欢要了一杯现磨的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也不嫌苦就那么喝着,打量着面前这个俏丽动人的女人:“没想到你脱了警服这么漂亮。” “那我是不是穿上警服就很丑?” “当然不是,味道不一样,就像拿铁和摩卡,都是很漂亮的味道。” 这个比喻倒是让女人很受用,她浅浅一笑:“真服了你这张嘴,就是会哄女孩子开心。” “我这张嘴何止是哄女孩子开心,其实还有好多你不知道的功能。”他很风骚的挤挤眼,咬咬嘴唇。 女人脸上微微一红,轻啐道:“流氓。” “我靠,我哪儿敢跟公安局长耍流氓,另外你自己不往歪处想怎么知道我流氓。” 几句暖和的**让女人心里满是浓情蜜意,可接下来要说的事让她不得不换一种心情,“好了,别的先不说,先说说一件要紧事。” 叶承欢果然没有猜错,武潇这么急找他来果然有事,“还有什么是你公安局长都解决不了的。” “不是解决不了,而是很棘手。” “说吧,看我能帮到你什么。” “我先给你看一些东西。”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从里面取出一叠照片放在桌上。 叶承欢拿起来一看顿时神色凝重,只见照片上都是不同人的不同死状,也就他不怕看死尸,要是换成别人早当场吐了。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这些死鬼我一个都不认识。” “难道你没发现他们的死状有什么不同?” 叶承欢刚才只是大概浏览,还真没注意到,听了她的话又拿过照片看了一遍,嘴角渐渐扬起:“嗯,有点儿意思。” “什么意思?” 叶承欢从里面挑出两张照片,“大部分都是普通殴斗中死的,只有这两个人很特别……” “特别在什么地方?” 叶承欢一字字道:“他们是被人用重手打死的!” 武潇点了点头:“看来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你要说的事跟这些死鬼有关吧。”叶承欢低头喝了口咖啡。 “是的,这就是我要找你的原因。你有没有听说最近龙都****上放出一个重大消息,有人要对龙都各大帮派进行一次大清洗。” 叶承欢不屑的一笑:“好大的口气!怕是有人吹牛吧,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听起来的确很离谱,但这些人都是在帮派殴斗中死掉的,这些人涉及八家黑帮社团,而且个个都是社团中的重要人物,我相信这仅仅是开始。” 叶承欢一皱眉:“这么说那个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可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同时清洗这么多帮派。” “至少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谁?” “龙都现在哪个帮派势力最大、风头最劲?” 叶承欢猛地抬起头来:“你是说……丁香?” 武潇没有否认。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就因为你和她之间的关系就认为她不可能这么做?” “正因为我和她的关系,我才比别人更了解她,她不会这么做。” 武潇冷笑一声:“叶承欢,我承认你是情种,很多女人都喜欢你,而且你对每个女人都很好。但是你要知道,丁香对你再好她也是个****分子,这就注定了她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她的社团已经是****头牌,我想不出她还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 “我一直以为你什么事都看的很清楚,没想到还这么幼稚。****上一向都是风水轮流转,也许今天是烟雨堂,到了明天也许就是别的什么社团,要想让自己的社团长久站稳脚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统江湖!以烟雨堂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横扫龙都各大社团,尽管这样做要冒很大风险,可一旦成功清洗了各帮派,以后将会一劳永逸。难道这个道理你也不明白?” 武潇分析的当然很有道理,但叶承欢还是不信丁香会突然掀起这么大一场腥风血雨,就算她可以做到,一场江湖清洗之后会有多少人头落地,这个风险她不可能不去计算。 “****上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个帮派做的越大野心也就越大,也许你看到的只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但她的另一面却是野心无限膨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魔头。” 叶承欢神色变幻不定,大脑齿轮般高速运转,武潇说的每一句都在理,但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究竟是什么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你找我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 “当然不止这些,更重要的是那两个被重手打死的人。”武潇在那两张照片上拍了拍,“这些人当中只有这两个人死得很奇怪。” “这话怎么讲?” 武潇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我已经调查过了,这个人是黑虎堂堂主董海涛,他的发迹跟一帮的帮派大佬不同,黑虎堂完全是靠他用拳头打出来的招牌。” 叶承欢眯起双眼:“也就是说这个人很能打?” 第1045章丁香可能会有麻烦 “何止是能打,事实上他是铁线拳的正宗传人,他的拳法曾独步江湖没有对手。他开了一家拳馆,渐渐在龙都创出名堂,网罗了大批追随者,后来他暗地里带着这些人创立了黑虎堂。” 叶承欢并不感到意外,只有能打敢拼的人才能在江湖上吃得开,因此以武者身份进入****的绝不在少数。 “让人想不到的是,就是这么一个武功超群的人竟被人用重手打死,很难想象那个人的能量有多大。” 叶承欢点点头:“的确匪夷所思。” “我们再来看看第二个死者,这个人叫洪斌,是东河帮的金牌打仔,这个人是龙都最有名的小洪拳拳师,同样也被人用重手打死,而且杀他的和杀死董海涛的是同一个人!” “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现在我也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线索。” “你不会又想找我来帮你破案吧,武大局长,麻烦你搞搞清楚,我过去也只是个保安,哪有让保安帮警察破案的道理。” 武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想问问你,在龙都谁的武功能这么强大?” 叶承欢眨眨眼睛:“黄飞鸿?叶问?霍元甲?李小龙?他们好像都不在人世了吧,咳咳,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么我帮你猜硬币算了……” 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半,突然觉得对方的神色十分古怪,他不由得倒抽口气,“宝贝儿,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武潇冷淡的一笑:“那么,请你告诉我,在龙都还有谁比你更能打?” “龙都上千万人口,我怎么知道谁比我厉害,总不能让我做一份问卷调查吧。” “还是让我来替你回答吧,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徒手杀了他们。” “咱不带血口喷人的,你的自信谁给的?” “要不要我列举出你到龙都以来杀人的案例?别的不说就说想当初青红帮与烟雨堂火拼,光是北山球场一战,你一个人就杀了几十人,请你告诉我龙都还有谁能强过你?” 叶承欢摸摸鼻子,“强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偏偏怀疑我?” “叶承欢,你别嬉皮笑脸的,你是有案底的人,我当然第一个怀疑到你。要不是看在你帮了警察很多大忙,你杀人的事我一直帮你压着没动,否则警方一定会追查到底。” “我就不信你舍得抓你男朋友?”叶承欢人畜无害的道。 这话果然好使,霎时让女人没了脾气,她咬咬嘴唇,“你别胡搅蛮缠,这是两码事。” “要我看是一码事,你眼看碰上一桩棘手的案子,自己破不了案就拉你男朋友出来顶罪,我的武大局长啊,咱就是想升官发财也不能这样吧。” “你!”叶承欢一通胡搅蛮缠居然把武潇气得张口结舌,这家伙本来就不按常理出牌,你给他谈案子他给你扯感情,等你再谈到感情上,他一个顺风扯旗指不定又扯上什么,你永远不可能战胜他,因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和他一样的水平线上,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我在跟你谈正经事……” “我现在有不正经么。” “叶承欢,你别逼我,我今天单独找你是不想把场面搞得难看,我想给你一个机会,如果真是你干的话,我希望你能主动站出来,你知道我做人做事的原则,我绝不会袒护你。否则,我只能根据我现有的判断对你进行有罪推定。” “那好吧,我的确很厉害,要是一对一的话,我能打败上帝,这下你满意了吧。问题是我厉害不厉害跟你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你们警察办案不是讲证据么,你起码得拿出点儿让我信服的证据吧。” 武潇绷紧唇线,眼圈渐渐红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今天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来见你的……” “那你是什么身份?” “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不算你女朋友?” 叶承欢明白了,“好吧,就因为咱俩有这层特殊关系,所以你才单独约我出来想把事情问清楚,要是你以警察的身份来见我的话,就不是在咖啡馆见面,而是在审讯室。唉,你早说啊,这脖子绕的。” 武潇委屈的撅起小嘴:“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笨。” “好好好,我笨我傻,行了吧。你还是得先回答我,你凭什么怀疑是我?” “假如那场江湖大清洗真的是丁香主使,就很容易理解那两个帮派的高手都是被你杀的,因为你要帮她,事实上烟雨堂的崛起一直都和你有莫大关系。” 叶承欢点点头:“这样的推测貌似有点儿道理,可惜你还是拿不出证据。” 武潇蹙了蹙眉:“叶承欢,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这么做完全是给你留余地,等我真拿到证据时,我就该带人来抓你了。” “你的好意我明白,你不就是想让我老老实实的给你一句话么。” “是的。” “我的确杀过不少人,但这件事真不是我干的。” 武潇低下头默然不语。 叶承欢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我没必要骗你,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会帮你找丁香问问清楚,我想她也不会搞什么所谓的江湖清洗。” “好吧,我信你,但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这起案子已经惊动了公安部,上面已经责令龙都市限期破案,市里成立了专案组,我任组长,要求我三天必须锁定犯罪嫌疑人,七天之内必须破案!这起案子已经死了很多人,给社会造成了重大影响,所以上面给我的时间才这么紧迫。” “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既然你找到了我,我一定帮你。” 尽管心里还对叶承欢抱有怀疑,但听了他这话女人立刻心里踏实好多,在认识叶承欢之前她对大多数男人都并不感冒,在这位铁血女警眼里,绝大多数男人都是色厉内荏的花架子,即使再凶悍的暴徒到她手里都能给变成小绵羊,不得不说叶承欢是她极少欣赏的男人,他用一件又一件事征服了她的心,赢得了她的依赖,到现在哪怕他随便给一个承诺,都能让她感到踏实。 武潇动情的道:“我真心希望不是你干的,但不管是不是你,你最好都要有一个心理准备,接下来丁香可能会有麻烦。” 叶承欢悚然动容:“你认定了那个要搞江湖清洗的人一定是她?” 武潇摇了摇头:“不管是不是她,我们都会对她的帮派采取措施。” “为什么?” “下面已经下达了明确指示,要借着这次黑帮流血事件不仅要将罪犯绳之以法,还要借此对龙都的黑社会势力进行一次全面打击!”她停顿一下接着说道:“在龙都,有案可查的大小黑社会组织有上百个,暗地里涉及黑社会犯罪的大小组织还不知有多少,这些帮派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龙都的经济社会安全,已经到了非打击不可的程度,而首当其冲的就是烟雨堂。以我的身份不应该告诉你这些,这是违反纪律的,但我担心你摆布不好这层关系,甚至我害怕到时候会把你牵扯进来。实话告诉你,丁香和烟雨堂已经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作为龙都主管刑侦和有组织犯罪的公安局长,我必须要对丁香动手了。叶承欢,我希望你能明白,丁香对你再好她也是个贼,自古以来贼是斗不过兵的,只要警方下定决心,烟雨堂的毁灭也就如同一夜之间秋风扫落叶。这不是个人感情的问题,而是大是大非的问题,我知道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丁香失败,甚至锒铛入狱,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总之就一句话,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不要牵涉进来。” 听到这儿,叶承欢的表情不那么亲切了,他慢慢抬起头来:“那么,你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们警方当然代表正义一方,那些邪恶的****分子当然就是错的。” 叶承欢冷冷的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警察做的事都是对的么,是不是只要得到上面认可就是对的,否则就是错的,那只能说明你对对错的理解太肤浅了。” 他的话多多少少对武潇有些刺伤,但也多多少少发人深省,事实上,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急道:“叶承欢,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比你了解丁香,我知道她为什么走上这条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她无非是为了混口饭吃。现在你连这口饭也不给她,你有没有考虑过她会怎样?” 武潇忍无可忍霍然站起:“她为了吃口饭就去抢别人的饭碗,这合理吗?”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是绝对的真理。” “我冒着被处分的风险好心好意给你提醒,没想到到头来还是白费口舌,原来你还是要站在丁香一边。” “对不起,我从小就是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长大的,从来不懂什么叫法律,什么叫对错,我只知道我饿了要吃饭,别人不给我就要抢,这是人的本能。如果要说犯罪的事,那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犯罪分子,你为什么不抓我?” 第1046章铁血女局长 武潇把嘴唇都咬得发白,眉梢不住挑动:“我没想到你会这个样子。” “你应该想到的,做人不能太绝。没错,丁香是黑社会,可我没见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我觉得她要磊落得多。” “我只问你一句,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要和她面对面分个输赢,你会站在哪一边?” 这句话把叶承欢问住了,这种事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愿深想,更不愿做出任何假设。这一次,面对武潇抛出的问题,他选择了沉默。 武潇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原来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个****分子!” 叶承欢苦笑一下:“要是我真的帮了丁香,你会抓我吗?” “会!我一定会抓你!一定!”由于武潇情绪激动,说话十分大声,以至于咖啡馆里很多客人都纷纷侧目。 武潇正在气头上,一甩脸喝道:“看什么看,喝你们的咖啡!” 那些人全都被她的气势压住,全都低下头来装聋作哑。 叶承欢也点了点头,再也没说什么,他现在还不知道将来如果真的两个女人兵戎相见,他该站在哪一边,他会站在哪一边。 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连他都无法阻止。 毕竟这里是神州、是龙都,不是在海外,也不是在他的地盘,他要想在块土地安安静静的生活,就必须按照这里的秩序办事。 可是,他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锒铛入狱,到最后落个凄惨下场。 还是那句话,有时候女人多了不见得都是好事。 话已经说绝,再说只能徒增烦恼,这里面公事私事、大事小事掺杂在一起,任谁都会纠结于心。 武潇心灰意冷,淡淡的说了声:“我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不是敌人。” 说罢,她决绝的就要走。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停身站住,刚刚接听了一下电话便凝重起来,同时有意无意的扫了叶承欢一眼。 “什么,你再说一遍……在什么地方……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武潇终于没走,对叶承欢说道:“刚刚又发生一起命案,跟那前两宗命案一样,一个黑帮老大被人用重手打死。” 叶承欢一呲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不管是谁死了,我都笑他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你有没有人性,别人死了你还这么开心。” “起码他死了能证明我的清白吧。” “那可不一定,先了解了情况再说吧。”武潇说着便匆匆出去。 叶承欢前后脚跟她出了咖啡馆,武潇一回头,“你跟着我干嘛?” “你是不是要去现场?” “是。” “那我更得跟着你去了。” “为什么?” “不去怎么证实我的清白?” 武潇想了想,一声不响的走到自己车旁,说了声:“上车。” 这一次,叶承欢享受了下公安局长给自己当司机的乐趣,一路上时不时提醒她不要超速、不要闯红灯、不要踩斑马线什么的,武潇原本心急如焚,被他这么一通瞎指点更是顿时气上加气,一个无证驾驶的家伙居然还敢来指挥公安局长怎么开车,天下还有这种不要脸的主儿吗? 武潇气急了之后,直接把警报器挂在车顶,自然多了一路横冲直闯的底气,也直接让叶承欢闭上了嘴巴。 等到了事发地点的春潮酒吧,叶承欢下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警报器不错,能不能送我一个?” 武潇下了车横了他一眼:“你敢用我就敢送。” “你敢送我就敢用。” “说到敢做到么。” “这可是你说的,公安局长说话可不能不算数。” “叶承欢,你有种!” “没种敢做你男朋友?”叶承欢又拿出了看家本领,你硬我就软,你软我就硬,你不软不硬的时候我就随机应变、见景生情。 事实证明,这一招堪称宇宙无敌技。 武潇当然没空跟他掰扯,事实上,等他们来到这间酒吧的时候,周围已经拉起了黄色隔离带,周围很快涌来了一批又一批好看热闹的群众,从另一个侧面也足以证明,龙都人民的生活有多么休闲。 武潇在前,叶承欢在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穿过隔离带,立马有一帮警察围住武潇汇报工作。 “案子什么情况?”武潇一边走一边问道。 “死者名叫夏春天,道上人都叫他春天哥,是春天社老大。根据我们初步排查,他是龙都八极门的掌门人,这个人跟董海涛很像,也是以门派传授武功作为幌子,暗地里网罗一大批人为他的黑社会骨干。” “但他的功夫是公认的武林一流,后来他带领他的帮会专在这一带给人看场子,这间酒吧就属于他的地盘。这一次也前两个一样,被人用重手打死,而且就在他的地盘上……” 武潇冷着脸,一边走一边听别人说,与叶承欢一起进了酒吧。 进了酒吧,看到案发现场时,武潇不禁一愣。 跟她想象得完全不同,案发现场桌椅完好,酒柜里的酒摆的整整齐齐,不像是剧斗过的样子。 舞池中央横着一具男尸,到趴在地看不到面目,地上也没有血迹,一干刑警正在对尸体划线拍照…… “有没有人动过现场或是移动过尸体?”武潇问道。 旁边的人看出局长面色有异,马上道:“没有,接到报案后,我们第一时间来到现场,根据酒吧工作人员的口供还有现场勘查,可以确定这就是事发的第一现场。当时我们也很奇怪,现场怎么可能保持的这么完好,不仔细看很难看出这里曾发生过打斗,我做了十五年刑警也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案子……” 武潇静静的听着,锋锐的目光来回扫视一遍,“这个酒吧是老李的辖区,他怎么还没来?” 那人一阵支吾后摇了摇头。 武潇无话不说拿出手机,很快拨出一个号码,只听门外响起一阵手机铃声,随即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满头大汗的小跑进来:“武局,我……我……呼……呼……” 也许是路上跑得急,他到了武潇跟前时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武潇冷冷的看着他,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再看他的脸涨得通红,一皱眉:“你怎么才来,这是你的辖区知不知道?” 等那位分局局长喘差不多了才道:“有点儿事给耽误了……” 他一眼看到陪同在旁的一个下属,马上瞪起眼珠子:“案发第一时间你怎么没通知我,武局都到了我还没到,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丢丑?” 那人一咧嘴:“我给您打电话了,可您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胡说八道,我的手机24小时畅通,你要是打了电话我怎么可能不接。” 没等他说完,武潇一把从他手里抓过电话,翻看了下果然在此前有好多未接来电,女人的眼眉登时立了起来。 她强压怒火问道:“老李,你一定是喝多睡着了吧?” 那人脸色一僵,支支吾吾的承认:“中午有个很重要的朋友请客,实在推脱不开,所以……” “朋友?”武潇冷笑一声:“又是哪个公司的老总吧?” 老李咳了咳低下头去,显然被对方说中了。 “五天之内在你的辖区接连发生两起命案,我在市局亲自主持召开的动员大会你也是参加了的,而且也和大家一起表了决心,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排除万难,全力破案,一定要给龙都市民一个满意的交待……” “很好!可是你今天是怎么做的,现在我来给你下一个总结,第一,公安人员不许接受任何吃请,可是你却与公务无关人员喝酒;第二,办案期间手机务必保持畅通,可你却在工作时间睡觉,以至于错过了电话;第三,案发之后,辖区一把手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可你却在所有人到了之后才来。”武潇顿了顿又道:“老李,你当警察多久了?” “二十年了……” 武潇陡然提高了嗓音,厉声道:“当了二十年警察,到现在居然连警察的基本纪律都丢了,你算什么警察!” 这一嗓子不光让老李身子一颤,就连在场的所有干警都心里发紧,做警察这么久也没见过如此吊炸天的上司,看来铁血女局长的名号真不是盖的。 “局长,我……” “你不用再说了,摘掉警帽、脱掉警服、交出警枪,从现在开始你停职反省,回家好好睡你的觉去吧。”武潇转过身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就连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堂堂的公安分局局长就这么一句话给免了,要是轮到他们这些吊丝小警察头上是不是要扒皮点天灯呢? “局长,我……” “马上从我面前消失,滚!”武潇怒吼一声。 老李吓得一震,一斤多白酒全被这一嗓子给吓没了,他再也不敢言语,只好一跺脚出了酒吧。 武潇严厉的目光扫了下那些看呆的警察,“看什么看,不想做事的可以跟他一起滚。” 那些人咽了咽喉咙,马上低头乖乖干活。 不经意间,身边的叶承欢忽然没影了,再一看他已经到了吧台前。 只见光溜溜的吧台上只放了一只空酒杯,里面还有点儿残存的酒液,冰块还没融化。 叶承欢认认真真的审视这只酒杯,看了半晌后,他又在大厅里走了一遍,一边走一边仔细的搜索什么。 第1047章八极 到最后他才来到舞池中间,在那具尸体跟前蹲了下去,嘴里叼着烟卷,深邃的目光在烟雾中不住明灭,打量那具男尸的神色就像在打量自己的好基友一般,让边上的法医都连连发毛。 就这么端详了会儿,叶承欢淡淡的说了声:“把他衣服扒光。” 旁边的法医和刑警早就看他不顺眼,心说你算老几啊,居然还敢命令我们做事。 武潇早就把一切看在眼里,看样子叶承欢那里好像有点儿眉目,这家伙虽然大多数时候不怎么着调,但到了关键时刻往往能灵光乍现、惊艳一把,之前的密室杀人案,毒品交易案,还有后来的VX神经毒气案,全都多亏了叶承欢的精彩发挥,说不定这一次他又能给出惊喜。 “按他说的做。”武潇一声令下便转过身去看向别处。 既然局长都发了话,法医没法子只好照办,捏着鼻子把尸体上的衣服扒光,然后便幸灾乐祸的瞧着叶承欢,等着看他的笑话。 叶承欢把烟卷塞进嘴里,腾出两只手来,接下来做了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这位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向面前的裸尸伸出咸猪手! 事实上,他摸得很细很认真,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来来回回摸了个遍,简直所有细节都照顾到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惊人的一幕,整个酒吧霎时间鸦雀无声。 武潇很想知道那家伙在搞什么东东,可又不方便看,只好问她旁边的部下:“他……在干什么?” 那位刑警结结实实的咽了咽喉咙,艰涩的说了声:“猥亵尸体。” “你说什么!” “准确的说应该是在摸尸体。” 武潇蹙了蹙眉,不明白叶承欢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这么久?” “他已经摸了两遍了,现在正在进行第三遍……” 听了这话,武潇一阵头晕眼花。 摸完了第三遍后,叶承欢站起身来,一直走到酒柜边上从里面拿出一瓶酒,大家都以为他要喝酒壮胆的时候,他却把那瓶酒丢给离他最近的一个干警,“劳驾帮我洗洗手。” 那个干警一毛一毛的打开盖子,把酒全都倒在男人手上。 等叶承欢把手洗干净,一把抓过酒瓶,嘴对嘴把剩下的小半瓶酒全都灌进嘴里。 他滑了滑舌头,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个人是一个小时前来的。” 武潇吃惊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叶承欢并没回答她的问题,接着说道:“当时,死者就站在我这个地方,凶手就在你现在的位置,两个人有不到半分钟的对话就开始交手,从交手到打死夏春天绝不超过两分钟,也就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 武潇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法医,法医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么一问,事实证明了叶承欢的判断一点儿没错。 叶承欢抽了口烟,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淡淡说道:“死者是八极拳的高手,但凶手用的也是这种拳法!” 一个小时前,春潮酒吧。 夏春天捏着酒杯坐在吧台前,一边品着酒一边瞧着两个手下把计算器敲得噼啪乱响,嘴角扬起一丝快慰的笑意。 今年刚好四十岁的他肌肉依旧结实,精力依旧饱满,步入不惑之年的他回想起这四十年的经历自有一番感慨。 他自幼家贫,八岁时在一次机缘巧合下被当时的八极拳大师陈耀华一眼看中,收为关门弟子。 陈耀华与他父母签下一纸契约,进入八极拳门下,生死全凭师傅一句话,将来富贵贫贱则与师门无关。 从此,他凭借超人的悟性以及惊人的毅力跟随师傅苦练拳法,一练就是十年。 这十年里,他吃的是清汤寡水、窝头咸菜,穿的是师傅穿过的旧衣服,因为一个招式练不到家也不知挨过师傅多少鞭子。 师傅常说:习武人要耐得住寂寞,才能守得住繁华。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学打人先学挨打…… 这些话他也不知听过多少遍,直到如今年届不惑已然加深了一层感悟。 十年后,他十八岁,师傅八十岁。 师傅一句“你我师徒缘分已经尽了”,让他倍感凄凉,他当然舍不得走,可师傅最后说了一句“我已经把我一身本事都交给你了,再也没什么可教的了,如果你一定要学,那师傅最后教你一句话:做人要走得正才能行得端”。 他就带着师傅这句话从此走上了一条江湖不归路。 他常常在想,练武是为了什么,强身健体、扶强救弱?那都是屁话,十年的寂寞、十年的辛苦当然要换来一身锦衣、一生荣华! 他靠着这双拳头纵横南北,不知会过多少高手,开了眼界也长了能耐,来到龙都这片花花世界,他决定以后就在这里安身立命,卖的就是这一身本事。 江湖规矩,要想开拳馆就必须先过得了同行一关,于是他用三天时间踢了八家拳馆,从此夏春天的名字传遍江湖。 拳馆开了起来,生意十分兴隆,可有了生意也同时招来了麻烦。 后来不断有帮派分子上门勒索,这才让夏春天渐渐感到,与其开拳馆被人勒索,不如自己也拉起一票人做这份没本钱的买卖。 于是他带起一帮弟子朋友创办春天社,由于他们都有功夫,在几次黑吃黑的火拼中都轻轻松松的完胜对方,渐渐的也就站稳了脚跟,戳起了竿子。 一晃多年过去,春天社早已今非昔比,如今他开了这间酒吧,终于从一个见不得光的****分子摇身一变成了酒吧老板,有社团的底气、有道上朋友的帮衬,他的生意自然也做的风生水起。 他正打算到了明年在自己的地盘上选两块好地段,再开两间酒吧,等家底厚实了之后再开一家夜总会和两间典当行,再往后就开公司,上市…… 说不定再过十年后,他春天哥就成了上市公司老板,到时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又想到了师傅那句话“做人要走得正才能行得端”,这年头走得正就没饭吃,不捞偏门就只能喝西北风! 现如今虽说他已混的风生水起,可功夫却没搁下,一身八极拳法练就得更加圆熟,这些年来登门踢场子的人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能在他的拳下讨得便宜。 正美滋滋想着的时候,两个手下也已经算好了账,兴冲冲的道:“春天哥,这个月咱们又赚了不少。” 夏春天拿过计算器一看顿时开怀大笑,“嗯,是不错,照这么下去到不了明年就能再开一间夜总会。” “是啊,都是春天哥的人缘好,谁敢不来捧场。” 夏春天满意的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两叠钞票给他们:“兄弟们辛苦了,跟着我夏春天混,有我的就有你们的。” “多谢春天哥。” “嗯,今天盘点就不开工了,你们先走吧,我一个人再待会儿。” “谢谢春天哥。”两个人拿了钱自然一番感谢,屁颠屁颠的离开酒吧出去疯了。 夏春天一个人坐在高脚椅上,优哉游哉的喝酒,心里琢磨着今晚去哪个小妖精那里过夜。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几声脚步声,在安静的酒吧里异常刺耳。 夏春天还以为是那两个马仔去而复返,头也不回的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连问了几声都没人答话,他一皱眉回过身来,“你们特么哑巴了……” 酒吧里光线昏暗,门口却阳光刺眼,刺目的光线下门口已经站定一人,隐约是个男人的轮廓却瞧不清面目。 他还以为是客人,“今天酒吧盘点不开业,明天再来吧。” 说罢,他转回身继续喝酒。 只听一个阴厉的声音说道:“我不是来喝酒的!” 听了这话,夏春天陡然提起了几分戒备,语声也变了:“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杀人!” 夏春天暗暗攥起了拳头,吃江湖这碗饭就不可能没有仇家,事实上找上门来的仇家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能在他手下全身而退。 喏,今天又来了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口气简直大得没边。 他连头也没回,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不屑的冷笑一声:“你要杀谁?” 那人一字一顿的说道:“文有太极安天下……” 夏春天马上接口道:“武有八极定乾坤。” “开门出手……” “六力合一!” “忠肝义胆,以身做盾……” “舍身无我,临危当先。” “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 “闾尾中正神贯顶,刚柔圆活上下连……” “体松内固神内敛,满身轻俐顶头悬……” “阴阳虚实急变化,命意源泉在腰间!” “……” 两人一对一答,仿佛两个高手对决,一开始还慢条斯理彼此试探,到后来你来我往越来越快,彼此杀伐之气便在这一来一往的对答中展开厮杀! 夏春天仰天打个哈哈:“看来你对八极拳挺有兴趣的,难道阁下是来拜师的?”言辞间不无挑衅之意。 那人却混不计较,“八极拳属于短打拳法、其动作极为刚猛。在技击手法上讲求寸截寸拿、硬打硬开。真正具有一般所述挨、帮、挤、靠、崩、撼之特点。” “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贯手指尖,故暴发力极大、极富有技击之特色。” “由于八极拳动作刚劲、朴实无华、发力爆猛、大有‘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之势。” “八极拳以头足为乾坤,肩膝肘胯为四方,手臂前后两相对,丹田抱元在中央为创门之意。” “以意领气,以气摧力,三盘六点内外合一,气势磅礴,八方发力通身是眼,浑身是手,动则变,变则化,化则灵,其妙无穷。” “在用法上讲究挨、膀、挤、靠,见缝插针,有隙即钻,不招不架,见招打招。”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想要学好八级拳,先要练其桩功,八级定式,又叫两仪架,也就是骑马蹲裆式,八极老前辈们称为抱婴桩,头顶蓝天,足踏清泉;怀抱婴儿,两肘顶山。” 第1048章武痴 夏春天冷颜一笑:“说得好!可光说不练假把式,阁下不是只会动嘴皮子的人吧。” “夏春天,号称八臂神拳,江湖上有人说你是八极拳第一人,今天我就是冲你来的。” “我已经好久没跟人交手了,因为我已经好久没有对手,想跟我动手你配么,先去打赢了我徒弟再来找我吧。” “你说的没错,光说不练假把式,配不配还要拳头上见分晓。” 夏春天嘴角浮起一丝狠辣,“既然你这么想挨打我就成全你,不过拳脚无眼,打死打伤不要怪我心黑手狠。” “功夫就是用来比的,既然有命赢就要有命输!” 夏春天慢慢放下酒杯,慢慢转过身来,慢慢站起身,一对深陷的眼窝里精光四射。 那人慢慢走了过来,夏春天赫然笑了,“我当是什么厉害角色,闹了半天是个土鳖。” 那人穿着一身极为朴素的粗布工装,好似刚从工地搬砖过来,脸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油泥,两支胳膊伸出来更像两把碳条,光是看表面实在很难看出有多大年龄。 这种相貌就算扔大街上都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谁说土鳖就不能练功,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下,一个土鳖是怎么用你最得意的八极拳打败你的。” 夏春天咬了咬牙关:“小子,既然你找死,就别怪我手黑!” 那人没言语,慢慢抬起双臂抱拳拱手,“在下武痴!” 夏春天也随着抱了抱拳:“在下夏春天!” 两人面对面站着,还未交手,杀气便已潮水般涌动。 夏春天坐马沉腰,提起双拳,亮出一个起手式。 那个叫武痴的男人照样抱拳拱手,一对钉子般的眼睛死死的锁住对方,一动不动。 夏春天怒喝一声,脚下踩了个梅花桩,眨眼间便打了跟前,劈面就是一拳! 武痴整个人极快的往旁一闪,与此同时一拳击出,这一招又快又恨,连消带打,出其不意。 夏春天一个没留神,肩头挨了重重一拳,身子一偏,脚下几个踉跄往后急速退去,幸好及时摆出个抱婴桩才站稳脚跟。 这一拳打得他肩头没有一般,又痛又麻,右臂霎时便抬不起来。 他一皱眉,再抬起头来时脸色已经煞白,他万万没想到,号称八臂神拳的八极拳第一人居然一个照面就被对方击中! 不由得暗暗心惊,难道是自己的功夫退步了吗? “好小子,这一招怪我轻敌,接下来看我怎么要你的命!”他恼羞成怒,架起双拳,踩着梅花桩迎头扑上,一击重锤向着那人胸口直击猛戳,同时脚下使了个搓踢,去踢打对方左腿迎面骨。 这一招上下并用,双路出击,对手必然顾此失彼。 没想到武痴一下绞住夏春天的小腿,陡然爆发一股强大的绞力,居然要将他的腿生生绞断! 夏春天大吃一惊,就算自己一拳击中对方,自己的腿也势必不保,他忙用另只脚搓踢对手另条腿,不想武痴的脚后发先至,用一模一样的搓踢率先踢中了他的迎面骨。 习武人都知道,小腿迎面骨一旦被击中最疼不过,功力也随之大减。 夏春天疼得一呲牙,本能的踉跄后退,还没等退出去胸口便结结实实的中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他整个人横飞出去,眼看要砸上吧台时他腰眼一抖,一个漂亮的空翻,单腿跪地落在吧台上面。 酒吧里再次沉寂下来,夏春天憋着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一张口吐出一口老血,随后便大口喘气。 功夫重要的是一口气,气息一泄功力便散了大半,因此高手过招往往能从对手的呼吸中判断他的功力变化。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完全听不到那人的呼吸声,仿佛男人的呼吸完全掩盖在潮水之下!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脸颊落了下来,刚好滴在他吐出的一滩血中…… 以夏春天在拳法上的声望和造诣居然被人用八极拳接二连三的击中,他怎堪忍受这般奇耻大辱,爆吼一声飞身扑下,双拳舞动之下,携风带雨以上势下,犹如重石般砸了下去。 武痴不等他双脚落地,啪的一下踢出一记拐子腿,夏春天身在半空避无可避,只好用双臂十字交叉生生扛了这招。 砰的一声闷响,夏春天借力打力的凌空倒翻,同时一脚踢中了对方胸口,那人往后退出两步便稳稳扎马站住,神色间依旧毫无变化。 等夏春天双脚刚然落地,他的人也已到了面前,一招梭子手直掏对方咽喉,同时一记重拳狠狠捣去。 夏春天硬接硬当,双臂大开大合,一会儿披挂掌一会儿流星拳,让人眼花缭乱。 八极拳讲究的就是招术大开大合,素以刚猛沉雄著称,不像许多南派拳法来的那么细腻,某种程度上无论拳法多么精妙,归根结底拼的还是气力。 武痴招招都是八极拳的正宗拳法,力气上全然压过对手,拳法上更是不遑多让。 两人舞动双臂,双拳虎虎生风,小小的酒吧里响起一道道破空之声,两人翻翻滚滚越打越快,只见一片拳山脚海水乳交融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夏春天谁是武痴。 不到一分钟,两人便已过了数十招,夏春天毕竟已经到了不惑之年,自古拳怕少壮,况且又遇到了平生最可怕的对手,气力上渐渐有些不支,呼吸也没那么沉稳,汗珠子横飞四溅。 相比之下,武痴则越战越勇,拳法犹如水银泻地、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破绽。 夏春天堪堪挡住了对方又一轮猛攻后退出几步,“我还没见过八极门有你这么厉害的人,敢不敢说出你的师承门派?” 他觉得再这样打下去自己未必能讨到便宜,既然对方也是八极拳高手,他一定跟自己的师承有莫大关系,如果能将这个人网罗在手里,他必将如虎添翼。 “我没有师傅。” 夏春天一皱眉:“怎么可能,没有师承哪来这么好的功夫?” “我没有师傅。”那人又说了一遍。 夏春天暗暗心惊,莫非他真的是自学成才,可如果没有师承指点,怎么可能将八极拳练得这么纯熟、这么正宗。 “好了,我看咱们今天切磋就点到为止,说实话你的功夫不错,是我见过拳法最好的。常言道不打不相识,要是你愿意咱们不如交个朋友。” 武痴冷冷的道:“我不是来交朋友的!” 夏春天冷眉一立,“我劝你别给脸不要脸,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那人一字字道:“赢得是命,输得也是命!” “那老子就成全你!”夏春天怒喝一声,舞动双拳再次发动一轮猛攻。 没想到这一次武痴的拳法还是八极拳,但精妙处却已大为不同,他一把握住夏春天打来的一拳,用力一拧,对方的袖子随着这一拧之力居然撕拉一声裂开,化为无数碎步飘落在地。 夏春天大为震惊之下还没来得及出手,一个切手已经重重的砸在后颈,凭空中咯吱一声,也不知有多少骨头狠狠搓了一下,脑袋顿时耷拉下去。 武痴并没作罢,披挂掌、流星拳,垛子脚雨点般砸在对方胸腹,夏春天被打得不住后退,每中一招身子便是剧烈一颤,开始还有所还击,但连中三记重手后便全然没了反击之力,口中血沫子横飞四射,沙袋一般任凭对方拳脚落身。 他一直退到吧台,后背抵在台边,再也无法退让。 武痴扶正了已经面目全非的夏春天的身子,往拳头上吐了口唾沫,暗无天日的目光将对手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随即舞动双拳,一拳接一拳砸夯般的砸在对手身上。 这一次,他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拳打歪了夏春天的下巴,一拳打爆了他的眼珠子,一拳砸折了三根肋骨,每打一拳便传来一声骨裂,开始还是咯吱咯吱的响声,到后来胸骨全碎,只剩下扑哧扑哧的声响。 他出拳如风,一拳比一拳快,一拳比一拳狠,直到夏春天的身子慢慢软了下去,他一把抓起他的身子,随手一摔便摔到了舞池中央。 夏春天躺在地上,两眼翻白,身子一抽一抽的,不住从口涌出一股血水,此时的他胸骨尽碎、内脏更是成了一团血糊,眼看是不活了。 武痴慢慢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来,冷冷的道:“你的功夫太差了。” 听了这话,夏春天露出一丝无比复杂的笑意,随即身子一震,两眼一瞪,便再也没了生气。 武痴对着他的尸体说了声:“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 整个酒吧只剩下夏春天的尸体躺在舞池中央,瞪着一对白眼珠望着天花板,“做人要走得正行得端”,师傅临别时送的一句话成了他四十年江湖生涯的最好注解。 叶承欢渐渐收回目光,“那人是个疯子!” 说到这儿,他伸出手来在夏春天脸上抹了一下,夏春天才终于闭上了眼睛。 第1049章暗花 听他说的好像真事似的,武潇都不禁怀疑,看了看一旁的法医,法医汗涔涔的道:“他说的没错,跟我们对现场的判断完全一致。” “断案我不在行,但功夫方面我似乎还有点儿发言权吧。”说话间他已经来到吧台边上,不经意的伸出两根手指在台边的碎骨血迹上抹了下塞进嘴里,随后便咯吱咯吱的嚼了起来。 在场的人们当场傻眼,这种声音就好像用指甲刮玻璃,简直是要把人活活逼疯的节奏! 看到这儿,武潇已经对叶承欢笃信不疑,“可问题是他接下来还会杀谁?” 叶承欢摇了摇头:“你问我我问谁去?” 说着话他起身走向门口,武潇急道:“你要去哪儿?” 叶承欢一边走一边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烂摊子还是你们收拾吧,我去帮你找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 他上了车一路毫无曲折的直奔意乱情迷而去。 意乱情迷酒吧,还在那个算不上繁华的角落,低调、安然却存在得异常透彻,好像某个人的性格。 叶承欢喜欢这里的气氛,喜欢这里的女人,喜欢这里的朋友,更喜欢这里的鸡尾酒。 只不过他的贸然出现,起码有一个人不怎么爽快,事实上小白龙见了他之后第一时间的反应便是用两手捂住了自己。 “嘿嘿,叶大哥,哪阵香风把您吹来了,呵呵呵……”小白龙马上凑上前去讨好的打招呼。 叶承欢低头看了下,皱了皱眉:“你好歹也是道上叫得响的人物,怎么玩这么猥琐的手势?” 小白龙尬尴的嘻嘻一笑,确认对方没有猥亵自己的意思后才把双手拿开,“说实话好久没见您,我都想念得紧呢。” “是吗?”叶承欢桃花眼一眯,“你们老大在吗?” “真不巧,老大出去办事了……” “什么时候回来?” “老大的行程我怎么能知道,要么我现在给她打个电话?” 叶承欢一摆手,在一个桌子前坐了下来,“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鸟事,等等她好了。” “您可是喝酒的行家,您这么一来我们压力可不小……” “怎么,不欢迎我么?” “欢迎,怎么可能不欢迎呢,叶大哥想喝点儿什么?” “你们这儿最拿手的是什么?”叶承欢明知故问道。 “当然是处女。” “那还等什么,去啊。” 小白龙应了一声便要去张罗,没成想刚一转身便被叶承欢重手拍了一下,拍的他连连呲牙。 他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忍不住发牢骚,每次见面都这么没轻没重的,总是让人家下不来台,真是的…… 惬意的品着鸡尾酒,想到第一来意乱情迷时喝酒时的情形,一晃快一年过去了,酒吧还是和当初一样,可自己却已不是当初的自己。 也不知道是时间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时间。 正自胡思乱想的功夫,门外清影一闪,丁香带着刀疤一干手下身姿挺拔的进来,小白龙上前说了几句,女人很快往这边看来,看到叶承欢时露出些许妩媚和温情笑意。 她打发刀疤他们走开,一个人款款而来,在男人对面坐了下来,一句话不说,只是抿嘴笑着看着叶承欢。 “傻笑什么呢?” “看到你就是想笑,不行啊。” “我长得有那么好笑么。”叶承欢忍不住上下打量自己,也没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是你长得好笑,是你这个人好笑。” “哪里好笑?” “哪里都好笑。”说着话女人又捂着嘴咯咯直笑。 叶承欢假装黑了黑脸,“小妮子,几天不见胆子变肥了,居然敢嘲笑我,是不是想让我给你紧紧身子。” 女人俏面一红,男人火辣辣的情话让她真有点儿吃不消。 她眼波流荡,皓齿轻启,“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怎么,没空就不能来看看我家小乖乖了?” “能,当然能,只要你想来什么时候都能,只是你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叶承欢眼珠转了转,隔着桌子伸出咸猪手,一把扣住女人半边****,眯着双眼邪魅的道:“是不是来那个了?” 丁香默默的摇了摇头。 叶承欢眉宇渐渐锁紧,女人的神色分明是有事,“出什么事了?” “这里人多嘴杂,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吧。” “好。” 叶承欢跟她来到后院的烟雨堂,这是社团议事聚会之地,也是社团的核心所在,她的帮派名字便由此得名。 除了刀疤、小白龙一干烟雨堂的核心成员外,叶承欢还看到了几位远道而来的熟人,为首的正是号称风云战神的风云会铁血十三鹰之一,战鹰。 无论是风云会还是烟雨堂,都不止一次领教过叶承欢的厉害,也深知他与两大社团的渊源,因此见了面自然对他十分恭敬。 叶承欢倒是满不客气,一见面就给了人家一拳,疼得战鹰连连呲牙咧嘴,显然还不太适应这种粗暴的问候方式。 小白龙心里嘀咕,你就知足吧,人家没一见面拍你的鸟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叶承欢的到来并没给这里带来多少轻松气氛,每个人都面色凝重,最多和他笑笑也都是皮笑肉不笑。 叶承欢谈笑间已经隐隐觉得一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要发生。 他收敛了笑色,对丁香道:“现在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香蹙眉欲言又止,看了眼一旁的刀疤,“老疤,还是你说说吧。” 刀疤还是那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千金难买一笑的鸟样,上前一步道:“叶先生有没有听说过暗花?” 叶承欢眨眨眼皮:“什么明花暗花的?” “暗花是****切口,意思是黑社会暗底下为杀一个人所出的价码。暗花并不特别指定哪个杀手来做事,所以收到消息的人不管是谁只要能要了那人的命就可以得到暗花。” “这跟你们的事有什么关系?” “三天前我们收到风声,江湖上有人出一千万暗花要取老大的命!” 叶承欢一皱眉,看了丁香一眼,女人点了点头,显然承认确有其事。 刀疤接着说:“其实江湖上出暗花取仇家性命的事并不少见,关键是这次的暗花格外与众不同。” “哦?这话怎么说?” “第一,没人能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更没人知道这个消息是谁放出来的,一般的暗花最多也就出到几十万,可这人居然一下就叫价一千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毕竟这笔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诱惑。” “第二,这笔暗花特别规定了时间,动手时间必须在今天24小时之内,也就是从今天凌晨到今夜子时。” “第三,暗花虽未规定杀人手法,却要求杀手必须取老大的人头作为凭据。” “我和老大刚才出去就是想要找到放出消息的人,可找了很多耳目灵通的人都没有任何结果。” 战鹰接口道:“三天前,风云会也收到这个消息,龙头担心丁小姐的安危,于是派我过来帮忙。” 叶承欢看了看窗外已经夜幕降临,又瞅了瞅手表上的时间:“这么说距离暗花结束也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 “没错!江湖中人心作祟,从来都不乏流言,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我们才将手边的事全都放下,专门保护老大的安全。” 听到这儿,叶承欢还真有点儿后怕,早知道这样他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会推开不管,专门过来保护丁香。 幸好到现在为止女人还没出事,真要是来晚一步女人有个三长两短,他肠子都得悔青了不可。 他带着几分责备对丁香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女人浅笑道。 没想到叶承欢脑门子青筋暴起,一下就火了:“等出了事就晚了!” 众人都没想到这位平时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男人居然发这么大火气,震惊的同时也都能感到他对丁香浓浓的关切之意。 丁香岂不知道是男人太过紧张自己,脸上也露出甜甜小幸福,忘了一干手下在场,嘟起小嘴半羞涩半撒娇的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么,下次不敢了……” “什么,还想有下次,这种事一次都不行!”叶承欢二话不说便一巴掌拍在女人浑圆的屁股上,啪的一声,又清又脆。 屋子里一帮傻老爷们儿顿时惊掉了一地下巴! 除了刀疤那位刀枪不入的主儿之外,在场好多人都心生艳羡,唉,看来自己也该正经找个女人了。 这时,叶承欢与丁香久别重逢,眼里只有彼此,浑然忘了旁人,他一把将女人抱起,女人挽着他脖子,小猫一般蜷缩在怀里,大踏步走出烟雨堂,把一帮****分子给凉在这里。 这帮人虽都不是什么善解风情的主儿,可傻瓜都知道自己老大跟那个男人要去做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走又走不得,留下来又万分尴尬,真是进退两难。 眼巴巴的瞅着时钟转了两圈,一对璧人才堪堪回来,叶承欢好像吃了人参果似的神采飞扬,威风八面,脚步格外轻快,丁香娇艳欲滴,人比花娇,更增几分俏丽之色。 叶承欢没事人似的点上一支烟:“喂,怎么都哑巴了,说话啊。” 这些人面面相觑,除了吞吞喉咙之外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知道他们都尴尬什么:“大家放心吧,什么狗屁暗花,什么江湖追杀令,今晚我不走了,留下来贴身保护你们老大,保证没人能动我女人一根毛。” 第1050章权谋 听了这话,大家才终于宽心,他们都知道叶承欢的能耐,就算他们在场这些人绑到一起也抵不上他一个人,何况以他跟丁香的亲密关系,保护起来也更加方便。 丁香似乎还觉得有些不妥,正要开口被叶承欢拦住:“宝贝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怕连累到我,咱俩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你不连累我连累谁呢?” 一句话让女人幸福感爆棚,也打消了所有疑虑,两人相视那么久,那么多患难都过来了,到现在早已不需多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全都是满满的默契。 “这一页先翻过去,现在再来说说另外一件事。”叶承欢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连丁香都感到诧异。 “什么事?” “说实话,我刚才武潇那里过来,她告诉了我一件事,对你十分不利,所以我才专门来找你当面问问清楚。” 丁香脸色变了变,“什么事?” “难道最近江湖动荡,发生了那么多命案,你会不知道?” 丁香点了点头:“当然知道,有人放出风声,要对龙都****进行一次大清洗,随后便有八家帮派先后受到冲击。”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女人美眸一闪,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武潇是不是怀疑我?” 叶承欢没有否认。 这一下等于在平静的屋子里扔了颗炮弹,在场的人一下便炸开了锅,纷纷呛声指责别人无端诬陷,把屎盆子往烟雨堂头上扣。 丁香一个手势便止住了大家的纷声,平静的道:“你是不是也怀疑是我干的?” “我知道你不会做那种蠢事,但事关重大,我有必要当面问个清楚。” “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不是我。” 叶承欢点了点头,他问得响亮,丁香回答得也干脆,以他们这样得关系只要一句话就够了,根本用不着拖泥带水。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亲口得到证实后他才终于宽心。 丁香带着几分深思道:“实际上我也一直在琢磨放出这个消息的人到底是谁,他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叶承欢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那个人似乎是刻意针对烟雨堂的,在龙都有实力一统江湖的似乎也只有烟雨堂,而且几天之内接连冲击八家帮派似乎也不是一般社团能做到的。” “也不一定,龙都大小上百家帮派,有实力的绝非烟雨堂一家,只不过烟雨堂今年崛起迅猛、声名鹊起,所以才最容易给人要一统江湖的印象,也难怪警方会怀疑到我。” “****上的事你们比我要清楚的多,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在背后放水?” 丁香沉吟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还不好说,江湖上一向是弱肉强食,但没有谁可以永远高枕无忧,大鱼和大鱼可以拼个鱼死网破,大鱼可以吃小鱼,小鱼也可以联合起来吃掉大鱼,大鱼也可以联合小鱼吃掉别的大鱼,总之十分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谁都有可能谁都没有可能。” “所以有人就想把这个池子里的水搅浑,把原本已经牢固的生态平衡打破,是吗?” 丁香恬淡的一笑,看了眼那些听得云山雾罩的手下们,说道:“老公,我发现你说话越来越有文化了,这个比喻很新鲜也很精到。” 叶承欢干咳两声:“打打杀杀只是别人对我的误解,其实掉起书袋子咱也不比别人差。” “既然武潇怀疑到我,她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你,她明明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叶承欢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难道要摆明了说我跟武潇也有一腿,她这么做是为了我好。 丁香见他迟疑,顿时明白了,其实她又不是不知叶承欢和武潇的关系,只不过她向来不是事多的女人,对叶承欢的私生活从不过问,况且她跟武潇黑白两道、水火不容,自然更不会去打听她的事情。 叶承欢正色道:“不管怎么样,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务必小心,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已经让警方把矛头对准了烟雨堂,何况……” “何况什么?” “燕京方面已经有人发话了,要对龙都的****势力进行一次彻底打击,首当其冲的就是烟雨堂!” 一句话出口,现场再次陷入一片躁动,这帮人才不管什么警方不警方的,天是王大、我是王二,逼急了就算天王老子都照杀不误。 “他们要敢对咱们动手,咱们就拼了,烟雨堂上千兄弟,杀急了把警察局给它烧了!”众人群情激奋,一个个挽起袖子、磨刀霍霍,恨不得现在就冲向警局。 “没错!警察要是敢动烟雨堂,我战鹰马上联络风云会,到时候龙头一定会拉着所有弟兄前来助阵,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战鹰以及他带来的一干风云会弟兄也跟着摇旗呐喊。 看到这儿,叶承欢一阵无语,看样子只要丁香一句话,这些货还真敢把警察局给烧了。没办法,这帮人就这德性,跟他们谈素质简直就等于劝狗不****,没胆没血性还混个屁啊! “嚷嚷什么,都给我闭嘴!”丁香一声不高不低的话让他们顿时没了声息,她思索良久,才道:“有人在给我下套!” “这话怎么说?” “我隐隐觉得无论是暗花悬赏还是江湖大清洗,背后很可能都是一个人干的,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针对我烟雨堂来的。” “嗯,我也觉得可能是这样。” “他最厉害的一招就是制造一系列事件后,把警方牵扯进来,让警方来对付我,等双方杀个鱼死网破后他好坐收渔利,看来这个人的心机真是不简单!” 这一次,叶承欢从女人的神色可以看出,这是她****生涯最棘手的一次,以前烟雨堂和青红帮杀的昏天黑地,可大多是正面较量,可这一次却大不相同。 混黑的拼狠拼人多拼钱多,谁实力强谁就是赢家,其中也不乏玩弄点儿小阴谋小诡计,但像这次这样的高智商权谋却是第一次。 混黑的不怕黑吃黑,最怕白吃黑,谁都明白这个道理,黑社会再牛逼也斗不过警察,人家有政府做后盾,真要想捏死你,你只有乖乖认输的份儿。 叶承欢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你也不用太上火,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会有解决办法。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让那个家伙浮出水面,等一切真相大白后,一切矛头自然会从烟雨堂转移到别人身上。” 尽管有叶承欢的宽慰,但丁香依旧面色凝重,没有做任何表示,她对自己的手下道:“告诉下面的兄弟们,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点儿,把地盘和场子看紧了。但有一点都给我记住,不管是有人来砸场子还是警察查牌都不许动手!” 小白龙不干了:“老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来踩咱们吗?” 丁香慢慢抬起头来,一字字道:“没错!” “那咱们烟雨堂的招牌岂不是毁了,以后谁还认咱们这块牌子。” “是牌子重要还是社团重要?”丁香平静的问道。 一句话把小白龙问得哑口无言,一跺脚长叹一声出去安排去了。 丁香一一从在场人脸上扫过,笃定的道:“大家都听着,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给我管好手下的兄弟,要是谁的堂口出了事,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 叶承欢又道:“还有一件事,你有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个精通各门派武功的高手。” 丁香讶然的摸了摸他眉头:“老公,你身手那么好是不是今天发烧了,哪有这样的高手?” “这个确实有。”叶承欢定定说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除了八家门派被人横扫之外,还有三家门派的功夫高手被一个人用相关门派的功夫用重手打死。” 听了这话,丁香悚然动容,“还有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我先说说这几个人,第一个是黑虎堂堂主董海涛,一手铁线拳压盖江湖。第二个是东河帮头牌洪斌,据说小洪拳正宗传人。第三个是号称八臂神拳的夏春天,也号称八极拳第一人,就在今天这个人刚刚被人打死,来之前我就在事发现场。这些人你应该都听说过吧?” 丁香和在场众人全都倒吸口凉气,这三个人她当然知道,虽然实力远远比不上烟雨堂,但单论武功都是江湖上声名显赫的人物,就连丁香都要敬他们几分,没想到几天之内先后被人打死。最关键的是叶承欢的措辞,不是暗杀,而是用重手打死! 这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你怎么能确定他们是被同一个人打死的?” “我当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至少前两个武潇不会骗我吧,第三个是我亲眼验证,那个人正是用夏春天最擅长的八极拳把他生生打死。” 听了这话,在场的人无不变色,干这行的没人不对拳脚功夫感兴趣,要是不论社团实力单纯一对一pk的话,江湖上极少有人是这三人的对手,可没人能想到,这样三个武功造诣登峰造极的人居然被同一个人打死! 第1051章黑榜 “根据我的判断,这个人肯定不会就此停手,他一定还会不停的杀下去,直到将潜藏在龙都几个功夫高手全都干掉为止。关键是如果我们清楚他下一个目标是谁,兴许就有机会抓到他,到时候兴许能从他嘴里得到些重要消息。” 丁香再次陷入沉思,不管有多夸张,她都对叶承欢的话深信不疑,龙都忽然冒出这么一个世外高手,毫不费力的便干掉三家帮派支柱,任谁都会倍感压力。 就在这时,战鹰忍不住说话了:“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知道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包括叶承欢和丁香在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是谁!” “蜻蜓帮老大岳清秋!”战鹰锵然有力的说道。 丁香看看叶承欢,叶承欢也看看丁香,最后两人一起转向战鹰:“你怎么知道?” 战鹰凝眸道:“丁小姐,我比你年龄大些,也许比你在江湖时间久一些,但你也应该知道江湖中有一个‘黑榜’。” 一句话提醒了其他人,看样子他们显然对这个东西有所了解,“你是说到现在为止,那个黑榜还存在?” 战鹰桀骜的抱起双臂,点了点头,“当然存在,从它诞生之日起就从来没有中断过。” 叶承欢被他们说的一头雾水,“什么黑榜白榜的,我读书少,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儿,咱不带欺负外行人的好不?” 战鹰抱起双臂,侧脸相望幽幽说道:“说起这黑榜自从我入道以来就已存在,据说开创已有五百年历史,当年我师傅曾告诉我,黑帮当初叫龙虎风云榜,那时神州武术兴盛,少林、武当、峨眉执武林牛耳各门派遍地开花,各门派武功也达到了一个相当繁盛的阶段,可是突然间江湖上冒出一个神秘的怪人,正是这个人的出现在江湖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众人都随着他的讲述被牢牢吸引,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要不要这么夸张,就凭他一个人就能影响整个江湖?” “没错,事实就是如此!”战鹰断然肯定道:“谁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人无门无派,一身功夫却已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刀疤皱眉道:“神州武林最讲究门派师承,不管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如果没有高人指点很难练成上乘武功。除非是一代不世出的人杰,才能自创一门武功,成为开宗立派的大师,只不过这样的人从古至今也是凤毛麟角。” 经刀疤这么一解释,众人更是心痒,迫切想听听战鹰说下去。 战鹰向刀疤投去赞赏的目光,“刀疤兄说的不错,的确是这样,问题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如果那个人真的存在的话,他不仅是个怪人,更是古今第一奇人。” “这话怎么说?” “就是这样一个没有门派没有姓名的人,用了一年时间,从南到北横扫三十八家门派,无论是南拳还是北腿,各门派的掌门高手全都败在他手里,而且往往是被他一招制敌!” 听了这话,大家全都倒抽口气,神州武林自古以来门派不论大小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就算是再强的高手也不可能完全破解所有门派的绝技,一个人横扫三十八家门派就已经够奇了,没想到居然还是一招制敌! 战鹰接着说:“他的出现令武林震动,也令所有武林人蒙羞,只是人们纷纷在猜测,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想要什么?” “是啊,他到底想要什么?” “后来那个人终于说出了实情,原来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要得到天下第一的名号!” 天下第一,听着好像说书唱戏似的,可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四个字倾尽一生,可想要得到这四个字又谈何容易! 这时有人问道:“既然那人那么嚣张,那些武林人士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对付他,就算他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人家凭的是能耐,你就不能以多欺少,那样的话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哦哦,后来呢?” “他一个门派接着一个门派的挑战,就这么一路下来居然全无对手。这件事轰动了整个武林,到最后几大门派一商议,决定摆一个擂台,邀请全天下高手来打擂,只要那人能赢了所有人自然就是天下第一。其实说白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网罗到天下奇人异士,将那个怪人彻底打败。可是没想到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战鹰讲的本就是数百年前的奇人奇事,讲到这儿所有人都被牢牢吸引,全场鸦雀无声。 只有叶承欢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歪在椅子上差不多快睡着了,只是大家都盯着战鹰,没人去注意他。 “后来怎么样了?” 战鹰深沉的笑了笑:“你猜。” “哎呦喂,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战鹰收敛了笑色,这才说道:“整个擂台大战持续了七天七夜,各路高手纷纷登场,可那个怪人没费吹灰之力就将所有人打下擂台,到最后各大门派不得不亲口承认,那个人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按理说那人得到了他想要的天下第一,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再一次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后来怎么样?” “后来那个人得到了天下第一的封号后,居然奇迹般的销声匿迹,从此再也没在江湖上露面!” 啊! 大家都是一片惊叹之声。 “许多年过去了,起初人们还在谈论他,可多年过去武林上新人辈出,再加上那件事被各门派武林人士引为奇耻大辱,一盖封口不提,所以多年过后那件事也就渐渐被人遗忘了。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件事从此成为武林中一大谜团。” 听到这儿,人们才长长呼出一声,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个人真是个奇人怪人! 这时候叶承欢打了个呵欠才终于开口:“我说战鹰啊,你看看多了吧,这么没谱的事也相信。” 战鹰干笑一下:“那是我师傅讲给我的,但时间久远,那事的真假早已无法证实了,不管真假却是黑榜的由来。” “说得那么热闹,那事跟黑榜到底有什么关系?” “那件事之后又过了五年,武林中新人辈出,各门派又涌现出不少高手,大家都憋着一口气,要把丢掉的面子从那人身上找回来。于是,再次设立擂台,正式定名龙虎风云榜,每五年举办一次,各路高手登台较量,按照功夫高低排名,只有前十名才能进榜,第一名自然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其实龙虎风云榜的设立最初就为了引那人重出江湖,各路高手好有机会在擂台上打败他,可是龙虎风云榜一次次的办下去,那个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到后来这个榜也就保留下来,成为武林人士切磋武功、证明自己的最好去处,试想谁不想得到天下第一的名号。多年过去,时局几经动荡,习武的人越来越少,各门派也人才凋零,龙虎风云榜渐渐衰落下去,再也没有当年的风采。可这样的榜赛却被后来发展起来的帮派势力继承下来,从当初的官准设擂变成了地下擂台战,改名黑榜。每一届黑榜大战都会有各帮派高手出战,大家同台较量,只要是能进入黑榜的帮派必然在江湖中名声大震,得到别人更多的敬畏和仰慕,实力也会空前增强。” “因此,所谓的黑榜大战表面上是比拼功夫,实际上却可以决定一个帮派的兴衰成败,因此各帮派尤其重视。黑榜继承了龙虎风云榜的规则,五年一届,依旧只设十个席位,第一个席位被称作至尊位,有的说是为了留给当初的那个怪人,也有的说是留给关二哥,其实十个席位第一个是虚设,只有九个才是实设,也就是说第二名才是真正的头牌。” 叶承欢摸了摸嘴唇:“这么说来这个黑榜还真有点儿意思。” “听起来也许会觉得很奇怪,如今这个世界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古老的东西存在,可事实就是这样,很多古老的东西都在社会上消亡却保留在了帮派势力之中,比如几百年前的天地会、哥老会、袍哥会、洪门……很多古老的东西至今还存在。” “问题是黑榜和那几个帮派老大的死有什么关系?” 战鹰似笑非笑的道:“因为那两个人都是上届的黑榜高手!” 哦? 叶承欢看看丁香,丁香瞧瞧叶承欢,两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董海涛是上届黑榜第十,夏春天是第九,太极高手岳清秋是第七,很明显那个人也在效仿当年那个神秘的怪人,他这次就是专门冲着黑榜来的,他要在本届黑榜大战之前将上届高手一网打尽,从而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以我敢断定下一个死的人一定是岳清秋!”战鹰肯定的道。 叶承欢双眸一闪:“你老兄对黑榜了解的这么清楚,是不是也想试试身手?” “你说对了,我这次也是冲着黑榜大战来的。” 战鹰号称风云战神,是风云会中公认的第一高手,黑榜大战非同小可,偌大的风云会岂有不派强兵的道理。上次他不服聂小青上位,两人一番大战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一是欺负对方是个黄毛丫头,还没交手先存了三分轻敌,二是聂小青到后来用了近乎耍赖的招法,其实要是论真正实力,聂小青绝对不是战鹰的对手! 直到这时丁香才说道:“这么说的话,那个人很有可能跟暗花和江湖大清洗是有关的,找到他说不定就能查明真正的幕后黑手。” 第1052章岳清秋 众人都觉得她的分析不无道理。 “既然这样不能再等了,那个人极有可能随时对岳清秋下手,必须赶快找到他。” 叶承欢也想到了,看来要想搞清楚这一系列事件的真相,也只有先找到那个人,要想找到那个人就必须先找到那个倒霉的死鬼,岳清秋。 丁香说走就走,众人这下可急了,暗花的期限不足三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天知道什么人会在什么时间对她下毒手,老老实实的呆在烟雨堂里有大家保护还好点儿,一旦出去谁知道会有多少明枪暗箭。 大家全都不同意丁香出去,可丁香决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叶承欢本想劝说几句,可他最了解这妞的性子,见她心意坚决只好依她的意思道:“都别唧唧歪歪的了,有我陪着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怎么带出去还把她怎么送回来。”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大家一定嗤之以鼻,可谁不知道叶承欢的厉害,就算他们这些人绑到一起也顶不上他一个。 “既然老大已经决定了,也就只能这样了,我们马上多叫些兄弟,大家一起去。” 丁香美眸含冰:“要那么多人干什么,又不是去砸场子。” 听了这话人们又是一片冷汗:“你的意思是只有你们两个人去?” “嗯。” “那怎么成,太危险了。” “这种小事我们两个人就足够了。”丁香转向别处,幽幽的道:“我有种预感,今晚一定会有大事发生,你们都给我把地盘看好,现在是非常时期,尤其是我们烟雨堂决不能再招摇了,现在一定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我们。” 一干人还想说什么,丁香冷眸一闪,站定了道:“我说的是不是不够清楚!” 一句话直接把众人逼回原地,丁香一声不响和叶承欢出了烟雨堂。 上了叶承欢的汽车,他问了一声:“你知道那个姓岳的现在在哪儿?” “这个时间他一定正在太公祠堂里拜神。” “有没有搞错,黑社会还拜神?” “黑社会也不一定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只不过岳清秋这个人与众不同,大家都拜关二哥,唯独他拜姜太公。” 叶承欢笑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丁香看着窗外的繁华夜色,幽幽的道:“入这行都有不同的原因,有的为名、有的为利、有的为钱、有的为女人、有的只是为了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人不同路就不同。” “那么,你为了什么?”叶承欢忽然抛出一个十分敏感的话题。 丁香怔怔的想了想,苦笑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像我这样的人还能做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你还年轻完全有很多选择,捞偏门不可能捞一辈子吧。” 丁香淡淡一笑:“难道你想让我跟林佩珊一样,开公司做总裁。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林佩珊只有一个,丁香也只有一个。” 叶承欢回味着她的话,也觉得其中不无道理,林佩珊是林佩珊,丁香是丁香,你永远不可能把这个人变成那个人。 “正好路上没事,还是说说岳清秋吧,你对他了解多少?”叶承欢话锋一转道。 “其实岳清秋本姓陈,说实话这个人可不简单,连我都对他有三分敬畏。” “哦?你是堂堂的烟雨堂老大,连你都敬畏的人一定很非同小可。” “其实他进入****完全是为了隐居江湖。” 叶承欢觉得新鲜,“一个武功高手进入****居然是为了隐居江湖,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人。” 丁香点了点头:“很多人都不了解岳老爷子的底细,他曾跟我父亲有过几次交往,两个人比较投缘,有一次两人喝酒喝多了,岳清秋就当着我父亲的面打了一套太极,我父亲当时惊为天人。岳老爷子一高兴就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这些我都是从父亲那里听到的。” “说说看,他是个什么样的高手?”江湖中奇人奇事听得多了,但像岳清秋这样的人还是头一次听说。 “岳清秋本是温县陈家沟的人,那里正是名扬四海的陈氏太极拳发源地。” “事实上,谁也不知道,他的爷爷就是陈式太极拳一代宗师,父亲则是第二代掌门。” “在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撤退后,他的父亲把村政权寄养在他家的牛给卖了,种种罪名加上去被判了刑。” “他的父亲由于心情抑郁,死在狱中。” “有着这样的家庭背景,在那个年代,岳清秋的处境艰难是可想而知的。” “可是也正是这样的苦难经历磨练了他的意志,使他做什么事都有一种百折不挠的韧劲。” 听到这儿,叶承欢不由得暗暗一惊,没想到龙都****真是藏龙卧虎,那个岳清秋居然是陈氏太极拳的嫡传,难怪他能名列黑榜。 丁香接着说道:“岳清秋在小的时候,父亲出神入化的太极拳搏击技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次他亲眼看到一位本家的叔叔从背后扭住父亲的手臂说:这一招你怎么解?” “话音未落,只见父亲一抖,那人就被摔出几十米开外倒在地上。” “太极拳的奇妙从那时就深深地吸引了他。” “可惜父亲去世过早,没能来得及向他传授功夫。他的一身太极拳功夫都是得自陈照丕和陈照奎两位前辈。” “他曾说说他那时随伯父陈照丕学太极拳时相当刻苦,经常一个人到陈家沟的东沟裏去练,到村子南面的小邙河边练,到黄河滩上练。只有沉浸到太极拳的境界中,才能忘记生活中的烦恼。” “有名师的指导,再加上自己的刻苦练习,上个世纪70年代末,岳清秋就在武林中崭露头角,在太极拳学校为海外学生正架子。” “这时神州政治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父亲得到了平反昭雪,压在他头顶上的阴云终于云消雾散。他也心情舒畅的开始在武坛上大展身手。” “正宗的陈氏血统,加上精湛的拳法,让他迅速在武林名声鹊起,各种光环也纷至沓来,在武林中风头一时无两。”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突然从武林中销声匿迹,这一过就是十年,直到他来到龙都,在这里创建拳馆,后来又开创蜻蜓帮。” 叶承欢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岳清秋甘于放弃各种名利,隐居江湖宁愿做一个帮派老大,但不难想象一定发生了改变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情,才会改变他一生想法。 “岳清秋虽年近古稀,但功力深厚、发轫于无形,达到了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 “这个人在江湖上德高望重、和蔼可亲,长得鹤发童颜、神采奕奕、身轻体健。” “当然,现在社会不少人不懂武术,存在偏见,认为武术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尤其是瞧不起太极拳,认为那都是老年人健身用的,根本没法实战。” “所以有好多人想要登门挑战他,想要打败他来提高自己的名气,可这么多年岳清秋只是淡然一笑,从来都不接受任何人的挑战,直到后来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突然参加了上届的黑榜大战,一身化地无形的拳法打败了一个又一个高手,只不过他只打了六场就主动退赛了,否则他的排名一定不止是第八。” “那他为什么还要参加黑榜大战?” “也许他是想向那些瞧不起陈氏太极的人展示一下吧,至于真正的原因他自己从没说过,别人自然也不会知道。可惜黑榜大战一向是秘密进行,否则当时要是有视频或是图片保存下来一定让你瞧瞧他的风采。” “这个黑榜大战有点儿意思,只是我还有点儿不清楚,这个榜赛是怎么个选拔规则,是像世界杯三十二强那样先预赛再决赛?” 丁香抿嘴一笑:“你真会联想,居然还想到了世界杯。我首先要纠正一点,这不是比赛,而是生死战!” 叶承欢一皱眉:“这话怎么讲?” “每届大战前先由各帮派自愿推荐一个战魁,而且只能推荐一个,所以各帮派肯定要把自己社团最强悍的高手推荐出来,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是马仔,一般不是社团老大就是帮会金牌打仔。” “当然,武林高手毕竟不是每个帮派都有的,所以各帮派肯定要掂量下自己的实力,要是派出的战魁根本就没有那么强,只能让自己脸上无光。因此有实力参加黑榜大战的战魁其实也并不没有多少。” “其实黑榜的规则十分简单,也就是战魁们根据自己实力自愿挑战上届不同名次的擂主,然后将这些战魁分组对战,比如我们有六个人挑战黑榜头牌,那么我们六个就在一个组里进行车轮战,只有这个组的第一才能获得挑战资格,这样的挑战赛只分胜负不分生死,可要是真到了黑榜大战时刚好相反,分胜负即分生死,赢的人只有将对手干掉才能算是真正胜利。” 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血腥气:“听上去倒是跟黑市拳中的铁笼格斗有点儿像。” “没错,基本上差不太多,擂台上完全没有任何技击规则,不管你用的是传统的武术技法还是用的现在格斗术,只要能把对方打倒打死就算你赢。” “照你这么说这也太残酷了吧,参加一次黑榜大战万一要是输了也就连命都没了。” 第1053章太极 “是的,所以才叫黑榜,这也是****的生存法则,赢的人活着,输的人死掉。所以想要参加黑榜大战,不仅要有绝对自信的身手,还要有超人一等的胆量,因为你是在用你的命跟别人赌,而且只能赌一把,输了你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正因为这个规则如此残酷,才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那么假如头牌的擂主死在挑战者手里,而下面一位的擂主赢了,这个名次该怎么排?” “黑榜大战第一轮先是挑战,这一轮结束后,无论是挑战成功还是守擂成功,肯定要决出新的黑榜席位。” “然后就进入最刺激的第二轮排名战,九个人两两抽签组合,剩下一个人第一轮轮空,照样还是生死战。” “经过这一轮的对战,八个席位变成四个,四个再变成两个,两个变成一个,最后这个人再跟轮空的那个比拼。” “最后,九个变成一个,这个人就是本届黑榜的第二名,也就是头牌。” “乖乖,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不是九个席位么,其他八个都死了只剩一个席位了。” “这才能体现黑榜头牌的价值,剩下的八个人则是其余各对战小组剩下的排序第一名。” 叶承欢晃了晃脑袋,“你还说规则简单,反正我是越听越糊涂,这么说吧假如我是黑榜头牌,我打败了所有挑战者,然后车轮战打败所有排名赛的人,我是不是就能保住位置了?” “按理说是这样的,但黑榜大战自开赛以来除了战鹰说的那个怪人之外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叶承欢抿了抿嘴,忽然一脚刹车把车子猛地扎在地上,丁香一个没留神身子一倾,还不明白男人到底抽什么风,等她抬起头来时就听叶承欢道:“宝贝儿,你瞧瞧咱们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丁香隔着前挡风玻璃往前一看,只见车前黑压压一片人,手里全都握着家伙,气势汹汹的将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叶承欢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宝贝儿,真不好意思,刚才光顾着听你讲江湖故事了,没想到咱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人家蜻蜓帮地盘。” 丁香微微震惊后,霎时平静下来,随即打开车门下了车,叶承欢也跟着她下车,只是没想到这妞这么大胆子,在人家地盘面对这么多手持凶器的人居然也敢下车,要是换成别人早就一脚油门窜了。 他已经给人家烟雨堂的人吹过牛了,怎么把她带出来就怎么送回去,可眼前的场面真让他有点儿始料不及。 所以就不难理解,丁香一个人站在众多刀手面前时,叶承欢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守在她身后。 可惜,对方完全不认识他,根本就没打算把他当根葱那么蘸酱吃,更文雅的说,也根本没把他当块牛扒那么沾黄油吃。 为首一人,手握开山刀,呲牙咧嘴的阴笑道:“丁老大,踩过线了吧,这里好像不是你们烟雨堂的地盘。” 丁香看对方气势不善,平静的道:“我找岳先生。” 那人用刀尖挠了挠脑门儿,阴森森的道:“姓丁的,你是不是以为你们烟雨堂真的可以呼风唤雨,你想见谁就可以见谁,别人怕你,我们蜻蜓帮可不怕。” 丁香蹙了蹙眉,这家伙说话一点儿规矩都不讲,吃了****似的,“你会不会说人话,你们老大平时就这么教你做事的?” “我老大怎么教我做事跟你好像没关系吧。姓丁的,我们等你很久了!” “你知道我会来?” “当然,你不是搞江湖大清洗么,好多人都被你做掉了,我们早有准备,亮出你的人马吧。” 丁香和叶承欢对视一眼,果然,连蜻蜓帮也已怀疑到了烟雨堂头上,所以他们才会拉起兄弟带上家伙随时戒备。 “你没资格跟我讲话,我再说一遍,我要找岳清秋说话。” “哎呦,好大的口气,不愧是烟雨堂老大。我的确没资格和你讲话,不知道我手里的刀有没有资格?” 那人放出狼言,扬着手里的开山刀在女人面前比比划划,全然没把烟雨堂老大放在眼里。 叶承欢正要过来,被丁香拦住,她压着火气道:“龅牙辉,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们老大谈,要是耽误了大事你可担不起。” “少给我来这套,老子是蜻蜓帮的人,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姓丁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现在整个江湖都在找你,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出来,既然来了就……”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丁香撩起裙摆,大腿划出一道虚影,一片香气扑面,嚣张的龅牙辉被对方一个高劈腿直接劈得跪了下去。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丁香扬起高跟鞋,十五厘米的鞋跟突的一声便插到他嘴里,直接把他四颗龅牙给插到嗓子眼里。 当啷一声,龅牙辉的刀掉在地上,他刚要伸手去捡,丁香的鞋跟已经到了,狠狠的往他手心里捣,就这么一连捣了十几下,直到把男人的手踩成稀烂为止。 后面那些蜻蜓帮的人都有点儿看傻了,早就听说烟雨堂老大是个女人,没想到今天一见居然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看她长得白白嫩嫩甜甜美美的,没想到出手竟然这么狠! 这哪是大美人,分明就是要人命的女魔头! 等他们反应过来,丁香的枪已经顶到了龅牙辉的头上,现场一片风声鹤唳! “我的枪里有九颗子弹,我先一枪打死他,剩下的留给你们!” 一句话出口,那些人全都下意识的后退几步,眼巴巴的瞧着那个好似杀神附体的女人,谁都不敢动弹。 “姓丁的,你好狠……”龅牙辉咬牙切齿的道,同时可怜巴巴的瞧了瞧自己那只死蛇皮似的废手,泪珠子差点儿没掉下来。 “你们老大有没有教你刷牙,你的嘴好臭!”丁香抡起枪把,每说一个字便狠狠在男人头上砸一下,等说完了这句话时,龅牙辉满头满脸血肉模糊,哼也没哼便一头栽倒在地。 叶承欢摸着下巴貌似淡定其实身上刷刷的起鸡皮疙瘩,心说这妞好像比以前更狠了,暴躁起来简直不把人当人,再想想她平时对自己温言软语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人格分裂症的前兆。 “老公,你怎么了?”一声甜腻的声音响起,叶承欢才回过神来,只见女人已经巧笑嫣然的对着自己,随后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我们走吧。” “哦哦……”叶承欢就这么像中了魔障似的跟她进了太公庙。 丁香手里有枪,再加上刚才的一番血腥表演,让蜻蜓帮的那些乌合之众只能眼巴巴的瞧着人家进去。 这间太公庙看似刚刚修缮一新,高大的门楼,宽阔的朱漆大门,还有门前两只虎视眈眈的石头狮子都平添了几分端严肃穆。 太公庙里更是高大庄严,与其说是一座庙倒更像是座祠堂,迎门处一座青铜香炉四个人合抱不来,上面插着根一人高的檀香和两根牛油大蜡,令满堂都香烟缭绕。 对面一座高大肃穆的太公神像,一手抱着打神鞭,一手捧着封神榜,栩栩如生,颇有些俯视苍生的味道。 神像前站定一人,一身月白色的湖绸太极服,正摆出一个环手抱月的姿势,看上去气度非凡、浓重如山而又飘逸如风。 光看这身气派就知道,这人一定就是蜻蜓帮主、太极大师邱月清了。 两人交换了眼色,还好来得及时,邱月清还没遭遇不测。 不过以他那么高深的功力,那个神秘的家伙真的就是他的对手吗? 丁香在堂前站定,要按帮派实力的话,如今的烟雨堂早已将蜻蜓帮远远甩在身后,可江湖重道,何况这位老爷子还跟司马风云有过些渊源,丁香自然以晚辈自居,一字一语朗朗的道:“岳老先生,晚辈丁香贸然打扰了。” 问了一声后没人答言,整个太公庙鸦雀无声,冥冥中好像多了些许不确定的东西。 丁香轻咳了下,又问了两声,岳清秋好像入定的老僧般毫无动静。 女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再看叶承欢,男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叶承欢示意她呆在原地别动,一个人慢慢走了过去,等他绕到岳清秋身前时才仔细端详。 只见岳清秋一头鹤发,几缕长长的白须垂在胸前,颇有点儿仙风道骨的样子,他的眼睛似睁似闭,表情无比闲适,好像已经进了某种状态,这个环手抱月的架势更是无比精到。 叶承欢伸手探了一下老人的鼻息,淡淡的说了声:“他已经死了。” “啊!”丁香大吃一惊,忙过来仔细观看。果然,岳清秋早已没了呼吸,就算老爷子的太极拳再高明也不至于练到没呼吸的地步吧。 叶承欢低头再一看,只见脚下的大青石上赫然刻着几个醒目的脚印! 很难想象,一个人要有多强悍的力道才能在石头上刻上脚印。 很明显,这是两个人的脚印,一个是岳清秋的,另一个正是那个人的,叶承欢才在酒吧里看到过,只不过那里的脚印很浅,远不如这次来的这么清楚。 “看来我们还是晚来了一步。”丁香感叹道。 叶承欢没吱声,绕着岳清秋走了几圈,摸着下巴静静的琢磨着什么,一副画面在脑海里慢慢展开…… 两个人面对面,各自扎起马步,四手慢慢靠在一起,收肘缠手、合手挤靠、右转挤按、右转挤采…… 就这么四手推送间,脚下踩着八卦,走马灯似的原地转圈,一开始极其缓慢,随后越来越快,宛如两只缠在一起的毛笔在水缸里打旋儿,咔咔之声不绝于耳,每一脚踩下去,大青石上便刻出一个脚印。 香炉里的香火笔直,青烟直上,两根牛油大蜡火苗子却像狗舌头一般突突乱颤。 也不知过了多久,火苗子终于停了下来,青烟照样笔直而上,神像前只剩下一个人,依旧环手抱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第1054章江湖大清洗 叶承欢收回思绪,只见岳清秋直到这时鼻子耳朵眼睛嘴巴里才缓缓渗出黑紫色的血丝,看上去异常恐怖! 就连丁香看到都不禁动容,下意识的捂住胸口,“这……这是怎么回事?”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的内脏已经全都震碎了。”叶承欢冷淡的说道。 “啊!可是他为什么还好端端的站着?” “太极拳,云手二十四式!至柔就是至强!他是在和那人推手的时候死掉的,受了含金量很高的内伤。” 丁香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一个太极大师居然被人用云手重创而死,听起来简直匪夷所思! “这么说杀死岳清秋的和杀死董海涛、夏春天的是同一个人?” “应该是的。” “你怎么知道是他?” “脚印。”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骚动,一大批蜻蜓帮的人闯了进来,他们显然还不知道老大死了,一进来就叫道:“岳先生,姓丁的打了辉哥,我们决不能让她走!” 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叶承欢给丁香使了个眼色,两人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刚来到太公庙门口时就听里面喊了一声:“岳先生死了,别让他们跑了……” 守在外面的马仔听到喊声哗啦一下冲了上去,丁香一看势头不妙,随口问了一声:“现在怎么办?” 叶承欢舔了舔舌头:“还能怎么办,打呗。” 随他说完这话,已经出手打倒了四个,他一把拉住女人的手不紧不慢的就往外走,后面喊杀震天,那帮马仔已经冲出前堂,眼看就到门楼。 “宝贝儿,你的枪是摆样子的么。”叶承欢抓过女人手里的枪,连头都不用回,直接扬手往身后一通怒射,枪里的八发子弹一点儿没浪费,将迎头冲上的八个人干翻在地,后面的人顿了顿,一愣神的功夫他们已经上了汽车。 车子原地一甩,还没提起速度时,那帮人已经包抄而来,扬起手里的家伙往车上一通狠砸,砸酥了前挡玻璃,砸碎了后车窗。 叶承欢一皱眉,你妹,这车很贵的! 像他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主儿才不管那么这个那个的,砰砰的轰起油门,一脚地板油下去,猛打前轮,原地甩了一转,把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挂到了大片,随后再次轰油门降挡加速,车子碾着人的身子咯噔咯噔一颠颠的呼啸而去。 地上满是模糊的血肉和碎尸,剩下的人再想去追已经晚了。 虽然已经离开是非之地,可丁香面色依旧异常沉重,岳清秋死了,蜻蜓帮遭受重创,就算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叶承欢随手摸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把香烟交给丁香,女人默默的抽着还是一言不发。 “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再多也没用。”叶承欢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这才开口宽慰。 “如果事情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所有矛头都会指向烟雨堂,真要是那样的话社团将会十分困难。” 叶承欢看着前面幽幽夜色,淡淡的说道:“其实你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为什么?”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混江湖这么多年,类似的事应该见得多了,怎么轮到自己头上反而想不明白了呢。” 叶承欢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江湖一向风急浪大,任凭你多么英雄了得也背不住哪天会在小阴沟翻船,江湖没有永远的胜者,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就是一夜之间的事。 丁香蹙眉道:“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找出是谁在背后阴我,我要把那个王八蛋碎尸万段!” “其实道理很简单,你应该想想烟雨堂要是倒台了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一句话提醒了她,她认真的想了想,脸上渐渐罩上一层冰冷的杀气:“武潇!” 她说出那个名字连叶承欢都打了个冷战,天可怜见的他可没想到丁香会把这事扯到武潇身上,“宝贝儿,也许是你有点儿神经过敏了,这事跟人家武潇八竿子打不着啊。” 丁香转过脸来认真的道:“难道你忘了是你告诉我的,武潇正要对龙都****进行一次大清洗,第一个要打击的就是烟雨堂!” 说实话,叶承欢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如今被她一提醒不由得多了几份深思。 是的,丁香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要是按照这样的思路推想下去,武潇的确有很大嫌疑。 先向****放出大清洗的消息,江湖上很容易怀疑是风头正劲的烟雨堂所为,然后再制造一系列黑帮火拼事件,更加深了人们对烟雨堂的怀疑。与此同时,再放出暗杀丁香的暗花,让丁香不得不怀疑到别的帮派头上。就这样烟雨堂很容易站到整个江湖的对立面上。在矛盾不断升级之后,引发一场旷日持久的帮派大战,烟雨堂虽然势力强大,但双拳难第四手,杀敌一万也得自损八千,一番火拼下来根本不用警方动手,不要说烟雨堂,就连整个龙都****都会自残得差不多了。 真要是这样的话,这条计策简直逆天了! 叶承欢翻来覆去的盘算几遍,总觉得这里面似乎还有些东西没法解释,“我觉得不会是武潇。” “为什么?” “如果武潇是幕后黑手的话,那个神秘的高手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咱们都没听说过那个人,她是从哪儿请来的?” “别忘了她现在整个龙都的公安局长,她要想找个人应该并不难。” “就算那个人是她找来的,她又怎么可能让他去杀人,别忘了她是警察。” 丁香不屑:“你把警察看的太神圣了,警察也是人,也会有贪念,为了升官发财照样可以不择手段。对她来说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何况还都是****上的人,她要是真能完成一场****大清洗,她今后的仕途一定会一帆风顺。” 叶承欢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丁香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其实你根本就不能否认我的猜测,只是你不愿意接受。” 叶承欢苦笑一下:“我只是凭我的感觉,武潇不是这样的人,更不会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我明白就因为你喜欢她才会这么说。” “也许吧,之前武潇亲口告诉我怀疑你是幕后黑手,我同样也当场否定了,我同样也说你不是那样的人,因为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们。”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个人不是她就是我,那么我现在问你,我们两个人之间你到底更相信谁?” 又是同样的问题摆在面前,之前武潇也用一模一样的口气问他,现在丁香也这么问,这种问题简直就像那个让人蛋疼到无法自拔的千古难题一样,假如你妈和你老婆都掉河里你先救谁。 “我都愿意相信,但我宁愿更相信事实。” “我们俩现在是针锋相对,假如有天我们到了拔枪相向的时候,你会站在谁哪边?” 叶承欢倒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其实他早就该想到,只是一想到这事就一个头两个大,所以干脆不想。 可现在不管他愿不愿想,这个问题都残酷的摆在面前,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总之很快他就得做出抉择,真到了那个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站在哪边。 这一刻,叶承欢选择性沉默了。 只见女人眼里渐渐溢出泪花,很明显的能看出她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创伤和失落,他不由得心头一软,“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不想骗你,我不知道到那时怎么样。” 丁香很快掖了掖眼角的泪花,转过脸去道,“老公,不管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怨恨你,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再牵扯进来了,我怕你真的会很难做,还是让我和她之间自行处理吧,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认了,你不用担心我。反正当初我白手起家,今天得来的这一切都是赚来的,就算没有了也没什么可惜。” 叶承欢眉头发紧,他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可她这时说的轻松,辛辛苦苦打拼来的天下如果一夜之间没了,她还能活吗? 他胸膛滚热,紧紧握住了女人冰冷的小手:“丁香,你还是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是那种关键时刻就撇下女人不管的主儿么,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赖死你、烦死你、缠死你!” 丁香慢慢看向他,游离的目光慢慢在男人的眉宇间找到焦点,湿漉漉的眼睛闪闪的好像要掉下什么来,“老公,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两人正彼此暖心的时候,丁香的手机响了,这种时候有电话打来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她拿起手机一听就变了颜色:“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她怔怔的放下电话,把牙咬得咯咯直响,狠狠的骂了声:“混蛋!” “先别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丁香等自己稍稍平静些才道:“警察已经展开全面行动,多路出击横扫了我十八家场子,带队的就是武潇!” 怕什么来什么,只是叶承欢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 他暗暗的对武潇有些恼火,原本说好的等他查清楚幕后黑手,没想到那丫头片子还没等自己这边有结果就率先动手了。 “她的人现在在哪儿?” “烟雨堂!” 叶承欢咬了咬牙,这事他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如飞似箭直奔意乱情迷。 来到意乱情迷时,夜色已经浓深,街道两端都是打着双闪的警车,拉着隔离带和路障,将整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1055章黑白会 大批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更是严阵以待,远远的便看到酒吧门前聚集了黑压压的帮会分子,一把把闪亮的开山刀在夜色中清晰可见。 眼看到了接口,叶承欢一下下的压低离合拉高发动机转速,同时拉了个低档,把油门一脚踩到底。 车子不仅没有停下,反而直奔警察堆里冲了过去。 “停车!”几个在外围维持秩序的警察连连打起手势,没想到那辆车玩了命的冲来。警察也是人也怕死,一看那车是奔着杀人来的,一群警察飞快的向两旁散开。 咣! 车子一头撞开横在路上的两辆警车,把路障撞个粉碎,最后一个冲刺便来到酒吧门口。 车子停下的时候连丁香都花容失色,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老公,你是不是疯了,连警察你也敢撞。” 叶承欢捏了捏女人粉嫩的脸蛋,邪魅的一笑:“警察算个屁,谁敢欺负我女人,就算天王老子我也废了他。” 丁香露出几分甜蜜的笑意:“你真是个疯子,疯起来没边儿。” “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的疯子么。” 丁香没有否认。 两个人到这种时候还不忘打情骂俏,可真真急坏了烟雨堂的这帮弟兄,他们刚下车一群人便围了上来:“老大,你没事吧?” “没事。”丁香很快恢复了淡漠,扫了眼两个路口的严阵以待的警察,又看了看自己的人,见双方还没发生冲突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条子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才到,他们……” “他们怎么了?” “他们说了这次是来抓你的……” “抓我?”丁香仰面大笑:“抓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老大,就在你出去那段时间,警察突然发动行动,一连扫了我们十八家场子,抓了我们几十个兄弟,刚才又陆续有兄弟打来电话,我们别的场子也正在被警察清扫,又有不少兄弟被抓。我们都担心你在外面会出事,正打算集合所有弟兄去找你,刚要动身的时候这些条子就到了。老大,看样子他们这回是动真格的,我们该怎么办?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跟条子拼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举起手里的家伙,一起呐喊:“拼了!拼了!拼了!” 丁香冷眸一闪:“条子那边带队的是谁?” “那个姓武的副局长,据说这个女人可不好惹,看她的架势今天要抓不到你,她真敢下令那些条子开枪。” 丁香冷冷的瞧了他一眼:“你怕了?你第一天出来混啊,几个条子就把你吓倒了,他们有枪了不起么,怕死就别混黑社会!” 她一把推开那人,气定神闲的往中间一站,对着在场的几十个弟兄道:“怕死的现在就给我站出来,谁想向条子投降我绝不拦着,我丁香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弟兄。” “不怕!不怕!不怕!”所有人的声浪汇在一起,俨然间气壮山河。 另外一端,武潇正站定在冲锋车前,看到居然有人敢硬在她眼皮子底下闯警戒线,令她大为光火,自打她从警以来就从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嚣张。她一把从别人手里拿过望远镜,一眼便认出丁香和叶承欢。 尤其是看到叶承欢时,她恨得咬牙切齿,心说好你个叶承欢,竟然帮着黑社会来对付警察,竟然敢开车往警察堆里撞,你到底有几个脑袋! 要是叶承欢没在还好点儿,看到那家伙这么帮着丁香,武潇心头没来由的涌起三丈大火,她一把抽出手枪,咔吧一声拉起子弹,定定的说了声:“命令武警队准备,以三十码速度向酒吧推进,只要有我的命令随时开枪!” “是。” 她说完了往前快步走去,后面的警察一看局长居然单枪匹马要往前闯全都没了魂儿,“局长,你要干什么?” 武潇一声不吭,只顾往前走。 这时,酒吧前同样引发一片骚动,“老大,那边有一个条子过来了!” 丁香往东边一看,只见长长的街道上有一个女人正健步走来,一个女人一身警服一把枪,居然就敢往黑帮老巢硬闯,这种人的疯劲儿简直比叶承欢都厉害! 更难以置信的是,那个人居然是堂堂的公安局长,重权在握的厅级高官! 说实话,一个人做到这个位置还敢这么玩命,恐怕找遍全国也只有一个武潇。 事实上,吃惊的不止丁香,叶承欢除了吃惊之外还掺杂更多情绪,起码有一样是后悔。 他刚才硬闯警戒线光顾着拉风了,却忘了还有位不怕死的铁血女局长也在现场,这么干不仅不会让人家畏缩反倒会激起女人的怒火。 别的女人还好说点儿,武潇是一定不会跟你完事儿的。 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武潇爆棚的决心,也看到了丁香眼里冉冉升起的杀气,刚刚在路上才抛出的难题没想到这么快就灵验了。 一个女人要抓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女人就是死也不会被抓,这样两个从来不肯失败的女人到了一起会有怎样的碰撞?叶承欢想想都冒汗。 关键这不是战场上的快意恩仇,想灭谁一梭子子弹了事,这也不是简单的黑与白对峙,而是一场情与法的对抗。 法不法的他不管,法律对他这种世界公民来说不如一张擦屁股纸来的爽快,他更在乎的是情。 情这个东西并不是一杆秤就能量出谁高谁低,这里面掺杂太多难以言表的东西,所以才往往让人无所适从。 这帮人才不管她什么局长不局长的,杀红了眼就是一刀砍过去的事,人群正要冲去,丁香扬了扬手打断了他们,她率先站到了人群前面就那么面无表情的迎着对方过来,与此同时她已经把自己的枪换了弹匣,满弹9发子弹,把一个人从头到脚打成筛子都没有问题。 不久武潇已经提枪到了丁香面前,丁香则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两个同样姿色冠绝的女人站到了一起,一黑一白,一正一邪。 可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恐怕在叶承欢心中,这些东西都是永远可以商榷的。 “武局长,第一次带人来酒吧捧场,为什么提前不打个电话说一声呢?”丁香客气的道,但谁都看得出来,这种客气的背后是什么。 “以私人身份的话,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去酒吧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我能出现在这种地方一定是以公职身份,你不用有太多联想。”她貌似不经意的瞧了眼叶承欢:“哦,真是巧了,原来叶先生也在。” 叶承欢捂着嘴连连咳嗽。 “武局长没必要摆这么大阵势吧,这是要出警抓人吗?”丁香道。 “没错,我要抓一个黑帮头子。” “哦,那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我的酒吧正好今天盘点歇业,里面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人。” “我已经找到了。” “谁?” “你。” 丁香哑然失笑:“武局长,你是在开玩笑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吧老板,跟黑帮实在扯不上关系。” “丁香,咱们都别绕弯子了,你所做的一起我都掌握的清清楚楚,要不要我把你这些年犯罪的案卷拿过来,足有一人多高。” “看来你还是对我下了不少功夫,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我的职责。” “请问你的职责是什么?” “维护社会安全。” “那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黑社会合法吗?” 丁香渐渐收敛了笑容,眼中泛出几丝寒意:“我们只不过是为了吃饭求财。” “说的多动听,抢别人的饭给自己吃,你觉得合理吗?” “合理。” 两个女人言来语去,虽然没有交手,但话里话外火药味十足,两边的防爆警察正以30码的速度向这边推进,烟雨堂的人也都做好了拼命的准备,现场的空气紧张得好似要凝固了般! 丁香淡淡说道:“这个世界永远存在两种秩序,一种是你们警察控制的地上秩序,另外一种就是我们控制的地下秩序,如果没有我们这些帮派的存在,你永远想不到这个世界会多出多少流氓、小偷、强盗和亡命徒,你的治下将会一片大乱。所以,黑社会不合法,但绝对合理!” 她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底气十足,让烟雨堂手下一干人听了都觉得十分给力。 武潇冷笑:“难怪你能把你的社团做的这么兴盛,混黑居然还能混出一套理论。” “这不是理论,是事实。” “让我告诉你事实是什么,事实就是你们是一群社会渣滓、蛀虫、垃圾,垃圾就应该放在垃圾桶里,懂吗?” 武潇一个人面对几十个****分子居然敢说这种话,烟雨堂的人听了顿时一阵骚动,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狠狠教训她。 “都吵什么,闭嘴!”丁香一句话止住了众人的谩骂。 “丁香,你完了,你们这些人都完了,我会把你们一个个送进监狱。黑社会就是黑社会,就算给自己披上再华丽的外衣也照样是肮脏的,你们永远都斗不过警察。只要我一声令下,我的人马上就会开枪,就算把你们全都枪杀也没问题,对我来说无非是写一份报告而已。所以我劝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最好老老实实的跟我走。” “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给我一个抓我的理由。” “我抓你还用理由么,就凭你是****分子这一条就够了。何况你野心勃勃,竟然还想搞一场江湖大清洗,你是不是真的以为龙都只有你一个人说了算,是不是真的当我们警察不存在。” 听了这话,丁香笑了。 第1056章趁火打劫 “你笑什么?” “我笑你真会演戏,现在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局长的位子,武潇,你的心机可不是一般的深。” “你什么意思?” “江湖大清洗的消息明明是你放出去的,你就是想挑起帮派战争,你好有理由介入。我只是没想到你作为警察为了达到目的居然会找来杀手!” 这话把武潇给说愣住了,“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杀手?” “夏春天那些人不是被你找人干掉的么,我刚从蜻蜓帮回来,岳清秋刚死不久。” “你是说那个凶手是我找来的?”这一次轮到武潇笑了,“丁香,你不觉得自己很荒唐么,事情明明是你做的,你倒是反咬一口,居然能编出这么荒唐的故事。” “我知道你是不会承认的,但我们心里都清楚得很。” 武潇正色道:“我不是来跟你废话的,我给你一分钟时间,两条路,你自己选。” “不用一分钟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你今天要是能抓我走,以后我就退出江湖。” “好,这可是你说的。”这时,两边的警察已经逼近到二十米的距离,就等武潇下令开火抓人。 见武潇扬起了右手,所有人都将子弹上膛,手指搭上了扳机。 就在这时,东边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只见黑压压一大帮人手里抄着家伙快速冲来。 随即,西边也涌出一片人马,脚步声、喊杀声震天价得响。 两拨人马在外围将两边的警察团团包围,加上里面的兄弟,把武潇的人整个包了饺子,声势霎时盖过了警方。 “局长,他们有几百人……”步话机里传出一个警员发颤的声音。 丁香似笑非笑的道:“武局长,对不起,像我们混黑的别的没有,就是兄弟多。你最好数数你们有多少子弹,看看这些人够不够你杀,不够的话我还有兄弟在路上。要么你就把他们都抓走,看看你的警局能不能装得下。” 武潇咬紧牙关,攥紧了手枪,一句话没说。 事情已经大大超过了她的想象,她没想到一个****社团竟然有这么大的实力,竟敢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 看这架势丁香今天是跟自己死磕到底了,真要是杀起来,虽然警察手里有枪,可人家人多势众,说不定就是个鱼死网破! 这一刻,她难以决断,她可以不要命拼了,可她决不能让自己的同事白白送死。 “武局长,现在该我劝你了。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你给我面子的话我也给你面子,咱们大可以相安无事。你要是想踩着我们这些人上位,连饭都不肯让我们吃,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只要我一句话,从明天开始,整个龙都都将变成一座罪恶之都,到时候你连局长都没得做。” “你敢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我是不想把场面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反正我们出来混的这条命早不是自己的了,我们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两条路,你自己选。” 武潇目光落到叶承欢身上,到了这时双方的成败全都系于他一身,他的实力摆在那儿,无论他站到哪一方都将彻底改变此时的局势:“你怎么不说话,今天我们三个人都在,你更相信谁,会站在谁的一边?” 她的目光无比热切,真希望他能站在自己这边,她始终相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这个男人至少不会到黑白不分的地步,况且她相信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 丁香则一句话没说,只是默默的等着他做出选择。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看来女人多了并不见得都是好事。 站在任何一边,都会伤了另一个的心,他讨厌这样的选择。 他摸了摸鼻子:“能不能不选?” “不能!”两个女人一起说道,这一嗓子倒把他吓得打了个激灵。 “那好吧。”叶承欢看了武潇一眼,女人还以为他要站在自己这边,脸上露出几丝欣喜,可随即就发现他一声不响的到了丁香跟前,默默的点了一支烟。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问,一切简简单单清清楚楚,她只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那个已经被她深信不疑、依赖不已的男人居然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另外一边,她身子好像被抽空了似的,眼睛里一阵不安的动荡,所有委屈、所有羞辱、所有无奈到最后全都化为一抹自嘲的笑意:“我输了。” 这个从来都不接受失败的女人这一次却亲口承认自己输了,而且一输就输掉了一个男人。 她转过身去,断然道:“收队!”说完了便提着枪快步跑远。 警察陆续撤离,一场一触即发的风波就这么样悄然化解,但是谁都清楚,事情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丁香下令让烟雨堂的人都散了,各自回各自的地盘严密守护。 人们陆续离开后,叶承欢还默默的抽着烟站在街灯下,看着武潇离去的方向不知想些什么。 丁香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老公,对不起。” 叶承欢这才回过神来:“什么对不起?” “我让你为难了。” 叶承欢苦笑一下:“很为难么,我怎么没觉得。” “还嘴硬,你心里很清楚,你已经伤到她了,看她的样子一定很痛苦,你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叶承欢抬起头幽幽的说道:“话说曾经有一艘游轮遭遇海难,船上有对夫妻,好不容易来到救生艇前,艇上只剩一个位子,这时,男人把女人推向身后,自己跳上了救生艇。女人站在渐沉的大船上,向男人喊出了一句话。你猜,女人会喊出什么话?” “我想应该是‘我恨你、我瞎了眼!’” 叶承欢摇了摇头。 丁香眼睛一亮,又道:“我觉得女人会喊,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你听过这个故事?” “没有,但我想一个伟大的母亲一定会这么做的!” 叶承欢感慨道:〝回答正确。 后来轮船沉没了,男人回到家乡,独自带大女儿。 多年后,男人病故,女儿整理遗物时,发现了父亲的日记。 原来,父亲和母亲乘坐游轮时,母亲已患了绝症,关键时刻,父亲冲向了那唯一的生机,他在日记中写道:“我多想和你一起沉入海底,可是我不能。为了女儿,我只能让你一个人长眠在深深的海底。” 说到这儿,他沉默片刻又道:“世间的善与恶,有时错综复杂,难以分辨,所以凡事不要只看表面,不可轻易论断他人。喜欢主动买单的人,不是因为钱太多,而是把友情看的比金钱重要。工作时愿意主动多做的人,不是因为傻,而是懂得责任。吵架后先道歉的人,不是因为错,而是懂得珍惜身边人。愿意帮助你的人,不是欠你什么,而是把你当真朋友。常常传讯息给你的人,不是因为太閒无所事事,而是因为心中有你。我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会明白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做,如果今天我选择站在武潇一边,我相信你早晚也会明白我的心意。” 丁香把脸贴在他胸口,轻声道:“我能明白。” 经历了这些曲折,两个人都心情复杂,相拥许久不觉间夜色已经越来越凉,叶承欢这才说道:“我们回去吧。” 丁香嗯了一声挽着男人进了酒吧,只见小白龙跟社团一干人正在酒吧等候,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应该是有事要说。 “有什么事,说。” 小白龙眉头拧了个疙瘩,“今晚咱们损失惨重,各个场子都传来消息,到现在为止一共有二十二家场子被警察查封,36个兄弟被警察带走,各场子这几天的流水也被没收。兄弟们都没了斗志,照这样下去,社团很可能会瓦解。更糟糕的是,据说有些帮派正在调兵遣将,就等着烟雨堂垮掉,他们好来敲上一笔……唉!” 丁香并没有太大变化,显然这种结果她已经想到了,“江湖上从来不缺少落井下石的东西。怕什么,只要烟雨堂牌子不倒就没人能打败我们。准备钱吧,明天去警局保释兄弟们。我的场子里从不涉毒,警察也没理由拘留他们,最多扣留4时而已。” 见小白龙支支吾吾的还不动弹,丁香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事就一块说出来。” “草甸的场子出事了……” “什么!”丁香一皱眉:“出什么事了?” “那边的场子警察没有去,可是突然去了一伙带枪的悍匪,我们的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场子里的钱都被洗劫一空,十五个兄弟全都挂了重彩,草甸的看家人马三也中了枪,现在在江叔的药堂里……” 听了这话,丁香的眼眉霎时立了起来,满口银牙咬得咯咯直响,“居然敢有人在这个节骨眼儿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是****大忌,大家都是拜关二哥的,吃的是一碗饭,就算有解不开的血海深仇也该摆一次讲茶会,谈的拢就谈,谈不拢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尤其是今晚烟雨堂被警察重创,居然就有人不顾江湖规矩在背后捅刀子,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他们到了场子里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对咱们的人开火,从来到走也就几分钟的事。” 第1057章江记药堂 这才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今天也知道怎么了诸事不顺,祸事一个接着一个,也就是丁香能撑得住,换成别人早就乱了方寸。 “我现在就去看看受伤的兄弟们。” “老大,你不能出去,现在谁也不知道外面什么风声,警察正要抓你,还有人悬赏暗花要刺杀你,这个时候出去太危险了。”小白龙劝道。 “兄弟们跟我混,现在命快要没了,难道我就该躲起来不管不问。我要是真死了,我认命!” “让我带一些兄弟保护你吧。” “不,你留下来看家。”丁香抬起头来看着窗外夜色,“今天的夜会很长。” 还是丁香和叶承欢两个人一起驱车赶往草甸一带,坐在副驾驶上的丁香眉头不展、面色灰白,可见她内心有多沉重。 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哪怕是当年青红帮和烟雨堂争雄的时候,叶承欢都没见她这么沉重过,难免有些心疼,捏了捏她的脸蛋,“别太揪心了,天大的事也会过去的。” 丁香反握住他的手,暖着自己脸颊,“我有种预感,这次跟以前都不一样,这一关恐怕烟雨堂是很难过去了。” “为什么这么说?” “江湖就是这样,你强大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你眼色行事,等你败落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落井下石,没有一个会真心帮你。真要是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其他那些大小帮派一旦联手,再加上有警方打压,烟雨堂一定撑不住。” “所以关键是必须尽快查出那个幕后黑手是谁。” “没错,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武潇,但通过刚才的见面,我可以断定是我想错了,那个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宝贝儿,你们女人怎么都这么奇怪,一会儿一个想法一会儿一个主意,之前你还一口咬定就是她干的,还差点儿要跟我翻脸。这么会儿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谁让你跟她相好来着,你越说不是她我当然就越怀疑。” 叶承欢扁扁嘴:“也是,要是换成是我,我也会怀疑的。” 没想到一句话把女人惹火了,“老公,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还会找别的男人?” 叶承欢也就随口一说,根本就没那个意思,没成想丁香会这么较真:“我只是随便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说,我丁香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就是你,叶承欢。哪怕你将来不要我了,我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 叶承欢心里一荡,摸了摸她的秀发,“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 丁香缓下语气,柔声道:“你以为我吃武潇的醋么,没有,真的没有。在我心里,男人和女人永远不一样,一个女人不可能驾驭你这样强大的男人,但女人的强大不在于她有多么轰轰烈烈的事业,而是在于她对男人的忠贞。” 不得不说,听了丁香的一番话叶承欢打心眼里喜欢她,这个女人的思想就是那么与众不同,就是那么不走寻常路,世俗在她眼里都是****一样。叶承欢喜欢她的真性情,也喜欢她的不羁于世俗牵绊,活得自由潇洒。 转念一想,要是真有机会,真该让这妞给神仙姐姐好好上一课,不过要想让林佩珊改变想法,恐怕丁香的功力还很浅。 “老公,其实之前我真心不想让你牵扯进来,我和武潇之间各自的路不同,我们早晚会有刀兵想见的一天,说白了这还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可是今天看到你为了我伤害她,我自己心里也很不忍,我也是女人,我懂的那种感受,我希望你将来有机会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虽然我们针锋相对,但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看得出来她不是坏人,她对你是真心的喜欢。相信我,女人的直觉是没错的。” “宝贝儿,你把我搞得有点儿乱,一会儿让我站你这边,一会儿又让我把她拉回来,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是真心不想让你错过那么好的女孩,如果你觉得我的逻辑很奇怪,那就当我是想通过你保住我的社团吧。” 叶承欢摇了摇头:“你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丁香睫毛上挂着点点星光,道:“她至少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这行的没有好下场。假如有天我死了,我希望有个好女孩能像我爱你一样的爱你。” 叶承欢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丁香,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我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对你打击很大,所以你才会有这种想法。别胡思乱想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没想到这一次丁香居然挣开了他的怀抱,认真的说道:“不,我没有胡思乱想,其实这种想法早就有了,我希望你现在答应我,我怕以后没机会再对你说第二次。” 看到她带着祈求和伤感的样子,叶承欢嘴角抽动几下,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女人这才露出几分甜美的笑意。 这一趟夜路走的并不轻快,经过刚才那一番对话,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沉重,叶承欢知道一连串的打击落到这个美丽的女人身上,任谁都会产生伤感情绪,这更让他暗暗的打定主意,哪怕天塌下来他也要给这个女人撑起来。 为了缓解对方的情绪,叶承欢把话题转到别的上面:“黑榜大战的那天记得告诉我。” “你也要去?” “那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了我,何况我想亲眼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怎么能确定他一定会去?” “他已经杀了三个黑榜高手,哪有不去黑榜大战的道理。” “那个人的实力你也看到了,万一你和他碰上了,我真有点儿担心……” “那我问你,到那天你去不去?” “身为烟雨堂老大我怎么能不去,否则会让别的帮派以为我胆小怕事。” “既然你去,我当然就要去,最多我去了是为保护你,不跟人打架也就是了。” “你能说到做到不上场参赛么?”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以为我会对那个什么‘天下第一’感兴趣。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可笑的比赛,现在大家都忙着怎么赚钱好不好,有了钱随便乱砸都能砸出个天下第一。” 丁香犹豫半晌才道:“那好吧,我听你的。”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看了看表,还有半小时到子夜时分,又道:“咱们要去哪家医院来着?” “你忘了,我们混黑的生不进公门,死不入医院。” “那个江叔是什么人?” “他表面上开了间药堂,实际上是烟雨堂的人,干这行免不了打打杀杀,受了伤不能去医院,都由社团内部自己的赤脚医生来照看。” “那个马三又是什么人,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他是江叔的外甥,原本是外省人,在家里不务正业,赌博欠了高利贷闹得家破人亡差点儿被债主逼死,这才来到龙都投奔江叔。” “可他那样的人游手好闲惯了,也不想辛辛苦苦的卖力赚钱,后来江叔求我吸纳马三进社团做事。” “看在江叔的面子上,我不仅让马三进了社团,还让人帮他还清了家乡欠下的高利贷,还把他老婆请过来撮合他们夫妻和好,马三对我十分感激,从此对社团忠心耿耿,为社团做了很多事。” “其实经过观察和接触,我发现那个人并坏,只是一时财迷了心窍才成了赌徒。他洗心革面后,做了很多漂亮事,把草甸一带的生意照顾的井井有条。” “所以后来我就把他提拔为草甸一带的话事人,说起来到现在已经有半年多了。” “其实那个小伙子非常精明能干,到了关键时候也有胆有识,我很欣赏他,甚至心里已经把他当弟弟看待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为了社团被人暗算,他可以为社团卖命,出了这种事我怎么能不管不问呢。” 叶承欢点点头,丁香说的这种感情他都能理解,别忘了他还是黑暗风暴的魁首。 草甸,曾是龙都一个半岛的小村庄,后来随着城市发展日益兴盛起来,到如今虽然比不了中心区那么繁华,但也相当于一座卫星城的规模,各种生活娱乐场所应有尽有。 车子来到江记药堂,门脸算不上阔绰,地段也算不上黄金,所以别人很难想象这个药堂会有黑社会背景。 等他们到时已经有两个马仔在门口等着,彼此没有过话,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 叶承欢跟着丁香进了药堂,前堂无非是中药铺子的样子,他们径直穿过前堂来到后院,后院则是一座二层小楼,两边各有两间厢房,朴素却很安静。 来到小楼大厅,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穿着身白大褂、戴着花镜,佝偻着背出来迎接。 叶承欢估计这个人应该就是江叔。 丁香没有过多问候,只说了一声,“马三呢?” 江叔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愁眉苦脸的道:“在楼上。” 丁香一边由江叔陪同上楼一边问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中了两枪,还有不是致命伤,我已经把弹头取出来了,能不能熬过今天晚上就看他的造化了。” 丁香拍拍江叔的肩膀,“别伤心,他不会有事的。” 江叔连连的摇头叹息。 来到门外,丁香对叶承欢道:“老公,你在这等我一下。” 第1058章男人花 叶承欢知道她有话要对马三讲,也就没有进去。他摸出一盒烟用手指敲出一支塞进嘴里,又把烟盒给江叔,江叔摆摆手没有去接。 他深深吸了两口,靠在墙上,看着江叔愁眉苦脸的样子,随口问道:“里面那个是你外甥?” “是啊,他从家乡来投奔我,本想找个好营生,到头来却搞成这个样子,早知道我真不该介绍他入会,我这不是明摆着把孩子往火坑里推么。” “火坑?明知道是火坑你自己还往里面跳?” “我不一样,当初丁老大对我有恩,再说我都一把年纪,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可惜,可马三还年轻,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不知该怎么向他家人交代。”他抬起头来,“这位先生好面生,我好像没见过你,你也是刚入会的?” 叶承欢心里暗笑,也不想罗利罗唆的解释什么,也就随口答音。 “那伙偷袭的人是什么来路?” 江叔摇了摇头,叹息道:“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枪,而且出其不意,马三他们吃亏就吃亏在这上面。那帮混蛋真够狠的,一看就知道他们下的是死手,帮派间火拼是常有的事,但至少大家打在明处,像他们这样玩阴的下死手的还真不多。” “你也别太担心了,烟雨堂的人命硬,肯定能熬过这一关。” “唉,但愿如此吧。” 叶承欢看了看表,眼看就要子夜时分,丁香已经进去好一会儿怎么还没出来。 他忍不住透过门上的窗子往里张望,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头上身上都缠着绑带,丁香站在床边,不知在对那人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借助玻璃反光他忽然发现身后的江叔已经变了一副样子,那个慈眉善目、医者父母心的老爷子居然刹那间好似恶鬼脱胎! 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枪,泛着深沉的死亡之光! 枪已举起,正对着叶承欢的脑袋! 人在面对死亡时往往会爆发出比平时强大数倍的能量,身体的感觉也会变得异常敏锐。 脑子里电光一闪,说时迟那时快,叶承欢一刹间本能觉醒,这并不是什么玄虚的科幻,而是在无数次与死神较量中锻造出的极限本能。 就在枪响的一瞬间,叶承欢的脑袋已经偏离,子弹贴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掀起鬓角一缕发丝。 与此同时,叶承欢不回头一个后踢腿,直接把江叔踢飞出去,炮弹一般重重的砸在对面墙上,霎时变成一滩模糊,血水和碎肉横飞四溅,好似小孩子的涂鸦。 这个时候叶承欢根本来不及吃惊,更来不及后怕,因为墙上挂钟忽然发出“咣咣咣咣”的响声,叶承欢猛然抬头,表盘上大三针刚好指向午夜12点! 他暗道一声不好,还没等冲进房间,就听屋子里传出一声枪响。 砰! 他身子一震,半边身体都凉透了,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极端粗暴的一脚把房门踢飞,刚好抱住了中枪后退的丁香,手里摸到一把湿热,低头一看,是血! 叶承欢的突然闯入,让床上的马三稍稍一愣神,刚要举枪再射,却被对方没收了二次开枪的权力。 男人已经随手抄起了一把凳子,狠狠的抡了过去。 凳子重重砸在马三身上,砸了个粉碎,与此同时叶承欢已经到了跟前,紧紧攥住马三的胳膊把他的手往床头柜的边角上一通猛磕,不光磕掉了他手里的枪,还把他手上的皮磕掉,露出白森森碎骨。 叶承欢才是杀人的祖宗,根本不把人当人,要是就这么就放过马三,那马三也太爽了。 他用脚尖一挑,右手稳稳的抄过手枪,顶着马三的手心二话没说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 一连几枪打出去,直到打光了枪里的子弹传出空仓挂机的声响。 马三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那只手,手心给生生打出一个鸡蛋大的血洞,他连疼都顾不得,连声音都没发出半点儿,因为叶承欢根本就没打算给他喊疼的时间。 他揪着马三的头发随手一甩就把他甩了出去,直接把一张硬木茶几砸塌,还没等他起来,紧接着又是一脚,马三滑着地板撞到对面墙上。 叶承欢冷着脸一步跨过去,揪起马三的脑袋一个接一个的把窗台上的一排花盆砸个稀碎。 随后一脚踩在他脖子上,踩的他脊椎骨咯吱吱的响,叶承欢面无表情的扬起了拳头,打算打爆他的脑袋。 “别杀他……先……先问问清楚……”这时中枪受伤的丁香捂着肩头的伤口艰涩的提醒道。 叶承欢这才停手,揪着马三的头发强迫他抬起脸来,然后狠狠在他脸上啐了一口。 现在才看得清楚,原来这家伙根本就没受伤,身上的绷带只是伪装而已。 “听着,我问你答,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叶承欢一脚踩着马三的脑袋虎视眈眈的道。 “让我来问他。”丁香咬牙挺着撑起身子,拖着带血的脚步慢慢来到马三跟前,她冷冷的审视对方半晌,一字字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事到如今,马三彻底没了杀气,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个陌生男人手里就跟小鸡子似的不堪,何况丁香一向待他不错,想到老大对自己的诸般好处,忍不住涕泪横流。 “是谁逼你!” “钱,全是******钱惹得祸。江湖中有人出了一千万的暗花要你的命,那可是整整一千万啊,要是我有了那笔钱,我和我的家人几辈子都能吃香喝辣的,那么一大笔钱谁能不动心啊。” 丁香面色苍白,冷冷的咬着嘴角的血痕:“就因为那笔钱你就要杀了我,呵呵,马三,好样的,亏我一直把你当我亲兄弟看待,当初我看在江叔面上才收留了你,我出钱帮你还了高利贷,还给你找回了老婆让你们一家团聚,我给你钱在龙都买了房子,还放手把草甸一带的场子交给你打理,没想到到头来我竟然养了一头狼!” “老大,我知道你对我不薄,可说白了你还不是为了要利用我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么大一笔钱谁能不动心。我都想好了,等我拿到那笔钱一定帮你办场风光大葬,让你体体面面的下葬,我还会给你买一块最好的墓地,让你永远好好安葬。” 丁香怒极反笑,“呵呵,你可真够孝顺的,看来我真没白疼你。” “是啊,老大对我的好我这辈子都记得,这辈子都不敢忘。” 此时的马三跟往日迥然不同,丁香看到的是一个被钱蒙了眼睛、染黑了心的白眼狼! “你和江叔是事先商量好的?” “没错,我们说好了等拿到钱我给他三七开。” “真是好舅舅、好外甥。那伙偷袭场子的人是谁?” “是我从黑市上请来的野匪,他们只认钱不认人,给了钱什么都能干。” 丁香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静静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一时间百感交集,“我没想到所谓的暗花竟然是我身边的人,我的兄弟为了一千万可以不顾江湖道义杀我,我这两只招子瞎了一对。” “老大,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一时被钱眯了眼,你知道我过去的苦日子实在是过够了,求你放过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好好跟你。” 丁香仰起脸来长叹一声,一句话没说慢慢出了屋子。 马三不管怎么大喊大嚷都再也得不到女人半句理会,他转过脸来便看到叶承欢那对阴沉无光的双眼,随后便听到一声深沉无光的声音:“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等丁香失神的走到楼下时,空中响起一声长长的呼叫,砰的一声,只见马三刚好摔在面前,顿时没了声音,那一对翻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女人,说不清藏着什么。 丁香定身看着马三的尸体,半晌都没动弹,直到最后眼前一黑,身子倒下时被一只手稳稳托住。 这一觉睡得好沉,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只觉得脑袋里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薄薄的窗帘随着晨风轻轻飘摆,窗外一片耀眼的阳光,一场大雨初晴,枝头还兀自挂着雨珠,随着一只鸟儿落上去才恋恋不舍的落了下去。 “宝贝儿,你醒了。”随后便看到男人微翘的唇线和温存的面容。 “嗯。”丁香想要坐起来又浑身乏力,叶承欢忙在她身下垫了个枕头。 男人嘻嘻一笑:“渴不渴,喝点儿水吧?” “嗯。” 叶承欢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用嘴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这才喂给她喝,“烫吗?” 丁香刚刚醒来,双颊挂着红润,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被水呛到又咳嗽起来,这一咳嗽牵动了伤口又忍不住哼了一声,要是在平时身为****大佬的她就算打碎牙都和血往肚里吞,可在叶承欢跟前她却毫不掩饰自己女人脆弱的一面。 “你看看你,还像小孩子一样,喝水的时候笑什么,这一下疼了吧?” 丁香蹙起黛眉,委屈的道:“嗯,疼。老公,你心疼吗?” “傻瓜,当然心疼了。快躺下休息吧。” 女人不依的扯住他:“不,我要你陪我。” “傻瓜,我又不走。” “我想要你陪我说话。” “那好吧。喝点儿牛奶吧?” “不,我想吃苹果。” “你身上有伤,这个时候不能吃水果。” “可是我想吃。” 叶承欢无奈的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他拗不过女人,只好给她削了个苹果,用小刀切成小块,用温水泡过后拿牙签插着喂她吃。 女人小口的嚼着苹果,看着看着叶承欢又噗嗤笑了。叶承欢一皱眉:“宝贝儿,你不会脑子也伤到了吧,我脸上有花吗?” “有。” “什么花?” “男人花。” 第1059章管管你的宝贝丈夫 “真搞不懂你,受了伤还有心开玩笑。” “老公,真没想到像你这样的男人也会帮女人削苹果吃。” “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 “强悍,霸道,至少是大男子主义。” “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吃到我削的苹果。”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很满足,这个苹果比金子还珍贵。” “傻瓜,只要你喜欢吃,以后我天天给你削苹果。” “不用了,只要一个就好,多了就不珍贵了。” 又经历了一场生死后,两人间情意绵绵,彼此靠在一起,都感到格外温暖。 丁香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肩膀,蹙眉道:“老公,我的伤是不是很重?” “没事,好在子弹穿过了皮肉没伤到骨头,也没留在身体里,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那岂不是要留下难看的伤疤?” “连命都差点儿没了还这么爱美,放心吧,早知道你会在意这个,我用了特殊药物帮你把伤口处理了下,保证不会留下任何伤疤而且能很快愈合。” 丁香这才稍稍放心,不由得又在深思昨晚的事,“老公,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居然会养了一条白眼狼在身边。” 叶承欢知道她指的是马三的事,“这不是怪你,世界上最难掌握的就是人心,人心多变不可捉摸,何况谁又会没有贪心呢?” 丁香展颜一笑,“老公,你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那怎么成,你的伤还没好,我当然要留下来陪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受伤是常有的事,放心吧,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这两天你一直陪着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女人不可以太贪心,不是吗?” “你这边一大堆事情还没解决,我怎么能放手不管?” “有些事你帮不上忙的,事情再大也总会有解决的一天,有了我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会找你的。” 叶承欢总觉得就这么拍屁股走人会冷了女人的心,还想说什么,丁香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紧张我,我这边真的没事了,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位醋坛子,你整夜整夜的不回家,小心人家给你掉脸子看。” 这话倒是让叶承欢菊花一紧,她说的一点儿不假,最近刚刚跟家里那位处得不赖,连终身大事都有了着落,真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泼一盆冷水,谁知道那位冰美人会怎么样。 叶承欢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温言道:“有事给我打电话,有空我还会来看你的。”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快走吧。”丁香腻人的软语道。 “有什么好怕的,我就算一个月不回家她敢怎么样,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的脾气,真要是急了眼我可不管她什么总裁不总裁的,就算是总统老子也照样打屁股。” 丁香眉目流转:“老公,你知道牛怎么死的吗?” 一句话把叶承欢问愣了:“怎么死的?” “被你给吹死的。”说罢女人便随即莞尔。 叶承欢只好很泄气的摸出酒壶来,暂时堵住自己的嘴巴。 东方国际,总裁办公室。 赵雅琳没敲门便怒气冲冲的推门而入,一进来就说:“佩珊,你到底管不管?” 被她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林佩珊的思路被打断,放下手里的笔,愕然的抬起头来,“雅琳,你怎么了,你让我管什么?” “管管你的宝贝丈夫。” “叶承欢又怎么了?” “他才在新岗位老老实实的坐了一天,今天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来上班,连个招呼都没打,他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 一提到叶承欢,林佩珊又何尝不气,昨晚他不知道去哪儿疯了又是一夜不归,也同样没给自己打招呼,可这话又怎么能当着赵雅琳的面说出来,女人也是要面子的啊。 “你先别生气,你又不是不了解他那样的人,想让他按时上下班估计还需要一个过程。” “什么,他需要一个过程,东方国际哪个员工都不需要过程,为什么偏偏他是个例外。佩珊,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就是心太软,他之所以敢这么无法无天,都是被你给惯的。” 林佩珊脸上微微红了红,“我……我惯他什么了。” “他在豪情的时候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从来也没对他采取过什么手段,如今把他放到这么重要的岗位,那家伙居然还是我行我素,他是不是当咱们公司是饭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林佩珊清了清声,看了眼门口,“雅琳,注意你的身份,身为集团副总裁怎么可以乱讲话。” 赵雅琳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儿失态,明显放低了声音:“既然你把他交给我管理,那我就一切按照集团规定来办,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件事我会在每周例会上向全体高层当面通报。” 林佩珊咬了咬嘴唇,“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处理过度了,毕竟他刚到新岗位,如果当着他的面在会上通报,也许会打消他的工作热情。” “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对他心软,他那种人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就算通报一百次也未必能伤害到他什么。叶承欢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会给其他员工造成负面影响,我们必须及时刹住这股歪风。” “那好吧,你看着处理吧。刚好我有事找你,先坐吧。”等赵雅琳坐下后才道:“我们东方国际正在酝酿从传统型企业向互联网企业转型,但目前我们最需要的是一个可靠有力的切入点,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现在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赵雅琳也是个胆子大敢迈步的企业家,自从上次跟林佩珊一致决定向互联网公司转型的发展战略之后,她就一直在酝酿这方面的事,但她也知道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商战,这是东方国际能否面向新世界经济潮流勇闯破局的关键之举,要是成功了将来可以乘风破浪,可要是稍稍有点儿闪失很有可能触礁。 “你不找我我也要找机会和你谈谈,这件事我也考虑好久,我觉得我们应该从电商切入。” 林佩珊思索了下,点了点头:“说说你的理由。” “咱们先来看看国内电商产业的局面,自2004年开始,在投资和互联网创新双驱推动下,我国消费类电子商务、主要是网络零售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颠覆传统商业的热潮,终于在2010年,网络零售在神州获得了世所罕见的效应,由此引发了全社会的关注和热情,开始深刻影响电商产业乃至整个互联网产业。在这个火热的夏季,传统行业、工业企业、制造业、大宗商品贸易企业、跨境贸易企业的电商大数据视野终于被打开了,在线供应链金融犹如一把金钥匙打开了传统行业向产业电子商务转型发展的广阔空间!” “十年前网络零售的起步,让电商行业,主要是综合型电商平台戴上了像房地产一样的高成长性产业的光环,各种社会资源开始关注电商。你一定记得三年前传统零售大王周永林与电商巨头方舟一个有关电子商务是否取代零售的‘世纪赌约’。这个赌约的背后,代表了两种商业模式的竞赛,电商平台向优质门店的挑衅和对决,对每一个向电商转型的传统行业和企业都是值得深思的。” 林佩珊听到这儿,露出几分快慰,“说得好,继续说。” “电子商务因为其诱人的发展前景受到全社会的重视和推崇,究其本质,它是传统企业供应链竞争活动的电子化、数字化、网络化、信息化与全球化变革的产物。今天,无论电商企业渗透传统行业,还是传统行业转型电商,企业间的竞争终于在虚拟世界重归全供应链竞争。在新的政策、新的愿景推动下,一个多元化的电商时代正在来临。这几年来,神州电子商务迎来了一个接一个的新业态元年,在线供应链金融犹如一把金钥匙打开了传统行业向电子商务转型发展的广阔空间。” “传统企业的商务活动和供应链管理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不管采用什么样的电商手段和自动化技术,传统企业经营活动的本质是没有改变的。企业竞争的最高形式也依然是全球化的供应链竞争!因此,企业家必须在全球化资源配置和供应链竞争的大数据视野下,来全面规划和制定适合自身特色的电子商务发展策略,而不是仅仅考虑电商平台之上的策略。长期以来,电子商务人才的视野和知识结构存在盲区,而传统企业自身的战略规划能力和知识结构也无法支撑企业转型发展的需要,这是传统行业的企业家们应当深刻认识的问题。” “但是,相比较互联网行业,传统行业也存在无与伦比的实体供应链管理和运营的经验,以及庞大的资源优势、行业的特色和资源壁垒。相信在未来的电子商务发展大潮中,一定会迎来一个电子商务多元化发展的时代。” 赵雅琳的分析十分透彻,也刚好契合了林佩珊的思路,甚至还给了她某种启迪,“看来你真的是下了一番功夫,电商的确是一个十分有力的切入点。” 赵雅琳笑道:“林总交给我的功课,我怎么敢不认真做呢。” “你呀,你爱拿我开玩笑。”林佩珊嫣然道:“有没有具体的目标?” 第1060章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 “要想电商切入,我们当然要选择乐购,那是目前国内最大的电商公司,无论是业务规模还是影响力都首屈一指。” “你说的没错,我们作为传统企业要想介入一家电商公司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控股。” “是啊,如果我们可以成功收购了乐购,那么就等于我们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互联网这个庞大的产业链,这是最稳妥、也最有效的方式。” “可是乐购背后的财团却是日本最大电商企业……乐天株式会社,目前乐天手里握有乐购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是董事会里绝对的第一大股东,而且可以直接左右乐购的决策。” 赵雅琳蹙起眉宇:“是的,现在我们有两个最大的难题,一是要怎么能从乐天手中获得乐购的股权,二是这笔收购肯定需要庞大的资金,可是目前集团已经同时陷身香港新界和龙都新城两大巨无霸项目,就算加上我们可以支配调动的股票、有价证券,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巨大的收购金额。” 林佩珊凝思不语,赵雅琳说的也正是她所忧虑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商人来说,钱就是武器,没有钱就算再伟大的战略也无法开疆辟土。 沉默片刻后,她展颜道:“我想过了,以东方国际的信誉,从龙都几家商行获得上百亿的资金支持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佩珊,你怎么聪明人说糊涂话,对于这么大一笔投资项目来讲,商行的资金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我们有几百亿的资金缺口,几百亿啊。” 林佩珊苦笑了下,拿起刚刚阅览的一份材料,“雅琳,你先看看这个。” 赵雅琳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东方国际旗下所有产业概况,有简介、有位置、还有近年来的经营状况,其中有十三家被林佩珊用红圈标注,粗略浏览了下,这十三家企业表面上并没什么共同之处,分属全国各地,经营门类也不尽相同,包含了零售、建材、地产、信息服务等。 她讶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做了标注,你觉得把那十三家企业卖出去能不能补上我们的资金缺口。” “什么!”赵雅琳听了猛然站了起来,就好像看着陌生人般定定的瞧着对方,林佩珊处之泰然,整个人依旧十分安静,并无半点儿变化。 “你这是怎么了,你……你居然要卖自己的企业,那可是你辛辛苦苦得来的啊!” 也难怪赵雅琳情绪会一下子如此激动,一个企业家要卖自己的企业,就像将军变卖自己的勋章一般,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谁又肯这么做呢?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我们想要带动东方国际这艘超级战舰转向就必须拿出决心。” “太冒险了,如果你卖了那十三家企业我们的收购最后还是失败了怎么办?” “经商本来就是一场赌博,成功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灵感,而是三分能力,六分运气,再加上一份贵人扶持。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命运了。” 赵雅琳怎么想怎么不妥,还是摇了摇头:“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我保留我的看法。” 林佩珊淡淡一笑:“东方国际能有今天本来就是靠我们赌来的,就算一次全输光了,大不了我们再回到原点,我们还年轻,年轻就没有什么不可以。” 赵雅琳微微一叹:“唉,佩珊,我真是服了你了,从前我一直以为自己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没想到你比我还胆大。” “人生本来就是要拼的,我们已经有了今天的成就大可以什么都不做,但那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不是吗?” 赵雅琳点了点头,“佩珊,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是什么吗,我最欣赏你的就是你从来都不会停下脚步,有时候我都有点儿嫉妒你,上天不光为你开了一扇门,还为你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了,你纤弱的外表下有一颗永远驿动的心。” 林佩珊笑了:“雅琳,你怎么也变得这么肉麻了。” 两人相视而笑,林佩珊又道:“就算我们可以解决收购资金的问题,关键是乐天肯不肯同意我们的收购。” “是的,乐购如今可是香饽饽,乐天怎么可能把它转手给别人。” 林佩珊凝思道:“谈判桌上的胜负不取决于谁的技巧更高,而是取决于谈判桌之外。历史是最好的老师,当年朝鲜战争的时候,双方边谈边打,这边只要一谈判,那边立刻就发动新一轮战役,只有在战场上打赢了才能增加谈判桌上的筹码。” “你也决定用这种策略?” “嗯,要想让乐天同意我们的收购计划,就必须在商场上彻底打败他。” “你的意思是……” 林佩珊淡漠的一笑,脸上闪过几丝锐气,“我决定进军日本电商市场!” 这一来又让赵雅琳吃了一惊,“佩珊,你真是太冒失了,目前日本的电商市场几乎被三家企业统治,分别是乐天、雅虎和亚马逊,而乐天一家就占据了电商市场的半壁江山,人家是本土霸主,我们靠什么能斗过人家?” “日本曾经是世界最大的电商市场,虽然已经被神州超越,但市场规模仍然十分可观。我已经考察过了,日本电子商务市场在两年前就已达5万亿日元,但仍仅占全部零售市场的百分之3。” “我们预计日本电子商务市场渗透率将达百分之10以上,主要受到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普及和人口结构变化的驱动。目前渗透率达百分之40到50,预计将进一步提升。品类上看,消费电子、服装和图书仍是最受益于电子商务的产品,食品饮料渗透率的提升仍需要时间。核心日常产品由于价格仍无吸引力,向电商的迁移仍需时间。由于此类商品的价格普遍较低,额外的配送费意味着消费者的最后支付的价格相对在实体店购买并没有吸引力。购买者可以通过一次购买大量商品来减少甚至抵消配送费用,但网购对于需要购买单件商品的消费者吸引力仍不大。” “亚马逊提供一些免运费的服务,但我认为它被迫通过一定程度的提价抵消配送费用,因此价格与实体店相比高出百分之20到50。所以说日本的电商市场并不是已经饱和,而是远远没有被挖掘出真正的潜力。如果我们可以在乐天的大本营打败它,我们不仅可以逼它同意收购计划,还能一举控制日本电商市场,所以这一仗必须要打,而且一定要赢。” “佩珊,你可真有胆。” “别告诉我你怕了。” “你别激我,只要你敢干我就敢干,大不了输光了重新再来。” 林佩珊转向窗外,面色柔和的道:“没人可以让我们输,除非我们自己不想赢。” 两人又聊了会儿,赵雅琳有事离开了,林佩珊一个人安静下来又想到了叶承欢,也不怪人家赵雅琳生气,这家伙确实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才到新岗位上班上了一天就要撂家伙丢耙子,跟上司连个招呼也不打,要是再不敲打他一下,以后说不定就真把公司当饭馆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本想给他打个电话,可拿起听筒又放了下去,想到他昨晚夜不归宿就暗暗有气,索性不去想他专心工作。 就在这时,周洁轻轻进来,“林总,有一位日本来的客人想要见您?” 日本?林佩珊愕然的抬起头来,印象里最近好像没什么日本方面的客人,“有预约吗?” “我已经查过了,没有。” 东方国际业务繁多,每天慕名而来的客人可不少,林佩珊日理万机要是一一都接见的话就什么也不用做了,听到这儿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让行政处的人接待一下吧。” “嗯好。”周洁转身刚要走,林佩珊忽然又道:“他有没有说是做什么的?” “他说是日本乐天株式会社的业务代表。” “乐天?”林佩珊心里一动,怎么这么巧,自己刚刚还提到乐天,转眼间人家居然就派来了业务代表。 “那人现在在哪儿?” “在会客室。” 林佩珊马上意识到这个人的重要,她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身道:“我现在就去见他。” 就这样,周洁陪她来到了会客室,林佩珊说了声:“你去吧。” 周洁答应一声这才离开。 林佩珊推开会客室的门,便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背着手拿着公文包望着窗外。 “这位先生,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林佩珊温文有度的说道。 那人慢慢回过身来,只见他二十岁年龄,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深色的修身西服搭配一条黑色小领带,三七式的分头油光可鉴,一张脸棱角分明,皮肤比女人还白嫩光滑,五官比女人还精致,要是换上一身时装,绝对不输任何一位韩剧偶像,但眼角眉梢又不失男人的风度和俊朗之气。 那人微微一笑:“佩珊,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 听声音有些熟悉,可是看相貌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林佩珊错愕的道:“你是……” 那人这才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款款笑道:“怎么,你做了总裁就连老同学也不认识了?” 她仔细端详,越看越觉得那人眉目间依稀熟悉,“对不起,我……真有点儿想不清楚了……” 那人笑着叹了口气:“唉,也难怪,当初你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每个男生心目中的女神,那么多有款有型的帅哥都讨好你,我又算得了什么,你当然不会注意到我。” 第1061章披个麻袋也洋气 林佩珊脸蛋红了红,小声道:“对不起,都怪我记性太差。” “像你这么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哪里可能是记性差,分明是贵人多忘事。”他从怀里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林佩珊,“鄙人许剑秋,请林总多多关照。” 许剑秋? 林佩珊看了看名片,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这才恍然,笑着伸出手来,“老同学,好久不见。” 两人握了握手,男人显得十分开心:“佩珊,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怎么能不记得,当年你可是哈佛大学商学院有名的优等生,咱们还一起领过校长奖学金。” “唉,别提了,就因为那次可以和你一起领奖,我被学校里的男生们妒忌得要死,为此还挨了好几次拳头。” 林佩珊捂嘴嫣然:“没有这么夸张吧。” “我说的可是真的,从那儿以后我再也不敢接近你了,一句话都不敢和你说。” “那你一定很恨我吧。” “哪有啊,能为你挨揍我都觉得很幸运呢,好多人想挨揍都排不到呢。” 林佩珊又笑了,许剑秋也跟着笑了起来。 世界上有那么几种感情是纯洁而且珍贵的,同学情就是其中之一。 见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经历了人世间的浮浮沉沉,蓦然见到自己的老同学莫不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往日里校园求学的场景一幕幕在心中流淌,彼此间也一下子亲近了好多。 在老同学面前,林佩珊完全放下了总裁身份,两人坐下后又道:“你可真是的,既然是你怎么不告诉秘书你的名字,只说是乐天株式会社的业务代表。早知道是你我怎么可能让老同学等这么久。” 许剑秋笑道:“你现在是东方国际的老板,我这次贸然拜访,真要是一上来就说出名字,假如你想不起我这个老同学、或是根本不见我,那我多没面子啊。” “怎么可能呢,别人可以不见,但老同学必须要见。” “我要是直接说是你同学,恐怕别人还以为我混不下去想要在你公司谋个差事做做呢。” “想做什么你随便挑,像你这样的精英我请还请不来呢。” “真的假的,你要是真肯收留我,那我可就真要赖着不走了。” “当然是真的,我说到做到。”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嗯,你说,想在我公司做什么,只要你肯来我公司屈就,无论你想要哪个职位都可以。” “那我可就说了。” “说。” “我想做你公司的保安队长,这样我就再也不会挨打了。” 说到这儿,两人都开怀的笑了。 “咱们同学毕业已经有几年了吧,难怪我刚才没认出你,你好像比当初更帅了,是不是吃了什么逆生长的药物。”林佩珊道。 “要说逆生长的话你才是,说实话时隔几年不见,你比从前还美。我嘛,原本是没有勇气来见你的,只好去了趟韩国,做了个微整形,觉得自己样貌差不多了才敢来。” “你可真会说笑,为了见我还专门去做整容,我记得你当初就挺帅的,学校里好多露丝、詹妮弗都追你。” “露丝、詹妮弗怎么能跟你比,就算那些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一只手漂亮,我见你前是真的有压力,在转道韩国后才来的,就这样还鼓起好大勇气的。” 看到对方认真的样子,林佩珊渐渐信了,他的举动可真够疯狂的,仅仅是为了见一个青春时代的校园女神就跑去韩国整容,不过这种事对于林佩珊来说并不算特别夸张,也不是许剑秋的所作所为不够感人,也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因为在她庞大的追求队伍里,比这夸张的多了去了。 校园生涯当然是快乐的,但对林佩珊这样的女人来说,也伴随好多烦恼,那些数不清的追求者以及数不清的追求方式就令她当初大感头疼。 割腕写血书太小儿科了,有人在圣诞节之夜包了一架私人飞机,只是为了请她去看一场巨星演唱会。 更夸张的是,一个米国石油巨富家族的小伙子居然扬言要为她买下整个白宫,作为她个人的专属别墅,在被女人拒绝后,那个败家子竟在自己的老家费城一比一为林佩珊专门建了一座“白宫”! 跟那些疯狂而又实力雄厚的家伙相比,许剑秋的确不配给人家提鞋的,跟那些欧美的富二代相比,他只能低调而且内敛,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学校里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男生,甚至连话都不敢跟林佩珊多说几句。 岁月流金,此时的许剑秋今非昔比,整个人不仅相貌更加自信,而且风度也呈现出了与当初截然不同的格调。 在林佩珊看来,同学情是为数不多想要珍惜的东西,当初那些校园往事也不过当做笑谈一笑而过罢了,平时她总是惜墨如金,但今天意外见到当年的同学,也不由得格外话多了起来。 “对了,毕业后一直没见过你,你后来怎么样了,现在怎么成了乐天的业务代表?” “我的履历很简单,毕业后在米国一家软件公司做了一年管理,后来被乐天挖角也就去了日本。” “这么说这些年你一直在日本?” “是啊,这次刚好来龙都办理物流通运的事情,正好来看看老同学,所以我就冒昧来到东方国际。” “下次再来龙都,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好好接待一下老同学。” “接待就不用了,能看到我当年心目中的校园女神也就够了。” “我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真心想要聘请你这位管理精英帮我的。” 许剑秋双眸一闪:“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这可不是挖角,你的学历学识完全担负得起任何角色。” “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做东方国际的投资顾问,不知道林总能不能同意?” “你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 “那好,就这么定了。”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定了。” “定了!” 林佩珊绝不是一时冲动,因为她很了解许剑秋的能力,虽然他们在大学时接触不多,但许剑秋绝对堪称商学院的一个奇才,无论是能力还是见解绝不输于自己,要是能网罗到这样一个大才,东方国际绝对是如虎添翼。 林佩珊心情很好,“我一般是不参加各种应酬的,但今天算是你加入东方国际的第一天,我必须要尽地主之谊。” 许剑秋道:“佩珊,你可千万别请我吃饭,当初就因为跟你一起领奖我就挨了好多拳头,如果你要是请我吃饭,我还不被人杀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龙湖大酒店,咱们当年的几位同学都会去,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聚一聚,这次我专程来找你就想看看你林总能不能给这个面子。” “哦,龙湖大酒店,我来安排吧,那是我的下属企业……” “不行,我知道整个龙都有一半都是你东方国际旗下,但这一次纯属同学友情,你林总总不会连这点儿面子都不给我们吧。” 话已经僵到这里,林佩珊要是再坚持就显得矫情了,到最后只好答应。 “那就说定了,你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扰了,晚上我来接你。” 一晃到了晚上,林佩珊开了一场会刚回来周洁就告诉她许剑秋已经在会客室等候了,她换下办公制服来到会客室,许剑秋也已换了圆领敞胸的针织衫,休闲紧身裤,磨砂皮橡胶底的鞋子,戴着块闪亮的豪雅腕表,头发也变成了齐眉刘海发,再配上极其精致的五官,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连笑容里都带着满满的阳光,实在像极了韩剧偶像。 尽管如此,猛然见换下制服的女人进来后,他还是不由得一怔,呼吸也为之一滞! 实话说林佩珊不做模特实在可惜了,不管是Chlo的短外套配纱裙,还是Balmain的耸肩夹克配皮裙,到她身上通通化成了霸气。 她总是在一个个不经意的瞬间身体力行证明什么叫“披个麻袋也洋气”。 **都市里的Carrie说:“摔跤也要穿着Dolce&Gabbana摔。” 尽管林佩珊对大牌服装不感冒,可她在衣着上的眼光绝对够毒,即使天降****、人生跌倒谷底,也要漂漂亮亮去面对。 于是她可以穿着帅气的Pierre Balel拒绝电视剧;穿着霸道的Philip Plein拒绝美容院…… Maje皮夹克外面可以罩上一件军绿色皮草领马甲;Hermes的围巾要把两种颜色的拧再在一起围;Prada的粉嫩小配饰要一次性全部戴起来才够潇洒。 这身棕色格纹的短西服加黑色长靴复古帅气,毛绒绒的皮草背心极具造型感,也为这个美丽的夏日露出两条大白腿的造型增添了一丝惬意,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着装搭配并不是人人都可以驾驭的,哪怕腿短一寸、霸气少一点,惊艳的观感都无法成立。 见对方在发呆,林佩珊还不明所以的低头端详自己:“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许剑秋摇了摇头,感叹道:“佩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平时最好还是少出门吧。” “为什么?” “你这么美的女人要是到了街上,别的女人都可以去死了。” 林佩珊浅浅一笑,对这种赞美早已没什么感觉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于是两人一起出了东方国际,门口早已停了辆豪华的宾利慕尚,两个高大的黑超保镖彬彬有礼的车前等候,许剑秋亲自为女人打开车门,两人上了车后车子才不疾不徐的赶往龙湖大酒店。 第1062章卡萨布兰卡 一路上,林佩珊默默的在想,许剑秋的到来刚好和她的计划不谋而合,说不定这位老同学能对自己进军日本电商市场起到关键性作用,问题是她倍加珍惜同学友情,这种友情和商业合作是一定要分开的,今天既然是一场同学间的聚会,她就不能把商业考量带进来。 许剑秋一路谈笑风生,说着上学时的种种趣事,讲了同学们后来的种种经历,让女人一点点回到以往那段美好的校园岁月。 “对了,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道我们的女神是不是已经名花有主了呢?” 林佩珊低头“嗯”了一声。 许剑秋叹了下:“真不知道是该祝贺你还是该惋惜,这样一来我们这些人就算没机会了,不过能被你看中的男人一定很优秀吧。” 林佩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家里那位怎么琢磨怎么跟“优秀”这俩字不沾边,只好轻描淡写的说了声:“他只是个普通人。” “你太谦虚了,普通人可配不起你。” “不,他真的只是普通人。” “你的眼光真难猜测,难道又是一个七仙女爱上董永的故事?” 林佩珊抿了抿嘴:“你怎么样,今天为什么没带来你的女朋友或是妻子?” “像我这样的人,谁能看得上我呢。” “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谦虚,世界名校毕业的优等生,著名企业的高管,怎么可能没有女孩子喜欢,别告诉我是你的眼光太挑剔。” “没办法,谁让我有你这样的同学呢,只要是看到过你的男人眼光都会变得挑剔,这叫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林佩珊无奈的一笑:“难怪你能成为乐天的商务主管,光是你的这张嘴就值一个亿。” 来到龙湖大酒店,林佩珊刚一现身,立马便有人认了出来。 林佩珊平时出席应酬本来就少,加上她不喜欢在自己旗下的酒店就餐,因此龙湖大酒店虽然在龙都南部相当有名她却从没来过。 老板突然现身,倒让酒店方面有些措手不及,马上有人通知酒店经理,经理带着自己的助理匆匆出来。 在不知道对方来意前,经理揣着十五个小鹿七上八下,生怕会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一上来便谨小慎微:“林总,真没想到今天您能大驾光临……” 林佩珊只是淡淡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来和朋友聚会。” “我马上为您准备一下……” “不必了,我们提前已经订了餐,你去忙吧。”跟别的女人完全不同,林佩珊并不想要在许剑秋面前显摆什么,也不喜欢被下属围前围后的照顾,她说着这话并没有停步,很快便跟许剑秋穿堂而过。 助理小心的问道:“林总是不是对咱们的工作不满意?” 经理擦了擦汗:“不知道啊。” “那咱们该怎么办,难得林总大驾光临,我们一定要好好伺候。” 经理为难的直嘬牙花子:“难就难在这儿,林总从来不喜欢被人特殊照顾,我看咱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什么?” “等。” “等什么?” “我们就在这里等,等林总吃完饭我们好送送她。” 听了这话,那位助理的眼睛画起了圈圈。 推开宴会厅的门,只见一个个衣着光鲜的各色男女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举杯谈笑,许剑秋一进来便道:“各位,大家先静一下,你们看看谁来了。” 厅里的人们这才举目看来,看到林佩珊时立刻一片静穆。 一下子成了人丛中的焦点,林佩珊被看的有点儿不好意思,淡淡一笑道:“大家好,我是林佩珊。” “嗨,darling,还记得我吗?”一个黄发白肤的欧美女人率先过来握住林佩珊的手,亲热的招呼。 “怎么能不记得,我可爱的杰西卡小姐。” 那个女人十分开心的亲吻了林佩珊的面颊。 大家这才纷纷过来跟林佩珊热情招呼,林佩珊一一和大家见过。 这里有一男两女是她的大学同学,互致问候简单的攀谈才知道,杰西卡现在是巴黎经营了三个著名的时尚品牌,丈夫则是欧洲著名的豪门俱乐部主席,不得不承认人家欧美女人在生孩子方面是把好手,年纪轻轻的杰西卡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这次是全家正在环球旅行,在日本的时候遇到了许剑秋,然后便同坐一架飞机来到神州。 那个黑人女孩叫莫妮卡,目前在著名的投资公司摩根大通担任高级财务总监,事业方面可说是顺风顺水,感情方面则没有固定的男朋友。还是那句话,外国女人在这方面都比较那个。 那个男人叫尹国兴,新加坡人,目前在帮着父兄打理家族企业,同时也是新国的议员,一个人横跨政商两界。 不得不说哈佛的确是一个孕育奇迹的地方,那里毕业的校友要是不混个高管或是议员出来,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他们的同学来自世界各地,毕业后也走向不同地方,今天能凑齐几个人就已经很不错了。因此大家都格外珍惜这次见面机会,相互间更是格外亲切。 许剑秋又介绍了剩下的三个人,他们则是乐天的业务伙伴,这次也被他请来,借这个机会大家一起聚聚。 几个同学到了一起自然相谈甚欢,只是大家在听说林佩珊已经结婚之后都大呼惋惜,不过惋惜之后祝福还是要给的。 “林,今天为什么没有你的蜜糖带来,好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我们都想知道是什么男人能有这么大魅力,能得到我们美丽公主的芳心。”莫妮卡打趣道。 听了这话,杰西卡和尹国兴也跟着鼓动,“是啊是啊,请过来让我们看看嘛……” 林佩珊可真为难了,家里那位到底能不能拿得出手先不提,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的中学同学会就被他给搅黄了,要是再把他带到这种场合,天知道他又要给自己捅出什么篓子。 “今天不巧,将来有机会大家一定会见面的。” 人已经到齐,大家谈笑间纷纷举杯,林佩珊不胜酒力,最多也只是稍稍抿一点儿就辣得蹙眉,杰西卡和莫妮卡一白一黑“双卡双待”,她们喝起酒来一点儿不比男人差,不管人家酒量如何关键是敢喝,这方面真有点儿东北大妞儿的范儿。 她们连连劝酒,盛情之下林佩珊难以推却,难得同学相聚,自己要是再放不开未免不够诚意,许剑秋却拦道:“上学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佩珊不会喝酒,这样吧她的酒我代劳了。” “许,你太偏心了吧,既然林的酒可以代劳,那么我们的酒你也一起代劳吧。”双卡双待打趣道。 “好啊,谁让今天开心呢,喝多少都没问题。” 许剑秋一连喝了好几杯,看样子也有点儿上头了,林佩珊觉得不妥,于是拿起自己的酒杯,“喝酒哪有代劳的道理,今天大家难得见面,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喝的。” 她抿了一小口便蹙起眉头,呛得鼻子发酸,只好强忍着几口喝干了杯中酒。 大家跟着一起鼓掌,酒兴也更加浓烈。 开始大家还谈笑些往事,随着酒喝的越来越多,聊兴也就化成了酒兴,几轮混战下来,大家都已有了醉意,双卡双待也眼神发飘,格外兴奋起来。 酒意涌上来后,林佩珊也双颊红晕,脑袋发沉,话也更少了很多。 杰西卡扯着尹国兴大跳贴面热舞,莫妮卡则贴着另一个男嘉宾边说边笑,眉来眼去。 曾经在校园party上这种情形多了去了,换到这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许剑秋显然也被现场的气氛带动起来,对林佩珊道:“佩珊,当初在哈佛的时候就从来没机会和你跳一支舞,不知道今天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林佩珊呆了一下,显然没有丝毫准备:“不是我不给情面,我只是不会跳舞……” “那有什么,我可以教你,只是简单的几个舞步而已。” “还是不要了,我怕会踩到你的脚。” 见对方不肯,许剑秋只好又说:“那我们一起唱一首英文情歌吧。” 同学之间一起开个玩笑唱歌情歌什么的,并不是什么有伤大雅的事,林佩珊虽没往别处想,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我不会唱歌,还是不要污染大家的耳朵了。” 许剑秋也没有强求,只好自己点了一首歌,拿起麦克风道:“女士们,先生们,请给我五分钟的时间,我要把这首美妙的《卡萨布兰卡》送给我们美丽的林佩珊小姐。” 大家一起鼓掌喝彩,双卡双待更是打起了口哨。 林佩珊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好由他。 印象里许剑秋在大学的时候就有一把漂亮的嗓子,那个时候他还跟别人组建了乐队,时常能看到他穿着朋克服,在校园的伟人雕塑下弹吉他唱英文歌,每当那时身边总会围着一群女孩子静静的听他唱歌。 此刻,优美的乐声响起,听到许剑秋的歌声时,往日的一幕幕画面慢慢浮现。 也不知为什么,唱歌的是许剑秋,眼前却浮现出了曾经的那个不同寻常的夜晚,在白沙瓦的沙漠里和叶承欢同骑一头骆驼听他唱不知名的英文歌时的场景。 一曲终了,等周围掌声四起,林佩珊还沉浸在白沙瓦大漠圆月的画面中无法抽身。 第1063章杀手也有小学同学 “佩珊,你觉得这首歌好吗?”许剑秋在她身边坐下,款款微笑道。 林佩珊这才回过神来,其实他唱的什么完全没有听,但总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抿嘴一笑道:“很好听,现在还玩乐队吗?” “哪还有时间玩乐队啊,不过没事的时候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弹弹吉他唱唱歌。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林佩珊苦笑下摇了摇头,时间对她是件奢侈品,她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工作两个字,“真羡慕你有自己的一份爱好。”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爱好吗?” 谁说林佩珊没有爱好,不知道她一个人的时候喜欢用平板看柯南或是收藏柯南公仔这些算不算,这话要是说出来非当场惊爆几对眼珠子不可。 “应该很少,一时也想不起来。” 这场聚会倒是十分尽兴,大家可以放下所有烦恼,在一起没心没肺的吃喝玩乐,给自己一个简单快乐的理由,结束时已经很晚了。 临别时大家难免依依不舍、互道珍重,许剑秋派人把他们送去酒店,自己则亲自送林佩珊回家。 林佩珊婉拒了两次,见许剑秋一再坚持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来到维多利亚,林佩珊本想提到跟乐天合作的事,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今天好好一次同学见面真不想再掺杂公事煞了风景。 “今天太晚了,按理说应该请你去家里坐坐的……” 许剑秋看了看气派的维多利亚,“老同学还客气什么,本来我也想见见你老公的,不过今天太晚了不好打扰你们。这样吧,改天我们单独出来,约上你老公一起。” “还是不要了吧,他很忙很难抽出时间。” “那好吧,我相信以后会有机会的。” “你在神州打算停留多久?” “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就走,业务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这样吧,明天我抽时间去送送你。” “不用了,以后有机会还会来的,这次能见到你就已经很满足了。有时间的话欢迎来日本玩,到时候一定要找我。” “好。” 以林佩珊的小酒量来说今天确实破例喝了不少,现在被夜风一吹,酒意又放大了数倍,下车的时候没留神一个趔趄,幸好许剑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 林佩珊脸蛋红了红,下意识的闪开,彼此都稍稍尴尬了下。 “要不要紧,要么我送你进去吧?” “没事的。”林佩珊浅浅一笑:“老同学,再见。” “再见,老同学。”许剑秋一直看着女人进了别墅这才回到车里,车子掉了头徐徐开进阑珊的夜幕之中。 再说叶承欢,他离开意乱情迷驱车回到维多利亚,这个时间林佩珊当然不在家,婉姨也没在家,却见到了莫大厨和张大妈,两位还是那么可爱,一个还是直眉瞪眼的大茬子味,另一个还是闷头不看天的碎嘴子,看来婉姨还是听进了他们的话,把这两位又给请了回来。 他打了个招呼后就回到自己房间,昨晚为了照顾丁香一夜没合眼,现在好容易抽出身子,当然要先不管天不管地的大睡一场。 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等他再醒来时窗外已经夜色阑珊,这时婉姨也已回家,正跟张大妈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林佩珊小时候的事,叶承欢立马来了精神,贼拉拉的听着神仙妹妹的童年趣事,听到最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婉姨和张大妈这才一脸怪异的扭过头来看他,叶承欢假装没事人似的搓搓鼻子,一闪身进洗手间撒尿去了。 吃饭间,叶承欢问婉姨:“佩珊呢,怎么还没回来?” “哦,她打电话了,说是晚上有个应酬要参加一下。” 叶承欢翻翻眼睛,她不是一向不喜欢应酬的么,到底是什么大牌能把她请去。 昨天跟着丁香又是杀人又是被杀的,一整天都没顾上好好吃东西,此时回到家里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大快朵颐,于是这顿饭他发挥了九成功力,直到把饭吃到嗓子眼儿才肯罢休。 话说刚才对肚老弟也忒狠了点儿,吃饭的时候没觉得,往沙发上一坐,一节NBA还没看完肚老弟就跟肠老弟拧巴了起来。 林佩珊不在家总觉得少点儿什么,加上吃得太多肚子闹得慌,叶承欢便披衣而出,沿着林佩珊平时晨跑的海滩来回散步。 大白月亮把海面映的白亮亮的,海风好似情人的小手,层层掀起男人的额发,他一手捏着烟卷一手插在裤兜里,走了一会儿肚老弟跟肠老弟终于签订了停战协定。 走着走着一抬头就看到渔人码头上有个女人在看海,一如今晚的月色般孤寂、清冷、黯然神伤。 叶承欢不由得皱起眉头,他算是被这妞搞得没脾气了,既然是杀手就应该有点儿专业精神,好好去做你那份儿很有前途的工作,干嘛莫名其妙的跑来祸害别人。 关键是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要杀她人家让你杀,你让她杀你她却不干。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何况屋子周围整天有个杀手游魂似的飘来飘去,换谁都不舒服。 “你姥姥的香蕉大把啦!”他一口吐掉嘴里的烟卷,硬着头皮,顶着一脑门子官司打算好好收拾她一顿,可刚走出几步又慢了下来。 也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涌起一股情绪,觉得那个月光下的女人很可怜! 也许这样的女人从来就没有家,甚至没有一个亲人,她每晚孤独的坐在海边,就好像坐在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曾经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的眉头渐渐松弛了下来,一步步的来到渔人码头的栈桥上,沿着长长的栈桥一直走到海水深处,二话没说一屁股坐在女人身边,然后脱了鞋袜,光着脚丫子很傻很天真的打起了水花。 女人照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就仿佛还是自己一个人,月色下那张清冷的容颜不沾半点儿风尘之色,却隐隐藏着旷世的寂寞和对这个世界的隔绝。 叶承欢又摸出烟盒,自己点上一支,又把烟盒递给女人,见女人没有接也没有动,只好讪讪一笑又揣进兜里。 他深吸一口香烟,顺着女人的目光望着天上的大白月亮,“你不是会读心术么,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女人慢慢转过脸来,叶承欢也转过脸来,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叶承欢居然有种被什么入侵一下的感觉。 女人这才又转过脸去,“你在想,我是个可怜的女人。” 叶承欢惊得张大嘴巴,半晌都没说话,说实话他对那些见鬼的读心术一向都不怎么感冒,觉得那都是无聊的家伙编出来哄孩子玩的,可这个女人却一次次验证了奇迹的存在。 他一向自信的认为,在伪装方面几乎没有几个人能比他做的更好,就连军情部门的测谎仪跟人类情绪光谱分析仪这类尖端设备都拿他没法子,可这个女杀手却一次又一次毫不费力的猜透他的心思,在她面前自己就好像是全透明一般。 他矜持的捂了捂衣服:“你不会连我穿什么颜色内裤都能看到吧。” “我只会读心术不会透视,另外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 “既然你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那岂不是谁在你跟前都没有秘密可言。” “其实我的读心术并不什么玄奥的魔法,我只不过可以从人的眼神里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这么一说叶承欢倒十分意外,没想到她竟能把自己的诀窍告诉自己:“你把你的诀窍告诉我,就不怕我拿这个来对付你?” “不必那么麻烦,其实你已经赢了,我的命是你的,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拿去。” 这样一来叶承欢更加吃惊,他相信女人没有说假话,前几次自己差点儿想要她的命,她连半点儿反抗都没有。以她的实力不一定能赢得过自己,但要想全身而退应该还能做到,可她就是毫无反抗。 “你没事吧你,当初要杀我,现在反倒把命给我,你们做这行的是不是都这么不走寻常路。” “世上的事有因就有果,有果就有因,现在我还不想说,但早晚你会知道的。” 叶承欢苦笑了下,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和奇奇怪怪的事偏让他碰上,“我这人吧真心不想对女人动手,但你就这么整天在我家周围游荡,换成是谁都会恼火的,虽然你并没做什么,但你的身份对我和我的家人来说本身就是威胁。所以咱能不能商量一下,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为了我耽误你的事业,实在不行我给你一笔误工费也成,只要你开个价。” “我知道你并不忍心杀我,因为你可怜我,但我需要告诉你的是,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这么想死,又为什么偏偏选上我。今天我就实话告诉你,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家人,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想死的法子多了,上吊、跳海、跳楼、抹脖子、摸电门、喝药,总之这种事你完全可以自食其力,我实在帮不了你。” “你并不明白,杀手是不会选择自杀的,我们宁愿死在别人手里。” “那拜托你找别人杀你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打扰别人生活比杀人还可恶。” “我没有打扰你的生活,以后也不会。” 叶承欢一阵无语,以往他都是让别人无语,可这个女人却结结实实的让他没有半点儿脾气。 接下来就是静默,长久的静默。 直觉上叶承欢觉得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像他这样的人也许对别的东西会感应迟钝,但对血腥和杀气却绝对是高度敏感。 无形中也让他不像之前那般抵触和戒备,何况他还感受到女人身上有某种东西跟自己很像。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会跟一个曾经想要干掉自己的人坐在一起看海聊天。 因为他相信杀手也是人,杀手也可以有小学同学。 第1064章谁说男人不能吃醋 “你信不信有神存在?” “信,我就是神,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人就是神。”女人淡漠的回答。 “你的命运是什么?” “不知道,我只把握今天,至于明天会发生什么,我从来都不会考虑。” “你有没有觉得孤独过?” “我不知道什么是孤独,从我有记忆的人生第一天起就是这样了。” “你这么年轻漂亮就做了杀手,一定是曾经在感情上受过伤害吧?” “没有。” “别告诉我你连恋爱都没谈过。” “没有。” 叶承欢忽然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拿起鞋袜,“你该找个男人了,能杀的了你的不一定是男人,但能救你的一定是男人。” 说罢便离开栈桥,走向维多利亚。 女人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辰,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男人说的最后一句。 回到维多利亚,叶承欢安稳了好多,虽然他对那个神秘的女杀手过去的背景一无所知,但至少通过刚才的短暂接触他可以肯定,叶知秋对自己和维多利亚并没有恶意,可是在明确了这一点后问题来了,那妞到底是为了什么? 杀手的世界肯定比较非主流,但至少她不是专程跑来这里看海的。 不得不说今晚的短暂交流让他对这个女人少了几分恼火多了几分好奇。 这个时间婉姨都已经休息了,叶承欢睡了一整天的光景,这个时候困意全无,关了灯一个人在沙发上抱着枕头无聊的换着频道,也不知浏览过多少无聊的肥皂剧和娱乐节目,再一看表已是深夜。 叶承欢一下想到了林佩珊,今晚她说是参加应酬,可这妞对这种场合一向不感冒,一向是打个照面就走,可今天竟然熬到这般光景还没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他的火气一下子撞了上来,可又一想自己昨天夜不归宿,底气顿时没了一半。 不看表还成,这一看时间他越发熬不住了,电视频道也是越换越快,到最后索性关了电视,一把拿起手机拨了林佩珊的电话。 电话刚刚拨通就听到门口响起手机铃声,随后就见林佩珊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进来。 一看到女人回来,他立马没了脾气,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连窜带跳的过去,又是帮她拿外套又是拿包包,简直殷勤备至,倒也不是他没出息,而是经过长久相处到如今林佩珊在与不在这个家完全两种感受,她不在家的时候你会想她惦记她甚至怨恨她,可她只要一回来你的心里立刻就会塞得满满的,那些负面情绪更是无处藏身。 “宝贝儿,你怎么才回来,我一直等你呢,吃饭了没有,要不要我再帮你做点儿什么……” 林佩珊刚进家门的时候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没想到叶承欢这么晚了还在等自己,屋里黑着灯突然跳出来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只不过她极少应酬回来这么晚,心里也担心这家伙会说什么,因此也只是随口应付两声便要上楼。 刚上了两级台阶,客厅里的灯就啪的一下亮了,随后就听叶承欢道:“宝贝儿,今天什么应酬啊,怎么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佩珊顿了顿,“哦,没什么,你早点儿休息吧。” 她刚要上楼,胳膊忽然被男人一把抓住,随即便有男人的脸贴了上来,“急什么,先聊会儿再睡呗。” 林佩珊抿了抿嘴不敢说话,生怕被对方闻到酒味,也不敢回头,生怕被他看到自己喝酒脸红的样子,一时间势成骑虎。 前后犹豫之间,叶承欢已经把她放在了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她,忽然一皱眉,“你喝酒了?” 这才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既然被男人发现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好点了点头。 “你可是不喝酒的,而且你也很少参加应酬,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底什么大牌人物能让你破例?”叶承欢问道。 “没什么,一般的应酬而已。”林佩珊酒意还很浓,说话也比平时莽撞得多,她懒得解释什么,摇摇晃晃起身要走。 “等等。”叶承欢喊住她,“一定是跟很特别的人在一起吧。” 听了这话,林佩珊没来由的怒火中烧,冷冷的撇过脸去,干脆也没什么可隐瞒了,“没错,今天我们大学的几个同学在一起聚会,所以我喝了酒,所以回来晚了,所以我现在很累想要休息。” 叶承欢眼珠转了转,“你是哈佛大学毕业的,难道刚好在龙都也有同学?” “是一位同学刚好来龙都办事,我们几个同学也就刚好聚聚。” “恐怕不是刚好吧,一定是你那个同学找了你……” “是的。” “那个同学一定是个男生。” “是的。” “一定是他送你回来的。” 听到女人果断的回答,叶承欢脸阴了下去,他二话不说直接抄起一件外衣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你那个****的同学问问清楚,他为什么要灌醉你。” “你站住!”林佩珊这下可急了,她知道叶承欢要是犯起混来什么祸都敢惹,他说是问问清楚那么好听,许剑秋要是到了他手里就算没事也得出点儿什么事。 “叶承欢,你讲不讲道理,我跟我同学聚会难道不可以么,我上次同学聚会就被你搅乱了,你是不是想让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才开心。” “关键是你的那些同学里没几个好货。” “你说什么,我的同学至少都是名校毕业,不像你只会杀人放火、满口谎话!”林佩珊脱口而出,但这话出口马上又掩口后悔,没想到自己喝了酒说话竟这般过分,可是说出话泼出的水,再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叶承欢点点头:“名校很了不起么,我认识的很多军火贩子、军情掮客、肮脏的政客好像都出自你们那个学校。” 林佩珊喝多了酒,再加上看出叶承欢竟也吃了醋,于是心中多了几分小小惬意,“那只是你认识的哈佛,可惜我的同学都不是那样的人,今天我这位同学是日本某财团的主管,长得像韩剧偶像,有学识有抱负,对人十分体贴,我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叶承欢冷笑道:“有学识有抱负的人我见得多了,表面上彬彬有礼,暗地里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别把别人都看成你自己好不好,你凭什么说别人不好,我看你才是典型的见不得人。”林佩珊被酒意一哄,怒气上涌,说话也就没了考量。 “好,我见不得人行了吧……”他说话间又要闷头往外走,被林佩珊轻轻一推又推了回去。 “叶承欢,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请你尊重我的个人生活好不好。” 叶承欢压着火气笑道:“宝贝儿,我当然尊重你的生活,可我怕你被别人骗了。” “你是不是觉得除了你之外别人都是傻瓜,就算我被别人骗了又怎么样,你呢。我今天仅仅是回来晚了点儿,你就不依不饶,你昨晚一夜不回为什么一句解释都没有。” 一句话抓到他的软肋,他昨晚在干什么,当然是帮着另一个女人做事,然后再跟那个女人一起做事,可这话他当然没法直说。 “我……我加班行不行……” “你根本就没在公司,这一点你骗不了我。” 这一点的确骗不了人家,还有谁能比林佩珊更了解公司状况的,这话把他说的张口结舌。 “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女人回来晚算什么。”叶承欢强撑道。 “那么男人夜不归宿是不是就值得原谅,我提醒你,男人并没什么了不起,请记住世界上至少有三十亿女人。” 叶承欢一时间又急又气,憋得脸通红,不知该说什么。 林佩珊淡然一笑:“作为一个生意场上的人,我的应酬已经极少了,但并不意味着我每一个应酬都要和你交待,从你认识我开始就已经知道我的职业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我比你的应酬要少得多。当然,我的多与少并不取决于你的多少,但有一点我必须声明,在我们结婚前你无权干涉我,我也不会干涉你。所以,夜不归宿这种事有可能发生在你身上,也同样有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听了这话,叶承欢的眼珠子一下便瞪圆了,“什么,你还想夜不归宿!” “干什么,你想打我啊,我告诉你,我从小到大没被人欺负过,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绝对不会嫁给你,就算嫁给你也会跟你离婚。” 面对这样的女人叶承欢还能说什么,人家事事都想到你前面了,何况按时间段来说,你是夜不归宿人家也只是同学聚会晚了些。 “我不管别的,反正以后像这样聚会必须经过我同意,而且你必须带着我。”叶承欢理亏词穷后索性摆出硬桥硬马的身段。 林佩珊双眸迷离,忽然神秘的笑了,这一笑直接把男人给笑蒙了。 “你笑什么?” “你吃醋了。” 叶承欢张口结舌,“谁吃醋了。” “好吃吗,酸不酸?”女人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瞧着他。 叶承欢舔舔舌头:“你别乱说,我可没那么小家子气。” “那你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 “那你为什么冒汗了。” 叶承欢抹了抹额头:“我热行不行?” 林佩珊收起笑容,淡漠的说了声:“像你这种人就该多尝尝这种滋味。” 她再没说一个字,径直上了楼,把叶承欢一个人凉在客厅。 叶承欢干笑了下,自言自语道:“我就吃醋了怎么着,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吃醋,少见多怪。” 第1065章保安遇上保时捷 到了第二天清晨,一直到吃早点的时候林佩珊才姗姗而来,她平时都起的很早,这次显然是因为昨晚喝多了酒。 她脸蛋红红的低头进来,目光来回闪躲,估计是为昨晚酒后的失态感到害羞。 叶承欢心里好笑,假装没事人似的闷头吃东西。 “佩珊,你气色不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婉姨关切道。 “没……没什么……”林佩珊低头默默的抿着米粥。 叶承欢不言语,林佩珊也不说话,婉姨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约莫着他们小两口又闹别扭了,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林佩珊正要夹菜,没想到叶承欢的筷子已经抡了起来,一下便把菜夹走了一半。 她愣了下又去夹别的菜,又被男人给抢了个先手,像这样连着两三次,林佩珊索性把筷子“啪”的一放,狠狠瞪了叶承欢一眼,这家伙明摆着跟自己斗气。 她可不是个示弱的女人,干脆赌气不吃了,起身就要走。 “佩珊,你怎么不吃了?”婉姨急道。 “我吃饱了。”林佩珊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刚经过叶承欢背后,就听他冷不丁来一嗓子,“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容易伤胃,多少还是喝点儿米粥吧。”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生生扯住了女人的步子,婉姨更是吃了一惊:“佩珊,昨晚你喝酒了?” 林佩珊这个恨啊,她本来就生怕婉姨知道那事为自己担心,自己这边藏着掖着,那家伙倒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句话就给破案了。 她脸上红了下,小声道:“额……就喝了一点点。” 叶承欢一边嚼着东西一边插嘴:“只喝了一点点干嘛让人送你回来,你当婉姨好骗是吧。” 林佩珊狠狠剜了一眼,暗暗的咬了咬嘴唇。 “昨晚别人送你回来的?你一定喝了不少酒吧?小叶一直在等你,是不是很晚才回来?” “没……没有,不是很晚……” “是啊,婉姨,你别担心,其实你的宝贝女儿回来时还不到12点呢,一点儿都不晚。对了,据说还是一大帅哥给送回来的呢,据说长得像韩剧偶像。”叶承欢无事一身轻,只剩下幸灾乐祸了。 听了这话,婉姨脸色变了,她慢慢站起身来:“佩珊,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叶承欢又道:“婉姨啊,要怪只能怪咱们太实诚了,人家说什么咱就信什么。说不定人家平时打着加班的旗号在外面喝酒应酬呢,直到现在咱还蒙在鼓里。” 林佩珊终于忍无可忍,这家伙没事挑事也就算了,居然还来诬陷自己,“叶承欢,你说够了没有!” 叶承欢假装没听见,闷头继续吃饭,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她怎么收拾吧。 婉姨哪知道叶承欢是添油加醋,从林佩珊的反应来看还当十有**是真的,“佩珊,你现在长大了,也学会撒谎了,也学会在外面喝酒应酬了,也学会骗你妈妈了,亏我还那么相信你,亏我还常常夸你是个上进的孩子,原来是我看错了。你长大了,妈管不了你,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 婉姨又是失望又是生气,索性也不吃东西径直出了餐厅回房。 “妈,不是那个样子的,你听我解释……”林佩珊见妈妈生自己气,急的连连跺脚,可婉姨根本一个字都不听。 “叶承欢,这下你满意了吧!”林佩珊狠狠的道。 叶承欢抹了抹嘴巴,神清气爽的站起来,“小乖乖,我也是为你好,你说你喝那么多酒、回来那么晚,到最后还让个男的送回来,多危险啊,万一要是……” “我再说一遍,他只是我同学,他有文化有素质,你不要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好不好。” 叶承欢也不恼,嬉皮笑脸的道:“我承认我素质稍差了点儿,关键看人不是看表面的,重点是你长得太漂亮,就算和尚见了都忍不住想犯罪。” 林佩珊蹙眉:“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话糙理不糙,你跟别人不一样,谁让你那么惹男人喜欢。” 正应了那句话:好马出在腿上,好汉出在嘴上,叶承欢真是长了张好嘴,正反里面都是他的理,说的人想发火都发不起来。 “你要是想给我逞你的大男子主义,我劝你还是省省吧,我有我的生活和空间,我不会被任何人束缚。” “我当然知道,我还不了解你,我不是说想管着你,只是担心你出事,难道担心你也有错么。” 叶承欢小嘴巴巴的,能把活人说死,也能把死人说活,几个回合下来就让林佩珊火气消了大半,默默的转身到了客厅坐下。 叶承欢一看神仙妹妹态度有缓和,于是趁热打铁的贴着她坐下,林佩珊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往旁靠了靠,叶承欢蹬鼻子上脸随后又拍马杀到。 被人挨着身子,林佩珊虽然很不自在但碰上这种不要脸的男人一点儿法子没有。 “宝贝儿,昨天玩的开心吗?”叶承欢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不用绕圈子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不是就想知道我的同学怎么样吗,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他长得比你帅,素质比你高,身世比你清白,身份比你正派,钱也比你多,总之任何方面都比你好,你还想问什么?” 叶承欢愣了愣,随即打了个哈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差啊?” “是的,就因为你一个人的存在,拉低了整个人类的底线。” 叶承欢也不生气,知道人家说的气话,何况胜负自在心中,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自己,早已到了阅遍天下***心中****的境界,“那么,在你眼里我就没有一点儿优点?” “没有。” “一点点有没有。” “没有。” “既然我这么差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林佩珊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就因为你太差,我想保护别的女人不受你祸害,这个理由够不够?” 叶承欢哈哈大笑,“够,太够了,那就让我好好的祸害你吧。” 他色胆包天,一把将林佩珊抱在怀里,在她粉嫩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林佩珊没想到青天白日的他敢这么大胆,顿时又羞又气,忙起身闪开,“叶承欢,你……你太过分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马上咱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亲一下抱一下算什么,我又没跟你那个。” “你……”林佩珊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又不会骂人,最后急的一跺脚,匆匆上了楼。 叶承欢得逞的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抽了会儿,就见林佩珊已经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看也没看他一眼便要出去。 “离上班还有段时间呢,你急什么,等我收拾完了一起去啊……” 说着话的功夫,林佩珊已经出了别墅。 叶承欢摇了摇头,女人就像小猫,别看她乖乖的缩在你怀里,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挠你一爪子,根本不讲任何道理。 磨磨蹭蹭的洗漱完毕,又磨磨蹭蹭的整理完毕,也不管是不是会迟到,他给屋里的婉姨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上车。 到了集团总部,发现大门口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不知在干什么。 他这人最爱凑热闹,好容易赶上一场怎能错过,把汽车停好径直走了过去,这才发现一个衣着比较上档的男人正站在一辆保时捷旁,指着一个公司保安的鼻子大爆粗口,气焰十分嚣张。 那个保安一看就是新来的小伙子,显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委屈的低着头红着脸,被人骂的一声不敢吭。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破保安也敢来管老子,今天老子就把车停你们公司门口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有种把我的车砸了,就你挣得那点儿破工资三辈子都赔不起。看看你那副怂样,一辈子就是个做看门狗的料……”那家伙嘴里不干不净,一口一个“破保安”,一口一个“看门狗”,看热闹的人越多他反倒越来劲。 叶承欢的火气一下子就撞到脑门子上,很明显那小子故意找茬儿,非要把车停在东方国际的大门口,显然没把那个保安放眼里。 他以前做保安的时候没少遇到这种人,只不过他的方式一向简单粗暴,才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惹急眼了就给你点儿狠的。 眼看那货欺负自己同行,围观的人居然还跟着他随声附和,这年月真是天下大乱,开辆破保时捷就能让人另眼相看,连是非都不分了。 他分开人群进去,冲着那保安道:“怎么了这是?” 这个保安认识他,知道他是新来的高管,别别扭扭的道:“这位先生非要把车停在我们公司门口……” “那你有没有跟人家好好说话?” “我一直都很客气,严格按照保安条例做的,可是……” “那我刚才怎么听你骂人家了?” 保安一头雾水,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这位怎么一上来向着别人说话,他到底是哪头儿的:“我?我没有啊。” “呸,还敢说没有,我明明听到你骂人家是傻逼、人渣,你还骂人家脑袋跟屁股长反了,思考的时候只能用屁股,脑袋里装得都是大便,从别人那里借辆破保时捷就敢来东方国际显摆,更可气的是你骂人家在现实社会里就是个废物软蛋,真正牛逼的不敢惹,整天不是踹寡妇门就是抢小学生的零钱,要么就是偷街坊大妈的内裤,打瘸子骂拐子都是他的拿手好戏……这些是不是你说的?” 一番话把保安给搞蒙了,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他怎么非要强加在自己头上,“我真的没说。” “还敢嘴硬,我说是你说的就是你说的。”叶承欢拍拍他肩膀:“既然你知道他是傻逼还跟他掰扯什么,你要是被狗咬了难道还要反咬过去不成。” 也不带他这么坏的,表面上教训保安,其实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指桑骂槐,连个照面都没打就先把那人骂个狗血喷头,已经有些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1066章深入交流 再看那个男人已经气得好似喝醉酒了一般满面通红,看表面以为叶承欢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办公小文员,他不客气推了叶承欢肩膀一下,“喂,你算老几啊,关你什么事?” 叶承欢这才回过身来,一呲牙一咧嘴:“我在这个大门里上班,碰巧了就过来管管闲事。” “霍,还管管闲事,口气不小啊,这事你管的了么。” 叶承欢笑眯眯的道:“管不了也得管,谁让我是公司的人呢。这个保安新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按理说遇到你这样的人就该二话不说直接报警。” 听他说话客客气气的,其实一点儿都不客气,那人怒了:“你知道我是谁么,在龙都黑白两道没有老子不熟的。乖乖的给老子说几句好听的还行,既然玩硬的那今天我就把车停在这儿了,我倒想瞧瞧你们两条看门狗能把我怎么样。” 叶承欢打他都嫌脏了手,何况这还是在东方国际门口,他摸了摸下巴,不动声色的道:“车子不错啊,这车就算山寨的都能值几万块钱吧。” “几万块钱?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保时捷,光一个车标就够你一辈子工资了。” “啧啧啧,真是有钱人啊,像你这种人就算死也得要被宾利撞死才行。” 周围一些人忍不住爆笑一片。 这家伙的嘴巴有多损,被宾利撞死的就算有钱人吗? “这样吧,大家都是文明人,让我们用文明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你想怎么样,你随便出个招,不管是文的还是武的,老子奉陪到底!”那人还以为叶承欢见他开豪车气势上自己先萎了,声势更加逼人。 “这样吧,我满足一下你想做有钱人的愿望,拿咱俩的车撞几下,你要是赢了以后这块地方随便停车,就算你拉屎撒尿随地吐痰都没关系,要是你输了就给我乖乖滚蛋,怎么样?” 那人还以为叶承欢只是说大话,不屑的道:“原来你也有车啊,一个破文员能有什么好车,老子的保时捷能把你撞碎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咱就说定了。”叶承欢回到停车场取来了他的宾利慕尚,闪亮的天使眼大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那个开保时捷的男人顿时没了话说,连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也都闭上了嘴巴。 叶承欢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有钱人,还等什么,上车吧。” 那人这才知道今天算上撞上了枪口,看样子对方是玩真的,别说是宾利就算捷达开来他也不敢对撞,那是疯子才会干的事。 叶承欢脸上多了几条黑线:“怎么,怕了,刚才不是还挺嚣张的么。” 一个暴强,一个萎了,大家原本还以为这场风波就此结束,谁也没想到叶承欢居然一脚地板油,座下的车子对着那小子猛地撞了过去。 那小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一屁股坐上保时捷的车头,再滑到地上,宾客车的车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生生刹住! 吱…… 那人吓得一闭眼,再睁眼时已是满头大汗,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整个人被人提了起来,放在保时捷的车头上。 叶承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告诉你三句话,第一,不要随便下挑战,在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男人面前你都弱爆了;第二,不要随便出来装逼,否则你一定会被人打脸,甚至可能没命;第三,不要看不起保安,任何一个保安都不比你差。话我说完了,现在你可以把自己变得圆润点儿滚了!” 那人好半晌才起身,连看都没敢再看叶承欢一眼,灰溜溜的进了他的保时捷,很圆润的滚了。 叶承欢把车钥匙甩给保安,帮他整理了下帽子,拍拍他的脸蛋:“保安不是给人骂的,以后拿出点儿底气,看好咱这一亩三分地。对了,以前咱俩同行,我就是做保安的,所以说保安是最神圣最光彩的职业。” 保安是最神圣最光彩的职业?好吧,姑且这么认为吧,可一个做过保安的人开着宾利上班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进了总部大厦,来到电梯前只见电梯门正在关闭,叶承欢一眼看到赵雅琳在里面,对她招了招手打招呼:“嗨。” 赵雅琳一看是他,见了鬼似的去按钮关门,拍得啪啪直响,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被叶承欢用公文包卡了下又自动打开,同时闪身进去。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赵总,见到我是不是太兴奋了,以至于按错了钮。真没想到咱们又在电梯见面了。” 赵雅琳按着眉头有点儿发晕,自己见他就像见了瘟神似的居然还能兴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怎么早不碰上晚不碰上刚刚好在电梯碰上,当初在豪情时场景还历历在目,只要跟这家伙坐一趟电梯自己一准倒霉。 她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既然碰上了正好找他算账,她抱起胳膊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我问你昨天为什么没来上班?” 叶承欢挠了挠头,“谁规定要天天上班的?” “你说什么!”赵雅琳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能抛出这种奇谈怪论。 “不就是一天没上班么,又死不了人。” “叶承欢,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你在豪情完全无视工作纪律也就算了,这里是总部,你一天不上班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你还想不想干了?” 叶承欢翻翻眼睛:“我看大家都干得挺好的,我来不来也不要紧吧。” “那好,你现在可以回家了,从今天开始你可以不用上班了。” “在家里闷着多没意思,还不如时不时的来公司玩玩呢。” 赵雅琳简直快气炸了肺,原来他上班不是为了工作而是来休闲娱乐的,“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随时有权解雇你!”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顶头上司嘛,今天我这不是好好的来上班了嘛……”刚说到一半他又自言自语的嘀咕:“唉,女人真是麻烦,才一天不见就想我了,想就想呗,还要打着上班的旗号。”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什么,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你说我让你上班是为了见你?” “其实你真要是想我完全可以直说嘛,没必要绕来绕去的。” 神啊,救救我吧! 要是真有上帝的话,赵雅琳立马当场给他跪了,求他赶快把这个无耻的家伙带走吧。 她气得去拍电梯按钮,恨不得赶快到站好离开这里,叶承欢忽然来了句:“还记得上次在豪情电梯被你拍坏的事么。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又想故意把电梯拍坏,好跟我有时间单独相处。” 这个男人无耻的功力简直天下第一,要是把这种功力用在工作上,恐怕连林佩珊都不是他对手。 被他这么一提醒,赵雅琳再也不敢乱拍了,她还记得这家伙是出了名的乌鸦嘴,真要是被她说中再陪他在电梯困几个小时,她要死的心的都有。 她只好侧过身去不再看他不再搭理他。 没想到男人居然从背后紧紧贴了过来,一下就把她顶到电梯死角。 赵雅琳惊恐万状,万没想到他青天白日的居然敢在电梯里对自己耍流氓。 “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嘴巴贴着她的鬓角邪魅的笑道:“小琳琳啊,我觉得咱俩的误会太多,有必要好好的做一下深入交流。” 说到“深入交流”四个字,他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你!” “你有没有想过跟我在电梯里来一次呢,这地方多好,安静、私密,就算搞出再大动静也没人听得见,我们正好可以袒露胸怀、坦诚相见、坦率交流。” 就在这时,电梯终于到站,还没等电梯门打开,叶承欢伸手按住,随即摸出大力胶用嘴巴一扯,把关门的按钮封住。 赵雅琳强挣了几次都没冲开包围圈,目前的局势是腹背受敌、四面楚歌,就算喊破嗓子都不可能搬来救兵,更糟糕的是,电梯里手机根本没信号。 看叶承欢的样子,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眼看自己羊入虎口,真心怕了。 “我……我警告你……” “收起你那套吧,那些话哄小孩子管用,对我根本无效。” “你要是敢碰我,我一定会告诉佩珊。” “除了这招还有没有新鲜的,总是拿林佩珊做挡箭牌有意思么。我告诉你,男人偷腥的时候只有兽性没有人性。” “你要是真对我那样,我就……我就一头撞死!” “等我爽完了随便你,摸电门、上吊、喝毒药,怎么舒服你就怎么来。” 赵雅琳渐感无力,看样子这家伙不是开玩笑的,真要兽性大发了,真要是那样,以她的那点儿小力气根本抗拒不过。 她的口气终于软了下来,咬着嘴唇小声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叶承欢心里暗笑,假装没听见:“你说什么,这两天上火耳朵不太灵光。” “我求你……放了我……”女人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小绵羊似的一脸委屈,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你在求我?” “嗯。” 第一次看到霸道的女上司被自己制服的乖乖模样,看着他春水芙蓉般柔美的面容,又长又弯的睫毛微微低垂,美妙的唇线抿起一道微弧,叶承欢忍不住心湖荡漾,如果说刚才只是半开玩笑办当真的话,此时此刻他不知不觉的动了真情:“琳琳小乖乖,让哥亲一下,好吗?” 第1067章得罪到家了 赵雅琳的头更低了,目光也在来回躲闪。 叶承欢不由得俯身想去一亲美人的芳泽,没想到就在这时,电梯门忽然“叮”的一声打开,刚才还乖宝宝似的女人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恶气,一脚狠狠踩了下男人的脚面,闪身出了电梯,随后就听她发狠道:“叶承欢,你……你就等着倒霉吧。” 叶承欢疼得呲了呲牙,再一抬头女人已经走远,再看电梯按钮上的大力胶也被撕开。 原来那妞一看势头不妙,给自己卖了个乖,趁自己没留神的时候已经悄悄撕开了大力胶,最后突发一个冷箭。 唉,大意了,这妞的确不好惹,想吃她豆腐简直比吃人参果还难。 这下可把赵雅琳得罪到家了,那种傲娇的女人受到如此侮辱一定不会罢休的,八成真的去林佩珊那儿告他的黑状了。 转念一想,告就告呗,大不了来个铁将军把门死不认账,就算审讯专家都没招。 他这人就这样,没事总得找点儿事,有了事也从不怕事,天塌下来大不了接着。 他没事人似的溜达到质管部办公室,还没进门就觉得脑袋有点儿发胀,质管部那四大天王跟豪情那些环肥燕瘦简直是地狱天堂。 果然,一脚进去就见那四位真好像等人供奉的四大天王,各种精彩,各种风情。 老裴正端水吞了一把药片,药片太多太干以至于咽了几次都没咽下去,他索性咯嘣嘣的嚼了起来。 爱臭美的孙慧娟正捧着小镜子挤粉刺,简直比拆弹专家排雷还细致。 那位嫁不出去的老处女好像死了亲爹一般,哭丧着脸推敲数据。 马屁精田晓明假装看报纸,一对贼眼溜来溜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表情丰富多彩。 叶承欢先咳嗽了一声,表示自己来了,还是田晓明有眼力价、身手也了得,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满脸堆笑的过来迎接,“哎呦,叶部长,您可来了,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您呢。” 这种货叶承欢见得多了,越是当面对你亲热之极的人越会在背后捅刀子,其实这何尝不是办公室的潜规则,越是这样的人才越混得开。 只不过自从前两次叶承欢狠狠敲打了他,估计这货背地里也不敢不把这位新来的部长当根葱,事实上此时他真心的觉得,这位新部长不仅是根葱,还是一根好大好粗壮的葱。 第二个来拍马屁的自然是孙慧娟,充分施展女性魅力,一上来不是抛媚眼就是嘘寒问暖,搞得他早饭一个劲儿往上顶。 相比之下,另外两位则要逊色很多,老裴当然也想邀宠,可还没张嘴就一通咳嗽,咳得人心肝肺都跟他的节奏一起颤,就连叶承欢都替他发愁,真不如找根裤腰带勒死他算了。 还有那位刘红小姐,虽然心里也想来问候,可就是傻呆呆的站在那儿,估计她正用各种数据对面前的叶部长进行各种方程式分解。 叶承欢到了已经收拾得十分得体的办公室,龙井泡上了,报纸摆上了,连他最爱的三五烟都给放上,烟灰缸更是擦着能照进头发丝。 孙慧娟嫌田晓明话多,用她厚实的臀围一屁股把麻杆似的男人直接撞到门外,“叶部长,您看我给您收拾的还满意吗?” 这女人真够精明,一句话好像这些活儿都是她一个人干的,只可惜都是些小聪明,真要是又有小聪明又有大聪明,她差不多可以有资格比肩林佩珊了,只可惜还有女人最关键的一点:长相。 叶承欢只是随声附和几句,这时田晓明好容易才从女人的******边挤出一条缝,好在他身子够单薄,换别人很难有所突破。 “部长,您看咱们今天是去外查呢还是留守工作?” 叶承欢初来乍到对这里的工作半点儿不了解,办公桌上那叠厚厚的质管部岗位职责他翻都没翻过,“外查什么,什么外查?” 这时,老裴终于捣出一口气,“外查就是到各下属企业检查工作……咳咳咳咳……” 还没等他咳完就被田晓明推了出去。 叶承欢心里一亮,本来以为到这儿只是坐办公室混吃等死,像他那种好动不好静的性格要是就这么待下去非憋疯不可,没想到还能下去检查工作:“我听说咱们可是跟分公司企业平级的,不是只有公司总裁一级才能巡检么,咱们也能检查工作?” “您刚来到质管部,可能不太了解这个部门的工作,千万别看咱们部门人不多,可真正是重权在握啊。” “哦?”叶承欢眼睛闪了闪,本以为自己来这儿是混吃等死打酱油的,没想到还是重权部门。 “专业性的事就不说了,至少咱们质管部对整个集团负责,不管是任何一个业务部门或是企业,我们都随时有权监督检查。” “东方国际下属企业遍布全国,海外也有不少呢。” “不管是国内还是海外,只要和东方国际有关,我们质管部随时都有权检查。” 叶承欢笑了,事实上,他是笑的合不拢嘴,“真的是每一家分公司都行吧,咱们随时有权去查,对吧?” “当然,这是东方国际旗下所有企业名单,请您过目……” “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您可以随便选择一家下属企业,随便挑一个时间去检查,这是集团赋予质管部和您的权力。” 叶承欢涌起一阵对林佩珊的小感激,原以为林大总裁把帅老公打入冷宫,没成想是质管部竟是这么重要的美差,这么看来质管部的人都相当于御林军教头,自己则是八府巡按,“代天巡狩,如朕亲临”。 牛逼!霸气!我喜欢! “那今天咱们去哪儿?”叶承欢问道。 “去与不去您来定,去什么地方您来定,只需要用红笔在名字下面划一下就可以了。” 叶承欢喜欢这种模式,其实不止是他谁又能不喜欢呢,这就好像皇帝翻牌子似的,翻之前的那种兴奋自不必说,除非他满宫都是歪瓜裂枣。 叶承欢拿着这份清单简单扫了一眼,心里一转立马想到了豪情。 说实话,刚刚离开豪情就有点儿惦记了,也不知道那帮小浪蹄子会不会想着自己,更不知道那个欠他那啥的总裁秘书现在到底什么样,他最最担心的是夏如嫣会把豪情当成发泄对自己仇恨的工具,好容易主掌那里说不定会疯狂的虐待豪情的员工。 事实上,他绝不是没感情的男人,要是看到有人虐待自己曾经的同事,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比如今天在东方国际门口保护保安就是如此。 就这样,叶承欢带着质管部四大天王来到豪情,离任之后重新来到这里自然别有一番感触。 刚进了熟悉的公司大楼立马就被女职员们认了出来,一个个全都有点儿发呆,人家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了,再次见面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叶承欢倒一点儿不在乎,还像过去一样嘻嘻哈哈,就好像皇上刚刚听一帮破老头子议论完国事回到美女如云的后宫,见到自己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连嘴角都长出桃花。 他照样跟这个逗逗闷子,拍拍那个的屁股,捏捏脸蛋,咬着耳朵说点儿悄悄话,完全不理会背后那四位的感受,直接把他们四个看傻。 在一干行政人员陪同下,叶承欢排场大的没边儿,一个人带领众位嫔妃来到公司会议室,与此同时有人去通知经理以及各部部长。 叶承欢喝着茶水,时不时问问这个,扯扯那个,总之扯的没一件事跟工作有关。 很快,门一开朱玲玲和唐嫣小燕子似的轻快赶来,刚要像过去那样热络的打招呼,猛地看到叶承欢旁边那四位,顿时又哑口不言。 叶承欢嘿嘿一笑,“怎么,我才离开没几天,你们就不认识了?” 两人见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就松弛了很多,但难免还有点儿放不开手脚。 叶承欢刚要说话就见田晓明正捧着小本本一字一画的认真记录,不由得一皱眉:“写什么呢?” “哦,我得把您的重要指示都记下来,回去让大家好好学习一下。” 马屁精果然是马屁精,拍起马屁来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今天不用记录,把你的破本子收起来吧。” “哦哦,好好。”田晓明这才把他的小本本收起。 叶承欢刚要跟两位可人的美女说话,回头一看,只见田晓明、老裴、孙慧娟、刘红全都竖起了耳朵,眼睛一眨不眨的等着。 身边有这么几个货可真有点儿放不开手脚,他咳了咳,“那谁,小张,你先带他们去会客室休息,接下来等我的安排。” “是。”一个女职员带着四大天王离开会议室去了会客室。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让哥亲亲。”那几人前脚一走,叶承欢立马露出本来面目,一句话惹来一声嘤咛。 大****唐嫣和童颜****的朱玲玲一边一个坐在他大腿上,叶承欢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眼睛盯着朱玲玲丰满的上围皱眉道:“最近工作很辛苦吧?” 朱玲玲委屈的撅起小嘴,“还说呢,你一走我们整天加班,连吃饭的时间都没了。” 叶承欢咋咋嘴巴,“啧啧,可惜了我的小美人,回头我好好慰劳下你。” 朱玲玲听后脸一红,轻啐一下,掐他一下,“坏蛋。” 第1068章男人帮 男人又转过脸捏捏唐嫣的脸蛋,“你也憔悴了啊。”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们呢。” “这样吧,中午我安排,下午给你们放假,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听了这话两人自然开心,随后又没了笑容:“吹吧你,你现在不是我们的上司了,哪有权力给我们放假。” “我的确不是你们上司了,但我现在能管你们上司。放心吧,出了事包在我身上。” “真要是出了事你这位堂堂的质管部长当然没事,我们可就要倒霉了。” 叶承欢好像感觉到什么:“我怎么感觉你们挺怕夏如嫣的。”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儿道路以目、噤若寒蝉。 叶承欢一皱眉:“说,在我跟前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还是算了吧,给你说也没用。你还是好好做你的部长吧。”两人楚楚可怜的撅起小嘴蹙起黛眉。 “不把我当朋友了是吧,那成,我走。”他说话间起身就走,又被两人拉住。 “哎呦,职位高了脾气也变大了,我们这是怕你为难。” “别废话了,说。” 唐嫣捅捅心直口快的朱玲玲,后者才挺起胸脯,“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来了之后把你之前的规矩都改了,还建立了很多苛刻的规定。” 果然被他猜中了,自己前脚刚走她就来个改朝换代,先是定规矩,接下来说不定就该换人了,把他之前重用的这些人全都换掉。 “什么规定?” “好多的,比如上班不许化妆、不许穿高跟鞋、不许穿******、不许吃零食、不许大声说话、不许闲聊等等,工作时间延长为每天十二小时,迟到早退一次工资全免,你说苛刻不苛刻?” 唐嫣也忍不住道:“还有更没人性的,她规定所有职员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见到她,都要停下来尊敬的称呼她‘夏总’,她做出的任何决定都要无条件执行,还要把她的规定挂在墙上,还要每个人必须背的滚瓜烂熟,她随时见了都可能会提问,只要答不上来月工资全免,出现三次直接解雇。” 叶承欢冷笑:“这妞干的比当初的赵雅琳还狠,她这明摆着想把豪情变成她的独立王国,把她变成你们的女王。” “是啊,她就是这么想的。现在大家都怨声载道,只是敢怒不敢言。” “为什么没人提意见?” “谁敢啊,她明明已经规定了,她的决定要无条件服从,谁敢提意见肯定会被她解雇。看得出来她已经盯上我们了,早晚要找个理由把我们这个小小的部长罢免,甚至炒了我们的鱿鱼。以后我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我们已经想好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辞职不做了。” “既然你们都对她有意见,她就不怕你们联合起来辞职,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她有什么可怕的,人家可是林总身边的大红人,背后有林总支持,大不了我们走了她再重新招聘。以豪情公司的优厚待遇想要来的人多的是。” 叶承欢暗暗有气,夏如嫣改了自己的规矩,又要换自己的人,她这么做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还有更夸张的,周洁走了以后你猜夏如嫣让谁做了她的秘书?” “谁?” “宋小君。” “你是说那个专门负责给模特拍宣传封面的男人婆?” “就是她。” 叶承欢当然知道那个女人,她是豪情的摄影师,由于公司为了推广旗下内衣产品,经常需要拍摄很多模特照片来制作宣传品,那个女人是公司唯一一个女性摄影师,摄影技术一流,只是为人古怪刻薄,跟公司的人都处不来,差不多都快成女人公敌了。但女人间的磕磕绊绊叶承欢也不放在心上,好在宋小君工作起来蛮用力,因此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没想到夏如嫣一上来居然用她做自己的秘书,她一个搞摄影的男人婆跟秘书有毛关系啊。 “她怎么了?” “平时整个公司的人都不待见她,这下可好人家一下子成了总经理身边的红人,她曾经就跟我们处不来,这回一上来马上趾高气扬起来,夏如嫣好多做法都是她在背后出的馊主意,她还帮着夏如嫣观察我们的言论,天天打我们的小报告,这种人整个就是一个锦衣卫的角色。” 叶承欢暗暗有气,夏如嫣做的也太过分了,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看这节奏明摆着想祸乱自己的后宫。 “还有更过分的呢,宋小君竟然让我们各部部长每天上下班到她那里签到签退,她高兴的时候就让你签,不高兴的时候就不给你签,然后记上你迟到早退。她只是公司的行政秘书,有什么权利考勤我们,你说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两个女孩可算看到亲人了,一肚子的怨气终于有了倾吐的机会,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眼看着叶承欢的笑容没了,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 “还有……” “还有什么!”她们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响起,抬起一看,只见夏如嫣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在她旁边站定一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好似杀手! 那个女人留着一头短发,穿着一身黑白套装的西服,身材比夏如嫣还高了点儿,长得并不难看,只是神情冷淡之极,眉目间没有半点儿女人风情。 虽然过去几乎没什么过往,大家各做各的事而已,可叶承欢还是一眼认出,那个女人就是那个所谓的男人婆……宋小君。 一看到这两位到场,朱玲玲和唐嫣登时吞了吞舌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时隔几天不见,夏如嫣已经变了另一副模样,总经理的制服也穿上了,架子也端起来了,整个人不再是那个谨小慎微、连说句话都要看人脸色的小秘书,俨然成了位主宰一方的土皇帝。 她毫不客气的坐在首席位置,淡淡的伸出两根手指,宋小君马上拿出一支女士香烟来给她点上,她徐徐的吐出烟雾后,这才淡漠的对叶承欢道:“叶部长是公事还是私事?” 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一个人就可以脱胎换骨的成了另一个人,连叶承欢都觉得吃惊。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这好像跟咱们的谈话没什么关系,我从不回答没用的问题。我只想知道你突然来我公司是公事还是私事?”她不紧不慢的说出这番话来,语声中充满了傲慢和不屑,根本没把叶承欢这个质管部长当根葱。 叶承欢往后一靠,似笑非笑的道:“公事怎么说,私事怎么讲?” “如果是公事的话你应该履行程序,先通过集团行政处下达检查通知,经我签字回复后才能过来,你显然违背了程序。如果是私事的话,这里是工作场所,恕不接待。” 叶承欢冷笑一下,我靠,才当了两天总经理就这么大架子,真要是让你做了林佩珊的位子,你特么不用坐火箭都能上天。 “照你这么一说,我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不该来喽?” 夏如嫣点了点头:“你还算是个明白人,不过看在你刚刚上任的份儿上,这次我不跟你计较,所以才亲自来见你,不过我的时间有限,咱们的谈话最多不能超过十分钟。小君……” “是。”宋小君答应一声。 “从现在开始计时吧。” “是。”宋小君果真开始看表。 夏如嫣可真够可以的,一上来就给了个下马威尝尝,叶承欢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岂会在乎一个女人的这点儿小刻薄。 “既然你时间这么紧张,那咱们就抓紧吧,把人都叫进来吧。”叶承欢说了一声,很快公司的管理层都进了会议室,还有他质管部的那几位大神级人物。 大家纷纷落座后,叶承欢道:“我对豪情有很深的感情,所以这次刚刚上任第一个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叶部长,如果你是来拉感情的就免谈吧,现在我是这个公司的一把手,不用你费心。” “小田……”叶承欢叫了一声,田晓明立马凑过来,“告诉她咱们质管部是干什么的。” “是。”田晓明一本正经的打开文件,“质管部是……” 还没等他说下去,夏如嫣便贸然打断:“不用讲了,整个集团各个部门的业务我都比你们熟悉的多,直接说重点吧。” 田晓明吃了个闷柿子,看看夏如嫣又瞧瞧叶承欢,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既然你都熟悉咱就更好说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听说你的公司管理上有很大问题,所以这次专程过来检查一下。” 夏如嫣冷淡的瞧了唐嫣和朱玲玲一眼,可这貌似冷淡的一个眼神中却饱含莫大杀机,“你们质管部是不是管的太多了,管理上的事我心里自然有数,不用你们为我操心,如果就为了这个的话,那就请回吧,我们公司一切都好,不存在任何问题。” 堂堂的质管部兴师动众的来了一趟,居然她一句话就要打发,这个女人简直比慈禧太后还独裁。 “夏如嫣……”还没等叶承欢把话说下去,女人便道:“请叫我夏总经理,堂堂的质管部长不会连职位都不记得了吧。” 叶承欢也不生气,挑挑眉毛:“那好,夏总经理,看样子你好像对我们的到来不太欢迎啊。” “如果是正常的工作检查,我一定欢迎,可是像这种不符合程序的所谓检查,我是不会接受的。” “小田……” “是。” “这个问题太蠢我懒得回答,你告诉她我们到底符合不符合程序。” 田晓明只好硬着头皮道:“这是质管部的临检,完全符合程序。” 叶承欢一笑:“夏总经理,听清楚了吗?你不会连什么叫临检都不懂吧?” “什么临检,分明就是来找事的。”朱玲玲和唐嫣说的果然没错,宋小君仗着有夏如嫣撑腰,连前任都不放在眼里。 第1069章不要惹你惹不起的人 还没等叶承欢开口,夏如嫣横了她一眼:“小君,你不要说话。” “是。”宋小君马上乖乖的闭嘴,看得出她对这位新任的总经理倒是格外敬畏。 “好吧,那你想查什么,查账的话可以找财务师,查年度营销计划的话,可以找营销部长,查产品质量的话,现在就可以抽检。”夏如嫣毫不畏惧的道。 “这些我都不查……”叶承欢抬起头瞄了瞄墙上的规定:“这些都是你刚定的?”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劳动法都规定每天八小时工作制,你为什么给改成十二小时,还要根据工作情况随意剥夺别人的法定节假日?” “没办法,以前的管理制度太烂,我必须更改。法律也要保护企业的盈利权利,为了提高企业业绩,我必须这么做。” “上班时间不许化妆、不许穿高跟鞋、不许穿******、不许吃零食、不许大声说话、不许闲聊……这也是为了公司业绩?” “当然,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希望我手下的每一个员工都能把百分百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你搞了这么多‘不许’有没有想过工作是人做出来的,要是这样的话,你用机器人好了,干嘛还让这么多人替你卖命?” “叶部长,请注意你的措辞,她们不是为我卖命,而是为了公司的利益。” “那么,所有职员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见到你,为什么都要停下来主动给你打招呼,你做出的任何决定为什么都要无条件执行,为什么要让每个人都必须把你的规定背下来?” “为了公司的利益。”夏如嫣的语气越发强硬。 叶承欢照样满面春风的道:“究竟是为了公司利益,还是为了你个人利益?” 夏如嫣嘴角抽动了下,霍然起身,一对亮丽的眼睛盯着对方,一字字道:“我就是公司,公司就是我,我的利益就是公司的利益,公司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现在你懂了吗?” 叶承欢还没开口,先看了看旁边的田晓明,皱眉道:“你傻呀你,你的小本本呢,人家这么重要的呈堂证供,你怎么不记下来了。” “记,马上记!”田晓明立刻掏出他的小本本,一笔一划的把夏如嫣刚才的话记下。 “对不起啊,我这人讲话从来就不会咬文嚼字,我只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说到这儿,叶承欢居然站了起来,两手扶着桌子,冲着夏如嫣一呲牙:“你装逼装够了么?” 一句话出口,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尽管从前大家都领略过叶承欢的做事风格,可怎么也没想到,如今堂堂的质管部长居然会在这种场合大爆粗口。 夏如嫣脸色苍白,“你说什么?” 叶承欢狰狞的一笑:“想做林佩珊,你还差得远,人家的用人比你高明多了。别以为你才做了两天总经理就了不起了,你要知道这些人都是我带出来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那些狗屁规定只能让这些人对你寒心,到最后一个一个的离开你,再到最后好好的公司被你搞垮。你不是说我不符合程序么,那么现在我就告诉你什么叫程序,从今天开始,质管部不需要任何程序,随时都可以对豪情进行检查,直到你改变这些狗屁规定学会善待手下员工为止。原因只有一个,现在我是质管部长,我说了算。” 叶承欢爽了一把后,瞥到田晓明捏着笔好像看熊猫似的看着自己,“你看我干什么,老子这么重要的指示,你还不记下来。” “哦哦。”田晓明这才回过神来,马上飞快的写字。 全场鸦雀无声了好久,只有田晓明写字的声音。 夏如嫣连震惊带愤怒,已经全然没了方寸,宋小君显然还没搞清状况,再也按捺不住指斥道:“叶承欢,你太过分了!” 叶承欢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你谁啊你,这种场合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我是夏总委任的行政秘书。”宋小君理直气壮的道。 “哦哦,原来是行政秘书啊,失敬失敬,可惜你在我眼里狗屁都不是。干这份儿差事真是辛苦你了。只可惜你是个女人,貌似对你的上司没什么吸引力吧,难道……你们是同性恋?” 也不带叶承欢这样的,会议桌上居然被他搞得好像市井骂街,人家好歹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总不能跟他一样满嘴跑火箭吧。 这才叫秀才遇见兵,就算你再有理也拼不过人家。 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前途最远大的就是流氓。 叶承欢指着宋小君的鼻子:“当然,身为质管部长说话必须要有条理性的,所以我现在就来解释一下刚才为什么会那么说你。我首先很怀疑的是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当初我在公司时大家就都不待见你,可那时我一直当你是女人不跟你一般计较,换成别人早就炒你鱿鱼了。现在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是吧,觉得找到靠山了是吧,所以你就要报复所有人是吧,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是吧。我虽然没检查过你的生理结构,但从表面上来看,你基本是个女人,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又让我怀疑你貌似对女人有仇恨,也就对提拔你的夏如嫣有感觉。所以我不能不怀疑你们在搞TT,我没用同性恋用TT这个词够专业吧,算是给足你们面子了吧。” 这番话说出来,夏如嫣和宋小君满脸涨得通红,夏如嫣狠狠的道:“还等什么,对待这种流氓马上打110报警!” 宋小君指了指叶承欢,那意思是你给我等着,正要报警的时候就见叶承欢已经打了个电话,十分亲热的道:“喂,武局长,忙什么呢……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呗……有人想报警诬告我,你看这事该咋办呢……你是公安局长,我不找你找谁……算了吧,屁大个事不值得劳你大架,我就是打个招呼,免得等会儿有什么误会……好,那就这样,回头我去找你玩啊。” 挂了电话,叶承欢还不忘对呆若木鸡的宋小君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是要报警么。” 夏如嫣面色灰白,她早就听说这家伙跟市局局长有关系,看样子他那个电话就是给人家打的,报警就等于自己往枪口上撞。 她二话不说起身就要走,被叶承欢叫住:“事情还没个交待你就想走吗?” “你还要怎么样?” “小田,现在就下一份整改通知书,让豪情认真整顿内部管理,把那些没人性的破规定统统撤了,然后责令总经理夏如嫣在员工大会上向大家道歉。她不是喜欢强调程序么,那咱就按照程序罚点儿钱吧。”叶承欢转转眼珠:“人家也不容易,那就少罚点儿吧,先罚十万吧,要是期限内还不能完成整改再追加十万。好了,就这样。” 一张口就是十万,他才不管合不合规定,反正他手里有权力,别人按规定办事,他则看心情办事。 田晓明写好了整改通知书放在桌上,就算对方不签收也同样有效。 “叶承欢,你这么做会有报应的,你等着。”夏如嫣咬牙切齿的道。 “欢迎报复,有本事你咬我?不过你最好按我说的做,如果你还那么任性的话,虽然我已经离开豪情了,但我和大家的感情还在,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她们集体罢工,到时候你连总经理都没得做!” 夏如嫣暗暗吃了一惊,她相信这家伙有这种能量,他也绝对敢这么干,真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还真就没法收场,到时候连林佩珊都保不住她。 叶承欢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我先替你请大家吃饭,饭钱嘛当然是从豪情的公费里出。” 夏如嫣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个男人婆再也看不下去,正要替主子出头,叶承欢冷眸一闪,伸手指了指她,“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另外给我记住,不要惹你惹不起的人!” 一句话让男人婆的气势顿时萎靡不振。 说完了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在场的人说了声:“散会。” 还没等到中午下班时间,叶承欢就率领豪情众佳丽在公司餐厅大摆筵宴。他做事真够狠的,在夏如嫣的地盘用她公司的钱请她的员工吃饭,简直是对人家莫大的侮辱。 要怪只能怪她先把事情做绝,叶承欢没来更狠的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今天被他一通搅合,豪情的员工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得以释放,自信心也重新提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大家的焦点自然离不开叶承欢,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又是感谢又是恭维,就连他手下的四大天王都得到特殊照顾,田晓明看着叶承欢扎在女人堆里谈笑风生的样子,不由感叹道:“怪不得人家能做领导,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老裴一边吃药一边拍拍他肩膀:“好好学着吧。” 田晓明叹口气:“有些东西是学不来的。” 吃完了饭,叶承欢准备打道回府,被众美女一直送到公司门外还舍不得他走,“叶总,你要常回来啊,可别忘了我们。” 叶承欢心里热乎乎的,跟她们一一拥抱,一一咸猪手,最后才劝她们回去好好工作。 正准备上车,唐嫣跟了过来,把他拉到一边,掐着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吗?” “嗯。” “什么事?” “这个周末你能不能抽出时间?” “干什么?” “我爸妈想请你来我家吃饭。” 第1070章钞票 叶承欢很无语的扁扁嘴,这剧情真心狗血,山寨男朋友这种事偶尔客串下还行,哪有一直给人拿来用的:“有没有搞错,就算帮忙也不带这样的吧,别的忙都好说,这种忙哪有接二连三的,搞来搞去万一真把咱俩搞进洞房咋办?” 唐嫣为难的道:“我已经替你推过好几次了,这次他们说什么也要请你来家里,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找你。” “我看还是算了吧,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 唐嫣拉住他的胳膊连连摇晃,连撒娇带哀求:“哎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次你就先帮帮我吧,我真的没有办法……” 虽然他比较不拘小节,可当着四个下属的面跟个女孩子拉拉扯扯的未免不像话,实在被她求得心软了,才道:“唉,好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女孩这才展颜微笑,连连点头:“嗯嗯,我保证。” 回到集团总部,那四位各自忙各自的工作去了,叶承欢一个人闲来无事,正打算关上门在办公室里闷个囫囵觉,就接到周洁的电话,让他去总裁办公室一趟。 叶承欢虽不知道林佩珊找他什么事,但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 来到总裁办公室,习惯性的又要推门而入,又改成了敲门,听到里面一声“进来”,这才推开房门。 只见林佩珊并没抬头,一手支颐,眉梢微锁,正对着手里的一份文件思索什么,阳光从侧面落在她的素颜,长发低垂、睫毛轻颤,又显得无比恬静安然,跟她纷繁复杂的内心形成强大反差。 直到叶承欢来到身后她都没有察觉,“看什么呢?” 林佩珊这才恍惚的微微仰脸,“哦,你来了。” 叶承欢拿过她手里的文件粗略浏览了下,题目是“东方国际转型互联网企业的可行性报告”,他看了女人一眼:“又要有大动作了?” 林佩珊毫无隐瞒的点了点头。 叶承欢又比较仔细的看了一遍报告:“我去啊,有没有搞错,你要把东方国际卖了,败家也没这么败的吧?” “你没看清楚,只是集团旗下的几个传统产业而已。” “几个?一下就卖出去十三个,你当是卖白菜啊。” 林佩珊正自心烦,旗下的每一个企业都灌注着她的心血,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此时到了不得不卖的地步,她心里当然很复杂。 她拿过那份报告,不想再听他罗嗦,面色清冷的道:“集团的战略决策我自有分寸,现在说说你的事吧。” 看样子果然没好事,叶承欢假装很无辜:“我什么事,我挺好的。” “雅琳和如嫣先后找过我……”话只说了一半先停住,接下来等着看男人的反应。 叶承欢立马明白了,今天可算把那两个女人得罪到家了,夏如嫣那边还能胡搅蛮缠一下,可赵雅琳要是把自己调戏她的事说了,还真有点儿不好解释。 “赵雅琳给你说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你工作不上进也就算了,雅琳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她是你的顶头上司,你起码尊重她一下好不好。” 叶承欢一听,悬着的心才算放下,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还好那妞没把电梯耍流氓的事说出来。 “别忘了我才是你老公,你怎么总是向着外人说话,她有自尊心我也有,她需要尊重我也需要尊重,难道上司就该高人一等。你也不是不知道她那人,独裁、武断、霸道,香港地产的事还不是因为她的自负差点儿砸了锅,要不是我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她还能美滋滋的坐在她的副总办公室臭美么。” 林佩珊蹙了蹙眉,终于还是暂且压住这事不说,“你为什么要干涉夏如嫣的工作,谁给你的权力,听说你还威胁她要带着豪情的员工一起罢工,有没有这事?”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有。” 林佩珊面色苍白,紧紧的咬着嘴唇,眼里仿佛结了层冰:“你拆她的台,就等于拆我的台,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害我!” 叶承欢也自觉说的做的多少有点儿过分,看女人的样子已经十分生气,只不过她不像赵雅琳发火的时候会尽情宣泄出来。 他摸摸鼻子:“你不能光听她一面之词吧,你知道她到了豪情都做了什么,她想把自己变成豪情的女王……” “我知道。” “什么什么什么,你知道?你知道还不让我管?” 林佩珊压住烦躁的情绪,耐着性子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做事方式,我既然把豪情交给她就应该给她信任和权力,东方国际下属企业那么多,如果我每个企业都去插手的话,大家都会寒心,谁还肯为集团做事。” “难道你就愿意眼睁睁的看她把好端端的一个公司祸害掉了?” “那么我问你,你怎么知道你做的就一定是对的,她就一定是错的。她从秘书突然成了分公司总经理,心态上一定会有很大变化,我需要给她适应和调整的时间。” 叶承欢皱了皱眉,一股无名火也撞了上来:“行,反正你是总裁你说了算,是我做错了行了吧,是我多管闲事了行了吧,反正我在你眼里做什么都是错的,别人做什么都对。既然这样你还让我做什么狗屁质管部长,闹了半天就是想让我当个傀儡,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管,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吃等死算了。既然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个傀儡你愿意找谁当谁当,反正老子是不干了!” 叶承欢好好的时候怎么给他脸子看都成,可等他牛脾气上来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林佩珊无力的伸手撑住眉头,眼睛一亮一亮的,长长的睫毛上竟挂满了泪花,她忍者哽咽,用哀求的口气道:“目前正是东方国际最关键的转折点,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累、有多烦,拜托你不要再给我增加负担了好不好,就算你帮我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莹润的泪珠断线般掉在桌上。 叶承欢傻眼了,刹那间半点儿脾气都没了,他没想到内心一贯如此强大的女人居然会突然当着自己的面在她的办公室里流泪,可以想见她现在顶着多大压力,偏偏自己在这个时候还给她添了笔掰扯不清的烦恼。 他真有点儿后悔,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说那么绝情的话,人家正在困难的时候,自己不光帮不上忙还给人家拆台子、撤梯子,这是老公该做的事么。 他默默无语的拿起纸巾给她,林佩珊推开不要,叶承欢索性亲手给她掖掖眼泪,他尴尬的笑了笑:“那个,你怎么不早说……” 林佩珊抬起头:“我怎么给你说,你是想让我用总裁的身份命令你,还是用未婚妻的身份劝说你,就算我说了有用吗,你还不是照样我行我素。” 叶承欢扁扁嘴巴,被人家说没词儿了,“好了好了,别哭了,这可是在你的办公室里,被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你也知道这是在我办公室,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凶,你有把我当总裁还是当未婚妻,无论是下属对上级,还是老公对妻子都没有你这样的。” 叶承欢被人家教训得彻底哑火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哑火,无论是最彪悍的敌人还是最凶猛的武器,除非林佩珊向他开火。 “其实我也是想帮你,没想到好心办坏事。” “你帮不了我的,只求你别给我添乱就好。” 叶承欢翻翻眼珠,诡谲的一笑:“我只问一句话,现在最让你烦心的是什么?” 林佩珊看他的样子神秘兮兮的,不知道他又搞什么鬼:“我需要资金,大笔的资金,为了这笔资金我不得不卖掉我旗下的产业,你知道这对一个商人意味着什么,就等于壮士断腕,一旦失败将没有任何退路。”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在她对面坐了下去,很装逼的翘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我不太会算数,请问一百亿美金折合神州币是多少钱?” 林佩珊一愣:“你说什么!” 叶承欢并没马上回答她,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了一串数字,又写了一个电话号码,两指一甩,那张纸便不偏不倚的落在女人面前,“这个账户里有一百亿美金,想用的话可以打那个电话。” 林佩珊怔怔的看了看纸上的数字,慢慢抬起头来:“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打麻将赢的。”叶承欢这次还真没撒谎,这钱的确是打麻将赢的,只不过鬼才相信打麻将能赢一百亿美金。 林佩珊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当我是小孩子,打麻将能赢这么多钱?” “我们玩得大好不好,一把下来起码一亿飘十亿。” 林佩珊拿起那张纸,“你到底说不说,究竟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把它撕了。” 叶承欢咗了咗牙花子,“你不是正缺钱么,现在给你钱又不要,你到底想要哪样?” “我怕你的钱来路不正。” “不管来路正不正不还是钱么,难道钞票上还写着‘我是清白的’?”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别告诉我这是你和你的组织杀人放火、走私军火赚来的钱,如果是那样我是肯定不会要的。” 叶承欢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钞票在手里弹了下:“告诉我这张钞票经过多少人的手?” “不知道。” “都有什么人用过它?” “不知道。” 他冷笑道:“也许这张钞票经过成千上万人的手,你怎么可以保证那些人都是正正经经的良民,说不定那里面有小偷、有强盗、有杀人犯、有毒品贩子,那么请问林小姐,这张钞票到底是清白的还是罪恶的?” 第1071章混淆视听 “你在混淆视听。” “这不是混淆视听,我只是在讲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张钱是肮脏的,肮脏的只是人心,如果你拿它用来做正当的事,那它就是清白的,如果你用它做恶事,它就是罪恶的。你是商人,跟钱打交道最多,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会想不通吧?” 一番话倒是把林佩珊说的哑口无言,这家伙总有自己的一套歪理邪说,关键是他还总能把他的理论编的无懈可击,让人无法辩驳。 “我不想听你的诡辩,我只要知道这笔钱的真正来历,否则我是不会用的。” “老婆花老公的钱天经地义,以前我一直花你的钱,现在就算是我还你的。” “这是两码事,你到底说不说!” 面对这个固执的女人,叶承欢也没法子,只好坦承相告:“好吧,这钱是我从香港四大家族那里弄来的。” “什么!”林佩珊吃了一惊,四大家族在香港的势力无人能比,人家怎么可能白白送他一百亿美金,难道凭他长得帅还是有爱心? “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请他们打了三圈麻将。” 林佩珊目色一凛,立马猜到了:“你绑架了他们?” “什么绑架不绑架的,我做人做事其实很有礼貌的,打打杀杀只是人们对我的误解。事实上,支票是他们亲自签的,钱也是他们自愿给的,自始至终我可没动过他们。” “你明明就是绑架、勒索、敲诈,叶承欢,到底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居然连四大家族都敢绑架,你是不是还嫌给我找的麻烦不够大。”林佩珊无力的捏了捏眉头,本来她还以为香港的事结束了,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件惊天大案,东方国际转型的事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可跟这事一比简直不算事。 事实上,以这事的严重程度,一旦东窗事发,连她都保不了他。 “你看看,本来我不想说就是怕你担心,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可以不富有,可以不要现在的一切,但作为一个女人我需要一份稳定的生活,可你给我的是什么?”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笔钱绝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四大家族也会乖乖的跟你合作,就算香港政府也不敢动你在港的任何利益。”叶承欢笃定的道。 “你能不能不吹牛,我想知道是谁给你的自信,你到底凭什么?” 叶承欢冷厉的一笑:“什么也不凭,就凭我是北风之神,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光是这四个字就值一千亿美金!” 此时此刻,这个貌不惊人的男人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无形气场,一切的自信、骄傲和尊严在他面前统统变得无比渺小! 自信源于实力,实力源于强大。 假如一对一,我可以干掉上帝! 这,就是北风之神的自信。 林佩珊怔怔的看他半晌,最后还是以否决的态度道:“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但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正因为这样我还是不能接受你的钱。” 叶承欢皱眉道:“你到底在顾虑什么,这不是我和我组织的钱,是四大家族的钱。他们安排那么一场阴谋差点儿坑死你,我没杀了他们就已经很客气了。他们不是傻瓜,既然他们肯出这笔钱就说明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至少值一百亿美金。人家给你玩魔鬼手段,你反倒给人家使菩萨心肠,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呢。我只不过帮你拿回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我这么做有错吗?如果你真的把我当你男人的话,你就应该堂堂正正的接受我给你的钱,因为你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说到这儿,叶承欢顿了顿又道:“既然你们商人喜欢在商言商,那我就给你掰扯掰扯。 仁爱基金的事后四大家族为什么会主动选择合作,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的逼迫么,那就错了,他们并不傻,他们之前只是不想接受一个外来企业抢占市场罢了。可后来他们为什么想通了,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香港地产市场已经是一潭死水,需要有外来的活水才能盘活,与其大家一起等死还不如跟东方国际合作,兴许还有一线生机。这算不算是你们商人的智慧?” 这番话终于让林佩珊有了松动,她细细咀嚼之下终于琢磨出了一些味道,只是还有些犹豫。 “我知道你是正当商人,想按照正当的商场规则做事,可是你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商场上的事很多都不是靠商业法则才能达成的,前有龙都的江海集团后有香港的四大家族,难道两件事加起来你还看不明白么?”叶承欢神色笃定而又目光热切的道。 林佩珊的眉梢终于松弛下来,把那张纸放在桌上,美眸亮亮的看着对方:“叶承欢,我问你,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么久?”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叶承欢笑了,大笑,随后很快回答她:“因为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我需要你什么,你又需要我什么?” “之前,你需要我帮助你的事业,我需要你是因为……以前我都说过,你懂的。” “我更在乎的是现在。” “现在,你需要我没有任何理由,仅仅是需要和我在一起那么简单。我需要你也不再是因为我心里的那个女人,人的初恋都是貌似最珍贵最难以忘怀的,我总觉得我心里永远只爱她一个人,所以我才会把她看成你、看成别人,其实你们根本就不像她,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希望能在别人身上找到关于她的回忆罢了。”说到这儿,叶承欢苦笑一下,“这个世界从不缺少外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不缺少气场和感觉十分相像的人,其实说白了,正因为我太想念她才会把她的影子投射到别人身上,其实还是你说的对,任何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谁都不可能是谁的影子,更不可能有失散的孪生姐妹和转世分身那么扯淡的狗血情节,那些骗骗无知少年还行,现实就是现实。” 他又停了停道:“还记得我在摩天轮给你说过的话吗,如果你还记得的话,相信的话,我希望以后我给你的每一分钱你都可以毫无怀疑的接受,因为有些东西不仅仅是钱可以表达的,我不求你能马上把我当你老公,我只希望你能像信任一个朋友一样的信任我。” 他重重的重复一遍,“this is it,就是这样,我想要你的信任,仅仅如此而已。” 听到这儿,林佩珊半晌没言语,尽管她大多数时间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实的叶承欢,到底哪个是虚假的叶承欢,可这一刻她明白无误的确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 她默默的把那张纸收进抽屉,把脸转向别处,淡淡的说了声:“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叶承欢再没多一句废话,也再没看过她一眼,起身出了办公室。 就在房门刚刚关闭的一刹那间,林佩珊再也隐忍不住,眼前渐渐有些模糊。 她一边默默流泪一边喃喃道:“叶承欢,这些话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真是个傻瓜、笨蛋、白痴……” 叶承欢回到自己岗位,回味着刚才跟林佩珊的对话,心里也倍感温暖。 有些事有些话不说还不觉得怎么,一旦说出来则一定会有不同感受。 本来想好好闷一觉的,这一去一回的功夫,那四位也已经回到各自岗位,又开始勾心斗角的过程。 他琢磨着给林大总裁解决那么一大桩大难题,自己就算迟到早退的也不算啥吧。 不久前在豪情刚跟武潇通了电话,人家可谓不计前嫌给足了自己面子,他琢磨着上次也确实把人家伤的不轻,反正左右无事,还不如去找她拉拉感情,有必要把上回的误会解除一下。 “我出去一下。”他经过办公室时随口说了一声,没想到田晓明公鸭嗓子问了声:“您要去哪儿,要不要我陪着?” 叶承欢站定,回身,趴在田晓明跟前皮笑肉不笑的道:“我现在要出去泡妞,不知道田总同意不同意呢?” 这话让田晓明乱了阵脚,连连侍奉的笑了笑:“您真会开玩笑,您去做什么是您的事,我哪儿敢多问?” “那就少说话,这样对你有好处,懂吗?”叶承欢就那么逼着对方说道。 田晓明脸部肌肉连连抽搐,下意识的点点头,“哦哦哦,我……我知道了。” “真乖。”叶承欢不客气的拍拍他脸蛋,大笑着扬长而去。 叶承欢出了总部大楼,驱车直奔市局,上次把武潇那妞得罪到家了,他早就想去把关系拉回来,再看看有没有可能让她放丁香一马。 快到市局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局势不妙,只见有个穿着黑色T恤、戴黑超的男人居然在警局门口烧起了纸钱,他一眼就看到,为首的那人正是小白龙! 他的心骤然一紧,心说这帮家伙是不是疯了,居然敢在警察局门口摆灵堂,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为了搞清楚情况,他没有马上出面,而是把车停在了不远处,静观局势发展。 “好兄弟,收钱喽,一路走好……”小白龙一边往空中抛着纸钱一边喊道。 “好兄弟,哥哥知道你喜欢法拉利和美女,专门让人赶工帮你做了纸人纸马,到了那边好好享受吧……”小白龙一边祷告一边擦着眼泪,跟着他的几个马仔也跟着流泪。 叶承欢皱起了眉头,小白龙当然没疯没傻,可他居然敢把灵堂摆到警察局门口,这不明摆着找死么。 第1072章生气是会犯了嗔戒的 没过多久,从警局里面出来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一出来就指着他们嚷嚷:“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在这里烧东西的。我警告你们,马上把东西收拾了,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小白龙慢慢摘掉墨镜,抹点脸上的泪水,“警察同志,我兄弟无缘无故的死在你们警察局,我来祭拜下我的兄弟有什么错。” 叶承欢心里一动,难怪他会抽风这么做,看来这次真是看点不小啊。 “我不管你们什么兄弟不兄弟的,总之马上给我把东西收拾了。” 小白龙傲然而立,根本不理他的茬儿,照样烧纸钱祷告。 为首那个警察气急了,冲过去二话不说把那些祭品全都踩烂,又把地上烧着的纸钱一通乱踢乱踩,没留神还把地上死者的相框踩个粉碎。 几个马仔立马不干了,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动手,那些警察全都从腰间抽出警棍,“你们干什么,想袭警吗!” 小白龙面色阴冷的做了个手势,几个马仔这才退了回去,他慢慢捡起碎了相框,小心的装进袋子里,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兄弟就死在你们警察局,我来祭拜一下有什么错。” “你们居然敢这么嚣张,我没空给你讲道理,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小白龙嘴角抽搐两下,迎着对方的目光:“如果我坚持要祭拜呢?” “我看你小子是想造反了!”说着话为首那个警察扬起手里的警棍,劈头盖脸的就往小白龙身上招呼。 一看自己老大被打,几个马仔可不干了,吵嚷着就要冲去,小白龙命令道:“都给我站住,谁也不许动手,我让他打,看看是他的棍子硬还是老子的骨头硬。” “你小子还敢嘴硬!”那个警察不由分说打得更狠,手里的警棍雨点般落在小白龙身上,发出砰砰砰的闷响,没几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警察打得累了,呼哧呼哧直喘,横眉立目道:“你到底走不走?” 别看在叶承欢跟前好像个受气包似的,可小白龙这家伙既然能得到丁香的重用,就说明他绝对不是善茬子。 一通警棍下来他连哼都没哼一声,用手背抹掉嘴角的血丝,露出几分阴冷的笑意:“还是那句话,今天我拜定了,有种你就打死我!” 那个警察扬起警棍还要下手,只见从四外忽然涌出大批戴黑超穿黑色T恤的男人,犹如潮水一般围拢上来,黑压压大一片,根本看不清有多少,把警察局堵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这儿,那个警察再也下不了手了,几个手下自从当警察以来也没见过这么大阵势,这节奏简直逆天了! “科长,他们人太多,我们先避避吧。”有人满头大汗的道。 几个警察马上缩回到大门里面,将大门牢牢关闭,然后用对讲机道:“有大批黑帮分子在警局门口聚集,情况紧急,请求支援……” 一边是黑帮分子,一边是警察,双方隔着大门,情势一触即发! 看到这儿,连叶承欢手心里都攥了把冷汗,心说小白龙,你特么今天这么牛逼,你老大知道吗? 灵位又重新摆上,香蜡祭品也重新摆好,小白龙捻起三炷香对着亡灵深深鞠躬,在他身后那一大批会众也跟着一起鞠躬,远远看去场面十分壮观。 就在这时,从警局里冒出大批全副武装的武警,全都在门里聚集,一支支枪口全都对准了外面的人。 小白龙就好像没看到一样,该拜的拜,该祷告的祷告。 不久,从警局大楼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人,这个女人风风火火的从大楼到大门口,众警察纷纷闪开一条路,看上去拉风之极! 武潇一直来到大门口,淡淡的说了声:“把门打开!” 还没等打开完全打开,她便一脚跨出门口,对着小白龙道:“我跟你没话说,叫你老大过来。” 小白龙冷冷一笑:“你是……” “我是龙都市公安局副局长,我知道你们老大一定在附近,你没资格跟我说话,叫她过来。” 武潇话音刚落,就见马路对面一辆黑色商务车上下来一个女人,一身丝质的黑色斜开叉长裙,秀发高挽,每走一步便看到大白腿在人前宣誓主权,实在令人欲罢不能。 这时天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BOSS出现,一众马仔纷纷闪开一条路,丁香在刀疤陪同撑伞下不疾不徐的走过去,在武潇跟前站定。 这两个女人象征着龙都黑白两道的领袖级人物,微妙的是上次见面是在烟雨堂,这次却是龙都市公安局! 全场上百人鸦雀无声,只有小雨滴滴答答的声响,气氛霎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 两个女人当仁不让的在人前站定,还没开口说话,便有两股无形气场彼此交兵冲撞。 “丁香,你带这么多人来警局闹事,有没有想过后果?”武潇率先发难。 “我的兄弟们被你抓了,我派人保释你都不肯放人,居然还杀死了我的一个兄弟,今天我来为他讨一个公道。” 武潇冷笑:“你是不是疯了,****分子居然敢来找警察讨公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分子也是人,警察也是人,并不等于警察就可以随便杀人。” 刚才打了小白龙的那个警察忍无可忍,提着警棍上前一指,“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们局长说话,信不信我把你们这些人渣统统……”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眼前魅影一闪,脸上挨了重重一脚,直接把他砸得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他不敢相信的捂着脸,啐了口带牙的血沫子,呆呆的看着面前那个美貌的女人,“你敢打我!” 话音刚落,又是一脚重重的抽在脸上,这一下比刚才还狠,他一个支撑不住,单腿跪在地上。 还没等他抬起头来,又是一脚抽在相同部位,把他整个人干趴在地。 丁香一声不响的抬起高跟鞋,冲着那人头脸连踢带踩,直打得那人疼得连连喊叫。 这一下无疑捅了马蜂窝,见过警察打人还从来没见过警察被打,而且还是在市局门口当着他们局长和一干警察的面。 一时间群情激奋,警察们作势就要一拥而上,武潇做了个手势让他们退后,就那么毫无表情的看着丁香打她的人。 一连踩了十几脚后,那个警察已经满头满脸是血,爬都爬不起来。 丁香这才收脚不打,慢慢转向武潇道:“我这人做事很公平,刚才你的人打了我的人,现在我帮你教训他。” 那帮警察一个个狠的咬牙切齿,烟雨堂的人则敬仰的看着自己老大,刚才小白龙被打憋着的一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丁香的所作所为一下子将嚣张这个词的境界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跟上次不同,看来这次丁香摆明了是为死去的兄弟来砸场子的,丝毫不用怀疑她的决心和意志,今天要是讨不到一个说法,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看到这儿,连叶承欢都不免皱眉嘬牙花子,两个女人都是自己亲近的人,这个队还真有点儿不好站。 “现在马上带走你的人,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武潇冷冷的道。 “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第一,我要知道我的兄弟是怎么死的,要是刑讯逼供死的,我要你把那个混蛋交出来,我会按照我的方式处理他;第二,把你抓的烟雨堂的人都放了,我可以出钱保释。” “丁香,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还是混黑混傻了,你居然敢跟我谈条件?” “还是那句话,今天我做的事不合法但合理,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你以为我不敢抓你,信不信我把你们这些人全都抓了!” “你可以试试。” 武潇咬咬牙,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一干警察立刻子弹上膛,扬起了手里的枪,只要她手一落,现场势必变成一片血海! 烟雨堂的人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全都往前站了一步,用自己的胸膛迎着对方的枪口。 叶承欢一看势头不妙,他了解两个人的性子,以武潇的铁血手腕绝对敢让人开枪,丁香也绝对不会有半点儿示弱,两个妞今天算是杠上了,再耽误下去非出大事不可。 他下了车,才慢吞吞的来了一嗓子:“我靠,今天这么热闹啊,我也来凑个热闹行不。” 众人全都回过身循声看去,只见叶承欢站在车边捂着嘴点上一支烟,一手插着口袋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他来到人群中央,对丁香和武潇呲了呲牙:“这么巧,原来你们都在啊。” 两个女人眉梢同时一紧,异口同声的道:“你怎么来了?” “哦,没什么,刚好路过,看到这边有人打架就顺便过来瞧瞧热闹。” “不关你的事,你走!”两个女人又一次同时开口,说了这话后连她们都怪异的彼此对视一眼。 “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好好说,生气是会犯了嗔戒的。”叶承欢人畜无害的道。 到了这时,两方的人全都一阵无语,原本人家已经摆好了架势要大干一场,忽然冒出这么个货一通搅合,瞬时让人功力全散。 两个女人已经较上了劲儿,岂能因为他三言两语就各自罢手,叶承欢一看僵局不解,只好先对丁香道:“宝贝儿,不是我说你,也没你这么干的,带这么多人来警察局砸场子,你让人家怎么下得来台。” 第1073章男人,难人 女人嘴唇扬起几分倔强,“难道我的兄弟就白死了吗,我明明可以保释出我的人,她为什么一定押着不放,她做事不按规矩来,就别怪我没有底限。” 叶承欢又对武潇道:“你也是的,抓人就抓人为什么要把人家害死,警察也不能随便杀人吧。” 武潇横了一眼:“你知道什么,我们怎么可能随便杀人,那小子在审讯的过程中毒瘾发作心肌梗塞导致猝死,我第一时间让法医抢救,可惜没有成功。” 丁香冷笑:“你只是随口说说难道就想让人相信你?” “我手里有当时的监控录像,不过你没资格看。” “我的资格是打出来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两个女人横眉冷对、针锋相向,来言去语之间气氛再一次紧张起来。 叶承欢皱了皱眉:“我就一句话,要是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今天被我赶上了,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丁香心软了下,“面子我当然给你,但她必须放了我的兄弟们。” “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命令警察,放不放人我说了算。” 叶承欢摆了摆手,“拜托能不能先别吵吵,你们一嚷嚷搞得我蛋疼。今天不管怎么样,你们各自退一步先把人都撤了,这个人情算是卖给我的,行不行?” 丁香和武潇看了他一眼,暂时隐忍不语。 “好了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回头有时间我请兄弟们吃饭。”叶承欢张罗着让双方散去,可人家只听自己BOSS的话,根本没人把他当根葱。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沉声道:“你们能不能说句话,我不想伤了大家的感情,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我现在就走,你们愿意怎么样以后跟我没任何关系。” 叶承欢说罢转身就要走,两人终于还是松动了,丁香一声不响的转身就走,上了汽车率先离去。 这样一来,她的人也跟着纷纷散去。 武潇对自己的人也摆了摆手,说了声:“收队!” 眼看一场危机终于化解,叶承欢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跟着武潇就往警局里走。 武潇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当了局长以后我还没来过,好容易来一次当然要去你办公室坐坐,刚才急的嗓子眼冒火,总不能连杯水都不让喝吧。” 武潇没再言语,任由他跟着自己来到办公室。 一进屋,叶承欢就左瞧右看的,连连咋么着舌头看哪儿都觉得新鲜,“啧啧啧,公安局长的办公室就是不一样,一个字:帅!” 看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武潇暗暗摇头,亲自给他到了一杯水后冷淡的放在他面前。 “喝了水快走吧,我这儿不欢迎你。” 叶承欢一点儿不生气,慢条斯理的吹着茶叶,“正宗的明前龙井,就算假的都值不少钱,局长就是不一样,别人送的吧?” 武潇瞪了一眼,这家伙什么话都敢往外扔,“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能不能快点儿。” 叶承欢喝了两口茶,过去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嘿嘿一笑:“还生我气呢?” 武潇一脸清冷的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太高估自己了吧。” “就冲这话就明摆着还生我气呢。” “你不是已经选边站了吗,你刚才应该跟她走,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选什么边,站什么站,要是换成是你你咋办。” “我不像你有那么多女人,所以我永远不用面临这样的选择。” “是吗?”叶承欢诡谲的一笑:“这么快你就忘了,在燕京的时候我跟叶子明之间几场对峙,当时你不是也很为难么?” 一句话把女人问得张口结舌,叶承欢说的没错,当时她在他跟叶子明之间万分纠结,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一个是她全心喜欢的男人,另一个是从小青梅竹马的伙伴,比亲哥哥还亲,站在他们中间,着实让她无从选择。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像我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对一个该杀的人手软,可你却让我破例了。一方面是因为你,我不想因为杀了他让你伤心,还有一方面是因为我爷爷,叶子明就算再不是人也是他老人家的亲孙子,我不想让他太过痛苦,但主要还是因为你。这些你都懂吗?” 听了这话,武潇的心终于慢慢软了下去,脸上的怒气也渐渐消散。 叶承欢苦笑一下,叹道:“男人,难人,男人其实这辈子挺难的。” “男人就喜欢得了便宜卖乖,最可恶的就是你们男人。”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给你较较真儿。为什么说男人这辈子挺难的呢?长帅点吧,太抢手;不帅吧,拿不出手;活泼点儿吧,说你太油;不出声吧,说你太闷;会挣钱吧,怕你包二奶;不挣钱吧,又怕孩子断奶;找个漂亮女人吧,太操心;找个不漂亮的吧,又不甘心;光顾事业了,人家说你没责任感;光顾家了,人家又说你没本事;专一点吧,人家说你不成熟;花心点吧,人家说你是禽兽;有钱,说你是坏人;没有钱,人家骂你窝囊废……唉!这年月做男人真难,女人还有个三八节,俺们有啥呀?结婚吧,怕自己后悔;不结婚吧,怕女人后悔,所以说这年头做女人难,做男人更难。” “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歪理邪说?” “这怎么能是歪理邪说,这是至理名言、人生经典。”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这样闹来闹去的,让我在中间很难做,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暗中有人想借你们警察的力量搞垮烟雨堂,你可别被人当枪使了。” “我知道你想帮丁香脱罪,所以就随便编个理由让我放过她,对吗?” 叶承欢摇了摇头:“我这人虽然没什么明确的是非观,但有些事情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武潇把手一摊:“那好,我要证据,请你拿出证据来。” “还记不记得那个连杀几位帮派大佬的神秘高手?” “当然记得。” “就在岳清秋被杀之前,我跟丁香亲自去了蜻蜓帮,亲眼看到了他死亡的情形,结果当然很清楚,蜻蜓帮的人以为是我们干的要追杀我们,要不是我们身手还不差肯定就要被人剁成肉泥。这一切都是我亲眼看到的,所以我完全可以断定,那个神秘的高手跟丁香没有任何关系,他只不过是那个幕后大佬的杀人工具而已。” 武潇眉宇间多了几分深思,半晌才道:“还有吗?” “你有没有听说最近江湖上有人撒下暗花?” 武潇在****也养了不少线人和卧底,这么轰动的消息她当然听说到了。 “你知不知道要杀的人是谁?” “谁?” “丁香。” 女人显然没想到会是她,神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如果那个幕后大佬就是丁香的话,她会不会傻到自己撒下暗花让人要自己的脑袋。你可能不会想到最后要杀她的人是谁,就是她帮会里的一个亲信,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丁香的命早就没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么大的事我能骗你吗?” 武潇凝眸久久不语,照叶承欢所说的看来,丁香的确不太可能是江湖大清洗的策动者,如果是另有其人的话,那整件事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神秘的高手、一千万的暗花、江湖大清洗的流言、帮派大佬的死亡……这一切组合在一起,全都被一团迷雾裹着,让人看不出其中的核心到底是什么。 “好,我信你,但我还要进一步调查。” “我等你的好消息,只希望能早点儿有结果,不要被别人利用了。” 武潇正色道:“就算这次事件并不是丁香策动的,但她毕竟还是龙都目前风头最劲的黑帮组织,而且她的力量正在一天比一天强大,这两次交锋中你已经看到了烟雨堂的实力,敢跟警方分庭抗礼。我希望你能看清一个事实,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允许非法组织的无限扩张,假如真有一天烟雨堂可以一统江湖,那也就是政府和警方真正要对她动手的时候,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保她多久呢?” 叶承欢早就深切的想到这点,其实人家武潇做的没错,她只不过是在履行一个警察的职责,黑社会本来就是个见光死的存在,他能保得了她一天,难道还能永远保她没事么。 见对方在深思,武潇又道:“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完全是出于你们的个人感情,但你别忘了,你自己的底子都不干净又凭什么去帮别人。我不用你站在我这边,更不希望你站在她那边,我只是不想看到将来我们走向决裂的那天。你懂我的意思吗?” 叶承欢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有个警察女文员进来,看了眼叶承欢,有话想说又没说。 “什么事?” “我是来提醒您一下,今天是老李出殡的日子……” 武潇眉梢一紧,“好,我知道了。” 等女警员走后,武潇起身正了正衣帽,随口道:“你要是没事的话跟我出去一趟吧。” 叶承欢不明白她要带自己去哪儿,不过好容易把关系拉回来,反正他左右无事,还不如多陪陪她。 于是他也没问,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市局,上了一辆早早准备好的专车。 一路上武潇神色凝重,一语不发,始终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子一路向东,在高速上行驶了一个来小时才转上国道来到龙都市下属的忘川县。 第1074章猪八戒背媳妇 车子并没在县城停留,而是一路迂回到了县郊,此时绵绵小雨似乎又下紧了些,叮叮当当的敲着车窗,天上浓云密布,让人的心头多少有些沉重。 越往前走越是荒凉,道路也更加泥泞,车子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泞中挣扎许久,终于来到一个小村子里。 平时深处繁华的国际大都市,没想到仅仅相隔几十公里之外,居然还有这么落后的穷乡僻壤。 村里的路实在太难走,车子进去就得陷进泥里,武潇让司机把车停在村外,一行人下了车就那么趟着泥水冒雨前行。 叶承欢倒没什么,什么样的破烂路他没走过,什么样的恶劣环境他没经历过,只是可惜了美丽的局长小姐。 眼看着她挽起裤管,白生生的小腿很快便溅上了泥水子,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于是脱掉自己的外衣给她披在身上,“来,我背你。” “不要啦。”堂堂的女局长让别人背着走路成什么话,可听了这话她心里还是难免有一丝小温暖。 叶承欢也不管她乐意不乐意,二话不说把她强行背了起来,闷着头抡开两条大长腿,一声不响的往前走。 一开始女人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渐渐的就感觉心里被什么装满了,安然的伏在男人宽厚的脊背上,两手搭住了他的脖子。 天地如晦,凄风冷雨中,一点儿都不觉得寒冷。 此时此刻,武潇不觉退却了局长的外壳,回到一个七情六欲、简简单单的女人,她略带调侃的道:“我重不重啊?” “死沉死沉的。”叶承欢一边走一边道。 女人小嘴一撇,打了他一下:“那就不劳你费力了,我下来自己走好了。” “我有的是力气,就算背上三头老母猪都没问题。” 武潇美眸一闪,马上拿出手机来点了几下,手机里很快飘出猪八戒背媳妇的音乐,“好听吗?” “你个小妮子,居然敢当我是猪八戒。” “那你是不是呢?”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我是什么?” “我要是猪八戒,你当然就是高小姐。” 武潇心里一阵甜蜜,娇笑道:“你不是猪八戒,你比他英俊多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斗嘴调笑,不知不觉间浑然忘了身在何处。 又走了一段,只见前面搭着一座灵棚,打锣鼓家伙的、吹唢呐的、烧火做饭的、穿衣戴孝的、看热闹的一大帮人,还有好多身着警服的警察。 武潇收敛了笑容,“我们到了,先放我下来。” 叶承欢抬头一看,原来她跑这么远是来参加丧事的,“也就几步的事,再等等。” 这时,那边已经有人发现了武潇被一个男人背着,一窝蜂似的迎了过来,武潇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早知道这样真不该让他背自己。 等叶承欢把她放下来,为首的一个中年警察小跑过来,端端正正的敬了个礼,随后握手道:“局长,今天天气不好,没想到您还是亲自来了。” 武潇神色肃穆的看了看灵棚,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一听说这位就是市里的大领导,村长、村支书、质保主任等等一干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纷纷主动上前问候,武潇和众人一一握手,并没有多说话。 大家请武潇去家里坐,都被她婉拒了,她一步步走进灵棚,正面一张条案上摆着死者的相框,相框里是一个身着制服的中年警察,条案后面则是黑油漆的松木棺材,盖子搁在一边还没封住。 就在这时,很多人搀扶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儿女后辈们一边哭一边劝,老太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直走到棺材旁边,眼神空洞的看着里面的死者,忽然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孩子,咱们不是说好的吗,你怎么能死在老娘前头。” 这一声没有眼泪的哀叹,令在场好多人都掉下来眼泪。 武潇随着众人过去劝说一番,眼看她这么大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生怕她有个闪失,可老太太坚持要把儿子送走,众人苦劝不力也只好依她。 眼看时辰已到,管事的喊了声:“孝子贤孙磕头送殡!” 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孩子狠狠的把手里的砂锅摔个粉碎,喊了一声“爹”,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接着灵棚里哀声四起。 尖利的唢呐声吹起,锣鼓家伙敲得震天动地,封棺的封棺,抬纸马的抬纸马,一时间乱成一片。 武潇带着在场的所有警察来到死者的亡灵前,眼神无比刚毅,“向李振军同志敬礼!” 所有警察齐刷刷的向着亡灵敬礼。 看到这儿,叶承欢连连皱眉,原本今天心情还算不赖,没想到被女人带到这种地方,别看他杀人如麻,那得分是对谁,对敌人当然可以冷血无情,可眼下被这哭声搅的心乱如麻,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就这么一切都按着村里的老规矩一通忙活,到最后孝子贤孙、家中亲朋都出殡去了,再回来时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武潇又拉着老太太的手嘘寒问暖,亲手把自己和大家的一份心意给她,最后向村干部和当地派出所的干警叮嘱一番,要他们帮忙照顾家里的后事。 叶承欢里里外外随便走了一圈,只见这个家一贫如洗,连电视都还是******显像管的那种,最上档次的就是一个红油漆的展示柜,里里外外擦得一尘不染,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荣誉证书和奖章奖牌。 这时,大灶开火,磨盘大的铁锅装满了热气腾腾的大锅菜,大家纷纷去盛菜吃饭。 村里专门为武潇开了小灶请她去吃席,最后还是被武潇拒绝了,她支开了村干部自己给自己盛了碗大锅菜,拿了半个馒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叶承欢,最后出门才见他正捧着大海碗、掐着馒头蹲在一个老磨盘上呼噜呼噜的吃着。 这位倒是挺让人省心,起码自己饿不着自己。 叶承欢也没抬头就知道女人到了身边,一边吃一边说:“什么情况,带我跑这么远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吃碗大锅菜的吧。” 武潇神色萧然的道:“大锅菜好吃吗?” “饭菜倒是不赖,可这饭吃的窝心啊。” “窝心就对了,说明你还有点儿良心。”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好像那位是我害死似的。” “别胡思乱想了,你不是也正好没事么,我只是让你陪陪我。” “死的那位不会是你亲戚吧,要么你堂堂公安局长怎么会跑来参加一个基层小民警的丧事?” 武潇横了他一眼:“你根本不懂什么叫警察。” 吃完了饭菜,当地的干警已经早早守候,武潇跟村里的人一一告别,没坐自己的专车,而是带着叶承欢上了一辆警用面包,在一干警察的陪同下离开了村子。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行人来到了当地缉毒队,叶承欢这才知道一路上陪同他们的那个中年警察是缉毒队的副队长老郭。 叶承欢跟着武潇一行边走边看,所谓缉毒队听起来满拉风的,不过条件比那个村子也强不到哪儿去。 “武局,这里条件不好,您第一次来真是委屈您了。”老郭客气道。 “没事。”武潇端详了周围一遍,凝眸道:“你们身在缉毒一线,这里办公条件怎么这么差,难道上面划拨的经费不够吗?” 老郭苦笑了下:“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讲,讲多了好像我发牢骚似的。” “讲。” “经费问题一直都是我们这儿的老大难,县里推给警局,警局又推给县里,要不是我们经常跑去要钱连这点儿经费都没有。” 武潇皱起眉头:“缉毒经费不都是专款专用吗?” “说是专款专用,可挡不住现官现管,警局的经费划到县里,可县里说财政紧张,真正给下来的也就那么一点了。” “县里有什么权利私自克扣缉毒转款?” “没办法,谁让咱们在人家的地方上工作呢,咱们的工作很大程度上需要地方支持。” 武潇的目光落在桌上一张泛黄的照片上,手指轻轻滑过。 “这几个牺牲了,这几个负伤了,还有这个因压力大自杀了……”老郭介绍道,“照片是1982年拍的,禁毒班学员合影,当时70多人,现在仍干禁毒的,算上我只剩三个。” “说说你们这里的情况吧。” 老郭感慨一声:“怎么说呢,可以干我们这行就等于跟死神打交道吧。平均每个月都会有人在工作中负伤,有些人伤势严重,子弹贯穿腹部、肢体被爆裂的手榴弹碎片割开。死亡会经常出现,至今已有40多人牺牲。尽管如今缉毒警的职业训练和安全保护正不断加强,但死伤率仍是其他警种的数倍。” “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老郭摸了摸那块疤,笑道:“在一次缉毒时被弹片划伤的。那次,一个毒贩在我面前拉响了手榴弹,闷响过后,我和四名同事被气浪掀起。十余块弹片刺穿我的左半身,脸上就留下了这道疤,到现在还无法取出的小弹片还嵌在皮肤里。从那以后就有点儿耳背,医生说是手榴弹的响声损害了听觉神经。不过我算是命大的,那次的爆炸造成五人受伤,其中两位兄弟就死在我怀里。所以我常说活着要开心,这样牺牲了才不后悔。” 第1075章他们的名字 他指了指墙上的防弹背心和防弹头盔,“现在已经比当初好多了,当年要是有这些玩意,兄弟们就会少死很多。” “尽管警局不断加强对警员的保护,但一些缉毒警仍身处危险边缘。” “多数情况没法穿防弹背心,道理很简单,在秘密办案时,穿着防弹背心就等于告诉毒贩自己的身份。” “此外,经常要在丛林里爬上爬下,没有几个人能背着十几斤重的防弹背心走很远。” “在丛林里追捕毒贩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工作,任何一点闪失都可能受伤,甚至丢掉性命。” “一旦走进原始森林就很危险,不但要提防持枪的毒贩,还要忍受铺天盖地的蚊子、蚂蟥、毒蛇以及树林里鞭子一样长满倒刺的藤蔓和腐叶下的溶洞。” “如果抓捕是在夜间,那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当时我们这里一位曾在办案时掉进溶洞的老警员说,溶洞里很黑,布满了不知名的毒虫。当地人说,这名老警员很幸运,多数掉进溶洞的人不是摔死就是被毒虫咬死。” “说说老李吧。” “那是在三天前,在一个叫做青草石的地方,发生了一起惨烈的毒贩袭警事件,这次袭击中,三名警员牺牲,三名警员负伤,老李就是其中一个。” “这是一次惨烈的战斗,本来想设伏毒贩的警员,却遭到对方的伏击。” “当时在原始森林里,呈品字形设伏的警员准备缉捕毒贩时,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这是一场呈一边倒的战斗,在密集的子弹和不断爆炸的手榴弹压制下,手持64式手枪的警员们被迫退到一块巨石后防守。” “毒贩的针对性很强,第一轮射击就打中了手持79式微冲的警员,老李是警队里的唯一重火力。” “冲锋枪哑火后,警员只好用手枪还击,不过换回来的是一个接一个的伤者。” “火力跟不上,打枪只是象征性的,隔一会打一两枪,尽量保留子弹,震慑对方。” “袭击持续10分钟后,老李拼着命把大家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 “毒贩上了一辆装有毒品的皮卡想要逃走,车被逼停在悬崖边,警员们围了过去。” “毒贩的车门打开后,一支M4冲锋枪伸了出来。距离毒贩最近的就是老李。” “他当时扑了上去,M4没有打响,他抱着毒贩滚下了山崖。” “随后,在击毙了其余毒贩后,大家也开始组织抢救伤员撤退。” “由于山高路远,急救措施不够,老李终于因为失血过多而牺牲,在场的警员回来说,他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这路怎么这么长……” 听到这儿,武潇不禁动容。 老郭又开始说道:“其实干我们这项工作的心里都明白,工作时危险随时都会发生,所以早就习惯了。” “我们从来不和家里人聊工作上的事情,只说开心的事。” 几乎所有缉毒警都很乐观,老李就常说,活着就要开心,这样牺牲了才不后悔。 乐观归乐观,但只要有了危险就有可能牺牲。 说这话是四年前了,当时老李带着几个警员去缅甸取证,在湄公河上突然遇到一伙毒贩,毒贩用机枪把他们的巡逻快艇射了26个洞,老李身中两枪。 遇袭时他们所在的警船共有六人,由于到异国工作我们的警察不能带枪,庆幸的是毒贩用枪扫射了近8分钟,没枪的警员们始终像兄弟一样相互守护。 为了把船开走,老李爬向驾驶台,连中两枪后,又一个警员冲了过去。 为了给受伤的兄弟包扎,他在船舱里蹭来蹭去,子弹击碎挂在身上的水壶和手机。 后来老李回来后自己都说,又在阎王爷那儿捡了条命。 武潇意味深长的道:“很难想象,你们的条件是最恶劣的,工作是危险的,你们是警察的楷模,看来我还是来的晚了,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老郭一愣,慢慢站起身来:“武局长,有您这句话,我们这些年做的都值了。” 正说着话的功夫,就听隔壁传来阵阵女人的嘶声,武潇用询问的目光看了老郭一眼,老郭这才说道:“刚抓来的一个女毒贩,原本是夫妻两个人带个女儿,丈夫在反抗中被我们击毙了。上级还没派人来接收前,我们只好先把她们母女放在缉毒队,我们这里没有女警,也没有像样的屋子,也只好先这么做了,估计是那个女人毒瘾发作了。” “我们去看看。”武潇第一个冲出房间,隔壁的门是锁着的,老郭一时着急竟忘了钥匙放哪儿,里面的嘶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小女孩的哭声,令人听着心急如焚。 老郭正要回去找钥匙,叶承欢二话没说爆起一脚把房门踢碎、锁头踢飞,老郭眼巴巴的看到如此威猛的力量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竟有如此神力! 等大家冲进屋子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全都目瞪口呆!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发了疯似的把自己的手腕窗台边上狠磨,发出咔嗤咔嗤的响声,让人听着头皮发紧,皮肉早已翻卷开来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地上满是血水。 一个小女孩站在那里正呜呜的大哭。 武潇几步冲去,一把将女人推开,女人仿佛根本不知道疼似的,一张脸比纸还白,死死抓住武潇的胳膊,颤声道:“求求你……给我……给我……给我……” 武潇知道她毒瘾发作想要毒品,狠狠的抽了她两个嘴巴,女人发了疯似的乱喊乱叫,一头往墙上撞去。 武潇紧紧扯住她的身子,喊了声:“你冷静点儿!” 女人呆了一下,眼睛里空洞无物:“你告诉我怎么冷静,你有没有受过这种滋味……” 武潇又给了她几个耳光,打得她嘴角见了血,女人不仅没有冷静反倒抓着对方的手打自己,“我……我好难受……打我……打我……打我……” 武潇扬起巴掌反倒下不了手。 “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女人显然神智已经错乱,嘴里反反复复的说着这些话。 “你看看你的孩子,再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配做一个母亲吗?” 女人呆呆的转向自己的孩子,忽然扑了过去掐住女儿的脖子居然要下死手,幸好武潇把她打翻在地,用手铐铐住她的手。 武潇看看老郭,老郭叹了口气,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就听叶承欢平静的说了一声:“要不要我替你杀了她。” 武潇和老郭身子一震,全都怔怔的看着那个男人,“你说什么!” “我说杀了她,她已经完了。” “你疯了!” “她现在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活着还不如死了。” “她可以戒毒……” “没用的,那东西只要沾上一辈子都戒不掉。” “曾经你也吸过毒,你可以戒掉,她为什么不可以?” 叶承欢苦笑了下,没再言语,默默的出了屋子。 女人瘫在地上呼哧呼哧只喘,“他说得对,你们应该杀了我。戒毒?没用的。当初我丈夫就吸毒,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让他戒掉毒瘾,后来我想了一个愚蠢的办法,我想用自己的吸毒再戒毒的做法告诉他毒瘾是可以戒掉的。可是我错了,他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我们都做不到……我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武潇横眉冷立,噌的一下抽出手枪顶在了女人头顶。 在这一刻,女人反而安详了很多,嘴角甚至还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武潇并没有开枪,扬手一枪将她打昏过去,女人身子一软慢慢倒在地上。 武潇看了看地上的女人,又看了看老郭,最后来到那个兀自哭个不停的小女孩跟前蹲了下去,轻轻擦掉她的泪水:“你叫什么名字?” “丹丹……” “丹丹,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吗?” 小女孩连连抽泣的点了点头。 “那好,那你就听我说……” 武潇出来时心情格外沉重,默默的来到正倚着车门抽烟的男人跟前,叶承欢弹掉手里的烟头,一声不响的给她拉开车门,“我们可以走了吗?” 武潇点了点头,这才跟他上了汽车。 回去龙都的一路上,在沉默了许久后武潇才道:“现在你应该知道什么是警察。” “原来你让我陪你来,就是想让我了解你们警察的生活。” “我想让你知道警察存在的价值,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身处极端艰苦的环境,整天面对的是人性的贪婪、狡诈、恶毒,他们的生命随时都可能终结,但他们依旧在默默的做着他们该做的一切。” 叶承欢露出几分深思:“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们的名字叫警察!” 尽管武潇没有明说,但叶承欢明白她的用意,她要让自己这种人了解什么是真正的警察,她只是要告诉他一个简简单单的道理,如果世界上必须要有警察的存在,那么丁香那些人是一定要消失的。 武潇做的没错,可他心里总有一个结,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丁香跟她辛苦经营的帮会就那么垮掉,他总是无法做到。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会有更加难以抉择的难题摆在他面前,到时候自己将何去何从呢? 这个时候,燕京那个漫长的冬天早已过去,某公墓的山野间,夏日的野菊花似锦如抹,在风中招摇自己的颜色,满天夕阳给这里撒下一片淡淡的金色,使这里更加清幽。 然而,公墓周围一个个身着军衣、荷枪实弹的士兵却让这里的气氛比以往多了几分肃杀。 一个老人也不知在墓碑前凝立多久,静静的望着墓碑上的名字:爱子叶锦天、儿媳谢秋兰之墓。 第1076章一心弦,念念念 满天夕阳落在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中,也不知留下了多少人生况味,还有岁月和风尘的痕迹。 一声长叹中更不知饱含了多少人生况味和世事沧桑。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才发现,另一边也正有一个老人静静的矗立了在一座墓碑前。 两人相互间远远的凝望一眼,然后慢慢的相互走近。 这两个老人一个是叶卫国,一个是武建章。 这对经过战争和岁月洗礼的老伙伴在此时此地相遇,比平时多的只是一个无以言表的苦笑。 “你也来看儿子了。”叶卫国道。 武建章抬头望天:“是啊,十八年了,人越老就越害怕孤独,有时候我常常在想,要是他还活着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叶卫国也看着满天红霞,幽幽的道:“你后悔当初亲手杀了他?”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可作为大清国的创始人,努尔哈赤又为何会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想当年努尔哈赤起兵之际,大儿子褚英刚刚4岁,由于母亲早逝,年幼的褚英便一路随着父亲奔波于刀光剑影之下,随父亲征战南北,练就了一身武艺,这让他的性格里面阳刚与霸气占据了过多的比重,而柔情与随和几乎无处可觅。 褚英19岁的时候首次带兵打仗,率兵征东海女真安楚拉库路,收取20多个屯寨的部民而回,被赐号洪巴图鲁。 接下来的几年中,褚英的地位开始迅速上升。 然而褚英的汗王之位并非自此一路坦途,他性格孤傲、专横,心胸狭隘,努尔哈赤深知长子的毛病,但看在褚英功绩累累且骁勇善战,让其执掌国政,并希望褚英能够在揽得如此大权后,改掉心胸狭隘这一缺点。 然而事与愿违,褚英执掌国政后,强迫四个弟弟向自己立誓:不得违抗兄长的话,更不许将兄长所说的各种话告诉父汗。还声称:凡与我不友善的弟弟们,以及对我不好的大臣们,待我坐上汗位以后,都要把你们处死。 太子之位素来是政治利益争夺的焦点,而褚英原本深陷泥潭,不但不以有效手段维护自己的声望,反而以恐吓、威胁的方式强迫自己的四位皇弟及五大臣屈从。 事实上,四位年纪尚轻的皇弟姑且不论,努尔哈赤的五大重臣就对此难以容忍。毕竟他们自努尔哈赤起兵伊始便开始辅佐,努尔哈赤都视他们为兄弟骨肉,礼让有加,他们是真正的开国元勋。然而褚英年纪轻轻却这般轻狂,换句话说,这是一场新权贵与旧权贵之间的较量。 不久,褚英的上述言行被告发,努尔哈赤深知褚英弊病,便也怒褚英不争,为了服众,努尔哈赤开始逐渐削弱了褚英的权势,如此更加激发了褚英的极大不满。 褚英开始敌视父王,结交党羽,伺机报复。 当努尔哈赤与诸弟出征时,褚英主谋,写诅咒出征的父汗、弟弟们和大臣们的咒语,对天地焚烧,还扬言:希望出征之师被击败。 事后,一个参与此事的僚友因恐惧而留遗书自缢,其他几个参与者见势不妙,便一起向努尔哈赤坦白。 听闻此事后,努尔哈赤震怒了,监禁褚英于牢中。 然而被囚禁后,褚英并未因此悔改,而是在牢狱之中愤愤不平,并且对父王以及弟弟们的诅咒日益加剧。 原本人际关系不佳的褚英的上述举动被一一反馈到努尔哈赤那里,见褚英始终无悔改之心,努尔哈赤最终将其处死。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说:“努尔哈赤当初做错了吗?当然没有。可就算他那样宏图伟业的人物到了晚年的时候也常常会为自己的儿子伤感落泪,加上后来宁远城的大败,才让他抱病死去。努尔哈赤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我辈。可是,我没想到历史居然会如此相似,当初努尔哈赤的悲剧竟会一成不变的复制在了我身上!” 叶卫国不无感慨的道:“是啊,人生苦短,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天不遂人愿,就像努尔哈赤和褚英一样,当初守业和锦天都是我们最看好的儿子,可是到头来他们不仅辜负了我们的期望,反而会为了一己之利居然图谋自己的父亲。老伙计,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在事业上我们无愧于国家和人民,可我们都不是一个好父亲,守业和锦天会走到那一步难道就和我们没有关系吗,看来最该死的人不是他们,而是我们。” “你说的太轻巧了,我们这把老骨头不是自己的,而是国家的,想死还不简单,只有咬牙活着才是最难的。” 他们面对满天夕阳负手而立,这两个可以决定这个国家命运的老人,此时此刻心中没有家国天下的豪情,有的只是眼前路身后身的感叹。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声悠长的琴弦。 两人互相看了眼,再一看四下里苍茫一片、空寂无人! 随后,又是一声琴声,曼妙悠长,好似一声美人的叹息。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琴声,琴声尚且在耳边幽幽回荡,却不见弹琴的人身在何处。 以他们两位大宗师的功力居然都听不出琴声是从何处传来。 更不可思议的是,第一声琴响似乎还远在对面的山腰,可第二声响起却陡然到了公墓所在的这座山上。 铮…… 第三声琴音响处,居然便已到了左近。 叶卫国看看武建章,武建章看看叶卫国,两人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他们隐隐感到有某种无形压力正悄然接近,以他们的经历,几十年来从没有过如此强大的压力能让他们感到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正自惊疑不定时,琴声流水般响起,随即传来一个女人曼妙无方的歌声,“梨花烙,鸳鸯伞,还是一咫痴念,舍不下你疼,看不得你难,千丝弦,或许便是三生三世的琴弦,为君弹!一念绝,山河永寂,一念生十里桃花素黛颜,千丝万缕线,根根绕心弦,细细缠!是缘,是劫,是前生今世的情债还。爱就百转千回,一心弦,念,念,念!恨就绝笔不点寒凉禅,断,断,断!人生几何,醉尘缘!戏子入画伤魂签,虞人弄棋局中难。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戏里戏外总纠缠!戏里戏外,一念间!你如弱水三千饮一杯,我便涧中只取玉一枚!” 那歌声和着琴弦飘飘荡荡而来,让人忍不住随着心摇神驰,可声音来回飘忽,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让人完全无法判别。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个老人的后背已经不知不觉间湿透了! 他们来回张望,仔细聆听,却依旧无法捕捉到任何蛛丝马迹。 歌声止住,半晌都没再响起,四下里静寂无人,只有山风横扫而过,吹散满地的野菊花瓣,发出刷刷的响声。 “哪位姑娘在跟我们两个老头子开玩笑,有什么事不妨当面谈谈。”两人鼓起中气朗声说道,声音远远的传出去在空寂的山谷中来回回荡。 铮…… 又是一声悠长的琴音响起,琴音还未消散,他们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两人猛然回头,只见从一座高大的墓碑后徐徐走出一个女人,一个犹如仙鹤一般的女人! 这女子白衣胜雪,迎风而立,手里抱着一把凤尾古琴,身后背着一柄乌鞘长剑,高挽的发髻,飘散在肩头的长发,不着一丝凡俗气息的绝尘面容,让人看不出她的年纪,甚至那显得有些冷傲的表情,与那孤高绝世的气质,不禁两个老人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然愣住! 随着这个女人的出现,周围涌出大批特勤和警卫员,扇面型将女人围在当中,冰冷的枪口全都对准了她。 两人相视一眼,都暗暗震惊,想不到在如此傍晚如此荒野公墓中竟然会藏着一个如此不同寻常的女子。 她的衣着、她的古琴、她的长剑完全跟现实生活里的女人扯不上半点儿关系,更令人惊异的是她的器宇,凡尘俗世、滚滚红尘仿佛都与她无关,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就仿佛站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 “这位小姐,你有事吗?” 女人没有言语,只是素手纤纤拂了下琴弦,这一声琴音好似人语,却又让人难猜难解。 “看得出来你的琴谈得好,武功也十分惊人,能不能问一下尊姓大名。” 女人还是没有言语,还是拂了下琴弦。 到了此时,两人更加惊愕不已,心里藏着无数疑问,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来自何方,突然现身想干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武功,就连他们两位气宗的宗师级人物都看不出她的家学渊源,甚至有种感觉,她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功,而是人世间绝无仅有的仙术! 他们虽然是十二生肖守护神,但他们并不是神,以他们几十年的人生履历和离奇经历,也绝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所谓的仙术,可如果不是仙术又如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如果整个宇宙真的犹如家所说分为几个维度的话,那么他们至少一直生活在属于人类的维度,至于神魔妖兽完全都是无稽之谈。 他们都知道这个白衣女子深不可测,可他们手下的那些特勤和警卫尽管身经百战,但说白了还是肉眼凡胎,他们只是感到这个女人带着某种威胁,他们的职责是保护两位首长的安全,因此就必须要有所动作。 至少,专门负责武建章日常勤务和人身安全的特勤队队长邹树桐就是这么想的,他做了个战术手势,手下的一干特勤保卫人员已经很快抢占了各个射击要点,狙击手和防爆组也随时待命,唯独等的就是他一声命令。 第1077章拉链门事件 邹树桐已经断定这个女人有危险倾向,两手举枪毫不客气的对准她,沉声道:“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的警告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一般来说,这个国家只有副国级以上的领导才会配备专职保镖,像武建章和叶卫国这样的元老级人物自然是保卫的重中之重,作为他们这个层次的高官,身边的保镖可以根据自己对局势的判断,掌握无限开火权,更何况是邹树桐这样的贴身保镖。 铮…… 那个女子再一次拨弄琴弦,这回琴声陡然变得无限激越起来。 “我不会再说一遍,请你马上离开,否则我就开枪了。”掌握无限开火权的邹树桐当然不是在开玩笑,他不管对方是谁,只要威胁到首长安全的人,他绝不会手软。 那个女人素手一拂,再一次拨弄了下琴弦,这一次琴声既快且猛,悠长的琴声中带着几分浮躁和恼怒,只是一般人根本听不出来。 邹树桐双手举枪,早已对准了面前这个不知死的女人,在这种地方突然遇到突发状况脸上满是汗水:“我最后给你十秒钟时间,马上离开!” 女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只是看着叶卫国和武建章,自始至终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十秒钟,时间到! 邹树桐毫不留情的扣动了扳机,砰…… 与此同时,根本看不到哪里寒光一闪,这时虽是傍晚,可犹如夏日阳光般的光芒瞬时遮盖了整个天地。 只听苍狼一声拔剑出鞘之声,至于是怎么拔剑,怎么御剑这些完全没人看的清楚,只见随着这一声好似琴声的龙吟,邹树桐的脑袋已经“咔嚓”一下离开了身子! 就连武建章跟叶卫国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一个人的脑袋怎么可能凭空落掉? 这不是仙术,就是魔法! 就在两个老人尚自惊愕不已的时候,远处已经一声声越来越远的传来那个女子的歌声和琴声:“十步一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唱到最后一个字时,歌声似乎已然到了遥不可及处。 她是谁?她来自哪里?她要干什么? 看着地上邹树桐的无头尸体,一时间叶卫国和武建章全都惊骇莫名。 这天晚上,叶承欢正啃着苹果看电视,这是最近比较火的一档叫《超级大脑》的综艺节目,每期都有一个高难度挑战项目,以各种方式考验人的大脑,这期是嘉宾挑战超难度数学题,这是三道十分复杂的计算题,有乘方计算,有16位数字的14次开根号运算,还有乘方和开方的复合运算。这些题目连数学家都要用笔和纸推演,嘉宾挑战的是只用心算就能给出答案,使得这期挑战格外不可思议。 叶承欢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时,林佩珊从楼上下来,带着几分焦灼之色的到他跟前,“能不能帮个忙?” “怎么了?”叶承欢这才发现女人换了身崭新的礼服,好像要参加什么重要活动。 “我的后背拉链坏了……”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叶承欢这才发现她的礼服后背拉链卡在中间,上不上下不下的,忽然想起上次在城隍庙逛街时她的衣服拉链就坏了,羞红了脸乖乖的让自己给她修拉链的情形。 既然人家主动上门求助,他当然却之不恭。 他翻翻眼珠,“宝贝儿,你要出门?” “嗯。” 叶承欢上下打量一番,看着光彩照人的她道:“穿这么漂亮,不会又是去跟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同学见面吧。” 林佩珊蹙了蹙眉,“胡说什么呢,我是去参加龙都新城的开工典礼。” “让赵雅琳替你去不行吗?” “不行,龙都新城是集团的重大项目,我必须亲自出席。” “那也没必要穿得这么漂亮吧。”叶承欢摸着下巴带着几分玩味的道。 林佩珊的脸冷了下来:“你不阴不阳的说那么多到底什么意思!” 叶承欢嘿嘿一笑:“没什么,我是怕我家宝贝儿穿这么漂亮出去让那些臭男人嘴馋。”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关键是我家宝贝儿长得太美,去哪儿我都不放心啊,结了婚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结了婚以后你想怎么样?” “结了婚我就是你丈夫了,当然要行使丈夫的权力。” “什么权力?”女人的脸色越发冷淡。 “出门得向我报告,我同意你才能出去,下了班必须比我早回家,回到家必须把这一天的事给我汇报一遍,包括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晚上主动铺好被子喷好香水换上性感小蕾丝在床上等我……” “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不适合你。” “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到底帮不帮忙。” “当然。” 林佩珊转过身去,把长发挽在胸前,露出雪白的香肩美背,柔软的面料将女人腰臀之间的弧度完美勾勒出来,叶承欢只看了一眼便没了呼吸。 “你干嘛呢。”见男人迟迟不动手,林佩珊禁不住催促道。 叶承欢咽了咽后水,这才伸手给她修理后背的拉链,这种事对他当然是手到擒来,不过这边风景独好,为了多欣赏会儿他故意墨迹了半天。 “好了没有。”要不是实在没办法,这种事林佩珊也羞于启齿,毕竟把大片美背露给一个色狼看,怎么都觉得别扭。 “别着急,就快好了,这拉链真是不好弄……”他假装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拉链弄好,最后还忍不住在女人身上部拍了一下。 “你!”林佩珊羞红了脸,怕什么来什么,这家伙的咸猪手简直防不胜防,尽管自己一再小心到最后还是难免中招。 叶承欢拿起苹果没事人似的啃了起来,对着电视指指戳戳:“宝贝儿,电视上说人类的大脑利用率不到百分之五,你说要是开发到百分百会怎么样?” 林佩珊看了一眼,淡淡的道:“娱乐节目而已,没必要当真。” “这可不是一般的娱乐节目吧,数学家都算不出来的题那货居然转转眼珠就能给出答案,不过这一期难度很大,估计那货很难挑战成功了。” 林佩珊赶时间,没工夫跟他闲扯,拿起手袋理了理长发,说了声:“答案是1。”说完也没做任何解释便轻快的出了门。 叶承欢看看出门的林佩珊,又看看电视,不禁嘲笑道:“开什么玩笑,那么复杂的数学题答案能这么简单……” 刚说到一半,就见电视里刚好爆出答案,居然跟林佩珊说的一模一样。 叶承欢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开着车穿行在都市的夜色中时,叶承欢兀自还在想,难怪人家神仙妹妹那么聪明,原来人家拥有一颗超级大脑,要不然就是曾被外星人绑架过,在她脑子里装了个超级芯片,她要是参加那档《超级大脑》的节目,人气指数绝对狂飙No.1,这方面自己跟人家简直差了一个筋斗云的距离。 眼望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想到了两人曾在渔人码头上说过的话,林佩珊就是那颗星,而他则宁愿永远藏在她的光芒下。 事实上,他不是吃饱了撑的出来逛街兜风,事实上,他正要去做一件比逛街兜风更有意义的事。 就在今天早些时候,他接到了来自丁香的讯息,今晚就是整个江湖五年一次的盛事,黑榜风云战! 实际上,他对于那场神秘古老的江湖大战还是满期待的,很想瞧瞧这种武侠里才有的东西现实中会是什么样子。 没办法,有时候他就是这么分裂,又喜欢凑热闹又怕惹麻烦。 他此行的目的地还是那个神秘而又幽暗的老街,他还记得上次跟丁香来这里时,是为了去见那位隐姓埋名的摸骨师,也就是当年司马风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就是刀疤的亲生父亲。 时光荏苒,一转眼许久过去了,这条街看起来还和当初一样,看不出任何变化,可那个老人却早已不在人世了。 实际上,这是这一带最有名的街,鬼街。 在这条街上,随便就能找出十个通缉犯,二十个手脚最快的小偷,三十个专门替别人在暗巷中打架杀人的刀手,要是得罪了他们,你无论想在这里干什么,都别想办得到。 看着街边一个个小吃店前油渍渍的招牌幌子,闻到空气中一股奇妙的香气,他不由得精神抖擞,霎时想起了上次丁香带自己来吃过的这条街最好吃的东西,猫肉炖出来的肉羹。 哪怕想到“猫肉”两个字会让人肠胃有点儿拧巴,但再想到那种恨不得把舌头吞掉的美妙滋味,别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反正时间还早,叶承欢禁不住那股香味的勾引,把车停在路边,一脚跨进曾跟丁香来过的那家小吃店。 小吃店里的生意还真满火红的,八张油腻腻的桌旁高朋满座,一张曲尺型的大柜台后,一个敞着怀露着胸毛的大汉正眯着眼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他的每根手指都像小棒槌似的,可打起算盘来却比小丫头还麻利。 随着叶承欢一脚跨入,那个大汉忽然翻起一对铜铃大的眼珠子瞅了一眼,然后继续眯眼打算盘。 再一闪目,就看到门口架着一口磨盘大的大黑锅,炉火烧的正旺,一个大胖子光着满是纹身的膀子,肩上披着手巾,手里抄着大马勺,正在锅里咕嘟嘟咕嘟嘟的搅合着,那股惹人馋的香味就是从这口锅里冒出去的,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两条野狗,晃着尾巴吐着舌头绕着大黑锅转来转去,急的呼哧呼哧喘气,在得不到那大胖子任何施舍后,只好跑去一边交配去了。 第1078章你是来搅局的 这时,一个伙计过来招呼,先把叶承欢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瞄了一遍,这才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位先生是来吃饭的吗?” 叶承欢看他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就不怎么待见:“来这儿不吃饭难道还拉屎么?” 一句话出口,立马招来一片怪异目光,所有食客都停下筷子给倒了胃口。 就连柜台后面的那个大汉都停了算盘,翻起眼珠子第二次看了一眼,随后继续低头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听了这话,伙计的笑容没了,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 叶承欢裂开嘴一笑,拍拍他肩膀:“开玩笑的,好容易来一次鬼街,怎么能不尝尝你们家的肉羹,哈哈哈……” 伙计这才渐渐的放松警惕,“朋友好眼力,一看你就是个会吃的主儿,不过在我们这儿叫神仙羹。” “哦?这话怎么说?” “意思就是要是能吃上一口我们家的肉羹,就算给个神仙都不做。” 叶承欢朗声大笑:“哈哈,好名字,有点儿意思,那我就来尝尝你们家的神仙羹……有座吗?” “有。只是店里已经满客,只能委屈你一下,给你在角落里加张桌椅了。” “没问题。” 活计安排他在角落里坐下,一边拿着变黑的白布擦着桌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看朋友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吗?” “不是,以前来过一次,吃了一次你家的神仙羹就再也忘不掉了。” “这就对了,来我们这里的大多都是回头客,有人甚至天天来吃,小店不为赚钱只为交朋友。” 叶承欢扫了一眼店里的食客。忽然问道:“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 活计神色一凛,随即神秘兮兮的道:“朋友,一看你就不常来,我不妨告诉你,在这条街千万别问人家叫什么做什么。” “为什么?” 活计诡谲的一笑,一字字道:“除非你不想活着出去!” 叶承欢笑容僵了下,立刻心照不宣的笑了。 有些事不用多说,聪明人一点就透,看来这条街的确够黑! “朋友到鬼街是来办事还是找人?”活计又问道。 叶承欢没事人的道:“来看热闹。” “看什么热闹?” “黑榜大战!” 此话一出,原本吵闹的小店里霎时鸦雀无声,喝酒的不喝了,吃东西的也不吃了,聊天的不聊了,没有人往这边看过来,但每个人的神色间都多了几分古怪。 柜台后的那个大汉翻眼看了一下,随即又低头打起了算盘。 活计点了点头,没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你先稍候,神仙羹一会儿就来。” 活计走后,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无聊之际开始打量店里的人,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很快在这个小小的小吃店里就让他找到了好多亮点。 靠着门边的那张桌旁坐定一人,那人也不看旁人,也不言语,也不叫东西吃,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一对刀子般锋利的眼睛始终盯在叶承欢身上,看得人毛骨悚然,寒气从骨头缝里嗖嗖的往外冒。 叶承欢冲着那人友善的一笑,没想到那人收回目光,“啪”的一下把酒杯放在桌上,从一个破帆布包里抓住一把皱巴巴的百元大钞,连数都没数直接往柜台上一拍,转身出门。 那大汉也没数钱,也没收钱,照样低头敲打着算盘珠子。 又扫了眼,只见靠墙那边坐着三个男人,上身静静的喝酒吃羹,可下面却居然扎着马步,屁股下面空无一物。 叶承欢一眼就能看出,这三人个个都是练家子,而且都是硬桥硬马的功夫。 三个人的筷子貌似平静的起落之间,却隐隐好似刀剑交兵,彼此你来我往,在杯盘上来往交替,几个回合后一人的筷子终于夹住了一块肉,其余两人则收回筷子,眼看着那人把肉块送进嘴里,他们则举杯喝酒。 原来这三个人表面上喝酒吃羹,暗地里却在较量功夫! 这时,那三人好像也察觉到有人在关注他们,也没往叶承欢这边瞧上一眼,便收拾东西匆匆而去。 再一看,只见靠窗的那张桌旁坐着个中年男子,相貌和衣着十分普通,一边吃着神仙羹,一边从脚下的编织袋里摸出两个核桃,在手里随便一捏,两个核桃咯吱一声居然被生生捏碎! 他把碎核桃摊在桌上,一粒粒检出核桃仁放到嘴里,吃一个核桃喝一口羹,然后又把手伸进了编织袋里…… 叶承欢暗暗心惊,这人居然能徒手捏碎核桃,可见他的指力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再看他前面那人,那人背对着自己,一眼看去倒也没什么古怪,也就是不紧不慢的吃着东西,可仔细一看却发现他每吃口东西嘴里就发出咔嚓一声,然后咯吱吱的一通大嚼,手里的那双筷子却越来越短! 叶承欢微微凝眉,看来这间小店藏龙卧虎啊,可以肯定的是在这里吃东西的人个个身手不凡,这么多高手突然齐聚一堂是否与黑榜大战有关呢? 他连续看了几遍,却并没发现他要找的那个神秘高手,那个人才是他今晚的重点,关键是他今晚会否现身黑榜大战!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只见活计已经端来一大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肉羹,别说吃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流口水,叶承欢随口问道:“有辣椒面胡椒面吗?” “这你就外行了,神仙羹刚出锅吃最好吃,要是再放调料很容易盖住本身的香味。” “原来如此。”叶承欢舀了一勺送进口中,连连咋么滋味,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同样的味道,神仙羹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他注意到别人除了神仙羹之外还要一盘热气腾腾的卤肉,不由问道:“他们碗里那一坨一坨的是什么?” 活计一咧嘴,心说这位说话怎么这么倒胃口,什么叫一坨一坨的。 活计神秘兮兮的道:“神鞭!” 叶承欢眨眨眼:“要不要这么夸张,你们店里是不是什么东西都喜欢挂个‘神’字。” “这就是各种卤制的鞭。我们家卤出来的神鞭味道最为独特,就算你走遍整个龙都也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特别是神鞭搭配神仙羹一起吃,简直比山珍海味都美味。” “那还等什么,来一盘尝尝。” 活计说的的确不假,这两样奇葩的食材搭配一起吃,霎时发生奇妙的化学作用,简直能让人香掉牙、嚼掉舌。 叶承欢吃得上了瘾,一口气连吃三大碗神仙羹外加一大盘神鞭,肚子里甭提多舒服了。 一边摸着油乎乎的嘴巴这才不经意的抬头一看,却突然发现店里的食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九张桌子、二十把凳子,就只剩下他一个屁股坐在那里。 那个伙计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柜台后的那个大汉兀自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珠子,街边的那个大胖子抄着马勺咕嘟嘟咕嘟嘟的搅着锅里的肉羹。 叶承欢扬了扬手,“老板,结账!” “哗啦”一声,那个大汉停了动作,把算盘在手里一抖,算盘珠子全都回归零位。 他从柜台后面绕出来,大踏步来到叶承欢桌前坐下,一对铜铃大眼就那么毫无神采的盯着他,手里却已将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乱响。 叶承欢皱起眉头:“你没听见吗,我要结账。” 大汉嘴角一撇,溢出一丝生冷的笑意,“眼珠五十、耳朵二十、头发五块、两条胳膊二百、两条腿五百、心肝肺五脏三百、一腔子血算你一百、一身骨头算你……加起来一共是……一千三百零五块……” 要是换成别人,听他居然报出这样的价目,一定会当场吓趴下不可,可叶承欢却已隐隐感到来自对方的某种不善之意,“我好像没吃这么多东西吧?” 大汉裂开嘴角,神色间充满血光:“我说的是你!” 黑街上开的店自然是黑店,这倒并不是特别让人觉得意外,意外的是他给出的居然是把叶承欢肢解之后的价钱。 叶承欢去过很多小吃店,也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算账的。 他随意瞥了一眼,只见街边那口大黑锅炉火正旺,那个大胖子就好像没听到这边发生的一切,只是他手里的马勺换成了软骨刀,正把一大块血刺呼啦、带皮带刺的东西摁在肉板上,三两下便去皮离骨,随即挥起手里的刀埋头把肉剁的“笃笃笃”乱响。 店外星月满天,一条鬼街戚戚冷冷,不见半个人影,就连刚才在街边的那两条野狗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此时此刻,换谁在这样的场合都会忍不住瘫倒在地。 叶承欢冲着对面的大汉淡淡一笑:“没这么闹着玩的吧?” “你以为我在跟你闹着玩?”大汉似笑非笑、似有似无的道,突然挥起拳头,只一拳砸在桌上,整个桌子便咵嚓一声砸塌下去。 叶承欢照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这么说你想霸王硬上弓?” “你不是混黑的,来鬼街做什么?”大汉一字字问道。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来看热闹。” “你知道黑榜大战意味着什么?” “貌似听说过一点。” “你竟然想去黑榜大战看热闹?” “没错。” 大汉裂开嘴角,露出一口麻将牌大的黄牙:“难道你不懂看热闹要买票的道理吗?” “没人告诉我啊,看这玩意还得买票,多少钱,你这里有没有搞代售,有的话我现在补票。” 大汉一声呵呵一声:“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票价刚好就是刚才我说的价钱,也就是你的命!” “我是来吃东西的,咱俩好像没什么仇恨吧?” “可是我看你不像是来吃东西的……” “那你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 “你是来搅局的!” 第1079章免费的晚餐 随着两人一声声对话,仿佛暗暗配合着某种节奏,那个大胖子剁肉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给本就不确定的气氛中又增加了几分可怖之气! 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黑气,连微微笑意都带着某种不确定因素,他本是抱着很单纯的想法来吃碗肉羹的,没想到这样也能碰上麻烦。有时候他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脸上压根就写着“我来找茬儿”这几个字,否则为什么走到哪儿都会拉来一堆仇恨呢? “你们家的肉羹不错,我真不想杀了你以后没这么好的东西吃。”叶承欢淡淡的说道,同时也是发自肺腑的说道。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们家的肉羹,那我就把你扔到锅里,连着肉羹一起炖吧。” 话音刚落,大汉已经张开双手,一把抓住叶承欢的衣领,扯着他的身子就要甩出去。 以他的力量,把一个人甩出去并不是什么难事,可这一次他想错了,凭空中“刺啦”一声,叶承欢的人一动没动的还在凳子上,大汉手里已经多了两片衣领。 “现在好了,你扯碎了我的衣服,咱们可以两清了。”叶承欢道。 大汉虎了虎脸,扬起一拳二话不说便抡了过来。 叶承欢不想惹麻烦,但麻烦既然找上门他只有真诚面对,还没等对方拳头挂上鼻尖,他猛地踢出一脚,刚好踢到大汉的凳子上,把对方连着凳子踢滑出去,一直撞到柜台边上,撞得柜台破了个大窟窿,大汉磕得满头是血。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几大步就冲到眼前,双拳也跟着随风而至。 叶承欢连看都懒得看他,一巴掌打开他的钢拳,又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把大汉生生拍了个狗啃食,眼看下巴磕在地上,顿时歪在一边! 即便这样,大汉还是不服,掰着已经碎裂的下巴从地上爬起来,又舞动双拳一通暴打,恨不得一拳把面前这个白净的男人干倒在地。 叶承欢双臂架起一道流水制空圈,将对方的刚猛力量统统化解于无形,到最后双臂紧紧缠住对方的手腕让他难以动弹。 眯起双眼看着别处道:“看在你家肉羹的份儿上,我可以再给你一个不用死的机会。” 话虽如此,警告如此,可那个大汉并不是机会主义者,事实上只要他出手就从没给过任何人机会。 叶承欢的话刚刚落定,大汉的拳脚已经如山似海般猛攻而下。 叶承欢连眼都不眨一眼,舞动双臂,有来有往的封住对方的攻势,只是这货三番五次的不停警告,连他都有点儿不耐烦了,突然双臂斜插一下卡住对方胳膊让他的攻势暂停一下。 他脑子里一转念,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人家想作死的**这么强烈,他看着神仙羹的份儿上也只好无条件满足一下了。 这一次根本没等他开始下一步动作,双臂用力一绞,凭空“咔吧”一声,大汉比小树还粗的双臂就那么被双双绞断! 大汉倒地后哀嚎不断,吵得人脑浆子疼,叶承欢皱着眉道:“我只是轻轻给你一下子,有必要这么猪嚎么。” 可大汉双臂被打断,任谁都不可能忍得住,真是犹如杀猪般大叫。可他这么连连嚎叫,真把叶承欢搞烦躁了,他这人本身就没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概念,实在被他吵得不行才一脚踩碎了他的脑袋,让他彻底闭上了嘴巴。 活计不知去向,大汉被踩爆了脑袋。 大汉倒趴在地,脑袋扁了下去,刚出炉的尸体很快便招来一群苍蝇光顾。 叶承欢拿起一条手巾擦干了手上的血水,一回身就见那个大胖子刚把剁好的碎肉倒进大铁锅里,抄起马勺不紧不慢的搅着。 这边打得鸡飞狗跳,那家伙居然就好像没听见也没看见,他的眼里似乎只有那口大铁锅。 叶承欢没有走,因为他知道事情还没完,那个死胖子绝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事实上他正等着把叶承欢也剁碎了下锅一起煮。 大胖子低头搅着肉羹,头也不回的说了声:“要不要再来一碗?” “多少钱一碗?” “我的羹不要钱。” “天下哪有不要钱的饭。” “对别人要钱,但对你可以免费。” 叶承欢很臭屁的摸了摸下巴:“没想到长得帅连吃饭都不用花钱。” 大胖子嘴角一抽,牵动脸上的肥肉也跟着一阵荡漾:“我先把你喂饱了,再把你下锅一起煮。” “我怕你的锅不够大装不下我。” “好说!”大胖子连看都没看,用马勺随便一抄,将一块血刺呼啦的肉块抄向空中,伸出一只肉呼呼的胖手慢慢往旁边摸去,手指刚然触到刀把时,整个人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那把插在肉板上的软骨刀陡然飞舞起来,在空中挽出无数刀花,随后一闪即没,又插在肉板之上。 那块肉却已化为肉末,纷纷落入大铁锅里。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好快的刀法! “我可以把你剁成碎肉再下锅,保证能装的下。” “你有多少斤?”叶承欢不以为意的问道。 “什么意思?” “我想看看要把你分几次才能装进锅里。” 大胖子笑了,他的笑远没有他的身材那么气壮山河,而像是快断气的痨病鬼发出的那种笑声。 他伸手抄起一只大海碗,用马勺满满盛了一碗肉羹,一勺羹刚好就是一碗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敢不敢吃我一碗!”大胖子双手平举,稳稳的托起一碗肉羹。 叶承欢可不是吓大的,他接过这碗神仙羹,二话不说一仰脖吃个干净,随后亮了亮碗底。 他也学着大胖子的样子,抄起马勺又满满的盛了一碗,双手平举:“敢不敢也吃我一碗!” “好!”大胖子接过这碗羹也学着叶承欢的样子一仰脖吃光。 他又盛了一碗给叶承欢:“敢不敢再吃我一碗!” “好!”叶承欢再一口吃下,又盛了一碗给对方:“敢不敢再吃我一碗!” “好!”大胖子也吃个干净。 此时一抹弦月高挂树梢,冷冷的清光洒在整条街上,一片清冷肃杀之气。 长长的一条鬼街连条狗都没有! 炉火烧的正旺,火苗子突突直喷,里面的柴禾噼啪作响,磨盘大的铁锅热气滚滚,发出咕嘟嘟咕嘟嘟的响声。 “还敢不敢再吃一碗?”大胖子翻眼道。 “再好不过。” 于是,两人又各吃了一碗。 滚烫的肉羹就那么一口气吃到肚里,除非是铁打的肠胃。可他们吃了几大碗之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吃饱了吗?” “刚刚有点儿胃口。” “那咱们接着吃?” “当然要接着吃。” “谁不吃谁是龟孙子。” “谁不吃谁是龟孙王八蛋!” “这么吃不过瘾……” “的确不过瘾。” 大胖子又抄起两只大海碗,抄起大马勺满满的装了三碗,“我敬你三碗!” 叶承欢没打半点儿磕绊,直接捧起大海碗,呼噜噜的吃个精光,到最后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边。 他也抄起马勺满满的装了三碗,“我也敬你三碗!” 大胖子也毫不犹豫的端起大腕一口气吃完,“还敢不敢再吃三碗?” “当然。” 大胖子抄起马勺又要去舀肉羹,却发出当啷一声,这才发现满满一大锅肉羹已经被他们两个人吃光! 大胖子嘴角又是一抽:“可惜没得吃了。” “没的吃怎么办?” “吃完了当然要消化一下。” “怎么消化?” “想消化当然要活动身手。” “这个主意不错,我也正想活动一下。” “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客随主便。” 两人再没言语,四目相对凝神而立,只有他们中间的那口大铁锅发出嘶嘶的干烧声。 大胖子双目照样盯着对方,忽然一巴掌拍在肉板上,只听咵嚓一声肉板被这一掌拍成八瓣,连着下面的桌子都塌了下去。 肉板上的刀借力反弹,呼呼呼的飞了起来,随后被大胖子稳稳抄住,刀光瞬时消失在他手里。 他的人明明还在铁锅后面,可眨眼间金风扑面,一道寒光犹如匹练般****而来,叶承欢没想到那个大胖子出手竟然这么快,硬生生的把身子往后一扯,刷的一下平地弹出十几米,一直到了街对面。 低头一看,从胸到腹衣服给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挂着一条浅浅血线,着实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好快的刀,好快的人! 叶承欢慢慢抬起头来,眼里血光爆闪,干脆敞开前胸的衣服扇了扇,“好凉快!” 大胖子持刀在手,他的人已经站在了叶承欢刚才的位置,一对细小的眼睛白多黑少,“等我把你切开之后你会更凉快。” 叶承欢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他的刀上,“你拿的是什么刀?” “杀猪刀!”三个字完全落定时,大胖子身形飘忽之际居然已经到了叶承欢跟前,手里的刀横劈竖砍,弹指间便已攻出十八刀,只见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个数! 这次叶承欢打起精神,在刀光中闪转腾挪,跟刚才对那个大汉的读秒绝杀不同,这个死胖子的刀法出神入化,攻势凌厉犹如破冰的锥子,同时防守又严密得风雨不透,让人抓不到任何破绽。 更重要的是一个“快”字! 第1080章黄金大剧院 叶承欢瞅准了对方的刀路,伸出两指轻轻一弹,不偏不倚刚好弹中刀身,铮的一声龙吟。 他这一弹并不见得又多大力量,妙就妙在着力点恰到好处,刀子一阵剧烈震颤,大胖子闷哼一声竟差点儿拿捏不住。 他忙往旁一闪,低头再看,自己的虎口居然被这一弹之力给生生震裂! 他脸上的肥肉颤了几颤后,双脚踩出一个八卦,一晃身便再次到了眼前,几百斤的大胖子一屁股能把铁称给坐塌,身法竟比燕子还灵巧轻快。 这一次叶承欢瞧得更准,闪展之间再次出手,又一下弹中刀身,这回弹的更加绝妙,大胖子再也拿捏不住,软骨刀脱手而飞,在夜空中闪出几十个刀花后,深深插在大街中央的柏油路上,余势兀自不减,刀把突突突的乱颤。 大胖子握住鲜血淋漓的虎口,咬牙切齿的道:“这算什么功夫?”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打狗指!” 大胖子虎吼一声,猱身而上,抡起拳头横劈斜砍,一上来便是北派大开大合硬桥硬马的功夫。 叶承欢暗暗了然,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使江湖中绝迹已久的散手八卦! 散手八扑虽名为“八扑”,但并非死板的八套招式,攻守随心所欲,全无定法。往往以内家功法为基础先一步隔远击中敌刃,织出无形而有实的气网,与敌刃正面交锋的一刻积聚至爆发的巅峰,克制敌手的攻击。 他的拳法固然无比精妙,可手里没了那把刀,杀伤力还是成倍下降。虽然他的拳法变化多端,底盘扎实,拳法霸道,但毕竟脱胎于古法套路,至少还是有空子可钻。 叶承欢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才不会跟他按套路打,舞动双臂架起一道流水制空圈,将对方的刚猛力道化解于无形,抽冷子用双臂卡住胖子的拳头,右腿插进他胯间,贴着他的身子猛地就是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大胖子几百斤的身子被他生生抡了起来,重重砸在马路牙子上,把马路牙子都生生磕碎。 这一下摔的着实不轻,胖子顿时喷出一口血,再起身时捂着胸口连连咳血沫子。 叶承欢看了看表,貌似距离黑榜大战开赛已经差不多了,不打算跟对方再耗下去。 还没等胖子站稳,他一把卡住对方的腋窝,贴身把后背一拱,又是一个结实的过肩摔。 大胖子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还没等做出反应,叶承欢扯着他胳膊蹬着他肚子,一个兔子蹬鹰又把他蹬了出去。 大胖子在空中翻了几翻,悲催的是这次是脸先着地。 几百斤的体重全都压在他那张脸上,立刻摔了个满脸花,脖子咔嚓一声,脑袋歪到一边。 叶承欢几步过去,一把揪住他后脖颈子的肥肉,随手抄起那把杀猪刀,拖死狗似的把他拖回小吃店。 他拍拍大胖子的脸蛋,嘴角勾起弧度,突然手起刀落,咔嚓一声竟将他的右手齐齐斩断! 到了这时,大胖子再也没有牛人的气场,杀猪似的哀嚎起来,叶承欢也不理他,抄起边上的一桶水全都倒进锅里,随后把胖子的那只断手扔了进去。 他蹲下身去,一字字道:“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胖子已经喊得没了力气,死猪般趴在那里呼呼直喘,他把牙咬得咯咯直响:“没想到……你小子比我还狠!” “你想不到的事还有很多……杀猪刀是吧?”叶承欢吹了吹刀刃,手起刀落,一下又剁掉胖子的左手,同样扔进锅里。 炉火烧的正旺,没一会儿功夫便冒起了水泡,眼看着从锅底冒起片片油花。 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被煮开花是什么感觉? 可以确定的是,那一定比杀了他还难受。 叶承欢当然不会一刀杀了他,在折磨人方面,北风之神自认第二的话,没人敢做第一。 大胖子拼命忍着:“你杀了我吧,我说出来照样也是死。”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老子就却之不恭了。”叶承欢从没问第二遍的习惯,更没碎嘴子劝人的习惯,他直接反手握住刀子,双眼闪着热切的嗜血之光。 这一次他没有一刀劈下,而是慢慢的用刀割大胖子的脖子,很慢很慢…… 随着脖子一点点被割掉,大胖子发出一阵长长的嘶吼:啊…… 寒夜中,男人双目顾盼间犹若两点寒星,直射苍穹! 仿佛被封印千年的恶魔终于展露头角,沉寂了许久的嗜血之心悄然躁动,以至于他不得不硬生生的压制下去,否则恶魔一旦唤醒,被毁灭的不知道会是什么! 走过鬼街,拐过两个胡同,便来到此行的目的地……黄金大剧院! 据说,这座剧院在一百年前的殖民时期,曾是法国传教士出资修建的,至今虽然已有显老旧,但仍然保留了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样式。 随着岁月流逝,影院早已失去了最初的功用,逐渐废弃,平时更是无人修缮也少有人问津,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座昔日风光一时的所在如今已被****掌控。 今天的黄金大剧院似乎一下子恢复了往日的荣光,门前车流不断,人群荟萃,只不过忽然多了许许多多形色古怪的人们。 只有内行人才看的清楚,这里分明正在搞一场****大聚会。 一辆辆豪车陆续赶到,各帮派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驾到,大家都是一条道上混的,见了面不管真假总要抱拳拱手寒暄几句。 一时间,黄金大剧院门口众多大佬云集,人们你来我往,陆续寒暄致意。 “韩老大,今天你的队伍可真够整齐的啊,看来你对这次黑榜大战一定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吧。” “赵老大,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小门小户顶多也只是抱着参观学习的心态,哪像你的社团高手云集,依我看这次的黑榜大战你们一定能杀入排名榜。” “哪里哪里,论资历我们最浅,论实力我们也最弱,黑榜是万万不敢想的,顶多也就来打打酱油而已。” “……” 叶承欢把车停在路边,没下车便远远的看着黄金大剧院一干人你来我往的喧哗。 他认真的听着看着,观察了一会儿后便发现有人冲冲大怒的冲向三五个男女,聆听一下,一边看一边聆听之下原来别有洞天。 几个黑社会的马仔冲向围观人群,一把揪出几个几个男女,没多久便搜出微型摄影机,扔到地上连连踩碎,一边动粗一边还骂骂咧咧:“草泥马,你特么是不是不想活了,居然还敢偷拍我们……” 女记者还好,男记者被他们推着下巴,一拳一拳的捣在胸口,捣得他们连连后退。 记者们面红耳赤的道:“我们是记者,你不能弄坏我们采访设备,我们可以告你!” “你想告我是吧,好啊,想去哪儿告你随便,不过在你还没告之前我先弄死你!” “……” 一时间那边发生小规模冲突,叶承欢冷眼旁观,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 一闪目间,发现路对面停着两三辆汽车,他看看那几个所谓的记者,再瞧瞧那几辆汽车,霎时明白了好多。 他下了车,索性直接来到第一辆车前,伸手敲了敲玻璃,车窗缓缓摇下一点,便听到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上车!” 叶承欢也不客气直接一头钻了进去。 跟他目测的别无二致,车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武潇! 不光是她,周围还埋伏了很多便衣,在严密监控黄金大剧院的一举一动。 “你怎么来了?” “我也正想问你。” “我来有什么奇怪,别忘了我是警察。” “哦,我是来打酱油的。”叶承欢看着黄金大剧院好一场****大聚会,散漫的说道:“你是来抓人的?” “不,我来监视他们,顺便调查取证。” “你对今晚的黑榜大战怎么看?” “黑榜大战直接决定了各帮派之间的势力平衡,也就是说一场黑榜大战可以让****势力重新洗牌。但我更关心的却是那个神秘的高手。” “你也觉得他会出现?” “他一定会出现。” 就在这时,只见大剧院门口有些骚乱,几个黑帮分子扯住两个男人,硬是从他们身上搜出照相机。 “把相机给我,我们是记者……” 那伙人二话不说把相机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虽然冲上去对那两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局长,那是我们的人,怎么办?” 武潇凝眉,眼看着自己的人被对方暴打,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儿,可她知道现在决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做好你们的事就可以了,别的不要管。” 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两人却没有任何反抗以免暴露身份,那帮人还不罢休,正要把他们拖走收拾,这一下武潇可坐不住了,那两人真要是被他们拖走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她正要下车,刚好来了一辆闪银的奥迪Q7在剧院门口停下,车门打开从里面迈出一条********的黑丝大腿,紧接着下来一个戴墨镜的女人,顾盼之间不怒自威。 见那个女人到来,一干人纷纷上前,叫一声“老大”。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丁香。 她看了一眼被打倒在地的两个人,“怎么回事?” “这两个狗崽子是记者,竟敢偷拍我们。” “收了他们的家伙,让他们滚。” “是。” 丁香一句话,那两人才保住了性命。 “各帮派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大赛很快开始。” 在一帮人簇拥下,丁香款款进了黄金大剧院。 “看到你的小情人是不是很激动啊。”武潇调侃一声没人答茬儿,一扭头再看,叶承欢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第1081章铁笼大战 此时的黄金大剧院里座无虚席,各帮派有头有脸的人物各自在前排就位,对着丁香的到来,众人不敢小觑,纷纷起身相迎。 丁香向大家一一抱拳,最后在自己的位子坐下,还不忘对旁边的华清帮老大六爷笑了笑:“六爷,你也来了?” 六爷年纪不小,但气派十足,不紧不慢的道:“连你丁老大都来了,我怎么敢不到呢。” “六爷真会说笑,我丁香算什么,无非是江湖中一个晚辈。” “千万别这么说,我可受不起,谁不知道你丁老大现在是道上的头牌。” “那是朋友抬举,兄弟们给面子,头牌我可不敢当。这不,前两天还有人放出暗花要悬赏一千万要我的人头。” 六爷嘴角一动,吃惊道:“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过,是谁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敢对你丁老大下手。” “六爷真不知道?”丁香紧紧盯着他的神色。 “不知道不知道,看来我真的老了,整天就知道在家里养养花种种草,这样下去迟早要跟外面脱轨。” “还是六爷活得明白。” 这时,黑榜开战即将开赛,两人这才收声不语,认真向场中看去。 偌大的黄金大剧院已经经过一番改造,场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斗兽般的铁笼,没有限定时间,也没有胜负规矩,只要对手不认输完全可以把他打到死,这才是真正的铁笼格斗战! 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各位帮派大佬此时都在肚子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精心的排兵部将,希望自己的头马可以在这场大赛中胜出,因为谁都清楚黑榜大战的真正意义。 只有丁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在场子里看了几遍都没看到叶承欢的影子,按理说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不可能不来,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现身。 这时,主持人上场向大家抱拳拱手后宣布黑榜大战正式开始,便有一位青春靓丽的三点式美女打着牌子绕铁笼一圈,立刻招来阵阵狂呼和口哨。 这帮人可不是什么有素质的主儿,没有上台去把美女扑倒已经很规矩了。 “现在有请天虹会阿强和黑龙堂阿坤上场。” 在一片如潮掌声中,两人分别从两边的栈桥一路走来,两人都是一身劲爆的筋肉,身上抹了桐油,在灯下发出乌铁般的光泽。 他们进了铁笼,双方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对方抱拳拱手。 咣当,铁笼的大门关闭,砖头大的铜锁从外面锁个严严实实,就算老虎狮子都休想出去。 主持人在笼子外面讲道:“不限规则,不限时间,认输的可以拍地表示,只要一方认输,一方必须停止进攻,要是没有人认输就可以一直进行下去,生死有命,打死勿论!” 两人点了点头,各自摆出一个起手式,陡然从丹田里爆吼一声,扬起拳头冲向对方! 拳头的破空声,肌肉和肌肉的碰撞声,胸腔里的嘶吼声混成一片,最大程度的刺激着人肾上腺激素,全场霎时沸腾起来,人们纷纷起身挥舞着拳头,向着场中央呐喊自己支持的拳手名字,大把大把的钞票雪片般往铁笼抛洒。 经过几百年的不断演化,黑榜大战也跟时代接轨,不单单是争夺黑榜那么简单,现场有投注站,每场大战之前人们都可以去投注,挂了彩的拳赛自然更能刺激人的神经,更何况还是生死对决、性命相拼。 没过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一方支持不住,在这场毫无底线的拳赛中,头破血流都是轻的,阿坤被对方生生打瞎了一只眼,满头满脸都是血,光顾着倒地翻滚全然忘了要拍地认输。 阿强已经杀红了眼,骑在对方身上,拳头雨点般向他的头脸招呼。 砰砰砰砰…… “打死他,打死他……”全场观众都已陷入疯狂,这个时候什么良心、道德、同情统统都可以扔进垃圾桶,剩下的只有野兽的杀伐本能。 几十拳砸下去,阿坤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阿强也已没了力气,拳头越来越软,越来越慢。 直到主持人宣布阿强获胜,铁笼才被打开,已经没气的阿坤被人抬走。 这里没有医生也没有药箱,死的人活该去死! 阿强下去休息,主持人宣布第二轮开始,又有两个帮派的头马上场,双方只抱了抱拳,二话没说便厮斗起来。 丁香表面上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可心里却翻上翻下,她已经习惯在大场面上有叶承欢在身边,都到了这个时候那家伙怎么还没来,她的心怎么都安稳不下来。 就在这时,后面来了一人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丁香一看正是那个神叨叨的家伙,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毕竟有没有他在是质的区别,他不光是定海神针,时不时的还会来一次压哨绝杀,“老公,你怎么才来?” “哦,路上刚好碰上个朋友聊了几句。”叶承欢点上一支烟,一把将女人揽在怀里,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场上的血腥大战,鬼街小吃店的一番惊心动魄的事却只字不提。 眼看着烟雨堂老大居然小鸟依人的躺在一个男人怀里,各个帮派的大佬们顿时两眼画起了圈圈。 自打叶承欢出现,六爷的目光就从没离开过他身上,端详半晌后才道:“丁老大,这位是……” 丁香没有丝毫扭捏,很大方的说道:“他是我男人。” 六爷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猜出叶承欢的身份,原来这个男人就是曾以一己之力将烟雨堂推上江湖至尊地位的那个人,也曾凭一己之力打垮了香港赫赫有名的黑帮和胜昌。 他暗暗盘算着,今天丁香居然把他搬了过来,势必给这场黑榜大战增加了很多不确定因素。 到了此时,铁笼大战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烟雨堂派出的头马战鹰果然不愧风云战神的称号,一口气连胜十场,每个对手上去没几下就被他打得满地找牙。在打倒了第十个对手后,战鹰扬起双臂,向全场挥舞拳头。 全场的气氛已经飙到顶点,无数个声音凑在一起,全都高喊战鹰的名字,局势一边倒的倒向烟雨堂这边,眼看这场黑榜大战的头名非战鹰莫属。 就在主持人正要宣布的时候,台下人群中忽然有个声音叫道:“慢着。” 他的声音不高,却一下子盖过了现场所有杂声,人们循声看去,只见观众席的一个角落里慢慢站起一人。 叶承欢刚才一直都很惬意的欣赏比赛,直到那个人出现时,他的神色陡然多了几分凝重。 只见那人穿了身粗布工装,肩上搭着个破褡裢,满脸满手都是油泥,一对豆粒大的眼珠白多黑少,从眼角到嘴角一道斜长的刀疤,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有些扭曲。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丑的人?恐怕连收废品、捡垃圾的都比他英俊十倍。 一个人太丑了就会让人看起来觉得滑稽,可全场却鸦雀无声,没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事实上,自从那人一出场,周身仿佛就散发出某种无形气场,一下子将所有杂音都盖了下去。 叶承欢看看那人,又忍不住对比了下丁香身后的刀疤,“刀疤,那货是你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吗?” 刀疤面无表情的道:“也许。” 那人一步步走向铁笼的时候,丁香看了叶承欢一眼,“老公,被你猜对了,那个人果然出现了。” 叶承欢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人,淡淡的说了声:“战鹰已经败了。” “你说什么,他们还没交手……” “不用交手战鹰就已经败了。” 丁香若有所思,她一向对叶承欢的话深信不疑,可这次却难免怀疑,看那人的样子并没什么特别,她很难相信这样的人能打败风云战神! 等那人上了台子来到铁笼前,主持人看了看手里的拳手信息,又比照下那人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是代表哪个帮派的?” 那人淡淡说道:“无帮无派!” “你叫什么名字?” “武痴!” “我问的是你的真名。” “我已经告诉你了。” “既然你不代表任何帮派,为什么要来参加黑榜大战?” “黑榜大战是给天下高手摆的,我是来拿天下第一的。” 自从武痴现身,铁笼里的战鹰就已全神戒备,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人正是他们苦苦要找的神秘高手。一个高手遇到另一个高手时,总会有种莫名的兴奋,战鹰尤其如此,尤其是想到可以在各路武者面前打倒这个人,那种成就感更是无以言表。 “让他进来。”战鹰中气十足的虎吼一声。 这明显不合规矩,主持人还在犹豫之际,台下的人群便连声呐喊:“让他上,让他上,让他上!杀!杀!杀!” 如潮的喊杀声沸反盈天,全场观众已经遏制不住弑杀的本性,除了将大把大把的钞票扔到台上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发泄此时的情绪。 一张张钞票如雪片般飞来,在铁笼内外铺了厚厚一层。 这是一场事关荣誉和生死的较量,金钱在如此沉甸甸的大战前竟是那么微不足道。 谁胜了谁就将拿到天下第一的名号,谁要是败了结果也许会是引颈受戮,所以这一战无论对于哪一方来说都不容失败。 第1082章沾衣十八跌 战鹰,三十三岁,正是经验和力量融合最好的时候,他是真正从东南亚地下黑市拳崛起的实战大师,三十八场不败的战绩前无古人,只能供后人仰望。 因为懂行的人都知道,世界上真正可以决定实力的不是大名鼎鼎的日本K1,也不是世界三大拳击组织举办的终极较量,而是毫无规则、只论生死的黑市拳。 曾有人出价五千万请战鹰出来和K1年度总冠军打一场拳,却被他拒绝了。 道理很简单,能混到战鹰这个境界对钱早就麻木了,如果一个武者眼里只有钱,那他永远成不了真正的武者。 事实上,战鹰更看重的是义气,对风云会的义气,对司马风云的义气。 想当年要不是司马风云把他从仇家那里救出,这条命早就不是他的了。 受人点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跟很多黑市拳出身的格斗机器不同,战鹰除了有实力的身手外,还有一颗忠肝义胆。 铁笼打开,武痴走了进去,在笼中一站,跟战鹰彼此凝视,还未交手目光便已短兵相接。 “不限制时间,不限制手法,认输的人可以拍地表示,可如果没人认输的话……”主持人不厌其烦的介绍比赛规则。 武痴一挥手:“不用说了,规矩谁都清楚。” 两人对峙良久,下面的观众早就不耐烦想看一场高质量的血腥对决,战鹰的实力已经得到十场大战的验证,可那个人的出现却是第一次打破了黑榜大战的规矩,很多人都相信,那人既然敢来参加这样一场大战,足以说明他本身就具备超强实力,这是一次真正的高手决战。 战鹰慢慢的抱了抱拳,眼睛却始终盯着对方。 武痴也跟着一抱拳,白多黑少的眼珠凝视不移。 “未请教?” “战鹰。未请教?” “武痴。” 战鹰亮出一个起手式,绕着那人左右兜圈子,仔细寻找对方的破绽,可那人却凝立不动,骨子里充满傲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近几个帮派的高手都是被你杀的?”战鹰问道。 “没错。”武痴好不避讳的答道。 “为什么?” “因为我要拿到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无法想象,在这个时代居然会有人不为钱不为名,只为了“天下第一”这四个字去杀那么多人。 “比我的命还重要,所以咱们这场较量,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看来你真是个武痴。” “我本就是。” “不过这一次你输定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胜负心太强。” “正因为这样我才一定会赢你。” “你太自信了。” “马上你就会知道。” 战鹰不再多说,暗暗憋着一口气,突然舌绽春雷,一声爆吼挥拳而上。 铁笼里不许带任何武器,这是**裸的拳脚较量。 战鹰这一击拳脚并用,重点攻击对方下盘。 拳来,腿到,武痴忽然整个人一个兜转,居然一下子就到了战鹰背后,一脚大力劈砍直接砸在了战鹰脊背,把他生生砸趴下去。 与此同时,这一脚让战鹰喷出一口老血,好容易才一个鲤鱼打挺起来,看似潇洒其实已经身受重伤。 原本一直在呼喊战鹰名字的那些人看了此情此景全都收声不语,谁都没想到,十战连胜的战鹰居然一个回合不到就被人打趴在地! 看到这儿,丁香终于信了叶承欢的话,眼看着自己派出的头马受伤,她再也按捺不住霍然起身,看样子想要亲自出场。 叶承欢一把按住她:“还是我来吧。” 丁香握住他的手,“不用你。”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你是社团老大,别动不动就亲自出马,这种粗活儿还是我来做吧。” 说着话的功夫,他从怀里抓出一把钞票交给小白龙,“那啥,帮我投个注儿。” 小白龙抓着那把钱茫然道:“买谁赢?” “废话,当然买我自己赢了。” 小白龙直眉瞪眼的点点头,这才转身去了。 “老公,你真要上场?” “我想试试。” “你有把握赢吗?” “没有。” “啊,那你还要上?” “不试过怎么知道输赢。”叶承欢起身要走的时候,场上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 短短几个回合下来,战鹰已经连连受挫,万万没想到在那人面前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那人的功夫十分驳杂,各路拳法杂糅在一起,让人无从寻找破绽,更让人咂舌的是,他的步伐却出奇的稳健,随便往那儿一站都稳如磐石! 战鹰本以为对方最薄弱的就是下盘,几个回合下来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也就一愣神的功夫,那人一脚正中胸口,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推着战鹰踉跄后退,眼看想要摆个马步扎稳,那人第二脚倏然而至,又一次击中胸口。 战鹰又退了两步,对方乘势而上,拳脚犹如暴风骤雨般袭来,招招不离胸腹。 眼看战鹰从前场一直被逼到死角,开始还能格挡几下,一轮狂暴的攻击后便再也没了还手的机会,沙袋般连连中招,眼睛鼻子嘴鲜血狂飙四溅! 武痴陡然飞身而起,扬起拳头以上势下,重重的砸在战鹰后背,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战鹰再也扛不住这一拳,双腿一软竟跪了下去。 到了此刻已然没了掌声欢呼声,全场几百双眼睛全都睁大了看着惊心动魄的一幕,谁又能想到,连胜十场的战鹰在那人跟前居然连十个回合都过不去! 烟雨堂这边再也看不下去,连连喊了起来:“战鹰,认输啊,认输啊,再不认输他会打死你的……” 战鹰勉强撑起脖子,嘴角溢出一丝冷笑,看着面前的武痴。 “听到了没有,你的兄弟们都让你认输。” “我战鹰自打从娘胎出来就从没说过那两个字。” 武痴的拳头握紧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小臂上青筋暴起,扬起拳头就要下死手。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咣”的一声,铁笼的大门竟然塌了下去,武痴一惊抬头看去,只见铁笼前已经站定一人。 那人捏了捏手腕,嘴角一扬:“你俩玩得挺嗨啊,能不能带我一个。” 武痴在战鹰脸上推了一下,战鹰再也支撑不住,便直挺挺的栽倒在地,顿时昏了过去。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这人有个特长,那就是专治刀疤脸的人。”这人当然就是叶承欢。 当着矬人别说短话,两人还未交手,叶承欢就一口一个刀疤脸,话里话外对残障人士都抱着明显歧视,让人实在难以接受。 武痴怒不可遏跨步上前,一拳击出,出手如风似电。 叶承欢用右小臂向左下弧形沉挂对方右肘弯部,一抖即转。 接着,回手用掌背、小臂向对方右面、颈部鞭出。 右脚在下向前逼住其左脚外侧,上下合劲,将对方向后跌出。 这一手一气呵成,说时迟那时快,谁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见武痴竟仰面跌倒。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本以为这会是场精彩刺激的较量,没想到一个回合都没到,武痴居然就莫名其妙的倒了。 等武痴一叠身重新站起,叶承欢淡淡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刚才这一下连武痴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求胜心切,只当是自己大意没留神,“没人派我,是我自己来的。” “就为了一个所谓的天下第一就要杀那么多人?” “我眼里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那好,今晚我就成全你,让你死得明白。” 说话间,叶承欢扬手抽打武痴的右颊,等对方出手相接时,他腾出左手从下穿入向外将他的手臂挑开,同时上左步套住对方右脚,抽回右掌以掌心向武痴胸窝抖击。 这一手寸劲爆发得恰到好处,武痴再次中招倒地。 武痴当然不甘心,再次停身而起,向前上右步,一拳迎面击来,叶承欢迅速甩腰右闪,同时拧身上左步,一下子就到了武痴身后,借前冲之劲双臂向左下砸打,上下合劲,扑通一声,武痴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 这一次,武痴起身后并没马上进攻,而是歪着脑袋十分诧异的打量对手,“好一个沾衣十八跌!只不过我从没见过这么惊奇的招法。” “你没见过的事多了。”叶承欢不屑的道。 武痴突然用右掌由上而下向叶承欢头部劈击,叶承欢抬臂上迎,双方两手刚然一碰,他立刻顺势往下一带,武痴吃力不过身子跟着前倾。 叶承欢神不知鬼不觉的一脚勾踢在对方后腿,随即一转身,扬起巴掌重重的劈在武痴后背上。 砰! 叶承欢的力量是一般人能抗住的么,武痴直接被拍倒在地,一口血喷了出去,血水里隐隐搀着肉末,这一掌也不知拍裂他多少脏器。 武痴捂着胸口挣扎起身,用袖子抹了抹嘴上的血沫子,暴吼一声劈面又是一拳,叶承欢一把抓住他的腕子,跨前一步左拳背由上向下捶击武痴的右手肘窝关节,同时配合以左腿绊扣住武痴前脚,顶压他的大腿,两力并作之下强势压住对方,武痴全力抗衡撑着身子不倒,没想到叶承欢突起左脚,一脚踏踢在他腰间,武痴再也承受不住,再次倒地。 这一招既快且狠,武痴连连中招后倒地,身上不知碎了多少块骨头,再起身时左腿已经变弯了,大腿骨生生被叶承欢压折。 第1083章六爷 就算不懂功夫的人都看的清楚,打到现在武痴早就完败,论真正的实力叶承欢不知甩他几条街,看他的样子几次出手都没下死手,否则武痴早就挂了。 “不想死你可以认输。”叶承欢不屑的道。 “做梦!”尽管已经身受重伤,武痴却越发不甘,抡起拳头又是一击。 叶承欢又是一把抄住他的腕子,向上扭拧翻转,武痴吃痛不过被扭得转过身去。叶承欢捏紧拳头,故意鼓起中指指节,冲着武痴的后心就是一通猛砸。 砸一下,就发出一声骨裂,武痴嘴里也同时溅出口血,没砸几下武痴的身子便渐渐软了下去,后背也跟着塌了下去,脊椎骨也不知折了多少,眼看这人是活不成了。 叶承欢先停住,往拳头上啐了一口,随即一个大力轰击,只听噗的一声,这一拳居然直接穿胸而过,从武痴的前胸露了出来。 全场霎时间惊声四起,就算最残暴的****分子看到这种场面都有种见证奇迹的感觉。 叶承欢抽出那只手,大股脓血哗啦一下破胸而出,武痴还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瞪着一对豆粒大的小眼,鼻子嘴巴眼睛也慢慢渗出血丝,看上去异常可怖! 叶承欢冷不丁就是一脚,重重抽在武痴脑袋上,武痴的身子凭空飞起撞上铁笼后又弹到场子中央,趴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 全场久久没有声音,人们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停了许久才有人零零散散的拍起了巴掌,随后掌声呐喊声潮水般响起,主持人这才回过神来,激动的叫道:“还有没有上来挑战?” 连问了几遍,下面都无人应声,谁都不傻,自忖实力别说跟台上那位杀人的祖宗比,就算比武痴都差着几条街,明知道上去只有白白送死的份儿,谁的命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既然没有人挑战,那么现在我宣布本次黑榜大战的头名就是……”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叶承欢插话道:“喂,别宣布了,那个什么天下第一我可要不起,还是留着自己回家哄孩子玩吧。” 叶承欢刚要下台,台下忽然涌出许多打手,纷纷亮出手里的枪,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他一个人。 叶承欢站定,抬起扫了一眼,刹那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只不过在还没完全搞清状况之下,他暂时选择进入飞行模式。 一看有人要对自己人动手,丁香可坐不住了,她正要起身的时候,六爷忽然冷森森的说了声:“丁老大,今天当着各位江湖大佬的面,有笔账是不是该了结一下了?” 丁香定住,头也不回的道:“六爷有什么吩咐?” 六爷拍了拍掌,观战的人群中陆续站起很多人,当着所有人的面亮出家伙,重点对烟雨堂的人进行特殊照顾。 其他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一时间惊恐万状的看向六爷和丁香两人。 六爷缓缓起身,原本苍老无力的眼神一下子冷厉如刀,他从在场的人们身上一一扫过,“今晚我只冲着烟雨堂和丁香,跟在座各位没有关系,大家只要看看热闹就可以了。可谁要是想站到烟雨堂一边,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人们都闭嘴不再言语,谁也没想到华清帮会在这种场合来了这么一手绝的,眼下势力在他一边,既然他有言在先,自己这些人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六爷,今天是黑榜大战,你这么做似乎不合规矩吧。”丁香平静的道。 “呵呵……”六爷干笑一声,“就因为今天是黑榜大战,整个江湖的头面人物都在,我就把事情摊在桌面上说说。” “烟雨堂好像没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吧,你是老江湖了,应该明白做事不要太绝的道理。” “这不是咱们两家的恩怨,我是要为江湖除害。” “哦?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大家的?” 六爷背着双手往人前一站,朗声道:“要说当下道上最红最火的当然是你们烟雨堂,短短几年的时间,你们烟雨堂吞并了多少大小帮派恐怕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江湖中最重要的是平衡,决不能允许你烟雨堂一家独大,要是照现在这么发展下去,在座的各位早晚都要变成你的刀下鬼。” 他娓娓道来这番话,虽然下面没人吱声,却暗暗说出了众位帮派老大心里的顾虑,烟雨堂发展太快,眼看着一个个帮派被瓦解吞并,其他帮派难免会有兔死狗烹之感,只是谁也没有实力敢跟烟雨堂抗衡,但这种顾虑一直都存在。 丁香美眸一闪:“所以你就故意假借烟雨堂的名义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说是烟雨堂要一统江湖,对吗?” “没错,那个消息就是我放出来的。” “暗花消息也是你放出来的?” “嗯。” “是你暗中收买了马三?” “没错。” “烟雨堂和华清帮之间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一直敬你是江湖前辈,没想到你竟会做出这种不合江湖道义的事。” “不合江湖道义的不是我,而是你。各帮派哪个不是慑于烟雨堂的威势,这几年你们抢了别人多少地盘,挖了别人多少墙角,杀了人家多少兄弟。要是我现在不对你下手,你早晚也会对我们在座的这些人下手。” 丁香冷哼一声:“明明是你想要搞垮烟雨堂,好重振你的华清帮,居然还好意思反咬一口。” “我说什么都不要紧,大家都看的很清楚,现在我就问问诸位,有谁支持我。” 整个黄金大剧院都被华清帮的人控制住了,六爷这一手明明是敲山震虎,谁都知道他今天要对付的就是烟雨堂,想要保命自然就要站在华清帮一边。 混黑的讲义气都是说给外人听得,义气和命哪个值钱,随便用脚趾头都能算出来。 此时形格势禁,六爷这么一问,下面的各位帮派老大只好纷纷附和,清一色的站在华清帮一边。 丁香从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点了点头:“咱们大家都是吃一碗饭的,拜的都是一个祖师爷,不管交情深浅都要讲个义气两字,可我今天才算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被她这么一说,有的人汗颜无地低下头去,有的人则恼羞成怒的嚷嚷起来:“丁香,六爷说的没错,你们烟雨堂吃肉,我们连口汤都喝不上,未免太不仗义了吧。” “是啊,江湖中总要有人来做领头羊,六爷是江湖前辈、资历最深,我们本就该听他的。丁香,你太年轻了,太急躁了,要是再懂点儿事会做人的话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一步。”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指摘丁香和烟雨堂的不是,什么叫人情冷暖,什么叫世态炎凉,到了现在一切都明明白白。 丁香咬了咬嘴唇:“六爷,今天算我栽了,你想怎么样?” 六爷呵呵一笑:“别怪我做事绝情,要怪就怪你自己急功近利,到头来惹得天怒人怨,你看看大家对你多大的怨恨啊,就算我想帮你都帮不了。” 他顿了顿,收敛了笑容,“从现在开始,我要烟雨堂从此在江湖上除名,至于你和你带来的这些人嘛……哼,江湖上的规矩你不会不懂……” 不光是丁香,谁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江湖人最讲究的就是不留后患、斩草除根,言下之意就是烟雨堂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即便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下面还是有不少人暗暗惊叹,姜还是老的辣,不得不佩服六爷的手段,堂堂的烟雨堂老大都被他轻而易举的干掉,更何况是别人。 丁香一死,烟雨堂不战瓦解,从此龙都就是华清帮的天下,看来江湖要变天了。 “老大,还等什么,反正也是死,跟那老东西拼了!”烟雨堂的一个小头目忍无可忍喊了起来,作势就要向六爷冲去,刚冲出几步背后响起一阵枪声,那人连中数枪一头倒在血泊中。 丁香眉梢一紧,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见自己的人一个个义愤填膺蠢蠢欲动,喊了一声:“都不要动!” “老大,难道我们就这么白白死在那老家伙手里吗?” 丁香静静的转过身来,“六爷,你赢了,我姓丁的甘拜下风,我是烟雨堂的老大,所有事我一个人扛,你怎么杀我都行,请你放了我的兄弟们。” 一听这话,烟雨堂的人可不干了,“老大,要死我们死在一起!” “闭嘴!”丁香怒吼一声,吓得那些人不敢再言语了,只是这口气实在出不来,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大被人杀死,一时间进退两难。小白龙更是一拍大腿气得蹲了下去,两手抱着脑袋,不忍再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丁香,难为你到这个时候还想着你的兄弟,也难怪你手下的人肯为你出生入死。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场的可都是你烟雨堂的骨干,我怎么知道要是放了他们会不会找我寻仇。还是那句话,我老了,经不起折腾了,所以做任何事都不能给自己留后顾之忧啊。” 丁香冷眸一闪:“烟雨堂有上千兄弟,你杀的完吗!” “当然杀不完,我也没打算都杀完,我就不信你的上千兄弟都不怕死,只要你们这些骨干一死,剩下的人都会乖乖的投靠我。” “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够响。” “成败得失都是算出来的,我承认你年少英雄、有胆有识,但你毕竟经验还浅,想做大事光凭着一股血气是不可能做成的,你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火候,可就算这么一点点就能让你前功尽弃、死无葬身之地!” “老东西,说话别那么绝对,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这时,台上的叶承欢冷锅冒热气的来了一句。 说完了他刚一抬脚,那些持枪紧逼的打手便立刻迎了上去。 第1084章剧情不该这样 六爷往那边看了一眼,忽然捻须大笑,“丁香,你的姘头挺有趣的嘛,死到临头居然还敢大放狼言。” 丁香淡淡的道:“他说的是实话。” 六爷的笑容没了,脸上罩了一层深沉的杀气:“我知道那身手了得,要不是他帮你,烟雨堂也不可能有今天的规模,所以我今天才特意调来几十个枪手,我倒想看看是他的拳头厉害,还是我的子弹厉害。” “你会后悔的。”丁香一字字道。 六爷想了想:“我也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能看得出你们感情不一般,实际上我一直不相信吃咱们这碗饭的也会有真正的感情,我也一直想瞧瞧在自己的生死面前感情到底算什么。我忽然想到一个有趣的法子。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两个自己来选谁先死。” 在场的人全都来了兴趣,谁都想瞧瞧堂堂的烟雨堂老大在自己的生死面前会做怎样抉择。 “杀了我吧。”原本大家还以为她会挣扎纠结一段时间才能给出答案,谁也没想到丁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直接回答。 六爷惊诧不已的看着她:“你真的愿意比他先死?” 丁香淡然一笑:“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要是先死了,我怕我承受不了失去他的痛苦,所以请你先杀了我吧。” 此话一出,六爷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全场所有人也全都没了笑容。 没人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历过怎样的故事,也没人知道他们在彼此心中的分量有多重,谁都没想到一个心狠手辣的帮派大佬竟然会为一个男人做出如此牺牲。 更没想到是,叶承欢那边很快就表态了,只不过他的表态令所有人再次震惊,“她说的没错,先别杀我。” 六爷的神色立马从惊诧变成了春风得意,还以为叶承欢骨头软了,“哈哈,姓丁的,你可是找了个好男人啊,你宁愿为他去死,他竟然贪生怕死,我真替你觉得不值。” “他说的没错,但你错了。” “我怎么错了?” “不过他不想你先杀他不是因为他贪生怕死。” “那是为什么?” 丁香带着无比的不屑看了六爷一眼,“因为他会抢在你杀我之前先杀了你!” 六爷一愣神的功夫,就听叶承欢笑道:“宝贝儿,恭喜你,终于学会抢答了。” 六爷似乎回味出什么,马上叫了一声:“开枪,杀了那小子!” 盯着叶承欢的那帮枪手刚要开火,叶承欢已经抢在了他们前头。 他一巴掌打爆一个人的脑袋,在尸体还未倒地之前拿过他手里的枪,眼皮都不撩对着最近的几个枪手就是一连几枪,直到打光所有子弹。 他随手又抄起一把枪,把枪口一下插进一个男人张着的嘴巴里,一直顶到嗓子眼儿里才扣动扳机。 每一枪响起,那人身下便多出一道血线,一连九发子弹全都穿身而过,从那人身体那面射出,整个身体变得血肉模糊。 只是点根烟的功夫,围困他的几个枪手全都中弹身亡,而且是枪枪致命、不留一点儿活口。 趁着别的枪手还没反应过来,叶承欢就近抓过一个坐在前排的帮派大佬,单手换了个弹匣,把手枪顶在他太阳穴上,“谁敢开枪我就先杀了他!” 反正是两大帮派间的争斗,那位大佬原本还以为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倒成了人肉盾牌,真是躺着也能中枪。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叶承欢嘴角一歪:“现在关你的事了。” 情势直转急下,华清帮众人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办,六爷已经杀红了眼,噌的抽出手枪对准了那人。 “六爷,别开枪,我可是向着你的……” 砰砰砰! 没等他把话说完,六爷连开三枪,全都打在他身上,那人脑袋一歪,嘴角溢出一道血线。 眼看着原本无关的人都被射杀,看来六爷今天真的要大开杀戒了,前排那些帮派大佬生怕被叶承欢抓了去,哗啦一声吓得屁滚尿流纷纷闪到椅子底下。 随着六爷的三枪,华清帮的枪手也跟着开了枪,子弹蜂窝般倾泻而去,很快便把那个倒霉的人肉盾牌打成了筛子。 一轮怒射后,那人的尸体凭空飞起,落下时砸倒了一片人,与此同时叶承欢一个蛇形机动便到了众枪手中间。 敌人混杂期间,枪手们都没了射击点,接下来自然就要进入叶承欢时间。 有的事情你很早就知道它会来,但无论你做多久的准备,当它到来时,你除了颤栗,又能多做些什么? 比如死亡,比如像叶承欢这般恐怖残暴的杀伐…… 也许,还有爱情也是如此。 如果杀人也跟吸毒一样有瘾的话,那么今晚华清帮的人让叶承欢过足了瘾。 他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节操渣渣似的掉满地,更不介意把自己毫无底线的下限拿出来秀一下。 原本神圣肃穆的黑榜大战现场被他一个人变成了屠宰场一般的存在。 华清帮一边倒的局面完全被这个男人冲破了,与此同时丁香娇喝一声:“兄弟们,还等什么,给我杀!” 一声令下,烟雨堂的兄弟们好似下山猛虎一般,早就憋着一股杀人的劲儿,这回终于得到释放。 双方一通混战下来,华清帮的人死伤枕籍,剩下的不是逃跑就是投降,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还战战兢兢的守在六爷身边。 丁香踩着地上的死尸,一步步来到六爷跟前,轻笑道:“六爷,没想到吧。” 别说是他没想到,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太快了,整个局面就因为一个男人被瞬间逆转。 不是他想的不够周到,也不是他的实力不够强大,只能说他完全不了解叶承欢是个什么样的人,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几十个人、几十把枪都干不死的人,你还想要求他的对手有多么丰富的想象力呢? 六爷面无人色的指着叶承欢,连连后退:“你……你不是人……” 叶承欢已经不止一次听过这种评价了,是不是人这种事就随他们说吧,他吹吹枪口,把手里的枪在指间华丽丽的转了几圈,“不能怪你不够聪明、不够老辣,要怪就只能怪你不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不是一个让我能心思塌地为她做事的女人。” 丁香无比崇拜的看了自己男人一眼,水润的春眸亮晶晶的闪烁,小女人的幸福感瞬间爆棚。 “六爷,有句话送给你,人不要太聪明,你总是算计别人,早晚就会有被人算计的时候。其实就在昨天我已经知道你才是我最大的敌人,好在还不算晚。” 六爷满面狰狞的一笑:“正所谓成王败寇,反正你赢了,现在说什么都行。” “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六爷凝眉:“你怎么知道是我?” 丁香又瞧了叶承欢一眼:“因为他。” “我?”叶承欢一指自己鼻子,这下连他自己都给搞懵了,“宝贝儿,咱别闹,剧情好像不该是这样的。” “我没有开玩笑,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一句话……” “问过你什么?” “你问我如果烟雨堂倒台的话,谁能收获最大的利益,那么他就一定是那个幕后黑手。” 叶承欢想起来了,“可当时你可没说是谁。” “是的,因为当时我也猜不到是谁。可是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把龙都各帮派认真梳理了一下,我的目标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为什么你会想到是华清帮?” “目前龙都大小帮派上百家,但最有实力的一共有六家,但这六家当中只有华清帮有可能会这么做。” “为什么?” “第一,华清帮曾是龙都第一社团,最辉煌的时候在整个龙都各个行业无孔不入,可是后来因为我父亲创办的黑金会日渐崛起,再加上华清帮墨守成规,帮派里明争暗斗、青黄不接,走的走、死的死,到后来也就逐渐衰落了下去。但是华清帮毕竟是龙都资历最老的帮派龙头,身背昔日光环自然不甘心落于人后。” “第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华清帮虽然日渐衰落,但实力还在,更何况经营多年有着很深的人脉,甚至跟香港和胜昌都有渊源。如果我是华清帮老大,我也会一心想着重振帮派昔日辉煌,决不会甘于寄居人下。” “第三,那就是六爷的为人了,这一点我早有耳闻。” “六爷,小女子胡乱评判,说错了你老可别见怪。” 六爷面色铁青,“哼”了一声把脸转到一边。 “当初你是靠什么发家的,这一点恐怕道上老一辈的人都很清楚,为此我曾找到过几位德高望重、隐退江湖的前辈打听,不问不要紧,这一问原来里面大有文章。” “上世纪六十年代经济困难时期,你随难民潮逃到龙都,不甘被人看不起欺凌,投靠黑帮大哥马胜,几场血战,获马胜信任,后来确立了在黑帮中的地位。” “后来你的势力日益增大,马胜渐感威胁,就设局令你被毒枭追杀,你虽幸免,但妻子儿女都被杀害。为了报仇,你设了美人计,诬陷马胜藏毒,并透过新闻界宣扬,最终令马胜锒铛入狱。” “后来,你又贿赂了当时主管治安的人,获得他的赏识后接管了马胜所有地盘,成为龙都黑帮四大家族之首。” “你甚至派出华清帮的小弟去考警校,并且一路用钱把他砸到现在的位置,以致他成为你贩毒的保护伞。” “在他的各路结交下,你还结实了很多警界的朋友,从此通吃黑白两道。” “后来警界整饬风气,警队人人自危,你在警界的朋友劝你收手,但你因实力强大狂妄自大,最终导致被警方清洗,帮派内部众叛亲离,更被手下出卖,被判了十年徒刑。” “出狱后,你行事低调了很多,眼看着江湖里帮派一个个崛起,你却丝毫没有动作。” “我知道你那是在避其锋芒、韬光养晦。” “到了如今,华清帮的实力已经渐渐壮大起来,你当然不会甘心就这么被人踩在脚下,所以才会酝酿一场阴谋,想要把烟雨堂踢下马。” 第1085章天下会 “看来你对我的确做了不少功课。” “通过你的经历我可以看出,其实你是一个心狭量窄、睚眦必报的人,你一辈子都在跟人玩阴谋诡计,你借此摆平了自己老大,也摆平了自己的对手,一路上高歌猛进把华清帮带到巅峰。可是你没有想到,你的那些事一旦晒出来并没什么高明的地方,你能走到今天这步,如果你心甘情愿的接受现状也许会安全退休,可你偏偏觉得自己宝刀不老,想要不择手段的东山再起,甚至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想借助警察的力量打压我。就说这一点,不能不说你不够高明,但又不得不说你是个老糊涂。” “本来我想的万无一失,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跟警方几次冲突居然没有酿成大乱。” “那只能说明你还是不够精明,我们双方之所以没有酿成冲突,全都要感谢他。”丁香看向叶承欢。 听了他们的对话,叶承欢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拉风,相反的,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很多余很多余。 他喜欢丁香,他也能深切的感受到丁香喜欢他,可今天的这场变故却让他根本打不起精神。 丁香闪目道:“事实上,我在猜出是你之后,就已经开始关注华清帮的各种动向,好在我的帮派有人被你买通,在你的帮派也同样如此。” 叶承欢心里一动,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原来她对这些早有安排,可为什么事先没告诉过自己。当然,这是人家帮派之间的事,自己顶多只是个局外人,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难免会觉得女人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心里难免还会觉得有点儿发凉。 “原来你早有准备。”六爷道。 “干咱们这行防人之心不可无,否则早晚死无葬身之地。这个道理你明白我也明白。”说到这儿,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听了听才挂掉,对六爷淡淡一笑:“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的人正在你的家里喝茶。” “你说什么!”六爷脑袋里嗡了一声,不用问也知道丁香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时此刻再看面前的女人,就仿佛看着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人,自己的每一步棋都被她提前想到了,她已经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口袋,自己还屁颠屁颠的往里钻。 “丁香,你赢了,但你要是敢动我的家人一下,我拼了老命也不会放过你。” 丁香冷笑一声:“这种话还是留到下辈子说吧,这辈子你没机会了。” 完了,全完了,他精心策划的一场宏伟计划一夜之间全面崩盘,这一把不光赔光了自己的老本,恐怕就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赔进去。 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什么样的对手没遇到过,可到头来却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到了此时,他悔恨难当。 到了现在,什么雄心壮志都没了,什么威严自尊也都随着烟消云散,他颤巍巍的跪了下去,“丁香,算我求你,我这条老命不算什么,但求你放了我的家人。” 丁香眯了眯眼:“还记得刚才我是怎么求你的,我求你放了我的兄弟,可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六爷,我给你机会了,可你自己没有抓住又怪得了谁呢。” 说罢,她转过身去再也不看对方一眼,烟雨堂的人架起那个可怜的老头子就往外拖,六爷拼了命的大喊:“姓丁的,你会有报应的,早晚有一天你会得到跟我一样的下场,你一定不得好死。姓叶的,你不过是那个女人的杀人工具罢了,这样的女人对你早晚是个祸害……” 直到六爷的声音听不到了,丁香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也许她对杀人这种事早就麻木了。 叶承欢眉头拧了疙瘩,以往每次帮着丁香战胜一个强大的对手后,他都会由衷的感到满足,可这一次他心里却有点儿堵得慌,究竟为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丁香上了台子,面向在场各帮派的人朗声道:“大家都看到了,华清帮已经完了,六爷是咎由自取。刚才六爷得势时你们的态度我也看到了,不过我不想再追究什么,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们站在他那一边也可以理解。”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说过咱们是吃一碗饭的,拜的是一个祖师爷,可是这么多年来江湖上狼烟四起,各帮派之间的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原因就是帮派分散各为其主,最缺少的就是一个能号令江湖的人。从今天起,我要化干戈为玉帛,咱们大家同舟共济,跟着我保证大家都有饭吃,可谁要是想跟烟雨堂作对,华清帮就是最好的例子。路怎么走,你们自己挑!” 听到这儿,谁都明白了,干掉一个华清帮不算什么,丁香的胃口竟然是整个江湖。 这番话就是逼着让各帮派表态并入烟雨堂,共同尊她为老大,从此龙都****天下归心、江湖一统! 大家都看的清楚,烟雨堂如今如日中天,连华清帮那么强大的社团、六爷那么威风八面的人物都被她轻而易举的打掉,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不听话的结果自然就跟六爷一样。 龙都****从来就没有哪家社团能一统江湖,丁香做的是开天辟地第一件事,很多人都觉得这个女人疯了! 可是此时的局面由不得他们,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跟着丁香起码还能有碗饭吃,可要是不答应的话连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这笔账谁都算得清楚。 于是,陆陆续续有帮派老大站出来表示赞成,随后各个帮派全都起身支持,不情愿也好情愿也好起码戏份要做足,众人跟着鼓掌吆喝起来:“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兄弟们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全凭你一声吩咐……” 丁香笑着点了点头,吩咐了声:“摆香堂!” 很快有人准备了蜡扦黄纸,丁香就在黄金大剧院跟各帮派老大一起喝了血酒,每个人也都当着关二爷发了毒誓,此生此世永尊丁香为帮派龙头,如有贰心,天诛地灭! 丁香志得意满的道:“从今天起,烟雨堂和各帮派从江湖上永远消失,江湖中只有一个帮派,天下会!让我们携手同心、共筑天下!” “携手同心,共筑天下……”人们都跟着一起呐喊,无数个声音汇聚在一起,震得人耳朵发麻。 叶承欢一个人站在边上,看着丁香君临天下,看着那些人群情激奋的场面,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虽然此时丁香在台上他在台下,可他却觉得两人就好像身处两个世界,那个女人一下子变得无比遥远、无比疏离而又无比模糊…… 就在这时,门口一阵骚乱,很快就见武潇带着许多便衣直闯进来,丁香一点儿也没意外,带着众人迎了上去。 双方再一次相遇,两个阵营彼此相对,叶承欢则一个人待在角落里,这一次他没再过去,而是点上了一支烟默默的吸着。 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介入的必要。 武潇鼓了鼓掌:“丁老大,恭喜你终于完成了一统江湖的霸业。” 丁香浅笑道:“多谢捧场。” “其实你一直都想完成这件事。” “道理都是一样,就好像你现在做了市局局长,你一定还想做公安部部长。” “当然不一样,我和你有本质的区别。” “什么区别?” “我不会为了上位滥杀无辜。” “政治上的权谋斗争难道死的人就少吗,我只不过是为了给兄弟们混碗饭吃。” “你别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丁香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武潇,我劝你做事之前最好想想清楚,如今整个龙都江湖一统,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你这座城市陷入无秩序状态,相反的,如果你还想在你的位子上坐稳,就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从今以后这座城市白天你说了算,晚上我说了算,咱们互不干涉,互不影响,我保证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你在威胁我?” “不,这不是威胁,而是忠告。另外我还要谢谢你,今晚就因为你们这些人在外面,华清帮才没敢大张旗鼓的调来人马,我才能安安稳稳的达到我的目的。” “那是因为我的线人向我通风报信……” “你真以为那是你的线人么,实话告诉你,那是我的人,是我让他那么做的。我让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制衡华清帮。” 武潇说不出话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的,自己只不过被她当成了一枚棋子。 她狠狠的咬了咬牙,指了指丁香,再没说一句话带着自己手下匆匆而去。 “老大,那边的兄弟问该怎么处置六爷的家人?”这时一个马仔拿着手机过来。 丁香眼里精光一闪,“杀!” “是。” 等料理完了一切,她才想起叶承欢,可是来回看了一遍,整个黄金大剧院已经没了那个男人的影子。 这一次的事件让叶承欢感觉到丁香变了,变得离自己越来越远,一切都是权力和**使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把她拉回来。 这个时候的丁香,难道真的就能被他拉回来吗? 第1086章大营销时代 正自心事重重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居然是叶卫国打来的,他张了张嘴,“爷爷”两个字还是没有叫出来。 叶卫国也不以为意,“龙儿,你小子是不是在龙都过的太滋润把家里人都忘了。” 叶承欢心里一阵温暖,苦笑一下:“哪有,这不是一直都忙工作么。” “呸,你别当我老糊涂,我已经给佩珊打电话了,你小子整天游山玩水没个正行,我看你是玩得乐不思蜀了。” “你老身子怎么样?” 叶卫国叹口气:“其实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也就明白了,人一旦老了,什么钱财什么名利都看得淡了,只想着身边能有人多陪陪。” 听了这话,叶承欢尝到一丝酸苦,原本一个好端端的家就因为自己的出现给毁了,到现在叶子明失踪,叶锦天夫妇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就是叶卫国够刚强还在苦苦撑着这个家,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垮了。 他不是不惦记叶家,只是对于那个家一直怀有矛盾心态,之前神州政坛震荡,叶家又发生重大变故,叶卫国一定忙得焦头烂额,自己这种特殊身份的人要是还留在燕京只怕会给他惹来麻烦。 “回头我跟佩珊去看你。” “我已经问过佩珊孙媳,她说再忙也要放下一切回家里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佩珊真是个好孩子,没想到我孙子还不如我孙媳妇。” 叶承欢捂嘴咳了咳,心说别看林佩珊那妞平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式,到了关键时刻人家比谁都会来事,几句话就把叶家人哄得团团转。 “那好,我们尽快就去。” “这可是你说的,我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叶承欢琢磨了下,先给婉姨打了个电话,婉姨说佩珊还在公司开会,他又给周洁打电话,办公室没人接。 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自己的肚子咕咕叫,真怀疑林佩珊是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美女就不用吃东西吗? 他驱车来到总部,问了行政处的人后便直奔会议厅而去。 会议厅灯火通明果然还在开会,他蔫蔫的从后门溜进去,找了个旮旯坐下耐着性子等会开完。 屁股还没等捂热,刚一抬头就见林佩珊早已注意到他,不过也只是匆匆一扫便若无其事的继续讲话。 “我已经看过收支报告,如果照这样的情况来看,东方电讯今年的营销计划不可能完成。” “今天我不想就事论事,东方电讯只是一个孤立事件,我希望我们东方国际所有部门所有员工都要时常问问自己一个问题:为什么我的营销毫无起色?” “要想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先搞清楚五个问题:第一,你的营销方案依据什么产生?” “第二,你的产品最大优势是什么?” “第三、你的顾客真正的需求在哪里?” “第四,你怎么能够满足顾客需求?” “第五,你是否建立完整的营销体系,让你的顾客更方便知道及购买你?” “在搞清楚了五个问题之后,我们还要再问一个问题:你是否能够恒之有效实现以上5点?” “时至今日,营销的变革已经不再是往日缓慢变化,在这个时代中,我们看到无数的新品牌快速的推出,亦有无数新品牌快速的成为明日黄花。” “这是一个大营销时代,需要不再是标新立异,而是真正的拿出品牌诚意,为目标消费群创造价值。” “这是一个大营销时代,因为竞争将前所未有的激烈,需要的是专业、耐心、坚持、追求完美的态度,才能更好的建立优势的竞争地位。” “这是一个大营销时代,营销的本质是洞察人心,并满足或创造人性需求,从而为企业带来业绩的快速提升,让品牌收获更为广泛的认知度。而在此过程中,对于每个营销人或者致力于营销事业的人都应该形成以下观念,我们称之为真正的大营销。” “大营销不是花钱最多的营销,而是效果最好的营销。” “在今天,大营销时代已经到来,是主动拥抱还是被动拒绝,我们每个人必须做出选择。” 说完了这些,林佩珊淡淡一笑:“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具体方面你们具体磋商。” 会议室里还沉浸在她刚才那一番精辟的形势判断中,叶承欢虽然听了个云山雾罩,但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佩服我们家小宝贝儿这身洪韬伟略,忍不住溜须拍起了巴掌。 他这么一拍,惹得正沉浸在严肃会场气氛中的人们全都回过头来,倒搞得叶承欢有些尴尬。 林佩珊远远的看了他一眼,跟主持会议的一位营销主管交待两句,便率先离开了会议厅。 叶承欢也跟着从后门溜出去,一路跟着到了总裁办公室。 林佩珊端杯喝了口水,“上班的时候你不在,下班之后你倒来了。” “我们家宝贝儿工作辛苦,我这个当老公的怎么能在家坐得住,所以专程来接你回家吃饭。” “我不饿。” “你不饿我饿。” “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 “是啊,你不陪我一起吃我吃不香。” “平时我加班的时候,你不也是一个人吃饭么。” 叶承欢翻翻眼睛:“是不是以后两口子一起吃饭,我还得事先跟你预约一下。” 林佩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在别人那里受了气所以才想让我陪陪你。” 叶承欢心头一颤,这妞虽不会什么读心术,可这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比X光还厉害,“你看你想哪儿去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林佩珊也没再说什么,总之再待下去只要有这家伙缠着什么工作也做不成。 两个人出了总部上了车,这才回往维多利亚。 在路上,叶承欢倒没再胡扯八扯的,今天发生的事情毕竟让他心绪繁杂,总是忍不住想到丁香和武潇。正胡思乱想的功夫,林佩珊突然淡淡说道:“今天爷爷给我打电话了……” 一句话把他抽回现实,他又忍不住有些小忐忑,不知道这妞跟爷爷说什么不该说的没有,“哦哦,你都说什么了?” 林佩珊看着后视镜里的他:“你应该问我爷爷都给我说什么了,而不是我说什么了。” 叶承欢忙中出错又被人家抓了回小辫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老是走神,要知道在精明的总裁老婆跟前就算露根毛都能被扯出狐狸尾巴。 “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可能是没吃饭饿的大脑缺氧,脑子也不灵光了。” 林佩珊也没深究,“他说想我们了,想看看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看看。” “哦,原来是这事,可咱公司忙啊,尤其是你每天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哪有时间去燕京。他也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给推了,人老了就是事多,也不知道为咱们考虑一下。真是的……”叶承欢添油加醋的道。 “什么,你推了?叶承欢,你怎么能这样,那可是你爷爷。他那么大年纪了,只想看看自己的孙子难道有错吗?” 叶承欢一看她当真了,心里好笑:“如果他天天都想看我,是不是我就得天天往燕京飞一趟。人老了都这样,想一出儿是一出儿,别放在心上。” 林佩珊的脸冷了下去,“你不用拿我说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我就陪你去燕京。” 叶承欢眨眨眼:“宝贝儿,你不忙了?” 林佩珊咬着嘴唇:“不忙!” 林佩珊从来不说笑,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到了第二天一早,叶承欢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时,就见她已经换好了衣服,打好了行李箱,也不知道在客厅等了多久。 叶承欢一愣:“佩珊小乖乖,你这是要出远门吗?” 林佩珊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昨天我们说过的话你是不是都忘了。” “不是吧,你真的要陪我去燕京?” 林佩珊看了看表,转过脸去,“九点钟的机票,还有半小时,你最好抓紧时间。” 五分钟后,叶承欢已经以饱满的精神气质重新站在了林佩珊面前,这五分钟包括洗漱、吃饭、换衣服、整理行李和发型…… “可以走了吗?”叶承欢问道。 林佩珊吃惊的看了看他,心里不禁感叹,这家伙要是在工作上能有这样的效率,差不多现在已经可以轻松胜任副总裁了。 她不知道的是,叶承欢肯定胜任不了副总裁,但作为一个军人,这点儿事倒难不倒他。事实上,在风暴佣兵的日常训练中,半分钟吃一顿饭、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完五公里越野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军人讲求的是效率,没有效率的军人只能做战场上的靶子。 可惜北风之神的效率与工作无关! 两人刚要动身,婉姨就提着一塑料袋茶叶蛋出来,“这是妈昨晚给你们煮的茶叶蛋,带着路上吃。” 林佩珊有些尴尬,带又不是不带又不是,“妈,不用了……” 叶承欢又一阵好笑,如今已经身价千亿的林总居然要提着一兜子茶叶蛋坐钻石头等舱,那情形真是想想都能笑喷。 第1087章回京 林佩珊自然推却,婉姨自然坚持,叶承欢看那茶叶蛋的成色,没一晚上的功夫决然炖不出来,说不定昨晚婉姨就为了这个一夜没睡。 一想到小小的茶叶蛋寄托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多少心血,叶承欢就十分感动,他一把拿过那兜茶叶蛋,“我靠,茶叶蛋,这可是稀缺资源啊,你不要我要,正好带在路上吃。” 林佩珊无奈,也只好由他。 婉姨这才露出笑容,两人刚要走,她忽然又想到什么,“等等。” 她回到屋里去拿了一小袋瓜子仁出来,交给林佩珊:“妈知道你小时候喜欢吃瓜子,这是我一颗一颗用手拨的,你拿着路上吃。” 一粒粒的拨瓜子,居然拨了这么一袋子,时间自不必说,心血自不必说,可那份爱不说也能领悟。 手里拿着沉甸甸的一袋瓜子仁,林佩珊禁不住眼圈红了,她忙把脸转到一边,“妈,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婉姨给她一边整理衣服和头发,一边说道:“妈没什么文化,当初就曾听你爸讲过一首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出了门不比自己家,平时在家怎么都惯着你,到了人家手脚勤快点儿,别使小孩性子……” 林佩珊再也隐忍不住,抱住婉姨流下眼泪。 婉姨拍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女孩子出门千万别哭,哭了会让人笑话,你的心意妈都懂。” 林佩珊这才止住眼泪,“妈,都怪你,你非要惹得我流泪,要是被他家人看出来成什么样子。” 说到这儿,女人皱着瑶鼻看了叶承欢一眼,叶承欢摸摸鼻子:“没事,就算你跳泥塘里滚一圈再上来,我家人照样都待见你。没办法,人缘好走到哪儿都吃香。” 林佩珊一蹙眉,扬起粉拳打了两下:“你说谁滚,你再说一遍……” “我滚得圆润点儿,行了吧。”说这话叶承欢一手拿着茶叶蛋,一手拿着瓜子仁,一溜烟的上了车子。 婉姨又道:“到了燕京,要是能见到灵儿的话,也替我捎句话……” “嗯妈,你想说什么?” “告诉她外面世道艰难,实在不行就回来,妈等着她。虽然她不是我生的,但干妈不一定比亲妈差……”婉姨心意涌动,不由得眼泪跟着下来。 母女之间自然一番叮嘱,等林佩珊上车时眼圈红红的,叶承欢去看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还躲着。 “你能不能现在别看我。”被他看的焦躁,林佩珊才道。 “为什么?”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我草,你一哭我魂儿都没了。” 林佩珊猛地转过脸来,没想到他居然会大爆粗口:“你说什么!” 叶承欢赶紧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开车,“我是说,你哭的时候特别美。” “真的?” “嗯。” “那你是不是以后想让我天天都哭?” 叶承欢咧咧嘴,女人啊女人,你说一句话的时候,永远不知道人家有多少句等着你。你说她丑她不理你,你说她美吧她又怀疑你。 所以说,上帝能造出男人和女人,真是个很牛逼而又很苦逼的点子。 上了飞机,叶承欢这种人才不管那么多,哪怕坐在钻石头等舱里,他掂着一兜茶叶蛋和一兜瓜子仁,哪怕招来众多怪异目光,也照样不觉得尴尬。 叶承欢亲手剥好了一个茶叶蛋给林佩珊,嘴里还嚼着两个,“吃一个吧,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茶叶蛋。” 再看机舱里的人,全都往这边投来诧异眼光,林佩珊见他拨得溜光水滑的茶叶蛋,再想到自己母亲的一番心血,也不好拒绝。 接过来用两手捧着慢慢小口咬着吃。 叶承欢看着林大总裁吃着茶叶蛋,自己则一把把的抓着瓜子仁往嘴里塞,心里那种踏实就甭提了。 一路无话来到燕京,眼前的帝都已然一片祥和繁华景象,叶承欢知道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爷爷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一面要顶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一面又必须肩负拯救国家的使命,这种压力绝非一般人能够承担。 偷看一眼林宝贝儿,长发低垂,一手撑着下巴,正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云朵,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尽管她在叶承欢眼里已经很完美了,但不得不承认他最喜欢看她两个时候的样子,一个是轻嗔薄怒的样子,一个就是像现在沉思的时候。 坐着A380的钻石头等舱,吃着茶叶蛋和瓜子仁,看着大美女老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呢。 林佩珊渐渐抽出思绪,慢慢转过脸来,看到男人呆呆看着自己忘了吃东西,嘴角还挂着茶叶蛋的样子,不由得掩口一笑,拿起纸巾帮他擦了擦嘴。 好在他这人也不拘小节,咧嘴一个劲儿笑。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可以吗?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林佩珊问道。 叶承欢不明白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她平时对自己的容貌有足够自信,穿什么衣服、做什么样的发型从来都不会去征求别人的意见。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我怕要是穿衣打扮不得体会被你们家人笑话。” 叶承欢摇摇头:“真没想到你也会在意自己的装扮。” 林佩珊脸上微微一红,“你到底说不说。” “哈哈,其实你在乎我家人对你的看法,明明就是在意我。” 一句话说破了人家的心思,林佩珊小小羞恼:“谁说的。” 叶承欢挤眉弄眼的笑道:“被我猜到了吧,你还不承认。” 林佩珊不再理他,默默转过脸去。 “宝贝儿,以后别再说这种蠢话了,没人能从你身上挑出毛病。” “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我也一样。” “那你给自己打多少分?” “六十分。” “你不是吧,给自己打这么低的分数。” “我说了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一个人能有六十分就已经很不错了。”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没啥可说的了。 林佩珊反问:“你给自己打多少分?” 叶承欢呵呵一笑:“还是别说了,怪难为情的。” 林佩珊睁大眼睛:“你不会是想给自己打一百分吧?” 叶承欢嗲声嗲气的道:“你干嘛非要说出来,讨厌。” 林佩珊一阵无语,无数惨痛的事实早已证明,这种人你千万别理他,不然崩溃的一定是你。 从龙都到燕京坐飞机倒也用不了多久,也就打几个盹的功夫就到了。 下了飞机,两人刚出了燕京国际机场,林佩珊就拉了他一下:“我们就这么回去吗?” “是啊,不这么回去难道还飞回去?” “你可真是够粗心的,你倒没什么,难道我就两手空空的去么。” 叶承欢一拍脑门,“大意了,大意了,没想到我们家小宝贝儿还挺有心的。” 两人买了些礼品,虽然谈不上是什么价值不菲的超级奢侈品,但每件都是林佩珊精挑细选出来的,也足见她心思细腻。 随后他们打了辆车,一路来到铁狮子大街叶公馆。 曾几何时,在这里经历了那么多是是非非,如此再次回来难免让人倍加感慨。 到了门口跟站岗的卫兵打过招呼,卫兵马上进去禀报,没过一会儿便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夹杂着老爷子的笑声,“龙儿,佩珊,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哈哈……” 只见叶卫国带着方刚等人笑盈盈的接出来,一见面就拉住叶承欢的手,怎么也看不够。 林佩珊亭亭玉立的叫了声“爷爷”,便把礼物奉上,叶卫国连连夸奖她懂事,又夸叶承欢有福气,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叶承欢的笑容却很牵强,因为一见面他就看的清楚,才离开不久老爷子好似又苍老了好几岁,说话间还时不时咳嗽几声。 他心头一紧,捏了捏他皱巴巴的手:“你身体……” 叶卫国笑道:“这两天有点儿咳嗽,没事,好着呢,呵呵呵……” 叶承欢没有再问,不用问也知道他这些天都经历过什么。 大家说了几句便一起进了叶公馆,见了桃姐还有公馆里的一干人,叶卫国精神大振,对着方刚道:“去去去,给老二老三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晚上都来吃饭,一个都不许少。” 方刚答应一声去了。 叶卫国又叫厨师安排了午饭,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谈。他今天老怀大畅,非要跟叶承欢喝两杯不可,于是两人便一杯杯的喝了起来。 饭间自然少不了一番嘘寒问暖,叶承欢跟林佩珊都说挺好。 林佩珊知道他们祖孙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在旁边多有不便,于是就陪着桃姐说话去了。 叶卫国又亲自给叶承欢满了杯酒,叶承欢端起酒杯却觉得有千斤重,放到嘴边却迟迟没有入口。 叶卫国喝了自己的酒还不忘连声催促:“喝啊,怎么不喝了,你小子可别跟爷爷耍赖啊……” 叶承欢忽然心头一阵酸楚,这杯酒无论如何是喝不下了,有些话必须要说,有些事必须要问。 他放下酒杯,握住老爷子的手背,凝眉道:“你……你还好吗?” 第1088章无法想象的女人 叶卫国的笑容渐渐消失,轻声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龙儿,难得你今天回来一次,咱们不提不开心的事。” “有些事就算不提并不等于没有发生,我知道我走之后家里发生了很多事,如果……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那些事也不会发生……” 叶卫国把脸一沉:“谁说的,你是叶家的人,就算走到天涯海角都姓叶,你要是不回来,爷爷这辈子才不开心呢。” “可是……” 叶卫国伸手打断他的话,仰面望着门外那颗枣树:“龙儿,你知道潇潇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 “被老武亲手枪毙的。” 叶承欢一皱眉,都说虎毒不食子,却从没见过有谁会亲手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为什么?” “因为那小子投敌卖国!” “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老武的独生子,老武多年来一直苦心栽培,送他上了军校,进了军队历练,直到后来年纪轻轻就坐到了总参的上校。如果他能好好干,将来的前途一定一片大好,可是那小子偏偏就毁在了一个‘贪’字上。为了金钱,他居然暗地里向国外出卖大量重要的军事情报。后来这件事终于被人察觉告发,老武亲自调查,没想到那个人竟是自己的儿子。老武一怒之下亲手枪毙了他。他死后,潇潇的母亲也改嫁了,老武的妻子因为心疼儿子没过几年也病逝了,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毁了。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儿子,可老武是恨铁不成钢啊,不是老武心狠,要是换成是我也会这么做,因为我们站的位置就决定了我们必须这么做。作为国家军事部门的头脑,这么多年来他从没后悔过,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难免会深深自责,所以他才会把对儿子的懊悔变成对潇潇的爱,所以才会那么依着她、顺着她,甚至溺爱她。可是我最清楚这些年来他是怎么撑过来的,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恐怕他早就自责而死了。” 叶卫国叹了口气:“锦天是我的儿子,他到了个凄惨而死难道我就不心疼么,可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他走到后来那一步又能怪谁呢。子明也是我的孙子,可到现在下落不明,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将来想要干什么,但我有种预感,他对你的恨从来都没有解开而是越结越深,我担心他以后会找你报复。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孙子,我真不想看到你们有同根相煎的那天。” 叶承欢深深理解老爷子的心,“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想通的。” 叶卫国又喝了一杯酒,“你看看我,人老了就是健忘,说了不说不开心的事,一转眼又给你念叨个没完。” “子齐怎么样?”叶承欢当然会担心叶子齐,那丫头还小,家里突然遭遇如此重大变故,她一定很难承受。 “唉,子齐当然很难过,曾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了好几天,后来被我一通臭骂才算好了点儿。咱们叶家不出没骨头的人,哪怕打断脊梁也得给我挺着,打碎牙也得往肚里吞。既然咱斗不过命,就得抗得过自己。那丫头懂事多了,表面上还像过去一样,为的是不想让我难过,但我怎么能不知道她心里的苦。” 叶承欢点点头,心里也不由得为子齐惋叹,以她的年龄本该享受家庭温暖,可是命运偏偏要让人经历她本不该经历的东西。 两人接下来便是沉默,只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沟通起来完全没有代沟,因为他们之间的经历同样丰富同样沧桑,就算不说话彼此心境也都了然。 过了一会儿,叶卫国突然想到一件事:“前几天我和老武都去扫墓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谁?” “一个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女人。” 叶承欢一皱眉,他知道老爷子不会空穴来风,以他跟武建章的身份绝不会轻易大惊小怪,“什么样的女人?” “衣着很怪,好像一个古代的女子,带了一把凤尾琴,背着一把乌鞘长剑。” 叶承欢笑了:“拍电影的吧,难不成是卧虎藏龙2?” 叶卫国一点儿没笑,依旧面色肃穆,叶承欢渐渐笑不出来了:“真的?” “嗯。” “还有呢?” “我们亲眼看到,一个卫兵的脑袋被砍掉了,但我们都没看清楚是被什么砍掉的,更没看到那人出手。” 叶承欢倒吸一口气,面色凝重起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她最后还念了一句诗:十步一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说出一句话:“飞花摘叶,十步一杀!” “这个人突然找到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叶承欢问道。 叶卫国摇了摇头:“她一个字都没说,我们听到的只有琴声。” 叶承欢思忖了下:“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没有原因,她一定有什么目的。” “是啊,我也这么想,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她到底是什么人,天下的异能奇士我至少应该会有耳闻,可对这个人却一无所知。” “那个人如果是朋友还好说,如果是敌人的话,我担心你们的安全。” 叶卫国朗声一笑,傲然道:“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虽然上了几岁年纪,但功夫可没丢下,何况身边还有这么多保卫,她要是不来是她的便宜。” 正说着话的功夫,外面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便听到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叫声:“龙儿哥哥,龙儿哥哥……” 叶承欢一扭头的功夫,就见叶子齐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看到他时先是满面春风,随即小脸很快耷拉下去,眼圈也红彤彤的。 “子齐……”叶承欢站起身叫了一声。 叶子齐冲过来二话不说,举起粉拳就捶打他的胸口,这一打一点儿不疼,倒是把叶承欢给打蒙了。 “你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你是不是把我们都给忘了,我恨你,我恨你……”叶子齐一边打一边泪花飞溅。 叶承欢只有苦笑,“这不是来了嘛。” “子齐,姑娘家家的又吵又嚷成什么样子。”叶卫国责备道。 “爷爷,你就会护着他。”子齐不服道。 这时,林佩珊听到动静也跟桃姐一起出来,叶子齐一看到她立马亲热的过去,拉住她的手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 大家聊了一会儿,叶子齐才不自然的对叶卫国道:“爷爷,我在学校出了点儿事,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回来请你帮忙。” “又出什么事了?” “一点点小事。”叶子齐用手比划着,表示这件事是多么微不足道。 “到底什么事,说。” “我把一个男生给打了……”叶子齐鼓了鼓勇气才道。 叶卫国吹胡子瞪眼:“什么,你……” 叶承欢瞧瞧林佩珊,林佩珊看看叶承欢,一般都是男孩欺负女孩,子齐在这方面倒是巾帼不让须眉。 叶承欢关切的道:“小妹,你没事吧?” 叶卫国气道:“她能有什么事,只求人家没被他打死就谢天谢地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他也就受伤住进了医院,估计用不了几个月就好了。”叶子齐小声道。 “什么!哎呦,你可真是我的乖孙女。”叶卫国一个劲儿的嘬牙花子。 林佩珊暗暗扯了扯叶承欢,小声道:“你妹妹这方面可真像你。” 叶承欢翻翻眼睛:“不就打个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自己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叶卫国问道。 叶子齐小脸红红的,半晌才道:“那个男生也太不像话了,他自以为很了不起,托人告诉我想和我交往,我一直不理他还总是缠着我,今天他居然带了几个同伴在学校门口拦住我,非要带我出去玩,我不理他竟还对我拉拉扯扯。其实我已经忍他很久了,要不是怕给家里惹麻烦早就教训他了,这一次真的是忍无可忍。” “你把人打成那个样子,你反倒还有理了。” “是他先欺负我的!”叶子齐不服气的道。 叶卫国摇了摇头:“后来呢?” “他们家不依不饶,一定要校方给我处分,糊涂的校方停了我的课,非要我通知家长去学校解决问题不可,我实在没办法才回来求助。” “你打了人,还说人家糊涂。你自己闯的祸自己看着办吧,难道还要我舍下这张老脸去替你给人家求情!” 叶子齐一脸委屈的哀求:“爷爷,这种小事算不了什么,只要你一句话,不用你亲自出面就能摆平。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求你了。” “什么?你还想有下次?你真是我的小姑奶奶!我手里的权力不是拿来以权谋私的,所以我才要求你在学校不许透露家里的背景。还是那句话,你自己惹的祸自己去解决。” 叶子齐咬着嘴唇,眼里噙着眼泪,“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为我出面的,学校让我通知家长,可是我现在还有家长吗,我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哥哥也失踪了,我只能来求你帮忙,既然连你也不管我了,那我就等着被学校开除好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叶承欢心里一紧,一把拉住她,对叶卫国道:“我看还是我跟子齐去一趟吧,怎么说我也是她哥哥。” 这种事叶卫国自然是不能出面,叶承欢这么一说倒是个办法,老爷子想了想:“那好吧,你去给人家好好道歉,毕竟是咱们打了人家,就算对方说几句难听的也应该。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他给子齐掖了掖脸上的泪珠:“走吧,小姑奶奶,我替你挨骂去,这下你满意了吧。” 叶子齐这才破涕为笑:“谁敢骂你我就……” 她刚要放出狠话,猛地看到爷爷的脸色,下面的话不敢再说了。 第1089章打到你爽为止 “我跟你一起去。”林佩珊道。 “不用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在家陪着爷爷和桃姐聊聊吧。” 林佩珊点了点头,也没有强求。 叶承欢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聊天可以,但这次可不许背地里再告我的黑状喽。” 林佩珊脸一红,蹙了蹙眉也没言语。 叶承欢亲自开车,带着叶子齐来到燕京政治学院。 这是神州三大最有名的军校,以培养军队高级专业人才闻名于世,毕业后直接向军队四总部和各大军区强力部门输送,完全不存在就业率的概念,同时入学门槛也绝非普通高等院校可比。 出了叶公馆女孩就像出笼的小鸟一般,兄妹许久不见自然十分亲热,她扯着叶承欢小嘴叽叽喳喳问长问短,叶承欢根本就跟不上她的节奏,往往一个问题还没回答,第二个问题又抛了出来。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打了人怎么好像中了头彩似的,咱能不能长点心啊。” 叶子齐吐了吐舌头:“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打过。” “别告诉我你在学校经常打人。” “那倒没有,但是周边的小混混都被我打遍了。” “你是不是觉得打人很过瘾?” “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跟你学的,哈哈……” 叶承欢一阵无语。 到了学校,他们直接去往子齐所在的院系,见了院系领导和她的辅导员,说明了自己是叶子齐的哥哥后,辅导员、学工办主任、系主任、党委书记一干人便开始了没完没了的思想政治工作。 从叶子齐这次打架事件延伸开去,扯到了她平时怎么调皮,怎么不听老师话,怎么我行我素,扯着扯着又扯到了对学校的影响,又扯到了国家教育方针,到最后扯到了国际教育发展形势,就好像叶子齐打了一场架就此改变了国际格局似的。 叶承欢也不答茬儿,顶多也就“嗯啊”一声,叶子齐更没放在心上,还不住偷偷做着各种鬼脸。 “叶先生……叶先生……” “哦,怎么了?”叶承欢这才回过神来。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们讲话?” “听着呢,听着呢,子齐这孩子都被我们家里人惯坏了,这次我是代表家人带着诚意扑面而来的,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子齐还小,各位领导和老师给她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叶承欢本就是替她来道歉的,自然说话十分客气。 他这么一说,对方火气也就消了不少,“还是你们家长明事理,叶子齐是我们的学生,看在她的态度还算不错,我们可以考虑给她改正的机会。不过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受害者的家属,不瞒你说他的父亲可是燕京军区的警卫处上校处长,直接向司令负责,人家的态度十分强硬,非要把叶子齐送上法庭不可,如果你们得不到他原谅的话,我想这件事会很难办。他们现在白求恩医院,你们最好先去看望一下。” “好,那我们马上就去,实在对不住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等他们出了学校上了汽车,叶子齐终于忍不住道:“哥,让你为我受委屈了。” 叶承欢一笑:“这有什么可委屈的。” “我从没见你给别人说过软话,可刚才他们那么教训你你居然都能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知道就好,毕竟人家被你打惨了,以后能吸取教训就行。”叶承欢抹了抹眉头:“唉,还不知道那小子被你打成什么样呢,真要是打个生活不能自理,这件事还真不好解决了。” “没事的,我下手有分寸,最多打折几根骨头,死不了人的。” 这下轮到叶承欢无语了,平时总以为自己是惹祸专业户,现在看来这位妹子在这方面貌似更有潜力。 路上,叶承欢买了很多滋补品,毕竟是去医院给人家道歉,两手空空未免没有诚意。 等到了白求恩医院,就看到好几辆挂军牌的汽车,还有两个一身戎装的军人在门口站岗,叶承欢瞧瞧叶子齐,看来这篓子惹得可真不小,叶子齐无所谓的撇撇小嘴,根本没把这阵势放在眼里。 一路打听到了那个男生所在的病房,跟门口守候的几个军官说明来意后,对方十分生冷的回应一声进了病房。 很快,从里面怒气冲冲的出来一个肩扛上校军衔的中年男人,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叶子齐,随后目光落到叶承欢身上,一上去就没鼻子没脸的质问:“你是她的家长?” “我是她哥哥。”叶承欢妩媚的一笑,随手把礼物送上。 没想到那人一把打掉他手里的礼物,随后紧紧揪住叶承欢的衣领,扯着他到了病房门口:“你给我看清楚了,我儿子被打成什么样了,医生说最少要修养三个月才能出院。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随便买几样礼物就来看望一下就行了,这事完不了!” 叶承欢何尝被人这么粗暴过,换成别人早就死了,不过他来是帮着解决问题的,这点儿小事忍忍倒也无妨。 他照样保持微笑:“石先生,您先冷静一下,咱们有话慢慢说。” “你说什么,让我冷静,你告诉我遇到这种事我该怎么冷静,你给我说啊!”他十分嚣张的揪着叶承欢衣领,不住摇晃着他的身子,态度傲慢无礼。 叶承欢任由他揪着,“这次来我就是来道歉的,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生气也没用,咱们作为家长的还是应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说是吧?” “你说的好听,我现在就把那死丫头打个半死,然后咱们再谈。” “石先生,您这么说话就有点儿不讲理了吧,我们愿意认错,你儿子住院的医药费我们全包了,要是你还不满意我还可以支付一笔钱当做精神赔偿。我这么做应该算可以了吧?” “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老子没那么多道理可讲。钱你们是赔定了,少一分都不行。不过我必须为我儿子出这口气,既然你们是兄妹,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我打她一顿,要么打你一顿。”他说着话的功夫,旁边几个军官已经开始虎视眈眈的挪过来,随时准备出手打人。 就在这时,那边冒出一个医生,“这里是医院,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儿。” 马上过去一个军官把他推开,冷森森的道:“滚开,这没你的事。” 那个医生一看对方气势不善,再一看人家的军衔马上识趣的躲开。 让叶承欢这种人保持风度简直就像是逼妓女从良,对方这架势是非动手不可,他的笑容渐渐没了。 “石先生,你有点儿逼人太甚了吧,错我也认了,也同意出钱,你还不依不饶的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何况这事还两说着,是你儿子死皮烂脸缠着我妹妹,追不上就动手动脚,要不是我妹妹会点儿功夫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倒把对方惹得更火了,“我儿子能看上她是她的运气,她装什么装,就算动动她能少点儿什么。” 听了这话,叶承欢的笑容完全没了:“石先生,你可是做父亲,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有他这么无耻的爸爸,难怪会有个无耻的儿子。哥,咱们别给他废话,我们走。”叶子齐忍无可忍道。 “你要是敢走一步,我今天就崩了你。” “你敢!” 没想到那人竟伸手抽出手枪,对准了叶子齐,“死丫头,你肯定不了解我,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开枪。” 这时,就听叶承欢冷冷的道:“姓石的,你想把事闹大是吧。” “老子今天就是要把事……” 没等他把话说完,叶承欢一把握住他的腕子往下一翻,那人怎么吃得住他的力量,整个人马上被拧得转过身去。 叶承欢二话不说,揪着他的头发就把他的脑袋往墙上撞去。 咚,咚,咚…… 一连撞了七八下,眼看着好好的白墙多了一块血迹,血水顺墙往下流。 他的枪也脱了手,眼看要落地时,被叶承欢脚尖挑起,稳稳的抄在手里,冲着那几个正要上前的军官一指,几个人全都愣在原地,脸色煞白的看着对方。 叶承欢淡淡说道:“子齐,想出气吗?” “想。”叶子齐满脸兴奋,终于看到哥哥爆发了,早就忍不住掰起了细白的手腕。 “那就给我打,打到你爽为止。” 叶子齐答应一声,抓起已经撞得晕头转向的上校,一上来就左右开弓赏了他二十个耳光,随后连摔带打,又赏了他十八拳外加十三脚,直到把他打得再也爬不起来,这才终于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爽了吗?” “嗯嗯。” 叶承欢点点头,把手里的枪在指间一转,瞬时变成一把机械零件。几个军官一看他手里没了枪,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挥起拳头一拥而上。 叶承欢冷不丁一脚挂在最前面那人脖子上,那人撞碎了房门,直接飞进病房里,重重的砸在病床上,刚好砸在那位可怜的花花公子身上,砸得他“梗”的一声。 还没等搞清楚怎么回事,又一个军官飞进来砸在他身上,这一下砸得他喷出一口老血。 这还不算,就在他刚刚咬牙把身上两个军官推开的时候,一抬头就悲催的发现,第三个军官正以他为靶心飞了过来。 咵嚓一声,整个病床都塌了下去。 叶承欢用脚踩了踩上校的脸,“听着,不要惹你惹不起的人!” 说罢,他拉着叶子齐便从容的离开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还不忘对门口那两个站岗的军人说一声:“你们领导好像被人打了,快去看看吧。” 那两人大吃一惊,也没来得及想想便撒腿冲了进去。 第1090章动作巨星 两人上了车后,叶子齐便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叶承欢一边开车一边白了她一眼:“你个惹祸的小妮子,都这个时候亏你还笑得出来。” “哥,你真是太帅了,要不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跟你在一起就是开心。” 叶承欢扁了扁嘴巴:“你倒是开心了,剩下这副烂摊子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呢。” “哼,我才不怕呢,反正闯再大的祸也有爷爷担着。” 叶承欢叹口气:“真不让人省心。” 叶子齐眨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哥,你身手这么厉害,嫂子是不是觉得你特男人?” “正相反,她最不喜欢我这点。” “不会吧,女孩子都喜欢英雄。” “为什么?” “有安全感啊。” 叶承欢苦笑没说话,还安全感,自己不知道给人家林大仙女惹了多少麻烦呢。 回到叶公馆,大家正焦急等待,兄妹俩都没说实话,只是说事情办得妥妥的,人家对方家长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双方见了面谈话十分愉快云云。 别人倒信了八成,可谁能轻易瞒过林佩珊的眼睛,她第一时间就看出事情绝没那么简单,只是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 大家又数落了子齐一番,都劝她以后再也不要惹事了,叶子齐反正已经打痛快了,到了此时也不顶嘴,乖乖的承认错误。 刚好来一次燕京,叶承欢和林佩珊还惦记着灵儿,之前就知道她已经完成了米国的进修回到燕京,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灵儿正在拍戏不好脱身,便请他们来片场见面。 两人起身离开叶公馆,直奔片场而去。 片场的规模不小,占地足有五六亩地的样子,光是摄影棚就有一万多平米的样子,还有高端的采音、灯光设备,堪称国内影视拍摄的大手笔之作。 迎面的是一副巨大海报,海报上印着灵儿民国扮相的醒目剧照,下面则是一则宣传语:动作巨星李子辛,当红新星毛灵灵倾情主演,国际顶级制作团队,国际大导演余建作品,华星娱乐荣誉出品,米国哥伦比亚影业公司海外发行…… 光是这一串头衔就足以惊爆眼球,没想到短短的时光灵儿已经开始横跨影视歌三界,获得了这么大的成就。 来到门口,就看到有一大群少男少女在这里高喊灵儿和李子辛的名字,情绪亢奋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叶承欢号称是来探班的,保安一看他和林佩珊气质不凡,都不敢小觑,于是便很顺利的让他们进去。 进了片场,只见一片临街建筑经过人工改造后,颇有一番民国十里洋场的风貌,从静安寺路上的时装店,到霞飞路上气氛幽雅的白俄咖啡馆,再到国泰和大光明影戏院的好莱坞世界;从张爱玲家住过的康定东路老宅,到她与姑姑同住的爱丁顿公寓和卡尔登公寓;从“石库门读者”手中的“鸳鸯蝴蝶派”,到公寓人家和弄堂日常的琐碎世俗。 十里洋场,繁华如昨。 立在弄堂口擦汗的黄包车夫,穿着各色旗袍浓妆艳抹的女人,抽烟卷戴礼帽的绅士老板,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的外国巡捕……共同构成了光怪陆离的民国风情画。 对面是海岸码头,不时传来几声沉闷的汽笛。 摄影师、灯光师、照明师还有一个个死跑龙套的各就各位,一个满脸刚硬胡须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摄影机后面做最后的调焦。 面对镜头的是照片上那个硬朗不足、脂粉气有余的男人,正穿着礼帽、皮鞋、背带裤、风衣,站在那里一边摆酷一边寻找灵感。 在他对面站着的则是一身窄领束身旗袍扮相的灵儿,别有韵味的卷发盘头配合寥寥几笔精到好处的淡妆,令这个女孩看起来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无论随便的站在哪里都是谋杀菲林的绝对焦点。 灵儿似乎很焦急的样子,不断在人群后面搜视着,直至看到叶承欢和林佩珊在那边对她摆手,她才稍稍安定下来。 片场上,灵儿几次都不能入戏,关切的把目光投向叶承欢那边,看样子似乎遇到麻烦了,可这个时候又不好离开,心里一阵紧张,好几次都忘了台词。 “停!”导演绕过摄影机来到灵儿面前,没好气的说:“你是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一个镜头都不能pass,你看看周围,六台摄影机都在拍摄,你知道刚才的表现浪费多少胶片么,还有这里的布景,这么多群众演员都在为你忙碌。” 灵儿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昂起脸说道:“对不起,吻戏我拍不了。” “什么!”导演一听就怒了,“像你这样的一线明星应该可以胜任各种CASE的,资金、人员都到位了,就因为你一句拍不了,这部电影就此终结了吗?” “我早先就声明过,我从不拍吻戏。”灵儿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导演一时语塞,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人家不愿拍,总不能强迫,但投资方那边也表示过,剧本一个字也不能改,就算他是再强级别的导演,面对这种情况也无力回天。 “灵儿,其实你是知道的,这是拍戏又不是真实的,只要做个样子就好,不要紧张,我会配合你的。”一边的男主角李子辛温言劝说着,其实他接这部戏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了灵儿,自从加入剧组以来,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希望博得美人的芳心,可是灵儿这边心如止水,对他的各种献媚一概无视,似乎对他这位动作巨星根本提不起兴趣来。终于等到拍吻戏的这天,他早上起来便开始刷牙,洗浴,喷香水,希望能通过这场暧昧刺激的case一举把美人拿下。 没成想,到头来,人家以一句“不拍吻戏”为由打破他几天来的幻想,他当然不甘心,于是一个劲儿在旁边温言劝说。 经纪人得到消息后火速赶来,把灵儿带到一边,一通苦口婆心的劝告,但灵儿倔强的脾气上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叶承欢在旁皱了皱眉,早就听说娱乐圈各种潜规则,今天一看果然如此,他正要过去被林佩珊扯了扯衣角,用眼神示意他冷静点儿。 灵儿一再坚持不拍,整个剧组又不能因为一场戏停了进度,导演没办法只好跟制片商量了下,最后临时改了剧本,把吻戏删掉了。 在这个前提下,灵儿才顺利拍完了这场戏,接下来开始准备下一场打戏。 趁着这个空档灵儿满面春风的跑过来,拉住叶承欢和林佩珊的手,“哥,佩珊姐,你们怎么才来,真是想死你们了。” 说着话眼圈一红,竟差点儿掉泪。 林佩珊微笑着摸摸她的脸颊:“别哭花了妆,等下还要拍戏呢。灵儿,没想到你已经进步这么快,真为你感到高兴。” 叶承欢凝眉道:“你瘦了,一定吃了很过苦吧,要是太辛苦就别勉强了。” 灵儿默默的点了点头,“你们别担心,既然我选择走这条路就一定可以坚持的。” 叶承欢见她初衷不改,也不好再说什么。 “没人欺负你吧?” “哪有,我挺好的。” “谁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哥,我正好替你出气。” 林佩珊暗自埋怨他就知道打架,人家一切都好好的,他非要找个假想敌不可。 “真的没有,你就放心吧。” 林佩珊道:“有空的时候就回家看看,妈挺想你的。” “嗯,我也挺想干妈的,有时间我一定回去,她还好吗?” “挺好的,她让你在这边放心工作,不要想太多,只要没事的时候给她通通电话就好。” “嗯,我一定会的。” 正聊着的功夫,那边经纪人喊她过去,灵儿又说了两句,这才不舍的过去。 下一场是打戏,灵儿补了妆换了衣服出来时,李子辛摆脱了那些索要签名的女影迷,殷勤的送来一杯奶茶,“灵灵,下一场要吊威亚的,换安全裤了吗?” 灵儿没接奶茶,听了这话红着脸点了点头。 “你第一次拍打戏,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女孩子吊威亚要是不穿安全裤很容易走光的……”他说这话时,嘴角泛起一丝淫邪。 灵儿咬着嘴唇,强自隐忍着,默默的走上片场。 这时,剧组人员已经准备好了。 导演喊了一声,“各机位准备……开机!” 随着一声喊,灵儿吊着威压从天而降,双枪连发,姿态潇洒飘逸之极,地面的一伙扮演反派的群众演员连连中枪倒地。 落地后,灵儿施展拳脚,将众人纷纷打倒。 导演喊了一声“卡”,对灵儿稚嫩的身手并不满意。 就这样,这场戏一连拍了八条,也NG了八次,到最后导演再也忍不住冲灵儿发火:“喂,你是怎么回事,早上没吃饭么,手脚怎么一点儿力量都没有,动作简直糟糕透了,实在不行就换替身吧。” 这场戏没男主角的戏份,李子辛一直在旁看着,到了这时他才冒出来打圆场:“灵灵是第一次拍打戏没有经验,这样吧我来调教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李子辛是著名的动作巨星,他这么一说导演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就只好麻烦李先生辛苦一下了。” 李子辛先给灵儿做了一遍示范,然后手把手的教她每一个出招动作,开始还算有风度,可很快便不对劲儿。 这货借着教她功夫,咸猪手不住往女孩身上招呼。 灵儿小脸红彤彤的,可为了赶快拍好这场戏只好一再隐忍。 她能忍并不代表叶承欢也能忍,他要是这种事也能忍,非忍出结石不可! 第1091章替补登场 林佩珊一个没留神,叶承欢的人已经到了一箭之外,她心里一沉,这家伙又要惹事了,上天保佑那位动作巨星千万别被打死就好。 “要不让我试试。”人群后面忽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 “谁,刚才谁在说话。”导演以为是谁在搞恶作剧,忍不住怒火中烧,当场就要发作。 “我!”叶承欢分开人群,端端正正的站在导演面前,嘴角噙着一丝不羁的情绪。刚才阻拦他的三个剧务,正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你?”导演审视一眼,“你是谁?” “他是我哥哥……”灵儿正进退两难之时,叶承欢忽然冒了出来,她终于可以松口气,过去拉住男人的胳膊。 “你想怎么样?”李子辛正如鱼得水的时候突然被替补登场的叶承欢给搅合了,自然憋着口气,一上来就抱了三分敌意。 “你对我妹妹动手动脚的我看着别扭,这样吧,你先教会我,我再教她。” 李子辛冷笑:“请你不要戴有色眼镜,我们在拍戏……” “拍你妹啊,拍戏用动手动脚么。”叶承欢才不管什么巨星不巨星的,他可不是什么粉丝粉条粉皮的,说话从来不打草稿,从来就这么张狂。 李子辛一看对方来者不善,心里便暗暗打好了主意,“我可以教你,但拳脚无眼,万一伤了你可别怪我。” “好说好说,就算被大明星伤几下也算是我辈吊丝的荣幸,来吧。” 虽然拍电影都是摆摆样子,但李子辛好歹也是动作巨星,功夫底子还是有点儿的。 他心里已经想好,假装教他功夫的时候好好教训他一番,也趁机在心上人和导演面前显耀两手。 他脱掉外套,随手扔给后面的助理,绕着叶承欢转了两圈,“是我先给你打个样子,还是咱们直接上手?” 叶承欢连动都没动,“我这人比较笨,学东西很慢,我看大家还是别浪费时间了,直接来吧。” “那你别眨眼,看好了,这一招‘黑虎掏心’!”李子辛凝神静气,摆出一个漂亮的花架子,随即五指并拢出手如电,奔着叶承欢胸口掏了过去。 还没等他手碰到叶承欢的衣服,叶承欢也学着他的样子使出一招黑虎掏心,在他左胸狠狠抓了一把,只听“刺啦”一声,李子辛左胸的衣服被抓掉碗大的一块,白生生的胸膛给抓得红肿发紫。 李子辛疼得一呲牙,本来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没成想人家比葫芦画瓢居然后发先至,自己反倒被袭胸,当着这么多人面实在有点儿下不来台。 叶承欢故作歉意:“啧,这叫什么事,你真是教的够投入,居然没留神被我抓到了,真是罪过。” 李子辛捂着胸口,为了挽回面子,只好说:“这是我故意让你的,为的就是让你看看这招的效果。” “下面我再教你一招,练拳不练腿,如同冒失鬼,因此谭腿也被看成是武术基础训练项目之一。谭腿动作精悍,配合协调;招数多变,攻防迅疾;节奏鲜明,爆发搜索力强。” “要点是多上下盘同步出击之术,可令对手防不用防。下盘发招讲究腿三寸不过膝,招式小速度快,攻时无被克之虞。上盘进击以劈砸招术最多,力度大,拳势猛。” “注意,这是唐家十二路谭腿第一式:头路出马一条鞭……” 他冷不防弹出右腿,迎面劈下,恨不得把叶承欢一腿劈倒在地。 没想到他招术还未用老,眼前一花,脸上重重吃了个大脚丫子,以力压千钧之势把他一脚劈倒。 李子辛摔了个满脸花,啐了一口血沫子,里面还带了两颗门牙。他这下恼羞成怒,再也顾不得场面上怎么样,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二话不说便冲着叶承欢施展拳脚。 叶承欢始终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过,对方来拳他就比葫芦画瓢给他一拳,李子辛踢出一脚,他就照猫画虎给他一脚。 总之,李子辛打得越快,叶承欢还击就越快,他出招越多,自己身上挨得拳脚就越多。 没过几个回合,李子辛就被打得再也爬不起来,趴在地上连连咳血。 叶承欢还不忘调侃两句:“巨星,你这人也太实诚了吧,宁愿自己挨打也得把功夫教到家,光是这种精神就让我佩服。说实话,我对你的身手真的很敬仰,恨不得跟你学个百八十招,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咱们继续?” 李子辛脑袋大了三圈,傻子都能看出对方不是省油的灯,他这点儿花架子根本不是人家对手,别说再来百八十招,哪怕再来十招他都得挂了。 他好容易爬起来,狠狠瞪了瞪叶承欢,又不舍的看了灵儿一眼,在经纪人的搀扶下正要离开,叶承欢一把握住他肩头,捏的他骨头咯咯直响,疼得差点儿没叫妈。 叶承欢凑到他耳边,阴声道,“以后离我妹妹远点儿,这次我给你面子,下次要是再让我碰到你手脚不干净,我就剁了你泡妞的玩意儿!” 李子辛脸红脖子粗,刚才一番交手让他心服口服,听了这话只好乖乖的点点头,这才跟着经纪人一瘸一拐的走了。 导演过去紧紧握住叶承欢的手,激动的道:“你真的是毛灵灵小姐的哥哥?” “嗯,有事吗?” “有没有兴趣拍电影,我保证以你的身手绝对能风靡全世界。” “没兴趣。”叶承欢用胳膊架在导演腋下,愣是把他的身体架起又放下,笑眯眯的道:“你家里有没有我妹妹这么大的女孩子?” 导演完全给镇住了,呆呆的点头,“我女儿和她差不多大……” “既然你做导演那就给我好好拍电影,拍出一两部能获奥斯卡的电影算你的本事,别有事没事在我妹妹身上打歪主意。下次再被我碰到你逼她拍吻戏,我就让你跟你女儿拍床戏!懂吗?” “懂……懂了……”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拍拍他的脸蛋,这才带着灵儿出了片场,剩下导演跟那帮剧组人员一个个呆若木鸡。 “灵儿,我刚才是不是做的过分了?”叶承欢道。 灵儿眼睛一闪闪的,“没有,你做的很棒,对那些人就应该这样。” “娱乐圈不好混,既然你愿意干这行,哥肯定支持你,可是……”叶承欢不知道该跟一个女孩子怎么交代,只好看向林佩珊。 林佩珊何等聪明,马上对灵儿道:“我们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女孩子要洁身自爱,懂吗?” 灵儿点头:“我懂,哥,佩珊姐,我只是想凭自己的本事做点儿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但你们放心,灵儿绝不会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大不了将来实在走不下去我就不做了。” 听了这话,叶承欢和林佩珊对视一眼,都露出安妥的表情。 “你们别走了,今天灵儿请你们吃顿饭,好吗?” 叶承欢道:“有你这份儿心意就好了,我们知道你忙,有时间再来看你。” 灵儿崛起小嘴:“哥,你是不是觉得灵儿变坏了,你不喜欢灵儿了。” 叶承欢捏捏她粉嫩的脸蛋:“傻丫头,我们家灵儿怎么可能变坏,你的事业正在关键时刻,我们只是不想打扰你工作,别胡思乱想。” 劝慰了一番后,灵儿只好依依不舍的跟他们道别,叶承欢和林佩珊这才离开片场。 上了路,林佩珊若有所思的道:“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我担心灵儿……” “不会的。”叶承欢断然道:“我了解她,她只是想单纯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像别的女孩子那么急功近利、一夜成名。” “可是……” “是的,环境可以改变人,但人也可以改变环境。灵儿需要长大,早晚要独自面对世界,我们不可能为了让她不受伤害就把她变成温室里的花朵。” “万一……” “没有万一,就算是有万一,那也是她自己选的路。”叶承欢平静的道。 林佩珊怔怔的看着他:“你心肠怎么这么狠?” 叶承欢一咧嘴:“我的林大总裁,世界上没有几个女人是像你一样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你当然可以选择各种道路,因为你高选择的余地大得多,到现在你事业有成、名利双收,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人家还有很多没有得到的人生价值。你是否知道,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最终还能获得成功,那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林佩珊默默回味着他的话,渐渐觉得有几分道理,“你终于说了句人话。” “宝贝儿,其实我说的一直都是人话,只是你没听出来而已。”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绕弯子骂人?” “呵呵,你看看你,总是多想。” 叶承欢开车没回叶公馆方向,反倒来到一片还没拆迁的老城区,林佩珊不禁道:“你要去哪儿?” 叶承欢嘴角挤出一丝笑意,照样打着方向盘没有回答。 车子在燕京老旧的四合院组合的街区中慢悠悠的迂回曲折,到了这时已是夕阳在天,给这片古老的街区蒙上一层金色。 等叶承欢停车的时候,夜色已经悄然降临,叶承欢指了指前面胡同拐弯处明亮的灯火以及隔着一里地外就能闻到的烤肉香味,道:“就在那里了。” 到了此刻,林佩珊马上又有所警觉,干脆站定:“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没带我来过这种地方?” “这里有我的儿时的朋友,还有儿时的回忆,不知道林大总裁愿不愿意光顾一下呢?如果你不愿意,我们马上就走。” 林佩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愿意!” 叶承欢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紧接着便返身就走,没想到她又道:“可是,我很想认识一下你儿时的朋友。” 叶承欢站住、转身、凝眸。 第1092章钱包夹层 在这股无限杀伤力之下,叶承欢无可救药的败下阵来,同时也无可救药的满足到不行。 “我先给你提个醒,我的这帮朋友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他们可不是什么上流社会,说话做事没分寸的,你最好想清楚。” “我跟你去过白沙瓦那种地方,难道你的朋友还会比那帮人更没底线吗?” 叶承欢摸摸下巴:“那倒不会。” 这里是一条条古老的市井巷子,不熟的人来到这里绕来绕去很容易绕迷糊,到了这时哪儿哪儿都是出来纳凉的人们,摇扇子嗑瓜子唠嗑的,捏着小酒壶吃毛豆喝酒谈心的,笑嘻嘻的冲着人撒尿的光屁股小男孩,唱着儿歌跳皮筋的小女孩,拉着京胡冲着大槐树嚎两嗓子的……世俗百态,应有尽有。 以林佩珊的衣着气质到了这种地方显得格外惹眼,所过之处自然轻易成为焦点。 被人们指指点点的打量,林佩珊还真的很不习惯,不由得往叶承欢身后靠了靠,叶承欢倒没不在乎的握住她的小手,一边走一边来回张望。 多少年过去了,时间到了这里就仿佛变得很慢,一切都还是过去的样子,不管你喜不喜欢它,它都静静的待在那里。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一个叫老三烧烤的地方,说白了也谈不上什么档次,也就是路边大排档,店口摆着几张桌椅,一些光膀子的男人坐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声说笑,一个光头胖子一身油亮亮的汗水,正在烧烤架子前摆弄羊肉串。 叶承欢示意林佩珊停在原地,他悄悄到那胖子背后,冷不防在他后背掏了一把。 “哎呦喂,这你丫谁啊!”胖子疼得一叫回过头来,看到叶承欢时不由愣了一下。 叶承欢给了他一拳:“老三,你个熊操的,不认识哥们儿了。” 胖子翻翻眼睛,看了半晌,忽然扯脖子叫起来:“是你个丫挺的,这么多年不见还以为你死了呢。” “去你的,就是死也得扯上你,谁让咱们是兄弟。” 老三激动不已,连着给叶承欢几拳,随后扯起驴叫的嗓门儿,“嘿,哥几个,你们瞧瞧谁回来了!” 门口光膀子喝酒的一帮人纷纷回过头来,看了好几眼才终于认出叶承欢:“卧槽,你丫还活着!” 叶承欢这才过去跟他们一一见面,兄弟们多年不见自然十分亲热,你一言我一语的大爆粗口,一句比一句不堪,林佩珊听得连连蹙眉,不过她也能深切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情谊。 “你这些年去哪儿了,哥几个都以为你死了呢,想给你烧纸都找不着坟头。” 叶承欢笑道:“别提了,一言难尽,总之这次有机会回来当然要看看你们几个王八蛋。” 他们之间的这种问候方式的确别开生面,不是咒人家死就是问候人家祖宗十八代。 “看你这身行头,混的不赖啊,是不是被哪个富婆包养了,要是有这种好事回头也给哥们儿介绍几个呗。” 叶承欢笑骂了一声:“就你这副德行,母猪都不让你上。” “喂,结婚了吧,怎么不把嫂子带来见见。” “带来了。” “在哪儿呢。” 叶承欢回头给林佩珊招了招手,林佩珊脸上挂着两抹微红,这才轻轻走来,冲着大家浅浅一笑:“你们好。” 等看到林佩珊时,几个人全都张大嘴巴,彻底哑了火,半晌连口气都没接上。 林佩珊被看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只好扭头看了叶承欢一眼。 “别在意,我这帮兄弟就这德行,一看到美女就傻眼。”他给他们每个人脑袋来了个暴栗,这才把他们打醒。 也不知道怎么,容等林佩珊一出现,这伙人的那些粗口脏话全都没了,一个个变得规规矩矩,说话的时候连舌头都不利索。 不怪他们没见过世面,关键没见过林佩珊这样的。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佩珊,这是我几个小时候的发小,光屁股一起玩大的,名字也就不说了,总之我们平时都是按年龄排下来的,从老大到老七。” “你呢,你是老几?”林佩珊问道。 “我年龄最小,当然是老八。” 虽然这帮人说话粗了些,不过林佩珊倒觉得他们跟叶承欢一样都很性情,自然多了几分亲近,完全不像名利场那些虚伪的嘴脸。 “大家好。”林佩珊主动伸手。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连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到最后还是腼腆的不好意思跟她握手。 大家都重新入座后,林佩珊小声问叶承欢:“你的朋友怎么了,是不是我不该来?” “小傻瓜,这还用问,是你长得太美了被他们吓到了呗。” 林佩珊默默的抿了抿嘴,见大家都不言语,生怕因为自己的出现打扰了他们兄弟重逢的气氛,于是主动端起一杯啤酒:“初次见面,我先敬大家一杯吧。”说完她一饮而尽。 叶承欢一皱眉,还第一次见林佩珊喝酒这么豪迈,关切道:“你不会喝酒就别逞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没人会说什么。” “没事,难得今天见到你的儿时的朋友,不喝酒怎么能行。” 这样一来,大家也就放开了,纷纷端起酒杯豪饮,只有老三回到店里拿出一个酒坛子,打开泥封后顿时酒香扑鼻,“喝啤酒有什么意思,咱们燕京人当然要喝燕京的酒。” 众人一起伸脖子,“老三,看来你小子还是对老八好,平时我们怎么软硬兼施你都不肯把这酒拿出来,今天可算下了血本了。” “那还用说,兄弟这么多年不见,一坛酒算什么,今天你们可是沾了他的光了。” 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倒酒,叶承欢也给林佩珊倒了一杯,“你尝一尝,这可是好东西。” 林佩珊在大家的注视下抿了一小口,辣得差点儿没呛出眼泪,捂着嘴连连咳嗽,大家哈哈大笑。 “这是什么酒,好辣。” “当初牛栏山二锅头酒厂要搬迁,老三的爸爸是酒厂酿酒师,知道这酒是宝贝,好容易才留了一坛。这是正宗的二锅头酒头,是专门用来勾兑酒的,只要在酿好的酒里放上一点,酒的味道马上就会与众不同。酒头是一个酒厂的镇长之宝,本来就十分珍贵,更何况这坛酒已经存了许多年,说是软黄金也不过分。”叶承欢解释道。 “的确很香,就是……有点辣。” 大家又哈哈大笑。 “龙儿,你小子可真是有福,居然娶了这么一位仙女似的姑娘,快说说你是怎么把人家骗到手的,也好让哥们儿涨涨经验。” 叶承欢和林佩珊对视一眼,大大咧咧的说:“没什么奇怪的,她追的我。” “呸,你小子就睁着眼胡说八道吧。” 没想到林佩珊嫣然一笑,道:“嗯,他说的没错,是我追的他。” 一句话出口,连叶承欢都有点儿傻眼,他只是随便吹牛根本没指望别人相信,可没想到这妞居然这么给自己长脸! 林佩珊亲口承认,大伙面面相觑,不由得不信,“哥们儿,你有这么大魅力,过去我们怎么没看出来?” 叶承欢干笑一下,暗暗的捏了捏女人的手,“以前没开发出来。” 老三喝了杯酒后便亲自去给大家烧烤,大伙还不忘提醒一声:“多来几个肥腰子。”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聊起了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不时发出爽朗笑声,林佩珊一改平时里沉默是金的风格,似乎对他们过去的时光很感兴趣,不时的插话询问,喝酒也格外豪爽,丝毫没有半点儿架子,很快便融入到这里的气氛之中。 叶承欢不时劝她少喝酒,可林佩珊满不在乎。 连他自己都觉得纳闷,这妞今天这是怎么了,在自己兄弟面前出奇得给自己长脸。 不一会儿,老三端着一大盘香喷喷的烤肉来了,这种街边烤肉也不讲究,钎子熏得黑黑的,叶承欢本想帮她擦一擦再给她吃,可林佩珊毫不介意,也和大家一样吃着喝着聊着。 老三一拍脑门:“对了,还有样东西给你们看看。” 说着他跑回店里,很快神秘兮兮的揣着什么回来,当着大家的面从怀里掏出一张老照片,正是他们几个人小时候的合影。 “老三,你可真行,这么多年你还留着。” “当然,这是咱们当年兄弟情的见证,我自然要好好保存。” 大家轮流把照片传看了一遍,最后到了叶承欢手里,他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对着跃跃欲试的林佩珊道:“过去的照片,没什么好看的。” “可是我很想看。” “真没什么好看的……” 林佩珊也不理他,直接把照片拿了过来,顿时莞尔:“这个就是你吧……” 连叶承欢都有点儿吃惊,“二十年前的照片,这样你都认得出来。” 林佩珊笑得双目弯成月牙,“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可爱。”说着话居然还亲了一下。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我现在就不可爱了么。” 她端详了半晌,忽然对老三道:“这张照片可以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反正我手里还有底板,回头再洗几张。不过照片不能白白送你,至少你也得表示一下吧,喝了那杯酒照片就是你的。” 二锅头的酒头度数本就比普通白酒高很多,更何况是满满一杯足有二两多。 没想到林佩珊毫不犹豫的端起了杯子:“说话要算数,我喝了这杯酒照片就送给我。” 叶承欢一皱眉:“你不会真要把这杯酒喝了吧?” 林佩珊浅笑一下,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学着他们的样子亮了亮杯底,大家一起鼓掌叫好。 叶承欢看了个目瞪口呆,“宝贝儿,你疯了,一张照片而已,至于吗?” “至于。”林佩珊精心的把照片放在自己钱包的夹层里。 第1093章神光 眼看时间不早了,叶承欢生怕林佩珊喝醉,于是大家这才互道珍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上了车,叶承欢赶往铁狮子大街,正要给林佩珊说话,却见她蜷缩在座椅上小脸红扑扑的居然睡着了。 叶承欢摇摇头,没酒量还那么逞能,不过他也知道人家是为了给自己撑面子,看来我们家乖乖老婆越来越懂得体贴人了。 他放慢车速,拉起车窗,尽量让车平稳,等磨磨蹭蹭的到了叶公馆时,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车子停下时微微一震,林佩珊素来敏感,哪怕是喝醉了酒,稍稍有点儿震动便苏醒过来。 她茫然的看了看,摸了摸发烫的眉头:“我怎么睡着了。” “你喝醉了,现在好点儿了吗?”叶承欢给她一瓶矿泉水,林佩珊喝了几口感觉好些。 虽说好多了,但到了车外夜风一吹,女人宿酒未醒身子还有些不稳。叶承欢轻轻扶着她进了叶公馆。 林佩珊忽然停住:“我这个样子要是让爷爷看到了,会不会很不好?” 叶承欢笑着捏了捏她脸蛋:“哪有那么多规矩,你以为这是清朝啊。” 公道堂里,居中三张座椅,一张椅子上坐着叶卫国,另一张椅子上则是武建章,中间那张却是空的,两人各掐了一把小泥壶,一声不响的闭目养神。 叶承欢一脚进去便是一愣,这么晚了武建章怎么也在,看两个老爷子这副架势好像有大事发生。 “回来了。”叶卫国微睁双目,幽幽的问了一声。 “嗯。” “原本晚上我叫齐了家里人,还约上了你武爷爷,大家在一起吃个团圆饭,没想到你们这么晚才回来。” “去见了几个朋友。” 林佩珊不敢抬头,生怕被看出喝了酒的样子,好在叶卫国马上又说:“佩珊孙媳,时候不早了,你先去歇着吧,我还有事要跟龙儿谈。” 林佩珊这才松口气,正要离开的时候,叶卫国又补充一句:“上房有醒酒汤,护肝保胃,喝了再睡吧。” 原来老爷子早就看出来了,林佩珊十分不自然的答应一声,这才离开公道堂。 大厅里就只剩下叶卫国、武建章和叶承欢三人,叶卫国沉声道:“孩子,坐。” 叶承欢坐下后,叶卫国又说了声:“喝茶。” 叶承欢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老宝贝儿想闹哪样,只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事吗?” “有个人想见你,想必你也见过。” “谁。” 叶卫国拍了拍手,就见旁边的书房门一开,信步走出一位老人,那人虽然穿着一身便装,但气度沉稳凝重,随便往大厅中央一站犹如渊渟岳峙一般。 他在灯下慢慢转过身来,对着叶承欢微微一笑:“承欢小友,还记得我吗?” 看到那人时,叶承欢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那人居然是谢功明! 原来叶卫国和武建章中间那张椅子是留给他的。 没有人可以让当今神州最有权力的三个男人齐聚一堂,可是他们的出现却都是为了叶承欢一人。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叶承欢这人从来都跟别人不一样,换成别人在这三个老人面前早就战战兢兢不知所措,可对他来说压力越大就等于没有压力。 他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这么大的阵势接见我,不会是要来个三堂会审吧。” 谢功明摇了摇头,“你错了,如果没有你,神州早就变了天,我们三个老家伙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我们这次之所以一起来见你,是有件事关国运的大事想请你帮忙。” 话音刚落,叶承欢二话不说起身就要走,“龙儿,你干什么?” “去陪我老婆睡觉。” 三个人一皱眉,这小伙子从来不按套路打,总是时不时剑走偏锋一下,“我们的话还没说完……” “你们说你们的,我去睡我的觉。” “刚才老谢的话你没听明白吗?” “听明白了,所以我要去睡觉。” “为什么?” 叶承欢翻翻眼睛:“我困了。” 三个老人面面相觑,顿时无语。 “龙儿,你坐下来,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现在没有什么比我陪老婆睡觉更重要。”当着当今神州三位泰山级人物,他居然一口一个“陪老婆睡觉”,简直能让人磕碎下巴。 “等咱们谈完了你再去也不迟。” “我现在兴致高涨,一分钟都等不了。” “龙儿,你这是怎么了,连爷爷的面子也不给了吗?” “这不是给不给面子的事,你们今天摆出的阵势太吓人,这事一定小不了,这个忙我可帮不起,我还想多活两天。”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全都摇头苦笑。 谢功明打趣道:“老叶啊,你这位宝贝孙子可真是比孙猴子还多八套啊。” 叶卫国正色道:“龙儿,这不是公事也是咱们家的事,咱们叶家世代报效国家,你虽然是世界公民,可你毕竟骨子里流的是神州人的血,难道就忍心眼睁睁的瞧着国家陷入危局么。” 叶承欢之所以麻烦不断,都是被他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给闹的,一听爷爷这么说,他立刻面色凝重起来:“太夸张了吧,现在神州有你们三位主持局面,政局平稳、社会安定,怎么就突然变危局了呢。” “老谢,还是你说吧。” 谢功明看了叶卫国一眼,清了清嗓子,这才道:“这事还要从上次的那场选举事件说起。叶锦天之所以能走到那一步,当然不只是靠他一个人的力量,事实上在他背后还有大批军政两界的要员支持,其中一个重量级人物就是军情五处处长姚文斌。在叶锦天倒台后,姚文斌害怕被清算,一看势头不妙就事先逃出神州去海外避难。事情的关键就是这个人身上。” 叶承欢想了想,对姚文斌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印象,但军情五处处长的身份不得不引人遐思。 “他一个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更何况又跑到了海外。” “他本人当然不算什么,可重要的是他逃走的时候带了一样东西,这件东西就直接关系到了国运安全。” “哦?那是什么?” “神州国器:神光2计划的***资料!” “神光2计划?”叶承欢还从没听说过这个计划。 谢功明看了眼武建章,“老武,这方面你是行家,还是你来具体介绍下吧。” 武建章接口道:“目前,神州有三大军事高科技项目,这三个大型项目中的第一个就是激光惯性约束核聚变技术。该项目主要通过惯性约束核聚变的方式来构架大功率的激光器列阵,从而最终获得定向发射的高能激光束。同普通激光器列阵不同的是,这种新型的激光器列阵采用了新一代的小型化固态激光发生器而不是普通的大型化学激光发生器。米军就从该技术上发展出了高能的激光反导和反卫星技术。事实上我国在该领域的研究已持续多年,先后研制了‘神光’1型、‘神光’2型大型固态强激光发生装备。正如火药、大炮、飞机、火箭弹和核武器改变了各个时代的战争走向,处于研发设计阶段的新一代武器将会再次改变战争的样式,这其中就包括激光武器。不仅米国,神州及其他国家都在研究自己的激光武器。鉴于激光武器的重要作用和地位,一些发达国家都投入了巨额资金,制定了宏大计划,组织了庞大的科技队伍,开发激光武器。” “我国开展的神光计划官方称之为替代能源计划,在军事上主要有两方面用途:完善神州的下一代热核武器以及推进定向能激光武器计划。毫无疑问,这是全世界最尖端的点穴武器。其实在量子点激光器方面的理论研究中,我国早就处于世界最领先的地位。如果说在传统的导弹技术方面神州落后于米国不可否认,因为我国的起步较晚,基础工业较差,加之西方国家对我**事工业的严格限制。但是在新兴激光的军事技术方面,由于我们与米国起步点相差不大,所以我们的研究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超强功率的固态激光器绝对堪称世界一流,用它发射的激光束可在3千公里的距离获得每平方厘米35K焦耳能量密度,此能量密度比攻击导弹所必需的破坏阈高出近1个数量级以上。以此粗略推算,我国的攻击激光武器有效杀伤力超过3万公里,低轨道卫星都可以打掉。” “原来是这样,你是说这种全世界最尖端的武器资料被姚文斌偷偷带到了国外?” “没错!你试想一下,如果这些资料落到某个国家手里,对我国的战略安全岂不是要构成极其重大的威胁?” 叶承欢没有猜错,照他们这一说事态的确已经严重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找别人来做,偏偏要找我?” “因为你的能力,手段,智慧,还有你的特殊身份!” “如果你们派人去国外搜索姚文斌的话,一旦被发现将会很麻烦。就因为我和我的组织不隶属任何一个国家,所以这件事让我来做才更有隐蔽性,是这样吧?” “就是这个意思。”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神州政府与黑暗风暴达成的一项秘密合作协议?” “当然。” 叶承欢默默的抽着烟,半晌没有说话,三个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等着他答复,大厅里静的落针可闻。 第1094章无耻神父 停了会儿,叶承欢才把烟卷掐灭:“对不起,这笔买卖不划算,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听了这话,谢功明、叶卫国、武建章蓦然变色,“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我和我的组织从不轻易受雇于任何一个国家和政府,更不会为任何一个政治力量服务。天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你们慢慢聊吧。”他说着话起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时,就听谢功明说了一声:“叶承欢,你到底想要什么!” 叶承欢站定,慢慢回过身来,一字字道:“我想做回一个神州人!” 三个人都深为震撼,原来他的要求竟然只是这么简单! 可是他们也能体会到这个要求对叶承欢有多么重要,像叶承欢这样的恐怖巨鳄,向来为世界各国所不容,要是把他留在本国就等于随时埋了一颗100万吨当量的核弹,傻瓜都不愿意引火上身。 “这就是你的条件?” “这个条件对你们来说也许无足轻重,但我已经等了二十年。”叶承欢神色苍凉的道。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重重的叹了口气,“傻孩子,你本来就是神州人,你生下来就是,现在也是,将来也是,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身体里也照样留着炎黄子孙的血啊。” 叶承欢侧过脸去,这一刻这个杀人如麻而又桀骜不驯的男人居然有些鼻酸。不是他太脆弱,也不是他太矫情,而是因为他等这话已经等了太久。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就好像一个在外漂泊多年的浪子忽然回到母亲身边,亲耳听母亲叫自己一声“儿子”。 这一句承诺也意味着,叶承欢将从此获得在神州的无限居留权,他从此将堂堂正正的在这里生活,并且可以得到每一个神州公民可以得到的一切。 “如果你可以将资料带回来,我们可以支付你和你的组织一百亿美金作为酬劳。” 叶承欢摆了摆手:“我只想要一个神州人的身份,别的一分钱也不需要。” “这好像不合北风之神的规矩。” 叶承欢抬起头来,散淡的目光中充满热切:“儿子为母亲做事需要酬劳吗?” “不需要。” “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了。” “好小子,你心里还记得你的国家。” 叶承欢看着窗外,萧然道:“母亲可以抛弃他的儿子,但儿子始终都不会忘了他的母亲。” 三个老人互相对视一下,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是姚文斌的个人资料,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他现在人在日本,但我们不知道他有没有和日本当局或是别的组织接触过,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离开日本,所以你必须要尽快找到他,拿到神光资料。” 叶承欢拿过姚文斌的资料只大略翻了一下便用打火机烧掉,三人都是一惊:“你看清楚了?” “要是看一遍还记不住资料,那我这个北风之神还混个屁啊。” 三人露出几分赞许,北风之神果然名不虚传。 “我做事有个规矩,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去做,任何人无权干涉,这一点你们能做到吗?” “可以。” 叶承欢来到他们三人跟前,伸出手来:“成交!” 到了第二天,林佩珊休息了一夜,宿醉终于消散,见到叶承欢时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一再问他昨晚自己喝醉酒有没有失态。 “怎么,昨晚的事你都忘了?”叶承欢心里暗笑,表面还假装很吃惊的样子。 林佩珊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宝贝儿,咱不能喝酒就别逞强。” “你还说,我昨晚喝那么多酒还不是因为你。” “我一再劝你少喝点儿,可你就是不听,怎么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我平时不喝酒的这你是知道的,我之所以破例还不是想在你朋友面前不给你掉面子,到头来你还怪我?”林佩珊委屈的道。 叶承欢心头一阵温暖,动情的说了声:“佩珊,谢谢你。” 林佩珊这才露出一丝笑意:“这才像话。” 两个人相视而笑。 “昨晚没事吧?”林佩珊当然指的是叶卫国留他谈话的事,虽然她不知道谈得什么,但以她的直觉很容易感觉到绝非一般小事,只是她更关心的是叶承欢,至于什么事她绝不会无端深问。 “没事。”叶承欢一笑而过,他知道事关重大,林佩珊知道的越少越好。 吃完了早饭,林佩珊要去东方华茂视察,叶承欢开车送她到了公司,眼看着她进去一转脸神色已然犀利如风! 习惯性的五档起步,一脚地板油踩下去,车子如飞似箭直奔某处而去。 车行不久,来到某处十分庄严静谧的教堂,下了车正要移步便听到教堂里传出一阵圣洁的歌声,那声音让人的心灵一下子回归最初萌生时的状态,所有寂寞、所有繁杂、所有躁动统统缴械投降。 叶承欢没有动弹,静静了听了一会儿,心态上有了不同变化。因为听到这歌声时,脑子里第一时间涌现的便是:这是命运之声,还是人性之声,究竟是命运伟大,还是人性伟大? 不过这种哲学家才需要解决的无聊的事还是交给哲学家好了,他要做的只是眼下该做的事。 信马由缰的进了教堂,白色的高大的穹窿下正在举办一场基督徒的婚礼,长长的红毯一对新人正缓缓走向神父,亲眼见证新郎新娘幸福瞬间的新朋好友都全神贯注的盯在他们身上,倒没人注意到现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叶承欢随便找了个空座坐下,当他一眼看出在耶稣十字架雕像下身着白袍的神父居然是普罗米修斯时,好歹算是忍住了吐糟的**。 眼看着自己手下最得力的情报大师,亲自化身西洋跳大神的神父,那种感觉让叶承欢给本次见面扣了不少分数。 按照教堂礼节,普罗米修斯开始很专业的询问一对新人:“我要分别问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后才回答:崔鹏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何莉莉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又很故作专业的问:“何莉莉小姐,你是否愿意嫁崔鹏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台词很容易让人有凑字之嫌。 当然,他同样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接下来便是双方交换戒指,作为结婚的信物。 那老头子又开始装模作样的照本宣科:“戒指是金的,表示你们要把自己最珍贵的爱,像最珍贵的礼物交给对方。黄金永不生锈、永不退色,代表你们的爱持久到永远。是圆的,代表毫无保留、有始无终、永不破裂。崔鹏先生,请你一句一句跟著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何莉莉小姐,请你一句一句跟著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妻子。” 交换了戒指后,所谓神父又开始发挥自己催眠引导师的角色:“请你们两个人都一同跟著我说: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根据神圣经给我们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 开始叶承欢也只是当个笑话来看,完全没上心,可看到新郎新娘之间丝毫不觉乏味反倒幸福凝视的笑容,他才渐渐的融入进去,那颗心飘飘摇摇已不知飘到了谁的心窝子里。 他一向视神为无物,但此时此刻,他却不知不觉间变得端严、凝重、不苟言笑。 并不一定是所谓神的力量打动到他,而是因为那种被人类称作爱情的东西。 婚礼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中进行完毕,教堂里响起了空灵的唱诗声:大哉,圣哉,耶稣之名,天使均当俯伏,奉献冠冕,尊贵光荣,来尊他,万有主,奉献冠冕,尊贵光荣,来尊他,万有主,同来尊他,大卫子孙…… 这是叶承欢第一次一个人抱着纯净心态来到教堂这种地方,上一次还是在跟林佩珊刚刚结识不久,两人在马尔代夫的教堂里举办了一场假婚礼,在不可预知的未来变数下,那次他只能当做是一场彩排。 可是此时此刻身处教堂之中,他竟多出了许多感慨。 坐在神圣的教堂里,沐浴在空灵的唱诗声中,往日的一桩桩一幕幕在脑中不断闪回,鲜血、尸体、杀人、残破的战场、放肆的大笑,组成了一副光怪陆离的炼狱之图。 可是谁又能想到,一个恐怖组织的头子居然会跑到教堂来欣赏自己扮成神父的下属给别人施洗,也不知道这是对神的亵渎还是对自己的玷污! 不知不觉间婚礼结束,等那个无耻的扮演神父的普罗米修斯来到身边时,他才发现整个教堂的座椅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第1095章西西里岛的美丽女人 “魁首,您在想心事?” “嗯。” “请原谅我的多嘴多舌,我发现您到了神州以来,您的做事风格有了很大改变,以前您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做事是什么样的?” “您以前做事当然会考虑,但一向以组织的利益为出发点,只要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我们必须要不择手段。” “是的,可那是以前,别人不理解我,我相信你一定会理解我。” “魁首,我深深的理解您,我知道您的忧愁和痛苦。” 叶承欢淡然一笑,伸手搂住老人的脖子,“老普,咱俩共事这么多年,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 “你为什么到现在也不结婚?” 普罗米修斯笑容停顿了下,“因为我惧怕婚姻。” “为什么?” “我这种人不适合把自己和一个女人绑在一起。” 叶承欢点点头,他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像他们这样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脑袋混丢了,他们的妻子随时都可能变寡妇。 “你对婚姻就没有过一点点渴望?” 普罗米修斯抬起头来望着十字架上的耶稣:“事实上,我一个人习惯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女人相处了。”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有。她是我的表妹,我们从小在多瑙河畔的一个酒庄一起长大,我们的家人都是那个酒庄的工人。她有一双迷人的深紫色的眼睛,和奶酪一样光滑、洁白的皮肤,她一笑的时候会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每每都会让我沉醉,虽然那时我们的生活很贫苦,但那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后来呢?” “和大多数不被祝福的爱情一样,我们的爱情同样没有得到家人的祝福,后来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一个西西里人娶走了,那个人大她二十岁,仅仅花了一百法郎就娶走了我最心爱的姑娘。” “后来你没有去找她?” 普罗米修斯苦笑着摇摇头,满眼尽是沧桑:“事实上,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在她嫁给那个西西里人仅仅五年就去世了,原来那个混蛋是个酒鬼,每天喝醉了酒都会打她,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打她。她受不了那样非人的生活,几次都想要逃离那个家,可是都被那个村子的人抓回来,等待她的当然是更残忍的毒打和侮辱。她就在那样的生活的摧残中得了自闭症,直到后来郁郁而终。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恨不得杀了那个混蛋,于是我来到西西里找到了那个村子,我带了一把猎枪想要亲手打爆那个混蛋的脑袋。可是我看到他时却发现他带着三个孩子,穿着很破旧的衣服,跪在他妻子的坟墓前忏悔,并且哭的像个孩子。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了他是爱她的,只不过他的爱是怀疑和嫉妒,嫉妒她的年轻美貌,因此怀疑她会离开他和孩子。无休无止的猜忌让他采用了极端的方式对待她,直到把她折磨致死。我没有杀他,甚至没有去和他说一句话,就那么黯然的离开了。魁首,这就是我所经历的爱情,我所看到的婚姻,从那以后我就对婚姻和爱情早不抱任何幻想。” 叶承欢知道,黑暗风暴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故事,绝大多数的故事都像普罗米修斯一样并不完美。 他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普罗米修斯,你应该大胆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婚姻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魁首,我总觉得你有话要对我说。” “是的,我要结婚了。” 普罗米修斯一皱眉:“和那个神州女人?” “嗯。” “有句话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说。” “以您的身份,会给您的婚姻带来无数不确定的因素。” “没错,所以我决定要脱离黑暗风暴。” 普罗米修斯大吃一惊,怔怔的看着他:“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千真万确!” “黑暗风暴可是您一手经营的。” “嗯。” “我们的组织如今已经成为世界三大佣兵组织之一,我想黑暗风暴距离第一并不遥远。” “嗯。” “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可以超越您的成就。” “嗯。” “我们已经拥有的财富甚至可以买下一个国家。” “嗯。” “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完全可以买下一个欧洲小国,您可以成为那个国家万世不替的主宰。” “嗯。” “难道您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您现在拥有的一切?” “是的。” “您曾经说过,女人并不是男人人生的全部,尤其是对一个佣兵来说。” “听着,女人的确不是男人的全部,但女人对男人来说却是必须。” “您并不缺少女人。” “但我缺少一份真正属于我的婚姻,普罗米修斯,我的老朋友,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得到一个女人的爱,渴望和那个女人相守一生。” “难道对您来说,那个女人比您的组织、您的财富和您忠诚的战士们更重要吗?” 叶承欢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是的,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普罗米修斯苦笑一下:“我希望这仅仅是您一时的想法,也许当您品尝了婚姻的苦涩之后还会回心转意。” “老伙计,看来你还不了解我,经营一份婚姻比创立黑暗风暴还要困难,但我想要去尝试那样的生活,否则我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普罗米修斯苍然一笑:“您就是黑暗风暴的灵魂,如果没有您的话,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适合接替您的位置,我想这个组织要不了多久就会瓦解。” “你错了,一定会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黑暗风暴不会瓦解,这个世界只要有战争它就永远有存在的理由。我的所有权力都交给你,在不久的将来你可以代替我管理我们的组织,直到你找到更合适的人选。” “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相信我!”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那就不要形容,只要接受一切就好了。不过不是现在,做完恶魔岛的事之后,我就会彻底离开黑暗风暴。” “我这次找您也正是为了恶魔岛的事。” “哦?说说看,有什么进展。” “事情是这样的,现在掌握恶魔岛的不是米军,而是一位米军的叛将。” “叛将?” “是的,这个人叫吉姆·索兰,是米军的一位退役将军,恶魔岛已经被他控制了整整一年。” 叶承欢笑了:“米国人也太无能了吧,居然会容忍一个叛将控制恶魔岛那么久。” “米国人的确很无能,这一点已经不止一次被我们证明过了。但这次的情况却有些不同。” “怎么个不同?” “米国人之所以不敢动他,是因为他手里拥有一颗二战期间遗留的核弹头,凭借这一点他将恶魔岛监狱的全部人犯作为人质,他在向米国政府索要十亿美金后,要求米国政府给出赦免无罪的承诺,但米方一直没有答应,于是双方一直僵持至今。” “他们总不会没有任何措施吧?” “当然会有。他们曾拿出过很多方案,包括派海豹突击队强行登岛,但是恶魔岛的防守监视十分严密,一旦登岛行动被察觉,索兰很有可能会引爆核弹,米国人赌不起这场赌局。”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在米国国家绝密档案中,有一个叫做山口千叶的特工曾经成功逃出恶魔岛,她拥有米国和日本双重国籍,曾经同时隶属米国CIA和日本高级情报部门,而且是拆弹专家,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被日本保密机关秘密羁押,只有她才能完成这次任务。我们已经通过您的老朋友军火头子亚历山大和安全部门达成了一项秘密草案,他们可以为您单独开辟进入恶魔岛海域的通道,并且同意暂时释放山口千叶协助您进入恶魔岛,条件是必须拆除岛上的核弹头,并且在做完这些之后将千叶交还给米情报部门处置。” 叶承欢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目前,亚历山大和他的女儿喀秋莎正在日本度假,他们可以帮助您与米国情报部门的人见面,当面敲定这件事。” “好,现在就可以答复他们,我同意这个方案,不久就会去日本和他们见面。” “魁首,您真的要去恶魔岛?” “当然。” “为什么?” “我要找一个人。” “谁?” “你不用知道。” “既然情况是这样,但您应该知道您的合作伙伴并不是什么忠诚的朋友。事实上,CIA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您真的帮他们拆除了岛上的核弹头,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对您不利。就算他们可以履行承诺,但索兰和那伙由退役军人组成的亡命徒绝不是好对付的,您一个人孤岛作战结果将难以想象。” “普罗米修斯,你这一生有没有这么一件事,哪怕你有可能付出生命都想要去完成?” “您要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 “没错。我要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 叶承欢说完便站起身来,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一步步的走出教堂。 这时,教堂的钟声响起,同时飘来一阵仙乐般空灵的祈祷声…… 第1096章我会打死他的 回到叶公馆已是中午时分,叶卫国亲自张罗了一桌好饭,儿孙们齐聚一堂,叶锦荣和叶锦生兄弟,还有他们家的两个媳妇玉如和惠心,叶子健和叶子清兄弟,叶子齐和桃姐等等。 叶承欢跟林佩珊几乎前后脚的回来,叶锦荣兄弟显然没什么好脸子,玉如和惠心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支应几句,只有叶子健三兄妹和桃姐倒是真心实意的亲热。 叶承欢瞧得清楚,知道大家来的这么整齐当然不是看他面子,都是老爷子有意安排的。 不过倒也没什么,反正他也不是冲他们,是冲着老爷子才来吃饭的。 大家貌合神离,表面上坐在一起吃饭也就做做样子罢了。 大家纷纷落座后,叶卫国今天格外高兴,举杯在手,“难得龙儿和佩珊回来一趟,今天咱们一家人算是凑齐了,我们一起喝杯酒,这杯酒敬给龙儿和佩珊,一是给他们接风洗尘,二是希望他们以后多回来看看。” 林佩珊道:“爷爷这话言重了,哪有长辈敬晚辈的道理,这杯酒我们应该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长命百岁。” 叶承欢看了她一眼,谁说神仙姐姐不懂人情世故,人家到了关键时刻小嘴比抹了蜜还甜,一句话就让老爷子乐得合不拢嘴。 嗯,这老婆娶的,成色不错。 子齐兄妹也都跟着一起祝福爷爷,大家纷纷举杯在手,一片欢乐融洽的温馨气氛。 就在这时,只听叶锦荣不阴不阳的说了声:“哼,今天咱们一家人凑齐了么,好像还少了几个人吧。” 叶卫国老脸一僵,放下酒杯:“锦荣,你什么意思?” 叶锦荣冷笑一声,拿起自己的酒杯倒在地上:“这杯酒敬我死去的大哥大嫂,希望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在这个场合,他忽然来了这么一手,令在场的气氛一下子阴云密布。 叶卫国眉头紧皱,举杯的手在微微颤抖。 叶锦荣刀锋般锐利的目光落到叶承欢身上,眼里满是血丝,一字字道:“叶承欢,你又回来干什么,要不是你回来大哥大嫂也不会死,你小子是不是要把我们全家都克死才甘心!” 叶承欢脸上挂着冷笑,盯着手里的酒杯没有言语。 “锦荣,够了!”叶卫国怒道:“今天好好的一顿饭,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锦荣道:“我可没那么好的气量,要和杀死我大哥大嫂的凶手一起吃饭。” “你怎么知道是我杀了他们?”叶承欢淡淡说道。 “除了你还能有谁,当初你回到叶家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狠毒,逼疯了他们还不算,到头来居然还要杀了他们。叶承欢,杀兄之仇不共戴天,我叶锦荣这辈子跟你没完!” 叶锦生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到这时再也顾不得许多站起身来,“今天我要给我大哥大嫂报仇,叶承欢,你敢不敢跟我交手。” 叶承欢连瞧都没瞧他一眼:“就你?我看还是算了吧,打死你我都嫌费事。” 叶锦荣怒道:“别以为你功夫强,我们兄弟可不怕你,今天咱们之间就来个了断,杀了你给兄嫂报仇,被你打死我们也认了。” “那好,既然你们说到这儿了,我不介意跟你们掰扯掰扯,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了他们。” “就因为你母亲的死,你小子一直对他们怀恨在心,你回到叶家就是想给你母亲报仇。哼,你也不打听打听,当初大哥大嫂为什么要那么对你。你母亲本就是个破鞋,没结婚就跟别人私通,我大哥可怜她才像收破烂似的收留了她,她居然还一心想着那个野男人,后来老天有眼让她难产死了,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我大哥没杀了你这个野种就已经很仁慈了,要换成是我,从你一生下来就会掐死你。” 咔嚓! 叶承欢手里的酒杯捏成碎片。 他正要发作却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温婉淡漠的林佩珊居然站了起身,“住口!你知道他过去经历过什么?你凭什么这么污蔑他!” 叶锦荣显然也没想到,顿时也是一愣,随即冷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才说他几句,做老婆的就站出来了,一个野种娶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说什么?”林佩珊没想到以叶锦荣的身份居然能说出泼皮无赖一样的话。 “我早就派人打听过了,你们是在酒吧认识的,玩了场一夜情你就嫁给他了,估计是因为你玩爽了吧。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表面上装清纯,暗地里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凭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支撑那么大一个企业,还不是靠着陪男人睡觉睡出来的么。” “你!”林佩珊气得花容失色,还没人敢这么污蔑她,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狠狠推了一下叶承欢,“你还坐着干什么,难道你没听他欺负我么。” 叶承欢翻翻眼睛:“你想让我干啥?” “给我教训他,给我狠狠的教训他。” 叶承欢倒吸口气,“宝贝儿,你居然让我打人,我会打死他的。” “打死他我给你顶罪。” 在场的人都有点儿发傻,谁也没想到林佩珊这样的女人竟会鼓励自己老公去杀人。 叶承欢原本没想跟那两个货一般见识的,事实上他正憋着好多猛料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他们骂吐血,不过既然小宝贝儿有这么迫切的要求,他这个做老公的当然要无限满足。 他点点头虎着脸就要起身,以他的底蕴只要一出手,叶锦荣和叶锦生兄弟一定会死得稀烂。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影子一下飘忽便到了他们兄弟之间,兔起鹘落间,一片赤芒陡然爆裂而发,只听砰砰两声,叶锦荣和叶锦生已经倒在地上,哇的一下喷出一口血水。 等他们捂着胸口好容易抬起头来,才看到一个人魏然站定,正是自己的父亲……卫国! 这个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老人,此时已然面色铁青,周围浑然有股杀人的气旋在快速流动。 叶家兄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对自己下此毒手。 “父亲,你……” “孽畜,我不是你们的父亲。”叶卫国横眉冷立,用手往门外一指:“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儿子,滚,给我滚,从今以后再也不许你们踏进叶公馆半步!” 两人挣扎着起身,互相看了一眼:“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叶承欢那个野种对你的儿子下毒手。” “我再说一遍,他是我孙子,他是叶家人,以后谁要是再敢叫他一声野种,我就要了他的命。武建章可以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我叶卫国也照样可以。” 听了这话,叶家兄弟心底都生出一股子寒气,他们很清楚自己父亲的为人,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好,老爷子,既然你这么绝情,就别怪我们兄弟无义,别忘了我们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将来我们倒想看看谁给你养老送终。” “我,可以。”叶承欢冒出一句话来,面色笃定的看着叶卫国,“这辈子他认我是叶家人,我也认他这个爷爷,我给他养老送终,这种事就不麻烦你们两个二世祖了。” 听了这话,叶卫国心头一阵温暖,眼圈里热泪滚烫。 “老爷子,你也不用感动,能给你养老送终是我的福气。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就把话说清楚,叶锦天夫妇不是我杀的,虽然我恨透了他们,但我还不至于要对两个疯子下手。还是那句话,我并不觉得你们叶家有什么了不起,事实上,我回来只是想要一个公道,现在老爷子给了我这个公道,我已经很满足了。” “第一,我不想当官,所以叶家的权势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第二,我也不想靠你们家赚钱,我和我老婆的财富可以把这个国家的任何一个人甩到月球上去。我之所以要回来,因为这是我家,我有疼我的爷爷,有爱我的桃姐,还有我的兄弟姐妹。像我这样的人能混到这个份儿上,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叶家兄弟恨恨不已,目光落到自己媳妇身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想看我们笑话么。” 两个媳妇为难不已,可她们毕竟是女人,明知道自己丈夫做得不对也只好跟着他们。 “子键,子清,我们走。” 没想到叶子健和叶子清同时道:“我们不走。” “你说什么!” “龙儿哥哥并没做错什么,倒是你们做的太过分了。” 两个人咬牙切齿:“好,现在不走以后也别想回家。” “不回就不回,我们就留下来陪爷爷和龙儿哥哥。” 叶子齐站起身来,无比平静的道:“二叔,三叔,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相信龙儿哥哥会对我父母下毒手,更何况你们真的是为你们的大哥大嫂好么,在他们生前我并没有看到你们兄弟有多和睦。你们无非是害怕龙儿哥哥会威胁到你们在家族的地位,生怕他会继承家里的权力和财产。说白了,你们还是为了你们自己。” “好,你这个丫头片子,居然帮着外人说话。你们就等着倒霉吧。”两兄弟互相搀扶着出门,他们的媳妇虽然不舍,但还是跟着自己丈夫走了。 原本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被他们给搅了。 叶卫国往椅子上一坐,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居然生出这样的儿子。” 大家一通苦劝,叶卫国这才回后宅休息去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叶承欢对林佩珊说了一声,便信步出了公道堂。 林佩珊知道他心情复杂,这个时候最需要人陪,便责无旁贷的跟了出去。 午后,垂柳湖畔。 叶承欢和林佩珊在环湖小路上慢慢的走着。 也不知道抽了第几根烟,当叶承欢再次摸出一支烟时,林佩珊把他的烟拿了过来,在手里揉了揉扔掉。 叶承欢也没在意,又摸出一支烟刚要点上又被女人扔掉。 如是者多次,当他再去摸烟时才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第1097章唯一ID “你能不能少抽点儿烟?”林佩珊蹙眉道。 “你关心我?”叶承欢面无表情的转过脸来。 没想到女人毫无遮掩的道:“是。” 叶承欢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道:“我不需要别人同情我。” 林佩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我没有同情你。”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替我出面,现在又为什么要陪我?” “因为我将来是你的妻子,也就意味着你的事情我要陪你一起分担,你的事情我也要陪你一起分担,将来一个人的事情会变成两个人的事情。” 叶承欢默默的被感动着,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有些事不得不说:“你真的已经想好了?” “我决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变。” “你确定要嫁给我这样一个没有父母、没有家庭归属感、甚至连身份都没有的人?” “是的。” “我可不可以问一声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救过你的命?” “你一定要知道吗?” “我想知道。” 林佩珊沉默片刻,才道:“等我嫁给你的那天,我会告诉你。” 叶承欢并没追问下去,两人又走了一段,林佩珊道:“我要去一趟日本……” 一听这话,叶承欢自然心里一动,没想到对方跟他的行程不谋而合,“什么时候?” “明天。” “这么急?” “是的。”林佩珊思忖着道:“我要进军日本电商市场,这是东方国际转型的关键一环,我在日本成立了分公司,作为我进军日本的基地,一切进展还算良好,但是最近却遭遇到一些麻烦,所以我必须过去处理一下……” “什么麻烦?” “没什么,你留在燕京多待一段时间吧,看得出爷爷很想让你多陪陪他,毕竟人老了身边总不能没人,何况今天我看的清楚,他的儿子根本不成器。” “我这么久不回去,我的工作咋整?” 林佩珊淡然一笑:“工作真那么重要吗?” 这种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叶承欢还能理解,可偏偏从林佩珊这种女强人口中说出,自然让他十分诧异,“佩珊小乖乖,咱不带唬人的行吗,竟然能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话。” 林佩珊扬起头来看着他:“叶承欢,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 “你可以为我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吗?” 叶承欢苦笑一下,事实上,不光是他心里,包括他的行动已经放弃了,于是他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一个可以让我托付终身的男人,可以一辈子爱我、疼我、照顾我的男人。” “对不起,我不是。” 林佩珊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你说什么?” “我不会一辈子爱你、疼你、照顾你,我会做你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 “我会做你永远摆脱不掉的一部分,我会是你的胳膊,你的腿,你的大脑,你的一切的一切,当你疼得时候我会跟着你疼,当你笑的时候我会跟着你笑。我会做你的一部分,不管你爱我还是不爱我,我都会陪着你寂寞下去。如果你得了肺癌,我就是你的肺,如果你得了肝癌,我就是你的肝,如果你快死的时候,我会在拯救不了你的病情之后陪你一起死。” 听了这话,林佩珊睁大眼睛,水灵灵的眼睛里慢慢怔怔的流下泪来,“你说的是真的?” “嗯。”叶承欢笑了笑,“除非你有一天看不上我,嫌我又老又丑又没用……” 没等他说完,林佩珊忽然一下子扑到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我一直以为爱情是有保质期的,所以我从前不相信爱情。婚姻也是有保质期的,所以我更不相信婚姻。我想知道,你的保质期是多久?” 叶承欢微笑道:“一辈子够吗?” 林佩珊不可置信的仰面看着他,半晌才道:“说好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分少一秒都不是一辈子。” “咱们说好了。”叶承欢说道,他能看得出来,林佩珊今天突然这么问自己绝不是没有原因的,只不过他没问为什么,如果人家想说的话早就说了。 到了第二天,林佩珊早早起来收拾好了行李,见叶承欢的房门关着也没去叫他,她来到前院跟叶卫国、桃姐他们打了招呼。 老爷子还觉得很意外,“怎么走的这么急?” “公司有业务上的事,我必须要处理一下。” “是不是跟龙儿闹别扭了?” “没有。” “真的没有?” 林佩珊一笑:“嗯。” “那小子怎么搞的,明知道你要走也不送送你。” “没关系,让他多睡会儿吧,我不是第一次出差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老爷子愣是要派人送她,林佩珊不好推辞只好答应。 坐着叶卫国的专车来到燕京国际机场,林佩珊一个人提着行李上了飞机,向空姐要了一杯白水,一边喝水一边默默的想着心事。 眼看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一个人冒冒失失的进了头等舱,二话没说一屁股坐到女人旁边的位子上,一边扇着领口一边发着牢骚:“这鬼天气真他妈热!” 林佩珊听声音熟悉,扭头一看,那人竟是叶承欢。 “你……你怎么来了?” 叶承欢咧嘴一笑,冲着空姐打了个响指:“喂,给我拿套牙具,再来条热毛巾。” 空姐看了一眼,心里犯着嘀咕,这位不会是把飞机当澡堂子了吧。 很快,他要的东西送来,他挤好牙膏直接在机舱里刷起了牙,刷完了又把林佩珊那杯水拿来漱了漱口,剩下的半杯水一口喝光,最后才用热毛巾擦了擦脸。 “来的太急也没刷牙洗脸,只好在飞机上解决一下了。” 一句话出口,机舱里顿时掉了一地下巴。 林佩珊摇了摇头,看来跟这家伙在一起要随时做好陪他丢人的准备。 “谁让你跟来的?” “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怎么能放心。” 林佩珊蹙了蹙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子。” 林佩珊淡漠的没理他,心里却感到一阵甜蜜。这家伙虽然绝大多数时间都挺不着调的,但偶尔也会高光乍现冒出一两句话,还是让人挺温暖的。 “跟我一起去可以,但我有几个条件……” 没等她说完,叶承欢便道:“少说话,多做事,最关键的是别给你惹事,对吧?” “算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你放心,到了日本你做你的事,我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绝不会干扰到你。” 林佩珊瞪了他一眼:“你陪我去日本就是为了吃喝玩乐?” “是啊,当然更关键的还是给你做司机兼保镖。” 林佩珊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反正飞机已经起飞了,总不能这个时候再把他赶下去吧。 接下来,她没心思再跟他浪费口舌,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窗外,盘算着此次日本之行的种种事项。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何况她很清楚这次去日本意味着什么,她要带领她的团队从已经坚如磐石的日本电商市场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这将直接关系到东方国际的未来转型能否成功。 所以,她必须把一切事情都想清楚了才行。 叶承欢表面上嘻嘻哈哈,可他这次的日本之行一点儿都不比林佩珊轻松,神秘的恶魔岛、被莫名羁押的女特工、黑暗风暴与米国安全部门的黑色交易,当然,还有事关国运的神光2号绝密资料…… 摆在面前的是一大堆未知数,这些东西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哪怕有一点点疏漏都有可能功败垂成,即便是北风之神都难免有点儿头大。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彼此此刻心里想的事情,但他们都是在各自领域经过无数阵仗的主儿,哪怕天大的困难也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经历了几个小时的漫长飞行,飞机终于顺利抵达东京国际机场,此时刚好遇上一场绵绵细雨。 行李当然是叶承欢提着,这种粗活当然不可能交给神仙姐姐去做。 林佩珊穿了件白色的棉绒风衣,光腿穿了双翻毛小靴,鼻梁上架着墨镜,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昂首挺胸、长发飘飘的在前面健步而行,加上她高挑性感的身材,虽不是巨星,但国际大腕的巨星气质瞬间爆棚。 林佩珊就是这样气场强大的女人,即便你比她高一头,在她面前也只能仰视她。 否则,也不可能让堂堂的北风之神心甘情愿的给她拎包。 来到候机大厅,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那人来到林佩珊面前摘掉墨镜,谦卑的笑道:“林总大驾光临怎么事先也没通知一下。” 林佩珊停身站住,错愕的看了看对方:“剑秋,怎么是你?” 那人正是林佩珊的大学同学,许剑秋。 “东方国际的林总大驾光临,就算你不说我当然也会关注的。不过这次就是你的不对喽,在同学会上你明明答应过我的,只要来日本一定会联系我。” 林佩珊淡淡的笑了笑:“来的匆忙不想麻烦你。” “那将来我要是再去龙都是不是也不能麻烦你?” “真服你这张嘴。” “所以说,同学之间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许剑秋对提着行李的叶承欢道:“那谁,还愣着干什么,先把行李放到车上。” 他说着便随手摸出一张日本钞票塞过去。 林佩珊看看许剑秋,又看看叶承欢,显然被误以为是机场服务员了,忍不住掩口莞尔。 叶承欢放下行李,笑眯眯的把那张钞票又塞给许剑秋,“我不是那谁,我是林佩珊唯一ID的老公。” 第1098章寿司之神 说罢,他一把抱住林佩珊,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直接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让女人脸上多了几分胭脂色。 许剑秋一阵错愕,上次在龙都自从林佩珊已经名花有主后,一直抱着朝圣的心态想要瞻仰下女神老公的“芳容”,今天一见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倒也不是叶承欢相貌有什么硬伤,关键在许剑秋一干同学眼中,林佩珊是无人可以匹配的。 “误会,呵呵,误会……”许剑秋只好自己给自己拾回面子,主动伸出手来。 没想到叶承欢根本没跟他握手,他一手抱着林佩珊,一手捏着烟卷,“不好意思啊,两只手忙着呢,实在没第三只手给你握。” 许剑秋一上来就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讪讪的把手收回。 林佩珊也搞得十分尴尬,暗暗责怪叶承欢太不给人家面子。 叶承欢伸手指了指许剑秋身后一个随从:“那谁,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行李放车上。” 那人横了叶承欢一眼,心说你算老几啊,可当着许剑秋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乖乖的去提行李。 上了汽车后,许剑秋道:“佩珊,难得你能来一次,我已经帮你订好了位子,现在就带你去尝尝全世界最好的寿司。” 叶承欢不阴不阳的道:“全世界最好的寿司?这话吹的有点儿大了吧。” 许剑秋不由得看了林佩珊一眼,没想到心目中的女神竟会嫁给这么个没品的主儿,真是好好的一朵鲜花给插到肥料上了,心中自然对叶承欢存了几分轻蔑之意,不介意当着林佩珊的面指点一下她的土包子:“数寄屋桥次郎举世闻名,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饕客慕名而来,只为品尝小野先生超过五十年的寿司功夫。小野先生现年已八十九岁,是全世界年纪最大的三星主厨,他可谓师傅中的师傅、达人中的达人,在寿司界他认了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而寿司第一人的美称更是传播于全球。纵观他的一生,超过五十五年的时间,他都在做寿司,因此他对寿司所注入的精神,以及其技巧绝对是世上第一。在世界美食界甚至被称为‘寿司之神’。” 林佩珊道:“剑秋,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想先去公司,改天我请你。” 叶承欢道:“老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好心好意请咱们吃饭,咱要是驳了人家面子就太不近人情了吧。” 这句话总算正中许剑秋下怀,他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还是叶先生说的对,一顿饭花费不了多长时间的。数寄屋桥次郎可是全日本顶级的寿司店,哪怕是日本首相去用餐人家也只给十五分钟的用餐时间。” “有没有搞错,花钱去他们那儿吃饭还给规定时间?”叶承欢道。 许剑秋笑道:“没错,而且还需一个月前预订座位,一餐15分钟,人均消费3万日元起。这就是数寄屋桥次郎的底蕴。” 叶承欢撇撇嘴:“我还没见过开饭馆的都开得这么牛逼,客人花钱还要看人家的脸色,这么一说我更要去瞧瞧了。” 一路上舟车劳顿,心里又惦记着公司的事,林佩珊本不想去,可架不住叶承欢在旁边吹风,烦都把人烦死了。 他们一行人驱车来到东京最繁华的银座区,下了车后步行来到银座办公大楼的地下室,叶承欢不明所以:“搞什么搞,不是吃寿司么,你带我们来这种地方是参加清仓大处理么?” 许剑秋捂嘴干笑,不无讽刺的看了眼一旁的林佩珊,用手一指:“喏,那间就是数寄屋桥次郎!” 从外观看来朴素无比,甚至有点寒碜,木珊栏后只有十个座位的小店,叶承欢一皱眉:“开玩笑吧,这就是你所说的全世界最好的寿司店?” “尽管他们的餐厅只有十个座位,厕所甚至在外面,尽管需提前一个月订位,一餐15分钟,人均消费数百美元,吃过的人还是会感叹,这是值得一生等待的寿司。 全日本只有两间三星级的寿司吧,这里就占了其一。店里没有常规菜单,只有当日主厨定制菜。也不卖其他菜品,只有寿司,价格取决于当日选用食材。而这样一家数寄屋桥次郎小店,连续两年荣获米其林三星餐厅的最高冠冕。 每天,小野先生会亲自从最好的鱼贩子那里买鱼,从最好的虾贩子那里买虾,从最好的米贩子那里买米。从醋米的温度,到腌鱼的时间长短,再到按摩章鱼的力度,小野先生依然亲自监督。他会根据顾客的性别、用餐习惯精心安排座位,时时关注客人的用餐情况以做调整。” 叶承欢不无感叹的道:“嗯,日本人还真是讲究,听你扯了这么多我也是醉了。” 三人进了寿司店,不光是外面看上去寒酸,里面的面积比厕所也大不了多少,一张长长的条案将餐厅分成内外,外面是十把餐椅,里面则是握寿司的师傅,双方面对面近距离服务,也让食客有了几分亲近感。 一个身着和服的老人看上去年岁不小,一身精瘦,满脸寿斑,但整个人精神矍铄而又慈祥可亲,完全想象不到这位就是号称“寿司之神”的小野先生。 许剑秋满口流利的日语向对方鞠躬致意,小野温和的笑了笑话却不多,只是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三人坐定之后,小野开始认真的握寿司,每握好一个便放进餐盘里,直到客人一口吃下才开始握下一个。 叶承欢一皱眉,“这么贵的寿司怎么就给这么一点儿,这尼玛比鸟粪也大不到哪儿去,什么时候能吃饱。” 许剑秋汗颜道:“不要说话,小野先生的寿司是要用心去品味的。” “怎么这么多破规矩,吃个饭还不让说话。”叶承欢发着牢骚一口把盘子里的寿司塞进嘴里,连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 许剑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沟通,隔着他问林佩珊,“佩珊,味道怎么样?” 林佩珊小口慢慢嚼着,点了点头:“很好。” “俗话说寿司三分味道,七分手势。这里的手势是指寿司师傅娴熟的握寿司技巧。小野先生握寿司的技法利落,举世无双。可惜一般来店内的顾客,只能吃到小野儿子的手法。虽有老头的监督,口感还是有分别的。今天我们很幸运,只能说佩珊你的福气好。”许剑秋道。 叶承欢有点儿等不及了,不耐烦的敲敲桌子,“喂,老头,你能不能捏快点儿,吃一个还要等半天,十五分钟马上可就到了。” 小野愣住,神色怪异的看了许剑秋一眼。许剑秋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连向对方鞠躬道歉,自己带来的这位完全不懂享用寿司的情趣,丢人丢大发了。 林佩珊也看不过去,不由得瞪了叶承欢一眼:“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听林佩珊这么一说,叶承欢也就不言语了,嘴巴痒痒便摸出一支烟来点上,人家寿司店从来都没客人抽烟的惯例,小野正捏着寿司,被他一口烟喷过来呛得连连咳嗽。 虽然叶承欢性子急了点儿,但不得不承认人家的寿司的确别有一番风味,新鲜的海胆黄,鲍鱼,牡丹虾,扇贝,鲑鱼籽,鳕鱼鱼白,金枪鱼,三文鱼等海鲜切成片放在雪白香糯的饭团上,一揉一捏之后再抹上鲜绿的芥末酱,最后放到古色古香的瓷盘中…… 如此的色彩组合,是真正的“秀色可餐”。 吃寿司,讲究的是食用的完整,就是整块寿司要一口吃下,唯其如此,才能真正的品味出寿司的美味,寿司的饭香与生鱼片的香味才能完全相融,将齿颊间填得满满,不留一丝缝隙,那浓香的滋味无处可逃,在口中久久徘徊,一波三折。 十五分钟眼快就快到了,寿司一个一个的握好奉上,客人一个一个的享用,眼看这次美餐也快到了尾声。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听上去好似砸夯一般。 光是听那脚步声,许剑秋和林佩珊面色便多了几分怪异。 很快,门外人影一闪,进来了两个身穿和服、头上梳着抓髻的胖子,随便往门口一站,抱着胳膊虎视眈眈的瞧着屋里的每个人。 随后,人影又是一闪,进来一个体型更夸张超级大胖子。 那家伙到底有多胖呢,总之先前那两个大胖子在他身边简直就成了健美先生,那人身上的和服要是脱下来稍稍加工一下就能变成五个门帘! 两个随从用日语跟小野交流几句,就连一直淡定如斯的小野看到这么一位超级食客时都有点儿傻眼。 一张凳子当然盛不下那人磨盘大的屁股,所以等五把凳子摆好后他才勉勉强强坐了下去。 怪眼一翻,十分冷漠的瞧了叶承欢三人一眼。 两个随从凶巴巴的说了一通日语,许剑秋脸色微变也没有回应,对林佩珊和叶承欢道:“二位吃好了吧,我们该走了。” 林佩珊也看出那三人来者不善,不想惹出什么麻烦,于是拿起手袋起身要走。 叶承欢正吃着最后一枚寿司,头也不抬的说了声:“急什么,我还没吃完呢。你告诉他,我们也是花了钱的,凭什么要给他让座。” 许剑秋为难道:“看样子这三个人很有来头,我们没必要惹这个麻烦。” 叶承欢一皱眉:“我来头也不小,我这人没事不想惹事,但有人惹到我头上也从来不怕事。” 咚! 为首的大胖子似乎看出叶承欢不肯妥协,扬起沙包大的拳头一拳砸在桌上,砸得满桌子杯碟乱颤。 第1099章稻川泷一 两个随从二话不说,一边一个架起叶承欢就往外走,叶承欢嚷嚷起来,“你们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是神州人,出了事可是外交事件……” 人家根本不理他那套,一边一个用肥大的身躯挤住他只顾往外走。 林佩珊急的连连跺脚,许剑秋正要追出去,被那个超级大胖子堵住了大门,一对肉包大的眼睛凶光毕露的将他生生逼了回去。 就这样,叶承欢的叫声很快就听不到了。 许剑秋见林佩珊焦急的样子,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实在不行的话,我马上报警吧。” “不要报警!” 许剑秋一愣,“难道你不担心叶先生的安全吗?” 林佩珊急道:“我担心的是那三个日本人,我怕他们会死。” 啊! 听了这话,许剑秋顿时哑口无言。 再说叶承欢一直被那三人带到银座办公大楼外面,随后蛮不讲理的推上一辆房车,车子不熄火停在那里,等几个人上车后车门自动关闭,车子徐徐开动起来。 两个大胖子放开叶承欢,到了一旁插手坐下,那个超级大胖子则换了一副恭谨模样,意志上想要行一个90度鞠躬礼,可不争气的肥膘让他只能让脖子动动。 “魁首,请原谅我的冒犯……” 叶承欢笑呵呵的整理了下自己被抓皱的衣服,在沙发上很舒服的坐了下去:“稻川,你不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基地,怎么跑到东京享受美食来了?” 那个超级大胖子自然就是黑暗风暴第七区的将军,稻川泷一! “我接到了普罗米修斯大人的指令,专程来东京迎接您。” 叶承欢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普罗米修斯那个老家伙的确是个称职的管家,什么事交给他都能给你安排妥妥的。 “我此行东京的目的他一定也告诉你了。” “是的,我这次和您见面就是想要请求您的指示,我应该什么时候帮您联络亚历山大,他目前还在北海道享受温泉的同时也在随时等候您的召唤。” “我希望越快越好,具体见面的地点和时间由你安排,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绝对保密。” “是的,我一定做到。” “我已经带来了一队最精锐的士兵,留在东京保护您的安全,随时等候您的调遣。” 叶承欢脸色冷了下去:“谁给你的权力让你这么做的?” “我……”稻川没想到碰了个钉子,立刻淌下冷汗,一阵张口结舌。 “日本虽然是我们远东区的核心,但我希望你能永远恪守我的话,在无任务的状态下不要随便在这里活动,这里到处都是密探,他们对黑暗风暴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友善。” “是。” 叶承欢想了想,才道:“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姚文斌的神州人。” “是的,那个人刚一进入日本境内就被我们的人盯上了。” 叶承欢眼前一亮,“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东京。” “他带来的东西你们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稻川摇了摇头:“我想那样重要的东西他是不会带在身边的,要不要我派人查一查?” 叶承欢思索着摆了摆手,“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不要打草惊蛇,他现在是惊弓之鸟一定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说不定会狗急跳墙。”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正在为他手里的东西寻找买家,最坏的消息是他已经和黑水公司取得了联系……” “黑水?”叶承欢不由得心里一突,黑水是黑暗风暴的冤家对头,那笔资料一旦落入黑水的手里将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要清楚。世界大战?核武战争?一天之内将人类星球打回到石器时代?一切都有可能! “事实上,除了黑水之外,他也正在跟军方和其他一些国际组织秘密接触,不排除的一个情况是,他正希望凭借手里的筹码吸引更多的买家,这样他就能得到一个好价钱。” “看来这家伙倒是蛮狡猾的。” “魁首是不是也对那东西感兴趣?” 叶承欢点头:“嗯,看来时间不等人啊,必须要尽快下手才行,否则那东西很可能会落到别人手里。” “那么,您的指示是……” 叶承欢没有回答他的话,思忖了下突然话锋一转:“那个许剑秋是什么来历?” “您指的是刚才陪您一起在寿司店吃饭的那个人?” “嗯。” “其实他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 “日本人?” “是的。他的本名叫江口正男,目前在帮助父亲和哥哥打理家族生意,他的父亲就是乐天株式会社的社长,他的哥哥是株式会社的社长助理江口正义,事实上江口姓氏是这个国家声名赫赫的几大家族之一,江口家的人把持军政商三界,家族实力甚至可以影响到‘永田町’!” 叶承欢吃了一惊,“那他为什么又要起一个神州人的名字?” “由于他很早之前就曾在神州游历,对那个国家有很深的了解,同时也不愿意泄露自己江口家的身份,所以就常常用神州名字与外人接触。” 叶承欢暗暗的想,怪不得第一眼看到那小子就觉得他鬼里鬼气的,闹了半天还真是个小鬼子,可惜林佩珊到现在还被她那位老同学蒙在鼓里。 林佩珊此次来到日本就是为了开辟日本电商市场,而许剑秋又是第一电商企业乐天株式会社的家族代言人,看来这里面的玄机真是耐人寻味啊。 “你说的这些很重要,今天就到这里吧,马上带你的人滚回基地去。”叶承欢说罢便头也不回的下了车,一头钻进路边一辆出租车。 车子未敢停留,反而像被鞭子抽了下似的,加速驶向远处。 行程并不算太远,出租车便来到位于新宿的东方国际日本分公司,东方华泰! 进了办公大厦,正有一个高管模样的女人翘首企盼,一眼看到他就主动上前:“请问您是不是叶承欢先生?” 叶承欢点点头。 “林总正在等您,请跟我来。” 叶承欢跟她来到一间崭新的办公室里,一脚跨进去时只见林佩珊正心事重重的抱着胳膊踱来踱去,一看到他回来神色才稍稍舒展些。 “没事吧?” 看到对方一副焦急担心的样子,叶承欢嘿嘿一笑:“宝贝儿,你一直在担心我吧?” “我是担心那几个日本人。” 叶承欢一愣,“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不担心我居然担心他们,是他们把你老公架走的好不好。” “你不用装模作样,我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担心你是不是杀了他们。” 叶承欢摸摸鼻子,看来这妞对自己的了解又上了个台阶,“哪有,我只不过轻轻教训了他们一下而已,其实他们在被我打得鼻青脸肿以后还是蛮讲道理的。” “你真的没有杀人?”林佩珊半信半疑的道。 “我像是那种随便杀人的主儿吗?” “你杀的人还少吗?” “还是那句话,打打杀杀只是别人对我的误解,其实只要别人别惹我,我还是挺有爱心的。” 听了这话,林佩珊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她知道叶承欢这家伙从来都是硬币的两面,管好了可以帮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管不好就会给你惹来一大堆收拾不完的麻烦。 她刚到日本,宏伟蓝图还没展开,实在不能让他给生生破坏了。 更重要的是,经过了无数次凶险经历,她早就明白,没人可以给叶承欢带来危险,倒是他动不动就喜欢以上帝的视角去决断别人的生死,这一点真让人承受不了。 “我已经让人帮你安排好酒店了,我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去休息吧。”林佩珊道。 “佩珊好老婆,不带你这样的,好容易咱小两口来一次日本,就算你有天大的事起码今天先留给咱自己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你想怎么样?” “我们一起出去玩一玩逛一逛,据说日本箱根的温泉不错,而且还是男女混浴,咱们能不能……” “不能。你脑子里怎么总是装着那些肮脏的东西。” “那种事很肮脏吗?要是没有那种事为啥还要有男人和女人,没有男人和女人,人类还怎么繁衍。人类要是不能繁衍,地球怎么会有六十亿人。那种事每分每秒都在发生,是不是意味着全人类都是肮脏的?” 林佩珊装着满脑子商业蓝图,哪有时间听他废话,关键是你只要给他接一句,马上就像黄河决口一样各种后招层出不穷的向你抛来。 “总之,我现在很忙,你要去就自己去吧。”林佩珊心烦意乱说话也没考虑那么多。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就去见识下人家日本人的男女混浴了。” 林佩珊这才反应过来:“不行,我不许你去!”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那你现在就陪我回酒店,就咱俩人男女混浴行不?” 林佩珊脸一红,“不行。” 叶承欢耸耸肩,“反正我闲着也没事,没你在身边我也没什么意思,你要忙我就陪着你忙吧。” 林佩珊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听筒,里面立刻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林……林总,您快来看看吧,出事了……” 林佩珊眉梢一紧:“什么事?” “有人要见您。” “我现在正忙,没时间见客。” “可是……可是他们一定要见您不可,您一定要下来……” “客人在哪儿?” “3号会客厅。” “那好吧,我很快就去。” 林佩珊狐疑的思索了下,自己的下属就算喝醉了也不至于这么语无伦次,可是见客有见客的规矩,至少应该提前预约,哪有说见就一定要见的道理。 此事有蹊跷! 第1100章保护费 东方华泰草创不久,在这边的情况她又不甚了解,看来只好自己亲自去看一下才行。 她看了一眼叶承欢:“如果你不走就在这里待着吧,我要下去一下。” “这种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我呢。”说话间叶承欢已经为她打开了房门,林佩珊停顿一下便健步而出,叶承欢则没事人似的跟在后面。 两人进了电梯,叶承欢想起稻川告诉他的话,正琢磨着该怎么把许剑秋的真正身份告诉女人而又不露出自己组织的马脚,“对了,你那位老同学呢?” “走了。” “你觉得他那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上次在龙都把你灌醉的那个人就是他吧?” 林佩珊神色一紧,“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我没说错啊,你跟他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喝醉了,而且还是他送你回来的,不是吗?” “我再说一遍,我们只是同学,剑秋是个正派人,不要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一样。” “这年头正派人我见多了,可惜到头来没几个是正人君子。” 林佩珊侧过脸去,冷厉的目光扫去:“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连我和同学正常接触的时间也要剥夺!” “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人,只不过我要提醒你,我觉得许剑秋这个人不简单,你们是同学不假,但跟他接触一定要留个心眼。” “你是说我没有心眼?” “你心眼够,但你毕竟是女人。” 这话直接冲了女人的肺管子,她最讨厌男人以自己的视角评价女人,“女人怎么了?” 叶承欢一看失口点燃了炸药包,只好马上摊摊手,“好好好,算我没说,女人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灵长类动物,这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行了吧。” 林佩珊真心不愿再听他唧唧歪歪下去,好在这时电梯门打开,她一阵风似的率先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3号会客厅,门口正有几个公司管理人员焦急的等在那里,林佩珊问道:“怎么回事?”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佩珊嫌她们磨叽,也没再言语,直接一把推开了会议厅的大门。 只见长长的会议桌对面正坐着一个黑衣墨镜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卷,神色惫懒的东张西望,在他身后叉手站着十来个男人,同样是神色傲慢、举止轻佻,完全没把这里的一切放在眼里。 林佩珊只看了一眼,那些人并不认识,她连坐都没坐,直接在办公桌这边道:“我们认识吗?” 对面那人摇了摇头。 “你们是东方华泰的客户?” 那人又摇了摇头。 林佩珊咬了咬嘴唇,在她见过的客人中还从没有如此轻慢的,“你们如果谈生意的话可以找公司业务部,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她刚要离开,就见对面那人慢吞吞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黑黝黝的东西,从桌子那头一推,一直滑到桌子这头。 林佩珊只看了一眼,便蓦然变色。 这不能怪她没见过世面,谈判桌上最厉害的武器是嘴,但对方这一次给她的却是枪! 一把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手枪! 林佩珊自然大吃一惊,可叶承欢对这种东西简直比对自己胳膊腿都熟悉,只看了一眼便冒出一个名字:P220! 瑞士SIG公司出品,11.43毫米口径,采用双排交叉装填结构的弹匣内可装填15发枪弹,其装填量几乎达到了卡宾枪的程度,手枪右侧面刻着一朵樱花,樱花中央刻着字母“W”,由此判断这是一把典型的日本陆上自卫队用枪。 看到那人突然亮出手枪,屋子里几个公司的人哪见过这种阵势,一时间全都惊呼一声,林佩珊脸色发白,咬了咬嘴唇,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你们都出去吧。” 那几个人当然想夺门而逃,可又不忍把总裁一个人凉在这里,正自犹豫之际,林佩珊提高了嗓音:“没听到我的话么,都给我出去!” 几个人再不敢耽搁,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林佩珊看了眼面前的手枪,目光又落到对面那人身上:“说吧,你想干什么?” 那人嘴角慢慢扬起:“一把枪,15发子弹,值多少钱?” 人家兴师动众的跑来摆谱当然不是来推销手枪的,林佩珊很快明白,一把枪,15发子弹,也就是15条人命! 这是在东京,而且是在东京最繁华的新宿,居然有人敢光天化日的跑到她的公司里威胁,这伙人的胆子有多大! 有一点可以肯定,经商以来她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更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这里距离最近的警署只有一个街区,也就是说这里发生任何事故,警察会在三分钟之内赶到。”林佩珊笃定的道。 那人一扬手腕看了看表:“三分钟足够我打光15发子弹、杀15个人。” 会客厅里的气氛陡然缩紧,恨不得把人的喉咙挤爆! “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不紧不慢的一个个解掉上衣扣子,露出满是刺青的胸口,赫然是一只猛虎! 林佩珊虽然对这方面不甚了解,但多多少少也能知道在日本有纹身的都是黑帮分子。 这点事可瞒不过叶承欢,他很清楚日本黑帮纹身的含义。 他们纹身一般没有特定的图案,但是帮派内的纹身不是随便就能纹的,关键要看地位。地位越高,纹身的篇幅越大,那些纹得像一件上衣一样的一般都地位较高。 因为日本的黑帮都是以入帮的时间和贡献来定义地位高低的,所以年轻的绝对不可能当上大哥的,而且日本纹龙虎的都是些比较有分量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纹的,谁要是敢弄错了就会有断手断脚的麻烦。 “你们这么做就不怕犯法吗?” “黑社会在日本是合法组织,我们也会向国家纳税,可是我们也需要维持组织的收入。只要你每个月肯出一笔钱,我们就可以为你的公司提供保护。” “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在日本如果没有我们的保护,任何事你都不可能做下去。另外……”那人徐徐的点上一支烟,“我不是来和你谈判的,所以你除了接受之外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林佩珊紧咬嘴唇:“我从来不接受任何威胁。” 那人摘掉墨镜,露出一对黑漆漆的小眼睛,阴森森的道:“我希望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但如果你选择拒绝的话,我会给你一个吃惊的结果。” 这帮人太嚣张了,林佩珊完全没有想到,在日本做生意竟是这样一番景象。 “我现在请你们出去。”林佩珊虽然只是个柔弱的纤纤女子,但骨子里的刚强绝不是一把枪、15发子弹就能压垮的。 啪! 那人拍案而起,身后十个人刷的一下亮出短刀,屋子里霎时寒气逼人。 林佩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色清冷的迎着对方的刀光。 这个时候,叶承欢终于发话了,只不过他的话是对林佩珊说的:“宝贝儿,介意我把这间屋子弄脏吗?” 林佩珊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我是说好好的一间屋子可能要洒上狗血了。” 话音未落,叶承欢一脚跨上了桌子,踩着长长的会议桌两步就到了桌子尽头,随即腾身而起。 两脚重重的踩在那人肩膀上,那人身子一沉,一头砸在桌上,咵嚓一声愣是把桌子砸塌。 那人烂泥似的倒在一堆碎木片里,再也没了动静。 叶承欢出手太快,以至于那帮人还没看清楚状况,自己的头目就已经挂了。 十个刀手下意识的向后撤开,给叶承欢闪出好大一片空地。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随便勾了勾手:“一起来吧。” 十个人发一声喊扬起手里的刀一拥而上。 叶承欢原地一个兜转,轻轻松松的避开劈开的刀光,挠了挠后脑勺对林佩珊道:“对了,宝贝儿,差点儿忘了问你一声,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林佩珊焦急万状,她知道叶承欢不是说着玩的,还好他这次终于学会了杀人前先征求别人的意见,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不小的进步。 她自然担心叶承欢会受伤,但真要是在她的公司里闹出人命,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不要杀人……” 叶承欢点点头的功夫,一脚把一个人顺着窗户踢了出去,一手一个扯住两人的脖领子也同样扔出窗外,一个肩撞撞在一个人的胸口,随后扯住他胳膊又把他拉扯回来,一撒手的功夫那人的脸重重的磕在地上。 眨眼间又是四个人****倒,他的出手实在太快,就好像把自己传给了三秒后的自己。 叶承欢随手又一抄,又想抓过来几个玩玩,剩下的几个人纷纷后退,把他一个人凉在屋子中央。 叶承欢数了数剩下的几个人,突然发觉少了一个,就在这时脑后恶风不善,原来那人已经悄悄迂回到背后,双手握刀恶狠狠的劈砍下去。 叶承欢原地转了个身,眼看着那人一刀劈空,随后扯住他拿刀的腕子,往桌角一通猛磕,那人吃痛不过手里的刀脱手而飞,叶承欢顺势抄刀在手,摁着他的手腕一刀下去,将那人五根手指齐齐削断! 那人“嗷”了一声,不敢相信的捂着那只手,一屁股瘫倒在地哀声连连。 叶承欢看了看手里的刀,又瞅了瞅那人的断指,皱眉对林佩珊一咧嘴:“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儿,让你不适应了吧,啧啧……” 眼睁睁的看他把人的手指剁掉,林佩珊当然会不适应,脸上苍白得没有半点儿血色。 叶承欢握着血淋淋的刀往前走了一步,剩下的几人连连往后退缩,看样子已经吓破胆了。 黑社会也是人,黑社会也怕死,当一个人的恐惧被召唤出来后,所谓的强悍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第1101章过线 叶承欢把刀一扔:“既然你们不想打了,那咱就中场休息,带上你们狗杂碎的同伙圆润的滚吧。我不管你们是哪个狗屁组织的,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一亩三分地是林氏领土,谁要是再敢过线,手过来剁手,脚过来跺脚,脑袋过来剁脑袋,整个身子过来我就挖眼、削舌、掏心掏肺。” 几个人再不敢耽搁,连忙扶起受伤的同伴仓皇跑了,屋子里给叶承欢折腾得七零八落,血腥味能把人呛个跟头。 叶承欢从椅子上拉起还在发呆的女人,一声没响的带她回了办公室。 林佩珊坐在那儿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叶承欢给了她一杯水,她喝了半杯洒了半杯。 “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叶承欢知道刚才的场面吓到她了,让她一个人静静也好,于是出了办公室告诉外面的人不要打扰。 在门口抽了一根烟的功夫,门一开,林佩珊正站在门口,看上去已经平静很多。 林佩珊讷讷的说了声:“刚才的事……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叶承欢一笑:“小傻瓜,咱俩之间还有什么可谢的,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没想到这边的情况会这么复杂,看来我还是事先没有做好准备。” “这里是个另类的国家,在这里有两样东西是合法的,一是****,二是黑社会。其实这里的黑社会一点也不神秘,也不象文艺作品渲染的那样凶悍残暴。” “他们其实是纸老虎,外表凶残,内心懦弱。他们切手指要打麻药,黑社会之间火并时,派小弟往对方老大家门或者事务所大门放一枪,然后放枪的小弟做一段时间牢,出来后老大会给他一个店看管。” “暴力团混混之间发生冲突大多也是先摆道,讲出各自的老大,一般都是用嘴决胜负。但是这里的****分子不怕警察是真的。我一个朋友有一次和几个混混出去玩时,逆行开车,被警察追上。警察也不说啥话,就是开罚单。” “那几个混混指着警察鼻子一顿大骂,那警察也不说话,开完罚单就走了。” “主要是因为这里的警察权力不大,也有人监督。那些混混也知道警察不能把它他咋样,所以比较猖狂。流氓之间发生冲突互相盘道的时候,说得是一种很奇怪口音的话,应该算是黑话,但是一般也就是说说罢了,一般不会打起来。” “有一次我朋友开车时候和人发生纠纷,那人下车很凶,说黑话,很嚣张。我那朋友二话不说抽出甩棍就是一棍,最后那流氓满脸是血,我朋友开车就走。当时,那些混蛋都看傻了。” 叶承欢打了个哈哈又道:“这里最大的黑帮就是山口组了,这个全世界都知道,我就说点儿别人不一定知道的吧。” “如果有人在街头寻衅滋事,那么最先赶到的,不是警察,而是山口组成员。他们会用最残酷的手段对付闹事者以维持自己地盘上的秩序。” “如果发生了谋杀案,山口组也会像警察那样不遗余力地调查真相,然后把凶手交给真正的警察投桃报李。” “其实跟别人想象的不一样,山口组和政界的关系很好。” “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了解,在这里到处都有黑社会的影子。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不找咱麻烦也就算了,真要是敢惹到咱们头上,我就给他们点儿狠的看看。跟那种货打交道不能用嘴,要用拳头!” 林佩珊想了想,“他们不是想要钱么,我给他们也就是了。” “什么,你没事吧,刚才你面对人家的手枪都没皱眉头,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如果东方华泰要想立足就必须按照这里的方式做事,你今天打跑他们,可是也许明天他们还会派人来,要是拿不到钱他们也许会天天来寻衅滋扰。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不安定,可以花钱解决的事就不要惹别的风险。” “佩珊小乖乖,这可不像你的风格,你这人从来没向任何人低过头,几个小混混就把你吓住了?好歹我也是世界级佣兵组织的魁首,你是北风之神的女人,在这里做点儿生意居然要向黑社会交保护费,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有面子么。你放心,不就是那几块货么,就算是山口组又怎么样,回头我叫我的人摆平他们也就是了。” 林佩珊不安的蹙眉:“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不想让你为了我再去杀人。我想让你做一个普通人,一个回归到正常生活的普通人,我想让你跟过去的自己彻底决裂。” 听了这话,叶承欢没话说了,可要是让他的女人向黑帮低头他还是有点儿想不通。 无论从哪个层面来看,所谓黑社会跟黑暗风暴都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你看着我。”林佩珊笃定的要求道,等对方抬起头来时才道:“告诉我,你可以做到的,为了我,你可以做到的。” 叶承欢心头阵阵暖意,淡淡的笑了笑,“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到。” 林佩珊这才露出了春花秋叶般美丽的笑容。 林大总裁还有好多事要做,自然没空一直陪他,叶承欢也算识趣,好在酒店就在东方华泰对面,要是那些****分子前来报复他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他到了酒店洗了澡,看了会儿电视,电视上都是哇啦哇啦的日语听起来实在乏味,他索性关了电视倒头便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的接听了电话,原来是林佩珊要让去公司一趟。 叶承欢心里一动,还以为那伙不长眼的****分子又来挑事,他三两下换好衣服风风火火的赶到公司。 推开办公室的房门,看见林佩珊安之若素的坐在那里,他的心才稍稍放下。 “出什么事了?”叶承欢路上赶得急了点儿,到了此时脑门上都是汗珠。 林佩珊这才抽出思绪来,来到男人面前,帮他擦掉额头的汗水,说了声:“饿不饿?” 听了这话,叶承欢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回应了两声,林佩珊一笑:“我陪你去吃点儿东西吧。” 叶承欢双目一闪:“你不忙了?”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工作要一件一件的做,对吧?” “宝贝儿,我发现你最近改变不小啊,让我觉得都有点儿不像你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可以为我改变,我为什么就不能为你改变。”林佩珊淡淡笑道。 叶承欢心中一片火热,一时间有些情不自禁,呼哧呼哧的吐着热气:“宝贝儿,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林佩珊愕然抬头。 “我想……” 女人脸蛋一红,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的给自己提这种要求,她侧过脸去可又不知该怎么拒绝,“不行。” “就一小下。” “那也不行。” “我保证连一秒钟都用不了。”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叶承欢看她粉面娇羞的样子,再也按捺不住,忽然捧起她的脸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叶承欢,你……你干什么,我都说了不行你怎么……” 反正亲也都亲了,叶承欢心满意足的舔舔嘴唇,“反正我亲你了,你说咋办吧,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对这种人林佩珊实在拿他没办法,不管你打他还是骂他,人家都永远不疼不痒的,真想不到做什么才能对他有杀伤力。 到最后,林佩珊只好一跺脚率先离开办公室。 出了公司,林佩珊一个人小小赌气的往前走,叶承欢抡起大长腿很快便跟了上去。 “宝贝儿,我承认我刚才冲动了,可那不怪我啊,我真是冤得慌……” 这家伙占了便宜还冤得慌,天下还有这么无耻的男人么。 “叶承欢,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耻,你对我那样……你还敢喊冤?” “是啊,谁让你那么勾人。” “你竟然说我勾引你?” “你误会了,你当然没勾引我,可你刚才的样子对我太有杀伤力了。” “我……我怎么了?”林佩珊委屈的翘起嘴唇。 “你知不知道你最有杀伤力的是什么?” “什么?” “害羞的时候。” “胡说八道。” “我说的可是真的,现在的女孩子都不会害羞了,不信你可以看看咱们周围的人,你见过还有哪个女孩子不管碰到任何事还有脸红的本能吗。” “可是你一害羞的时候,真的太有女人味了,关键那不是女人的做作,而是你本能的反应。我敢拍胸脯保证,男人都喜欢会害羞的女人,可是现在这种女人简直比大熊猫还稀少。” 林佩珊白了他一眼,“起码我有最基本的羞耻心。” 叶承欢摸摸鼻子:“其实你误解我了,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无耻。” 林佩珊淡淡的道:“我的想象,并没有超越你的无耻。” 一个是清汤寡淡,一个是辣油子火锅,两人一冷一热,没过太久林佩珊的怒火也就稍稍中和了些。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垂下,他们也已经从新宿来到了银座。 第1102章东京爱情故事 晚**点的东京,霓虹灯依然璀璨,但商场、店铺相继打烊,西装革履的上班族陆续从各写字楼里鱼贯而出,穿过灯红酒绿的大街,分散消失在一家家亮起灯笼和挂着布帘的小店中…… 无论白天多累,一到这时,身体都会闹钟般固执地发出信号……居酒屋时间到! 事实上,一般人更喜欢在银座的支线上溜达,这里有不少夜店、居酒屋,类似于燕京的三里屯地段。 日本人喜欢喝酒,女孩子基本都喝,没有像神州那种女人喝酒不好的传统观念。 放眼望去,银座的街道中混杂了新旧两种形式的建筑风格,古老的街道中充斥着崭新的文化,使人感觉到一股能量,而这股能量的源头之一就是这家“白玫瑰”,门口挂牌“招募女性”。 虽然白天已经在银座品尝过寿司之神的手艺,但到了此时他俩再次来到这里观察了一下,银座的确不同于新宿,起码叶承欢就发现好多出入夜店的女郎并没有新宿来的妖艳,但都身着和服,显然是有钱人“醉生梦死”的地界儿。 “不二家”,名字够响,是源于日本的一家老字号,据门口那块牌子显示成立于1910年,生产糖果、蛋糕、饼干等,是广受大家信赖和喜爱的一家特色店,相当于燕京的老字号。 这是叶承欢主动提议的,林佩珊对吃喝这方面也没什么太多要求,只要干净卫生就好,于是便跟他进了居酒屋。 他们去的居酒屋是日本知名的连锁居酒屋,提供的料理使用的是日本海出产的海鲜。 室内灯光昏暗,叶承欢很懂行的点了一道海鲜火锅:宇和岛深海加吉鱼涮锅,这是在位于离东京几百公里之遥的爱媛县的宇和岛新打的捞深海的加吉鱼和新鲜的时蔬,锅底是用海带萃取的浓汤。 店里的墙壁上画有一个很大的地图,在地图中都填写了来自此地的陪酒女郎的名字,这里集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女孩,客人如果和自己的老乡聊天的话,会感到很亲切。 日语里有“目上”和“目下”这两个词,是上级和下级的意思,下级看上级要抬眼睛向上看,而上级的视线是自上而下的,对于服务业来说,客人永远是上级,服务的时候不能高于客人,所以会有这种“跪式服务”。 当然,身边有这么一位大美女陪伴,叶承欢打死也不会找陪酒女服务。 轮廓俊朗的中年烧烤师头包一条雪白的毛巾,手脚麻利地在吧台里一边烧烤一边传菜给台前的客人,忙碌间不忘观察大家对食物的反应,见客人吃得兴高采烈,便会投以感谢的微笑。 席间,一位心事重重的中年男子将西装挂在墙上,把公文包塞在桌下隔层,点了一瓶啤酒、一碟腌白菜,一个人安静而缓慢地打发着夜晚的时光。 这就是居酒屋的魅力所在,无论你是结伴,还是孤身;是喜悦,还是忧闷,总能找到一处妥帖的角落安顿自己和自己的心情,可闹可静、自在安逸。 叶承欢叫了瓶清酒,林佩珊则只要了杯白水,两人边吃边聊,享受着难得的二人世界。 叶承欢美滋滋的一边吃喝一边看着宛如秋叶般静美的女人,刚要说点儿什么,声带还没等震动一下就发现旁边闪过一个静默的人影。 他的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那人不声不响的在他斜对面的位置坐下,什么也没叫,只是默坐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他。 不可否认的是,那是个美女,而且是个大美女,叶承欢看到大美女时心情总是比较愉快的,可那个女人的出现却让他的心情一下子降到冰点。 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叶知秋! 被人跟踪当然会不爽,被一个杀手跟踪当然会更不爽,尤其是被一个没有职业精神的杀手跟踪,那种感觉简直抓狂。 关键人家明明是个杀手却不杀你,也不告诉你为什么跟踪你,就那么莫名其妙的从香港跟到龙都,再从龙都跟到东京,不管你怎么威胁人家都心甘情愿的陪你满场飞。 专注屠杀二十年的叶知秋让叶承欢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杀手也可以这么任性。 叶承欢笑不出来了,看了看那边像个未知数“X”似的叶知秋,又瞧了瞧默默喝水的林佩珊,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和焦躁感油然而生。 林佩珊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变化,不由问道:“你怎么了?” 叶承欢赶忙收回目光,不自然的笑了笑:“额……没什么,我去下洗手间。” 他匆匆起身,路过叶知秋身边时,不动声色的拉起她的胳膊,强行将她带到角落里的一个卡座。 叶承欢怒气冲冲的指了指女人的鼻子,叶知秋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对他的一身杀气毫无反应。 “你他妈一直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叶知秋神色平静如水:“你的女人很美。” “我警告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你要是敢动她一下,我撕碎了你!” 叶知秋目色一闪,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爱她吗?” 叶承欢愣住了,这话要是别人说倒没什么,关键从一个毫无人性的杀手嘴里冒出来,难免让人倍感意外,那感觉就像一个老和尚问你“哪家按摩店的小妹比较正点”。 “我爱不爱她关你什么事。” “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自己爱上一个你根本不爱的人?” 叶承欢又愣住了,就算让他闭着眼发挥想象力也不会想到一个杀手竟会问他这种荒唐的问题,“你说什么?” 叶知秋的眼里仿佛一片干涸的世界,除了荒凉什么都没有。 没人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也没人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她的表情、眼神、动作以及一切的一切本身就是一个迷! NOTHING,什么都没有! 叶知秋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才道:“看来你无法给我答案。” 说罢,她径直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居酒屋。 她悄无声息的走,就像她悄无声息的来,什么都没有留下,就仿佛根本不曾来过。 叶承欢回到林佩珊身边时已经揣了一肚子心事,也没什么心思再喝酒吃东西了。 “吃好了吗?”林佩珊看了看表问道。 “嗯,吃好了。” “我们走吧。” “往哪儿走?” “随便走走。” 两人出了居酒屋,在东京繁华的夜色中默默前行,林佩珊看似散漫的步调冥冥中却汇聚成一个方向,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东京铁塔下。 这座铁塔建成已有五十多年,比巴黎的埃菲尔铁塔还要高,是当时的世界第一高塔。在以后的日子里,虽然世界第一高建筑的高度在不断被刷新,但东京铁塔在许多心目中永远都是世界第一。 日本的浪漫是精致的,是富有情调的。说到日本的浪漫,很多的故事都以东京为背景,而东京最著名的爱情地标之一就是东京塔,所以许多人把东京塔当作是约会地甚至是求婚地。 到了这里,女人的眼睛一下子仿佛被点亮了,她抬头仰望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下尽是亮晶晶的光影。 她不声不响的进了高速电梯,叶承欢心里暗笑,看来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骨子里都会有浪漫情怀,就连林佩珊也不例外,淡漠而又刚强的女总裁到了这里一秒钟化身童话里的小公主。 来到铁塔的观景台上,整个城市便一览无余。 不得不说,东京是一座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城市,时尚与古韵完美融合,打造出一个完美的东京印象。 从东京铁塔向下俯瞰,会惊奇的发现本以为热闹的大都市也有宁静的一面,而且绿化非常好,传统和高科技,都市特有的喧嚣和寂静,让人很容易会喜欢上这座城市。 就像东京铁塔Guide Book上写的那句:东京,从这里开始…… 林佩珊第一次知道东京铁塔,是学生时代看的《东京爱情故事》,接着在若干部日剧里能频频看到东京铁塔,她是主打浪漫唯美日剧的宠儿,红白塔身,高高耸立默默注视着城市的繁华与人群,被寄予了许多的都市浪漫传说。 它的意义早已不仅仅是一座电波塔,几十年的岁月中,不同的人在塔下走过、仰视、怀揣着各自的梦想,对所有凝望过她的人来说,东京铁塔能带给他们无尽的鼓舞和温暖。 她曾经曾经来过东京,但因为时间的关系没有来瞻仰这座传说中的浪漫圣地,没能登上铁塔俯瞰东京夜景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大遗憾。 此时,她和叶承欢一起站在塔上眺望这座城市,看如花火般璀璨的夜色东京形成一个巨大的五芒星,城市的流光溢彩,仿若坠落的星光闪落在心底。 绝色的东京夜景近到触手可及,醉人的迷离在夜色中发酵,空气中酝酿着温情与浪漫。 当然,浪漫的东西不仅仅是铁塔,还有铁塔下那座高高的摩天轮。 林佩珊当然还记得上次在摩天轮上叶承欢曾给她的感动和惊喜,不由默默的看了他一眼。 冥冥中好似被什么东西感动着、鼓舞着,叶承欢从后面贴了上去,展开双臂轻轻环抱住女人的腰肢,脸颊蹭着她柔软的发丝。 这一次林佩珊没有任何抗拒,心里满满都是圣洁浪漫的东西。 “时间要是可以停止该有多好……”林佩珊幽幽说道。 叶承欢望着她望的方向,一字字道:“会有那么一天的,相信我。” 也许若干年后,当一切繁华落尽、人事已空时,只有他们相拥的影子会永远定格在某一瞬间。 观景台上还有很多甜蜜的情侣,有的在一起热吻,有的窃窃私语,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捧着一大把玫瑰花跪下来向女朋友求婚,女孩捂着嘴巴感动的热泪盈眶…… 两人呆了好久,林佩珊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东京铁塔,出了高速电梯后又回望了一眼,一转身的功夫又开启了总裁模式。 林佩珊打了个电话,不久便来了一辆英菲尼迪商务车,上了车后叶承欢不禁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赶场?”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1103章我要全部 驱车不久车子缓缓停下,下了车叶承欢才知道,原来他们来去的地方是东京佳士得拍卖会。 面前是一座方方正正的大楼,四面的玻璃幕墙让内外看上去十分通透,高高的三十级台阶以及高大粗壮的圆雕大理石门柱都让这座建筑充满了欧洲古典主义的艺术气息。 来到大楼里面,用贵宾ID卡确认了预约信息后,便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顺着长长的红毯一直来到1号拍卖厅。 大厅里座无虚席,按照排号顺序很快便找到了事先预留的两个空位。 叶承欢不知道她怎么忽然心血来潮带自己到这儿玩耍,不过拍卖会这种地方可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要是没有个几亿身价谁敢来这儿随便举牌子玩,每举一下牌子可能就意味着几十上百万的银子就那么蒸发掉了。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从相貌和言语上不难看出前来参加竞拍的还是日本人居多,当然也不乏远道而来的欧美艺术品投资的大亨,拍卖还没开始就看到他们摩拳擦掌、踌躇满志的样子,不难猜想这场拍卖会很有含金量。 不经意间看到一张熟面孔,那人在前排靠近中间的位置,正跟身边的一个男人窃窃私语着什么,还不听打着手势做着各种商讨。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刚刚见面的许剑秋。 只不过从两人的气势来看,许剑秋显然不是主角,而是他旁边的那个男人。 叶承欢不无调侃的往那边怒了努嘴:“喏,你那位亲爱的老同学也来了。” 这话说的不阴不阳、酸文假醋的,林佩珊蹙了蹙眉,“我看到了。” “那怎么还不过去打个招呼,没准人家是冲着你来的。”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我一直都在好好说话啊。” 林佩珊懒得跟他掰扯,索性撇过脸去不再理他。 叶承欢一看人家真生气了,才讪讪的讨好:“佩珊小乖,也别怪我阴阳怪气的,你说哪有这么巧的事,早不见晚不见偏偏这个时候碰上,就好像你们约好了似的。要是嫌我碍事的话,那我先撤。” 林佩珊没吱声,睫毛却亮晶晶一颤一颤的,叶承欢这才发现这妞居然委屈得哭了。 他看不得女人哭,尤其看不得林佩珊哭,她一哭让人心都碎了。 “你别这样,我随便说笑的……”叶承欢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把话往回扯。 林佩珊红着眼眶看着他:“这种事能随便说笑么,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了,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女人。” 叶承欢张口结舌,舌头有点儿拌蒜,“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林佩珊是好惹的么,人家平时不跟你一般见识,但千万别让她抓到把柄,否则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眼泪,加上咄咄逼人的攻势,让叶承欢没过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你不是不相信我么,你不是以为我是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么,你不是怀疑我跟他之间有什么吗,那好,现在我就当着你的面去问他。”没想到林佩珊这回可是玩真的,抓着叶承欢的胳膊说什么也要过去,把他搞得十分狼狈。 “好了好了,都怪我好吧,我不该给你说那些不着调的话,以后不敢了好吧。”叶承欢被她逼得走投无路只好乖乖缴枪。 “你也知道你说话不着调,那为什么还要乱说。” “我脑子有病,出门忘吃药了,这样解释可以了吗?” 林佩珊这才不再追究,回到了座位上。 好容易把误会解开,叶承欢趁热打铁没话找话:“宝贝儿,你真想来拍卖东西?” “嗯。”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还要你兴师动众亲自过来参加,随便派个助手过来不就行了。” “这一场是神州的明清单元,拍品都是国宝级的标的,所以才会吸引来这么多热衷艺术品投资的买家。” “这好像跟你的公司风马牛不相及吧,难道你也想转行搞收藏?” “等会儿你就会知道的。” “看样子这场拍卖竞争很激烈啊,我对这玩意不在行,不知道能帮你做点儿什么?” “你要做的很简单:举牌。” 叶承欢眨眨眼:“这牌子貌似可不是随便举的,每举一次都是钱啊,你到底看上哪件了?” “全部。” 叶承欢倒吸一口气,“你不是开玩笑吧,全部是什么意思?” “我要这场拍卖会的全部拍品。” 叶承欢顿时有点儿傻眼,这妞是不是疯了,那么聪明又精于算计的一个女人居然会干出这种不着边的事! 拍卖会他也不是没见过,买家一般能拍到一两件自己中意的东西就已经很胜利了,当然,谁不想一口吃个胖子,关键是荷包决定胃口。就算欧美那些艺术品投资的大咖级人物也没见过有谁会拍下满场拍品的,那些都是国宝级的古董,不是土豆白菜。 “宝贝儿,你到底想干什么,咱就算想败家也不带这么玩的。” 林佩珊嫌他话多,“不要问了,只要照我说的话做就可以了。” “我听说搞拍卖不光是拼有钱,更重要是斗心理,我可不懂这一套东西,你是不是要先给我划个上限,每件拍品大概多少钱合适。” “无上限,不封顶,你的任务就是帮我把整场拍品全部拍下,只要还有一个人报价举牌,你就一定要把他压下去。” 叶承欢费解了,迷糊了,一个头两个大,“许剑秋可也在场,到时候他要报价的话,是不是连老同学的面子也不给。” “这种地方没有同学,只有实力决定一切。”这话说得霸气十足,让叶承欢都觉得很膜拜。 “我是觉得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太冒失了,要不然再考虑考虑……” 林佩珊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多话,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叶承欢耸耸肩膀,挺了挺腰杆,顿时来了精气神:“反正你出钱我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举牌么,今天你算是选对人了,这么爽的事除了我没第二个人敢干。” 他可不是吹牛,这种事也就他敢干,换成别人举不了几次牌子就得当场心肌梗塞。 拍卖会正式开始,工作人员向各位参与竞拍的人发放拍品宣传册,本场拍卖师也对着投影屏介绍本次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品。 果然不出所料,第一件就是重量级的古董,清雍正《黄地绿釉划花折枝花卉云蝠纹瓶》,高41公分,全器满施黄釉为地,装饰其上之纹样以刻划轮廓线和细节之后再填施绿釉完成,颈、腹、近底处自上而下分饰以蕉叶纹饰带、折枝花卉云蝠纹、花瓣形纹饰带,具福运之吉祥寓意,出自欧洲私人收藏,1970年代由纽约古董商Frank Caro购自当地,纹样中缺蝙蝠的类似物件可见于神州故宫收藏,此一黄地绿釉瓷器品种始自15世纪的明代景德镇,考古资料见有宣德时期的瓷盘,预估价15万英镑。 介绍完毕后,现场一片交头接耳,各位大亨纷纷和自己的投资助手商量着竞拍对策。 还没等拍卖师宣布出价,叶承欢这边就已经举起了牌子,牌子上直接将报价提到了20万英镑。 这样的拍品一般是从起步价开始5000英镑起叫,最多一万英镑,更何况是第一件拍品报价一般都为了试水因此比较保守,可偏偏碰上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叶承欢,直接给出了一个心理崩溃价,就这还只是他的初来乍到练手的热身价。 报价之后,他看了眼女人的神色,见她毫无半点儿波澜,顿时也就放下心来,干脆挽起袖子摆好了架势打算放手一搏。 人们又是一阵议论纷纷,由于许剑秋跟这边隔着很远,听到报价后他也只知道那是16号竞拍者,却看不清这边的状况,他不由得皱了皱眉,用日语对旁边那人说道:“兄长,看来这场拍卖会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乐观,刚刚开始就有了一个搅局者。” 跟他同行而来的正是许剑秋同父异母的哥哥,乐天株式会社第一副社长江口正义。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日本和服,踩着一对木屐,留着两撇修饰整齐的八字胡,眯着眼、叉着腿,大喇喇的坐在那里,一副日本武士傲视群雄的样子。 “刚刚开始而已,那个人根本就不懂拍卖法则,搅局是需要实力的。” “我们怎么办?” “一件拍品而已,让给他。” 听了兄长的话,许剑秋也就暂时隐忍不发。 全场在议论了一阵后再次归于沉寂,拍卖师连问了几声都没人出价,于是叶承欢刚一出场便旗开得胜,以一个十分坑爹的价格将第一件拍品收入囊中。 接下来拍卖师继续介绍下一件拍品,这是明嘉靖《五彩龙纹罐》,高38.8公分,罐呈六棱形,全器以铁红、绿松石蓝、黄、深绿、黑五色描绘细腻,罐身棱与棱之间的区块绘饰以仰覆海水行龙纹开光,开光四周绘饰缠枝花卉纹主纹上下于肩部和腹部处绘饰覆仰重叠之蕉叶纹饰带,罐颈饰缠枝花卉纹,预估价30万英镑。 还没等拍卖师把话说完,叶承欢那边又举起了牌子,这回直接了当写了个50万! 霎时间全场雷动,有些人甚至都站起身来往那边看去,叶承欢一手举着牌子,还不忘用捏着香烟的另只手跟人们挥手致意。 “混蛋!”许剑秋骂了一声,捏紧了拳头,就连一旁的江口正义都不由皱了皱眉。 第1104章江口家族 事实上,这两件拍品都是他们志在必得的神州国宝级重器,与许多日本企业一样,乐天向来十分重视艺术品投资,这主要是出于几个原因。 投资艺术品能树立良好的企业形象。企业一旦介入艺术品的投资,它向外人展示的不光是企业的品位,更主要的是显示了企业雄厚的资金,如果企业没有雄厚的资金,一般是不会涉足艺术品投资的。因此,在外人看来,与这样的企业发生经济关系显然比较可靠。 还有就是投资艺术品可以保值增值,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如今人们已把艺术品和股票、房地产并列成为三大投资对象。自上世纪七十年代至今,神州艺术品的主流品种名人字画和官窑瓷器的价格上涨十分可观。 第三个原因则是为了扩大企业知名度。企业在艺术市场上的运作往往十分引人注目,也是各大媒体竞相报道的焦点,此举无疑使企业自身的无形资产再一次得到了提升。 此外,企业涉足投资艺术品,还可以节约可观的广告费。 神州的艺术品一向得到日本企业的热衷,乐天每年都会为此花费一笔巨资,当然,他们也清楚这是一件旱涝保收、一举多得的事。 尤其是目前很多神州企业都在商业利益和爱国怀的驱动下涉足这个市场,投资上往往不惜重金,乐天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大量购买神州的艺术品,转而以高额的价格卖给神州买家,以此获得丰厚的利润,有时候的利润甚至比军火和毒品还要可观。 江口正义有点儿坐不住了,眼看着一件重器已经被人抢走,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眼看着第二件也要没戏,他用手指敲了敲扶手,断然道:“加价一万,先试试他!” 于是许剑秋很快报出了五十一万的高价。 叶承欢原本还以为这次照样一口价喊死他们,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叫板,他摸了摸下巴大笔一挥,又把牌子高高举起,“跟你五十一万,再大你九万!” 一张口直接将报价提到了六十万英镑。 他的报价方式也算别开生面,这种赌台上玩百家乐的切口把人们全都搞得一头雾水。 许剑秋手心里满是冷汗,捏着笔的手也开始发颤,“那人说的是神州话,我们怎么办?” 江口正义凝起双眸,不屑的冷笑了下:“原来是神州人,这就不奇怪了,他们对艺术品投资市场根本就不了解,只会漫无目的的花钱出价打爱国牌,连起码的商业规则都不懂,爱国和投资根本就是两码事。” “如果我们不出价的话,看来别人也不可能出价了,这样的报价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心理预期。” 江口正义嘴角微狞:“同样的,这样的价格不仅超出了投资者的心理预期,也超过了市场预期,就算他们买回去也只能赔个血本无归。神州人在艺术品投资市场只会用高价吸引眼球,他们的能力最多也就是一两件拍品而已,后面的主角一定是我们。” 就这样,江口兄弟在只报了一次价之后便放弃了竞拍,第二件拍品不出意外的又落到叶承欢手里。 前面的两件都是重器,往后的几件价值则稍微逊色些,清乾隆《百宝嵌青白玉雕海水马纹及钟纹桌屏》,清乾隆《黄玉雕松鹤灵芝纹角杯》,清乾隆《白玉雕山林人物图笔筒》等等家具和小件拍品,价格在3万到6万之间。对于各位投资大亨来说,这几件在整场拍卖单元中算是过年打个兔子……有它没它照样吃肉。 反正林大总裁之前把话撂在那儿了,叶承欢才不管那东西值不值,照样每次都是第一个举牌,报价往往多出将近一倍,于是很顺利的收获了后面几件拍品。 尽管如此,他的一系列疯狂举动已经引起了全场买家的关注,无形中给人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眼看着一件件拍品落入别人囊中,许剑秋已经满头是汗,把牙咬得咯咯直响,“那个人到底什么来历,难道他真的想大小通吃?” 江口正义也眉头深锁:“我还没见过哪个神州人肯在艺术品投资市场下这么大的手笔,不过并不算什么,除了前面两件之外,其余的都不算什么重器,等真正的重器出来我们再发力也不迟。” 果然,拍卖会在经历了几件相对平庸些的拍品后很快迎来了一件重器,明代《鎏金铜文殊菩萨坐像》,为三头六臂的文殊变相,每首三目,二臂合掌,余四臂擎莲花、火轮、剑杵、简槊并日月轮、火焰之属,预估价100万英镑。 这一次叶承欢倒没急着举牌,而是先问林佩珊一声:“宝贝儿,对我刚才的表现还满意吗?” 林佩珊居然点了点头,这要是换成别的老板带了这么一个二愣子的助理,恐怕早就大耳瓜子抽过去了。 “我想再更爽点儿,成吗?”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帮我把所有拍品拍下来就行。” 得到了总裁老婆的许可,叶承欢这才算来了底气,四下张望想看看别人的报价,才发现在他还没报价之前所有人都在等他。 叶承欢心里暗笑,很明显那帮家伙都被自己给镇住了,他不第一个报价谁都不敢轻易出价。 “我们是不是要出一个高价?”许剑秋问道。 江口正义摇了摇头:“先等等16号,等他出价之后我们再出,从这一件拍品开始,我们就一直咬着他的价格,一场拍卖会下来我让他倾家荡产!” 这时,拍卖师已经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出价,眼看这件拍品就要流拍,叶承欢这回没举牌子,只是举了举手便站起来。 全场的目光刷的一下聚集在他一人身上,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其貌不扬的神州人到底还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 “是他!”这一次许剑秋清清楚楚的认出了叶承欢,忍不住失声惊道。 江口正义的小胡子抽了抽:“你认识他?” “是的,他就是我给你说过的,东方国际总裁林佩珊的丈夫。” “哦?”听了这话,江口正义终于肯回头看一眼,“在他旁边坐着的那个女人就是林佩珊?” “嗯。” 江口正义看了看许剑秋,面色如晦的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曾告诉我说你们是同学。” “是的。”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场拍卖会?” “不知道。” “她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 江口正义一把揪住许剑秋的衣领,狠狠的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 许剑秋苦笑道:“兄长,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参加拍品投资,事实上,那个女人在商业上所做的很多事别人都是无法猜透的。” 江口正义慢慢放开他,一把将他推到座位上,“你,不配拥有江口的姓氏。”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是庶出,你是嫡长,可我从来都没想过代替你的位置。” “你知不知道你的神州姓氏是假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里流的是日本人的血。” “可是……我的身体里还有一半神州人的血脉,因为我的母亲就是神州人。” “所以这也是你为什么在家族得不到重视的原因,事实上我更愿意称呼神州为支那,你的身体里有一半劣等支那人的血液,所以你永远不配拥有江口的姓氏。” 许剑秋没有任何反抗无力的道:“我有一半劣等人的血液,所以我只能给自己起一个支那名字,我永远不可能超越你,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助手。” “错!你只是一个蹩脚的助手,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助手!更可气的是,你居然爱上了一个支那女人,你要做的不是爱上她,而是要让她为我们的家族服务,可是你做了什么。” “爱是不分国界、不分种族的……” 啪! 没等他把话说完,脸上便挨了一个耳光,江口正义骂了一声,狠狠道:“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父亲,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你最好自己想一想。” “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就这么简单,我并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将要对我们的家族生意发起冲击,你要做的是千方百计的维护家族的荣誉。” “你想让我怎么做,像你一样利用日本的黑帮势力去阻止她吗?” “你和她是同学,只要你动一点点手段就可以让她失败。” “对不起,我对别人可以做任何事,但对她……我做不到。” “混蛋!”江口正义又给了他一个耳光,“支那人的血只会造就你这样没用的叛徒!” 许剑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低头道:“也许,支那人并没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听了这话,江口正义大为光火,正要发作时才发现场上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 事实上,就在拍卖师正要流拍的时候,叶承欢刚好举了举手站起身来,“额……不好意思啊,能不能先打断一下……” 他刚才的一系列豪举让拍卖师不得不对这位神州人格外重视,他扬了扬白手套:“您有什么事吗?如果您觉得底价太高我也爱莫能助,那是最权威的评估师制定的,这样的价格肯定符合这件拍品的价值……” 叶承欢把嘴里的烟卷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随后对着拍卖师一呲牙:“你误会我意思了,我是想问一声这场拍卖会还有多少东西?” 第1105章打包拍卖 此话一出,连拍卖师都有点儿傻眼,“大概……还有……十几件吧……您什么意思?” 叶承欢挠了挠头,“其实也没啥意思,我就想说一声,大家时间都挺宝贵的,咱能不能别浪费时间了。” 这话越说越玄,全场竞拍者全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认认真真的想看他要搞什么。 “您……到底想说什么呢?”拍卖师今天也算开了眼界了,以他在这个行业混了这么久的履历也从没见过这样奇葩的拍家。 “有啥说啥,反正我是不懂你们拍卖这行,我就是想问一声,剩下还有多少拍品,我想一次性都打包了。” “你说什么!”拍卖师差点儿没一头栽倒,现场更是一片哗然。 叶承欢腼腆的一笑:“不好意思,我这人心急了点儿,让大家也白跑一趟,不过我老板已经发话了,这场拍卖会的所有拍品我必须得全都拍下,你也知道的,咱们打工的也不容易,要是惹老板不开心,轻的是降薪罚俸,严重点儿可能就被炒了鱿鱼,我也硬着头皮来的啊。这样吧,我替我们老板出个价,剩下的拍品就一次性打包,一亿英镑够不够?” 拍卖师的脸色翠绿翠绿的,半晌才道:“您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反正出钱又不是我,我只是替人家做事。” 一亿英镑就被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轻轻松松的说出来,简直买白菜一样简单。 在场的人都是投资高手,谁都清楚一亿英镑能干什么,起码能建一座世界上最好的足球训练基地,法国有克莱枫丹,西班牙有拉斯洛萨斯,英格兰的圣乔治公园。 总之,叶承欢说出的不是吊丝幻想,也不是富豪美梦,而是实实在在要变成一辆重卡满载的钞票的。 全场一片哗然中,拍卖师一边跟拍卖会总监等几位高管商谈了一会儿,最后由拍卖师宣布同意叶承欢的整体拍卖方案,并向全场竞拍者询价。 虽说在场的非富即贵,但一亿英镑可不是闹着玩的,谁都会去摸摸自己的荷包然后尴尬的接受一场失败,无论拼资金还是拼胆子谁都拼不过那位来自神州的土豪。 于是,一场佳士得的重头单元就在不到半个小时时间草草结束了,场上的人全都起立鼓掌,向神州土豪致敬。 叶承欢回到座位上,对林佩珊道:“宝贝儿,我干得还行吧。” 林佩珊抿嘴一笑,“我说了做这种事只有你最合适。” “我不明白你花那么多钱要那些破古董干什么,那东西不能吃也不能穿的,真不明白拿来有什么用。”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些拍品全都是二半个世纪间从神州掠夺走的。” 叶承欢了然的点头:“真没想到我老婆还是个愤青。” “当然不是,爱国是一回事,经商是另一回事,我的钱不是白花的。我打算在东京建一座神州艺术品博物馆,这些藏品都会捐到那里,我不介意花一亿英镑为民众补一堂历史课。” 叶承欢一挑大拇指,“有钱就是任性。” “其实更重要的是,目前东方华泰在日本草创不久,最需要的是打开知名度,树立企业形象,艺术品博物馆就是很好的手段,无论对于国内市场还是日本市场都十分重要。”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有钱没地方花了呢。” 林佩珊白了他一眼,跟这种人实在没法交流。 这时,旁边有人鼓掌,两人循声看去,就见许剑秋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佩珊,我真服了你了,除了你实在找不到第二个这么有魄力的人。” 林佩珊这才站起身,淡淡道:“剑秋,你也在。” “纽约,伦敦,东京三大艺术品拍卖市场还从来没有过你这样的买家,今天我算是领教了什么叫打包拍卖。” “不好意思,让你空手而回了。” “没什么,这种事要相信缘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抢都抢不到。”说话间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叶承欢一眼,“你说呢,叶先生?” “这话我爱听,拍卖会就跟泡马子一个道理,除了缘分关键还得靠实力说话。”叶承欢咧嘴一笑,主动伸出手来跟对方一握。 他脸上笑眯眯的不动声色,可手上却暗暗加了点儿力道,许剑秋那副小身板哪扛得住叶承欢,被他轻轻一捏就笑不出来了,骨头缝咯吱吱一阵爆响。 好在叶承欢并没让他太难堪,只是一握就撒了手。 许剑秋吃了个哑巴亏,表面上又不好声张,暗暗对那个男人有了几分畏惧。 他干笑两下,一闪身露出身后的江口正义,“佩珊,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乐天株式会社的副社长江口正义先生,也是我的兄长。” 林佩珊讶异的看了看他:“你的兄长是日本人?” “是啊,其实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的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神州人。”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你也没有问过我吧,呵呵……” 林佩珊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对这位老同学又有了更深一层认识,没想到他藏得那么深,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原来是江口先生,幸会。我是东方国际林佩珊,初来乍到还请江口先生多指教。”林佩珊说的很客气,把自己放在一个后来者的位置,并主动伸出手来。 江口正义根本就没有握手的意思,而是傲慢的抱起双臂,很无礼的将对方打量一遍:“是不是神州的生意不好做,林小姐想来日本分一杯羹。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这里没有你的任何空间。” 林佩珊脸上多了层冰霜,没想到堂堂的乐天副社长居然这么没有礼数,她收回自己的手,淡淡的道:“我会给自己开辟一片空间。” 江口正义翻翻怪眼:“年轻人不要太自信。” “不自信还是年轻人么。”林佩珊针锋相对,言语听来平淡可气势上丝毫不弱。 “你应该知道乐天在日本意味着什么,如果你一定想要试试的话,我保证你会输的很惨。” “年轻人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喜欢冒险,我愿意尝试所有未知的领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许剑秋见双方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火力全开,场面一时间十分紧张,忙出来圆场:“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乐天在神州也有生意,大家总会有合作的机会。刚好咱们碰上了,我请客我们一起去吃顿便饭,好好谈一谈……” 江口正义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对林佩珊狠狠的道:“那就生意场上见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拍卖大厅,许剑秋看看林佩珊又瞧瞧江口正义,急的连连搓手,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好叹口气:“佩珊,我兄长那个人……” 林佩珊淡淡一笑:“没什么,你去吧。” 许剑秋摇了摇头,这才跟着江口正义走了。 叶承欢捏捏手腕,“那货怎么这么嚣张,他爹妈知道吗?”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道:“乐天被称为日本商界的天皇,完全有嚣张的理由,而且他很清楚我们很快就会成为生意场上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我替你杀了他不就……”刚说到一半,见女人脸色冷了下去,他只好挠挠头皮:“开玩笑的,随便说说而已。” 转眼过了三天,林佩珊每天都在公司忙碌,叶承欢闲的蛋疼又帮不上忙,只好一个人去压了三天马路,把东京大街小巷差不多走遍了。 到了这天,他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在酒店里看了会儿电视就披衣出门,出了酒店一拐弯在一个书报亭买了份英文报纸,正草草浏览的时候,背后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 叶承欢一回头就见一个身着办公室制服的男人客客气气的问道:“您是叶承欢先生吧?” 叶承欢一看不认识那人:“有事吗?” “我是大正保险株式会社的咨询代表,您在我处办理的保险业务有一些信息需要核实,您方便跟我来一趟吗?” 叶承欢一皱眉,暗暗提起戒备,余光迅速将周围扫了一遍,在确认周围没有异常后才道:“我不认识你,也没办过什么保险。”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人一边笑着一边把手伸进了皮包…… 叶承欢双目精光一闪,紧紧盯着他的那只手,只要被他看到任何危险物品,必将第一时间出手先打爆那人的脑袋。 那人拿出来的不是手枪,而是一部平板电脑,在上面划了几下道:“您看看,我这里还留有您当时办理保险时的客户资料……” 叶承欢看看那人,又瞧了瞧他手里的皮包和平板电脑,确认无误后才接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眉梢一紧。 他淡淡一笑:“哦,时间太久我的确忘了,那我就跟你去一趟吧。” “不远,就在前面。” 那人在前,叶承欢在后,那人一直往前走也不回头,叶承欢紧紧跟着他再没刚才那种戒备,顺着面前的街道一直往前走,过了两个岔路口便看到一栋标着“大正保险株式会社”字样的建筑。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那栋建筑,叶承欢一边走一边快速扫了一遍,里面的确是保险公司的格局,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在咨询保险业务,没有一个人关注到他。 跟着那人一直来到楼上的社长室门前,那人先是轻轻敲了敲门,随后请叶承欢进去。 叶承欢微微一笑,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一伸手直接推门进去。 所谓的社长室完全不像一般的现代化办公室那样,里面的布局简单雅致,有着浓厚的日本和风色调,墙上一个斗大的“茶”字使整间屋子更显得意境高远。 松软的榻榻米上,一张方方正正的四角茶桌旁已然坐定两男一女三个人,一位身穿和服的女侍者跪坐在旁,为尊贵的客人表演茶道。 空气里茶香弥漫,沁人心脾…… 第1106章请尊重自己的身体 看到那三人时,叶承欢笑了,一个人心情愉快的时候才会笑,叶承欢此时的心情就比较愉快。 因为那三人中至少有两个他是认识的,那个高挑时髦的金发女郎正是俄罗斯军火头子亚历山大的宝贝儿女儿喀秋莎,而那个长得敦敦实实、一脸和善的日本人则是黑暗风暴位于日本的情报官大正平。 撇去大正平不说,他跟喀秋莎在白沙瓦的时候有过一次短暂会面,当时她代替父亲来和黑暗风暴做军火生意,虽然那次见面十分简短,但俄罗斯女孩的热情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不可否认,虽然亚历山大那个老东西长得好像北极熊似的,但人家的基因还是蛮厉害的,否则不可能生出这么迷人的女儿。 那个女人不仅是俄罗斯富豪的女儿,更是情场花魁,先后让著名的网球天才、石油大亨拜倒在石榴裙下,据说今天竟与流亡英伦的俄首富阿布打得火热。 她是命运之神的宠儿,老天给了她绝色的容貌、完美的身材,还给了她一个拉风的老爹,还有超级有钱的男友,她本身还是欧洲时尚界的大腕儿,这样的女人连天使都会嫉妒。 叶承欢为什么会在看了眼平板电脑后就跟那人来到这里,因为那人给他看的根本不是什么客户资料,而是黑暗风暴的标志:十字军徽! 看来稻川那家伙还不算太饭桶,一切都在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叶承欢也没脱鞋就直接上了榻榻米,毫不客气的坐在上首位,大正平这才起身对他深深鞠躬,两人只是对了个眼神,相互之间并无交谈。 “几位请慢用,我还有事先失陪一下。”大正平说着便离开了社长室。 阿尔巴曾经说过,喀秋莎是北风之神的超级粉丝,上次见面就百般殷勤,搞得林佩珊醋意连连,这次也不例外。 自从叶承欢一进来,那个俄罗斯大美妞一对湖蓝色的眼睛就从没离开过他,好像灰姑娘看到了她最心爱的水晶鞋。 叶承欢显然对俄罗斯女孩的热情还不是特别适应,不自然的笑了笑:“喀秋莎小姐,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我敢保证你美丽的妻子要是知道我们见面,一定不会高兴的。” 这妞哪壶不开提哪壶,在这种场合居然扯到人家林佩珊身上,叶承欢没理她,端起茶杯假装喝茶。 “亚历山大呢,他怎么没来?” “是我主动要求一个人来的。” 叶承欢咳了咳,又假装喝茶。 喀秋莎这才收起牛郎的表情,她知道毕竟现在还不是跟北风之神**的时候,正了正颜色,“这位是米方代表,这次来日本专程和你谈恶魔岛的事情。” 叶承欢这才甩去目光,认真审视那个陌生的白人男子。 那人看上去四十几岁年纪,一张棱角突出的消瘦脸颊,深凹的眼眶里嵌着对墨绿色的眼珠,毛孔粗大,体毛粗重,整个人高高瘦瘦,坐在那里却有种深沉的威严。 叶承欢一眼就能看出,那人是军人出身。 那人的目光也从没离开过叶承欢,一对无比锋利的鹰眼似乎要穿透人心。 在这种场合,双方谁都不便透露身份,但能代表米国安全部门的人,其身份自然非同小可。 那人伸出手来,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舒尔茨,很高兴见到你。” 叶承欢和他握了握手,不动声色的道:“我姓叶,很高兴见到你。” “我们还是直接主题吧……”舒尔茨拿起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份英文打印的文件交给叶承欢:“这是一份绝密的协议文本,我们为你开辟进入恶魔岛的领海和领空,你需要做的是拆除岛上的核弹头。具体的时间、方式以及其他安排协议上都写的很清楚,如果你没有意见,那我们就签字履行。” 叶承欢看了喀秋莎一眼:“这份协议你看过吗?” “嗯,看过,我认为没有问题。” 叶承欢点点头,二话没说拿起笔就签了字。 舒尔茨微微凝眉,喀秋莎吃了一惊:“你不用亲自看看协议吗?” 叶承欢一笑:“如果我不信任朋友,那么我就不配拥有朋友。” 喀秋莎开心的笑了,“你很幸运,拥有了一个像我这样的朋友。”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你也很幸运。” 舒尔茨和叶承欢分别签了字,两人握手后舒尔茨又道:“需要着重强调的是,我们双方都有保密的义务,我不希望这次协议的内容让第三个人知道。” “这也正是我要告诉你的。” 没有任何客套,舒尔茨站起身就要走,叶承欢忽然问了一声:“那个叫千叶的女人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被情报部门羁押?” 舒尔茨一顿,冷冷的说了声:“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随后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喀秋莎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恶魔岛,那不是北风之神应该做的事。” “那我应该做什么?” “我觉得一个人到了你这样的地位,应该去享受生活的美好,而不是去做无谓的冒险。” “一个人一生中总有一件事是非做不可的。” 听了这话,女人眼里湖光滟涟,“是的,一个人一生中总有一件事是非做不可的,我也一样。” “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的就是向您表达我的爱意,北风之神先生,我爱你。” 叶承欢一皱眉,虽然早就知道这妞是自己的超级粉丝,可他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西方女人大胆直接的表白方式。 “喀秋莎,你有点儿热情过度了,虽然我感谢你作为你父亲的代言人为我和我的组织所做的一切,但我想你的富豪男友听到这个消息也一定不会高兴。还有……”说到这儿,叶承欢面色阴沉下来:“记住,不要随便对一个你不了解的男人表白,那只会让你显得轻浮,并且容易给你带来危险。” 喀秋莎满不在乎的道:“我只知道一个人要忠于自己的内心,所以我并不在乎一切道德绑架,至于危险……我相信你不会对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构成任何危险,哪怕你并不爱她。” 叶承欢摸了摸鼻子,看来这妞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他们之间根本没戏:“我并不像你认为的那么完美,我也不像很多讨厌我的人认为的那么不堪,如果你喜欢一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的漫画英雄的话,我建议你应该多去电影院。” “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的超级漫画英雄,但真正让我爱上你的却是你真实的一面,虽然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但我从来没见过有谁比你活得更真实,你的那些在别人眼中的不完美在我心目中恰恰是完美的。” 对于一个女人如此明火执仗的赞美,叶承欢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呢。 他早已过了爱做梦的心理年龄,早已不是被人家夸奖两句就屁颠屁颠的青瓜蛋子,他听过的赞美一点儿不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少,但他很清楚自己是谁,否则他就活不到现在。 “北风之神先生,我爱你并不等于想要让你为我做什么,相反的,我更愿意为你做些什么。” 叶承欢咧嘴一笑:“喀秋莎小姐,你已经不是青春期的小女孩了,你的梦该醒醒了,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和他好好过生活吧。你有的是大把的前途,应该去追求阳光,而不是和我这样的人扯上关联,我只会给你带来无穷的危险。” “我从不认为你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好,虽然你做的是为绝大部分人所不齿,但你是一个真实的人,你杀了很多人的同时也将很多人从绝望的生活中拉了回来,然而我见惯了那些名利场的富豪,打着正义的名义做着罪恶的勾当,他们手里的血腥一点儿不比你少。我爱你,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包括随时奉献自己的身体……”喀秋莎春眸闪动,连嘴唇都显得无比闪亮。 叶承欢站起身来:“我要你为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现在开始,请尊重自己的身体。”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只剩下喀秋莎一个人怅然若失的坐在那里,咬了咬精致的嘴唇:“你为什么就不能说一句你爱我,哪怕是骗骗我也好,难道那三个字说出来就那么难吗?” 出了大正保险株式会社时已经到了中午,叶承欢琢磨着一个人吃东西太无趣,便去公司找林佩珊一起吃饭。 一脚进了她的办公室时便是一愣,只见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正是不怎么让他待见的许剑秋。 林佩珊抬起头来,脸上多了几分错愕,看了看许剑秋,又瞧了瞧叶承欢,显然有些不自然:“你怎么来了?” 叶承欢笑眯眯的过去,直接对许剑秋道:“我也正想问一声,他怎么来了?” 见林佩珊的神色不太好看,许剑秋忙道:“叶先生,你别误会,我来找佩珊完全是公事……” “你怎么知道我误会了,你不会是做贼心虚了吧?”叶承欢才不管他是谁,嘴巴像刀子似的,一上来就不留客气。 许剑秋为难的看看林佩珊,又看看叶承欢,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对答。 叶承欢撇撇嘴:“既然你们有公事要谈,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林佩珊这次忍无可忍,没想到这家伙现在变得那么小气,上次刚刚因为这事吵架,今天他居然又来一出儿,照这样下去还有完没完。 第1107章文字游戏 “你别走,我有话要说。”说着话的功夫,她从办公桌走出径直来到两个男人中间,她神色笃定的看着许剑秋道:“剑秋,我问你一句话,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但我没有办法,我希望你能老实回答我。” 许剑秋怔怔的起身:“你想问什么?” 林佩珊坚定的问道:“你喜欢我吗?” “什么?”许剑秋呆若木鸡,就连叶承欢都傻眼了。 这可不是林美人的风格,在这方面她一向淡漠、敏感而又含蓄,谁也没想到她今天竟会直截了当的把这种话题摆在当面。 见许剑秋一阵张口结舌,林佩珊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能不能直接回答我?” 许剑秋满头是汗,支吾了半晌后,看了看叶承欢,最后把牙一咬,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喜欢。” 林佩珊一点儿都没感到意外:“那好,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们又是多年的老同学,有些话我们就不必隐瞒了。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叶承欢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男人,你永远都不可能有任何机会。所以我请你放弃任何幻想,我们除了同学之外不可能有第二种关系。” 许剑秋纠结的拧紧眉头:“佩珊,你一定把关系搞得这么僵么。” “我知道不应该这样对你,但现在我们之间正常的接触已经引起了我老公的不安,为了给他一个交代,我必须这么做,希望你能理解我。” 许剑秋面色苍白的点点头:“我当然理解你,看来今天我真不该来,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他再没说一句话,心头好像压了块大石头,就那么踉踉跄跄的走出去,连怎么出门都不知道。 屋子里就只剩下林佩珊和叶承欢两人,气氛委实有点儿僵冷。 林佩珊一声不响的回到座位上,继续伏案工作,再也没看叶承欢一眼。 这样一来,叶承欢反倒觉得蛮不好意思了,想想自己的确冤枉人家,而且做得还挺过分的,没话找话的道:“用得着这样么……” 啪! 林佩珊把手里的钢笔拍在桌上,这一声把叶承欢吓了一惊。 “讲你又不听,听你又不懂,懂你又不做,做你又做错,错你又不认,认你又不改,改你又不服,不服你又继续做错,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说到气愤处女人委屈的皱起了瑶鼻,鼻翼一动一动的,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叶承欢心软成了酱子,忙过用纸巾给她拭泪,林佩珊转过脸去推开他的手。 “那啥,这不是说明我心里有你么,我紧张你才会在乎你,在乎你才会在乎跟你有关的一切,当然,我承认这件事我是小气了点儿,以后我改还不成么。” “有你这么在乎的么,就算人家真的喜欢我并不表示人家做错了什么,我对他除了同学关系之外对别的方面没有任何兴趣。我做事从来不喜欢向别人解释什么,但这次我向你解释了多次,可你还是不依不饶的,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满意。你是不是想让我活在真空里,没有同学、没有朋友、没有同事、没有合作伙伴,叶承欢,你知不知道,我是有生命的,我不是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的摆设。” 叶承欢摸摸鼻子:“都说了以后不这样了还不行吗,我只是觉得那小子没安好心,怕你被他骗了。” “站在同学的角度上,他没什么可指责的,站在合作伙伴的角度上,我并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好的企图,站在异性的角度上,我的家教和我的为人不允许我做出任何有损我自尊的行为。妒忌源于缺乏自信,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自信的男人,可我没想到恰恰相反。” 叶承欢被人家说的体无完肤,只好没理搅三分:“是啊,我没自信,可你就有自信了么,一见别的女人对我好点儿,你不也照样吃醋么。” 林佩珊脸色白了白,“我……我和你不一样,我们有本质的区别……” 叶承欢嘿嘿一笑:“宝贝儿,这就是你强词夺理了吧,好像你做的都对,我做的都不对,真理永远在你一边。” 女人被他一通诡辩,一时间也语塞了下,蹙眉道:“你走,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叶承欢才不走,嬉皮笑脸的一屁股坐到她椅子扶手上,一把将女人揽在怀里:“咱都不生气了啊,我不怪你你也不怪我,这事就当没发生就算了。” 林佩珊讶异的抬起头来,“你说什么,明明是你做错了,居然还不怪我?” 叶承欢干笑道:“好好好,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还不行吗?来,让我亲一下,就代表你原谅我了。” 女人脸红了红,轻轻推开他:“你别这样,我还有很多工作……” “亲一下又耽误不了什么,就一下,一小下……” 林佩珊低着头尽量不让他嘴巴够到自己,可叶承欢竟捧起她的脸颊,硬是强势吻了过去。 女人吃惊的睁大眼睛,周身的皮肤一下子缩紧了,她脑中一片嗡嗡作响,浑然忘了此时的处境。 没有经历过亲吻的女人并不是真正的女人,曾几何时她的初吻就被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夺走了,那种奇妙的感觉一直被她生生压在心底不敢有丝毫放松,可这一次又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叶承欢生生的将那种感觉给掏了出来。 许久之后,林佩珊才终于鼓足最后一丝力量推开他,仿佛终于从汹涌的大海里冒出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却还在微微颤抖。 她不知所措的目光闪烁:“叶承欢,你……” 叶承欢回味着,“这才是夫妻嘛,现在好点儿了吧,不恨我了吧。” “你……你无耻!” “这不是无耻,只有我抱着你、亲吻着你才会觉得最踏实,才会感觉你是我的。” “我不是你的……”女人辩解道。 “明白你要说什么,你可以不漂亮、可以不聪明、可以没有事业没有钱,但你一定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 “嗯。” “你永远是你,我永远是我,但你的感情必须属于我,我的感情也必须属于你。” 林佩珊看着他:“这是你的真心话么?” “当然。” “我可以把我全部的感情都属于你,但你可以做到吗?” 叶承欢没想到自己突然陷入了对方文字游戏的圈套,顿时结巴了一下,这一点他还真没想好。 “至少一多半吧……” “不,我要全部!”女人断然道。 他有过很多女人,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要求他,别人只要分一点点就足够了,可林佩珊却要全部。 “你知道的,我是男人……” “我不要一点点,我要全部,哪怕少一秒钟、少一公分、少一克拉都不行!”林佩珊坚定的重复道。 叶承欢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点了点头,他知道这妞的性格,她要全部你就必须给她全部,否则她连一秒钟、一公分、一克拉都不会给你。 没办法,在感情方面,女神就是这么任性。 “我答应你。” 林佩珊明察秋毫的道:“我知道你现在说的言不由衷,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叶承欢真的想好了么,当然没有,即便是两人今天先后拒绝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爱。 林佩珊蹙眉道:“我在感情方面其实挺傻的,你别骗我,我怕我到时候会受不了的,这也是我从来不会轻易接受一个男人的原因。” 叶承欢心里一紧,不禁动容的挤了挤嘴角,无法言语。 他把话题一转:“对了,刚才那小子来干什么了……” 刚说了一半,就见女人眼中闪出一丝寒光,他吞了吞舌头,马上道:“我没别的意思,起码我也是老公,就算是公事我问一问也不过分吧。” 女人这才缓和下来,露出几分思索…… 半小时前,还是这间办公室。 林佩珊终于放下手里的笔,目光落在对面的许剑秋身上,“剑秋,你找我有事吗?” 许剑秋从一进来就显得很不自然,搓了搓手道:“佩珊,那天在拍卖会上的事,我兄长的态度真是……” “我说了没什么,你不用放在心上。” 许剑秋踟蹰半晌又道:“佩珊,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有两层意思,一是要转达我兄长的话,二是想以老同学的身份说几句话。” “先说第一点吧。”林佩珊平静的道。 “我兄长要我来告诉你,你要想在日本开拓市场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选择与乐天合作,前提是乐天必须持有东方华泰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二是主动退出日本市场,否则东方华泰将不复存在。” 林佩珊不动声色的道:“也就是说,你是代替你兄长来向我下战书的?” 许剑秋凝眉道:“佩珊,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去龙都的时候只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完全不知道你要进军日本电商市场。乐天是我的家族企业,我虽然是江口家族的人,但我的身份很尴尬,因为我不是纯正的日本血统,这一点我并不介意告诉你。说白了,我表面上是公司的业务代表,但我只是给我的父兄打工,我的父亲将来一定会把家族事业交给江口正义,我在公司根本就没有话语权。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不会亲自过来,但你不一样,我绝不愿意看到我的多年同窗被我的家族打倒。” 第1108章许剑秋的邀请 “剑秋,就因为咱们是同学今天我才会见你,按照一般的商业法则,两个对手是不可能坐下来友好谈话的。但是,你觉得你的兄长提的条件符合合作精神吗?” “的确很过分,那是霸王条款,但乐天在日本商界的地位你一定很清楚。我知道你在神州商界所向披靡,但这里毕竟是日本,无论是企业的人脉还是政策的保护,你都跟乐天没有任何竞争实力,如果你一意孤行后果很难预料。” “好了,我现在就回复你,我是不会接受那样的合作条款的,我更想听听你作为同学给我忠告。” “我希望你能退出日本市场。” “为什么?” “你斗不过乐天的,不光是乐天,还有日本雅虎、亚马逊,这两家企业其实全都有乐天的股份,也就是说,乐天掌控了全日本百分之七十的电商市场,你一定比我更清楚这个数字背后的含义。” “我谢谢你的好意,既然你这么坦诚,我也不妨坦诚的告诉你,日本的电商市场我吃定了,上次的拍卖会就算是我给江口家族的一个警告。” “佩珊,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固执,我真不想看到你一败涂地的那天……” “我保证,你不会看到那天的。” 许剑秋还想说点儿什么,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一开,叶承欢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听到这儿,叶承欢问道:“你真有把握打败乐天?” 林佩珊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叶承欢大吃一惊:“佩珊小宝贝儿,你没搞错吧,你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就敢挑战人家,这不是作死么。” 林佩珊幽幽的道:“东方国际的转型迫在眉睫,国内最大的电商企业最大的股东就是乐天,我只有打败乐天才能获得那个企业的控制权,日本市场只是一个不得不征战的战场,我的最终目的还是国内。” “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急了,咱慢慢来不成吗?” 林佩珊凄然一笑:“因为我做完了这件事就可以问心无愧的离开东方国际。” 听了这话,叶承欢两眼瞪得一样大:“你说什么,你要离开东方国际?” “是的,我只想做完自己该做的事之后选择离开。” “这可是你们父女两代辛苦创立的企业,你忍心说离开就离开?” “正因为东方国际凝聚了我们父女两代人的心血,我才会希望这个企业可以成为常青树,进入现代化企业运作。正所谓富不过三代,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家族企业可以万世长青的。” “可是你还年轻的很,以后能做的事还很多。” “人,总要放弃一些东西,你可以放弃你的事业,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放弃我的事业?” 叶承欢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他的放弃固然是痛苦的,但林佩珊的放弃未免需要更大的勇气和信心,毕竟她只是一个女人。 就在这一刻,林佩珊至少教会了他一样东西,那就是什么叫强大。 一个人的强大不在于你获得了多少,而是在于你可以放弃多少。 夜幕降临时,东京的天空别样晴朗。 叶承欢坐在一辆高级商务车里,欣赏着炫目的异国夜色,欣赏着这座全世界人口最密集城市的各种繁华。 叶承欢暗暗的以为,日本就是这样一个很特别的国度,不管你骨子里对它认可还是排斥,只要到了这里,无论是繁华都市还是乡间温泉,它总能扯着你浮躁的心让你静下来,这就是这个国家最大的魅力所在。 他坐的并不是东方华泰的车子,而是乐天派来的商务车,这一点并不难理解,他在此之前居然接到了许剑秋的电话,许剑秋一上来就说的很明确,林佩珊是斗不过乐天的,但他也不想看着老同学折戟沉沙,于是就想约林总老公出来想当面谈谈,希望能让他帮忙劝说一下。 叶承欢并没拒绝,举拳难打笑脸人,既然人家一番好意请自己玩耍,而且借口那么冠冕堂皇,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更关键的是,他倒想看看对方想玩什么,他从不介意陪人家玩耍。 别忘了这次约请的重点是单独,许剑秋没有约请林佩珊,而是直接约请了叶承欢。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值得玩味了。 所以当对方派来十分拉风的豪车接待时,叶承欢并没有半点儿不适,事实上他从来都这么认为,以他的自信和经历完全适合坐这个地球上任何一款车。 当然,了解他或是稍稍了解北风之神一点点的人也都会这么认为。 到东京觅食,当然首选日料,而作为和食最高境界的江户前料理是必须朝拜的美味。 在各种顶级寿司亭均预订不上的情况下,许剑秋选择了位于东京大仓酒店的久兵卫寿司。 久兵卫虽然仅挂米其林一星,在tablelog上的排名也不够前列,但它却是东京非常老牌的料亭,有“寿司屋之王”的美誉。 银座老店一直受到日本商政界钟爱,前首相、知名艺术家,美食家等都是这里的常客。 叶承欢来到这里时,正是东京夜景最美的时候。 和许多日本料理店一样,这家店谈不上奢华,却十分的干净、整洁,虽然地处东京闹市却有种远离尘嚣的宁静感。 只不过令叶承欢不爽的是,店员在得知他是神州人之后却一再坚持本店不对神州人开放。 叶承欢脸上挂了条黑线,“为什么?” “这是本店的规矩。”店员很不友好的抱起胳膊,一副铁将军把门的样子。 “既然这样你家店门口为什么没挂出牌子,宣布本店只对日本人开放?” “你错了,本店只是不对神州人开放,除了神州人我们愿意为任何人提供服务。” “那好,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叶承欢转身要走,被随行的司机拦住,那人用日语跟店员交谈几句。 他们两个都以为叶承欢不懂日语,可他们说的每句话都被他听得清清楚楚,店员的大意是神州人毫无素质,他们宁可不赚他们的钱,言语之间充满了嘲讽之意。 司机报出了江口家族的名字,店员顿时肃然起敬,连连鞠躬道歉,到最后只好勉强同意叶承欢进入。 司机转过脸来对叶承欢笑道:“刚才发生了点儿误会,现在您可以进去了,江口先生就在里面。” 叶承欢不动声色,原本也就屁大个事不想矫情下去,过去也就算了,没想到店员又提出了个苛刻的要求:搜身。 叶承欢表面上没有动怒,任由他把自己从上到下搜了一遍,这才皮笑肉不笑的甩出一句奇怪的日语:“你的身体怎么样?” 那个店员看了看司机,两人都是一愣,没想到这个人的日语居然说的如此地道,“你是日本人?” 叶承欢摇了摇头:“不,我就是你最看不起的神州人,而且我是素质最差的神州人,谁要是惹我不开心,我才不管他是什么人。” 那人后退一步:“混蛋,你想怎么样……” 没等他把话说完,脸上便挨了重重一击,他整个人就像木人桩一般直挺挺栽倒,撞在墙上弹倒在地,趴在那里再也不动弹了。 那个司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大嘴巴半晌都没言语。 叶承欢伸手指了指地上,又指了指司机:“把这个杂碎交给你了,给我把屁股擦干净。” 一转身,进了内室。 跟那样不识趣的人打交道,叶承欢从来都不喜欢争吵,因为他知道一百句争吵都比不上一拳头来得干脆。 在台阶下换了木屐,拉开纸门,弯腰走进内室,只见许剑秋已经在桌后坐定。 一见叶承欢到场,他似乎忘了白天的不愉快,热络的主动招呼,叶承欢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冷眼旁观之下却暗暗在想:你妹少给我来里根儿愣,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请叶承欢坐下,叶承欢翻翻眼睛道:“这家店不对神州人开放,我都怀疑你是怎么进来的,虽说你姓江口但你不是也有一半的神州血统吗?” 许剑秋一愣:“他们不对神州人开放,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店员说什么不让我进,还要搜我的身……”叶承欢一边说一边看着对方的反应。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许剑秋火冒三丈,作势就要起身出去。 叶承欢压了压手让他坐下:“已经没事了,那货被我打昏了,估计这会儿已经被你的司机送医院了。” 啊! 听了这话,许剑秋坐在那里,顿时呆萌。 叶承欢给他的印象是,明明自己手里攥着一副好牌,眼看就是吃碰听的节奏,可对方偏偏不给他胡牌的机会。 关键你永远猜不到他手里到底是什么牌。 “叶先生,这次冒昧邀请,主要还是想就白天的误会做一下解释。咱们都是男人,我也就没什么可隐瞒了,我承认我喜欢佩珊,不光是我,当初在学校里佩珊是我们的校园女神,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对佩珊不敢抱任何幻想,这一点我必须说明。” 叶承欢喝了口茶,点了点头。 “接下来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第1109章找错房间 “请我帮忙?” “是的,我想请你劝劝佩珊,毕竟你是她的老公,尽管她在神州可以翻云覆雨,但这里毕竟是日本,在日本乐天就是商界的天皇,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她都是斗不过乐天的,作为老同学我真不忍心看到她败在我家族的企业手里。” “嗯,你这些话我会转达给她,但听不听就是她的事了,毕竟在事业上她有自己的想法。” “我这可是为了她好,我不希望将来因为一场商业竞争,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友情都会毁于一旦。” “我相信她有自己的判断,她一向公私分明,就算失败了也能坦然接受。不过……”叶承欢探了探身子:“你最好也该有个心理准备,万一你们家族企业被她给打垮了,看来老同学的份儿上你别怪她就行。” 许剑秋怔了怔,没想到人家会突然把话题转了过来,他苦笑一下:“叶先生说笑了,怎么可能呢。” “你的意思是她不可能打垮你家族的企业,还是你不可能不怨恨她?” 许剑秋嘴角抽搐了下,心说这个姓叶的可真够厉害的,三两句话就把难题甩给自己了,这句话抛出来让人没法回答。 他忙扯开这个话题:“呵呵,正事已经说了,难得叶先生肯赏脸过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喝酒,喝酒……” 两人喝了几杯清酒,又扯了点儿无关紧要的话,许剑秋便开始发动攻势连连劝酒。 叶承欢心里一动,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 不过他倒很想看看许剑秋到底想玩什么花招,更关键是他这次之所以肯来和他见面,完全是因为一个人,姚文斌! 因为稻川曾告诉他,姚文斌和江口家族走的很近,他这次来就是想打通许剑秋这个关节,看看能否得到姚文斌的线索。 两人各怀鬼胎,表面上却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男人之间往往就是这样,平时误会再深,只要可以坐在一起喝酒,就没有解不开的梁子,喝到酒酣耳热时说不定搂脖子抱腰比亲爹还亲。 叶承欢一开始假装不胜酒力连连推辞,架不住许剑秋一通苦劝,于是三杯之后又三杯,喝着喝着眼神就开始发飘,舌头也有点儿硬了。 要说别的演技他不敢保证有多大含金量,可喝酒装醉这方面他要是第二,没人敢做第一。 喝了酒的男人总是比较健谈,许剑秋滔滔不绝,一开始天马行空、上三辈子下五辈子的闲聊,后来渐渐拐到了男女方面,开始笑谈风月、评点欢场,名言警句一个接一个,勾得人心痒痒的,看来读书人要是耍起流氓连流氓都挡不住。 叶承欢开始还假装矜持,后来便渐渐放开,偶尔插一两句嘴、发一两声浪笑。 许剑秋一看火候差不多了,便道:“叶先生第一次来日本吧?” “嗯。” “那今晚我就让你见识一道日本菜,保证你没吃过。” “卖关子是吧,龙肝凤胆我还真没吃过,但别的还不一定。” 许剑秋神秘兮兮的一笑,拍了三下巴掌,隔壁房间忽然亮了。 纸门拉开,从里面走出两个身穿和服的日本女人,跪地行礼道:“有请两位用餐。” 叶承欢道:“原来你另有安排?” “当然,招待叶先生这样的贵宾,几杯清酒几碟小菜算得了什么。请吧!” 叶承欢跟他起身进了隔壁房间,看到里面的场景时,顿时就是一愣。 那道菜不是他想象中什么山珍海味,而是一道彻头彻尾的大餐! 只见屋子中央平躺一个年轻女子,姿容倒也有几分秀丽,只不过各种菜品就那么直接摆在她的身上。 “叶先生,请坐。” “这恐怕不太好吧。”叶承欢嘴里说着“不太好”已经抢先坐了下去。 许剑秋在他对面席地而坐,先前迎接他们的两个女人先后过来陪伴在他们身边。 “我想叶先生虽然没见过也应该有所耳闻,这就是日本独有的那道菜。” 叶承欢假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样还怎么吃得下去。” “不光是她身上的菜品,只要你愿意笑纳,她今晚都是你的。” “我跟你不一样,我可是有老婆的人。”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别人怎么可能知道。男人嘛,呵呵……” 叶承欢到现在算是看清了,原来这小子想用女人拉自己下水,真他妈够孙子的! 孙子,你这次算是打错主意了,你一定还不知道,爷爷我是玩这手的祖宗。 叶承欢也不动声色的假装熏熏然,这回不光是许剑秋劝酒,陪在身边的那个小蹄子也连连劝酒,眼看着叶承欢左一杯右一杯,很快便有点儿支撑不住了。 叶承欢感觉也演得差不多了,四仰八叉的往后一倒,就呼呼大睡起来。 许剑秋冷冷的瞧了眼地上的叶承欢,对那三个女人使了个眼色,便转身出了房间。 他前脚刚走不久,纸门一开,从外面冲进三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DV机,跟那三个女人对了对眼色,另外两个女人很快也脱了衣服,三个女人伸手就要去脱叶承欢的衣服。 手指还没碰到他的衣襟,却陡然发现他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们。 还没等她们惊呼出声,叶承欢蓦然出手,兔起鹘落间三记掌切把她们全都打晕,随后慢慢站起身来。 他嘴角一扬:“大神,拜托把我拍威猛些。” 啪嗒,DV机掉在地上。 叶承欢一脚踩上去,把DV机踩了个粉碎,“我特么让你拍威猛些,没让你把机器扔了。” 话音刚落,三个男人舞起拳头,一声喊喝中冲了过来。 叶承欢站在那里,瞅准了最前面那个,猛地把脚尖往前轻轻一勾,刚好点中那人的小腿迎面骨,那人立足不稳,一个大马趴刚好脸磕在花盆上,啪嚓一声,整个脑袋都没了进去。 他猛地往前跨出一步,刚好从两人中间穿过,同时用两手勾住他们的脖子,把他们生生抡了起来,两人一个后空翻后重重砸在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也昏了过去。 叶承欢拍拍手掌心,对着镜子整理下衣领,这才拉上纸门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许剑秋正坐在车里等好消息,车门一开,一个人闪身而入一屁股坐上了后座,正是叶承欢。 许剑秋吃了一惊,再一看对方好端端的啥事没有。 难道是自己安排的那个人喝醉了?没可能啊。 可是叶承欢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刚才还酩酊大醉,现在看上去比猴儿都精明伶俐。 “你……你不是喝醉了吗?” “是啊,刚才喝醉了,被那三个妞一通折腾酒全醒了。” “你没有和她们……” “我对日本女人没什么感觉,关键是语言不通,有隔阂。” “没有发生别的事吧。” “没有啊,还能有什么事?” 许剑秋表面笑笑掩饰,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恨,一定是派出的那三个混蛋办事不力,要么就喝醉了,要么就找错了房间。 可当着叶承欢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叶承欢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连许剑秋祖宗十八代都盘点了一遍,看来这小子还是对佩珊小乖乖不死心,很明显今晚他特意下套就是想拍了自己的艳照回头给林佩珊送去,挑拨我们两口子感情后,他好趁虚而入。 这笔账先给你记着,回头等办完了姚文斌的事再说。 车子启动后,许剑秋道:“叶先生,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开心一下。” “要是泡妞就算了,我说了对日本女人没兴趣。” “呵呵,可以理解,你守着那么一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别的女人怎么能入得了法眼。” “你打算什么时候考虑下终身大事?” “我一个人习惯了,身边多个女人就多一份约束。” “我看是你眼光太高了吧,一般的女人哪能合你的胃口。” 许剑秋淡淡一笑,话锋一转:“叶先生会玩牌吗?” “男人有几个不会玩牌的。” “男人嘛,这一辈子无非就是美女美酒、吃喝玩乐,我们去赌场玩两把怎么样?” “这里还有赌场?” “呵呵,看来叶先生果然对日本不了解,全世界不是只有澳门和拉斯维加斯才有赌场,东京的赌场都是挂牌向公众开放,合法经营。” “那地方可是销金窟、无底洞,我看还是算了吧。”叶承欢故意以退为进。 “叶先生是怕输光了钱被老婆吵吧,哈哈……” “那好,我们就去玩两把,一晚上输赢也不过几十万美金而已,就当过过手瘾。” “这就对了,男人就应该活得洒脱点儿。” 不久,车子来到位于东京市中心的豪华街区,一处宽阔的十字街口耸立一栋灯火辉煌的建筑,门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两人下了车,一前一后的进了这座娱乐宫,许剑秋跟一个工作人员用日语交谈几句,那人带着他们径直走进赌厅。 推开大门进去,里面豁然开朗,只见一楼是一排排的老虎机和电子游戏机,人声和电子声相互交杂,把耳朵塞得满满的。 沿着宽大的台阶来到二楼,便是一张张赌台,百家乐、梭哈、骨牌、麻将应有尽有。 赌客们一个个血脉喷张,满头大汗,不时发出阵阵呼喝。 第1110章吹吹吹 光是听口音就听得出来,这里至少有一半赌客都是神州人,如果世界赌博业有行业协会的话,真该给神州人颁个特殊贡献奖。 许剑秋回头笑道:“有没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叶承欢点点头,“看来神州的有钱人越来越多了。” “一百多年来,世界经济重心历经几次变迁,不断有新兴的经济大国崛起,先是英国,然后是米国,后来是日本,现在是神州,人们有了钱之后当然就要消费,但是这四个国家的人却有不同的消费观。” “说来听听。” “英国人买钢铁,米国人买股票,日本人买艺术品,至于神州人嘛……更喜欢买筹码,哈哈哈……” 叶承欢当然能听出对方的讥讽之意,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么,阁下算是神州人呢还是日本人?” 许剑秋笑容一僵,自尊心被刺痛了下,他尴尬的出身一直都是他最忌讳的方面,叶承欢看似不经意的一句就直接戳中了他的要害。 “我既喜欢买艺术品,又喜欢买筹码,今天叶先生你不是都看到了吗?呵呵呵……” 叶承欢也只是一笑而过,“许先生平时最喜欢玩什么?” “赌场门道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最公平的当然是百家乐,玩法简单还有乐趣。” “百家乐我也只是电视上看到过一点儿,还从来上手玩过。” “没关系,很简单,只要看一遍就会了。不过我们不在大厅玩,这里人多吵闹影响雅兴,我带你去贵宾厅吧。” 叶承欢假装紧张:“贵宾厅起步一定很高吧?” “起步高不假,但既然要玩就要玩个开心痛快,叶先生可是堂堂林总的丈夫,身价天文数字,不会连这点儿小钱也不舍得吧。” “哪里,只不过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摸不清情况。” “没事,有我呢,赌场一般都杀熟,你第一次来一定能鸿运当头,一晚上赢个几百万美金也不奇怪。” “跟你到了一起,我才发现我的眼界太窄、这个世界太大了。” “这个世界的确很大,但眼界窄不要紧,只要有钱就可以通杀一切。” 说到这儿,两人相视而笑。 大笑声中,他们已经进了贵宾厅。 贵宾厅要安静得多,人也少很多,装潢也奢华得多,八张赌台零散的坐着一些赌客,虽然不同年龄、不同肤色,但有钱人的气质还是隔着一里地就能闻得到。 要是没有上千万的身价是不可能坐在这里玩牌的。 叶承欢假装没什么见识,瞧瞧这儿瞧瞧那儿,看哪儿都觉得新鲜。 许剑秋冷眼旁观,心里说像你这种人还想跟我斗,我稍稍使点儿手段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帮叶承欢换了50万美金的筹码,自己也换了50万美金,捏着筹码问道:“叶先生想玩点儿什么?” 叶承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指了指那边仅有的一张百家乐赌台:“听人劝吃饱饭,既然你都已经说过了,我看还是百家乐吧。” 两人来到赌台前坐定,分别要了一杯红酒和两包香烟,叶承欢点上一支烟,先把赌台上的几个人扫了一遍。 算上他们两个赌台上总共六个人,但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个脑满肠肥、满手戒指、一副暴发户模样的中年男人,那家伙一张嘴甩出满口流利的神州话,言谈举止却无比轻浮、让人生厌。 他旁边坐了两个身着低胸晚礼服、性感高挑的洋妞,用蹩脚的神州话不住配合他无耻轻佻的言行。 那家伙刚拿到最后一张牌,便兴冲冲的搓了搓手,用夹着雪茄的手指了指其他赌客,嚣张道:“老子一把干翻你们!” 赌客们估计都忍他很久了,看他那副得瑟的样子纷纷皱眉。 “吹,吹,吹,吹……三边,三边,三边……”他连喊几声才把牌掀开一角,随后哈哈大笑,把牌拍在桌上,“我就说会干翻你们,拿钱拿钱,人要是走运连老天都挡不住……干嘛,看什么看,不服气再来啊,非把你赢到光屁股不可!” 荷官用小耙子将赌客们的筹码推到那人面前,好似小山一般。 “亲一个……啵啵。”那人撅起嘴巴分别跟两个洋妞亲了个嘴,便连连扭动肥大的身子,唱起了不知名的调调,简直比杀猪都难听。 那几个赌客实在受不了他那副小人嘴脸,纷纷摇头叹息离开赌台。 “怎么,怕了吧,我就说你们不行,玩牌是要靠运气的,回去照照镜子吧,一脸的晦气还想赢我。”人家都走了,他还不依不饶的叫嚣。 在他对面有一个人没走,那人三十几岁年纪,最醒目的便是额角的一块金钱斑,神色气质比那个死胖子要沉稳许多,他只是始终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牌,这时才抬起头来,皱眉道:“老兄,大家都是神州人,别那么嚣张好不好?” 那人一瞪眼,指着对方鼻子道:“怎么,我就是这么嚣张,我有的是钱还能赢钱,难道我没嚣张的资本么,你咬我啊!” “你已经赢不少了,我劝你见好就收,赌桌上可没有常胜将军。” “今天老天都帮我,我就是常胜将军,遇佛杀佛、遇鬼杀鬼,有本事你赢我啊。” 那人摇了摇头,没去理他。 不经意间,那胖子才发现赌台旁换了两个生面孔,“原来又多了两个新朋友,欢迎来送钱给我,手里的筹码够不够输,不够的话我可以借一些给你们。” 许剑秋一皱眉:“朋友,大家萍水相逢,玩牌输赢无所谓,重要的是玩得开心,你讲话未免也太不给人面子了吧。” “小伙子,听你的口音原来也是神州人,我告诉你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男人不是靠嘴巴说话的,而是要靠实力!”说到这儿,他抱着两个洋妞笑呵呵的问道:“我的实力怎么样啊?” 两个洋妞挑起大拇指:“very good!” 胖子开怀大笑,在她们脸上亲了一口:“今晚再给你们点儿更厉害的,保证更very good。” 叶承欢二话没说起身就要走,被许剑秋拦住,“叶先生,你怎么了?” “跟那货一起玩牌,闹心。” “玩牌嘛,管他怎么样呢,等你赢光了他的钱,到时候就轮到该你嚣张了。” 叶承欢这才勉强坐下来,横了荷官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发牌。” 荷官正要发牌,那个长着金钱斑的男人道:“不行,我信不过荷官和那个胖子,从现在开始我来发牌。” 荷官为难道:“先生,这不合规矩……” 那人一瞪眼:“规矩是人定的,那个死胖子为什么能一直赢钱,我怀疑你们出千。” “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出千可是要断手断脚的。” “只有我亲手发牌,才能证明你们没有出千。” 百家乐都是荷官发牌,哪有赌客自己洗牌发牌的道理,叶承欢正要说话,许剑秋道:“赌场上的事别较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边发牌,那个胖子捏着雪茄对叶承欢道:“年轻人,别那么性急,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这张赌台我长年包着,为什么这么做呢,这就叫藏风聚气,当初我刚来时交了不少学费,到现在时来运转,运气完全倒向我这边。所以说想赢钱就得沉得住气,先交个百八十万的学费再谈输赢。” 叶承欢哼了一声,也没理他。 一轮牌发下去,最大的是叶承欢,他赌气拿起一枚十万美金的筹码,正要扔出去被许剑秋拦住,“叶先生,玩牌可不要赌气,这东西要慢慢来。” 叶承欢这才换了枚一万美金的筹码抛出,轮到那死胖子时,他眯眼笑呵呵的道:“朋友,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玩牌吧,一看你就没有经验,反正还有整晚的时间,早晚你的钱都得输给我,不用着急输光。” 叶承欢淡淡一笑:“第一把还没见分晓,现在说输赢未免太早了吧。” “看你的样子今晚就会输钱,而且会输的很惨……我跟你一万,再大你四万。” 许剑秋和脸上有金钱斑的男人都只是跟牌,并没加码。 第二轮,金钱斑的男人最大,他只是按规矩加了一万,轮到叶承欢时,他看了死胖子一眼,“我跟六万,再大他四万。” 许剑秋连连皱眉,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用手指在桌上敲敲,跟了他的六万。 死胖子一指叶承欢:“小伙子,我喜欢你,有性格!既然要玩咱们就大的,我跟你六万,再大你十万!” 两轮下来,这把牌的筹码已经加到了二十万美金! 就算是在贵宾厅这种地方,二十万美金也已经算是不小的价码。 最后一轮是暗牌,这轮牌发下去死胖子吹了半天开出一副顺子牌,摇头晃脑的坐等收账。 金钱斑和许剑秋都弃了牌,整个赌台倒成了叶承欢跟那死胖子的对决。 他翻开牌来一看,根本比不上人家的顺子,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荷官用小耙子将池子里的筹码推到死胖子那里。 “现在服气了吧,所以我说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缴枪投降还能输的体面点儿,可别等到输不起才后悔。”死胖子把手里的筹码拍得啪啪直响。 “你小子别得意太早了,下一把我一定赢你!” 死胖子瞅了瞅他面前的筹码:“你还有三十万吧,这样吧,这一把我让你输个精光。”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第1111章手法太老套 果然,三轮牌发下来,死胖子顶到三十万,许剑秋和金钱斑中途弃牌,开牌后叶承欢将剩下的筹码也输光了。 死胖子捏着刚从叶承欢那里扒来的筹码,在手里打得噼啪作响,“怎么样,小伙子,要不要我再借给你一些翻翻本钱?” 叶承欢冷着脸,二话不说转身走开,不一会儿捧着托盘装了满满的筹码回来,往赌台上一扔,挽起袖子道:“你不是赢了我五十万么,这里有五百万,有本事你就拿走。” 五百万美金可不是说着玩的,明显他跟那死胖子杠上了。 这时,就连别的赌台都纷纷过来围观,想瞧瞧这场罕见的豪赌究竟会鹿死谁手。 许剑秋伸手按住他的手背,“叶先生,咱们来只是随便玩玩,这种事当不得真的……” 叶承欢淡然一笑,慢慢拿开他的手:“可是我已经当真了。” “都怪我,早知道这样,今晚就不该带你来这种地方。” “这怪不得你,愿赌服输,是我自愿的。发牌!” 还没等荷官发牌,便不知从哪儿冒出几个妙龄少女,两两围坐在叶承欢和许剑秋身边,一阵阵殷勤招呼。 叶承欢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许剑秋,许剑秋笑道:“这是赌场的小姐,免费陪赌的,男人赌钱只有沾点儿女人的福气才能赢钱。” 叶承欢哈哈大笑,一把抱住一个,“既然这样,那咱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这样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叶承欢跟那死胖子算是磕上了,两人层层加码,到后来直接将加码提高到了一把几十万美金! 六把过去,叶承欢眼前的筹码眼看着扁平下去,一个小时的功夫,他已经输了将近三百万美金! 林佩珊固然能赚钱,但以他这种败家的方式,恐怕人家神仙姐姐还得再努力些才能养得起他。 “发牌!”叶承欢淡淡的说了一声。 这把牌发下来,叶承欢刚要开牌,又被许剑秋一把按住,“叶先生,适可而止吧,你今晚已经输很多了。” 到了这时,叶承欢的笑容忽然冥冥中有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变化,他照样慢慢拿开许剑秋的手,随后慢慢站起身来,对着那个死胖子和那个金钱斑冷酷的笑了一下。 两人都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离开赌台,一直走到边上把陈列架上的一颗寿山石拿起,然后平若无事的回来。 叶承欢往赌台前一站,十分友善的道:“赌场无君子,还是那句话……愿赌服输,可是……” 说到“可是”的时候,他的手也不知怎么就一下按住了金钱斑的右手,随后抡起那颗寿山石毫不商量的砸在对方手背上。 就这么一连十几下,不是金钱斑不想缩手,而是实在抽不出手。 刚开始砸还是砰砰的声响,砸了几下后变成了“嚓嚓”之声,等砸到十几下后便只剩下石头砸台子的声音,“咚咚咚咚……” 那个额角长着金钱斑的男人再也无法淡定,像是看着死尸一般的看着自己的手,那只右手骨头已经碎的一塌糊涂,只剩下模糊的皮肉还有点儿牵连,但基本上也没什么组织能力了。 眼看着管状的白森森指骨从皮肉里挤出,被拍个粉碎,试想基本上没几个人能接受这种状况。 事实上,那货本没准备接受这种状况,这一幕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当他看到自己的手骨裂出皮肉才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残障人士。 其实,在了解叶承欢之后的人必须要庆幸,人家不管什么原因,至少没拍你脑袋,否则你一定会比现在更值得期待。 叶承欢一通乱拍之后,又规规矩矩的把那颗带血的寿山石放回展示窗里。 贵宾厅一片大乱,一般人谁能接受这样的虐待和血腥,特别是那帮没有真正见过什么世面的所谓大佬。 叶承欢这么一手让好多贵宾厅的人出去,剩下的也只有他们这个赌台旁的四个人。 脸上长着金钱斑的倒霉鬼捂着那只血淋淋的手呼哧呼哧喘气,通身大汗,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许剑秋面如瓦灰。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死胖子嘴巴一阵发颤,雪茄掉在地上。 随着一阵脚步声,赌场方面的总监带着一干打手闻风而至,看到眼前的场面时也都倒吸一口气。 “怎么回事?” 叶承欢淡淡的道:“那小子出老千。” “我……我没有……你输急了就诬陷我……” 叶承欢二话没说,慢慢翻开金钱斑的牌,牌面是两个K和一个6,看上去并没什么古怪。 “他的牌没什么问题。”总监道。 “他的牌的确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死胖子。”叶承欢指了指那个胖子。 胖子恼羞成怒,“你放屁!” “闭上你的嘴,好臭好臭!”叶承欢厌恶的捏了捏鼻子。 总监过去翻开胖子的牌,顿时吃了一惊,只见他的牌面赫然是三张K! “搜他的身!”总监命令一声,几个打手就要过去搜身。 “毛病不在他身上,要搜就搜他对面那人。” 到了此时,总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马上命人去搜金钱斑,果然,很快便从他袖子和衬衫的暗袋子里翻出很多牌。 这样一来,连总监都摸不着头脑,现在看来明显是这人和那个死胖子连手做局,这人才是真正的老千,只不过他的任务是给那胖子做牌。 “这小子为什么非要自己洗牌发牌,问题就出在他的手上,他给自己发的都是烂牌,给那死胖子的每把都是好牌。” “可是之前荷官发牌的时候,那个胖子为什么也能赢?” 叶承欢诡异的一笑,看着金钱斑面前的烟盒,“他面前明明摆着烟盒,可是我却没见他抽过一根烟。” 总监马上明白了,问题一定出在那盒香烟上,拿起来打开一看似乎并没什么毛病,随即把香烟倒出来才赫然发现原来烟盒里居然藏着一颗微型收发器。 随后又对那人搜了一遍身,最后从他左耳里找出一颗微型耳麦。 “现在真相大白了,烟盒里的收发器可以探测到牌面,只要烟盒对着谁,收发器就能将那人的牌面报出来,这样的话傻瓜都能赢。当然,如果是他自己赢肯定会让别人怀疑,所以他就通过暗号把牌面告诉对面的胖子让他赢钱,也算有点儿技术含量吧。”叶承欢解释道。 “混蛋!”总监咬牙切齿,“那他还有那个胖子给我带走!” 那胖子顿时吓傻了,他很清楚出千的后果是什么,“不关我的事,都是那小子自己出千……” “的确是他自己出千,但你们是一伙的,他是你雇来的。”叶承欢道。 胖子指着他破口大骂:“你给我等着,我一定饶不了你。” 几个打手架着他们两个就要走,叶承欢摆了摆手:“把那个胖子留下吧,唉,谁让我这人心软呢。” 总监看着他:“他出老千赢你的钱你不恨他?” “你瞧他那副熊样,脑子里都是大便,经过这件事之后我想他再也不敢了。” 胖子马上嚷嚷着:“对对对,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桌上的筹码我都不要了。” “那好,看在这位客人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你,下次再被我抓到,一定不会再放过你。”总监带着一干打手架着那个倒霉的老千走了。 那胖子这才长吁一口气,瘫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气。 许剑秋还在发愣的时候,叶承欢一把抱住他,亲热的道:“许先生,你又没有出千,看样子你好像也很害怕啊。” 许剑秋身子一震,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勉强笑道:“我哪有,呵呵,只是没想到原来你根本就是赌场高手。” “我谈不上什么高手,但专门喜欢剁老千的手!”他的话里带着威胁,显然是说给对方听的。 “出了这种事我也没心情玩了,要么我们走吧。” “有事你就先走吧,我还没玩够呢。” “也好,那我就先告辞了。”许剑秋站起身,一个没留神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倒,幸好叶承欢扶住他。 “许先生,走路要小心。”叶承欢似笑非笑的道。 许剑秋脸色十分难看的点了点头,再没说一句话便匆匆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叶承欢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其实,自打一坐下来他就看出来了,许剑秋跟那死胖子还有金钱斑是一伙的,他们之间都有眼神和手势交流,一般人看不出来却瞒不过叶承欢的眼睛。 那小子真当他是凯子了,明摆着做了个局,想狠杀自己一笔。 但凡第一次进赌场的人往往被人做局敲诈,许剑秋就是想狠狠敲他一笔,等他输光了再让他借赌场的钱,一旦借了赌场的钱今晚就别想离开这里。 到时候他被赌场扣留也好,毒打一顿也好,总之最后还得林佩珊拿钱来保他,而以许剑秋对林佩珊的了解,堂堂的女总裁是绝不会拿钱到赌场赎人的,就算她真的肯来,也自然会对叶承欢的感觉大打折扣。 总之,许剑秋今晚就是想搞臭叶承欢,最好能搞死他。 叶承欢早就看出来了,刚才那几句话就是在敲打对方,让他知道这个祖宗不是那么好惹的。 事实上,今晚许剑秋也的确尝到了叶承欢的厉害,生怕再留下来被人家发现自己的企图,到时候说不定比那个金钱斑下场还惨。 而叶承欢之所以要留下来,是因为他觉得那个神州来的死胖子很可能大有来头! “兄弟,谢谢你,我没想到你能救我。”那胖子脸上的肥肉不住颤抖,不停擦汗又不停流汗。 叶承欢呲了呲牙:“老兄,手法太老套了,下次整点儿高科技的兴许还能瞒得过。” 胖子摇了摇头,刚才嚣张的气焰全无,到了这会儿好像泄了气的皮球:“哪还敢有下次,再也没心情玩了。走,我请你喝一杯。” “不了,我该走了。” 第1112章你腰围多少 胖子过来拉住他胳膊,“兄弟,你救我一命,我怎么也要好好报答一下你,今晚哪儿也不能去。” 胖子一再坚持,叶承欢只好答应。 酒吧位于赌场天台,半开放式的格局设计,坐在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东京市的夜色。 叶承欢捏着酒杯,瞧着对面的胖子,“老兄手头紧张了吧,看你的样子也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不是缺钱也不会雇老千做这种事吧。” 胖子叹口气,“是啊,不瞒你说,要是几个月前,我住的是凯撒皇宫,吃的是鲍鱼鱼翅,玩的是游艇飞机,泡的是明星模特,可转眼间就落到这种地步。”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女人!一定是因为女人!” 胖子眼睛一闪,一把握住叶承欢的手:“老弟,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啊,你怎么知道的?” “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样子你老兄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除了女人还有什么能打败你。” “说的太对了!看得出来你老弟也是性情中人,老哥提醒你一句,像咱们这种人最容易栽到女人手里,都说红颜祸水,这话一点儿不假。唉,就因为我太容易相信女人,有一次喝醉了酒把保险柜的密码告诉了那个贱人,我的钱大部分都被她卷跑了,从此再也没了音讯。” 叶承欢拍拍他手背,宽慰道:“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是啊,现在也他妈只能这么想了。老弟怎么称呼?” “叶承欢。” “嗯,我记住了。” “老兄你呢?” “既然老弟这么对得起我,咱们又这么投缘,我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我叫姚文斌!” 叶承欢心里一动,看来这次赌场真是来对了,这才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本人海茫茫,日本虽然不大但找个人还是如大海捞针,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偏偏在这里找到了姚文斌。 这一刻,他的大脑高速转动,他没想到当初军情五处的处长会变成这副脑满肠肥的模样,居然被女人骗光了钱财,还雇老千在赌场黑钱。 其实仔细想想并没什么可奇怪的,再精明强大的男人也架不住酒色的腐蚀,时间久了嗅觉不再那么敏锐,大脑也不再灵光。 也只有像姚文斌这么贪财好色的人才会干出出卖国家机密情报的事。 但他相信,尽管现在的姚文斌已经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但他毕竟曾是国家安全机关的要人,一个小破绽都有可能被他抓到。 他必须要冷静下来,先取得对方的信任,决不能急于亮出底牌。 对于一个叛国流亡的人来说,他手里的绝密资料就是他的身家性命,也是他唯一的护身符,就算是傻瓜都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就算打死他也不可能交出来。 相反的,只要被他识破一点点企图,一切都势必前功尽弃。 “哦,原来是姚先生。”叶承欢平静的道。 姚文斌挥了挥手:“什么姚先生,要是兄弟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老兄好了,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而且咱们还这么投缘实在难得啊。” “老兄在哪行发财?”叶承欢漫不经心的喝了口酒。 “发什么财,也就是跑出来瞎混呗,好容易混了些家底到头来被女人给骗了。唉,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还是说说你吧,兄弟在哪行发财,怎么会来到日本?” “既然老兄都这么坦诚,我也就实话实说了。你也应该看得出来,以前我是混千门的,也就是俗称的老千,不过这行风险太大,后来我就洗手不干转作生意,这次来日本谈点儿业务上的事,晚上出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和老兄不打不相识。” 姚文斌一挑大拇指:“好一个不打不相识!混千门的人往往都是九死一生,能像老弟这样回头转作正行的可不多见,不简单,不简单啊!” 他眼珠一转,“老弟,我看得出来,你可不是一般人,实话告诉你,我和老千联手做局已经不止一次了,从来都没失手过,今天被你一上来就识破了,看来你才是真正的火眼金睛。” “惭愧,惭愧,都是一场误会而已。” “老弟做什么生意?一定很赚钱吧?” “怎么说呢,对外的招牌是进出口贸易,其实是……” “走私。” “嗯。我主要做电子产品。” “这可是暴利行业啊,老弟一定赚翻了吧。” 叶承欢苦笑一下,“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干这行听起来利润很大,其实一点儿都不简单,利润倒是不小,可上下打点一遍后还不够喝西北风的,而且不是所有人都会买你的账,真要是碰上那种愣头青的主儿,一次罚款就能罚得倾家荡产。” 姚文斌点点头:“现在生意的确不好做,卖****走私军火要掉脑袋,恐怕最能赚钱的还是千门,老弟有没有想过重操旧业?” 叶承欢笑着摆了摆手:“不行,不行,千门上有句话:生手怕熟手,熟手怕高手,高手怕千手,千手怕失手,失手就剁手!只要被发现一次就可能把命丢了,就算大难不死将来饭碗也砸了,在江湖上再也没有容身之地。” “别忘了这里是日本,日本赌博业是合法的,我敢保证以你的千术绝对可以通杀任何一间赌场。刚才我已经说了,那个老千和你差得远,即便如此我们还联手赚了很多钱,从来没被发现过。” 叶承欢想了想:“我看还是算了,生意虽然难做起码没有剁手的风险。” 姚文斌一把抓住他的手,眼里泛着贪婪之光:“老弟,你睁眼看看,这里遍地黄金,以你的千术加上我的人脉,咱们要是联起手来,一定能所向披靡。大把的钞票就摆在你面前,谁要是不要那就是傻瓜。安全方面你放心,我有几个牌桌上的朋友,个个身价不菲,他们常来我的别墅玩牌,我一直想找个机会狠狠敲他们一笔,只是一直没有一定把握,这回有你就好了,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回头咱们联手做局,地点就在我的别墅里。实话告诉你,我们玩的数目要比赌场大得多,要是顺利的话,一个晚上就能让你变成巨富!” “你说的是真的?” “咱们都是神州人,我的命都是你救的,难道我还骗你不成?日本人的钱不赚白不赚,我经常和他们玩牌,早就发现他们在千术这方面根本就是白痴。” 叶承欢还在犹豫。 “老弟,你就别犹豫了,赚了钱咱们二一添作五,你爽我也爽,男人有了钱要什么有什么,到时候花园别墅、美酒佳人还不都是你的。” 叶承欢咬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好,既然老兄这么说,我就陪你****一把。” 姚文斌眉开眼笑,“哈哈哈哈……这就对了,这年月脑子要灵活,想赚大钱就要有胆。来,为了咱们的相识,干一杯!” 两人一直喝酒喝到后半夜,叶承欢见他净是扯女人什么的,狗嘴吐不出象牙,看样子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收获,要是待久了恐怕会被对方怀疑,反正姚文斌已经上了他的道,放长线钓大鱼不怕他跑了,于是借口有事要走。 姚文斌一再要他留下来洗桑拿找女人玩玩,都被叶承欢推辞了。 到最后他也只好很遗憾的点点头:“咱们的事情说定了,回头等我电话。” “好。” 叶承欢没有问他的别墅在哪儿,那些朋友都是干什么的,他知道第一次见面对方心里一定还对自己有所提放,不该问的决不能多问。 他离开这场赌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一个电话,眉色深沉的道:“稻川,我需要一套假身份……” 两天后的一个晚上,一架经过伪装的军用直升机悄然从某离岛基地起飞。 布置一新的飞机后舱俨然是一间温馨得体的小屋,地上是柔软的榻榻米,一张小方桌旁坐定两个人。 一个是稻川泷一,一个是叶承欢。 很难想象,居然有人会把双旋翼支奴干的后舱改造成居酒屋的样子,这本身就是一种莫大奢华! 当然,支奴干的后舱不小,但以稻川的体型一个人就占了半个屋子,叶承欢端着一杯清酒,看着自己狼吞虎咽的下属,不由得连连皱眉。 “稻川,你腰围多少?”叶承欢忍不住甩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稻川一愣,把自己上下打量一番,很可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腰。 “黑暗风暴军人的平均腰围是二尺八,我有理由相信你一个人把这个数值至少拉高了三寸。” 稻川不好意思的咧咧嘴:“魁首,其实我已经在节食了……” “这就是你节食的结果?” 稻川挠了挠头:“其实我以前很英俊的。” 叶承欢一口酒差点儿没喷出来,很难想象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胖子,恐怕得换个角度理解,也许人家稻川的意思是,他在四脚动物界是最英俊的。 “是不是我的审美出了差错,怎么就一点儿都没看出你英俊?” “这是真的,不信您可以看我以前的照片。”他把一只胖手伸进怀里,摸索了半晌才摸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的将油纸包一层层打开,最后从里面取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喏,照片上的那个人就是我。” 叶承欢接过照片一看,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日本警察,面目清秀、身材适中,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秀丽的女孩,两人勾着手指,对着镜头露出几分腼腆的笑色。 的确,那个小伙子跟稻川眉目间依稀有些相像,“这个真的是你?” “嗯,那是二十年前的我。”稻川的神色有些暗淡。 “那个女孩是谁?” “我从前的女朋友。”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后来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稻川终于放下手里的食物,紧紧的攥起拳头,油光光的脸一阵抽搐,“她死了。” 第1113章稻川的复仇 叶承欢的眉宇一紧,慢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说道:“人,总是要死的。” “是的,人总是要死的,可是死得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而不应该是一个年轻、美貌、有学历、有涵养的女孩。魁首,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稻川的情绪罕见的激动起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发生了就发生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没人能告诉你为什么。” 稻川闷声不响的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到最后啪的一下把酒杯放在桌上,长长叹了口气:“二十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但我的心比任何人都痛。” “笑比哭好,但人该哭的时候总是要哭的。” “以前没有哭,以后我也不会哭的,我不想看不起自己。”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承受那种感觉。” 稻川扬起脸看着舱外,幽幽的道:“她叫和田真子,父亲是教师,母亲是一名画家,那时的她是早稻田大学医学系的学生,可以说她拥有着体面的家庭和学养。那时的我是警察厅的一个情报官,是情报组织的一员。在早稻田大学开展的一次医护实习的活动中,真子被派到我的部门进行医护实习。” “在不长一段时间的接触中,我被她的美貌和善良感动了,我放弃了谍报人员的操守开始疯狂的追求她,其实她对我也有好感,于是我们很快就相恋了,并且在她即将结束实习的时候,我们按照传统,让双方父母见面,决定等真子大学毕业就安排我们结婚。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们的爱是无比圣洁的,我们相互约定等到结婚的那天才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对方。作为传统的日本人,这是我们坚定恪守的道德底线……” 说到这儿,他又喝了几杯酒,脸上的表情越发纠结:“到了她要离开警察厅的那天早上,我去她住的公寓要送她回校。可是我却看到了让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稻川没有再往杯子里倒酒,而是直接拿起酒壶对着嘴巴一通猛灌,直到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叶承欢只是认真的看着他,认真的听着,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他咳了半晌才抹了抹嘴,继续说道:“当我来到公寓楼时,就远远的看到好多人聚在楼下,当我顺着人们的目光抬头看去时,我看到一个女孩全身****的吊在半空,她的脖子上勒着一条绳子,身上布满了伤痕,身上的血液都早已凝结……” “是的,她死了,我美丽的女孩竟然以这样凄惨和羞辱的方式死在我面前。魁首,你能体会我当时的感觉吗,当时我感觉我整个人已经不属于我自己,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掏出自己的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想要扣动扳机,幸好被别人拦了下来,否则就不可能再有风暴第七区的稻川。” 叶承欢默默的抽着香烟,一声不响的听着他说。 “最不能容忍的是,有人竟然用她的血在她身上写满了各种侮辱的词汇,骂她是婊子、荡妇。一个温柔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吗?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很显然,她是被人杀害的,但是谁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虽然她死在警察厅的公寓里,似乎却没有人对她的死很在意,我看到的是一张张冷漠的脸,最多也就是一声叹息。没有人愿意给我一个答案,没有人!” “我当场昏倒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我拼命的打倒看守我的人,回到真子的公寓,她的尸体却已经被人秘密带走。” “我问遍了所有人,却还是没人愿意给我答案。” “也就在同一天,秋叶传来噩耗,真子的父母就在当天横死家中。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不顾一切的到了她的家,得到了同样的结果,尸体已经被人清理,现场也被破坏,我找到负责人,还是没人肯给我一个答案。” “我当然不会甘心,我一定要找出那个凶手,然后亲手杀了他。” “可是就在当天晚些时候,我被一帮共事多年的同僚诱骗羁押,他们同样没有给我任何理由。” “就这样,我被人莫名其妙的关押了一个月,突然有一天几个情报官要把我带走,说是已经掌握了我泄露国家机密的确凿证据,要对我进行秘密枪决。” “从那时我就完全可以确定,这是一场阴谋,一场精心编制的阴谋!” “在带我去执行枪决的路上,我假装要方便,到了没人的地方趁机干掉了看守我的人。” “我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以前工作的地方,于是我悄悄藏了起来,暗暗的搜索我想要的一切线索。” “就这样,后来我才知道拘捕我的人原来竟是我的上司三木合川,我立刻想到了真子和她父母的死一定和这个人有关。”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外表谦逊、彬彬君子的上司,而且我也是被他选入警察部门的,可以说他一直都是我十分尊敬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会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在那之后,我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最终在他一次外出的路上杀了他的随行人员截到了他。” “我逼着他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自从真子到了警察厅实习他就看上了她,暗地里几次对她示好都被她拒绝。” “可是真子在知道他是我的上级后由于担心得罪他影响我的事业,所以才一直没对我说。” “就在真子即将离开的前一夜,那个混蛋喝了很多酒跑到真子的公寓强行侮辱了她,由于担心事情败露所以才要杀人灭口。” “当然,我杀了他,而且我用了比他残忍百倍的手段杀了他,我把他一块块的切开做成寿司放在冰箱里,吃了整整一年!” “在为真子报仇之后,我并没有好起来,相反的,我的人生从此进入另一种状态。” “在我的眼里,每一块食物都是三木合川,所以我开始拼命的暴饮暴食,我的体重一直在增长直到现在的样子。” “魁首,这是一个并不完美的故事,很抱歉可能会影响到您的心情。” 叶承欢端起酒杯,“稻川,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黑暗风暴本就不是一个天堂般的组织,而是一群被世界遗忘的人们组合在了一起。既然你肯把你的心底的痛苦告诉我,现在我也不介意和你分享一下我的故事……” 酒入愁肠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酒,一杯杯的喝下去,酒是烈的,却能让人柔肠百转,这本身就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一种液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承欢放下酒杯一笑:“这就是我要去恶魔岛的原因,现在你明白了吧。” 稻川点点头,把杯中酒一口喝干,“魁首,我明白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没想到您的遭遇却更加让人感慨。” “朋友,造化常为庸人设计,哪怕你从没对这个世界奢望过什么,你也不会逃脱命运的捉弄。在有些东西即将到来的时候,你除了战栗和恐惧之外,只能去勇敢的接受它。” 稻川看了叶承欢半晌,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叶承欢才道:“现在说说千叶吧,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她为什么会遭到拘禁,她手里到底掌握着什么秘密?” “现在还不知道,但据我所知的是,千叶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这话怎么说?”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一座监狱能关住她,就连恶魔岛都曾被她成功逃脱,她是真正的越狱大师。”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人,说说看。” “也许,当我说完了这些后,她比您想象的还要传奇。” 某天天还未亮,青森警察局刑事科科长家的电话铃声大作。惺忪睡眼的科长一边嘟囔着哪个倒霉蛋不让我睡觉一边拿起话筒,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慌张的声音:“那个女人又跑了!” 一般来讲犯人都是在户外干活或者押送过程中才有机会跑掉,非常罕见的有从监狱里直接跑出去的都是有一众犯人协力,而千叶因为被判了死刑所以关的是单间,看守严密,怎么能跑掉呢? “什么时候跑的?” “5点20分到30分之间,5点30分发现她不见了。” 科长到现场一看,关千叶屋子的铁门上的锁似乎被自配的钥匙打开了,而且走廊的锁也开着。叫来第一个发现现场的巡逻看守一问,看守说他5点20分左右路过千叶房子时还没什么异样,但是10分钟后返回时发现她床上的被子似乎不够鼓,再三询问也不见回音,于是叫来另一个看守一起进去查看,结果发现被下面只有水桶和枕头。 杀人犯越狱的消息传出后,整个青森市陷入混乱。居民闭门不出,大街上到处是巡逻的自警团。 她是怎么弄到的钥匙?警方对于调查结果大吃一惊。 原来她洗澡时偷偷地把洗澡用的马桶上的一小片金属拽下带回房里,确保了原材料。 单间牢房的铁门上有一个供食物进出没有上锁的小窗口,她去房外扔垃圾时目测了小窗口和锁的方位,然后趁人不备,把洗澡时泡得松软的手从小窗口伸出去扣到锁眼上,得到了锁内部的形状。 第1114章越狱大师 看守巡逻时间的15分钟空白自然也是尽在掌握之中,为了确保不出错,千叶还花了数十天根据足音来确定时间。 更奇葩的是,就在她越狱后第二天却主动来监狱投案自首。 青森监狱怕这姑奶奶再跑,除了单间待遇外还给她配上了皮制手铐,另外看守也增加了。 一天晚上某看守确认屋内情况时发现本应带着皮手铐的她两手伸开呈大字形睡得正香。 大惊下,看守跑回自己的屋子按响了警报。其他的看守被警报招来如临大敌的再去确认时,却发现女人带着皮手铐在睡觉。 监狱长当然不认为是自己部下看花眼了,一怒之下给她又加了一副皮脚镣。 这一年,千叶被判了无期,送往宫城监狱。 宫城监狱3年,小营监狱1年2个月,千叶一点儿应有的表现都没有,安心服刑。 三年过去,宫城监狱改造修缮,犯人们被陆续送到秋田监狱。 只不过那一年冬天,情况开始发生变化。 千叶也到了秋田,那里的看守们不了解她的性格对她很不客气。 千叶则用第二次越狱来还以颜色。 秋田监狱的死心眼们认为对待这个有前科的要重拳出手才行,他们用一间“镇静房”来迎接千叶。 “镇静房”3米多高,墙上镶着铜板,铁门上也没有小窗口,唯一的一个天窗也用铁网拦着。白天阳光几乎照不进来,只有一盏20瓦左右的孤灯陪伴着女人。 千叶带着手铐在这间“镇静房”里过冬。因为怕她跑,狱方放弃了这个好劳力,千叶整天都要在昏暗的屋里端坐,姿势稍微有些变化,看守那边都会大声叱责。水泥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张毯子,女人冷的受不了央求看守再给一张,便会被无情拒绝。 没办法,千叶只好无视让她端坐的命令,屋里边绕圈跑步自力更生取暖,睡觉时也把毯子盖在头上。 事情虽然不大,但是对于时刻担心她跑掉的看守来讲,实在是难以忍受。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严寒不光对犯人有效,公平的大自然使得看守的精神也有些萎靡。 “千叶,把头伸出来!”看守严厉的喊道。 “从小养成的习惯,改不了了。别那么严,晚上让我睡个好觉不成么?” “你要是不守规矩,我要惩罚你。”看守继续色厉内荏。 千叶微笑道:“别忘了我可是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你要是再那么说话我就挑你当班的时候越狱。”说罢也不理看守兀自把毯子盖到头上睡了。 这种对话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对于千叶的事迹看守们都有耳闻,觉得若是换成自己恐怕无法从青森监狱跑掉,也无法把皮手铐解开,就是说虽然现在这个“镇静房”自己打破头也想不通怎样能跑掉,但是这个女人恐怕能。要是轮到自己当班那可就惨了,没准饭碗就丢了。看守们都祈祷最好是别人当班的时候她跑,但是该来的总要来的。 这一天,黎明,雨。 5点30分所有的狱房点检结束后,看守部长们跑到看守长面前列队报告,“一切正常。” 还礼后正要宣布解散,慌里慌张的跑过来一位面无血色的夜勤看守,“镇静房的那个女人跑了。” 看守长无语片刻后,带着哭腔说道,“跑了?” 命令所有的看守部长放下手里的活,看守长率一行众人直奔关押千叶的“镇静房”。 门锁着。 开锁后进得屋现屋里漏雨。 抬头看去,众人不禁轻啊一声,呆立在那儿。 天窗被打开了,雨正在滴滴答答的从那里落下,打湿了被褥,也打乱了他们的思绪。 从地面到天窗大约3.2米左右高,没有任何工具怎么能爬上去呢?而且外边还有4、5米高的砖墙,那也不是想翻就能翻过去的。 虽然无法理解但是需要正视的现实是犯人不见了。 经过检查,铁丝覆盖的天窗的木框有些腐朽,千叶似乎是弄断了木框后逃出去的。 对这个“镇静房”每天都会有细致的检查,但是天窗太高,一直不是检查对象,不过这么滑的墙怎么爬上去的呢?唯一能垫脚作用的是被子,不过看起来没有被用过的痕迹。 不管怎样,先抓回来再说,狱长联系东北地区的警察对千叶进行大搜捕。 搜捕进行了5天依然没有结果时,千叶的搜查只好中断。 直到三个多月后的一个深夜,有人敲响东京小营监狱主任小林良三的家门。 “谁啊?”小林问道。 “我是千叶,青森监狱来的千叶。” 小林大吃一惊,打开门一看,虽然晒得很黑,依稀就是千叶的样子。 “怎么到这来了?”小林问道。 “来见您。” “是来自首吧!”小林点点头,把千叶让进屋,让夫人给她倒茶。 千叶抱着茶碗十分珍惜的喝了下去,并狼吞虎咽着食物。 吃了半晌才道:“我在小营的时候小林主任对我很好,所以我想着有些话也只能跟您说。” 按照她的说法,之所以越狱是因为想要跟司法部诉说监狱的待遇实在太差。 天亮后,这个女人居然跟着小林去小营警察局自首。 在那以后,在东京地方检察院的伸张正义下,千叶被关进东京监狱。狱方对她的越狱手段和逃走路线展开调查。结果显示,她除了有超常的体力和腕力外,还有一些特殊的本领。她的关节异常灵活像猫一样,但凡头能过去的地方,肩,手脚,腰都可以自由的脱臼然后随着穿过去。除此之外,还练就了把手脚的皮肤收缩像吸盘一样使用的技巧。 这次越狱给她在原有的无期徒刑上又带来了3年有期徒刑,被送往网走监狱。 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对于服刑千叶是没意见的,关键是监狱方面得给人家人道待遇。 可惜,冬天最低温度零下30度的网走的看守们似乎忘了前车之鉴。 在这样的严寒里,女人戴着铁制的手铐脚镣穿着夏天的单衣被关了单间。 某日清晨,巡逻的看守发现她的屋里有点异样。人是一如既往地端坐着,不过怎么膝前多出一个黑黑的东西。再定睛一看,手铐居然已经打开。 闻讯赶来的看守们把千叶按住搜身,结果找到了蜡纸包着的金属片。 毫无疑问,千叶又自配了钥匙。愤怒的看守吼问她哪来的,女人微笑不答。 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挑战专政行为狱方很是恼火,作为惩罚把她的食物减半。 惩罚持续了5天,虽然眼见女人消瘦下去连端坐都很勉强,但是千叶丝毫没有妥协,恳求狱方的只言片语都没有。 一段时间后,千叶又一次把手铐打开。这回,狱方又给他弄了一副新手铐。 “别给我戴了。从第一天起就一直戴着,哪怕只让我休息一天呢。”千叶低声道。 看守条件反射的大吼:“嚷嚷什么,这是制度。要是不给你戴手铐关你干什么,有种你就再自己打开。” 千叶也不答话,夹紧胳膊,把手铐在胸前交叉,脸上红潮陡现。看守眼见女人的手铐咔嚓一声被挣断,顿时目瞪口呆。 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看守们用绳子把千叶绑了个结结实实,又从后边给她戴上了手铐。 这次她得到了可怜的食物供给处分,运动也不再被允许。 处分过后,狱方精心为她订做的总重量20公斤左右的特制手铐脚镣来了。 “手铐戴在后边,我怎么吃东西?”千叶发怒却没人理她。 打那天起,她只能叼着铝制的小碗,像狗一样的吃东西。 一天晚上9点多钟的时候,巡视单间牢房的看守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回头一看,狱舍最边上的天窗那人影一闪就消失了,刚才的声音应该是天窗被弄破的声音。 “越狱,有人越狱了。” 听到这个狼狈不堪的手下的报告后,看守长立刻拉响了警报。 单间的视察窗一个又一个的被打开以便确认,大多数的犯人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弄得莫名其妙。 本来作为唯一一个享受特制手铐脚镣的千叶实在是没有逃跑的可能,所以她的检查被排在了最后边。但是看守部长有不祥的预感,不等别人直奔她的单间而去。想要通过观察窗确认屋内情况的看守部长发现观察窗连框一起没了,屋内被叠得很整齐,而犯人却不见了。 看守们一边嚷嚷着一边在监狱里四处寻找千叶的踪迹,因为被打破的天窗是狱舍的屋顶,所以犯人应该是从那里跳下去的。而从看守发现人影到警报拉响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监狱外边还有5米高的墙,想必犯人还藏在监狱的哪个角落,抱着这个信念看守们仔细搜索。 这个时候看守部长还在千叶的屋子里发愣。被褥上摆着枕头和千叶的狱衣,旁边则是特制的手铐脚镣,中间的螺栓已经脱落。 视察窗的框本来是由四根很粗的螺钉固定,现在连窗户带螺钉都整齐地摆在地上。长方形的视察窗勉强可以把头伸过去,看来千叶又是用缩骨法跑掉了。 趁看守巡逻结束后把观察窗拿掉,爬到墙上打破天窗,冲上屋顶。逃跑路线看守所长心里有了眉目,至于那个手铐怎么打开的,观察窗如何拿掉的恐怕要等专家来查。 监狱内搜查的看守们越来越失望,虽然他们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个神秘的犯人又一次成功的飞走了。 现场勘察的警察拿起犯人的手铐细致检查后发现螺栓腐蚀非常严重,似乎经过了几十年的岁月。好奇的警察舔了一下上边的锈,很咸。 在固定视察窗的螺丝上发现了同样的问题。 第1115章妖花 看来犯人是每天吃饭时省着酱汤往螺栓上浇,日久天长,酱汤里的盐分把螺栓腐蚀,才把螺栓拔出来。后来据千叶本人的供述,最开始的那个螺栓确实是靠她水滴石穿的坚持了一个月才腐蚀掉,而观察窗上的螺丝则主要是靠她用手铐上的螺栓弄成一个螺丝刀后拧下来的。 手铐脚镣加上腰部的锁,全部腐蚀成随时可以解开的状态,这花了她8个月时间。 就这样失踪一年后,在狱方以为再也找不到她的时候,她又神奇的回到了网走监狱主动投案自首。 有一天,看到坐在运动场边休息的千叶,狱长过去打招呼。 运动场边有3米多高的墙,越过墙就是外边的世界。对于千叶来讲那堵墙应该可以一跃而过,不过她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吗?”狱长问道。 千叶抬起头,“这里的天和外面的天没什么不同。” “你是不是还想越狱?” 千叶摇摇头:“累了。” 说到这儿,稻川总结式的道:“您现在应该知道,她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女人,只要她愿意,世界上没有一座监狱可以困住她。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帮您进入恶魔岛的话,一定是她。” 叶承欢抿了抿嘴:“嗯,这个女人有点儿意思,我有点儿迫不及待想见到她了。” 位于北海道的网走监狱,表面上看起来和大多数监狱并没什么区别,但知情人都清楚,这是全日本最神秘、最著名的监狱。 一辆三菱帕杰罗沿着一条旧公路一直开到山腰,路的尽头出现一座高大的暗红色牌坊式大门,四周是高约5米的灰色围墙,墙顶上装有探头。 大门上没有招牌,但有一名戴着洁白口罩的狱警站岗。 一场大雨下的正紧,车子停在一棵老树下,隔着车窗远远看去,监狱门禁森严,至少有三道岗,最外面是几个铁路障,再往里有一道电动不锈钢伸缩门,然后才是大门。 大门是两扇紧闭的铁栅栏门,足有3米高,旁边还有侧门。 大门里面不远处,有一排房屋挡住了视线。 叶承欢看了看表,时针刚刚指向早上十点。 监狱的大门哗啦啦的打开,两个狱警带着一个身穿囚服的女人来到门口,那个女人孤零零的站在大门口,仰起头来望了望天空,任凭大雨将身子浇透。 咣的一声,大门关闭,女人打了个冷战,茫然四顾,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该去往何处。 滴滴……叶承欢摁了两下汽车喇叭,闪了两下大灯,这才引起了那个女人的注意。 她宛若幽灵一般的走来,一直来到汽车旁,叶承欢拉下车窗,看了她一眼,淡淡问道:“你叫千叶?” 女人失魂落魄的点点头。 “上车。”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被放出来?” “上车。”叶承欢又重复一遍不再看她,一拧车钥匙发动了汽车引擎。 女人犹豫片刻,咬了咬嘴唇这才上了汽车,坐在了后座上。 叶承欢随手扔给她一个包裹,女人打开包裹才发现是一身女装。 “换上吧,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尺码。” 女人看了看后视镜里的男子,又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开始一件件脱掉自己的囚服,脱得只剩下一身内衣。 叶承欢抽着烟,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几乎一丝不挂的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把衣服换在身上,整理好衣袖后又理了理头发,“尺码很合适,谢谢。” 叶承欢也没言语,一把挂好了档位,慢慢踩下油门,汽车划出两道水线,渐渐消失在白色的雨雾中…… 伊豆荣本店,是一家不容错过的烤鳗店,距今已有260年历史。 而且该店还在天皇的建议下采用和歌山的备长炭烤制鳗鱼,并将此传统保留至今。 坐在老店二楼的窗前,一边品尝肥美的鳗鱼饭,一边欣赏雨雾中上野公园的樱花青柳,如果有幸夏日到访,迎接他们的便会是满池的碧叶莲花。 叶承欢捏着烟卷,很沉静的坐在那里,眯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好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狼吞虎咽,忽然感觉这个神秘的越狱大师比想象中要可爱得多。 接过男人递来的一杯水,女人一口气喝了一多半,刚放下时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存在,不由得抬起头来,脸上挂了几分犹疑和腼腆。 “监狱里的伙食很差吧?”叶承欢问道。 女人放下碗筷,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正色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叶承欢不慌不忙的把烟掐灭,这才道:“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叶承欢。” “神州人?” “嗯,没想到你也会说神州话,而且说得还满地道。” 女人并没打算解释什么,因为她心里还揣着一大堆疑问和戒备:“是你救我出来的?” “是的。” “我是重犯,除非有最高法院的特赦令,而一般人是不可能拿到的。” “神州有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总比杀人好。” 女人冷笑一下:“至少现在在我看来,这绝不是仁慈的施舍。” “你很聪明,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既然你肯救我,就说明你事先一定已经对我做了一番了解。” “你又说对了。” “我想听听你了解我什么?” “千叶爱,内部代号东瀛妖花,父亲曾是警察厅情报通信局的一名高官。” “据日本情报本部的档案文件显示,你原来的真实姓氏是伊藤,出生于冲绳,在宫谷长大。后来成为冲绳国际大学经济学系的一名大学生,并最终取得了经济学硕士学位。” “大学毕业后,成为以商人身份离开日本,此后游历了世界各地多个国家。你的履历显示,她曾从事过多种生意,并一直在莫斯科居住了5年。你曾在俄罗斯一家名为‘导航者’的公司担任市场经理,并在莫斯科银行从事过投资银行家的工作。” “不过,这份履历显然并非完全真实,因为莫斯科银行已经对你曾在该银行工作的说法予以了否认。因此,不排除这一履历或许是日本情报机构为隐藏你真实身份而编造的可能性。此后,你开办了一家在线房地产交易网站,并在网上经营房地产生意。通过网络,结交了许多网上好友,而这些好友中许多人都是世界各地的成功企业家。” “而你经常将自己过去在不同国家旅游的大量照片发给网友,展示多彩多姿的生活。在网友们印象中,你是一个美丽高贵、穿着时髦的女人,拥有内衣女模一般的身材。” “你喜欢和世界各地的成功企业家交换你们之间的经历,但谁都不会想到,你竟然会是一名双料间谍。 在莫斯科期间,相貌美艳绝伦的千叶小姐经常出席名流派对,由此结识了许多高贵名人。而你也充分利用自己的个人魅力,通过丰富的人脉关系,四处搜集情报。” “一旦弄到有价值的情报之后,你就会在每个星期三的约定的时间前往闹市的某处接头地点和其他间谍秘密联系,并通过安装有特殊软件的笔记本电脑,将机密情报传送给上级。千叶小姐的间谍行动简直犹如间谍中的情节一般隐秘而刺激。” “你和其他间谍的接头地点多安排在星巴克咖啡馆或者书店里,为了避免直接接触,你和接头人通常会使用笔记本电脑,暗中把机密数据悄悄传给对方。有一次,你走进一家咖啡馆后就坐在临街的窗边打开笔记本上网。而10分钟后,另一名前来接头的情报人员乘坐一辆迷你货车从咖啡馆附近驶过。” “当距离足够近时,你立即通过私人无线网络,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对方成功地交换了情报!令人惊讶的是,外表美艳的千叶小姐竟显得如此老练沉着,在行动时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以至于我完全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我们的千叶小姐是一名接受过高度情报行动训练的特工人员。” 叶承欢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最值得一提的是,你在伦敦为期一年的旅居生活时,经常频频光顾西伦敦著名的布吉斯夜总会,因为这家夜总会是王子最喜欢的伦敦夜总会之一。” “你当时经常会向别人谈论王子,但你在夜总会里的表现却非常小心,因为你不想被两位王子看成是专门到那儿等待并诱惑他们的人,虽然这就是你真正的动机。然而,你从来没有向别人透露过你到底是否已经和王子见过面。” “不过,你如果想在夜总会中和两位王子私下见面,绝对不是一件难事,因为你和布吉斯夜总会的总经理罗杰斯已经成了熟人,而罗杰斯正是两位王子的心腹知己。” “事情当然不止这么简单,我们的千叶小姐不但想打入王室社交圈,显然还试图打入世界各国王室的社交圈,你在伦敦生活时设法认识了伦敦社交美人瑟琳娜,两人经常到伦敦高档饭店**进晚餐。你之所以对瑟琳娜感兴趣,是因为她经常参加摩纳哥元首举办的王室派对,瑟琳娜在派对上认识了许多世界各国的王室成员。” “这些够么,不够的话我还可以补充。” 千叶并没表现得十分惊讶,她平静得向叶承欢要了支烟点上,徐徐吸了一口,“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获得这些绝密资料的,我只想说你绝不是一般人,你要让我做的事也绝不一般。” “没错,这件事除了你以外,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第1116章我喜欢单干 “恐怕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你很普通吗,我不觉得。一个普通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从恶魔岛越狱,又怎么可能多次羞辱了一国的监狱系统。几年来,你作为双料间谍同时为两国服务,为他们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又会成为他们的阶下囚?” “特工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当你做过特工就会知道,那绝不是什么神圣的职业。” “因为你掌握了很多秘密,一个人掌握的秘密越多就越危险。” “没错。尤其是我手里握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这条秘密一旦公开之后将会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 叶承欢心里一动:“什么秘密?” 千叶看了他一眼,淡然一笑:“我恐怕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我们才仅仅见面不到一个小时。” “可是我救了你?” “是吗,那是你自愿的,我好像并没求你来救我。” 叶承欢笑了,哈哈大笑,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越来越可爱了。 “这么说你也不打算为我做事?” “我从不会为一个我不了解的人做事。” “正如你所说的,我们见面还不到一小时,我们之间没有友谊,只有交易。” “对不起,我对这笔交易没有兴趣。” “难道你还想回到那座冷冰冰的监狱?” 千叶目色一闪:“你知道的,世界上没有一座监狱能关得住我,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逍遥法外。” “那你为什么一次次越狱之后又一次次投案自首?” 千叶皱了皱眉,没有回答。 “让我来猜猜,因为你就算可以成功越狱,你也永远不是一个自由人的身份,你永远背负着沉重的罪名抬不起头来做人,你最想要的是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千叶沉默不语,也没有否认。 “只要你为我做了这件事,我就可以让你摆脱一切罪名,成为一个彻底的自由人,这个条件我想你不会拒绝的。” 千叶低眉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重返恶魔岛!”叶承欢一字字道。 千叶不仅露出几分错愕,“你说什么,你要潜入恶魔岛!” “嗯。” 女人脸上的表情青白不定,“我想你是疯了,你一定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很清楚,正如我了解你的身份一样,我对恶魔岛也同样了如指掌。” “不要说进入恶魔岛,只要我们靠近那片海域立刻就会舰艇包围。” “我们会有一条通道恶魔岛的安全海上通道,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千叶又是一惊:“你是个不可思议的人,你居然可以获得他们的承诺。” “我虽然对那个组织没什么好感,但这一次我宁愿相信他们的契约精神。” “你要去恶魔岛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那座岛已经被一群亡命徒控制,他们可不会跟你讲什么契约精神。” “这是我的事,你要做的是做好你该做的事。” “你要我做什么?” “拆除岛上的核设施。” “不可能,绝不可能,核设施有恐怖分子重兵把守,我根本就不可能接近。” “谁挡你的路,我就帮你把他解决掉。” “就凭你一个人?” “我喜欢单干,一个人足够了。” 千叶犹豫很久,“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千叶小姐,我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你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一个朋友,你身边到处都是你的敌人,这个世界上你已经没有一个你可以信赖的人,你只有试着相信我,只有我才可能给你一线希望,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那么,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叶承欢笑了:“我必须相信你,正如你必须相信我一样。” 千叶沉默的思索着。 叶承欢从怀里摸出一部崭新的手机推到她面前,“我们还有时间,我愿意给你几个选择,第一,回到你的监狱,第二,背着你可悲的罪名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来,第三,等我的电话。” 千叶默默的拿起那部手机,深深的看了叶承欢一眼,头也不回的匆匆出了这家鳗鱼店,人影很快便消失在雨雾之中。 她刚走不久,便从一个角落里冒出一个身影,径直来到叶承欢对面坐下,“魁首,你就这么让她走了,万一她真的远走高飞怎么办?” 叶承欢看着门外的雨雾,淡淡一笑:“你这一生有没有特别想要而又无法得到的东西?” “有。” “她也有,所以她一定会回来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鳗鱼店里只剩下叶承欢一个人,他静静的喝着茶,想着心事。 这时,电视里插播的一条紧急报道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抬起头一看,见到正在现场报道的那个女主播时顿时一惊! 是她? 有些人天天见面,就算大街上打个照面你也未必认得出来她。有的人许久不见,但不经意间再看到她时,你还是会第一时间喊出她的名字。 他们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叶承欢并没有准确概念,但她的音容笑貌还是会像昨天那般清晰。 那还记得就在他们最后一面就是在一场大雨中,大雨浇退了两个人的体温,于是他们在雨中紧紧相拥,彼此取暖。 没想到再次看到她时已经是人世沧桑之后的异国他乡。 茶杯摆在桌上,冒着丝丝热气,可茶杯前的人却已消失不见,整个鳗鱼店静寂无声,只有外面屋檐下的雨水哗哗的响着…… 一场大雨让北海道大部分繁华街区都变得异常冷清,人们宁愿躲在屋子里办公休闲,或是在超市购物,极少有人会在这种鬼天气跑出去抽风。 就连街道上的汽车都寥寥无几,偶尔过去几辆也是行色匆匆,不客气的划出道道水线。 可是在札幌的一个办公写字楼前却聚集了大批围观民众,警察、消防车、救护车拉着刺耳的警报纷至沓来,给这场大雨增添了几分别样成分。 所有人都仰起头望着楼顶,议论纷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楼顶有个人站在那里,时不时歇斯底里的大喊几声,好像疯了一般。 外围停着一辆新闻采访车,主播、摄像、采音等一干工作人员在楼前站好位置,一位姿容秀丽的女主播正对着镜头语声急促的播报:“我是NHK电视台主播幸田尤美,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在我身后就是札幌函馆县一处商业街区的办公写字楼,楼顶正有一位男性轻生者,据称他是一位股票经纪人,由于经济不景气,他投资的股票亏损,于是就产生了轻生的念头。根据现场围观者的介绍,那位轻生者已经在楼顶坐了一夜,目前随着围观者越来越多,并且随着警察等公共部门的到来,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边缘,随时都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举动。这时的情况万分危急,那位轻生者的情绪越来越失控,现在就请跟随我们的镜头现场采访一下……” 镜头对准了一个警务人员,“请问你们目前有没有什么挽救措施?” “目前还没有,我们已经派了三位谈判专家上去,但是那个人的情绪已经失控,完全不接受任何建议,我们担心会刺激到他,只好把谈判专家撤回。” “难道面对一个随时都可能逝去的生命,你们就只能和那些冷漠的围观群众一样吗?” “请你注意你的措辞,我们当然想挽救他,可是在没有拿出妥善方案之前,我们不能轻易做出任何尝试,因为那个人的情绪已经崩溃,任何举动都有可能会起到相反作用。” “那么,您觉得什么时候才可以拿出妥善方案,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在此之前如果他已经做出不理智举动怎么办?” “无可奉告!”那个主管伸手来挡摄像机的镜头,“不要拍了,不要拍了……” 镜头又对准了女主播,只见她忧心忡忡的道:“市民们,这就是他们的态度。那么,再来看看我们的民众都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镜头对准了围观的民众,人群中各种反应不一而足,有的人掩面叹息,有的人不忍再看默默走开,有的人则对着楼上的那个人挥舞着拳头,大叫道:“喂,你到底跳不跳,你到底想让我们等多久啊!” 听了这话,女主播显得怒不可遏,她过去冲着其中一个人道:“你知不知道你过激的言语会对一个轻生者造成什么影响,难道你真想看到他死在你面前么!” 那个男子瞪眼道:“什么,他想死是他的事,你问我干什么,有本事去问他呀。他要是想跳早就跳了,这种人我见多了。你们这些媒体人就喜欢指责别人,有本事你们上去把他救下来啊!” “我很难理解你的言行,从你身上我看不到你一个人应该拥有的最起码的同情和怜悯。” “我是没有同情和怜悯,起码我还不会像那个傻瓜一样去跳楼。你有同情为什么不去救他,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关键是拿出你的行动来。” 女主播咬紧嘴唇,气愤不已。 她把话筒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索性脱掉了身上的雨衣。 “尤美,你要干什么……” “我要上去。” “警方的谈判专家都没有办法,你现在贸然上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女主播气得一跺脚,哽咽道:“那你们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年轻生命陨落!” 第1117章油纸伞 “尤美,你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连一条生命都救不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女主播急的眼泪直流。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快看,跳了,他跳了……” 女主播忙举目望去,只见楼顶那人已经纵身跳下,那个黑点越来越大,很快便直落眼前,原本在广场上围观的人群哗啦一下散开,生怕会砸到自己身上,现场几百人竟没有一个上前。 女人的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随后剧烈的放大,视网膜上映出一条急速下落的黑影。 啊…… 眼看那人就要落地时,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呼,许多人不敢再看,纷纷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人们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一个人摔成肉泥、血肉模糊的样子。 此时此刻,大雨依旧滂沱而下,白色的雨雾越发浓重,加上紧张刺激的场面,让人的视线一阵模糊! 电光火石间,从人群中冲出一道魅影,在雨中挂起一道透明水线,和即将落地的那人似乎一横一竖的接触了下,那人身子也似乎停顿了下。 等人们定睛再看时,没有预想中的血浆飞溅,也没有血肉模糊,那人已经稳稳的躺在地上,尽管已经由于情绪紧张过度昏了过去,但整个人完好无损。 偌大的大片广场除了雨声外鸦雀无声,人们全都绷住呼吸,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直到几秒钟后,人群才骚动起来,救护人员冲过去将轻生者搭上担架,抬到了救护车上,救援人员也是一片忙乱。 在混乱的场面中,女主播隐约看到了人群中冒出一个背影,那人健步如飞的离开现场,一转眼便消失不见。 她定睛再一看,果然没了那人的身影,就好似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这件事的刺激很容易让人精神恍惚,更何况一场大雨更容易让人视线模糊,她怔怔的看了半晌,最终还是认定会有那么一个人。 可是,又会是什么人呢? 不要说一个人,就算一支玻璃瓶从高楼落下,重力加速度都能让玻璃瓶变成炮弹一样的摧毁力。 按照力学法则来看,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一双臂膀能接住一个从高楼坠落的人。 可是,偏偏有人接住了,而且还毫发无伤。 一场所有人都无解的危急,就这么被那人轻轻松松的化解了,这怎能不让人心中塞满问号。 她还在心乱如麻的功夫,一个同事叫道:“尤美,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赶快回去整理报道资料……” 女人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我有点儿累,想回家休息。” “什么,这么重要的新闻你要回家休息,你让我怎么跟社长解释……喂,喂……” 没等他说完,女主播便打起一把油纸伞,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开,不管有人怎么喊她都不曾回头。 一边走一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片土地时的情形,莫名其妙,却有油然而生。 当初,那曾是一次怎样的旅行呢? 你一个人,一开始只会说“谢谢”和“再见”这两个单词的日语,星期三决定的,星期五出了机票,又通过网络预约了一路的住所。星期****就这样冒失又勇敢的出发了。 一路上,很多时候,你拖着行李箱在满坡的冰雪上走路,摇摇摆摆,很多次滑到,很少有人经过,除了偶尔开车出来遛狗的人。 有一次,东本愿寺门口的斜坡上你摔倒了,雪水渗透出来滴在雪地上,触目的红。 你就这样坐在雪地上,爬不起来,很久,才渐渐撑着起身,坐过的地方雪化了,雪水打湿了你的衣服,风凛冽过去,你冷得骨子里发抖。 你立即检查你的相机,碎了DV镜,镜头有轻微的划痕,还有一些碎玻璃嵌进缝隙,你心痛不已,宁可碎的是自己,居然这样的恋物。 这是在函馆,这个有着世界三大夜景之称的城市。 你住在渡岛南端的当地人的家里,和式的屋子,老太太很热情的接待你,帮你擦干净泥泞的行李和外套,给你一个比两个手掌都大的红苹果,还给你放了一缸子洗澡水,睡的是榻榻米喝得是玄米茶。 这一路,你还想起曾经最爱的人和最快乐的日子。你怀旧的对着MOS汉堡的招牌拍了又拍,那是你在整个龙都的美好。 这一路,你在半山走过一座座教会堂,旧工会堂,门口的积雪无痕,这些地方在冬季里应该很久没有人来了吧。这个城市,有很多有轨电车。你乘索道上了334米的函馆山看冬天的函馆之夜,灯火勾勒着水瓶星座一样的城市,轻津海峡就在你的脚下,还有星星点点的渔火。 你要了一壶清酒,在松风町大门横丁的居酒屋里和妈妈桑哭哭笑笑到天明…… 这就是她到日本之初的经历,至于之后,一切都像一杯清酒那么平淡,无需提及的平淡。 就这样,按着自己寻常回家的路,打着油纸伞上了最后一段小路高坡后,再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便是自己那个独孤的所谓的家。 她的脚步并不轻快,而是慢慢的,慢慢的往前挪,似乎前面有一座障碍在阻挡她。 她已不知多少次经过那座十字路口,可是此刻却一下子感觉那个路口如此遥远。 突然之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一绊一条腿弯了下去,她也忘了去揉揉脚踝,起身后打算继续慢慢前行。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弥漫的雨雾中,十字路口仿佛多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同样的打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油纸伞,同样和她一样的表情。 她有点儿不敢确认,目光闪回之间再次看过去,那个男人却依旧站在那里。 等那个男人脸上泛出一丝久违的笑意,还是那么亲切、那么熟悉,仿佛隔着层层雨雾都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那股淡淡的烟草味道。 她手里的油纸伞不知不觉的掉在地上,雨水一下子便席卷了她的视线,她眼前模糊了一下,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后,那个男人竟然已经到了面前。 他手里的油纸伞已经在为她遮风挡雨了。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冲动,又生生被她压制住了,她仰起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颊,一切久违都化成一个平淡的笑容,“是你吗?” “嗯。” 许久不见之后的两人,此时突然重逢竟忘了当初是怎么相处的,只好像是在十字路口邂逅的陌生人。 “刚才……是你救了那位轻生者?” “嗯。”叶承欢没有否认。 女人淡然一笑,“你做事还是那么让人吃惊。” “你还是那么漂亮。” 两人相视而笑。 女人再想去捡她的伞,却早已被风雨不知吹到哪儿去了。 “我送你一程吧。” “好。” 就这样,两人打着一把伞,在雨雾中慢慢前行。 长长的街道只有他们两人,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那么默默的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处屋檐下女人停下脚步,“我到家了。” “好。” “谢谢你。” “没什么。” 女人默默的转过身去,拿出钥匙打开自家的房门,回过头来见叶承欢还撑着伞站在那里,她嘴角牵动了下:“我回去了。” 叶承欢点了点头。 她眼睛闪了闪,正要进去又再次转过来,“要不要进来避避雨?” “好。” 叶承欢就这样随她进了她的家。 进去后他来回打量了下里面的陈设,这是一栋典型的日式的家居,朴素、整齐,到处都收拾得一尘不染,几束插花更显出女主人的独特品味。 很快,女人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温婉的笑道:“让你见笑了。” “我觉得挺好,你一个人住吗?” 女人顿了顿,点了点头。 叶承欢看着她,“这么久不见你还好吗?” 在对方的目光下,女人的眼神有些闪躲:“是的,还好。” 一杯咖啡喝完,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叶承欢站起身来,“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女人想说什么又忍住,只得用力的咬了咬嘴唇,“外面雨还没停,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一程。” “不用了。” “再喝杯咖啡再走吧。” “不了,谢谢你的咖啡。” “我煮的咖啡是不是不好喝?” “挺好的。” 女人又给他倒了一杯,心不在焉的递给他,叶承欢正要起身,一个没留神碰洒了咖啡杯,全都洒在他身上。 “哎呀,都怪我,真不好意思……”女人下意识拿毛巾帮他擦衣服,叶承欢连连说“没事”。 无意间两人的手里碰在一起,彼此都是一僵,他们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对方,心底也不知是什么再也难以压制,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女人忽然紧紧的将男人抱住,男人也反手抱住了她。 两个人火热的亲吻起来,彼此的那种疏离感一下子消弭于无形……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风停雨住,只有屋檐下不时传来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女人只披了一件男人的衬衫缩在他怀里,用脸颊磨蹭着他的胸膛,“真没想到我们这辈子还能再见面。” “原来你想一辈子都躲着我不见?”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见你。” 叶承欢勾起她精致的下巴轻轻一吻:“文轩,跟我回龙都吧,你的爸爸、你的妹妹都很想你。” 楚文轩看着窗外,幽幽的道:“我已经回不到从前的世界了。” “沈家完了,沈东泽父子也死了,你不用再担心什么逼婚的事了。” “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习惯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真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难道你想一辈子待在这里?” 第1118章樱花盛开的季节 楚文轩没有回答,过了半晌她才抬起头看着他:“林佩珊也来到日本了,对吗?” “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她想要进军日本市场这件事已经成为当下商界最具轰动效应的新闻。” 叶承欢思忖道:“那么据你所知,日本各界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民众比较欢迎,因为传统的日本电商市场已经被乐天等三家企业垄断,无论是价格还是物流配送方面都不如神州的电商发展充分,民众想要得到更好的产品和服务,当然希望能引进更多的企业参与竞争。但是日本商界普遍持保守态度,这一点很好理解,他们并不希望外来企业挤占市场。”楚文轩道。 “你是怎么看的?” “我当然知道林佩珊的市场开拓能力,但是日本不是别的地方,可以说这里的经济保护主义比亚洲任何一个商业市场都要严重。乐天、雅虎、亚马逊的实力是公认的,要想在这里有所作为,很难。如果单纯硬碰硬的话,林佩珊很难占到便宜。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真的能出奇制胜。” 叶承欢在深思,说实话他也不明白那位总裁老婆放着大好的国内市场不做为什么偏要跑到日本来冒险,因为他并不清楚林佩珊的全盘战略,不过他也知道那妞的性子,不干是不干,要干就必须要干出个样子,根本停不下来。 “从我的职业角度来看,林佩珊最先要做的,是要展开宣传攻势,为新品的上市营造气氛,让全日本都知道东方国际这个名字。” 叶承欢点点头:“说的对。” “商业上的事我不懂,但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可以在这方面帮她。” 叶承欢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握住女人的柔荑,“文轩,你真是这么想的?” 楚文轩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一定觉得我会为了你吃醋嫉妒她,其实有那个必要么,我帮她就等于帮你,何况我们都是神州人。” “你能这么想就好。” “你们男人就喜欢吃喝碗里看着锅里。” “那你这个锅到底让不让看呢。” 楚文轩脸蛋微微一红:“不让。” “再说一遍。”叶承欢低头亲吻她,用胡子茬儿磨她娇嫩的脸蛋,磨得女人一阵痒笑。 两人调笑亲热一番后,楚文轩才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尽我所能为她的公司宣传造势,但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最好能请来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来做她的公司代言人。” “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当然是国际大牌,越大牌越好,当今世界最火爆的当然是流行天后阿尔巴,就是不知道林佩珊肯不肯花那么大一笔钱。” 叶承欢笑了,“要是请别人我不敢保证,要说阿尔巴,嗯,只要我一个电话,她乖乖就得过来,而且一分钱也不用出。” “这么久不见我发现你又长本事了。” “什么本事?” “吹牛的本事。” “你觉得我在吹牛?” “先不说林佩珊肯不肯花那笔巨资,关键是阿尔巴不是花钱就能请来的,不夸张的说,她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的符号,真正的现象级人物。” “好了,就当我吹牛吧。” 快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这一天便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久别的思念也不知化作了多少火热的亲吻、温存的抚摸、温柔的呢喃。 每一个地方都会流传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每一段故事都会为这个地方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北海道如雪般飞舞的樱花,从车站到温泉街,八公里大路两侧两千株秀丽的樱树如隧道般幻化成了一片绝美的绯红梦境,浪漫动情。 而这一切只为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重逢与离别,只为了纪念这难忘而又喜悦的时刻。 身陷旖旎的樱花丛,任由美丽肆意绽放,成就着夏日最悠然的灵感,飞禽鸟兽的生动仪态与夏花的竞相绽放、如画似雪的虾夷山樱花、染井吉野樱花一同拥簇着人们尽享这大自然的怡情之悦。 在这个阳光明媚、樱花灿漫的早上,叶承欢和楚文轩沿着小铁道慢慢走来,到了一座不起眼的露天车站才停了下来。 叶承欢看着女人明艳动人的脸庞,女人脉脉含情的伸手为他竖起衣领,拍掉落在他肩头的花瓣。 叶承欢握住她的手,同时捏了捏她脸蛋。 虽然谁也没说话,但彼此间都带着几分甜蜜的不舍。 不一会儿,一辆小火轮摇着铃铛驶来,叶承欢笑了笑:“我该走了。” “嗯。”楚文轩用力的点点头,同时保持着温暖的笑意。 叶承欢再没多说一句话,转身上了小火轮,小火轮喷出一道白烟,隆隆启动。 楚文轩站在轨道边上,默默的看着车上的男人,默默的挥手,直到小火轮驶向远方。 她的手停在空中,忽然没来由的涌起一股鼻酸的感觉,刚刚捂住口鼻,眼泪便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一架飞往某离岛基地的军用直升机上,居酒屋一样的机舱里照样坐着叶承欢和稻川两人。 稻川给他倒了一杯酒,“魁首,一切还顺利吧?” “嗯。”叶承欢心不在焉的接过酒杯放在嘴边却迟迟没喝。 “您有心事?” 叶承欢摇摇头,“没什么。” 稻川也不便深问,继续刚才的话题:“您觉得那个女人会和我们合作吗?” “会的,因为她别无选择。” “她的身份十分复杂,我们为什么要相信她?” “因为我们同样别无选择。” “魁首,别怪我多嘴,我还是觉得这么做太危险了,要不要我派一支先遣队随行?” “不,米国人只允许我和千叶两个人进去恶魔岛海域,如果再有军事武装出现的话,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可是恶魔岛上都是一帮全副武装的暴徒,你们一旦登岛……” “稻川,你这一生有没有必须要做的事?” 稻川认真想了想:“有。”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这种事。” “仅仅为了找一个人?” “没错。” “那个人对您真的就那么重要?” “比你想象的还要重要。” 回到东京,叶承欢回到酒店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 正打算去公司溜达一圈,看看林大总裁有什么指示,刚到了公司门口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功夫,掏出手机一看,来电的正是姚文斌。 他停了下来,闪身出去后才接听电话,“老兄,今天怎么想起我来了?” 那边很快传来姚文斌猥琐的笑声:“哈哈,老弟,几天不见哥哥想你了呗。” 叶承欢随口支应几句,便道:“老兄是有什么事吧?” “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 “当然。” “那就好,今晚就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机会。” 叶承欢眉梢紧了紧:“你的意思是……” “今晚我的别墅会有几位贵客,咱们一起设个局,好好敲他一笔。” “你确定他们不会发现破绽吗?” “放心吧,他们都是点子,对千术一窍不通,更何况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在一起玩牌,他们绝不会怀疑。” “那好,既然老兄觉得没问题,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这话说的可不吉利,什么叫舍命陪君子,应该是兄弟一起发大财才对,你爽我也爽,哈哈哈哈……” “发大财我可不敢想,只求跟老兄一起混口饭吃。” “没问题,以后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你现在在哪儿,我派人去接你吧?” “哦,不用了,你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去。” 姚文斌说了地址,叶承欢暗暗记下,两人约好了便挂了电话。 叶承欢回头看了看公司大门,也不知林佩珊正在做什么,总之事情有轻重,姚文斌这边是必须要去的。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赶往姚文斌的别墅。 日本的填海造田闻名于世,而东京湾区作为世界上第一个主要依靠人工规划而缔造的湾区,成为人工规划富人区的典范。 东京湾富人区建设于上世纪80年代,这里的突出特色是注重生态和可持续发展,营造了国际一流的海湾生态圈。 这里景观设计以人为本,人们不仅可以享受东京湾的美景,还可以参与其中。 由于富人区的业主以东京都市区的商界富豪为主,这里的交通等硬件配套十分优秀,建筑设计、建筑风格、建设品质和居住文化等方面都引导世界的潮流。 根据姚文斌提供的地址,来到东京千叶的东京湾区,叶承欢不久便找到了一栋样式十分别致的豪宅建筑。 藏青色的不规则多边形外观非常抢眼,从这里可以俯瞰东京湾和郁郁葱葱的山地景色。 住宅没有设计车库,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木桁架带窗户的空间,里面停放着居住者的车辆。 越过车库,穿过户外步道就来到了被客房围绕的庭院。亲朋好友在这里相聚,庭院的铺装地面上还可以注水,创造一个小水池。 分段式的曲线形墙面和屋顶是由木板和木梁建造的,南北两个立面上安装了大面积玻璃窗,分别朝向海面和山地风景。室内呈角度的木框架元素在外墙和结构体之间创造了间歇,营造了多样化的空间氛围。 这栋别墅的起居空间朝海景开放,而卧室和浴室也拥有最好的观景视角。 叶承欢暗想,姚文斌这小子可真是败类中的败类,不用猜也知道这栋别墅是他出卖国家情报换来的,居然还住的心安理得,这种人简直枪毙半小时都不算多。 神光2号资料还在他手里,现在还不能动他,不过看样子他如今手头拮据倒是真的,越是这样就说明他正急于为手里的绝密资料寻找买家。 问题是怎么才能从他嘴里得到那些资料的下落呢? 第1119章美钞和金条 来到别墅大门口,他摁了门铃后便从里面冒出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翻着眼睛冷冷的打量一下,“你有事?” “我找姚文斌。” “你叫什么?” “叶承欢。” 那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这才打开大门让他进去。 “对不起,按照规矩我们先要搜身。” “好说。” 保镖便将他身上细细摸了一遍,确定没带任何武器后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承欢跟他进到别墅里面,目光所及处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处处又透着腐朽奢靡的气息。 无比宽敞的大厅里有一座室内泳池,姚文斌只穿了条泳裤,露出一身白生生的肥肉,正敢几个比基尼美女嬉水欢笑。 猥琐不堪的中年大叔形象,让叶承欢很想去抽他一顿。 很难想象那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是怎么忍着恶心跟他亲热的,一切都看在钱的份儿上。 那个保镖先到泳池边报告一声,姚文斌这才往这边看来,立马发出爽朗的笑声,“老弟,你来了,哈哈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出了泳池,在几个美女屁股上拍了拍,“我还有事,你们先去一边玩吧。” 几个女孩这才叽叽喳喳欢笑着走开。 保镖很快给他披上一件睡袍,姚文斌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挺着大肚子一晃一晃的走来。 “坐。” 两人在宽敞的真皮转角沙发坐下,各式水果、洋酒摆满了整个茶几,姚文斌示意保镖走开后,这才亲手给叶承欢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笑眯眯的道:“老弟,你觉得我的别墅怎么样?” 叶承欢四下里张望一遍,连连咂舌:“这哪是别墅,简直是天堂!” “哈哈哈……天堂什么样我没见过,起码在东京我的别墅也算顶级了。” “老兄,真羡慕你,你过得才是神仙一样的生活,恐怕我这辈子也不可能住上这样的别墅。” “所以我常说,女人靠的是长相,男人靠什么,当然是钱。要是没钱哪怕你是潘安宋玉也没有女人理你。看到刚才那几个小妞了没有,东京大学的在校生,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水灵,我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会乖乖的去做。我难道是凭着年轻帅气么,当然不是。只要有了钱,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东西不能买到。老弟,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你有那么好的千术不用实在太可惜了。” “嗯,老兄,还是你见得世面多,人生经验丰富,遇到你我才知道我以前那些年都算是白活了。” “现在开始一点儿都不晚,这个世界满地都是黄金,只要你肯弯下腰去捡,早晚就能腰缠万贯。所以说富贵险中求,别给自己定那么多条条框框,人生一世也就他妈几十年,人干嘛非要跟钱过不去呢。” 叶承欢连连点头。 “喝酒,哈哈。” 两人喝了一杯,叶承欢道:“你的朋友呢,什么时候到?” 姚文斌看了看表:“快了,我先给你交个底,其实这几个也算不上什么朋友,都是我到日本之后认识的,无非是想要相互利用罢了。” “老兄,咱们才刚刚认识,你就对我这么信任,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么说就见外了,虽然咱俩认识不久,但你救过我的命,咱俩还特别投缘,我看好你把你当知心不换命的兄弟,自然对你百分百信任。等会儿他们来了,你尽量少说话,一切看我眼色行事就好。” “好的,我知道了。” 姚文斌捏了捏手指,立马有人拿来一只箱子,在面前打开,里面全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这是我给你的赌本,还是那句话,我们是兄弟,赢了咱们二一添作五,输了是我的。” 叶承欢连看都没看便用脚推开:“老兄,你错了,既然是咱俩合作就得有点儿合作精神,你拿钱给我做赌本还算是合作么。我既然来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你把你的钱收好吧。输了钱都是我的,赢了钱咱俩二一添作五,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老弟,你可要想好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赌场玩玩,不要说日元,就算美金没有上百万是完不成的。” 叶承欢淡淡一笑:“上百万是吧,更多我没有,这点还是有的。” 姚文斌又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墙上的通话器里传出那个保镖的声音:“姚先生,几位贵宾已经到了。” 姚文斌一笑:“说曹操曹操就到,马上有请。” 很快,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叶承欢往门口看去,只见先行进来的是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两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珠光宝气、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随后跟来的则是几个随从。 那三人一进来,姚文斌便笑着迎上前去,与他们一一握手,双方用日语寒暄几句,那两人的目光落在叶承欢身上时都微微有些惊讶。 “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叶先生。”姚文斌介绍道。 叶承欢这才不动声色的过来,和两人一一握手,但两人的神色都显得十分冷漠和戒备。 “叶先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佐藤先生,这位是香川先生。” 叶承欢握了手后只是笑着向他们点头致意,对方也同样点点头。 “这两位嘛……”姚文斌显然也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带来两个生面孔的女人。 “我是松岛,请多关照。”那个高挑些的女人鞠躬道。 “我是小泽,请多关照。”那个稍微矮一些的女人也客气道。 “哦哦,原来是松岛小姐和小泽小姐,这两位小姐应该是两位先生的红颜知己……”说到这儿姚文斌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两个男人倒好像见怪不怪,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叶承欢也和那两个女人见过,看她们搔首弄姿、风情万种的样子,他当然明白所谓“红颜知己”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两个“绿茶婊”罢了。 只不过看上去有点儿滑稽,高挑的松岛陪得是低矮的佐藤,小巧的小泽陪得是高瘦的香川。 一眼看过去的话,十分有喜感和挑逗感。 不过他看的清楚,这四个日本人只是报出了自己的姓,至于名字都没有说起,从中也可以琢磨出好多值得玩味的东西。 再看那两个日本男人,风度底蕴一看就不是寻常之辈。 两人一对深邃的小眼睛也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叶承欢,双方初次见面,却先存了三分敌意。 佐藤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姚先生,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有过这么一位年轻朋友?” “哦,叶先生常年在外做生意,我们也只是偶尔见面,这次他刚好有时间在东京停留几天,我也就把他拉来了。” 那个叫香川的男人没有言语,而是默默的给手下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个保镖不由分说便到了叶承欢跟前,一个人抓着他肩膀,另一个人则给他搜了一遍身,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对自己主子点了点头。 现场原本愉悦欢快的气氛霎时间犹如冰窟! 叶承欢没说什么,姚文斌的面子有点儿挂不住了,“香川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香川淡淡的道:“大家第一次见面,当然先要互相了解一下,不然以后还怎么做朋友。” 姚文斌这才笑了,虽然笑的很不自然。 叶承欢也笑了,“应该的,应该的,还是香川先生想的周到。” 这一笔就在几个人暗藏玄机的笑声中掠过,姚文斌笑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那还等什么,今晚我准备了宵夜,玩不尽兴的话谁也不许走。” 佐藤终于挤出一丝笑容:“姚先生,你总是考虑的那么周到,看样子今天是打算让我们输光才肯放我们走。” “那可不一定,你们有两位美貌的小姐带来艳福,一看就是带着取款机来的。所以我已经准备好了金条,等你们天亮的时候全都拿走,不够的话还有这栋别墅。” “姚先生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可不敢要你的别墅,否则以后我们还来找谁玩呢。” 几个人哈哈大笑。 他们脱了衣帽,一起来到二楼,推开一间宽大的房门,只见里面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各种赌具赌台一应俱全,俨然来到了一所小型赌场,这个房间连着外面的一座露台,露台上也准备了各式酒水和休闲食品,甚至还有烧烤工具,玩累了大可以到那里放风。 什么叫奢华,奢华就是随时随地满足你的一切需要! “今天玩什么?”佐藤问道。 “难得今天叶先生也在,咱们刚好凑够四个人,玩玩麻将怎么样?” “好。”佐藤和香川都没有任何异议。 姚文斌又回头问叶承欢:“叶先生,你觉得呢?” “随便。”叶承欢笑道。 六个人在宽大的牌桌旁坐定,松岛陪着佐藤,小泽陪着香川,屁股刚一落座,几人的神色立刻凝重起来。 松岛拿起一个手提箱,在牌桌上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绿色的美钞,“早就听说姚先生玩牌喜欢玩美金,所以这次佐藤先生带了两百万美金。” 姚文斌干笑两声:“佐藤先生客气了。” 小泽也拿起一只手提箱,当着大家的面打开,“香川先生带了两百五十万美金。” 姚文斌看了看佐藤,又瞧了瞧香川,咧嘴一笑:“两位今天是要大杀四方啊。”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保镖早就准备好了,很快提来一只沉甸甸的小木箱,同样当着大家的面打开,顿时射出一片金灿灿的光辉。 原来小木箱里码的满满的全都是金条! 第1120章假身份 如果说在赌桌上有什么最有说服力,那一定不是美钞或是英镑或是欧元,一定不是世界上任何一种钞票,而是黄金。 虽然箱子不大,但满满一箱黄金的规模绝对能让任何人眼前打闪。 “这是我今天上午刚从银行取出来的,每个金条上面都打着日本中央银行的唯一条码,确保千足金的价值,还有一张银行根据刚刚黄金交易牌价的估价单,既然大家都喜欢用美金交易,那我就按美金估价,折合二百三十万美金,零头抹去。” 佐藤看看香川,香川看看佐藤,两个人都满意的点点头,他们身旁的女人则紧紧盯着黄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人常说,钻石是女人的好朋友,但殊不知黄金是全人类的好朋友,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看到那种东西统统都会盯住不放。 虽然黄金并没有磁引力,而且还是这个世界应用性最差的金属。 这并不是炫富,而是富豪们赌博前必须经历的过程,三位大佬都亮出了自己的赌资,然后一起把目光落在那个初次见面的男人身上。 尤其是姚文斌,生怕这个小伙子会被这种场面吓破胆,从而让今晚的敲竹杠计划流产。 他很明白赌场无父子的道理,更何况对方是恪守规矩的日本人,他如果赢了你哪怕一分钱也得要过来。 你想说交情吗? 对不起,赌场上谈别的可以,千万别谈交情,你输了可以不给,那是你的事,但总有人收拾你! 叶承欢眼睛来回溜了溜,最后落在茶几上水果盘,他起身过去拿了把水果刀回来,一干保镖立刻神色凝重起来,往前一步:“你干什么!” 叶承欢淡淡一笑,“三位都是土豪,说实话我做的是小本生意,一下子可拿不出这么多钱……” 佐藤用手抿着小胡子,沉声道:“没带钱你来做什么,你不是来开玩笑的吧。” “不知道我这条命值不值一百万美金。”叶承欢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听了这话,在场的人全都蓦然变色,对他们这些财大气粗的大亨来说,玩牌只是消遣,钱只是数字,听说过有人赌命还从没见过,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白净斯文的年轻人居然这么疯狂! “叶先生,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儿大。” “一点儿都不大,全世界都懂愿赌服输的道理,只要三位愿意,我这条命就作价一百万,我要是输了二话不说当场用这把刀了断自己。” 就连姚文斌都有点儿傻眼,看样子他不是开玩笑,可万万没想到他会闹出这么一出儿,玩牌居然变成了玩命! “老弟,何必这么认真呢,大不了我先借你一笔钱,没必要搞这么大。” 叶承欢正色道:“赌场无父子,更何况是朋友,既然是玩牌就得按规矩来,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来的,输了大不了还给老天爷。” 看到这儿,松岛和小泽那两个妞眼睛都发了光,她们不仅不害怕反而十分期待。 在座的人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刺激,今天好容易碰上个如此刺激的牌局,她们都像大了鸡血似的兴奋。 “既然叶先生这么有诚意,我看就让他试试吧,反正我们乘兴而来,总不能败兴而归吧。”两个女人都提议道。 “那好吧,叶先生,这可是你选的,希望你别后悔。” “我这人做事从来就没后悔过。” 姚文斌这里什么赌具都有,很快他叫人拿了一百万美金的筹码过来,整齐的码在叶承欢跟前。 他抹抹头上的冷汗,小声道:“老弟,现在后悔还来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叶承欢仰面打了个哈哈,“老兄,出来混就为了求财,没胆还求个屁财啊。” 姚文斌见他打定主意也不好多说,只好暗自叹息。 厚厚的绿色羊毛毡赌台上摆着一只檀木小盒,打开来之后里面是一副价值不菲的象牙麻将,雕工精细、纤毫毕现,光是这副麻将也得值几万美金。 叶承欢刚要去碰麻将,佐藤忽然来了一嗓子:“等等。” 众人都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一对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紧紧盯着叶承欢,“叶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 叶承欢看了姚文斌一眼,神色笃定的道:“在神州搞电子产品进出口贸易,神州关税高,说白了就是走私赚个差价勉强糊口。” “哦,具体是什么电子产品呢?” “主要是索尼游戏机还有电子博彩机。” “在这边主要跟哪家贸易行合作?” 叶承欢明白了,这小子可真够鬼的,第一次见面他显然不信任自己,所以才问得这么细。 他坦然道:“井田贸易行。” “登记的是什么名字?” “神州悦动电子有限公司。” 佐藤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串号码,等电话接通后他慢悠悠的道:“井田先生,你好,我是佐藤……” 现场的气氛陡然降到冰点,姚文斌不无担忧的看看叶承欢,又瞧了瞧佐藤,目光落到他身后时就见他的保镖已经暗暗的把手伸进了西装里。 他有理由相信,佐藤在确认叶承欢的真假,只要他敢说半句假话,他的保镖说不定就会立刻出手杀人! 叶承欢是自己找来的,恐怕到时候连他吃不了都要兜着走。 就听佐藤寒暄几句后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个神州来的朋友叫叶承欢,说是在你的贸易行注册……嗯,对,注册公司是悦动电子,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他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死死盯着叶承欢,叶承欢没事人似的坐在那儿,对姚文斌的家仆勾了勾手指,家仆很快送上一杯洋酒,叶承欢捏着酒杯晃着琥珀色的酒液,放在鼻端闻着酒液的果香。 “嗯好,我知道了,他是我的朋友,以后生意上拜托你照顾一下。好,就这样,改天一起喝茶。”佐藤挂了电话,对叶承欢森森一笑:“叶先生,井田先生是我的朋友,我已经拜托他多多照顾你的生意。” 姚文斌咽了咽喉咙,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佐藤的保镖也把手从西装里拿了出来。 话说得好听,其实在座的没有傻子,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怎么回事,只要对方说一个“不”字,这个时候叶承欢已经是死人了。 叶承欢说了声“多谢”,心里暗暗的想,老鬼,你还跟老子玩这套,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手了,所以事先让稻川弄了一套假身份,说不定就在刚才通话的时候井田的旁边就坐着黑暗风暴的人,至于他们打算怎么处理那个日本人就是他们的事了。 一仰脖将杯中酒一口喝干,搓了搓手:“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佐藤对自己身边的甜心小可爱松岛道:“去帮叶先生看牌,叶先生,你不介意吧。” “哪里,我巴不得呢,美女总能给我带来好运。” 香川也让他的女人过去,身材高挑的松岛和丰盈饱满的小泽轻轻盈盈的过来,一边一个坐在叶承欢旁边,冲着男人甜甜一笑,叶承欢才不是省油的灯,人家白送上门来的不吃白不吃,在两个女人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女人的脸居然红了,随即发出一阵咯咯的浪笑,娇嗔不已的打了他一下,叶承欢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女人结实饱满的屁股上,拍得无比响亮。 小妖精哪见过这么善解风情的男人,霎时间眼里多了几丝特别的色彩。 可佐藤和香川的脸色却不那么好看了,好似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猪肝。 那小子可真够大胆的,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跟自己的女人**,他们都感觉脑袋有点儿发沉,仿佛无形中多了一样东西,那不是天使的光环,而是两顶隐形的绿帽子。 姚文斌暗暗吃惊,看来自己真是小看这位老弟了,在这种赌命的场合居然还有和女人**的心思,那家伙简直长了一颗牛胆! 玩牌的规矩当然是事先定好的,在日本当然要玩日本牌,其实日本牌也是神州舶来品,玩法基本差不多,只是有些规则叫法不同而已。 一把两万美金起底,杠上开花、点炮、自摸什么的依次累加,算上一般番数的话一把下来赢个十万也有可能。 这才叫豪赌,关键是在座的人都是金主,玩的太小丢不起那人,也陪你耗不起那时间。 叶承欢知道那两个日本人打得什么鬼主意,派她们的马子过来无非就是想看自己的牌,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手法简直太小儿科。 四个人洗牌、码牌都很麻利,像他们玩这么大的一般不用自动洗牌机,因为那种机器很好做手脚。 香川有意无意的说了句:“叶先生玩牌的手法很熟练嘛。” 叶承欢掐着骲子道:“没什么奇怪的,这玩意在我们那儿连傻子都会。” 佐藤看看香川,香川看看佐藤,两人都一阵无语。 打了骲子后,四个人开始摸牌,两个小妞都等着看他的牌,可没想到叶承欢摸来的牌全都扣着,一张也没翻开。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一时间有点儿不知所措。 “叶先生,你不用看牌吗?” “我这人打牌从来不看牌,没办法,老毛病。” 两个妞都暗暗着急,却也没有办法。 他们连着摸牌打牌过了两圈,佐藤、香川和姚文斌都已经听了牌,大家出牌也越来越谨慎,三双眼都盯着叶承欢,他每打一张牌三人都会抻脖子看去,最后失望的叹气。 叶承欢摸了一张牌,用手指搓了搓抓在手里亮了出来,对佐藤一笑:“佐藤先生,我猜你一定胡这张八万,对吧?” 第1121章情报本部 佐藤心里一突,对方说的没错,他果然是卡八万的牌面,可表面上只能不动声色。 “不好意思,这张牌我先替你保管一下。”叶承欢把那张牌塞进自己的牌里,手指在牌面上一一划过,最后抓起一张牌看也没看就打了出去。 三人期待的看去,希望又一次落空。 又轮到叶承欢摸牌时,他用手一搓便给香川看了下,“你应该很想要这张牌,可惜我不想给你。” 他又随手抓了张牌打出去。 佐藤和香川彼此对视一眼,都暗暗心惊,感觉自己的牌好像透明似的,对方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们仔细观察了叶承欢每一个动作,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那么他到底是怎么猜中的呢? 叶承欢第三次摸牌,只是一搓便道:“不好意思,暗杠!” 他从牌尾摸了一张,“不好意思,又是一个暗杠!” 又摸了一张,“第三个暗杠!” 又摸了一张,“第四个暗杠!” 这时,他只剩下一张牌,他的右手慢慢伸向牌尾抓了一张,这次他在手里有意摸了半晌,眼睛看着三个人的表情,“各位猜猜我这张是什么牌?” 三个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四连刻就已经是极其罕见的牌面了,而且还是四暗刻,就算这把牌不胡也会赢个盆满钵满,难道他还会来个海底捞月、杠上开花?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按照神州话说那是十八罗汉的牌面,因为胡牌后刚好十八张牌,在日本麻将中则叫做“役满”,是最难胡的牌型,没有之一! 他们都相信自己的人品和节操应该不会那么爆棚,按照几率来说他根本不可能做到。 三人的脸色都十分紧张,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不好意思各位,要让你们破费了。” 啪! 叶承欢直接把那张牌拍在桌上,三人一看,刚好和他手里最后一张牌凑成一对! 叶承欢打开自己所有牌面,一边用手摆着一边说道,“大四喜加四暗刻,四暗刻64番,字一色64番,杠上开花8番,一共是136番,按照起底两万计算的话每位272万,不过既然第一次见面,大家又是朋友,干脆零头抹掉,一口价270万好了。” 屋子里仿佛抽空了般的安静! 事实上,无论是佐藤、香川还是他们的妞松岛、小泽也全都给抽空了,在场这么多人就这么眼睁睁的见证了一场奇迹。 刚上来连麻将还没摸热,一把牌的功夫这个赌命的年轻人就让几位大佬输得裤子不剩,他们的带来的钱一般人打着滚儿都花不完,没想到一把下来居然都不够赔的。 佐藤恼羞成怒,霍然站起:“你出千!” 随着这一声,他身后的保镖又把手塞进西装。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道:“佐藤先生不会是输不起了吧?” “我不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你第一把牌就摸成役满,你必须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别想活着离开!” “世界上巧合的事多了,说不定这个时候你在这里玩牌,你老婆恰巧在家里偷人,或者这时你女儿正被一帮野汉子玩的正爽。”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佐藤怒不可遏,没想到对方竟敢如此口出不逊。 “我只是为了证明你所谓的巧合也许每分每秒都会发生,自始至终我连牌都没看过,你们在场这么多双眼,哪只眼看到我出千了。” 佐藤一时语塞,又不甘心的咬牙。 “佐藤先生,人要讲人品,打牌也要讲牌品,像你这种即没人品又没牌品的人,以后谁还会和你交朋友,输不起就别来装逼摆阔,别以为随便提一箱钱来就是赌神了。我就要你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愿赌服输,如果你想抵赖的话我就当我没赢过,你的钱我一分不要,就当是买了个教训,不过以后我绝不会再和你这种人玩牌了。” 硬说人家出千又没有证据,可愣要把那二百多万的真金白银给他又不甘心,他好歹也算是日本有头有脸的人物,真要是打死不认账的话,以后消息要是传出去他也不用在上流圈子混了。 对有钱人来说,面子比钱更重要,所以说有钱人的世界,我辈吊丝真心不懂。 佐藤一拳砸在桌子上,狠狠的道:“好,我愿赌服输。不过我带来的钱不够,我要派人回去取钱。” 叶承欢摆了摆手:“不够就不够吧,这些就可以了,就当我们初次见面交个朋友。” 成箱的美金和黄金转眼间成了叶承欢的囊中之物,照他这样赚钱的速度恐怕日本首富都得汗颜。 香川冷冷的道:“拿着你的钱走吧!” “不急。”叶承欢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两个人面露古怪,按理说一个人赢了这么多钱巴不得赶紧走开,没想到他居然还“不急”。 “叶先生,我警告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恐怕再等一会儿你再想走也走不掉了。”佐藤威胁道。 叶承欢淡淡一笑,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保镖身上,那家伙照样把手揣在西装里面,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叶承欢一皱眉:“我最讨厌像你这样爱装逼的保镖,电影看多了吧你,你怀里到底藏着什么,要掏枪就掏出来,你特么累不累啊!” 那个保镖不自然的抽动下嘴角,把脸转到一边。 佐藤和香川又交换下眼色,这个神州人果然长了个牛胆,在这种场合居然还敢这么嚣张,简直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姚先生,我们和你有话说,只是你的这位朋友在场很不方便。” 姚文斌看了叶承欢一眼,到目前为止这个男人一系列逆天表现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他知道佐藤和香川不是善茬儿,有叶承欢这样的人在身边起码能让自己踏实些。 于是他话里话外用言语拉拢叶承欢:“叶先生是我的过命的好朋友,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佐藤森然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那好,既然这样我们就没必要绕圈子了。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不是什么商人,而是为帝国工作,香川先生是我的同事。” “什么意思?”姚文斌显然没想到他们的身份忽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翻转。 佐藤从西服内袋里摸出一个证件让保镖交给姚文斌,姚文斌打开一看,顿时面如灰土! “你……原来你们……” “没错,我们直接效力于日本情报本部,如果你对这个机构不了解的话,我不介意请我的同事香川先生为你介绍一下。”佐藤看了一眼香川,香川清清嗓音才道。 “日本的情报系统分散在六七个部门中,其中包括内阁一些省厅、日本内阁府和自卫队。 在所有情报部门中,角色最关键的是防卫省情报本部、直接听命于首相的内阁情报研究办公室和主要负责防止国内颠覆行为的公共安全调查机构。 其前身为前统合幕僚会议事务局第2幕僚室,后改制为情报本部。 组织结构效仿米国国家安全局,在日本设有两个总部,分别位于东京涩谷和新宿,情报本部设本部部长与副本部部长,公开雇员约2300人,预算属于国家机密。 直接对口内阁情报调查室、公安调查厅、外务省国际情报局、警察厅外事课、防卫厅调查课、日本贸易振兴会六个单位,所获得的情报信息进行汇总整理。 姚先生,听明白了吗?” 姚文斌沉默半晌,脸上的肥肉不住抽搐,到最后他干笑一声:“原来你们以前说的都是谎话,根本就不是为了和我谈什么生意,而是有意接近我的。” “生意是要谈的,只不过我们要谈的不是一般的生意。” “这话怎么说?” “姚先生,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也对我说了谎,其实你也不是什么商人,而是神州逃亡的要犯!” 一句话戳中了姚文斌的脊梁骨,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你胡说!” 佐藤笑眯眯的道:“姚先生,稍安勿躁,冲动对你没任何好处。” 姚文斌一屁股又瘫软下去,“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佐藤眼里精光一闪,身子往前探了探,一字字说道:“我们要你手里的资料!” 姚文斌倒吸一口气,猛地抬起头来:“你说什么,什么资料,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料,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姚先生,看来你还不了解日本安全部门的能量,你在神州发生的一切,以及你到日本之后的行踪我们都了如指掌,你手里掌握着神州军方最机密的神光2号资料,这种天大的事难道你觉得还能隐藏多久。” 姚文斌汗流直下,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实话告诉你,从你刚刚坐上神州飞往日本的客机我们就知道了,就在你刚下飞机的那一刻,我们完全可以逮捕你,然后引渡到神州军方,等待你的将会是军事法庭最严厉的审判,结果是什么你一定比我们更清楚。”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们完全可以那么做,可是我们并没有做,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日本的安全部门保你,你早就死了!” 姚文斌悚然一惊,对方说的一点儿不错,他本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日本,可以在这里安稳的度过余生,没想到自己的一切行踪早就被人盯上了,如果人家要对他下手,他到现在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122章条件 “你很清楚你手里的资料对于神州来说有多重要,你也知道你的罪名有多严重,你以为逃到这里就可以相安无事的么,你以为别人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了么。错!你一定不知道神州在日本拥有多少从事情报工作的特工人员,也许就在你出入高级会所的时候,也许就在你花天酒地的时候,黑暗中的某个角落正有一支支枪口指向了你,也许他们就在你的身边,也许你身边那个所谓的朋友就是派来要你命的人!”说到最后,佐藤的目光利剑般的刺向叶承欢。 叶承欢心里一动,难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这一刻他的大脑极速运转,从燕京接受三老的嘱托直到现在的一切事情快速过了一遍,并没察觉到有什么破绽,那么佐藤为什么会突然怀疑到自己头上,说的还有鼻子有眼的? 他心里琢磨着,表面上却丝毫看不到内心戏,这种分裂的演技绝对堪称大师级别。 他冷笑一声:“佐藤,我看你小子是输钱输红眼了吧,就因为我赢光了你的钱就编个理由诬陷我,你们的安全部门都这么无耻么。” 佐藤冷呵呵的笑着:“我希望你不是我所说的那种人,如果是的话,你也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 到了这时,姚文斌心乱如麻,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佐藤先生,大家都是明白人,不要兜圈子了,还是说你的条件吧。” 佐藤又和香川交换下眼色:“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肯将你手里的资料交给我方,我们可以给你我们的公民权,并且给你十分优厚的待遇,让你后半生可以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 姚文斌笑了,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佐藤眉锋一紧,“你笑什么!” 姚文斌擦掉眼泪,“佐藤,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欢这样做梦。” “什么意思!” “那份资料的价值你我都很清楚,只要谁获得了就可以研制出世界最尖端的军事武器,一举拥有与大国抗衡的实力,就凭你一个公民的身份就想让我交出来,你当我是小孩子不懂事么。可笑,太可笑了,哈哈哈……” 佐藤有种被戏耍的羞辱感,攥紧了拳头:“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优厚的待遇……” “有多优厚?无非是以某个名义给我一笔养老金罢了,等你们拿到资料后完全可以找种种理由切断我的一切待遇,逼着我给你们做牛做马,我姚文斌不是傻瓜,更不是要饭的。老子是军人出身,虽然我做了对不起国家的事,但军人的血性还是有的,就算赚钱也要站着把钱赚了!” “你想要什么条件?” “算了吧,以你的身份根本没资格跟我谈条件,就算我说出来你也没权利答应,想谈的话就找你们最高的长官来见我。” 佐藤好歹也是情报本部的高官,何曾受过这般侮辱,“我就可以代表军方,说说你的条件吧。” 姚文斌伸出一根手指:“起步价一百亿美金,少一分钱就不要再谈了。” “什么!”佐藤恨不得把牙咬碎,一百亿美金是什么概念,相当于这个本年度军费的四分之一,现在经济不景气,政府一再压缩军费开支,搞得军事发展方面到处都是窟窿,要从本就捉襟见肘的军费中生生拿出四分之一来买一份还没得到验证的武器资料,那是只有疯子才会干的事! 何况别说是他,那么一大笔开支就连内阁都无权决定,必须要拿到议会上表决,然而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又怎么可能公然亮出来,就算可以拿到议会表决,也势必得到民众的极大抵制,更何况这事要让神州那边知道了还了得。 “佐藤先生,怎么,不敢说话了吧,就说了我开出的条件你根本无权决定,我劝你还是回去给你的上司汇报一下,等你们的上层讨论好了再来找我吧。” “姚文斌,你太过分了。” “我的货只卖给识货的人,我出的价的确很过分,你可以不买但不表示别人也不会买。实话告诉你,一百亿美金只是起底价,世界三大佣兵组织黑水、黑暗风暴还有EO都已经表示了兴趣,还有一些特别武装组织跟国家,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大国,我相信一百亿美金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问题。当然,这个价格并不是最终交易价,我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谁出的价高我就卖给谁,到时候说不定会是二百亿、三百亿、五百亿,这就叫竞争。” 佐藤霍然起身,给他的保镖使了眼色,那人这回终于从怀里拔出了手枪,同时还有香川的随从也举枪在手,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姚文斌。 姚文斌喊了一声自己的保镖,可那货却像木头橛子似的站在那儿慢慢摸出手枪,枪口却直接对准了自己的主子。 “你……” 佐藤嘿嘿一笑:“没想到吧,其实你这栋别墅里的人全都是我安排的,就连这栋别墅都是我暗中安排转手给你的。” “佐藤,你好狠!” “呵呵,你都可以为了钱背叛你的国家,我还有什么不能对你做的呢。” “喂,你们干什么,人多欺负人少是吧,有枪了不起么……”叶承欢刚要起身,两边的松岛和小泽也已经举起了手枪,一左一右的顶在他身上。 两个狐媚子媚眼如丝的道:“有枪的确了不起,你的牌打得再好也抵不过一发子弹,刚才你真该走掉的。” 叶承欢一愣,“原来你们也是……” “没错,我们也是,没想到吧,你猜牌猜的准,但猜人就差了很多。” 姚文斌面色沉重的道:“老弟,别冲动,这事和你没关系,一切看我的。” 叶承欢十分义气的挺了挺胸脯,“你们特么的别动我老兄,有种冲我来!” 姚文斌不禁动容,眼圈一下子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老弟,你……” 叶承欢一笑,“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来的,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佐藤黑面道:“叶承欢先生,不是我小看你,你只是一个局外人,你的命并不值钱,我们只对姚先生感兴趣。” 他转过脸来对姚文斌道:“姚先生,我本来不想这样的,如果你可以答应我的条件乖乖交出资料的话,也不会发生不愉快的一幕,只能说一切都是你逼的。” 到了这时,姚文斌反而镇定下来:“你以为就凭你们几把枪就能让我就范?佐藤,你太天真了,我能干出那种事早就把生死抛开了,这本身就是一桩赌博,就跟我叶兄弟刚才做的一样,我的筹码就是我的命,赌赢了我从此就是亿万富翁,一脚从地狱跨上天堂,赌输了大不了这条命我不要了,能活到我们这么洒脱的男人恐怕不多吧。佐藤,我真为你可悲,你混到这个份儿上恐怕连开枪杀我的权力都没有,因为我对你们太重要了,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开枪,就算杀了你我只不过向上级打一份报告而已。” “好啊,那还等什么,开枪吧。” 佐藤把牙咬得咯咯直响,僵持半晌才道:“告诉我,资料在哪里?” “我曾经也是搞情报工作的,和你现在的官阶差不多,但我觉得你这个情报官做得实在太不称职,这么愚蠢的问题也问得出来。你好歹动动脑筋就能想到,那么重要的资料我会放在身边么,我一定事先已经放在一个最安全、最保密、最稳妥的地方,我保证你这辈子也找不到。” 香川给佐藤耳语几句,两人又嘀咕一通,佐藤狠狠不已而又不甘心的道:“姚先生,我看你能挺多久,但我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这里不是你的家乡!” 他挥舞一下手势,那些人便跟他一起离开别墅。 偌大的别墅连根毛都不剩,姚文斌那些所谓的保镖、家仆之类的存在全都忽如一夜春风来,然后又一阵风便给吹走了。 一个男人和一个男人的劫后重生的相处是什么样的? 那一定是姚文斌和叶承欢这样的。 同样是新鲜的生鱼片,几百日元的回转寿司与上万日元的高级寿司到底有多大差别? 一枚鲔鱼赤身握寿司足以说明……生鱼片可以用光彩照人来形容,切面色泽鲜丽,湿润而富有光泽,好像一块刷了镜面果胶的甜品,口感鲜甜滋润。 不管怎么夹,鱼生与饭团始终紧密贴合不散不乱,可一入口便轻松化开。 醋饭的米粒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口感Q弹,微酸清甜;酱油的咸鲜、现磨山葵的微辣,都优雅从容、恰如其分地愉悦着口腔,挑逗着味蕾,层次丰富的余味久久回荡。 每粒寿司吃完来两片薄如蝉翼、酸甜微辣的腌姜小结,准备迎接下一枚寿司的美味冲击。 这绝妙的体验必须是精湛的刀工、细致的调味、巧妙的手法完美配合才能达成的。 此刻,寿司师傅与两个男人面对面站在条案后面,不失时机地在一枚寿司刚好吃完的当口擦净案台,再呈上新的一枚,手法的娴熟巧妙令人叹为观止。 明虾活跳跳地被师傅现场手剥,洒上柠汁与薄盐,送到嘴边还见透明的虾肉抽搐,毛骨悚然地吃下,美味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每一款美味出场都刷新一次对寿司的认识。 一餐酒饭到了中途,姚文斌擦擦嘴巴,对着此时已经众叛亲离唯一可以信赖的叶承欢道:“兄弟,我姚文斌这辈子只交了一个朋友,那就是你姓叶的!” 叶承欢一口将一杯清酒倒进嘴里,低着头捏着酒壶给对方倒酒,“你已经醉了。” 第1123章NHK 姚文斌的确喝醉了,他又喝干了一杯清酒,挥舞着手臂道:“兄弟,你今天真让老哥刮目相看啊。” “没什么,咱们都是神州人。” “牛!你今天太牛了!”姚文斌扬起拇指:“今天我算服了你了,在那种情况下你居然为了朋友连命都不要了。” “老兄,没想到你还大有来头啊。” “额……呵呵,既然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他压低声音:“其实我曾是神州军情五处的处长。” 叶承欢假装吃惊:“哦?这我可就不懂了,你放着大好前程不要,为什么非要干那种事呢。像你这样的人物要是待在神州还不是吃香喝辣,干嘛要搞成现在这样,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姚文斌叹口气:“唉,老弟,政治上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总之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日本人已经盯上你了,你可要看好你手里的东西,那可是你的护身符。” 姚文斌冷笑:“放心吧,他们找不到的,因为那东西根本就不在日本。” 叶承欢一皱眉:“没在日本?” “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身带着,实话告诉你,早在我来日本之前就已经把那件东西存在了瑞士苏黎世银行的地下金库里。全世界都知道,瑞士银行是最安全、最保密的地方,他们再嚣张也总不会拉着部队跑去抢银行吧。那份资料放在单独的一个保险库里,只要密码输错三次,保险库里的温度就会快速上升,几分钟之内里面的所有一切都会烧成灰烬。就算输对了密码,还要用钥匙打开最后一道锁,那道锁有主动防盗功能,只要钥匙有一点儿不对,最后一道门就会自动锁死。就算这些全都做到了,保险库里还有红外感应以及强电流干涉系统,任何不速之客闯进去都有死无生。所以说尽管钥匙在我手里,就算被人拿去了也照样不可能拿到资料。” 叶承欢暗暗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他要是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就比想象得棘手多了。 他是佣兵之王,不是贼王,偷东西这种事他完全不在行,真要是像姚文斌所说的那样,他去了也是凶多吉少。 没想到这个混蛋表面上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做事竟滴水不漏。 叶承欢假装替他担心:“老兄,你也太大意了,就算你想的再周到,也不能把那么重要的钥匙放在身上吧,万一……”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保险。”姚文斌拍拍胸口:“还是那句话,我心里有数,谁要是敢打鬼主意,只有白白送死的份儿。” 叶承欢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说什么,说多了怕姚文斌怀疑,于是很快扯到别的上面,不过看似他在胡天海地的扯,但每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用的是假身份,也许一句话说错就有可能让对方产生疑虑。 姚文斌这种人粗中有细,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叶承欢早就看得出来,他绝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否则也不可能做到军情五处的处长。 两人一直喝酒喝到很晚,叶承欢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再逗留下去,姚文斌喝差不多了,不舍的握着他的手:“老弟,真不舍得你走,唉,不过你有你的事,我也就不挽留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咱们兄弟一定要好好处一处。这辈子我认定你这个兄弟了。” 叶承欢也跟着装醉发了一通豪言,男人和男人之间喝醉了之后都这德行,你懂的。 叶承欢走后一头扎进璀璨的夜色中,一转身的功夫他的双目宛若寒星闪亮,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阿尔巴,你不要说话,现在听我说……” 转过天来,叶承欢已经好几天没看到林宝贝儿了,这天没什么事便溜达到了公司。 他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就见林佩珊正面朝里坐着,一手扶着眉头,正闭目思索什么。 叶承欢放慢脚步到了她跟前,“宝贝儿,想什么呢?” 林佩珊慢慢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来了。” 叶承欢看到她憔悴的样子,心里不免一紧:“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 “嗯。” “有什么天大的事这么要紧,再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叶承欢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不由的提高了嗓门。 林佩珊抿了抿发丝,“没事,我能挺住。” “我挺不住!” 林佩珊被他的嗓门吓得身子一震,“你……你这么凶干嘛啊。” 叶承欢反倒觉得自己过分了,挠挠头发,“我这不是心疼你嘛。” 林佩珊默默的端起杯子要喝水,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叶承欢手疾眼快立马抢过杯子,“宝贝儿,要咖啡还是红茶还是白开水?” 林佩珊心绪烦乱,“随便吧。” 叶承欢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又拿了个杯子来回倒凉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给她,“试一试,看烫不烫。” 林佩珊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用两手捧着水杯,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小口喝着。 “宝贝儿,饿不饿,想吃点儿什么我给你买去?”叶承欢巴巴的问道。 思绪再次被打断,林佩珊心里有点儿恼火,蹙眉摇了摇头。 可叶承欢一点儿眼色没有,完全没看出人家正在思考,“困不困,我送你回酒店休息吧?” 思绪好容易刚接上被他一句话又给打断了,林佩珊脸色一冷:“你还有事吗?” 叶承欢一愣,没想到把人家给惹火了,“没事。” “我现在很乱很烦,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叶承欢讨了个没趣:“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转身慢慢走向门口,林佩珊说出那些话又后悔了,察觉到自己的话有点儿重,来到日本这些天自己光顾着公司的事也没抽时间陪他,叶承欢不是个麻烦的人,可男人的喋喋不休又何尝不是一种温存呢。 “你……是不是生气了?” 叶承欢转过脸来时依旧挂着暖暖笑意:“我生气什么,没有啊。都怪我没眼色,你正忙的时候不该来打扰你。” “我最近是有点儿心烦,刚才才会那么对你,不过……我还是想你陪我一会儿。” 让一向矜持的林美人主动说出这种话可真不容易,既然人家发话了,叶承欢自然无条件满足。 “能不能给我说说到底为什么事心烦呢,虽然公司上的事我帮不了你什么,可说出来总比憋在肚子里好些。” “其实并不难理解,公司的业务开展并不顺利,我们的电商业务遭遇到各种阻力,无论是政策还是市场,都得不到任何支持。” “乐天是这个市场的老大,不管是政府还是企业恐怕都得看人家的眼色行事吧。” “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公司的人有很多都受到了黑帮的威胁,现在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已经有人有了离开的打算,外部压力再大我都不怕,我最担心的就是内部不稳。” 叶承欢一皱眉:“又是那帮杂种!” “我没想到一个高度文明的社会居然还会允许黑社会的存在。” “要不要我帮你摆平他们?” 看到男人满脸杀气的样子,林佩珊打了个冷战,现在情况尽管很糟糕但总没到不能收拾的地步,这位杀人不眨眼的祖宗要是亲自出马,到时候搞得天翻地覆,她的公司也就可以关门大吉了。 “别,这事不需要你,我相信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你能靠什么解决,那帮人吃人都不吐骨头,根本没道理可讲。” “他们不就是想要钱么,我宁愿出钱。” “你想出多少,你出一百万,人家马上改口要二百万,你给了二百万他们又要五百万,那些王八蛋是喂不熟的狗。” “不管怎么样,我不许你介入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叶承欢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摸摸鼻子:“就知道你会这样,好心当作驴肝肺,不让我管那我就不管呗,真要是出了大事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我知道你为我好,但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暴力,东方国际要想在这里长久的发展下去,就必须要适应这里的一切。” “别管怎么样,万事开头难,我相信这些问题早晚都会解决的。” “有压力才有动力,如果遇到压力就能把我压垮,也不会有今天的东方国际。” 叶承欢想到楚文轩说过的话,“东方华泰现在打不开局面,可如果通过各种宣传手段打开公司知名度的话,情况会不会好点儿?” 听了这话,林佩珊抿嘴一笑:“没想到你进步不小,看问题终于能切中关键了。” 叶承欢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其实人家也是蛮有潜力的么,只不过你一直没看出来罢了。” “话虽如此,可公司初创期间,当地媒体不可能为我们做宣传的,这方面的合作我不是没想过,但最终都没有人愿意合作。” 叶承欢眼珠一转,“你觉得NHK这家电视台怎么样?” 林佩珊美眸一闪:“日本第一大电视台,能量自然十分强大。” “如果这家电视台想要跟你合作,你愿意吗?” 林佩珊淡淡一笑:“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日本的媒体或多或少都会有乐天的影响,更何况是NHK这样的传媒巨头,他们不可能支持一家初来乍到的外资企业。” “你也别太悲观,没准就有可能呢。” “别卖关子了,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叶承欢嘿嘿一笑:“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龙都有位大名鼎鼎的美女主播?” “你是说楚文轩?” “嗯,她现在就在NHK做媒体主播,她已经答应我要为你打开传媒市场,要是有了她的帮忙你觉得局面会不会好点儿?” 听了这话,林佩珊不光没开心,反而没了笑容,“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第1124章伤害 一看对方神色不对,叶承欢舌头立马拌蒜,跟林美人说话必须时时刻刻藏着八个心眼,不然嘴巴稍稍撒个花就有可能惹祸。 “额……那啥,没有见面,只是通了个电话。” “你打给她的还是她打给你的?” 叶承欢又打了个磕绊:“我打给她的吧……” “这么久她一直在日本,你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 “我……”以前一直觉得在审问犯人方面人家武潇才是绝对的权威,现在一看估计八个公安局长绑到一块也比不过一个林佩珊。 “前两天你没在酒店,一定是去和她见面了吧。” 叶承欢又是一惊,这段时间林佩珊一直吃住在公司,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本来想趁她忙的时候开个小差,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没想到这妞就好像开了天眼似的,在她跟前完全没秘密可言。 “我是去了趟北海道见了个朋友、办了点儿私事,刚好巧遇她。” 林佩珊收回目光,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也不知道她到底信不信他说的。 “宝贝儿,前两天你还说我小气,我看你比我还小气,人家楚文轩再怎么也是咱们的老熟人了,好容易在异国他乡遇到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吧。” 林佩珊淡漠的说道:“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在异国他乡见到你的红颜知己一定很开心吧?” 叶承欢当然开心,可这话怎么可能说出来,何况又跟楚文轩又了进一步发展,被林佩珊这么一通质问,明显有点儿底气不足。 好在人家并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转过脸给了他一个侧脸,“回头你告诉她,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合作的事就算了。” “为什么?” “你觉得呢?” 叶承欢皱了皱眉:“宝贝儿,你别这么任性好不好,人家可是好心帮忙,你要是给拒绝了算什么。” “她帮我还不是为了你?” 叶承欢哑然无语,“好吧,就算为了我又怎么样,当初楚云轩救你不也是为了我吗,你不是照样很感激她吗?” “叶承欢,你是不是傻瓜,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对我是种羞辱,如果我这样对你你会怎么想。” “你不就是怀疑我跟她有一腿吗?” “是的。”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 “真的。” 林佩珊苦笑一下:“尽管我知道你说的是假话,但我还是宁愿欺骗自己一次。” “好了,咱别在这种事上掰扯了,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这样吧,我带你出去逛逛散散心。” “不了,没心情。” “整天闷在屋子里当然没心情,我保证能让你心情好起来。” 林佩珊拗不过他,只好跟他出了公司。 东京是全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白天的东京街头除了喧闹杂乱之外,过眼处便是无穷无尽、脚步匆匆的上班族,就算视野宽阔的步行街都不是个适合散步的地方。 来到新宿最大的一个广场,林佩珊在最大的那块电子屏下站定,仰起脸十分虔诚的注目良久,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似的。 叶承欢也跟着她的目光看去,电子屏上不间断循环播放乐天的广告,看上去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一块电子屏有什么好看的,咱们龙都时代广场的电子屏比它大多了。” “这不是普通的电子屏,它是日本企业的风向标,如果哪个企业的广告能在这块电子屏上播放,至少可以证明这个企业已经在日本市场取得了成功。然而,自从这块电子屏存在以来的三十年间,至今还没有一家神州企业可以投放。”林佩珊幽幽的道。 叶承欢暗自好笑,一块破电子屏都能让她这么较真,“什么破玩意儿啊,咱还不稀罕呢,腊月打只兔子……有它没它还不照样过年。” 林佩珊收回目光,慢慢的转过身去,“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全日本的电子屏都写上东方国际的名字!” 也不知哪来的如许清风,让女人的长发飞扬起来,整个人猛然间竟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逼人的自信和英气蓬勃而发,让叶承欢看在眼里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前有沈东泽后又叶子明,每当这妞要在商场上火力全开的时候都会爆发出这样征兆的气场,同时也就预示着她的对手离倒霉不远了。 林佩珊的自信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她已经一次又一次的向世人证明,没人可以让她输,除非她自己不想赢。 女人并不喜欢东京的喧闹,于是他们刻意避开闹市,渐渐来到平静些的地带。 街区的道路很窄,两旁的民房也很低矮,看上去也就跟神州一个小县城差不多,很难想象这是在东京。 林佩珊显然还不能完全放怀物外,事实上她一直都在紧着眉宇,默默的思索着工作上的事,基本上就是男人往哪儿走她就跟着。 叶承欢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因为他已经了解了她的性子,当她进入另外一种模式的时候,就算你给她发一通脾气让她转移下注意力,可没一会儿她就又回到自己的世界中。 可是等叶承欢来到一家路边的民居前按下门铃的时候,林佩珊才突然回过神来:“你要干什么?” 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没准这又是叶承欢要搞什么恶作剧了。 实际上她对恶作剧这种事是十分反感的,自从遇到叶承欢之后,自己的底线也不知被挑战过多少次了。 叶承欢也不言语照样一下下的按着门铃,但凡拜访别人按门铃也是有规矩的,他这种按法跟报丧也没啥区别。 没过多久,只见小楼里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穿着居家的衣服,在木阶前换了鞋迈着小碎步来到铁栅栏的大门前,看到叶承欢的第一反应先是捂着嘴惊了一声,随即便匆匆打开大门,连连鞠躬道,“原来是您回来了,真是太让人惊喜了,快请进……” 林佩珊看看叶承欢,怎么也没想到他在这里居然还有熟人,更夸张的是面前的日本主妇对他既恭敬又熟悉,就好像他就是这家的男主人似的。 这一下,林佩珊什么工作上的杂念都没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男人身上。 两人被主妇让了进去,在门口换了木屐叶承欢第一个大喇喇的走了进去。 林佩珊越发觉得奇怪,看他的样子好像对这家很熟悉,应该是以前来过不止一次。再一看那位少妇,神色恭谨谦卑,始终都低着头连正眼都不敢看他们。 里面的居所就是那种日本很普遍常见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叶承欢刚一进去,就有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兴奋的扑过去,抱住他又亲又叫,更特别的是,他们居然叫的是“爸爸”。 霎时间,林佩珊耳朵里“嗡”了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看看那个少妇,又看看叶承欢,再看看他怀里的两个孩子,站在那儿完全没了任何思绪。 叶承欢抱住两个孩子,一会儿举起来一会儿用胡子扎他们,那个少妇在旁看着露出温暖的笑意,一时间一派欢乐融融的场面。 林佩珊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竟然好像隔着一层世界看到眼前的场面,冥冥中只有一个声音: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和孩子们亲热了半晌,叶承欢才转向那个少妇,轻声道:“他老人家还好吧?” 少妇点了点头:“嗯,他一直很想念您。” 叶承欢放下孩子,一转身看到神色枯槁的林佩珊,“你没事吧?” “没……没事……”林佩珊忙低下头,闪躲着对方的目光。 叶承欢也没往心里去,一把拉住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的顺着木质楼梯来到上面的阁楼。 只见窗下一个老人正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听到脚步声便转过脸来,努力想要看清对面是谁却看不清楚。 叶承欢走过去,一把握住老人枯瘦的双手,蹲在他面前,叫了一声“爸爸”。 老人激动得光是张嘴却说不出话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淌。 叶承欢伸手给他抹掉脸上的泪水,微笑道:“不要哭,我这不是来看您了吗?” 老人连连点头,眼泪还是不住的涌出,紧紧握着叶承欢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叶承欢嘘寒问暖的说了几句话,老人最多也只是点点头,原来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早已不会说话了。 就这样,叶承欢蹲在他身边,即便老人不会说话,他也照样滔滔不绝的讲着种种外面世界的新奇故事,老人时而低头垂泪,时而被逗得仰面大笑。 叶承欢一边说着话一边去给老人整理床铺和屋里的用品,就像是一个贴心孝顺的儿子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承欢又喂他吃了安眠药,把老人抱到床上,给他盖好了毛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老人似乎还不想睡着,紧握着叶承欢手不肯放开,可随着药力的作用,没过多久老人的手便渐渐松开,发出微微的鼾声。 叶承欢给林佩珊使个眼色,这才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此时此刻,林佩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所看到的一切能说明什么呢?说明叶承欢在这里还有一个不为任何人所知的家,他有一位温柔善良的妻子,两个活泼可爱的儿子,还有一个重病在床却无时无刻不在惦记他想念他的父亲。 这些对林佩珊来说意味着什么?简直就是比灾难还要严重的后果! 她的心里早就在一遍又一遍的等着质问,叶承欢,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你为什么非要带我来这种地方,让我亲眼看到这一切,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残忍! 第1125章战事 可是她一直再强忍着,哪怕心里在流血也一直忍着,尽管她一秒钟也呆不下去。 叶承欢这时才对那个少妇轻声道:“你还好吧?” “承蒙您关心,一切都好。”那个女人是典型的日本居家主妇,不鞠躬不说话,说一句话至少鞠三个躬。 哪怕宅男娶了这样的女人做妻子都会难免很有成就感。 叶承欢摸出一张VISA卡递给女人,“辛苦你了,这么沉的担子压在你身上,既要照顾老的还得照顾小的。” 女人没有去接,而是照样鞠躬:“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是您的钱我不能再要了。” 叶承欢也不管她要不要,直接抓着她的手把卡塞进她手里,“只要我还能活一天,我就必须履行我的职责。” 女人见无法推辞,只好勉强把VISA收下,“你又要走了吗?孩子们和老人都希望您能多留下来几天。” 叶承欢淡淡一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门:“以后我还会回来的。” 那个少妇跟两个小男孩一直送到大门口,叶承欢带着林佩珊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来看到两个孩子在抹眼泪,他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用手一指:“小伙子们,还记得不记得我上次说过什么,现在我再问一遍,你们是男子汉吗?” “是!” “那就给我擦干眼泪,好好学习、好好读书,如果你们是男子汉的话,就帮我照顾好你们的母亲和爷爷。” 这话说完,两个男孩果然抹掉眼泪,“我们答应你,爸爸。” 叶承欢这才笑了笑,目光最后在那个少妇脸上停留一秒,转身带着林佩珊离开这片住宅区。 刚离开不远,叶承欢攥了攥女人冰凉的手,又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你怎么了?” 林佩珊伸手捂着脸,撇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她甩开男人的手,一个人快步往前走。 “你到底怎么了?” 林佩珊委屈的哽咽道:“你说我怎么了,叶承欢,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了,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吧。” “是的,你没做错什么,是我错了。”林佩珊撂下这句话就继续往前走。 叶承欢照样跟过去,“有什么事咱不能好好说。” “别跟着我!” 叶承欢笑道:“你也太小气了吧,怎么动不动就耍小孩子脾气。” “我就是小气,以后别理我!” 叶承欢摸了摸后脑勺:“你不会是又误会了吧。” 林佩珊忽然站住,却没回身:“别告诉我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 叶承欢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还真误会了,你是不是以为刚才那个女人是我女人,那两个孩子是我孩子,那老人是我父亲。” “难道不是吗,他们叫你什么,你叫他们什么。” 叶承欢走过去,摸了摸女人鬓边的头发,温言道:“那是我组织一个阵亡兄弟的家。” 林佩珊这才默默地转过身来,半信半疑而又惊讶的睁着大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叶承欢望着远处,回忆道:“曾经有一次,我和我的组织受雇于北非一个战乱政权的独裁者,和当地的**武装进行战斗。有一天夜里,我们按照独裁者提供的情报和线路进入到北非荒漠腹地,按照计划我带一支由三十人组成的敢死队,去袭击位于那里的**武装的一个军火库。一路上都出奇的顺利,直到进入叛军的宿营地都没有被发现。当时是深夜,叛军都在帐篷里睡觉,甚至连站岗放哨的人都没有。当时我们就觉得有点儿奇怪,但最终脑子一热还是决定赌一把。我们在军火库内外装好了炸药,就在要远离军火库进行爆破的时候,我突然一脚陷进了沙地里,随后我就听到一声轻微的金属声……” 随着他的描述,林佩珊也仿佛置身当时的场景中,精神也随着紧张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凭着经验我马上就知道,我踩中了诡雷,那是一枚按压型诡雷,踩下去的时候随着弹簧压紧起爆引信进入待命状态,只要我的脚抬起来诡雷立刻就会爆炸,把我炸个粉身碎骨。在战场上,军人最害怕的就是踩中诡雷,生还机率几乎为零。” “而且我脚下的那枚诡雷的引信连着周围一整排诡雷,只要这枚诡雷爆炸,其他的诡雷也会连环引爆,我们这些人都得死。我知道我死定了,于是我命令我的佣兵立刻撤离,在安全区域引爆军火库,可是没有人离开,只是大家都慌了神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他是刚刚加入黑暗风暴的一个佣兵,代号秃鹰,在进入我的组织之前他是日本陆上自卫队的一名爆破手。他坚持要帮我排出那颗诡雷,但我很清楚这么做的风险,一旦失败我们两个都会死。” “何况我们正在敌人的营地,每耽误一分钟危险就增加一层。可不管我怎么骂他,怎么命令他,他都一声不响的趴在地上,仔细的去研究那颗诡雷。” “也就在这时,营地内外忽然冒出大批敌人,我这才发现我们上当了,原来敌人早有准备,就等着我们来钻口袋。我的佣兵在外围组织火力网,用身体掩护我,同时与敌人进行了激烈交火。”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佣兵一个接一个的中弹倒下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我知道只要我稍稍一动,就有可能引爆诡雷。就这样,秃鹰终于找到了办法,只不过这是一个极其残忍而又愚蠢无奈的办法,他用自己的手按住了诡雷,从而解放了我的脚。” “这样,也就等于他接替我去接受死神的宣判。” “当时的敌人越来越多,我们的人眼看已经支撑不住了,秃鹰一再让我们赶快撤离,并且引爆军火库。如果再耽误下去,整个计划不仅失败,所有人都会死在那里,秃鹰的拯救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在最后一刻,我问他还有什么要求,他拿出了妻子和两个儿子的照片,请我将他的爱传递给她们。是的,后来我带着仅剩的五个战士杀出一条血路,终于逃出了敌人的营地,而秃鹰也在敌人逼近的最后一刻引爆了诡雷。” “在看到火光腾起的一刻,我按下了起爆器,把军火库和整个营地炸上了天。当然,事情并没有结束,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独裁者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布置的一个阴谋,他事先故意将我们的计划泄露给叛军,让我们做炮灰吸引叛军的火力,他就在那一晚派出一支主力部队奇袭了叛军的大本营,从而一举摧毁了敌人。” “在得到真相之后,我带了一队风暴佣兵,在他们的庆功宴上杀死了那个混蛋,算是给秃鹰报了仇。结束了一切之后,我们离开了北非、离开了那片充满了硝烟战火,我第一次来到日本找到了秃鹰的家,把秃鹰交给我的照片还给他们。” “在那之后,每年我都会至少来看他们一次,渐渐的,他们把我当成他们的亲人。直到现在,我为我所做的一切感到骄傲。” 林佩珊低着头默默不语,自己又一次把他想错了,原来这个手上沾满鲜血的男人也可以做出令人感动的事情。 她有些愧疚的抬起头,睫毛上兀自挂着一丝晶莹:“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叶承欢苦涩的笑了笑:“佣兵也是人,也有家人和朋友,他们很多人出生入死,宁愿用命换钱,为的就是让他们的家人过上好日子。现在你知道了,其实我并不像别人传说的那么伟大,我也曾有过惨痛的失败,在那些失败中我眼睁睁的看着和自己并肩战斗的兄弟们一个又一个的死去,那种感情你是不会理解的。” 林佩珊思忖半晌,才道:“看来我对你们的了解太少了,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一群没有感情、没有人性的杀人机器,所以我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强迫你离开你的组织。现在我才知道,那对你来说一定很难。” 叶承欢淡淡一笑:“你没有做错什么,人生总要有所取舍,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但我还需要时间。” 林佩珊点了点头:“嗯,我给你时间。”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一条紧邻铁道线的小巷。 小巷虽不长,却有十余家居酒屋藏身其中,而且各有特色,烧鸟、烧贝、炸物、关东煮、拉面等应有应有。 每当夜幕降临,这些居酒屋便会亮起灯笼、燃起炊烟,等待着那些从火车站走出来的上班族。 此刻正值中午时分,这里的生意虽不如晚上火热却也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他们选了一家挂着红灯笼,主打烧烤、炸鸡、关东煮的大众酒场。 居酒屋的名字也很特别,顺子! 掀帘而入,这里的光线昏黄,陶质的碗碟,厚重的木吧台,以及吧台前和老板、厨师相谈甚欢的熟客。 除了能坐十余人的吧台外,还有四张方桌,三五成群坐着喝得面色绯红、高谈阔论的男女。 虽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能体会那种借着酒劲卸下面具的轻松、畅快。 他们点了炸鸡块、两样关东煮和几串盐烤以及两杯柠檬sawa。 这些食物虽然不及高级餐厅那么考究、精美,但却诚意十足,食材新鲜,调味用心,口味鲜明,像家庭料理一样带来朴实的愉悦与满足。 “顺子”的老板娘就叫顺子,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虽然身体发福、容颜衰老却妆容精致、和服整洁,和店里的几个老头子嘻嘻哈哈、打得火热。 他们点好单,顺子不慌不忙地边看电视边做菜,吃完一道菜等半天才有下一道。 叶承欢拿起个肉串刚要吃,就听身后有人叫了声:“欢哥。” 第1126章不一样啊不一样 他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穿着高档西装,小脸喝的红扑扑的,端着酒杯伸脖子打量。 第一眼看那人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哈哈,从你一进来我就看着好面熟,原来果然是你。”那人大笑着过来,二话不说抱住叶承欢给他两边脸蛋各亲了一口,“怎么,不认识了,我是小马,尖东小马!” 叶承欢这才认出他来,原来这位就是曾在香港被他一拳打掉满口牙的小马哥。 这厮有点儿热情过度了,一上来就搞了人家一脸口水,叶承欢一边擦掉脸上的口水,随手给了他一拳,打得小马弯下腰去。 两个人才是真正的不打不相识,叶承欢当然记得小马曾暗中给自己打掩护让自己尽早离开香港,这小子除了爱吹牛之外人倒是满实诚的。 如今在异国见面,自然比过去还要亲热。 “原来是你小子,你怎么跑到日本来了?”叶承欢笑道。 “带着一帮土鳖兄弟们来见见世面,嘻嘻,欢哥你怎么也到日本了?” “哦,我到这边有点儿公干。霍,这口牙满拉风的,一定值不少钱吧。”叶承欢见面还不忘打趣。 小马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刚换的,日本货。欢哥,你不会又要买我的牙吧?” 叶承欢哈哈大笑:“我怕我买不起。几天不见,没想到你鸟枪换炮了,光是这身行头没几万块下不来吧。” “小意思啦,找意大利裁缝定制的,也就不到一万欧元而已,不贵。” “你小子,不吹牛会死啊。” 小马明显比叶承欢年龄大很多,却一口一个“欢哥”,有时候谁大谁小不是年龄决定,而是气势决定的。 说笑了几句,小马道:“还是欢哥桃花运好,来日本也不忘带红颜知己一起来玩……” 他一边笑着一边转向林佩珊,没过脑子的来了句:“汪小姐,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话刚说了一半,他马上咬住舌头,原本以为叶承欢带来的一定是汪咏仪,没成想双方打了个照面居然是个陌生的美丽女子! 叶承欢也跟着心里一突,心说黑社会就是他妈没脑子,说话都不带看人的。林佩珊本来就爱吃醋,这下还不捅了马蜂窝! 还是他心眼转得快,马上给了小马一拳:“你小子脑袋长屁股上了,上次不是告诉你我老婆姓林么,怎么这么快忘了。” 小马打了个磕绊后心领神会,拍拍自己脑门:“哦,哦,我真是猪脑子,没错是林小姐。” 叶承欢暗暗捏把汗的看向女人,没想到林佩珊没有半分怀疑,礼貌的站起身来,冲着小马点头一笑。 小马这才仔细把林佩珊打量一遍,心里暗暗惊叹不已,大家同样都是男的,看看人家叶承欢,身边个个都是大美女,一个赛一个的漂亮有气质,再瞧瞧自己身边女人倒是不少,长得没人家漂亮也就算了,用不了三句话就满嘴粗口。 “欢哥,你可真是好福气,找了这么漂亮一位嫂子,连兄弟都觉得有面子。” “你小马哥身边又不缺女人,你长得这么有型又这么有爱心,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不一样啊不一样,我那些女人捏到一起也比不上嫂子一根手指。以前我一直以为女人脱了衣服上了床都他妈一样,今天我才知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林佩珊微微蹙眉,叶承欢说话就够粗的,没想到他这位朋友说话更没谱。 按照她的性子和学养是无论如何跟小马那种人扯不上边儿的,可当着叶承欢的面,她还是学会保持风度。 叶承欢又给他一拳,打得他连连呲牙,“你特么吃什么不干净东西了,嘴巴这么臭,这里是日本,别丢咱神州人的脸。” “习惯了,习惯了,出来混的不讲几句粗口怎么能显得很拽。”他兴奋的直搓手:“欢哥,来这边吧,我的兄弟们都盼着见你一面呢。” 叶承欢盛情难却,想看林佩珊的意思,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靠窗的一张方桌旁坐满了人,一个个横眉立目、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林佩珊看到那些人时不由得停了停,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叶承欢看出她有点儿担心,拍拍她的后背:“没事,大家都是朋友。” 小马一到这边立马变了一副模样,腰板挺得笔直,小脸也多了几分阴沉,神色间顾盼生威。 “我来介绍下,在座的都是和胜昌的骨干,这位是会中元老陈伯,这是尖沙咀的勇猛,钵兰街的肥威,铜锣湾的文峰,还有旺角的胡须强……” 几个人都站起身来,冲着叶承欢点头致意,虽然还不清楚他的来历,可既然连龙头都给面子,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兄弟们,这位就是我给你们常说的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欢哥。” 一行人全都鞠躬喊了一声“欢哥”。 “这位是嫂子……” 众人又向林佩珊问候。 小马非要按照神州规矩让叶承欢和林佩珊坐在首席,不过叶承欢懂的帮派客不欺主的规矩,最后还是力主让小马回到首席,他挨着他坐下,林佩珊则挨着叶承欢。 一行人坐定后,小马第一个端起酒杯,“今天和胜昌几大堂口的老大都在,我们一起敬欢哥和嫂子一杯,没有欢哥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和胜昌。” 众人纷纷响应,人家这么够意思,叶承欢自然当仁不让,一口把喝干了杯中酒,他知道林佩珊不胜酒力,便替她把酒喝了,又帮她叫了杯白开水。 叶承欢看面前这些人的气度和衣着都不同凡响,当初他见识过尖沙咀老大李明扬的排场,只是没想到小马居然能将几大堂口的老大召集起来,而且看样子大家都对他十分恭敬。 “小马,你混得不错嘛,看来你如今的身份也变了吧。”叶承欢道。 一旁的肥威道:“那是当然,马先生现在是我们和胜昌的龙头。” 小马淡淡的点点头,十分装逼的道:“肥威,喝酒也堵不住你的嘴。” 叶承欢不由吃了一惊,当初的小马只是在明扬死后代管尖沙咀,没想到区区几个月的光景居然就坐到了和胜昌的龙头! “小马,这是真的?” “呵呵,全仰仗欢哥我才有今天的地位。” “你不用把我吹那么高,到底怎么回事?” 小马看了林佩珊一眼,林佩珊知道他们有体己话说,于是把脸转向一边静静的喝水。 小马低声道:“其实我能做到龙头离不开汪小姐的支持。” “汪咏仪?她不是廉署的人吗,怎么还能管到你们帮派的事?” “嘿嘿,汪小姐现在可是全香港呼风唤雨的人物,黎生退休后她已经接替他成为新一任的廉署副专员兼执行处处长。” 叶承欢心里一动,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香港居然有了这么大变化。 “廉署的威力你一定很清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其实跟很多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黑社会只存在于法制社会,没有法制的社会是不可能有大规模的黑社会组织的。比如香港的和胜昌、14k,日本的山口组,台湾的竹联帮,意大利的黑手党,这些帮派都诞生于法制社会。道理很简单,黑社会要想存在,最根本的恰恰是要遵守法制。看过电影《教父》吧,就算警察和**官明知道科里昂家族是黑帮组织,可是没有充分证据也没有办法抓人,相反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科里昂家族的生意越做越大,以至于后来通过教会的投资把自己洗白。既然打不掉黑社会,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控制,所以政府和警方暗地里会支持符合自己利益的黑帮领袖,而我恰好就得到了汪小姐的支持才得到今天的位置。” “她为什么会支持你做和胜昌的龙头?” “我想原因有两个,第一是我没有麦震东那么大的野心,至少我不会去碰****生意。至于第二嘛,就不用我多说了嘛,肯定跟你欢哥有关。” 叶承欢暗暗的寻思,看来经过仁爱基金的事,汪咏仪很多思想都变了,变得再也不是那么固执那么保守那么忠于所谓的法律精神,她已经学会了该怎么去做一个着眼全局的官员。 至于说她会选定小马来做和胜昌的龙头,或许,或多或少真的会有自己的原因。 想到这儿,他的心里难免五味杂陈、不胜感慨。 “我曾经问过汪小姐为什么要选择我,汪小姐只说了一句话。” “她说什么?” “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 叶承欢的心里一片火热,那是他以前常说的一句话,没想到如今竟成了汪咏仪的座右铭,可见自己对她的影响有多深。 由于有林佩珊在旁边,叶承欢没再提汪咏仪的事,又问:“你带着和胜昌九大堂口来东京一定不只是见见世面那么简单吧?” “欢哥,我最佩服你的不是你的身手,而是你的眼光。你说的没错,我们来日本其实是受到山口组的邀请。” “山口组?” “没错。东亚的黑帮社团平时就交往很多,很快就是山口组组长的寿辰,所以邀请我们来参加庆典。” 说了这些,他们不再谈这些话题,叶承欢是喜欢凑热闹的人,尤其是喜欢和一帮不拘小节的江湖朋友在一起,这帮人虽然来历不那么磊落,但个个性子豪爽,纷纷向叶承欢敬酒。 叶承欢来者不拒,甩开膀子跟大家玩起了车轮战,喝起酒来比打麻将痛快得多,没过一盏茶得功夫,便已经过了正反六圈。 叶承欢的传说只在传说中,在香港待的时间不长,但江湖中已经处处都是他的传说。 他的传说大家都没有亲见,但酒量却是第一次领教,全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像他们这种人哪个没有豪饮的酒量,可谁也没有叶承欢这么大的实力,连喝六圈连厕所都不用去的。 酒过三巡,大家边喝酒边谈笑,林佩珊忽然问了一声:“马先生是做什么的?” 第1127章两只小蜜蜂 在座的人顿时收住了声音,目光全都落在小马身上。 “哦,我们是黑……”小马刚要实话实说就看到叶承欢的眼色,于是马上改口:“其实我们是做黑漆生意的。” “在香港做生意还要分堂口吗?” 小马信口胡诌:“哈,其实堂口只是我们香港人的说法,相当于分公司,你们说是不是啊。” 大家都跟着笑道:“是啊,分公司,哈哈……” 叶承欢在旁连连皱眉,看来这些货撒谎的本事有够低级,居然能把黑社会的堂口说成是分公司,他们是不是当林佩珊是普通只会敲键盘打字的公司小白领了。 不过林佩珊并没深问,只是淡淡一笑便收声不语。 只有叶承欢看得出来,这一笑之中包藏了多少潜台词。 正杯酒言欢时,从外面闯进一帮人,一个“闯”字完全可以表明那帮人进来时的速度和态度,从这一点来看,小学语文老师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那帮人一进来,立刻便有人发出一口京片子的卷舌音,十分嚣张的要最好的座位。 那个日本女招待不停的鞠躬,不停的致歉,却依旧没得到对方的原谅。 于是,各种京骂不绝于耳,骂的那个磕碜简直让懂神州话的人都听不下去。 也不知那个日本女招待到底能不能听懂人家的语言,总之就是不停鞠躬。 这边的人都能听懂那边的京骂,不由得一个个侧目而视。 这时,小马终于显示老大风范,沉声道:“别人的事不要管,我们喝我们的酒。” 众人这才收回目光,暂时不再关注那波人,照样杯酒欢笑。 可叶承欢却冷眼看着那帮人最终选择了在他们旁边的一个空桌,一行人坐定后就开始大说大笑,连拍大腿带嘻嘻哈哈,完全当店里的其他人都是空气。 林佩珊先皱了皱眉,叶承欢也皱了皱眉,随后这一桌的人都皱了皱眉。 “喝酒。”小马似乎不愿为了这一点点不愉快的事闹大,端起酒杯来和大家喝酒。 干他们这行都是打杀出来的,平时就算被人多看一眼都会杀了对方,更何况旁边有人敢如此嚣张。 但叶承欢坐着不声不响,龙头也没做任何表示,他们也只好暂且忍了。 随着那帮燕京人的到来,原本平静的居酒屋顿时喧闹起来,好多在饮酒吃东西的食客都陆续离开,到最后就只剩下他们这两桌,还有靠在墙角那不起眼的一桌人,他们自始至终一直闷头喝酒吃东西,连个屁都没放过,自然不成为关注焦点。 那帮京片子喝酒吃东西也就罢了,说话句句离不开下三盘,一句比一句磕碜,一句比一句下作,连叶承欢听起来都直皱眉头,再看林佩珊早已借口去了洗手间。 说笑就说笑,没过多久他们居然划起了拳,“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宁可胃上烂个洞,不叫感情裂条缝。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五两六两扶墙走,七两八两还在吼。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只要心里有,茶水也当酒。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东风吹,战鼓擂,今天喝酒谁怕谁!” 一帮人连吵带嚷,又笑又叫,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小马忍无可忍,就要起身过去,被叶承欢一把摁住,“一帮青瓜蛋子而已,别太当回事。” 一句话制止了小马,但同时也传到那帮人耳朵里,他们马上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人提着酒瓶过来,指着正在闷头吃东西的叶承欢吼道:“你丫逼刚才说谁!” 离他最近的一个和胜昌的堂口老大胡须强早就忍不住了,这时一下站起身推了那人一把,直接把他推回去砸翻了满桌酒席。 那人觉得当着自己兄弟的面折了面子,顿时双眼冒火,指着胡须强骂道:“我草你妈了隔壁,今天要不打你个四面见线老子就跟你姓。” 他抡起酒瓶就要冲上,这边几大堂口的老大也全都站了起来,只不过大家的目光第一时间都落到小马身上,等着他最后的命令。 小马低着头,慢条斯理的用餐刀切着碟子里的生鱼片,毫无生气的说了声:“第一,要打就不许输,别让人看低了咱们香港人;第二,下手有点儿分寸,别闹出人命就行。” 有了他这句话,九大堂口的老大马上有了底气,来日本当然不止他们几个,哪个堂口不带些兄弟过来。 他们做了个手势,立刻从居酒屋里里外外涌出一帮马仔,将那帮燕京人团团围住。 餐厅里的一些女人都发出阵阵尖叫,第一时间要么是缩在男人怀里,要么就缩在不起眼的角落,只有林佩珊放下杯子,对叶承欢道:“你的朋友真的是做黑漆生意的吗?” 叶承欢头也不抬,照样吃着面前的辣椒饭,“人家做什么生意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现在离开的话是不是显得不太礼貌?” “嗯。” “那我就先不走,但我不想看到血腥的场面。” 叶承欢头也不抬的道:“放心吧,这里只有小孩子过家家,不可能有血腥场面。” “你就不能去劝一劝,真要是闹大了怎么办。”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打架跟我有什么关系。” 铜锣湾的扛把子文峰一仰脖喝干了杯子里的酒,随手往地上一甩,随手抄起一个酒瓶直冲着旁边那伙人而去。 他抡起酒瓶二话没说,一下就砸在闹得最凶那人头上,“啪嚓”一声给他开了个血瓢! 文峰是出了名的狠角色,能混到今天这步全是靠砍人砍出来的,打起架来不见血绝不肯收手。 那人捂着头顶,满脸是血,“兄弟们,给我上,打死人算我的。” 眼看两帮人就要火拼,猛然传来一声枪响,把他们之间的一张桌子轰个粉碎。 两帮人都是一惊,循声看去就见那位叫顺子的老板娘提着一支双管猎枪,虎视眈眈的站在场子中央,咔吧一声两手一抖,枪管里甩出一枚弹壳,“都给我滚出去!谁不让我做生意,我就要谁的命!” 两方面人霎时哑了火,好勇斗狠是一方面,谁都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一个日本女人的枪下,就连小马都倒吸口冷气,抹了抹眉头:“我靠,日本居然都有这么狠的娘们儿!” 叶承欢往那边怒了努嘴,对林佩珊道:“喏,看点来了。” “她的店里居然还有枪?难道警察不管?” “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新宿。” “新宿怎么了?” 叶承欢笑而不语。 那伙燕京人回过神来后指着老板娘:“你唬谁,拿把破枪就了不起了,乖乖的给老子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砰! 顺子没等他们说完又是一枪打在他们面前的地板上,轰出一片蜂窝。 “谁不服可以试试!” 经过他们一通折腾,店里的食客大部分都跑光了,但还有一张桌旁的客人没走。 他们穿着传统的日本和服,只是低着头默默喝酒,自始至终连头都不抬一下,就好像没听到也没看到什么一样。 到了这时,其中一个人放下酒杯,踩着木屐呱唧呱唧的走来,冲着两帮人一鞠躬,客客气气的道:“请你们不要扰乱这里的秩序,拜托了。” 燕京帮为首那人一瞪眼:“你谁啊你,你丫算毛啊!” 那人一点儿不生气,慢条斯理的摸出一张名片,毕恭毕敬的递过去,对方不屑的拿过名片一看,顿时脸色发白。 那个日本人抬起头来,带着挂着淡淡笑意,用非常蹩脚甚至听起来有些滑稽的神州话道:“鄙人,山口株式会社,请多关照。” 两帮人一听全都没话说了,那个燕京人刚才叫的最凶,可一听“山口”两个字,顿时没了脾气。 他艰涩的咽了咽喉咙,指了指对面的香港帮,带着自己的人一窝蜂的出了居酒屋。 叶承欢站起身拍了拍小马的肩膀:“见好就收吧,别把事闹大了。” “欢哥,你要走?” “人家好好的生意被你们折腾成这样,你有脸待着我可没脸陪你。” 他带着林佩珊也出了居酒屋。 “看来你去了趟香港收获不小。”林佩珊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子,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刚刚避免了一场战争,这边找后账的就来了。 “我能有什么收获,你真会开玩笑。”他想打马虎眼过去。 “至少收获了一个做黑漆生意的朋友……” “误打误撞认识的,你别看那小子疯疯癫癫满嘴跑火车,人还是不错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收获了一个姓汪的朋友。” 这妞绕来绕去,原来这才是她的重点,“什么姓汪的朋友,你可真会联想。” 林佩珊淡淡道:“以前我以为你是那种任何女人都不会喜欢的男人,可是后来我才慢慢发现,虽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但我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你,我只看到你的缺点,却从来没有去接受你的优点。” “这话说的太对了,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差。” “我不会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收复所有失地。” 就在这时,两人走到一个路口,从后面慢慢驶来一辆汽车来到他们身边,随即前后冒出许多男人,前后包抄过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很明显,这帮人是冲着他们来的,叶承欢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挡在女人身前。 车里有人敲了敲车窗,对叶承欢道:“有人想见你,上车。” 第1128章狙击狙击 叶承欢看了林佩珊一眼,桀骜的抱起胳膊:“我不认识你。” “你会认识的。”话音刚落,车窗拉下一半,从里面探出一只黑洞洞的枪口!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拿枪威胁,叶承欢才不管对方是谁,刚要有所动作被林佩珊拉了一下,随后收到女人制止的眼神。 叶承欢压了压火气,这帮人肯定不是什么善类,真要是跟他们走了恐怕凶多吉少。 自己倒没什么,可关键身边还带着林佩珊,子弹可不长眼睛,万一要是双方大打出手伤到她可怎么办。 “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是山口组的人吧?”叶承欢想拖延时间,好找机会保护女人离开。 “你的话太多了。”那人的大拇指慢慢按下了手枪机头。 前后包抄的那些黑帮分子也跟着紧逼而来。 情势一触即发,叶承欢相信只要自己再多一句嘴,回答他的就是子弹。 叶承欢打了个哈哈:“不就是跟你走一趟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干嘛搞得这么紧张。” 说罢,他伸手就去拉车门,他的手刚刚碰到车门把手时,耳边忽然“咻”的一声。 叶承欢身子一震,就感到一枚子弹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而去,灼热的气浪烫得他一呲牙。 噗! 只见车里那人脑袋往后一扬,车玻璃上顿时多了一片血水。 变化太过迅速,事先没有半点儿征兆,那人连状况都没搞清楚便被人一枪爆头! 在尚未确认这枚子弹的意图前,叶承欢趁着那帮人一愣神的功夫,一把抓住林佩珊的手,扯着她三两步便从人缝间穿过。 与此同时,一枚枚子弹破空而至,汽车玻璃哗啦一声碎了一地,车里的司机还有后座上的两个男人全都软了下去。 原本围攻他们的那帮男人惊慌失措,有的抱头蹲下,有的缩在汽车后面,还有的抬起脸来到处张望。 咻! 那人刚刚抬头,一发子弹便刚好射进他的嘴巴,从后脖颈子贯穿而过,挂起一道模糊的血线。 那人张着嘴巴,喉咙里灌满了血水,嗓子眼儿里发出呼噜噜的响声,往后仰身栽倒。 其中两个吓怕的家伙再也顾不得别的,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撒腿就跑,嘴里哇啦啦的不知喊些什么。 刚跑出四五步,便被一发子弹打穿了膝盖,扑通一下单腿跪地,膝盖骨被生生磕碎,随后才歪倒在地。 他们拼命用手扣着地砖,挣扎着往前爬,咻咻咻咻,接连几发子弹先后打穿了他们的手掌。 一个家伙缩在车后,两手抱着脑袋不停的发抖,一发子弹贴着他头皮飞过,吓得他大叫一声捂住了耳朵。 随即又一发子弹打在他面前,溅起一片水泥沫子,那人下意识的弹身而起,不住的往后退去,刚刚退到马上中央时,被一辆来不及刹车的小货车结结实实撞出十多米,那辆车刹不住继续往前滑行,就那么从那人身上狠狠碾了过去,凭空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让人头皮发麻。 一个家伙缩在垃圾桶后面,也照样没躲开子弹的照顾,一枚子弹打穿垃圾桶之后直接贯穿了他的脚面,那人疼得“嗷”了一声,抱着脚倒地不起,还没等他再叫一声,又一发子弹射进了他的左眼…… 叶承欢紧紧抱着林佩珊躲在一处屋檐下,把女人揽在怀里生怕那些恐怖血腥的场面会被她看到。 子弹一发发从天而降,根本听不出个数,也分辨不住射手藏在哪里。 也就是十几秒钟的功夫,那边已经没有一个人站着,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之前的那两个人还留着一口气,尽管手脚都被打穿,但还是卯足了劲往前爬了十几米,在地上拖出两条血线。 咻咻两声,两枚子弹几乎同时发出,同时射进他们的后脑,两人脑袋一软,便再也没了动静。 空气中死一般的沉寂,浓重的血腥味很快蔓延开来,吞没了整片空间。 咔!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拉动枪机的声音,一枚黄橙橙的弹壳从天而降,就落在叶承欢的面前,在地上弹了几下便不动了,兀自冒着白烟。 咻! 又是一声子弹破空声,以接近四十五的入射角准确的击中汽车油箱,里面的汽油快速流出,向周围蔓延开去。 咻! 第二枚子弹没入油箱,汽车轰然爆炸,腾起一团火球将周围的尸体瞬间吞没。 看着熊熊烈焰,叶承欢攥紧了拳头,脑子里充满悬念,那个人到底是谁! 叶承欢站起身来想要出去看个究竟,被林佩珊死死抱住,“不要去!” 不管那人想干什么,他绝不会龟缩在这儿,他微微挣开女人的手,大踏步来到马路中央,抬起头来向着各个方位打量。 只扫了一眼,便看出周围至少有8个适合狙击手藏身的地点,但那8个地方都貌似没什么异常。 那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枪杀了那些黑帮分子后,便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让人无迹可寻! 如果那人是在帮他,可为什么又不露面? 从他的枪法来看,那人堪称神枪手,而且十分熟悉狙杀战术,就连黑暗风暴最好的狙击手都很难做到。 “哥们儿,感谢你帮忙,能不能出来见个面。”叶承欢胆子有多大,在还没搞清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居然敢开口询问。 连问了几声都没人回答,这时听到林佩珊颤抖的声音:“你是不是疯了!” 叶承欢苦笑一下,这才向她走去。 就这样,他带着惊魂未定的林佩珊回到酒店,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吓昏了,林佩珊好歹也算跟他“见过世面”,害怕归害怕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叶承欢看到她面色纸白的样子,说道:“宝贝儿,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敌人,他为什么要帮我们,为什么非要采取那么极端的方法?” 林佩珊一连串的问题叶承欢一个都没法回答,鬼才知道“为什么”,至于那人的方法他倒并不觉得很极端,如果是他出手的话说不定会残忍十倍。 “别胡思乱想了,好在我们都没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明白,在日本做生意为什么就这么难,那些黑帮分子到底想要怎么样,为什么一次次的要来找我的麻烦?” “我说让我替你摆平吧你又不同意,现在知道麻烦了吧。” 林佩珊咬咬嘴唇:“我不相信在这里没有正义和公理。” “宝贝儿,听我一句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日本不是神州,对一个外来者而言,要想在这里站稳脚跟就要付出几倍的代价。” 林佩珊冷冷的看着他:“你说什么,连你也让我放弃?” 叶承欢耸耸肩:“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在这里耗下去……” “别说了,我是不会放弃的,既然我来了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别那么任性好不好。” “我就是这么任性,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出色,但我知道我应该坚持什么。” 叶承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知道这妞的性子,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要是撞了南墙就一定要把它撞塌。 没有路,她就一定要走出一条路,哪怕遍地荆棘,哪怕遍体鳞伤。 就在这时,他们已经到了酒店。 刚走进酒店大堂,值班经理便迎面走来,对林佩珊道:“请问您是不是林佩珊小姐?” “是的,有什么事?” “有人想要见您?”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他现在在哪儿?” “他在酒店的西餐厅等您,请跟我来。” 林佩珊满腹狐疑的看了一眼叶承欢,猜不透会是谁要见自己。 两人跟着值班经理来到酒店的西餐厅,餐厅里只坐了一个女人,裹着头巾、戴着墨镜,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正背对门口摆弄着手里的酒杯。 值班经理先过去给那人小声说了两句,那人优雅的用两根手指夹着几张钞票给他,值班经理鞠了一躬率先离开。 林佩珊来到那人对面,“您找我?” 那人点了点头,“请坐。” 林佩珊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坐在对面,“你认识我吗?” “当然。” “你是……” 那人慢慢摘掉墨镜,这才稍稍看出她妩媚的笑容。林佩珊觉得依稀有些熟悉,可一时间还是认不出来。 那人又一层层的解开头巾,露出小半张脸来,“现在呢?” 林佩珊还是没看出来。 那人微微一叹,索性把头脸上的行头都解掉,“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林佩珊这才终于恍然一声,“原来是你。” 那个女人摸出一支香烟,用优雅透明色唇膏的嘴唇夹住,啪的一声点亮了打火机,嘴角溢出几丝迷人的笑意:“是的,我就是您的老朋友,夏洛特·阿尔巴。” 林佩珊怎么也没想到,国际超级巨星居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这样一身古怪装扮,真让人大跌眼镜。 她看了叶承欢一眼,男人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摸着下巴笑嘻嘻的看着她们。 “你怎么会忽然来日本?” “请原谅我的唐突,不过我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和你见面,你知道的,那些可恶的狗仔队实在比FBI还难缠。” 这妞一点儿都没吹牛,还记得她上一次在东京巨蛋举办演唱会的时候,曾造成了万人空巷的局面,整个东京市因为她的到来,城市交通瘫痪了一个星期,直到她离开才慢慢缓解。 身为国际巨星的她也有自己的烦恼,那就是不得不以牺牲自由和**为代价。 第1129章醉话 阿尔巴打量了下周围,为了稳妥起见不得不又戴上墨镜,包好围巾,只是这身装扮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听说林小姐已经决定要在日本发展,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成为你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呢?” 林佩珊美眸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那真是太好了。”以阿尔巴如今的身价,绝不是任何一家公司想请就能请来的,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找上门来谋求合作,这对正身处困境的林佩珊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不过兴奋之余她立马想到了叶承欢身上,“是你请阿尔巴小姐来帮我的吧?” 叶承欢很得瑟的点了点头,“小事一桩。” “你怎么不早说?” “早早告诉你还算什么惊喜。” “你真是坏死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别的不用说,光是阿尔巴的名字就能给任何一家企业镀层金,以她超级的巨星光环效应,完爆全世界任何一家广告公司的影响力,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林佩珊到了此时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就在这时,身后又响起一个声音:“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份荣幸呢?” 林佩珊回过头来,只见从餐厅外面走来一个姿容秀美的女人,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楚文轩!” 女人笑着过来,“林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林佩珊和她握手后又看了一眼叶承欢:“楚小姐也是你请来的吧。” 叶承欢很装逼的摆了摆手:“都说过了小事一桩。” 四个人再次落座后彼此介绍认识,当然,唯一可以把她们三个在各自领域高光炫目的女人联系起来的纽带就是叶承欢。 “叶承欢,我真服了你了,没想到你还真的能把阿尔巴小姐请来。”楚文轩道。 “都说了小事一桩了。”叶承欢照样很得瑟的谦虚着。 “你们能来帮我,我真的很感谢。”林佩珊由衷的说道。 “你应该感谢的是,上天给了你一个出色的老公,如果没有他,我们也不可能坐在一起。” 林佩珊脸红了红,看了叶承欢一眼,小声道:“谢谢你,老公。” “嘿嘿,小事一桩。” 好男人不止一面,叶承欢虽然谈不上好男人,但绝对是一把双刃剑,他可以给你惹来杀身大祸,也可以冷不丁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让你想恨他都恨不起来。 “NHK电视台方面我已经沟通好了,他们同意对东方华泰进行一番全新企划宣传,凭借NHK电视台的强大传媒平台,加上阿尔巴小姐的巨星效应,我敢保证不出一个星期,全日本每个角落都会知道东方华泰这个名字。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说,企业形象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还是产品,当务之急是贵公司需要拿出实力雄厚的产品和服务。”楚文轩说道。 林佩珊微笑道:“你说的很对,你可以放心,我很快就可以拿出一款震惊全日本的产品,一个月,我只需要一个月,就能让整个日本电商市场产生颠覆性的变化。” “你这么有信心?” “信心来自于实力。”林佩珊一字字道。 接下来,她们又就三方合作的具体事宜进行了一番商讨,不知不自觉窗外已经黯然下来。 林佩珊要请她们一起吃饭,楚文轩以工作为由婉拒了,只有阿尔巴扯着叶承欢一个劲儿要跟他喝酒。 林佩珊只好无奈的依她,她本人不喝酒,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于是交待几句后便率先回公司去了。 林佩珊和楚文轩先后离开,餐厅里就只剩叶承欢和阿尔巴两个人。 叶承欢立刻收敛了笑容,神色肃穆道:“阿尔巴,你回头转达我的命令给稻川,让他派几个人在外围保护东方华泰。” “魁首,我可不可以问一声出什么事了?” “我怀疑东方华泰已经被日本黑帮盯上了。” “小小的日本黑帮也敢来打主意,这还不简单,请您给我一队佣兵,今晚我就带人血洗山口组,把那些狗娘养的统统杀光!” “你是不是又喝醉了?” “没有啊,我清醒的很。” “那为什么又说醉话?” “我……” “好了,照我说的话做就是了。” “是。” 叶承欢端起酒杯来在手里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反衬在他深邃的表情上,双眸中落满点点流光。 “阿尔巴,你的偷术有没有退步?” “当然没有,别忘了我最自信的有两样东西,一是酒量,二是偷术。” “那好,我要你偷一个人?” “谁?”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偷什么东西?” “一把瑞士银行地下保险库的钥匙。” 阿尔巴神色多了几分凝重,“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就算偷到钥匙也不可能打开瑞士银行的地下保险库,那是全世界最安全的房间,没有之一。对于任何企图打开它的人来说,那都是一场灾难。” “你只要拿到钥匙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我亲自去做。” “那太危险了,要知道那里的地下保险库可不只是打开门那么简单,那里还暗藏着数不清的杀人机关。” “这不是你要担心的,阿尔巴小姐。” “那么,请你告诉我,我亲爱的魁首,我应该担心什么?” 叶承欢心里一动,再抬起头来向对方看去时却看到了几丝不同寻常的色彩。 “阿尔巴,希望你还记得你来到黑暗风暴时你的教官给你说的第一句话,感情可以让人失去判断。”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阿尔巴青涩的笑了笑,举起酒杯,“所以,我才会迷恋酒精,只有酒精才可以让我变得清醒。CHEERS,我亲爱的魁首。” 这一晚,阿尔巴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嘴里胡乱的说着各种从来没说过的胡话,叶承欢相信她是故意喝醉的,因为她一定很清楚,作为一个佣兵组织的情报官来说,喝醉酒说胡话意味着什么。 阿尔巴也一定很清楚,作为下属在魁首面前喝到乱说胡话意味着什么。 但她还是照样喝了个烂醉。 所以,叶承欢不得不把她放在酒店的某个房间里,陪在她旁边抽了一晚上烟,喝了一晚上酒,直到这个任性的女人快要醒来时他才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撇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管天不管地的睡了一大觉,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 当看到阿尔巴的房间已经人去屋空时,他才稍稍可以松口气。 如果不是黑暗风暴需要阿尔巴这样的情报天才,他真心不希望自己的组织有太多异性成员,关键是作为魁首的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感情问题而躺枪。 阿尔巴那个敢爱敢恨的女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含蓄的女人,但这一次她却借酒向她亲爱的魁首含蓄了一把,而且任性的醉话让魁首对她毫无办法。 等他怀着感慨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却陡然发现在飘动的窗帘前已经多了一个女人如月色般清凉的背影。 叶承欢眉宇紧了紧,随后又展颜一笑,没事人似的在沙发坐了下来,两手扶着膝盖,“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那人女人慢慢回过身来,半抹清光中依旧可以认出她的样子,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刚刚见过面的千叶!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叶承欢并没觉得很意外。 “你知道的事情好像不少。” “起码我还知道这座城市起码有一半的门锁都拦不住你。” 女人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没笑:“看来你真的很了解我。” “错,我根本不了解你,所以我才会选你做合作对象。” “你选对了。” 叶承欢笑了,大笑,“所以我说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为什么?” “因为你想要自由。” 女人沉默半晌,才道:“你真的可以给我自由?” “我保证。” “也许你不会比我更了解那些人,米国人并不可信,日本人也同样如此。” “我愿意赌一赌,你呢?”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我并不奇怪,实际上我和别的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但别的男人绝不敢赌命。” “这也许是我和他们唯一的区别吧。” “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恶魔岛?” “你为什么想要自由?” “这是两码事。” “在我看来这是一码事,你想要的是身体的自由,而我想要的是心灵上的自由。” “恶魔岛的凶险不用我说你一定了解,我想说的是当你的身体被毁灭之后,你的心灵还会自由吗?” “会。” 女人面朝叶承欢,清光月华从身后打来,却让她整个人一片模糊,她好像在看着男人,又好像在看着别处,“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我这人做事从来就没后悔过。” 女人静静的从他面前走过,一直走出他的视野时才传来一声:“你会后悔的。” 整个房间里还留着女人的话语,却只剩下一个男人桀骜的身影。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女人接受了他的邀请,尽管他们并不互相了解就即将要踏上一场追求自由的死亡旅程,但叶承欢并不觉得了解有多么重要,在他和他的组织无数次的合作中,避免相互了解已经成了某种铁则。 不了解,才会避免各种顾忌和怀疑,才能放开手脚去做双方都想要做成的事,所以说“知己知彼”这种谋略在他们这种人的领域里并不成立。 他刚出了门口,没看到千叶的身影反而看到林佩珊正站在面前,他的心里顿时一沉,“你怎么在这儿?” “你晚上没事吧?”林佩珊淡淡问道。 “没事啊,怎么了?” “没事的话,你陪我出去一下吧。” “去哪儿?” “剑秋邀请我们参加一场经济产业省举办的慈善晚宴。” “怎么又是那小子,脸皮可真够厚的,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第1130章为他人作嫁衣 林佩珊白了他一眼:“你别动不动就把别人都想的那么坏,剑秋毕竟要为他的家族做事,这无可厚非。何况这场慈善晚宴会有很多政经界的人物出席,公司要想在日本打开局面,我就必须要广泛结交这些人,生意场上最重要的是人脉。” “剑秋剑秋,我怎么听得这么别扭啊,你叫他比叫我还亲热。” 林佩珊脸色一沉:“你再胡说!” 叶承欢嘿嘿一笑:“不说了,开个玩笑。” 两人出了酒店上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汽车,直奔东京帝国酒店而去。 等来到酒店门口时,叶承欢才知道这绝非一场普通的小众聚会那么简单,出席的嘉宾个个都是日本政经界大名鼎鼎的人物,光是日本富豪榜上排名前十的重磅人物都悉数到场,更何况还有从米国远道而来的重量级嘉宾,有着“股神”之称的投资大亨斯威夫特先生,因此吸引到众多名流抱着朝圣心态前来出席也就不足为奇了。 事实上,能收到这场慈善晚宴的邀请,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下车后天上飘着小雨,酒店门口已经聚集了大批记者冒雨守候。 林佩珊并没在聚光灯下做任何停留,下了车便悄无声息的进了酒店。 晚宴现场高朋满座,林佩珊还是依着性子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她并不习惯在任何场合被人当做焦点。 即便如此,随着她的到来还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目。 晚宴开始之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携夫人来到台前,全场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 不用问也能看出,那个老家伙应该就是本次晚宴的焦点人物,斯威夫特先生。 倘若这位超级富豪仅仅是公开售卖与其共进晚餐的机会,想必富豪的反应会热情得多。可当他为本次难得的东京之行贴上了“慈善”,甚至是外界解读的“劝捐”标签之后,响应者表面热情其实内心却比较淡漠,甚至还闪过一丝警惕。 两个月前,这个老家伙在米国劝募的成绩斐然,已成功劝说了40名米国亿万富翁,公开承诺捐赠自己至少一半的财富。如此成绩,连日本不少媒体都忍不住跟着瞎激动,以为彼岸的慈善之火可以燎日本苦难的“原”。可当那老家伙动了真格,叶公好龙者却频现不安。 而此前他发给富豪们的邀请信中特别提到了两个承诺,一个是参与此次活动的嘉宾无需作出任何慈善承诺或是进行捐款,第二是保证这是私人聚会,现场也不会有媒体出席,不会有媒体参与报道。 这样的承诺倒是很尊重日本国情。一来尽管热心公益慈善的亿万富豪不在少数,但在目前的国情下,众多企业和个人面对的强制或半强制的劝捐、认捐压力持续不断,已不胜其烦。 对晚宴心怀芥蒂无非是担心抢打出头鸟,好心反而招来非议。二来热衷慈善的富豪十分欢迎斯威夫特前来指点,却并不喜欢被指指点点,也是人之常情。 斯威夫特坐下来之后就开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讲述自己投身慈善事业的经历和感悟,这种无聊的话题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肯定没人感兴趣,但大名鼎鼎的股神金口一开,下面的人全都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膜拜之余还是有人不免有点儿失望,他们更希望股神能讲点儿自己的投资心得,哪怕随便甩出一两个金句也能让人受用不尽。 好容易听他罗罗嗦嗦的讲完,全场又是一片沸腾,接下来居然还有几位富豪当场宣布要追随股神慈善事业的脚步,死后将裸捐自己的全部财产。 这样一来,直接中了老家伙的下怀,斯威夫特乐得合不拢嘴,主动开恩和那几位追随者拥抱亲吻。 整个慈善晚宴很快升温到了**。 不过当场宣布裸捐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跟好大的嘉宾规模完全不成正比,看来大家还不傻,不会被老头子几句忽悠就头脑发热。 再接下来便是慈善拍卖活动,这个环节倒是得到了不少人响应,毕竟股神就站在台上笑眯眯的看着大家,谁不想跟土豪做朋友,谁不想借这个机会在股神面前混个脸熟。 前台正闹得欢腾,许剑秋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端着酒杯来到这边,先是看到叶承欢时不自然的笑了笑,随后对林佩珊道:“佩珊,你对斯威夫特先生的慈善胸怀有什么看法。” 林佩珊淡淡道:“我如果想捐不用劝也会捐,不想捐谁劝也没用,但从内心来说,我并不欣赏动辄就捐资产的慈善行为。因为在捐出全部资产的行为背后,不过是无法支付高额遗产税和企业避税的变通做法,并不是真慈善,只有持续地为社会创造财富才是真正的慈善。” 叶承欢在旁连连点头,林佩珊这番话倒是深得我心,这妞果然有自己的见地,并不像周围那些人一样被人随便忽悠几句就跟风捧场。 许剑秋挑起大拇指:“说得好,一个商人最难得就是可以跳出商圈保持独立思考的能力,光是这一点你就把别人甩出一个档次。” “剑秋,你不用夸奖我,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慈善事业要关注国情,慈善在米国可能是一件简单的事,基本只需要财富持有者愿意,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而且还能获得很高的社会地位,得到主流社会价值观的高度认同。但在很多亚洲国家则要复杂得多,做慈善不仅首先要个人愿意,而且还要考虑政府的意愿,以及社会环境和公众态度。富豪不应急于捐献财富,企业家仍应将自己的主要精力放在为消费者提供合格产品、保障员工的基本权益、为投资人创造利润、保护环境和依法纳税上。那些裸捐的人又有几个真正是个人意愿呢,更多是看到了慈善的附加价值而已,我只能说那是伪慈善。” “嗯,诚心说一句,要不怎么说我愿意和你谈话呢,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叶承欢撇嘴不屑:“这里的空调温度怎么调这么低。” 许剑秋讶道:“叶先生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呢,汗毛刷刷往下掉。” 许剑秋这才知道对方在讥讽自己,当下也只是一笑而过,并没和他计较。 林佩珊怪他说话失礼,暗暗瞪了一眼,叶承欢只当没看见。 这时,慈善义拍已经结束,悠扬的乐声中进入酒会环节,大家纷纷离座彼此相互攀谈,难得今晚名流荟萃,大家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拉感情交朋友的机会。 当然,会场上的焦点自然是股神斯威夫特夫妇,只不过他只是走马观花的待了一会儿便以年事已高为由率先离开。 看来这位大亨出席这场慈善晚宴也就为了忽悠别人,一看目的达到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股神的离开让想要攀高枝的人们自然有些小遗憾,不过会场中出现的一道靓丽风景马上成为新的焦点。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国际巨星阿尔巴。 和之前在酒店见面不同,今晚的阿尔巴换装了一套性感礼服,换了一款非常有个性的铲青头发型,个性的发丝挑染,凸显了巨星的独特个性,再加上浓淡有致的烟熏妆,闪亮的唇彩、小麦色的皮肤、凹凸火辣的身材,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更是国际范儿十足。 阿尔巴的突然空降,立刻成了众多嘉宾追捧的焦点,光是为了近距离瞻仰下巨星风采就已经算不虚此行了。 阿尔巴在和众人见面之后,主动走了过来,许剑秋双目炯炯有神,十分谦卑的亲吻了女人的手背:“阿尔巴小姐,见到您很激动,我可是您的忠实fans哦。” 阿尔巴妩媚的一笑:“我也很高兴见到您,许先生,我还记得上次我来东京举办世界巡回演唱会的时候我们就曾见过面,一转眼两年过去了,您没有任何变化。” “阿尔巴小姐才是越来越漂亮了,时间没有丝毫影响到您的美貌和气质。佩珊,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国际流行乐坛超级巨星,夏洛特·阿尔巴小姐,我想你一定知道这个名字,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吧。”许剑秋得意的介绍道。 林佩珊还没开口,阿尔巴便主动和她握了握手,“许先生,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和林小姐早就认识。” 许剑秋的确没想到,“你们……早就认识?” “是的,而且我们刚刚达成了合作意向,我将是东方华泰的形象代言人。” 听了这话,许剑秋有点儿发蒙,站在那里半晌都没言语。 乱了,全都乱了! 今天的慈善晚宴打着经济产业省的名义,其实真正的主办方正是他们乐天株式会社。 许剑秋秉父兄之命要通过这个招牌请来阿尔巴,目的是想谋求与这位巨星达成合作意向。 没想到到头来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闹了半天人家早就认识,而且林佩珊还抢先一步将阿尔巴这块金字招牌收入帐下。 林佩珊笑道:“我和阿尔巴小姐也是刚刚达成了合作意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剑秋,你不会怪我吧?” 许剑秋干笑一声:“怎么可能,我替你开心还来不及呢。”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许剑秋才道:“佩珊,这里还有日本工商界的朋友,我帮你引见一下吧。” 林佩珊犹豫了下,“恐怕不方便吧。”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我的家族企业和你的公司站在对立面上,但我们毕竟是同学,我诚心实意希望能帮你,你完全不用想太多。” 林佩珊微微有些感动,“你这么做就不怕你的父兄责怪你?” 第1131章你要杀我 叶承欢的确在挠头,听了这话只好忙把手拿下来,“挠挠头能说明什么,你可真会联想。” “还有一点,你要做坏事的时候左眼比右眼转动的频率要快一倍。” 叶承欢倒吸一口凉气,这一点连他自己照镜子都没注意到,没想到居然被林佩珊给抓到了。 他只好打马虎眼,伸手连连揉眼:“我说这两天眼睛不舒服呢,回头去找个眼科大夫看一看。” 林佩珊丝毫不为所动,一字字道:“叶承欢,你是不是又要杀人!” “怎么可能呢,今晚气氛这么好,别说得那么吓人。” 林佩珊思忖片刻,仰起脸来双眸柔波荡漾,主动的握住了男人的手:“不管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了我不要做傻事,好吗?” 叶承欢心头一热,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 林佩珊这才默然不语,刚好旁边一个贵妇向她打招呼,她不放心的看了男人一眼,终于还是过去和那人寒暄。 叶承欢心里苦笑,这妞不做情报工作实在可惜了,世界上多了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却少了个杰出的情报大师,自认为刚才没有丝毫破绽,却偏偏逃不过林佩珊的眼睛。 她猜的一点儿没错,自己要做的恐怕是任何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都不会做的傻事,豁出命不要也要挑战全世界最安全的地下保险库! 而且也就为了那几张标着“绝密”印章的破纸而已。 单纯以利益计算的话,这是一笔绝对划不来的买卖,他甚至为此开出了零酬劳的条件,事实上以北风之神的身价随便露个小脸的出场费都能甩阿尔巴几条街,所以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一曲高贵而又华丽的探戈舞曲终了,仅仅由于一支舞的时间,姚文斌那个猥琐的中年胖子便因为舞伴成为全场艳羡的焦点。 事实上,在他回到叶承欢身边时,这位曾经在神州军界位高权重的大咖级人物已经完全找不到北了。 叶承欢冲他鼓了鼓掌,笑道:“老兄,没想到你的探戈跳得这么好。” 他嘴里违心的这么说着,心里却很想横竖抽自己一顿嘴巴,丝毫不用怀疑,这是他说过最假的假话。 姚文斌意犹未尽的看了阿尔巴一眼:“我其实没你说的那么好啦,我觉得还是阿尔巴小姐跳得更好。” 从他的口气里居然还真以为自己是探戈王子,听了这话,叶承欢马上打消了抽自己的想法,他很想用阿根廷牛筋底的大皮靴狠狠踢烂这个死胖子的嘴巴。 “姚先生是我见过跳探戈跳得最好的舞伴。”阿尔巴绽放迷人的笑容。 听了大美女的赞扬,姚文斌更是晕晕乎乎,恨不得整个人都飘到房顶去。 也就在阿尔巴和叶承欢目光交汇的一刹那间,叶承欢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钥匙,他不动声色的中指一弹,那把钥匙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弹进他的袖口。 “哈哈,你们先聊,我去一下洗手间就回来。”叶承欢嘴上支应着转身离开会场,一闪身没入一个角落。 “姚先生,不如我们到旁边喝一杯吧。”阿尔巴的笑容简直无法拒绝。 “好,好,好。”姚文斌连说三个“好”字,便跟着女人到了休息区,对他来说从当初严酷的政治生涯中一头扎进异国的纸醉金迷中,人性中固有的**自然会无限膨胀,**可以让人丧失理智,也可以让人放松警觉,尤其是在阿尔巴这样的女人面前。要是放在过去,他根本就不敢想象一生中会和这样的女人有所交集。 这个时候,叶承欢已经摸出手机,不用点亮屏幕只摁了下一个侧面键,手机摄像头便发出一束幽蓝的光束将钥匙快速扫了一遍,随后屏幕上呈现出一个3D立体图形的钥匙画面,三秒后便自动缩放进一个文本中以编码形式发送出去。 做好了这些,叶承欢把钥匙在手里掂了掂,刚要转身却突然僵住,因为他已经听到背后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的瞳孔一阵收缩,黑暗风暴轻易不会接受别人的订单,但只要接受了就不允许失败,更何况这是他作为魁首亲自操作的一次。 确保行动成功最基本的一点显然是保密,任何秘密行动都不允许一丝一毫的泄密行为,如果被人发现那么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干掉那个人! 短短的一秒钟,叶承欢已经启动了杀人模式,他猛地转过身来,一把便准确的握住那人的喉咙,推着对方的身子一直闯进了对面的女性卫生间,一直把那人狠狠的抵在墙上。 可是等他看清楚那人的面目后,他的手却慢慢松了下来。事实上这在他的组织的保密条例中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可面对那个人,他这个魁首却只能亲手撕毁自己制定的铁律。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佩珊! 叶承欢脸上的杀气还未消退,他的目光如刀般将女人逼到墙角,“记住,不要在任何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 在他们将近一年的相处中,他的口气从来没这么肃杀过,他的目光从来没这么冷厉过,然而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在面对一个敌人。 林佩珊哪受得了他的重手,刚才被他一掐就喘不过气来,等他放了手便捂着喉咙连连咳嗽,以至于咳得蹲下身去,连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看到女人弱不禁风的样子,叶承欢的心终于软了一下,但还是坚硬的站在那里,俯视她。 停了半晌,林佩珊才平缓过来,她蹲在地上慢慢抬起头来,一对湿润的大眼睛看着他,居然说的一句话是:“你要杀我!” 叶承欢嘴角有些抽搐,他把心硬了硬:“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想杀我。”林佩珊固执的问道。 叶承欢咬了咬牙:“那要看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林佩珊惨然一笑:“你要做的事我都看到了,我破坏了你的计划,如果你怕我走漏风声那就杀了我吧。” 叶承欢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提的站了起来:“林佩珊,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做你的生意,我****的事,我只希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到了此刻,林佩珊反而恢复了平静,又问了一句让叶承欢没有想到的话:“你到底要不要娶我?” 叶承欢一愣神,居然被她一句话打得手足无措,“什么意思!” “你拿什么娶我?”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全世界最大的钻石,最美的项链,最浪漫的地方,最纯净的海滩,全都随便你挑,哪怕你要英王头顶的皇冠我都可以给你。” 林佩珊冷漠的一笑:“叶承欢,我没想到爱情和婚姻在你眼中居然这么廉价。” 廉价? 叶承欢有点儿不明所以,他说出的条件可以说是世界上所有男人能许诺的极限,没想到却得到“廉价”两个字的评语。 “你什么意思?” “因为你根本就不明白一个女人想要的是什么,你连命都无法给我,难道你想让我守着一大堆宝石黄金虚度一生吗?” 叶承欢当然不会对林佩珊下毒手,可在被人侵犯的那一刻,他本能的会做出那种反应,现在几句对话过后,功力被人家散了大半。 叶承欢转过身去,皱紧眉头:“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是的,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改变你,就像今天一样,我早就看出你是有计划的,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看出你一定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如果你心里真的有我的话,就不要做蠢事,这就是我最底线的要求。” 叶承欢眉头紧皱,“你不明白的,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实际上他在接受这个任务时,才不管什么国家利益,因为他是世界公民对那个国家谈不上比别的国家有更深刻多少的感情,更重要的是他从来不会做所谓打着民族正义旗号的政客的奴隶,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醒。 他之所以愿意以北风之神之名屈尊零劳酬,其实说白了还是为了叶卫国以及叶家的恳求。 面对自己白发苍苍的爷爷,哪怕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人家为了自己居然已经没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孙子,而且从来都没把这种压力带给他半点儿,这样的老人还有不被崇敬的理由吗? 毫无疑问,叶卫国心系的家国天下,叶承欢只关心自己和自己的组织,但命运的奇妙之处就在于,让他们这样两个不相干的两级达成了合作关系。 这其中绝不是什么国家感情,而是家族情谊。 可这么复杂的里里外外的事情又怎能告诉林佩珊呢,涉及国际机密不说,关键是这种事哪怕说个三天三夜她也不会理解。 “我知道你做任何事都不会给我解释的,我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很危险,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去做蠢事,我的要求不过分吧。”林佩珊道。 当然,人家的要求一点儿都不过分,可叶承欢要怎么接受呢,北风之神只要答应别人的事就必须义无反顾的做到最好,否则黑暗风暴也不可能达到今天的规模。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不能答应你什么,我必须做我该做的事。” “其实阿尔巴也是你组织的人,对吗?” 叶承欢没言语。 “你不说并不等于我不知道,你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你到底还想达到什么目的?” 叶承欢苦笑一声:“人,这一生总有他不得不做的事。” “你不得不做的是什么?” 叶承欢抿了抿嘴唇:“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我就说具体的事,你为什么要拿哪个男人的钥匙,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1132章圣杯 叶承欢淡淡一笑:“因为他拿着大笔不义之财。” 林佩珊当然不信他的话:“这么说你是义盗,别告诉我你和柯南上的侠盗基德一样。” “随便你怎么理解把,总之今晚我必须要得到这枚钥匙。” 时间紧迫,不容他再耽误下去,他抢步要走,林佩珊却横身挡住。 叶承欢面色阴沉下来:“闪开!” “不!”林佩珊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半点儿怯懦。 叶承欢眉头拧了个疙瘩,要是换成别人他早就直接踩过去了,可对林佩珊他下不了手,甚至碰她一下都难。 正自僵持之间,林佩珊背后伸来一只手,拿着白手帕直接捂住了她的口鼻,眼看着女人很快失去知觉,身子慢慢软了下去,这才现出她背后的阿尔巴。 叶承欢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下属:“你居然迷倒她?” 阿尔巴淡淡一笑:“除了这么做还有更好的办法么,魁首?” 叶承欢皱了皱眉,除了这个蠢办法貌似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把那枚钥匙交给她,“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叶承欢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已经昏迷的林佩珊,一把扯掉身上的礼服和领结,一转身消失在走廊深处…… 瑞士,苏黎世。 苏黎士最有名的班霍夫大街,从中央火车站一直延伸到美丽的苏黎世湖,整条大街整洁清新,道路两侧种植了许许多多的椴树,微风吹来,枝叶婆娑起舞,淡雅香甜的椴树花沁人心脾。班霍夫大街上的楼房一般不超过五层,多是19世纪建筑,显得古朴而典雅。 从火车站到湖边的道路稍有弯曲,显得缠绵有致。 而伴随着这条路的却是令世人瞩目的财富展示:令人眼花缭乱的GIOBUS和JEMOLI两大百货公司的商品橱窗精品夺目;被誉为苏黎世财神爷的瑞士五大银行,齐崭崭的在这里亮相,还有各种奇特的手袋、服装、珠宝、手表店分布在大街两旁。 作为欧洲最富足城市的商业街,在班霍夫大街上可以找到世界上大多数人永远消费不起的侈奢品,从顶级的服饰、奢华的手表、旷古的珠宝饰件到精巧的布谷鸟钟、迷人的香水、天价的古玩等等。 一辆老式的马车停在古老的苏黎世银行前面,从车上下来一个六十几岁的老人,头戴礼帽、身穿毛呢大衣,一手提着一只老式的皮箱,一手拄着一根文明棍,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整个人看上去好像19世纪的欧洲绅士。 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踩着磨得锃光瓦亮的青条石台阶逐级而上,在门口矗立了几秒钟后便款款而入。 “早上好,先生,需要帮忙吗?”金色的大厅里,美丽的银行接待小姐露出甜美的笑容。 那人一声不响的把手里的皮箱摆在桌上,咔吧一声打开黄铜锁,随后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只雕工精致的檀木盒,最后用一把精致的金钥匙打开木盒的金锁,盒子里马上绽放出一片耀眼的宝光! 接待小姐立刻睁大了眼睛,只见盒子里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只金灿灿的杯子,上面镶嵌着珍珠、红宝石和绿宝石,造型古朴优雅,花纹异常繁复,处处透着古老的气息,仿佛刚刚从历史的烟尘中打捞出来。 “这是……” “圣杯!” “你说什么!” “是的,正如你所看到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杯。” 接待小姐惊讶不已的看着面前那位老人,她知道以自己的资历无法处理这桩业务,马上拿起电话请自己的主管过来。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匆匆过来,接待小姐给他交待几句后便闪在一边。 那个主管仔细的端详着那只金灿灿的圣杯,良久才把目光落在那个老人身上,“您确定这就是耶稣的圣杯?” “是的。”老人笃定的道。 在欧洲,无论是笃信基督教义的信徒还是一般民众,几乎没有人没听过圣杯的传说。 关于圣杯的传统观点认为它是一只圣餐杯,曾经盛放基督的血液。后来阿里玛西亚的约瑟夫把圣杯带到了英国,据信,约瑟夫把它带到了英国南部的格拉斯通堡,从那时起,圣杯的下落就成了一个谜。 传说这个杯子,是在最后的晚餐上使用过的。而在耶稣受难时,也用来装放耶稣的圣血,尽管不同的故事有不同的人物负责收集圣血,有些人说是阿里玛西亚的约瑟夫,有些人说是尼科德姆斯,有些人说是抹大拉的玛丽娅,但很多传说相信,如果能找到这个圣杯而喝下其盛过的水就将返老还童、死而复生并且获得永生。 直到今天,许多人对此深信不疑。 “您有什么要求?” “我要把圣杯存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咣,咣,咣…… 傍晚时分,班霍夫大街的圣彼德教堂传出悠长的钟声,从教堂里走出一个年轻男子,皮衣、风镜的造型让他看上去英气逼人。 他站在街头左右望了一眼,摸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 “先生,要看报吗?”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报童来到跟前,用一对充满童真的蓝色大眼睛望着他。 男人抽了口烟,从怀里摸出一张钞票塞进报童的帽檐里,随手拿了份德语报纸走向马路对面。 “先生,您的钱……” “不用找了。”男人一边走一边摆了摆手。 橘色的阳光洒在班霍夫大街宽阔的路面上,仿佛瑞士人做的全世界最好的黄油奶酪。 男人坐在街边的户外长椅上,静静的看着手里的报纸,一阵晚风吹来,树上偶尔飘下几枚落叶,静静的落在男人肩上,他仿佛坐在世界的角落里,不曾被任何世事打扰。 “天网,有好消息吗?”男人的嘴角好似动了动,又好似没动,嗓子眼儿里传出低沉的声线,大街上人来车往,一切都像往常那么安逸,没有人注意到他。 “当然,据瑞士新闻媒体Cash刚刚公布的最新网调结果显示,59%的瑞士民众反对黄金公投,41%表示支持。今年瑞士将就黄金相关事宜进行公投,内容包括:要求瑞士央行停止售金、取回瑞士黄金储备并要求瑞士央行资产中至少有20%是黄金。此次公投源于公众对瑞士货币政策以及瑞士银行政策的不满,而瑞士素有独立自主且不屈服于暴政的传统。近期以来瑞士政府以及国会都反对公投。官方表示,增持黄金将加大其调控物价的难度,从而影响经济增长。” 叶承欢皱了皱眉,对于这个调皮的部下有点儿不满:“我要的是好消息。” “这正要我们想要的好消息,这样的结果也就表明,苏黎世银行的黄金储备在今天不会有任何变化,也就是说地下金库至少在今天不会有银行方面的人打开。” “我对你们的计划不感兴趣,我只要我想要的东西。” “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 “军人需要自信,但不要盲目自信。” “我们的自信源自于您,尊敬的魁首。” “你可以闭上你的臭嘴了,现在可不是玩幽默的时候。” “哦,对了,今天是瑞士有名的泥地音乐节,也是全欧洲最大的摇滚音乐节,在6天内共举办170场演出,干完这一票之后能不能向您请个假,您是知道的,摇滚乐和威士忌是我的最爱……” “恐怕你少说了一个,就是美女。” “嘿嘿,还是您了解我的人生三大爱好。” “要是任务完成随便你去泡妞,否则先保住你的屁股再说吧。闭嘴吧,别再污染我的耳朵了。” 就在这时,大街上涌来成百上千的游行队伍,打着耳钉鼻环的男男女女们簇拥着一辆辆造型各异的展览车,随着劲爆的摇滚乐一边游行一边摇摆,有很多人玩嗨了就脱掉上衣,全身只穿一条内裤,还不断有年轻美女登上车顶,一边摇摆一边用高压水枪朝人群喷射,原本肃静的班霍夫大街被吵成了一锅粥! 等音乐节的游行队伍走过,那张户外椅上只剩下一张报纸,叶承欢的人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三分钟后,他已经到了苏黎世银行的金色大厅里,来到前台一条胳膊撑着台面,一手摘掉墨镜,在桌面上敲了敲,冲着美丽的接待小姐抿嘴一笑。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先生?” “早上是不是有人把一只杯子存在这里?” 接待小姐立刻露出几分错愕神色,不得不将面前的男人仔细打量一遍,“是的。” “我现在取走它。” “可是早上来的是一位老人……” “苏黎世银行一向执行全世界最严格的客户保密制度,从来都只认钥匙不认人,更不会询问客户的**,对吗?” “哦,是的。”女人还在犹豫。 叶承欢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怎么,有问题吗?” “额……没有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您存储的物品价值太大,我无权为您服务,必须请我的主管。” “那还等什么。” 女人马上打了个电话,很快从大厅某一角走出一个主管模样的男人,和接待小姐耳语了几句。 主管扶了扶眼镜,认真的将叶承欢打量一番,“请跟我来。” 叶承欢跟他穿过金色大厅,走过左边一条长长的回廊,最后在一个刻有奇怪编码的门前停下。 主管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叶承欢跟他走进去,就看到高大宽敞的屋子里摆满了一只只金属保险箱,全都整齐的码放在超市货架一样的架子上,上面都刻有各种奇怪的编码。 主管叉手肃立,眼睛却紧紧的看着对方,用毫无色彩的声音道:“请出示您的客户编码。” 第1133章说谎的时候 许剑秋笑道:“现在是工作之外的时间,我做什么完全是我个人的事。”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林佩珊也不好再推辞了,于是跟着许剑秋去和各位嘉宾一一见面认识。 阿尔巴眼珠转了转,笑嘻嘻的碰了碰叶承欢的胳膊,小声道:“魁首,那个男人好像对你的林小姐有点儿意思。” 叶承欢不以为然的道:“刚才没听到么,人家是同学。” “同学才更需要防范,何况林小姐长得那么美,如果我是男人也一定会爱上她的,您可要小心别让她跑了。” 叶承欢横了她一眼:“阿尔巴,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一打鸡尾酒,外加一瓶修道院红颜容。” “难怪你说话不经过大脑。” “正相反,我清醒得很,要不要我帮你杀了他?” 叶承欢一阵无语,看来自己培养出来的人都跟自己一个德性,动不动就喜欢把“杀人”挂嘴边,也许一般人只是说说罢了,可黑暗风暴这帮混蛋敢说就一定敢干。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阿尔巴不屑:“他可算不上,之前我来东京时我们只不过在一次欢迎酒会上见过一面,乐天想要跟我建立合作关系,可是我没兴趣。” 叶承欢又打量她一遍:“我是让你来偷东西,不是让你卖肉,要不要穿这么性感。” “盗窃的艺术需要配合完美的障眼法,还有什么比我的身体更完美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那家伙可是个老色鬼,我怕你被他一口吃了。” 阿尔巴笑了,随着这一笑丰满的上围也跟着一阵颤动,“您可能还不知道,我除了偷盗之外还有一个本领?” “什么本领?” “专治色鬼。” 叶承欢摇了摇头,没再言语。 “您确定那个人一定会出现?” “嗯。” “拿到钥匙之后呢?” “我会连夜飞往瑞士,至于这里该怎么收场就看你的了。” “您一定要去?” “你问的太多了,阿尔巴。好了,大鱼出现了。” 叶承欢立刻变成另一副表情,冲着女人身后挥了挥手,随即绕过她往前走去。 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姚文斌。 叶承欢笑眯眯的道:“老兄,真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 “你怎么也在?”姚文斌显然没想到他也在。 “别忘了咱们都有共同的朋友许剑秋先生。” 姚文斌脸上一僵,“你怎么知道我是他朋友?” 叶承欢拍拍他肩膀:“好了,老兄,大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再隐瞒了。其实那天在赌场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们是一伙的。” 被人家当面戳穿,姚文斌显得很不好意思,“老弟,你千万别误会,当时我真不知道你是个这么仗义的人,一心只为了赢钱把你当凯子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啊。” “这才叫不打不相识嘛,误会,都是误会,哈哈……” 几句话把话说开,两人这才释怀的大笑。 姚文斌瞄着场上的红男绿女们,不无感慨的道:“老弟,今天你算是来对了,你瞧瞧,这可都是东京各界牌子响亮的人物,只要你随便和其中一个交上朋友,将来的前途一片大好。” “人家可都是大人物,谁会和我交朋友。” “话可不能这么说,一个人到了一定程度,最需要的就是不同层次的朋友,有的朋友可以帮他赚钱,有的朋友可以陪他玩耍,有的朋友可以帮他捞名声,有的朋友可以给他找不同的女人,总之不同的朋友有不同的好处,咱们神州不是就有孟尝君门客三千的故事么。” “跟土豪交朋友一直是我的梦想,只不过上赶着不是买卖,至少也得有人给牵线搭桥吧。” “放心,包在我身上,等会儿我就介绍你给那些人认识。” “那就有劳老兄了。” “客气什么,咱们是兄弟。” 姚文斌一对肉包眼睛滴溜溜乱转,好似扫条形码似的从在场的女人身上一个个扫过,很快便落在人群中的阿尔巴身上。 国际巨星的气场摆在那里,很容易让人一眼把她从众人中挑出来。 姚文斌把阿尔巴从头到脚扫了好几遍码,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自言自语道:“那个洋妞倒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叶承欢抱着胳膊:“老兄,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居然连国际巨星阿尔巴都不知道?” “什么,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阿尔巴小姐,真没想到她居然也来到了日本,我怎么事先一点儿都没听到过这个消息。” “老兄,看来你对她很感兴趣嘛。” 姚文斌滑了滑舌头:“老弟,不怕你笑话,我最喜欢的就是洋妞,身材火辣、风骚给力,不像亚洲女人个个都像发育不良似的。” “阿尔巴小姐可不是一般人。” “那当然,我哪敢打人家的主意,哪怕跟她说句话认识一下也就知足了。” “那还不简单,我现在就带你认识一下怎么样?” “别逗了,耍你老兄是吧。” “我耍你干什么,我说真的。” “你真的认识阿尔巴小姐?” “不瞒你说,我以前也混过娱乐圈,阿尔巴当初来神州的时候,我给她当过几天经纪人。” 姚文斌刮目相看:“老弟,可真有你的,你也算多才多艺了。” “哈哈,多才多艺不敢说,起码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还不难。” 说话间叶承欢带着忐忑不安的姚文斌走了过去,“阿尔巴小姐,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这位是来自神州的金融巨子、也是我的好朋友姚文斌先生。” 阿尔巴闪目看着姚文斌,甜甜一笑,竟主动伸出手来:“很高兴认识你,姚先生。” 如此面对面说话,姚文斌一时间有点儿木讷,直到叶承欢暗暗捅了他一下,才忙把汗手在身上擦了擦:“阿尔巴小姐,我一直都很仰慕您,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瞻仰芳容,真是……真是……嘿嘿……” 面对这位相貌猥琐、一身铜臭气的中年男人,阿尔巴心里甭提多腻歪了,可为了完成魁首交给她的任务也不得不强颜欢笑。 好在她是社交场上的老手,对于各种人都能应付自如,在姚文斌面前没有半点儿巨星的架子,反倒十分亲切的和他举杯笑谈着。 这样一来,几个眼神几句话就把姚文斌给勾住了,他在女人身上的心得也算十分丰富,经历过的品种中不乏100万日元一夜的高级货,但跟阿尔巴实在不能相提并论。 也不知道是女人妩媚的笑容,还是流荡的眼波,亦或是让人意乱神迷的香水味道,总之就在攀谈的某一刻,姚文斌居然很可耻的硬了。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上三盘,并没人注意到他可耻的反应。 优雅的弦乐声中,男男女女纷纷携手步入舞池,阿尔巴笑道:“姚先生,要不要跳支舞?” 超级巨星居然主动邀请自己跳舞,姚文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好,太好了。” 阿尔巴打了个优雅的响指,对一旁的乐师说了声:“一步之遥,谢谢。” 舒缓的乐声幽幽荡荡的飘来…… 一步之遥,这首华丽而高贵动人的探戈名曲,是阿根廷探戈舞曲的极致代表,也是全世界乐迷所最为熟知而深深爱上探戈旋律。 电影《闻香识女人》中经典的舞曲片段的音乐,当片中双眼失明的退休上校于纽约一家高级餐馆的舞池中与女主角翩翩优雅、交织旋转而忘情地大跳探戈。 而同样一首曲子、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场景,却也同时出现在电影《真实的谎言》中一段阿诺史瓦辛格与女间谍之间激情而又挑逗尔虞我诈的探戈拥舞。 甚至在CSINY第四季第五集里夜晚守门人在每年的结婚纪念日,与假想是已逝五年的妻子跳起当年他们作为夫妻的第一段探戈。 也出现在电影《辛德勒名单》中的奢华音乐会上。 女人迷人的身姿和男人拙劣的舞步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怎么都觉得不怎么靠谱,随着音乐的顿挫起伏,阿尔巴释放出一个个舒展、迷人的身段,宛如高贵的白天鹅般。 她在跟姚文斌跳舞,但一个个明亮的眼波却频频飘向叶承欢,好似她的灵魂在和他一起舞动。 那眼神与一步之遥的旋律十分融洽,明明距离这么短,却永远觉得相隔甚远,近在眼前,可是总有东西从中抵挡。不像是喜悦与高兴,却像一种不舍与遗憾。 在小提琴拉出的柔肠百转的旋律中仿佛诉说什么。 叶承欢端着酒杯,看着女人的舞姿,一时间有些出神。 “那个男人是谁?”林佩珊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他身边,让他的思绪骤然崩断。 “额……一个朋友。”叶承欢知道她指的是姚文斌。 一眼看到阿尔巴居然和那样的男人一起跳舞,林佩珊露出几分厌恶:“你在这里也有朋友?” “神州来的朋友,刚好在东京碰上。” “我看像狐朋狗友。” “我那位朋友长得是猥琐了点儿,不过人还是满不错的,说话别那么刻薄好不好。” “总之我很讨厌他,你居然把那样的人介绍给阿尔巴认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叶承欢心里一动,原本自己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可他却偏偏忽略了身边这位冰雪聪明的玉菩萨。 人家根本不用掐指一算,只要大眼睛一转立刻就能猜出你心里在想什么。 在这个节骨眼儿决不能被她看出任何破绽。 “大家都是朋友嘛,互相认识一下有什么不好,你别胡思乱想的。”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知道你在说谎。” “宝贝儿,你也太主观了吧,凭什么说我在说谎。” “因为你说谎的时候一定会挠头。” 第1134章有人正在打劫您的金库 叶承欢说了一组数字,主管认真的填写在一张单子上,又道:“请出示您的保险箱钥匙。” 叶承欢从怀里摸出一枚形制古旧的红铜色钥匙交给对方,那人看了一下,“请稍等。” 说罢,他拿着钥匙和那张编码单出了房间,并把房门从外面锁好。 过了将近十分钟,房门打开主管推着一个小推车走了进来,将钥匙还给他:“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欢迎您光临苏黎世银行。” 说罢,他从小推车上提起一只硕大的保险箱放到叶承欢面前的桌子上,“密码已经解开,您只需用您的钥匙打开然后取走您的物品即可,祝您愉快。按照我行保密法则的要求,客户在存取物品时,工作人员不许在场,所以……请您自便。” 等主管离开后,这次倒没有锁门,叶承欢摁了摁微型耳麦:“天网,我这边可以了。” “那要委屈您一下了。” “你确定他会把保险箱送回地下金库吗?” “是的,瑞士人的刻板是全世界都知道的,按照苏黎世银行的规则,如果客户不在的情况下,必须将保险箱送回原有的存放地点,避免工作人员监守自盗。” “大概要多久?” “恐怕要委屈您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见。” 叶承欢用那把钥匙打开了保险箱,然后一头钻了进去,从里面将保险箱重新关闭。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在没人回应后,那个主管问了声:“先生,可以了吗?” 他连问了几声都没人回答,最后终于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屋子里空空如也的景象,他顿时傻了眼。 明明是一个大活人,居然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他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叶承欢的影子,又到门口张望半晌才满腹怀疑的回来,看着那只保险箱呆呆发傻。 他看了看时间,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于是推车那辆小推车出了房门,沿着长长的走廊一直来到一座老式的机械式电梯口。 在那里正有两个身着安保服装的人守候,看来主管去而复返不免有些惊讶:“客户的物品没有取走?” “是的,也许是他临时有事先走了,按照银行的规则,保险箱必须送回原来的地方,只好再辛苦你们一下了。” 两个保全人员这才将小推车推进电梯,拉下机械式摇臂,电梯先是发出“咔”的一声,随后在一阵机械振动的“嗡嗡”声中缓缓下沉…… 在中世纪的欧洲,苏黎世湖就是交通运输要道,如今已成为旅游观光目的地的首选之一。 田园诗画般的湖畔也是人们向往居住的地方。 微波荡漾,湖光点点,安静祥和的环境不禁让人陶醉其中。 著名的“黄金湖畔”沿着湖畔北岸延展,这个阳光灿烂的地区以低税率和高房价闻名,蜿蜒的海岸附近矗立着琼楼玉宇和富人居住的别墅。 湖区的东端是有着“玫瑰小镇”之称的拉珀斯维尔。 这里的公共花园内有超过600个品种的15000多朵玫瑰花正在盛开。散发着地中海神秘魅力的湖滨大道、如诗如画的老城区和中世纪风格的城堡使这个港口小镇变成了著名的旅游胜地。 在这座小镇上的湖畔耸立着一座绿树环绕的庄园式别墅,占地足有几十亩,庄园里甚至还有自己的私人酒庄和葡萄园。 事实上,这座庄园的主人是享誉欧洲却又异常低调的古老家族。 瑞士有两样东西其他国家难望项背,一是钟表,二是银行。 瑞士银行业的兴起源于16世纪中叶法国一些经商的贵族由于宗教信仰原因被驱逐出境,形成了第一代瑞士的私人银行家。 欧洲的皇室高官们迅即享受了这种私密性很强的卓越的金融服务,开始是专门服务于200万美元以上的超级富翁家族,后来逐步演变为向众多的高净资产客户提供更多产品和更多内容的金融服务。 还有一种说法是,私人银行最早源于欧洲十字军东征,由于欧洲贵族们必须带兵出征,所以就会把自己的财产托管给其他贵族,因而渐渐衍生出私人银行业务。 且不论怎么说,世系传承是瑞士私人银行业,成为全球翘楚的历史与传统原因。 而家族式的传承和管理方式成为私人银行最显著的特征。 在瑞士银行家族中,最为突出的佼佼者是马利特、霍廷格和米腊博家族。 1557年,马利特家族追随欧洲著名宗教改革领袖加尔文来到瑞士的日内瓦,在商业和银行业领域发家致富。 米腊博家族因为秘密资助拿破仑“雾月政变”而被拿破仑授权成立法兰西银行。 至今为止,米腊博家族仍是瑞士银行家的泰斗。 也因历史的厚重和家族式的传承方式,迄今为止,米腊博家族的私人银行已有上百年的历史,最为知名的就是古老的苏黎世银行。 作为家族的第四代掌门人,如今已经年过古稀的皮埃尔·米腊博依旧严守家族传统,作风行事依旧异常低调,连着装都带着古老的中世纪风味。 在这个美丽的傍晚,他坐在广阔的庄园草坪上,看着自己的儿孙欢快的在一起准备一场家族野餐会,为的是庆祝他的72岁生日,可内心却在思考着另外一件事关家族命运的大事。 作为全欧洲最富有的家族继承人之一,他的一生都像一条毫无波折的直线,富足、低调、奢华而又快乐。 可72岁对他来说仿佛是一道轮回,人生到了这一天,却不得不面临家族命运的拐点。 当初家族致胜辉煌的法宝,如今却成了家族命运的拐点,许多事情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显赫的米腊博家族的明天到底还有多远? 昔日恪守秘密是瑞士私人银行之所以被全球富人认同的“法宝”,如今也逐渐失去往日的色彩,其中原因值得玩味。 近年来,其他银行保密制度严格的国家和地区,已经向瑞士发起了严峻的挑战。 恪守秘密带来了另一个极端,招致许多带有阴谋论色彩的猜忌。 国际社会普遍怀疑瑞士银行藏有大量“来路不正”的存款与贵金属。 各种或真实或臆测的消息伴随着互联网新媒体的兴起,在全球范围内广为传播。 人们对瑞士银行业的多年积怨瞬间爆发,很多人断言瑞士银行保密制度将被撕开一个大口子,更有人说这个传统已经不适应目前的新形势,应当入土为安了。 震惊全球的金融最大欺诈案麦道夫案的爆发,也令包括花旗、瑞银等全球最顶尖的私人银行深陷信任危机。 同时来自其他国家的税务部门的指责,也成为到目前为止瑞士私人银行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在这个大背景下,作为瑞士私人银行领头羊的米腊博家族该何去何从,势必成为这个古稀老人不得不面对的头等问题。 看来有时候庞大的财富并不一定都是好东西,更重要的是,你必须要同时面对守护这些财富的使命。 在他的人生进入72岁这个节点时,他的心情却一落千丈,即便身处风景如画的美丽庄园里,他也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就在他正自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的助手轻轻来到他身边,“皮埃尔先生……” 皮埃尔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一般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打扰,而这一点他的助手应该很清楚,可这一次却犯了忌讳。 “什么事?” “您的电话,有人找您谈话……” “我现在不想接。”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您最好接一下。” 皮埃尔瞪起了眼睛,狠狠扫了对方一眼:“他是谁?” “不知道。” “什么!”皮埃尔大为光火:“一个不知名的人给我打电话,你居然要让我接?” “这个人很特殊。”他的助理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去。 皮埃尔实在不想跟这个愚蠢的助手发脾气,于是一把抢过电话,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一上来更是不客气的道:“喂,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打扰别人的私人时间是可耻的!” 电话里的人一点儿都不着急,反而慢条斯理的操着华丽的法语:“我是想告诉您一件有关苏黎世银行的事情,既然打扰了你的休息,那就算了吧。” 这种时候,他的家族和苏黎世银行正在国际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一听到对方的话立刻提起了精神:“你想说什么?” 那人轻声笑道:“今天应该是您的生日,对于我的唐突我深表歉意。但为了您和您的家族考虑,我觉得还是必须要给您打这个电话……” 他一口一个“您”,说的越是客气反倒越让人心里没底。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必须遗憾的告诉您,有人正在打劫您的金库。” 第1135章宇宙代码 “你……你说什么!”年迈的皮埃尔听了这话一下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事实上在苏黎世银行创立一百多年的历史中,根本就没有过跟“打劫”沾边的字眼。 “我的提醒已经送到,至于相信不相信,该怎么做,那是您自己的事。” “混蛋,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在搞恶作剧,我警告你,我会报警的,我一定会报警的!”皮埃尔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他罕见的大嗓门以至于被正在欢快筹备野餐的家族成员听到,他们全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纷纷转过身来怔怔的望着家族领袖。 皮埃尔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揣测着对方说话的真假,那到底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还是一场无趣的恶作剧。 很快他便得出结论,也许这一次他和他的银行真的躺枪了,至少他相信没人敢跟他玩这么一场玩命的恶作剧! “马上备车,我要去银行!” “现在正是泥地摇滚音乐节,也许那只是酒鬼的醉话。”他的助手谨小慎微的说道。 “你觉得有人能说出这样的醉话么,或者说如果那不是醉话呢。”皮埃尔闷声闷气的质问道。 助手无奈的低下头去。 好在从苏黎世湖畔的庄园到苏黎世银行并不算远,很快他便来到银行,一路快走中无视了自己银行员工的种种问候,直接来到了保安监控室。 屋子里的保全人员以及保全公司的主管都在,一看到东家突然到来,他们马上起身迎接,“皮埃尔先生,晚上好。” 皮埃尔看着监控屏幕上的画面,并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问了声:“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 “你确定?” “确定。” 皮埃尔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人戏弄了,但好在银行方面没任何损失。 他对保全主管说:“我刚才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是银行金库被洗劫了,现在看来应该是一场恶作剧。弗朗索瓦先生,打电话报警,我一定把那个磕******或是酒精过敏的混蛋抓起来!” 保全主管正要拨打电话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一个保全人员拿起电话听了一下,便面露苦涩的转向皮埃尔:“皮埃尔先生,有人找您?” 皮埃尔迟疑了下,拿起电话便听到和刚才相同的声音:“皮埃尔先生,我给你的消息够劲爆吗?” 老人顿时怒不可遏,“混蛋,你是不是喝多了,还是吸了大麻,我保证会在24小时之内把你送进监狱。” “我既没有喝酒精饮料也没有吸大麻,我只是忘了把已经切断的监控画面恢复一下……” 话音刚落,只见监控画面陡然一变,地下金库里居然一下子多了三个正在往旅行包里装金砖的黑衣人! 在场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皮埃尔眼前更是一阵眩晕差点儿没栽倒。 画面活生生的摆在那里,皮埃尔虽然没经历过这种事,但长年的人生阅历还是让他比一般人冷静快得多。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拿起电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着急但对面那人似乎并不着急,“你的金库编号太复杂,我就暂缺用数字号码来表述吧。你的1号金库是地下金库黄金储量最大的,我们不是贪心的人,我们只要一亿欧元的金砖,怎么样?” “你休想!”皮埃尔冷冷的道:“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你这么狂妄的劫匪,一面在打劫金库一面居然敢给我打电话,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去的,但既然你告诉了我这个消息,你觉得那三个人还能出来吗?” “呵呵,他们必须出来,因为他们是我的好朋友,我可不像你这样无良的银行家连朋友都没有。” “你在他们打劫的时候传来讯息,明显是在坑害他们,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一方面是源于勇气,另一方面源于自信。刚好我和我的朋友都是超级自信的人。” “我马上就报警,我想看看你们的自信能持续多久!” “既然我可以报消息给你就不怕你报警,但是请你记住,皮埃尔先生,这是一场游戏,一场高智商的游戏,除非你这位大名鼎鼎的银行家能计算过我,否则你将输得一塌糊涂。” “我绝不会输得,我保证你们不可能离开我的银行大门。” “是吗?” 说到这儿,只见金库里的劫匪忽然打开旅行包,将一包包炸药拿了出来。 看到这儿,皮埃尔的脸色变了:“你!” “黄金是可以溶解再生的,可是经过爆炸后的黄金却是另一个样子。何况你的金库里不止是黄金,还有各种名贵珠宝,有价证券,当然还有数不清的欧元。假如我的人炸了你的金库,你觉得会不会有损失呢。” 皮埃尔说不出话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听着,我只要价值一亿美金的金砖,分别装在六个手提箱里,我的人会把六个箱子通过金库的电梯运送到地面,到时候你派六个保全人员将六个箱子给我带出来。记住,要走贵宾通道,一直到地下车库里找到一辆黑色的沃尔沃商务车,把三个手提箱放在后备箱里,然后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你现在可以报警,我根本不在乎,就算报警也抓不到我,但是你一定要照我说的话做,你只有30分钟的时间,否则我随时会炸掉你的金库。” 皮埃尔狠狠的道:“就算你拿到黄金,你以为你能逃得出苏黎世吗?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我本来就是地狱的使者,你的时间不多了,这个晚上你会很忙。”说罢那人挂了电话。 “主席,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报警!马上报警!” 他身边的人马上打了报警电话,“警察至少会在五十分钟后到达。” “什么!我只有30分钟的时间,混蛋,纳税人养了一帮废物。” 砰! 那只保险箱搭着机械式电梯终于落到地面,两个工人推着小推车在长长的地下走廊里走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他们打开一座金库的保险门,将小推车推了进去。 两个人伸手刚搭上保险箱神色就是一变:“怎么这么重?” “管他呢,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就可以了。”两人费劲巴力的将保险箱抬下,这才推着小推车离开,咣的一声厚重的保险门重新关闭。 咔! 保险箱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一只男人的手! 叶承欢出了保险箱长长出了口气,又是摇脖子又是扭腰,“天网,我到了。” “魁首,旅行愉快吗?” “下次我让你来试试。” 叶承欢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保险库的大门,置身空空荡荡的走廊里。 往两边看去,这条地下走廊迂回曲折一眼望不到头,还分出很多岔路,俨然就是一座巨大的地下迷宫。 叶承欢皱起眉头:“我该怎么走?” “魁首,我觉得您戴上墨镜倒是满拉风的。” “天网,你特么是不是又吃嗑药了?” “额……吃了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也就五粒而已。” “你是不是想作死,这么重要的任务你居然还嗑药!” “您是知道的,那玩意有助于激发我天才般的灵感。” 无语,真的很无语! 面对一个如此“天才般”的部下,你还能用什么语言去形容他的无耻境界呢。 叶承欢暗暗做好了见到天网憋大招的准备,随手戴上墨镜,打开上面的视觉传输系统,眼前的画面会实时传送到对方的电脑屏幕上。 “数字?”天网沉思道。 “什么数字?” “墙上的数字。” 叶承欢这才注意到墙壁上刻着一串奇怪的数字,而且在走廊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不同的数字。 “这代表了什么?” “呵呵,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您继续往前走,直到下一个路口会出现两组数字编码,其中有一组是285714,您就进入那个通道……” 叶承欢按照他所说的果然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其中有一组果然是285714。 “下一组应该是428571……” 叶承欢就按照他说的数字编码沿着走廊逶迤前行,终于看到了一座保险库的大门。 “这就是您要找的那座保险库。” “你是怎么知道的?”叶承欢问道。 “其实这组数字编码并不难解,它被称为宇宙密码。142857*1=142857,142857*2=285714,142857*3=428571,以此类推,同样的数字,只是调换了位置,反复的出现。” “如果把它乘以7,我们会惊人的发现是999999,最后,我们用142857乘以142857,答案是20408122449,前五位加上后六位的得数刚好是142857。” 叶承欢听得脑袋发胀,“你特么能不能简单点儿?” “它是一组神奇数字,它发现于埃及金字塔内,它证明一星期有7天,它自我累加一次,就由它的6个数字依顺序轮值一次,到了第7天它们就放假,由999999去代班。” “数字越加越大,每超过一星期轮回,每个数字需要分身一次,你不需要计算机,只要知道它的分身方法,就可以知道继续累加的答案。” “正因为这组数字十分神奇,冥冥中似乎代表了宇宙奥秘,所以被人称为宇宙密码。” 叶承欢没心思再听他掉书袋子,取出一个电子解码器,将另一端数据线插在保险库大门的密码器上,只见液晶屏上的八组数字快速翻滚,过了大约十几秒钟的时间,解码器发出“嘀”的一声,屏幕上的数字统统消失。 他又摸出那把仿制于自姚文斌的钥匙插进锁孔里,那么问题来了,正要拧动钥匙的时候,耳麦里传出天网急促的声音:“先别动!” 叶承欢立刻停住,“怎么?” 第1136章白纸 “这不是普通的保险门,里面有十几万的零件组成上千个轴承,这把钥匙就相当于保险箱上的密码锁,必须要摸准脉搏才可以打开,否则只要稍稍有一点儿错误立刻就会触发警报装置,里面的一切都会烧成灰烬。” “能不能通过你的电子解码打开?” “不能,这是纯机械装置,必须要手动才能打开。” 叶承欢心似油烹:“那该怎么办?” “不用着急,我们还有时间……”随后就听到他嚼碎东西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吃东西。”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吃东西?” “我需要补充大脑能量。” “什么东西能给你在这么短时间补充大脑能量?” “迷幻制品。” 这一刻,叶承欢已经暗暗打定主意,等下次再见到天网那个混蛋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家伙的脑袋摁到马桶里。 “您是知道的,我需要克服紧张情绪。” “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我必须为您的安全负责。”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为了魁首的安全负责居然就得嗑药? “请您靠近大门,先把钥匙拧到六点钟方向,我要听听脉搏。” 叶承欢照他的话做了,只不过要不是逼到刀尖上他实在不愿意干这种精细活儿,力度、方向、位置都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也许就差那么一头发丝的距离,之前的种种努力就会全部泡汤。 最悲催的是,他还不得不去信赖一个磕药的家伙说的鬼话。 “嗯,再来一下十点钟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叶承欢照着天网的话一点点拧动钥匙,在连续拧动几次后,大门终于“咔”的一声缓缓打开。 叶承欢终于松了口气,这么会儿功夫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可是往保险库里一看,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透过墨镜的光折射作用,只见保险库里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全都是红外线! 毫无疑问,哪怕碰到任何一条都会触发警报器,鬼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什么杀人后招等在后面。 在保险库最深处的一个展示柜里赫然摆着一只蓝色手提箱。 距离目标明明也就二十多米的距离,却有无数道无形绳索相隔。 看到这儿,就连天网都不禁一声惊呼:“真******见鬼!看样子不光有红外线,整个保险库都是金属材质,而且还连接了高压电,至少上千伏!不过我想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也不知抓了多少小药片塞到嘴里拼命大嚼,把键盘敲得啪啪作响。 “别浪费时间了,我想试试高压电疗。”叶承欢紧了紧手套和靴子,还没等天网做出反应便一脚踏进了保险库的大门…… 皮埃尔的电话再一次响了,电话里还是那个人的声音:“皮埃尔先生,你做的很好,感谢你的慷慨和大度,那些金砖我要带走了,说再见吧。” 皮埃尔嘴角抽搐的狞笑:“你的同伙还在金库里,你要放弃他们吗?” “黄金面前没有友谊,他们那几个人你就随便处置好了。” “你的胃口可真不小,价值一亿美金的黄金你居然要独吞。” “哈哈哈……仁慈是做不了抢匪的。” “最好以后不要让我抓到你。” “你不会有机会的。”说到这儿,那人便在一阵狂笑声中挂了电话。 “皮埃尔先生,警察已经到了。” “那还等什么,那帮混蛋还在金库里,马上让他们去抓人!”一向温文尔雅宛如19世纪哲学家的皮埃尔再也优雅不起来,说话都带着想抽人的冲动。 “可是……” “可是什么?” “苏黎世银行的地下金库从创立到现在从来没有外人进去过,这恐怕不合乎银行的保密规则。” 皮埃尔一把抓住那个不长眼的下属的衣领,红着眼睛叫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什么规则,规则就是忠实的守护客户的每一分钱!” 那个下属出去后不久,皮埃尔就通过监视器看到一队防暴警察进入金库电梯,可地下金库的监控画面迟迟没有出现任何警察。 “这是怎么回事?电梯出故障了吗?”皮埃尔道。 “皮埃尔先生,金库的画面好像有问题。”一个在监控台前的保全人员道。 “什么问题?” “您可以仔细看看,这段画面好像是提前录制好的,整段视频也就是两三分钟的样子。” “什么!”皮埃尔把监控反复快进快退了几遍,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没错,监控画面的确是事先录制好的。 他恼怒的扔掉遥控器,“我们上当了,我们上当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事先就已经进入过金库?” “不,他们只需要搭建一个一比一的金库内景,事先拍好一段在金库视频就可以了……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忙又按下了桌上的通话器,可叫了几遍都没人答话。 他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忽然一跺脚:“混蛋,那些警察也是假的!快,叫保全人员拦住他们,他们才是真正的劫匪,身上一定带着我们的黄金。” “那么之前电梯里的那六箱黄金呢?” “其实那里面装得根本不是黄金,也许是铁块,也许是石头,总之是他们故意放出的烟雾弹,让我们以为劫匪已经将黄金带走好,其实刚才报警电话也许被他们截获了,他们扮成警察的样子顺利的进入金库带走我们的黄金,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这里。好厉害的阴谋,好完美的计划!一亿美金的黄金就这样被他们抢走了。” 皮埃尔说的一点儿不假,事实上这个时候真正的劫匪正开着警车载着一亿美金的黄金,在苏黎世街头招摇过市的赶往一座私人机场。 皮埃尔的脑子一点儿都不笨,只不过现在才知道还是晚了点儿。 咔! 天网完全不知道魁首是怎么把那只该死的手提箱从机关密布的保险库中取出的,因为叶承欢烦透了他杀猪似的惊叫和劝说,毅然的摘掉了视讯传输的墨镜。 天网在听到“咔”的一声打开手提箱的声音时,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魁首,怎么了,你没事吧,魁首,听到请回答……” 他叫了半天,耳麦里才传出叶承欢不耐烦的声音:“我还没死,你能不能把分贝调底点儿。” 听到对方的声音,天网才长舒一口气:“您打开了手提箱?” “嗯。” “您看到了什么?” 过了半晌,才听到叶承欢淡淡的道:“我想我们上当了。” 世界上有几条最著名的金融街道,这些街道从某种意义上是一个国家的另一张面孔或特别性格。 华尔街呈现或侵染的是脐下三寸、伦敦似资本的**时而丰盈时而干瘪、苏黎世则是以服饰掩藏着金钱的真相。 由此凸显华尔街的侵略性和资本的贪婪本性、狭窄的伦敦城则渗透着老牌资本主义的老道和狡诈、苏黎世因内生服务取胜显得严谨和死板。 尽管不可避免地具有共同的投机本色,但相对而言,苏黎世金融则散发着典型的欧洲绅士气质。 一艘白色的帆船游艇正行驶在平静的苏黎世湖面,刚好和米腊博家族那座辉煌的庄园别墅擦肩而过。 叶承欢坐在宽大的白色甲板上,手里提着一瓶瑞士有名的绝对牌伏特加,迎着湖面的风,望着遥远的天际线,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灌酒。 在他旁边则是一身老绅士装扮的普罗米修斯,正是早些时候带着所谓耶稣圣杯前去苏黎世银行的那个老人。 当然,所谓的圣杯当然是假的,只不过银行不是典当行,自然不会对客人存储的物品验证真伪。 打劫金库只是一个庞大的烟雾弹,为的是将银行方面所有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好给魁首进入那间保险库争取时间。 “没想到费了一番力气,到最后只得到了一堆白纸。”叶承欢带着几分自嘲幽幽的道,“猎手被狐狸给戏弄了。” “也许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普罗米修斯道。 “为什么这么说?” “谁会费那么大力气千里迢迢的跑到瑞士,然后将一堆白纸存在地下保险库里,光是每年的保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里面一定还有秘密。” “秘密?你觉得一堆白纸除了能擦屁股之外还能有什么秘密?我不想再跟那个死胖子玩捉迷藏了,马上让稻川派人把他抓起来,不管用什么手段都给我撬开他的嘴巴,得到那批资料的真正下落。” “我觉得还是应该等等。” 叶承欢瞪了他一眼,本想发作可话到嘴边又压了回去,拿起酒瓶默默的灌酒。 就在这时,迎面冲来一艘白色的快艇,乘风破浪挂起道道白浪,眨眼间便从风帆游艇旁划过,在甲板上溅起一片浪花。 那些黑暗风暴的佣兵们感觉被挑衅了,他们个个都是混不吝的主儿,何尝受过别人半点儿委屈,纷纷咒骂着就要掏家伙,被叶承欢一个手势制止住了。 叶承欢怔怔的看着那艘快艇飞驰而去,心里却砰砰直跳。 就在刚刚两船相交、二马一挫蹬之间,甲板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冥冥中仿佛感到了对方射来的一丝阴暗的冷嘲之色。 他并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面目,但感觉那人的气场竟十分熟悉,熟悉得让他不安。 那种不安就像是一只刺猬在感到来自外界的某种威胁时,立刻就会将自己缩成一团,亮出满身锋利的刺!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有这种不安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尽管那艘快艇已经在视野中化成白点,可他的心依旧狂跳不止,就好像一枚子弹刚刚贴着他的心口划过! 刹那间,心中充斥了各种焦灼、紧张和不安的情绪。 第1137章圣神的国度 直到普罗米修斯连连叫了几声,他才回过神来,“魁首,你怎么了?” “额……没事。”他灌了一大口酒,眉头依旧紧紧锁着,心里一直在想:难道是他! 可是叶承欢很快便否定了自己,无论从哪方面去想都完全没这种可能。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天网从船舱里冒出头来,“魁首,普罗米修斯大人,也许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叶承欢看了看普罗米修斯,两人同时转向那边的天网,心里都在想着那个神秘的手提箱,难道事情真的会有什么转机吗? 一个月前,瑞士伯尔尼。 一架来自神州某航空公司的班机降落在贝尔普伯尔尼机场,来到了这座被美丽的阿勒河一分为二的城市。 几分钟之后,机场门口多了一对来自神州的年轻男女。 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把头贴在他的肩膀上,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慢慢仰起头来,望着瓦蓝瓦蓝的天空,脸上却没有一丝生气。 二十四小时后,伯尔尼的人民迎来了又一个美丽而晴朗的早晨,从著名的兰德豪斯酒店开出一辆奔驰越野,车上坐着两个人,男人面无表情,女人面露幸福,两张不同的表情凑在一起犹如毕加索的抽象主义。 “子明,你为什么一直不笑一笑呢,难道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柳晴问道。 叶子明勉强挤出一丝牵强的笑色:“有你陪我,我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女孩把头靠在他肩上,轻轻挽着他挂档的手臂却并不影响男人自如的操控。 “子明,没想到你真的能抛开过去一切不愉快的东西,选择和我一起出国旅行结婚。” “过去的都过去了,想再多又有什么用。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你真的可以为了我再也不回去了?” “你想让我说多少遍?” “子明,我只是觉得幸福来得好突然,连我自己都感觉没准备好。” “那就等你准备好我们再结婚吧。” “讨厌。”女孩嘤咛一声,“你想什么时候娶我?” “什么时候都可以。” “想得美,我要你先向我求婚。” “可以。” “什么时候?” “今天。” “真的?”女人总是对“求婚”两个字比较向往,听了这话柳晴的眼睛亮晶晶的,随后故意把小嘴一撇:“你想得倒好,人家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你呢。” “那就不用求婚了。” “你好坏……对了,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一个最美丽的地方,我会在那里向你求婚,让你至少在今天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女孩充满了各种幸福的憧憬:“那是什么地方?”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叶子明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一条阿勒河将这座城市分为老城和新城,汽车沿着河畔公路逶迤前行,柳晴望着窗外美丽的景色,感觉整个人都融进了这片如画的风景中。 伯尔尼老城,原本是木质结构的建筑。中世纪的几次大火,把木质建筑全都烧毁。后来重建,改为石头结构,至今保持完好。 圆石铺就的光亮街道,街道两旁彼此相连的拱廊,红瓦白墙相映生辉的古老房屋,各有典故的街心彩柱喷泉,16世纪的钟塔以及始建于1421年的哥特式大教堂等,使伯尔尼老城显得古香古色,充满中世纪的神秘色彩。 穿行在伯尔尼老城之间,古迹处处可见,特别是从火车站到熊苑这一条几公里长的路上,吸引游人的古迹名胜最多也最为壮观。 顺正义街走到阿勒河弯曲处过桥,就到了伯尔尼最古老的地区。 14世纪的奈戴格教堂里竖立着伯尔尼的缔造者扎灵根公爵的雕像。而大门上的青铜浮雕,描绘耶稣的故事,至今保存照旧。 由气势恢宏的伯尔尼大教堂向西南走,就是铜绿色顶盖的联邦宫,这是一组用花岗石建造的宫殿式大型建筑群,联邦政府和联邦议会就设在大厦里。 联邦宫前的空地就是联邦广场。它是停车场、菜市场,也是民众集会或抗议示威的场所。 一眼望去,广场上搭棚设摊,蔬菜、水果、鲜花、小吃,人流熙熙攘攘,一片生机祥和。 经过闻名世界的拱廊,向东去到市场街,来到熊苑东边高坡上的玫瑰园。园里种植各色名贵玫瑰,品种格外齐全。从玫瑰园眺望伯尔尼,老城的全貌尽收眼底。哥特式的建筑错落有致,房屋街道上下排列,建筑群中片片绿荫,整个城市宛如一个立体花园。 他们在园中咖啡店前的露天餐桌选一个座位,要了一份瑞士雪糕或一小杯浓缩咖啡,慢慢品尝着伯尔尼老城的味道。 叶子明望着远处的一言不发,柳晴心不在焉的搅着咖啡,终于忍不住问道:“子明,你不是说要……” “还没到,就在前面不远处,我们走走吧。” 两人出了咖啡店,沿着贵族街一路前行,叶子明两手插在口袋里照样一言不发,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柳晴挽着他的胳膊,小鸟依人般靠着他的身子,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也不知走了多远,周围的人居渐渐稀疏,树木掩映的一个半山腰间隐隐露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飞翼式建筑,上面没有任何文字,门口也没有任何人,虽然有大块的深色玻璃幕墙,却看不到里面任何东西。 它就静静的矗立在那个无人问津的地方,仿佛天生就带着几分神秘色彩。 “这是什么地方?”柳晴讶道。 叶子明没有言语,直接来到门口站定,仰面看了看,双臂陡然划出一个半弧挂起道道赤芒,随即抱元守一,猛地双臂推送出去。 一道无比炽烈的烈焰喷薄而出,将整面防弹设计的玻璃大门轰出一个大洞。 砰! 柳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景象,还没等她说出话来,便被叶子明一把扯了过去。 男人一手牢牢的扯着她的身子,一手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踩着满地的碎玻璃碴子一步步往里走。 两个穿着古怪隔离服的工作人员闻风而至,“你是怎么进来的……” 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叶子明扬起手枪,连瞄都不瞄,砰砰两枪将那两人打倒在地。 他的枪立刻转到五点钟方向,连续扣动扳机,那边马上又有三个人应声倒地。 楼上刚刚冒出一个脑袋,就被叶子明一枪爆头,那人翻过栏杆从楼上摔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溅起一片血浆。 就这样,叶子明一手抓着已经吓傻的女孩,一手提着手枪,经过一间间屋子,只要有人就被他一枪干掉。 清空了楼下,他又搭电梯上去,继续展开屠杀,见人就杀不留一个活口。 一时间,枪声大作,惨叫连连。 每过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建筑物里再也没有任何声响,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血迹,就连叶子明和柳晴身上也被鲜血染红了。 啪! 叶子明随手将冒着白烟的手枪扔到地上,一把放开女孩的身子,柳晴再也无力支撑一下子就瘫倒在地。 期待中一场浪漫的求婚变成了一场血腥屠杀,美梦瞬间被击成碎片,女孩面色苍白,满眼都是泪花,颤声道:“子明,你……你疯了!” 叶子明慢慢转过身去,脸色冷漠如冰,“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女孩摇了摇头。 “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生物实验室,代号‘圣神的国度’。事实上,这是伟大的生物学家米兰小姐的私人实验室,这里有着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基因技术和生物发明。” “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要找到一种伟大的生物制剂,来无限提升我的能力,然后借助这里最尖端的技术和机器克隆自己。” “你说什么!”柳晴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很明显不光是在她的认识里,换谁都会觉得这是疯子才能说的话。 “你一定觉得我疯了,没错,我的确疯了。仇恨可以让人丧失理智,从前我不相信,可现在我信了。” “你说你已经抛开仇恨了。” “我骗你的。” “你……你还要找那个男人报仇?” “他夺走了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父母,我的家庭,我的爱,还有我的自尊,如果我不做点儿什么,我无法原谅自己,可是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杀不了他,是米兰的出现给了我灵感,让我知道自己还有希望,她塑造了一个强大的沈东泽,差一点儿就要了叶承欢的命。我比沈东泽要强一百倍,只要我能找到超级血清,我的能量就可以增加百倍,到时候就算十个叶承欢也不是我的对手。我要亲手杀了他,我要以最最残忍的方式杀了他,这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叶子明把拳头攥得咯咯直响,脑门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就算要报仇也不要这么糟蹋自己,你已经拥有那么强大的功力,只要再稍微增大一点儿就可以赢他。” 叶子明摇了摇头:“以前我也这么认为,可是我没想到那个男人的能力居然会一次比一次强大,因为他拥有神格。要想打败一个拥有神格的男人,就必须付出超乎寻常的代价。” “这么说你一直都在骗我?” “是的,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其实我一点儿都不爱你,也从没想过要娶你,我骗你来这里只不过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可靠的助手。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你不愿意陪我进行到底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走,我绝不阻拦。” “那么,你可不可以老实的告诉我,我在你心目中到底算什么?” 第1138章等你的权利 “工具!”叶子明毫不犹豫的说道:“一个可以任由我发泄**的工具,一个在我苦闷时可以陪我说话的工具,一个在我需要时可以被我利用的工具。” 柳晴心灰意冷,苦心筑起的爱情世界轰然倒塌,“叶子明,你其实不爱我也不爱武潇,你真正爱的只有你自己,为了你自己的目的你可以随便利用任何人,也可以随意伤害任何人。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为了你的所谓仇恨,你就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包括伤害一个深爱你的人。” “你爱错人了,如果你不爱我就不可能被我伤害,更不可能被我利用。好了,咱们的话够多了,现在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也许我本来就不该出现……”柳晴慢慢从地上起来,失魂落魄的转过身去,沿着长长的走廊慢慢走去。 叶子明照样看着远处,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也不知他这样眺望远方有多久,忽然从背后一个软绵绵的身子贴了上来,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叶子明的眉梢动了动,嘴唇微微启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子明,你以为我爱你的身份、地位和财富吗,那你就错了,我爱的是你的灵魂。就算你一无所有,甚至变成一具毫无感情、毫无思想的躯壳,我还是会照样爱你。” 叶子明终于仁慈的发出一声叹息:“你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不,我不后悔,我永远都不会后悔!只要能让你开心,能让你快乐,我情愿为你做任何事!” 由于时差的关系,等叶承欢回到东京酒店时刚好是上午时分。 叶承欢刚刚洗漱一番,就听到有人敲门,开了门后就见是林佩珊。 两人打了个照面,叶承欢一时心里发虚,只是挠头傻笑并没说话,因为昨晚走的仓促,他并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万一说漏了嘴可不好圆谎。 “昨晚你去哪儿了?”林佩珊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去哪儿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叶承欢嘴里还咬着牙刷,肩上披着毛巾,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他也只好打马虎眼。 “我问你去哪儿了?”林佩珊又重复了一遍。 “我在我房间,你到底怎么了?” “你昨晚是不是去瑞士了?” 叶承欢心里一阵突突,这什么情况,自己自认为做的严丝合缝,这妞怎么一下就给猜到了,他可不相信所谓女人的第六感能猜的这么准。 他拔出牙刷,漱了漱口又拿毛巾擦擦嘴,用手在女人面前晃了晃:“宝贝儿,你不会还在梦游吧?” 林佩珊打开他的手,“叶承欢,那么大的事你还想瞒我,我昨晚一夜没睡,差点就去瑞士找你了,你知道吗?” 叶承欢眨眨眼,心里琢磨着这妞兴许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了,可自己离开时她明明是昏迷着的,瑞士之行也只限于内部几个人知道,林佩珊怎么可能掌握的这么清楚? 他一边心里犯着嘀咕一边嘴上应付着:“宝贝儿,你一定是晚上做梦梦到我了,我昨晚一直在酒店里,大半夜的我怎么可能抽风跑到瑞士去。别胡思乱想了,就知道你心里惦记我,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说着话,他拉着女人的手让她进了房间。 林佩珊并没在客厅坐下,而是径直到了浴室,看着她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扫来扫去,叶承欢心里七上八下。 “你昨晚根本就没在酒店。”林佩珊下了肯定的判断。 “为什么?” “因为你房间的用电量昨晚根本就没有增加。” 叶承欢没词儿了,无语了,哑火了,谁碰上这样的女人都得哑火,不是叶承欢粗心大意,如果林佩珊是他的敌人,他一定会专门针对她做好各种应对,可是林佩珊毕竟不是他的敌人。 哪怕就算他找个风暴佣兵住在自己房间,也照样逃不过小林林的眼睛,别忘了酒店里还有一样东西是逃不掉的,那就是监控。 看样子,他要想对林佩珊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必须按照对付苏黎世银行那样,专门研究一套策略。 可两个人将来结婚以后难道天天都要研究一套计划吗? 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询问,叶承欢索性坐了下来,“你还想问什么?” “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在你喝醉了之后。” “我喝醉了?” “当然了,我也不知道你昨晚为什么喝那么多酒,那才叫不省人事啊。” 林佩珊抿嘴一笑,叶承欢也跟着傻笑,林佩珊忽然收敛了笑容:“昨晚我根本就没喝醉,而是你的人为了让你顺利脱身把我迷昏的!” 这话好似一记炸雷,把叶承欢炸得目瞪口呆。 “再编吧,我想看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样精彩的故事。” 叶承欢让自己不用说话的方式,就是点上一支烟塞进嘴里。 林佩珊挽着裙摆端起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一杯白水一口喝个干净,用手背抹了抹嘴边:“昨晚,阿尔巴已经告诉我一切了。” “她告诉你什么了?” “她告诉我她其实也是你组织的人,她把我迷昏过去就是为了让你脱身,你把她找来其实是为了获得姚文斌身上的那把钥匙,然后你就可以得到神州绝密的尖端武器资料。而且,她还告诉我,要想得到那样的资料,你有可能九死一生,所以我一夜没睡,一直在等你回来。” “你还知道什么?” “那需要你来告诉我。” 叶承欢除了沉默也没法做出别的申诉,闹了半天原来阿尔巴已经把一切东西都交待给她了,他至少还记得在他离开之前那妞信誓旦旦的给自己保证,让他“放心”的样子。 现在他倒是很放心了,人家把一切都如实交代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叶承欢索性不言语了,只是捏着烟卷淡淡笑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 林佩珊思忖了下:“还是我说吧,你昨晚去了苏黎世,要去找一样东西,那件东西可能涉及神州最高军事机密,对吗?” 叶承欢心里哇凉哇凉的,看样子真的破案了,自己手下都是一帮什么混蛋下属啊,天网那厮在做任务时都不忘嗑药,阿尔巴那小妮子喝几杯猫尿就被套走实话了。 不过以林佩珊的手段连他都没把握瞒天过海,阿尔巴要是到了她手里估计要不了几个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最好。” “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卷进来,对你没任何好处,我答应别人的事我会自己完成。” “就算我已经知道了一切,我有阻止过你吗?” “没有。” “你为什么总是把两个人的事当成你一个人的事,因为你觉得我没用,觉得我帮不了你,对吗?” 叶承欢在苦笑,再次进入静音模式。 “你认为我没有权利介入你的事情,对吗?” 沉默。 “你觉得我作为一个女人,只有坐在家里等你的权利,对吗?” 一连串问题劈面甩来,把叶承欢直接灭口了。 “我虽然做不了你那些惊天动地的事,但我至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做的这件事没有错,就算你昨晚真的出了事我也能坚强面对,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觉得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了你的死讯,我到底该怎么面对?你就忍心这样对待一个就要成为你妻子的女人吗?” 叶承欢摸了摸鼻子,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说过你爱我,可你为什么对我连起码的坦诚和信任都没有?”说到最后女人的眼圈微微泛红,可她并没流泪。 她说完了该说的话之后,再没多说一个字,站起身风一般的离开了房间。 这次林美人真的生气了,接下来一连三天都没理过他,也没再来看过他一眼。 林佩珊就是这样,她要是不理你,就绝不会跟你说一个字,甚至都不会看你一眼。 这要是在没事的时候,叶承欢一定得憋疯了,他最怕的就是冷战。 不过他还有事要做,刚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专心计划接下来的事情。 就在他以为风平浪静时,这天却接到了稻川的电话。他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随便打电话给他的,除非是有紧急情况。 叶承欢第一时间想到了恶魔岛的事,应该是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稻川,什么事,是不是可以启程了?” “不是,是关于林小姐的事。” 叶承欢心里一震,“我不是让你派人暗中保护她吗?” “是的,我的人刚刚传来一条很棘手的消息。” “什么消息?” “今天一早,林小姐一个人去了千束,那里是山口组驻东京的分会。” “什么!”叶承欢心里顿时开了锅,那妞疯了,她绝对疯了,她一个人鸦没悄动的跑到那里去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魁首,要不要我派兵过去?” 叶承欢捏了捏眉头:“咱们的人有没有跟着她?” “一直都暗中守护,可是林小姐已经进去了,里面的情况还不清楚。” “让他们守在那里就好了,我先过去看一下,你等我的命令。” “是。” 叶承欢心里炸了庙,打了林佩珊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听,不能等了,一分钟也不能再等了。他随手抓起一件外衣,从床下摸出一把手枪和三个弹匣,一阵风似的出了房间。 第1139章这个女人不简单 这个季节的东京十分多雨,一大早便迎来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林佩珊从东方华泰出来的时候,刚好迎头碰上这场小雨,但心事重重的她并没在意到雨水。 她没有坐公司的汽车是因为她知道此行有着太多不确定性,没必要给别人带去麻烦。 于是她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当司机听她说出“千束”时,不由得露出一丝惊讶,又将这个美丽的女人打量了一遍。 很显然,那个地名对于东京当地人来说是种不祥征兆。 林佩珊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于是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在中控台上。 这招果然好使,日本人也爱钱,出租车司机也不例外,看在钱的份儿上,他二话没说就把油门踩了下去。 车子行驶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才来到一个十分安静的高档社区里,在一栋外表很祥和的白色建筑前停了下来。 林佩珊知道,这里就是闻名世界的山口组所在地,只是稍感意外的是,在与意大利黑手党并驾齐驱的山口组竟会坐落于如此僻静的地方,其低调作风令人刮目。 而且不可思议的是,距离这栋白色建筑100米的地方,竟有一间警察署。黑白两道近在咫尺,看样子竟然相安无事。 更令人意想不到是,总部的大门口挂着一个醒目的标志牌,上面写着一份“社区友好宣言”:我们不允许使用童工,不卖毒品,也不乱扔烟头。 下了车后,那辆出租车没做任何停留,便撒着花的跑远了。 天上还飘着雨丝,整条街道没有一个人,地面被雨水洗刷得亮堂堂的,干净整洁而又冷清。 林佩珊站定看了看,暗暗把心一横,径直走向那栋白色小楼的大门。 门口站着两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上去和假人的唯一区别就是他们的手里打着雨伞。 可是当他们发现一个美丽的女子径直走来时,连他们都不由露出几分诧异神色。 “我要找你们的头目。”林佩珊用英文说道,神色笃定,不卑不亢。 “你是谁?”其中一个保镖用蹩脚的英文道。 “东方华泰,林佩珊。”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将面前的女人认真打量一遍,“你有什么事?” “我必须见到他才会说。” 两个人咬了咬耳朵,拿出通话器用日语乌哩哇啦的讲了一通,最后“嗨”了一声,“林小姐,请跟我来。” 山口组在日本的影响力自不必说,而掌管东京千束会社的人则是山口组组长的儿子小林尊,社内称呼为若头,也就是少当家的意思,他同时也是七代目国粹会的会长。 由此足见山口组对于东京的重视。 山口组虽是东亚第一大帮派,但在势力复杂的东京却并不是它的天下。 事实上,就在这段时间,山口组与东京黑帮住吉会为争夺东京地盘,连日来展开激烈火并,就连外国大使馆林立的六本木、购物天堂的池袋和涉谷,光天化日下也枪声连连。 前天上午,六本木使馆大街的一起枪击命案引起人们关注。 住吉会骨干分子三浦良俊要去迎接大哥时,被迎面而来的“黑骑士”开了三枪丧命。 由于案发现场附近有好多国家的使馆,日本当局派出大批警员到场维持治安。 可不一会儿,在案发现场将近1公里半外的高级公寓,人们又听到了接连几声的“砰砰”枪声。 当日本警方赶到现场时,该单位已是人去楼空。经警方后来查出,那栋公寓正是山口组的事务所之一。 昨天,东京购物天堂涉谷和池袋的一些公寓,也传出一连串的枪声。警方也查出,那都是山口组分子藏身的公寓。 日本警方还在那里发现两名住吉会人马,当时他们身上都带着枪,警员于是将他们逮捕。 六本木这一带由住吉会把持,它将一些房屋租给独立的“国粹会”,并允许这小帮派在当地活动。然而,一年多前,国粹会被山口组吸纳,于是就有了地盘之争,而且近来越斗越激烈。 在枪杀案发生的前一天,两大帮派的帮主还展开激烈的口角。 住吉会骨干被杀后绝不会轻易罢休,今后也将想尽办法找山口组算账。看来,仇杀行动会升级,东京的枪声会越来越多。 平时属于红灯区的新宿,是日本黑帮出没的危险地带,可经过这一连串的枪击案后,原以为没事的东京高级区、购物大街都不再安全。 实际上那起枪案的直接策划者就是新任国粹会会长的小林尊。 此时,他正坐在屋檐下,望着雨丝飘在花园式的假山水院落里,一个人静静的喝茶。 从回廊里走来几个会社的人,抬来一个装了人的麻袋就扔到院子正中,“小林君,人已经带到了。” 小林尊放下茶杯,一步步来到麻袋旁边,慢慢解开绳子,便露出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 他拿掉那人嘴里塞的布团,“仓田先生,没想到吧,你会落到我手里。” 那人先是一愣:“原来是你!” 小林尊仰天打个哈哈:“当然是我,东京那么多帮派,敢绑架你的只有我小林尊。” “混蛋,你们山口组到底想干什么?” 小林尊脸上罩了层冷雾:“我要统治这里。” 那人吃了一惊:“你的野心比你父亲还大,这里是东京,这是住吉会的势力范围,不是你们山口组统治的神户。各帮派之间都有协定,各自守护自己的地盘,谁也不许越界,你居然敢第一个站出来破坏规矩。” “仓田先生,你平时不看看电视不看新闻吧,现在是21世纪了,黑帮社团居然还会恪守协定,你已经过时了。” “你这么做就不怕住吉会报复?” “我敢这么做就当然不怕,早晚有天我会把住吉会连根拔掉,可惜你仓田君再也看不到那天了。”小林尊把布团又塞到那人嘴里,把麻袋的口扎紧,冷冷的说了声:“把他吊起来,我想练练拳。” 一干人就将那人吊在院子中央,小林尊从一个下人那里接过布带,慢慢的缠在手上,随后掰了掰手腕,一步步来到那人跟前。 “仓田先生,委屈你了。”话音刚落,他重重一拳砸在那人小腹,只见麻袋痉挛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 小林尊抡起双拳,一拳接一拳的砸在那人身上,开始还很慢,渐渐越来越快,越来越猛,拳法变化也越来越多。 拳击、肘击、膝顶、鞭腿、肩撞,砰砰的闷响声不绝于耳,中间还夹杂着刺耳的骨折声,眼看着麻袋慢慢被血染红,一滴滴落在地上,很快便积了一滩。 刚开始那人还不时发出几声闷哼,挨了几十拳后便没了动静。 “让他清醒一下!” 一桶冷水泼过去,麻袋终于又有了动静。 小林尊面带狰狞之色,往手上套了两个拳刺,又挥起了拳头。 这下的毁伤力大大增加,一拳下去那人身上就凹进一块,连麻袋都给戳破,刚打了十几拳便血流如注。 可怜的仓田又昏了过去,小林尊又让人浇醒他,像这样往复三次,麻袋里的人再也浇不醒了。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过来,在小林尊耳边嘀咕了几句,小林尊一皱眉:“你确定她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的。” 小林尊脸上露出几丝玩味之色,自言自语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他回头说了一声:“把这里清理干净。”便跟着那人离开。 他来到前面的小楼,进了一个宽敞明亮的屋子,看到窗前那个淡淡的女子背影时,顿时一愣。 只是一个晨曦下的背影在他看来便已宛若惊鸿! 女人慢慢转过身来,更让他一阵惊心动魄。 神州和日本文化不同、种族不同、环境不同,审美理解自然也不尽相同,但那个女人却完美的打破了这种差别。 霎时间,屋子里空气仿佛抽空了一般,小林尊的瞳孔一阵收缩,心在往下沉,连呼吸都似乎停顿了般。 林佩珊看到对方满手血淋淋的样子也是一惊,尽管她事先已经做好了各种设想,但这种别开生面的见面方式还是打破了她的想象。 半晌,小林尊才扬起嘴角淡淡一笑:“林小姐……” 说这话他已伸出了沾满鲜血的双手。 林佩珊神色一凛,犹豫着是不是要跟他握手,最后还是咬了咬嘴唇,居然伸出一只茭白的小手。 小林尊并没跟她握手,这一手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考验,他相信对方决然不敢应战,可到头来他竟想错了。 他使了个眼色,一个手下端了盆水过来,他慢慢把手伸了进去,慢慢的洗掉手上的血水,眼看着一盆清凌凌的水给染成猩红。 屋子里除了淡淡花香外,还夹杂着一股血腥味,两种味道掺杂在一起,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擦干了手,他才扬了扬手让屋子里的人全都出去,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在榻榻米上跪坐下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林事务所的社长小林尊,林小姐找我有事吗?”小林尊道。 和刚才相比,林佩珊已经镇定好多,“我是来找小林先生谈合作的。” “合作?”小林尊笑了,居然有人敢来找山口组合作,而且居然还是一个美貌的神州女子,“林小姐好像找错人了吧。” “我听说贵公司可以为别人提供保护,所以我想来向小林先生买一份保险。” 小林尊心里一动,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仅美貌而且还很有趣。 “这个比喻我喜欢,不过我这里的保险有很多种,不知道林小姐想要哪一个?” “能让我的生意在东京平稳运转。” “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并不容易。要知道东京可不止我一家事务所,我如果答应跟你合作就意味着要和其他事务所对抗,代价一定会很大的。” “这么说这份保险一定很贵?” “非常贵。” “不管多贵我也买了。” 第1140章决斗,你配吗 小林尊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这个女人连价都不问就直接下单,这种气魄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他笑了笑:“林小姐,说实话你让我感到惊讶,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人。你一个女孩子居然敢自己来我的事务所,而且居然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敢和我握手,最让我想不到的是,你居然会面对面的和我讨价还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了。” 林佩珊平静的道:“我是一个生意人,只会按照生意场的规矩做事。” 小林尊笑着笑着忽然不笑了,脸上罩了一层黑雾:“可是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前不久我的人去你的公司拜访,却被你的人打成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应该知道,那对我来说一次不可挽回的侮辱,你让我和我的事务所在东京威望大减。现在你居然来找我谈合作,你觉得我该怎么对待你呢。” “需要多少钱,你直接说吧。” “你还是没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花钱就能买来的。按照我平时做事的风格,我们是不可能坐下来谈这么久的,你既然来了我就不可能让你离开。” 林佩珊不由自主的一阵紧张,“你想要什么?” 小林尊阴森森的一笑,随后慢慢收敛了笑容:“我想要的东西就在你丈夫手里。” 林佩珊蹙了蹙眉:“什么东西?” “神光资料!”小林尊一字字道。 林佩珊心头一震,心里不由得揣测着,他是怎么知道那份资料的,他怎么知道那份资料已经到了叶承欢手中,他要那份资料到底想要干什么?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一时间竟理不出头绪。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这不是一个合作者的态度,其实你比谁都明白,那份资料之前在苏黎世银行的地下保险库里,而你的丈夫则刚刚拿到手,事实上你的丈夫受了神州的秘密委派,来日本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那份资料。本来我已经打算对他下手了,没想到这个时候你主动登门,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林佩珊没想到对方掌握得这么准确,就连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神光资料的事,“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小姐,你好像还没搞清楚宾主关系,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询问我,而是要如何答复我。” 林佩珊淡淡一笑:“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资料,我老公什么也没做,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呵呵。林小姐,我觉得你在浪费时间。既然你不肯合作的话,那我只好失礼了,让你的丈夫拿资料来换你吧。我很想看看,在他眼里到底是那些资料重要,还是你重要。不过我给他的时间应该不会很多。” “你要软禁我?” “我喜欢这个词,至少能让我这个人听起来没那么糟糕。”他的脸色忽然阴冷下去,探身过去:“林小姐,你很清楚我是做什么的,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你不想有事的话,马上给你的丈夫打电话。” 林佩珊可不是两句话就能被人唬住的女人,即便是面对小林尊这样的人时,她迎着对方的目光:“我是神州公民,也是合法经营的商人,你敢把我怎么样。” 小林尊笑了,笑的连眼泪都挤了出来,就好像从没听过这么好笑的事,“林小姐,我佩服你的勇敢,同时也见识了你的天真,说明你根本不知道小林事务所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这里是法律禁区,你居然跟我**律。哈哈哈哈……” 并不是林佩珊把事情想简单了,而是她根本不可能想到对方会用那份资料做条件,这样一来本来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一下子复杂好多。 她也看得出来对方绝不是说笑,虽然她对山口组并没太多了解,但她还是有理由相信面前的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已经打定主意绝不能把叶承欢牵扯进来,那个混不吝的家伙要是来了只能把事情变得更糟,甚至他们两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当务之急,她必须想办法赶快脱身,再待下去不知道小林尊会怎么对付自己。 她的大脑在高速运转,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小林先生,我之所以会一个人来找你,是因为我不管你是做什么的,但至少应该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可是你现在做的事让我很失望,你居然在要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不管你所说的那份资料在不在我老公手里,你大可以去找他,用男人的方式解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这一招果然奏效了点儿,小林尊没了笑容,甚至他的脸还微微一红,“林小姐,我也不想这么做,如果你们乖乖给我想要的东西,完全可以避免一场麻烦。” 林佩珊冷笑一下:“我找你谈的是生意,你却给我谈什么神光资料,我带着诚意来找你谈合作,你却要威胁我、软禁我。小林先生,这就是你一贯的作风吗?既然你认定了那件东西在叶承欢手里,那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日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欺负女人?” 小林尊是何等骄傲的人,这话像锥子似的戳中了他的自尊,堂堂山口组组长的儿子居然会要挟一个女人,这事做的的确不够光彩,真要传出去恐怕真能让同行笑掉大牙。 他暗暗的咬了咬牙,把拳头攥紧了,“你以为我会害怕他?” “这种话和我说没用,你应该去对他讲,如果你不怕被他暴打一顿的话,至少现在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你说什么!”没人敢对他说出这种话,小林尊感到自尊心受到极大挑战,怒不可遏的吼了起来。 林佩珊脸色白了白,却依旧没有显出半点儿怯懦,有的只是深深的不屑。 “看来我的确没有看错你,只有无能的男人才只会对女人吼。” “林佩珊,我知道你想故意激怒我,恭喜你成功了。我要和叶承欢决斗,我要让你亲眼看到我是怎么把他打死的!” 林佩珊冷漠的道:“决斗?你配吗?真正有实力的男人做的永远比说的多。” 小林尊被彻底激怒了,林佩珊一句句嘲讽在他听来比刀子还狠,“我现在就让你走,我保证很快你就会看到我是怎么打死叶承欢的。” “我终于看到你还有一点点男人的血性,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再让人失望了。”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快走!”小林尊已经转过身去。 林佩珊嘴角浮出一丝狡黠,要是换成别人恐怕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而她只要略施小计就让对方就范。 看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智慧比美貌重要,美貌可以让人自信同时也可以招来烦恼,但智慧则是一件无往不利的武器,有时候甚至可以救命! 林佩珊拿起自己的手袋,“小林先生,希望下次有机会见面时,你不会再让我失望。” 眼看她就要顺利脱身,可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声,一个保镖匆匆进来,慌慌张张的道:“小林先生,出事了!” 小林尊一皱眉,伸手拦住了正要离开的林佩珊,“林小姐,请先等一等。” 林佩珊的心往下一沉,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居然会发生变故,可自己一个柔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只好先停了下来。 “什么事?”小林尊问道。 “有人……有人闯进了事务所,打伤了我们的很多人……” 小林尊眉宇一紧:“你说什么!居然有人敢闯进我的事务所!” 这种事简直无法想象,居然有人敢闯山口组的地盘,还敢打伤山口组的人,他不是疯了就是活腻歪了。 “什么人!” “不知道,他一句话也没说硬要闯进来,谁要是想拦住他就会被他打倒……” “他带了多少人?” “就他一个人。” “你们这么多人居然拦不住一个人?” “是的,他太厉害了,随便一拳就能打倒一个人,已经有十几个社员被他打伤,眼看他就要上来了!” 小林尊思忖了下,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们的人?”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片噼里啪啦的杂乱声,小林尊刚看向门口,就见三个社员横飞进来,各种难堪的自由落体后摔到地上没了动静。 随后门口闪出一个男人,“住你妹吉你妹啊,我是你祖宗!” 那人一边说着一脚跨了进来,随便往门前一站,寒星般闪亮的双眼便落到了林佩珊身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惹祸的祖宗叶承欢。 如果这个世界来一场胆量大比拼的话,比牛胆还大的叶承欢至少能稳坐前十。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不要脸的怕疯子。 很显然,叶承欢就是这种人。 这种人一旦发起疯来根本控制不了,他不想杀人但根本不是他能决定的,即使十年不出家门,就算出去也得用绳子帮着手,生怕别人招惹他,一旦招惹不死也重伤。 “你怎么来了?”林佩珊吃了一惊,她来这里完全是她一个人的想法,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实在不明白叶承欢这祖宗是怎么追到这里的。 叶承欢一步到她面前,握住女人的柔荑,眉毛皱成了八字:“你没事吧?” “没事。” 叶承欢感到女人的手心一片冰冷,顿时全明白了:“那个王八蛋是不是欺负你了?” 第1141章很快 “没……没有。”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没事一个人跑到这里干什么……”叶承欢连看都没看小林尊一眼,伸手一指他:“你知道这种人是什么吗,他是垃圾,你居然来找垃圾谈判,真不知该说你点儿什么才好。” 小林尊大为光火,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当面叫做垃圾,让他怎么能忍得了这口气。 “我……”眼看一场危机就要化解,没想到这位惹祸的祖宗突然驾到,让本就扑朔迷离的局面更加难以收场,“这是我自己的事,谁让你来的。” “还记得之前你是怎么说我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到底让我怎么活?我死之前肯定会先把这帮王八蛋杀光的,你不是最不喜欢我杀人么,你要是出了事就等于你间接鼓励我去杀人。” 原本无所畏惧的林佩珊因为叶承欢的出现反而害怕起来,她真不知道眼下这场已经无法收拾的局面该如何收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到了身边她一下子踏实好多,一下子觉得任何麻烦都不是麻烦。 这个从来不要出场费的男人,总是会一次次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出场,让这个独立而又坚强的女人都不知不觉对他产生了本能的依赖。 “你是谁?”小林尊以极大的忍耐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脸已经扭曲成不是他自己的样子。 叶承欢从进来到现在连正眼都没瞧过他,直到这时才想起屋子里有那么一个人,他慢慢转过脸来,“她是我老婆,你说我是谁!” “你就是叶承欢?” “你刷牙了没有,漱口了没有,我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叶承欢咄咄逼人,气焰嚣张极了,很难想象他正身处山口组的东京分会、著名的黑帮国粹会的总部。 先前进来的那个保镖伸手入怀,显然要对这个嚣张的不速之客一点儿颜色看看,可还没等他掏出手枪,脸上便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砸在墙上软软的瘫了下去。 而叶承欢还在林佩珊身边保持温存状态,让人很容易误以为是那个倒霉鬼被鬼打墙了似的。 小林尊脸上的肌肉抽搐几下:“好,叶承欢,我正要找你没想到你偏偏送上门来了。刚才我已经向林小姐保证过,我会当着她的面跟你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然后让她亲眼看到我是怎么打死你的!” 叶承欢眯了眯眼,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想跟我决斗,然后打死我?” “是的。” 叶承欢哈哈大笑,笑的根本停不下来,半晌之后才渐渐收敛了笑声:“我问你一句话,前些天去东方华泰要保护费的是不是你的人?” “是的。”小林尊咬咬牙:“我也问你一句话,他们是不是被你打伤的。” “嗯,有问题吗?” “我现在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他们是山口组的人。” 叶承欢摸着下巴道:“山口组很不了不起吗?” “你最可悲的是,由于你不了解这个组织,所以才会给你和你的妻子招来杀身之祸。本来我已经决定放林小姐走了,可就因为你的出现,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这么说你之前还想控制她?” 小林尊点了点头。 “你应该庆幸,幸好你没那么做,否则你一定会死的很惨……”叶承欢还不忘肯定的点点头:“嗯,很惨很惨。” 小林尊目色一凛:“你们神州人就喜欢说大话,现在我来说说的条件吧,交出神光资料,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叶承欢暗暗一惊,同样也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知道神光资料?” “我不光知道神光资料,而且还知道刚刚被你从苏黎世银行抢来,至于原因我不想说,你也没必要听,你好像并没别的选择。” 随他们你来我往的交谈间,外面已经涌来了许多社员,一个个神色庄严的看着屋里的情形严阵以待。 叶承欢“嗯”了一声,“这样吧,你不是要跟我决斗么,你要是能赢我,你要什么都成。” 听了这话,林佩珊担心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你疯了!” 叶承欢淡然一笑,贴近她耳边:“你都可以疯,为啥我就不能。” 这家伙的所作所为真不能用常理去衡量,别忘了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所谓的决斗无非是一场噱头而已,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输赢他们都很难顺利离开这里。 可事到如今她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叶承欢已经酿成大祸。 “请!”小林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承欢的奇葩身手他不是没领略到,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坚持要和他决斗,足见他自身的实力绝非非同一般。 林佩珊心里不免产生几分担心,从背后扯了扯叶承欢:做了个制止的样子。 叶承欢毫不在意,伸手环过女人的半个身子在她的右侧丰胸捏了捏,邪魅笑道:“咱俩这么久了,难道你对我还没信心?” 林佩珊对他的大胆的咸猪手实在反感极了,要不是今天情况特殊,让她的心思迁移好多,她绝对会左右开弓给他几个大耳瓜子,好让他知道自己是谁。 “能不能不打?”林佩珊跟着他们出了屋子走向某处时道。 “你问那个王八蛋会不会让我们走?”叶承欢慢条斯理的道。 林佩珊涨起不服输的样子:“我再找他谈谈。” 叶承欢一把摁住她,“宝贝儿,之前是你也就算了,现在这里的一切交给我,行吗?” “可是你……” “我保证不会滥杀无辜的。” 这句话赢就赢在林佩珊心绪烦乱,还没来得及仔细体会,一旦被她回过神来领略出他的意思,绝不会任由他继续的。 因为“滥杀无辜与否”其实完全只取决于叶承欢自己的判断。 出了这间屋子,外面那些事务所的社员全都严阵以待,随时等着小林尊一声令下。 可小林尊却似乎硬了一条心肠,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向某个方向。 很明显,他对于这场决斗十分自信。 叶承欢和林佩珊一直跟着小林尊下了小楼,继续逶迤前行,身后周围则是越来越多聚集来的社员跟着他们亦步亦趋的前行。 被一帮敌人跟从的感觉一定不会很好,林佩珊感受就是如此,但叶承欢的种种表现都全然没把别人放在眼里。 就这样,当小林尊推开一扇大门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标准的习武场,准确的说是一座标准的日本习武场,再准确说应该是一座标准的道场。 “能不能不打?”尽管林佩珊已经无数次见识过叶承欢的逆天表现,但对于功夫一窍不通的她根本无法确定叶承欢能否胜出。 叶承欢拍了拍她胳膊,“要不了多久,很快。” 这话不说还算,说了反倒更惹人担心,“很快”是什么意思,是“很快就输”还是“很快就赢”呢? 小林尊换上一身白色的习武服,把另一件甩给叶承欢,后者扬手打掉,“你能不能快点儿,我没工夫陪你磨洋工。” 小林尊依旧不慌不忙的往手上缠着布带,最后照样带上拳刺,在场上一站双臂交叉微微鞠躬,行了个武道礼。 叶承欢不耐烦的勾了勾手:“来吧。” 小林尊吼了一声,双脚快速前踏,一晃便到了面前,下盘平跨,一拳当胸挥出。 叶承欢动也没动,瞧准了对方的拳头,也比葫芦画瓢一拳挥出。 双拳对撞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小林尊腕子一阵酸麻,这一拳好似打铁疙瘩上。 他猛地往前一跨,右腿卡在对方两腿之间,双手虚晃一下,随即一把揪住叶承欢的衣领,想用一个漂亮的摔法将他打倒。 还没等他发力,自己的衣领也是一紧,同样被对方牢牢抓住。 两人同时发力,各自被甩出两米多远,各自交换了下位置稳稳站定。 小林尊不回头便是一个披挂腿法,叶承欢也照样使了个披挂腿,两腿相碰后又各自弹开。 小林尊小腿也是一阵酸麻,不由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打法?” “你是打架还是斗嘴,能不能少点儿废话。” 小林尊虎吼一声一肘击出,刚好撞上叶承欢的手肘,这一次对方力量奇大,撞得他胳膊肘好似要断了一般。 小林尊顶起一股火,对方摆明了是要跟他硬碰硬,他卯着一口气干脆就跟对方较力。 叶承欢一点儿不在乎,他的打法再简单不过,反正对方来拳他就用拳头打回去,来脚他就踢回去。 两人就这么一下下的挥舞拳脚,一下下的对撞,习武场上闷响不绝,打得一点儿都不好看,倒像是两个不惜力的打铁匠。 打了十几下后,小林尊卯足了劲儿又是一拳,原本料定对方还会跟他硬碰硬的拼拳,没想到叶承欢这次却冷不丁的扬起了脚丫。 快速绝伦的一脚后发先至,结结实实的抽到小林尊脸蛋子上,这一下好似打耳光一般无比响亮,小林尊连看都没看清楚,就被一脚抽趴在地,摔得无比狼狈。 叶承欢没等他爬起来,就一把揪住他的头发,随手一抡居然把他整个人甩了出去。 小林尊在空中无处借力,加上这一甩力量无比巨大,眼看着自己炮弹一般射向一根柱子。 他可不会什么铁头功,真要是撞上脑袋非开花不可。 眼看这条命就要没了,他下意识的惊叫一声,同时闭上了眼。 就连林佩珊都不敢再看,把脸侧向别处,一颗心早已沉了下去。 说好的不杀人,没想到到头来叶承欢还是下了死手,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电光火石间,也不知从哪儿冒出一道魅影,以极快速度将小林尊一拖一挂,等他再睁开眼时已经稳稳的落在地上! 第1142章苍梧 这一切变化太快,以至于连叶承欢都还没看清楚,刚一抬头就见一团白光犹如匹练般扑面而下! 叶承欢舞动双臂,拳掌交错间尽是噼噼啪啪、密如连珠的过手之声,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已经拆了几十招。 那团白光一闪而过,定睛一看,十米外已经站定一人。 那人个子不高,而且还佝偻着身子,身穿一袭白衣,白须、白面、白发,一双手随意垂下来,居然可以过膝! 他慢慢转过身来,翻起一对毫无焦点的白眼珠,原来他竟还是个瞎子。 “苍梧师傅!”小林尊一看到那人立刻恭恭敬敬的行礼,堂堂的山口组少当家在那人面前再没有半点儿傲慢,比对自己父亲还要恭敬。 那人虽然样貌古怪之极,但全身隐然透着泰山般威严,随便往哪儿一站,两脚就像扎进地里似的。 他慢慢转向叶承欢,眼睛看不见,却在用耳朵听用鼻子闻,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半晌才道:“阁下尊姓大名。” “叶承欢。你怎么称呼?” “鄙人,鬼手苍梧!” 叶承欢虽然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刚才一番短暂交手让他已经领略了对方的实力,除了精湛的手法、绝伦的速度外,那人的力量并不霸道却犹如大海般绵绵不断、厚积薄发,尤其是他的手法变幻莫测、毫无破绽,鬼手苍梧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叶承欢很清楚,只有绝顶高手才能拥有这样的功力。 很难想象,一个瞎子居然能有这样的实力,如果他眼睛能看得见的话说不定可以逆天了。 跟刚才耍猴儿似的散漫不同,等到这个人出现时叶承欢已经多了几分凝重,他知道今天算是遇到劲敌了,别说是救林佩珊保不齐连自己的小命都得交待。 林佩珊靠近他,“别再打了,那个人很厉害,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叶承欢扁扁嘴:“我倒是不想打,关键人家会不会让咱走呢。” “这么说阁下是神州人?”苍梧又问。 “嗯。”叶承欢挠了挠头:“那啥,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说着他拉起林佩珊就要走。 刚一转身的功夫,只听背后传来一阵磨刀般的笑声,让人脊梁骨发冷,“话还没有说完,叶先生就想走么。” 叶承欢定在原地,不由得暗暗打了个冷战,那人明明还在远处,居然一转身的功夫便到了自己背后,他的速度有多可怕! 后背对人是大忌,也就等于把自己的空门给了对方,如果苍梧要出手的话,说不定自己已经倒下了。 他慢慢转过身来,“刚才我跟那小子约好的,我赢了就可以走,你们想赖账是吧?” 小林尊刚才差点儿没被他摔死,现在想想都后怕,不过等到苍梧师傅出现后他立马有了主心骨,到了此时抱起胳膊冷漠的笑道:“我当然会遵守约定,不过关键还要看苍梧师傅会不会让你走。” 苍梧翻着白眼珠,鬼气森森的道:“四十年了,我想等一个像你这样的高手已经足足等了四十年了。” 他的感慨中不无寂寞之意,就好像一个痴情女子双眼望穿才终于得到了自己的情郎。 看样子这场架是非打不可了,叶承欢看了林佩珊一眼,“打架可以,你最好先让我老婆走,不然我心里有顾虑,放不开手脚。” 苍梧转向林佩珊,那双死鱼般的眼珠嘀哩咕噜乱转,明明没有瞳孔可给人感觉就好像他什么都能看得见似的,让人头皮发紧,“等我们交过手之后,不管输赢你们都可以走。现在,她还不能走。” 叶承欢也不矫情,对林佩珊道:“宝贝儿,你先去旁边看着,用不了多久很快就好。” 他越这么说越让人心里没底,你可以理解为他很快就能把那个怪老头子拍倒,也可以理解为他要赶着去送死。 林佩珊蹙了蹙眉:“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叶承欢一笑,捏了捏女人脸蛋。 就在这时,只觉得劲风一荡,一股绵柔浑厚的气息一片涌来,一团白光直扑林佩珊而去。 林佩珊吃惊的睁大眼睛,下意识的后退,说时迟那时快,叶承欢再想救护已经来不及了,危急中他横跨一步挡在女人身前,不管是明枪暗箭还是什么劳什子的东西,豁出自己的身子给女人当一回人肉盾牌。 白光乍现,骤然停顿,只见苍梧长长的右臂已经递到面前,右手五指如钩在空中做捏杯状,距离叶承欢的喉咙也就两指的距离! 叶承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神色散漫的瞧着对方。苍梧脸上的皱纹一紧一松,眼皮慢慢垂了下去。 只有林佩珊在男人背后看的清楚,就这么短短弹指间,他的后背竟已湿透了! “瞎子,你特么有没有底线,居然连女人都打!”叶承欢虎虎生威的道。 苍梧这才慢慢收回手臂,干涩的声音道:“只有我杀了她,你才可以做到心无旁骛。” 叶承欢这才看清楚,苍梧是一位绝顶的隐世高手,他的心中没有世界、只有胜负,为了等待像一个可以交手的人,他已不知忍受了多少寒暑的寂寞。 只要能和叶承欢进行一次公平较量,他才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只要能影响到对手发挥的一切他都会扫除掉。 叶承欢不屑的道:“你这种人肯定没谈过恋爱。” 苍梧幽幽的道:“女人,只会让男人失去判断力、敏感力和行动力,请你珍爱生命、远离女人。” “那是你的想法,老子没女人就活不了。我警告你,别动她,你不配!” 刷的一下,没等他把话说完,苍梧的人已经到了场子中央,负手而立:“年轻人,来吧,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功夫。” 叶承欢还怕林佩珊会担心,还想说几句宽心话,可女人却转向了一边,淡淡道:“去吧,打不赢就别来见我。” 叶承欢笑了,“打不赢我就不配做你老公。” 看他一步步走向场上,林佩珊的心早已缩紧,其实她何尝不担心,只不过那个老人说的很对,如果一个人做不到了无牵挂就不可能发挥全部实力,所以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放手一搏。 尽管她根本不懂那个奇幻绚丽的武者世界,但她也看得出来那个老人绝不是小林尊可比的,叶承欢如果不能拿出百分百的实力真不一定能赢,而输的代价很可能就是死! 想到这儿,她咬紧了指节…… 叶承欢在苍梧面前站定,一老一少,一高一低,无论是身高还是年龄,两人都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但苍梧即便佝偻着身子,样貌甚至有些猥琐,可给人的感觉却犹如汪洋泽被、高山仰止一般! “叶先生,请。”苍梧慢慢伸出手来,他的手臂奇长、手掌奇大、指节异常突出,掌心掌背长着一层厚厚的老茧。 “等一等。”叶承欢喊了声停,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手帕缠在头上蒙住双眼。 苍梧虽然看不见,但他的其他感官一点儿不输眼睛,对方所做的一切都仿佛历历在目。 他的神色变了变:“你这是干什么?” “要打就公公平平的打,不然赢了你别人会说我欺负残疾人。” “呵呵……呵呵呵呵……”苍梧仰面大笑,笑声比鹰隼还刺耳,“好,我等你这样的对手已经等很久了。” “咱不带靠恶心人取胜的,要打就别那么多废话。” 到了此时,林佩珊、小林尊,以及周围那些山口组的社员们全都屏住呼吸,一股无形压力漫散开来,让人胸口犹如压了一块巨石。 偌大的习武场上掉根针都听得异常清楚! 这种出奇的寂静中,杀机却在悄然暴涨! 两人目不见物,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耳朵、鼻子,以及冥冥中某种本能的感知力。尚未交手,便已超越了武功的境界。 高手对决,在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谁也不会轻举妄动,敌静我静,敌不动我不动,差之毫厘就会决定生死胜负,哪怕稍稍一动也许就会被对方抓住破绽,随后一击致命! 这种时候,拼的不是武功,而是耐心、勇气,拼的是谁的内心更加强大! 期待中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迟迟不来,两人各自站在原地,凝心静气一动不动,时间就在这种看似无聊的消耗战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可人们的呼吸却越发缩紧,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喉咙。 扑通! 在场居然有人再也承受不住,一头昏倒在地。 这一声响起,两人的眉梢都紧了一紧,脑袋轻轻一偏,各自往前挪了半步。 他们之间仿佛多了一道无形漩涡,吸着他们的身子一点点儿挪去。 眼看他们到了一错身的位置,两人同时站定,叶承欢脑袋歪了过去,苍梧的脑袋也跟着歪了过来。 两人各自伸出手来,以极慢极慢的速度朝对方伸去。 就在这时,场边又是扑通一声,又有一个人由于受不了这种压力而当场昏倒。 与此同时,两人的指尖刚好碰在一起,屋子里的空气陡然一阵剧烈的消涨。 四臂舞动之下,竟然是一片白茫茫的手影,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招式。 两人以快打快,四臂舞动交错间,脚下快速兜转,走马灯似的绕着对方急速奔走! 轰! 以他们为中心,整个习武场的气波骤然往外一荡,人们的发丝和衣袂纷纷飘扬起来,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定睛再看时,他们各自已经退到二十米开外,兀自凝神长立。 “叶先生果然不同凡响,苍梧一生对敌无数,能挡得住我刚才那番攻势的只有你一个人。”苍梧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当场给叶承欢点32个赞。 第1143章鬼手 “鬼手先生也名不虚传!”叶承欢狞笑一声,活动了下双臂,骨骼竟发出阵阵爆响。 两人相视一笑后,双脚急速前踏,他们身子极快,看上去宛如两道划过夜空的闪电,霎时便交错而过到了对方的位置才各自站定。 在一错身时好像经过了一番激斗,但由于速度太快又好像根本就不曾交手。 现场的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在场的人们光是看着便已大汗淋漓了。 苍梧不回身便道:“叶先生,重点来了,你要小心!” 叶承欢冷哼一声,“苍梧师傅,你也一样。” 跟前两次不同,这次他们都很慢很慢,过了好半晌才凑到一处却还是不急于出手。 两人都在仔细的听、仔细的感觉,感觉的不只是对方的位置和姿势,而是对方的心! 心在形在,形在意在。 苍梧脑袋微微一偏,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的肩膀只是微微一动,随手轻轻一划。 这一手有多快自不必说,总之叶承欢只有凭借强大的预知力才堪堪避过。 咔! 苍梧一把掏空,掏在叶承欢身后的一根石柱上,水泥混凝土打造的石柱居然被他掏豆腐渣般生生掏下一大块,就连里面的钢筋都给扯断。 水泥连着钢筋在他手里一捏,居然全都变成了粉末! 这已经超越了人类可以理解的范畴,哪怕功力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做到攥铁如泥,可苍梧却做到了,而且是不经意间做到的,没有半点儿炫耀的意思。 叶承欢虽然看不到却听得清楚,连他都不由一阵肝颤,二十载江湖远行,牛人他见得多了,可从来也没见过苍梧这样的逆天人物。 叶承欢终于知道今天摊上大事了,或者说这场架不用再打人家就已经赢了,一双可以攥铁如泥的手就算挖掘机都能拆碎了,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关键是叶承欢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骨头比钢筋还硬,他一点儿都不想去试着被那老糟头子抓去捏一捏。 他在苦笑,“看来你真不该练武。” “那我该做什么?” “要是把你放到钢厂一定能派上大用场。” “呵呵……你以为所谓鬼手仅仅是虚名么,当然不是。”苍梧慢慢伸出一双老藤般的双手,幽幽的道:“这是一双被魔鬼诅咒过的手,所以才叫鬼手。” 如果没有刚才那一下子,叶承欢一定以为他喝醉了胡喷,现在由不得他不信,“看来你一定有一番奇遇。” 苍梧悠然神往,思绪似乎已飘然远去:“叶先生,你可曾听说过酒吞童子的故事?” “说来听听。” “传说,酒吞童子是百鬼之王,一个有着英俊少年外表的妖怪。他专门勾引处女,勾引到手后,便将她们的肉割下来做食物;在一些地方还有说是外表为变化的,是一个真正的处女杀手。因为嗜酒,所以称为酒吞童子。在平安时代,吃人肉的酒吞童子令人害怕,这样的事情也传到了都城中。这时,一位叫做池田中纳言的日本要人的女儿失踪了。阴阳师占卜的结果是被大江山的鬼捉去了。对事态发展十分忧虑的一条天皇命令当时十分有名的豪杰源赖光去征讨酒吞童子。去捉鬼王的人中除了源赖光和当时被称为四天王的最勇猛的武士以外还有藤原保昌,一共六人。在出发与恶魔作战之前,他们去了清水八幡、住吉和熊野三处请求神的保护。” 虽然苍梧说的只是个传说,但刚刚见识了他逆天的鬼手后全都心有余悸,整个习武场笼罩在一片森森鬼气之中! “在上路的途中,有上千名武者赶来相助,于是六个人说:对手是魔物。如果去这么多人的话只会把它吓跑去别的国家,还是用计策取胜比较好。于是一行人继续前进,一直来到一个开满了樱花的山脚,在那里他们遇到了三个老人。‘你们是去征讨酒吞童子的人吧?请带上这个神便鬼毒酒和星兜。但凡是鬼,都喜欢酒。它对人来说是妙药,而对鬼来说就是猛毒了。祝你们好运!’三个老人指点他们去鬼所在的石屋后就消失了,原来他们就是清水八幡、住吉和熊野三处的神。这件事使大家十分振奋,于是继续进发,终于到达了鬼所在的石屋。” “当然鬼对他们的到来十分的怀疑,但是在赖光的巧舌和美酒的浓香下渐渐解除了戒备。当然,他们为了达到彻底斩杀恶鬼的目的,向鬼王献上了三个美貌的处子,三个姑娘都是在听说了他们要斩杀恶鬼后自愿献身的,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她们伟大的牺牲精神还为她们修建了庙社。所以说,这是一条无比残忍的苦肉计!” 此时此刻,大家听着这个无比荒诞离奇的故事却一点儿不觉得好笑,相反的,每个人都似乎已随着他的描述进到了那个黑暗的传说中。 “赖光等一行人受到了盛大酒宴的招待,鬼怪们也在酒力下不知不觉睡着了。看到时机已到,赖光众人潜入酒吞童子的房间。在酒宴上化身做童子的酒吞童子此时现了原形,3米多长的身子,火红的头发,头上生有两支角,沉沉的睡着。不过它确实是鬼中的能者,在赖光拔刀的瞬间突然醒来,无奈在神酒的药力下无法动弹。随着刀光一闪,酒吞童子的头颅被太刀斩断,但是鬼王的头颅依然不死,飞舞在空中向赖光袭来。赖光利用星兜才逃脱大难。头领被杀的众鬼怪们想要攻击赖光一行,但是身体被神酒约束无法行动,最后也被一一解决了。漂亮地杀死了众鬼后,赖光他们将被他们掠夺来的姑娘救了出来,受到了天皇的丰厚奖赏。” 叶承欢淡淡道:“故事倒是很精彩,问题是和你的鬼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的鬼手就来自于斩杀鬼王的那把明刃,安纲童子切!” “这话怎么说?” “据说,安纲是平安时代居住在伯奢国的著名工匠,安纲童子切是他的最高杰作,在室町时代被称做天下五剑,与鬼丸国纲、名物大典太、三日月宗近、数珠丸恒次齐名。源赖光用此刀斩杀大江山中酒吞童子之后,由此而得此名。这柄刀在室町的将军家流传,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和家忠相继使用过,直到后来它便下落不明。人们都以为那把明刃从此消失了,其实它只是辗转到了一个人手中,从此化名另外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亡灵之刃!” 叶承欢眉宇间闪过一道利电,禁不住脱口而出:“你是说亡灵之刃!” 苍梧点了点头:“原来叶先生也知道亡灵之刃,之所以叫做亡灵之刃,是因为那把刀斩杀了酒吞童子后就被他的灵魂附着在上面,鬼王强大的灵力可以被亡灵之刃的主人所拥有,但同时他也将受到鬼王的诱惑,成为鬼王报复世人、行凶作恶的工具。” 叶承欢凝眉道:“这么说你的手是……” “我想你也一定猜到了,我的这双手就是被亡灵之刃斩断的,只不过由于附着了鬼王的灵力和鬼气后又重新长出一双手,或者也可以说我这双手是被魔鬼诅咒过的,这就是所谓鬼手的来历。” 听到这儿,叶承欢才终于明白,难怪他一双手可以攥铁如泥,原来是附着了鬼王的灵力,这尼玛直接摆脱了武侠世界的范畴,直接进入了奇幻模式。 不过,曾见过无数奇人异士的叶承欢相信,这个世界永远有你想不到而又确实存在的东西,当有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时,你不要去试图解释,只是默默接受就好。 “那么,你是说砍断你一双手的那个人是,北条鸣!” “是的,他就是亡灵之刃的主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最强大的人。” “这么说你一定见过他?” 苍梧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确切的说我根本就没见到过他。” “他砍断了你的手,你居然没见过他?” “因为我还没看到他时就先看到了亡灵之刃,亡灵之刃的鬼气刺伤了我的眼睛,随后我的双手就被斩断了。我根本还来不及看到他,甚至感觉到他,他就已经消失了,或者他根本就不曾出现过。” 在听了这话后,叶承欢又露出一丝苦笑,事实上他现在除了苦笑实在想不起还能用什么来表达此时的心情。 他跟刺客联盟的渊源可不是一般的深,曾经他凭借一己之力灭掉了那个无比庞大的组织,没想到后来才知道所谓的“灭”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因为那个组织真正的主人北条鸣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于是数年之后刺客联盟的隐世力量开始浮出水面,通过跟那个组织的屡次较量中他才知道还有一个叫北条鸣的神秘大佬,只不过至今那人还只存在于想象中。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吉祥物! “他为什么要砍掉你的手?” “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叶承欢实在不敢相信,这个糟老头子居然也会有过女人。 “一个叫雉鸡的女人。” 叶承欢脑袋有点儿疼,今天他听到奇葩的事已经太多了,到最后竟冒出那个不男不女的雉鸡,居然还跟苍梧和北条鸣之间有过那么一段三角虐恋关系,他实在不愿在这方面做过多探讨,否则他的脑袋一定会炸掉。 “你确定她是女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雉鸡是被你杀死的,但我现在唯一钟爱的只有我的武学。说实话我应该感谢亡灵之刃,感谢雉鸡,感谢北条鸣,否则终我一生也不可能拥有这样一双神奇的手,它让我在武学的道路上直接从人升级到了超然境界。” 叶承欢搓搓鼻子,“那啥,我看咱还是别打了。” “为什么?” “我认输了。” “你认输?” 第1144章尸气森森 “废话,你特么有那么一只奇葩的手,我还怎么赢你,所以说不打了,我认输了,你还是自己慢慢yy吧。”叶承欢再没多说一个字,说完了扭头就走。 又是刚然一个转身的功夫,一只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头,他只觉得肩膀一沉,随后咔嚓一声,脚下的地砖居然碎成八瓣! 随后就听到苍梧森森之声:“咱们既分胜负,也分生死!” 话音刚落,便有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压迫下去,要是换成别人,光是这一压之力就能把他的膀子卸掉。 千钧一发之际,苍梧无论如何没想到,叶承欢突然没回身一撅屁股,一屁股顶在他胸腹之间,把他生生撞飞出去。 苍梧飘然落地,脸上多了几分怪诞,“你这是什么功夫?” 叶承欢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笑道,“用屁股打的当然是屁股功。” “这……全天下哪有这样的功夫?” “能打人的就是好功夫。”叶承欢索性扯掉头上的手帕,往地上一甩,“本来我还想照顾一下残疾人,不过现在看来我也别给你装逼了,你长了一对鬼手本来就占尽便宜了。” 手帕摘掉时,他的双目宛若两点寒星。 他扭头看了一眼在场边面色苍白的林佩珊,邪魅的一笑:“老婆,再耐心等一会儿,用不了多久了,今晚想吃什么,寿司好不好?”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心琢磨晚上吃什么,刚才他们的话林佩珊都听得清清楚楚,尽管在她看来那些事太过离奇,但苍梧的种种神奇已经让她不由得不信。 她甚至有种预感,叶承欢会死,而且会在自己面前很凄惨的死掉。 听了男人的调侃般的话语,她不仅没有一丝宽慰反倒心里涌出无限酸楚,她适时的转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担心的样子,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在这种时候帮不了他什么,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让他为自己有一点点儿牵挂。 叶承欢又到了场上,“我没时间陪你玩,咱最好来点儿刺激的吧,有多大能耐都使出来吧,就算我赢不了你大不了人死鸟朝上。” 苍梧嘴角刚然一扬,两脚一蹬整个人忽然飞扑而来,叶承欢等着他进袭之时,苍梧居然直接跃过他的头顶,径直扑向了他背后的场边。 凭空响起“撕拉”一声,叶承欢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山口组的社员居然被他的鬼手生生撕成两半,鲜血顿时喷洒满地。 再一定睛,苍梧已经回到刚才的位置,双目魏然顾盼,“我只说一遍,这是我和叶先生之间的决斗,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想介入的人就是他那样的下场!” 叶承欢这才看到,那人的尸体一手握着手枪,而且已经把子弹顶上了枪膛。很明显,叶承欢的所有精力都在苍梧身上,苍梧第一时间看出那人要射杀叶承欢,所以才出手干掉了那个倒霉蛋。 叶承欢都被那个糟老头子搞迷茫了,他到底是哪头的,居然帮敌人杀起自己人来了。 “苍梧先生,你……”一旁的小林尊忍不住道。 苍梧用手一指他,“不用以为我是你师傅,我只是一个痴迷武学的瞎子,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对决。如果再有人敢打扰我们,就算是你我也照杀不误!” 小林尊往后退却,看苍梧的样子十分认真,吓得他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苍梧在场中站定,照样慢慢伸出手来,就好像待客喝茶的名仕:“叶先生,请。” 叶承欢冷笑道:“今天你我之间是必须要分出个高下生死了。” “没错,高下就是生死!” “那好……”叶承欢扬了扬眉毛,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整个习武场竟慢慢震动起来。 “有地震……”日本是个多地震的地方,一天地震不知有多少次,感觉到整个楼宇的震颤后,边上那些山口组的人立刻按照紧急避险规则趴倒在地。 可惜日本黑帮里没有这个规则。 苍梧却双眼翻白,惊诧的道:“你……这不是地震,这绝不是地震……你居然……” 叶承欢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哪有这么巧的事,这当然不是地震。” “那……这是什么?” “震有好多种,人震、车震、船震、桥震,甚至山震,你想要哪一种?”叶承欢美妙的笑道。 “这不可能,你在说谎!”苍梧爆喝一声,整个人已然飞身而起。 叶承欢也不着急,就那么站在原地,一手掐好大世界粉碎的指诀,等着对方到适当距离跟他狠狠来一下子。 他快,苍梧更快。 还没等他憋出大招,眼前一个虚晃,苍梧居然已经到了跟前,他的手掌更快! 眼看一掌击出,叶承欢避无可避只得随手一弹,不要小看这一弹的力道,也不知有多少敌人多少厉害的武器都被他一指弹掉。 这一弹精到至极,刚好弹在对方脉门处,只听“嘣”的一声,没想到苍梧也只是速度稍稍一顿却并没挡住他的攻势。 他已经感觉自己的眼珠微微一凉,已被对方的手指戳到,危急时刻他卯足了一口内息,猛然爆裂而出。 一股强大的内力将苍梧生生荡出十几米,他双脚猛力下沉,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沟,连地板都翻卷起来。 这一番激斗真是险况连连,连叶承欢都一阵肝颤,刚才差一点儿就挂了,平生所遇凶险以此为最! 可苍梧并没打算给他时间思考,还没等他喘口气,那只该死的鬼手又来了。 叶承欢架起狂流制空圈,将对方一击之力卸掉大半,同时也暂时架住了苍梧的双臂。 就在这时,他清楚的看到对方的手掌心急剧从白变黑,居然有种森森鬼气正蠢蠢欲动。 叶承欢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心里暗叫“不好”,猛力扯脖子甩头,只见鬼手好似喷出两道长长的冰雾,刚好打在对面的墙上,顿时几乎有半面墙都变成了大冰坨子,极速收缩后又极速膨胀,很快便发出石裂之声,墙皮混着水泥渣滓纷纷散落。 在场的人全都看傻了。 叶承欢也大吃一惊,这老东西真尼玛是要逆天的节奏! 不过也只有他看的清楚,不是鬼手喷出冰雾,而是发出一股至阴至寒的气息将空气凝成了冰雾,所以看上去像是他手掌发出一样。 苍梧双手交错,鬼手频发,习武场里一道道至寒的尸气交错纵横,所到之处统统便凝成冰坨。 叶承欢只好施展大挪移术,在道道尸气之中跳脱穿插。 眼看苍梧一扬手又是一道尸气,叶承欢堪堪避过,那道尸气竟然打中了场边的一个社员,那人顿时木木的戳在那里,身上的血色极速消散,全身上下结了一层干冰,看上去恐怖至极! 其他人发一声喊,赶忙趴在地上,生怕自己人品爆发中了鬼手的大招。 叶承欢用余光瞥了林佩珊一眼,见她面色苍冷的站在那里,显然也已吓呆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万一这老家伙一个鬼手打中了林佩珊,那冰美人就真的变成“冰美人”了。 眼看又是两道尸气射来,这回他没躲没闪豁着这条命轰出一记大世界粉碎。 虚空中一只居硕无朋的佛手拍了过去,跟尸气两相碰撞后竟没有半点儿声响。 苍梧脸色变了:“这是……” 叶承欢嘴角一勾:“爽吗?你是鬼手,我是佛手,你觉得哪个更牛逼一点?” 苍梧仰面狂笑:“痛快!痛快!哈哈哈哈哈……来来来,今天你我要战个七天七夜!” 他肩膀刚一动弹,叶承欢也已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就在这时,窗户被什么东西从外面砸碎,几个黑乎乎的铁疙瘩轱辘进来,随即喷出几股白雾。 一边是苍梧,一边是叶承欢,两个人很快便被烟雾遮住再也看不见,到最后整个习武场都目不见物。 咻! 一声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骤然响起,有人“嗷”的一声栽倒在地。 “是谁开枪,是谁在开枪!” “保护小林先生!” 场子里霎时一片混乱。 叶承欢也没空去想到底怎么回事,他心里只记挂着林佩珊,冲着她的方向几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抓住一个软绵绵的小手时就听到女人惊呼一声,“别怕,是我,我们走。” 他刚要迈步,肩头猛然一沉,一只手已经从背后搭了上来。 叶承欢皱起眉头:“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打架,要打改天,要命现在就拿走!” 干净利落脆的一句话,那只手慢慢放了下去,叶承欢没再言语,拉着林佩珊夺门而出。 两人快步来到前面那座小楼,毫不停顿的穿堂而过,刚到了大厅就和一帮冲来的黑帮分子打了个照面。 那帮人先是一愣,随后纷纷伸手摸枪,还没等叶承欢动手,也不知道从哪儿射来一枚子弹,直接把为首那人爆了脑袋,血沫子溅了叶承欢一身。 叶承欢就趁着这个功夫带着林佩珊冲了出去到了事务所外面。 两脚刚刚踩上马路牙子,就见东西两边各冲来黑帮社员吵嚷着狂奔而来。 叶承欢的手刚碰到枪把,又不知从哪儿传来枪声,子弹飞蝗似的射下,眼看着两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而且是枪枪致命,不留一个活口。 也就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冷清清的一条街上横满了尸体,一眼望去令人触目惊心! 林佩珊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叶承欢带到车里,车子一震便窜了出去。 渐渐的,车速平稳下来,叶承欢握了握女人的手,凉冰冰的,再看她的表情空洞、眼神发散的样子,知道这妞肯定受了不小刺激。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用自己的体温给她取暖。 “没事了,你很勇敢,连我都很吃惊。”叶承欢道。 林佩珊没听到他的话,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第1145章大江户温泉 “你没事吧?”叶承欢问道。 “我在想那个人。” “哪个人?” “很显然,我们遇到两次这样的事,帮我们的都是同一个人,尽管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至少他一定认识我们或是我们中的一个,可他为什么只在暗中帮忙却不肯露面呢,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既然想不通就别想,总之有人帮忙总比有人暗杀要好,说不定人家有爱心有正义感,做好事从来不留名。” 林佩珊疲惫的抓了抓头发,心绪十分烦乱,“有一点可以肯定,事情绝不会到此结束,而是越来越糟。小林尊那些人肯定会报复,但我最担心的还是那个叫苍梧的人,他要是再找你怎么办?” 叶承欢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就打呗,他总不会来请我喝酒吧。” “可是他……”林佩珊烦恼的甩开青丝,“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鬼手、亡灵之剑、酒吞童子,这些神话传说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存在现实里。” 叶承欢当然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别说是她就算换成别人亲眼目睹刚才发生的事都得给自己的世界观打个问号。 那些奇闻异事叶承欢见得多了,他自然能处变不惊,可这妞突然从一个正常世界一脚踏入一个光怪陆离、无法理喻的世界,肯定一时间接受不了。 “别胡思乱想了,就当看了场电影。” “不,那绝不是电影,至少苍梧的鬼手是我亲眼看到的。看得出来他一定要跟你分出胜负不可,他也一定还会来找你的。你能是他的对手吗?”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咱就跑,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 “可是……” “好了,别乱想了,别忘了你老公是天煞孤星的命,虽然不怎么吉利但这条小命绝对杠杠的,否则我早就死过一百回了。” 话虽这么说,可林佩珊心里还是没好受多少,商场上再大的对手都压不倒她,可这种事她只能是有心无力。 叶承欢心里琢磨着,也就一个苍梧就把这妞搞得六神无主,真要是把他过去那些离奇的经历告诉她,她非当场崩溃了不可。 “佩珊小乖乖,咱不说这个了,不是我批评你,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一个人跑到小林事务所,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难道你没看到门口那条街连个行人都没有,就连出租车司机都不敢去。” “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公司要想在这里长久的发展下去,我就必须面对这个问题并且解决它。” “解决什么,你拿什么解决,人家用的是枪,你用的是钱,你们根本不是一个频道。平时你多聪明一个人,怎么也会去做这种糊涂事,居然要跟黑帮谈判。别人都怕引狼入室,你可倒好,主动送上门去了。” 林佩珊蹙了蹙眉:“你说什么。” 叶承欢嚼了嚼,知道自己嘴巴又任性了,“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你以为那个小林尊是个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人家财色兼收……” “叶承欢,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难听吗,凑合着听吧,我说的还是好听的呢,你真要是落到人家手里,到时候哭都找不着坟头。” “停车!”林佩珊冷不丁来了一声。 叶承欢以为把她惹恼了,“你干什么。” “停车!” 见对方性子上来了,叶承欢只好猛地刹住车,顺着女人的目光看去,原来他们刚好停在一间警察局门口。 林佩珊看了一会儿,神色变换不定,到最后淡淡说了声:“开车吧。” “宝贝儿,你不会是想告山口组吧?” “嗯。” 叶承欢真有点儿哭笑不得,“有没有搞错,你居然要去那么个小小的警察局告全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我也是醉了。” 林佩珊咬着手背,深思道:“我除了这么做没有别的办法。” “我说帮你扫平障碍吧你又不同意,现在犯难了吧。” “你要怎么帮我,我查过山口组的资料,那个组织有十万会员,难道你要把十万人都杀掉吗?” 叶承欢哑火了,要是放到过去他绝对敢这么干,他根本不用黑暗风暴的人出手,只要每年甩一两个亿出去,全世界多得是极端分子会替他做这事,只要钱到位别说杀人,就算让他们做鸭子都成。 此一时彼一时,他要真那么干的话,林佩珊以后也就别搞什么事业了,直接跟他一起去海外占山为王算了。 “放心吧,我会让我的人暗中保护你和东方华泰的。” “我不接受一帮恐怖分子来保护我,更不想被人暗中盯着。” 叶承欢摸摸下巴,玩味的一笑:“其实那帮可恶的恐怖分子已经这么干了。” 林佩珊神色一凛:“你……” “如果不是我的人暗中盯着你,我怎么会知道你今天去了小林事务所。” “叶承欢,你好过分,你为什么事先不经过我的同意!” “关键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 林佩珊气得脸色发白,紧咬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叶承欢的手机震了震,他拿出来一看,当着林佩珊的面直接接了电话。 “魁首,您没事吧?” “没事,你们在哪儿?” “我们还在小林事务所周边,特别向您请示一下,要不要干掉那帮混蛋?” “不用了,把人都撤走吧。” “是。” “刚才你们应该看到了,有人在暗中帮我,有没有看到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那个人的位置十分飘忽,就连我们的侦查眼也捕捉不到。” “留意那个人,最好能查出他的身份。” “是。” “你的人什么时候来东京的?”林佩珊听出他在跟他组织的人通话。 叶承欢一笑:“这并不奇怪,世界各地都有我的人。” 林佩珊想说什么,但看了他一眼,终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默然没有言语。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林佩珊下车之前说道:“小林尊要找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你手里的那份东西!” 懂的享受的人来到日本是一定要泡温泉的,叶承欢就是个懂的享受的人,所以在这个美妙的夜晚,他可以不去泡妞,但对于小马泡温暖的邀请还是会欣然接受的。 在东京能体会到的温泉。其实在日本大大小小的温泉数不胜数,但是如果要在东京找到一个有名气的温泉,那就是大江户温泉物语了。 那是东京地区极受欢迎的旅游景点,在台场开幕以来,成为东京首屈一指的温泉主题乐园。 园内拥有从地下深1400公尺处汲取的天然温泉、有可以仰望星空的露天温泉、可以在日本庭园泡足汤温泉,种类多样的温浴设施,相当齐全。 馆内再现东京旧称的江户古街面貌,在这里既可亲身体验昔时古风情景,又能享受真正地道的温泉浴。 此时,叶承欢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踩着木屐来到水汽氤氲的温泉边上,就见小马正叼着雪茄躺在水里,一副很慵懒又很吊的样子,周围则是一干守护他的马仔。 一睁眼看到叶承欢,他立刻没了老大的威严,露出傻呵呵的笑容,“欢哥,你来了。” 叶承欢下到池子里,全身立刻被温暖的泉水包裹,懒洋洋别提多舒服了。 小马亲自给他点了一支雪茄,又给他倒了一杯清酒,“泡温泉是一定要喝清酒的,就好像到了日本一定要泡日本妞一个道理。” 叶承欢笑了笑,接过清酒一口干掉,绵柔的酒液入胃,果然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欢哥,这次怎么没带嫂子过来?”小马问道。 “你猪脑子啊,男人出来寻欢作乐哪有带老婆的道理。” “那位林小姐真的是你老婆?” “废话。” “啧啧,欢哥,我真服你,能娶到林小姐那样的绝品女人,还能有汪小姐那样的廉署高官做红颜知己,男人到你这份儿上这辈子也算值了。” “你小子少拍马屁,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你带这么多人来日本到底为了什么?” 小马一挑大拇指:“厉害,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欢哥的眼睛。其实,我这次来……” 刚说到这儿,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帮男人,一个个也是趿拉着木屐,下身只围了个浴巾,他们一声不响的下到池子里,一双双眼睛死死的射了过来,凶光毕露! 原本和谐平静的气氛骤然打破,和胜昌的马仔全都凝神戒备:“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下来的!” 对面那帮人中一个虎背熊腰、长满胸毛的男人翻了翻怪眼,居然甩出一口神州话:“从现在开始这个池子我包了!” 叶承欢一眼看出对方来者不善,估计又是神州来的某个帮派混混,本想来清静一下,没想到又碰上一群苍蝇。 他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只是自顾自的泡温泉喝酒,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那人抽了抽鼻子,“******,我说这个池子里的水怎么这么臭,原来这里泡着两具死尸。” “大陆仔,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找死!” 那人慢慢抬起头来,双目宛如刀剑:“香港佬,我草你妈!” 和胜昌一干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忍不住就想抄家伙上去,小马一摆手才都只好停了下来。 小马看着那人,慢吞吞的道:“兄弟,过线了。” 那人一瞪眼,一拳打在水上溅起无数水花:“怎么,这间温泉馆你家的,老子今天就过线了你能怎么样?” “那就是不讲规矩喽。” “草!”那人骂了一声,摸了摸脑袋:“你算老几啊,还敢跟我讲规矩?” 第1146章不要对我说 “我不管你们是谁,我劝你们说话做事之前先想想清楚,闹大了谁都不好收场。” 那人霍然站起,伸手一指小马:“老子今天就是来闹大的!连我帮会兄弟你都敢惹,今天我要你的命!” 小马脸上挂满黑线,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在水里:“这么说那天在居酒屋的那帮燕京人都和你有关系?” “算你聪明。” “那你想怎么样?” “给你两条路,拿一百万汤药费出来,去给我兄弟磕三个响头,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小马眼里青光越发浓重,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笑意:“如果我不那么做呢?” “今天你就别想离开这里!” 小马仰面大笑:“你知道我是谁吗,和胜昌!” 那人毫不在意:“和胜昌算个屁,老子今天灭的就是你们。” 小马收敛了笑容,冷冷道:“你有这个资格吗!” 那人狞笑一声,把手指塞进嘴里打了个唿哨,只见从四面八方涌来大批刀手,将整个水池以及和胜昌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现在,你觉得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叶承欢头也不抬的说了声:“小马,人家的人可比你多多了,看来你今天麻烦不小啊。” 小马满不在乎的道:“如果是狼当然越多越好,如果是老虎,几只就够了。” “你是狼还是老虎?” “很快你就看到了。”小马说话间站了起来,居然在水里一步步走向对方。 对面那伙人一拥而上挡在带头大哥身前,一个个抽出雪亮的匕首横握掌中,可小马丝毫不为所动,就那么来到他们面前,一把推开一个,一个又推开一个,一直来到那个带头大哥的面前。 此时的气氛一触即发,十分紧张! 和胜昌的人眼看着自己老大居然一个人硬闯过去,全都暗暗捏着把汗,只等对方只要敢一动手,他们立马就抄家伙上。 池子里的那几个人也都暗暗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只等老大一声令下,就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剁成肉酱。 叶承欢冷眼旁观,禁不住为小马叫好,没想到这小子骨头居然这么硬,别看在自己跟前唯唯诺诺的,真要是到了节骨眼儿上绝对是条血性汉子。 否则,偌大一个和胜昌也不可能由他执掌。 小马冷冷的瞧着那人:“江湖规矩,单挑!” 那人全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自己要是不敢应战岂不被人耻笑,“我赢了怎么办?” “你赢了别说让我磕头,就是要我的命都可以,我赢了,只要你一样东西。” “什么?” “你的舌头!” 那人笑了,仰天大笑,“好!就这么定了!谁反悔谁是龟孙王八蛋!” 两人在池子里拉开架势,带头大哥一挥手让自己的人都到岸上去,只有叶承欢还在角落里自斟自饮默默喝酒。 带头大哥道:“怎么打,要不要定个规矩?” “当然。”小马哼了一声,冷不防一脚踹出去,结结实实的踹到那人肚子上,把他踹出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栽倒。 那人怒道:“你敢偷袭我?” 小马不屑:“你猪脑子吧,打架还定规矩,是不是武侠片看多了。” 那人狂吼一声,抡拳便打,小马一偏脑袋,矮身就是一记勾拳,刚好又掏在那人肚子上,掏得他后背一拱。 紧接着,脸上又重重挨了一拳,身子一歪,一脑袋磕到池子边上,顿时脑袋肿起一块。 那人怒满胸膛,这次上来全然不顾什么打法,抡起拳头雨点般猛砸,小马挡住一拳后,胸口也挨了一拳,也是一个踉跄。 那人趁势飞起一脚,把他踹了出去。小马四仰八叉的倒在水里,捂了捂胸口才站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脸。 “龙头……”和胜昌的人作势就要帮忙。 小马伸手制止:“都给我站着别动,既然约好了就得按规矩办,别给咱们和胜昌丢脸。” 说罢,两人又扭打到了一起。 看得出来他们没什么门派,但都是绝对的街头实战派,像他们这种从底层混出来的老大都明白一个道理,街头打架靠的是什么,不是靠力量,也不是靠技巧,靠的是谁的心狠谁的手黑。 真正的街头战往往都是多人乱战,或是以少对多,谁也不会一招一式你来我往的较量,往往是谁敢玩命谁敢下死手谁就能赢。 眼看着两人都挨了不少拳脚,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嘴巴鼻子也见了红,可彼此的杀气却越烧往旺。 看来这场殴斗要是没人弄个重伤残疾是绝不会轻易收手的。 叶承欢眯着眼睛瞧着面前的打斗,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再拿酒壶时里面已经空了。 他双眼微睁,觉得也差不多了,刚要站起身来,忽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个女人冰冷的声音:“老七,别打了!” 那个带头大哥听了这话,居然就像被人使了定身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对方的拳脚暴打过来。 小马才不管别的,杀红眼根本停不下来,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猛地把他的脑袋摁进水里,直到过了好半晌才把他揪出来,问了声:“服不服?” 那人一边被水呛得连连咳嗽,一边露出乖张的笑,“我服你妈个头!” 小马给了他两拳,又把他的脑袋按了下去。 可奇怪的是,那人自从听到那个女人的命令后竟始终不再出手,眼看连续几次摁到水里,身子也渐渐软了下去,不还手却也不服输。 叶承欢皱起眉头,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那人非死不可,再看燕京帮的那些人虽然人多势众,眼看着自己老大被打手心刺痒得厉害,却又不敢帮忙,心肝肺都快气炸了。 相反的是,和胜昌的人摩拳擦掌,站在边上大喊:“打死他,打死他……” 两帮人只是斗的一时之气,实在没必要闹出人命,叶承欢再也不能装看不见了,“小马,别打了。” 可小马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就没理会他的话,照样举拳往死里打。 叶承欢哗的一下从水里站起来,似乎是跨出一步,整个人在水中划出一道水线便到了跟前,他随手一推,小马便远远的飞了出去,栽在池边。 小马的脑子这才清醒好多,却又不理解叶承欢为什么要这么做:“欢哥,你……” “我让你别打了!”叶承欢甩过一个阴沉的侧脸,同时一把揽住那人的身子。 小马长长吐出口浊气,点点头:“我听你的,不打了,不打了。” 叶承欢把那人放到池边:带着几分郁闷的道:“你特么也真够奇怪的,别人一句话你就不打了,说句话服个软你又不肯,你是不是想死?” 那人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兀自呵呵一笑:“江湖行走,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但旗子不能倒。” 听了这话,叶承欢轻轻一叹,暗骂这种人愚蠢的同时也不得不暗自赞叹这人是条汉子。 就在这时,又传来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叫那个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男人过来见我。” 光是说“男人”两个字时,自然没人会想到叶承欢身上,可说到“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男人”,在场的人都把绝大多数票投给了他。 叶承欢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小马说了声:“带上你的人散了吧。” 小马还没明白到底什么个情况,怎么自己的朋友居然一下倒在敌人一边,不甘心的道:“为什么?” 叶承欢看了他一眼:“小马,你是不是我朋友?” “当然是。” “可对方也是我朋友,你到底想让我帮哪边呢?”说完这句话,他再没多说一个字从池子里出来,踩着木屐呱唧呱唧的走开了。 这里只剩下两帮刚才还差点儿要拼命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全都没了头绪。 大江户温泉自然不只只有一个温泉坑,而是一个温泉挨着一个温泉,彼此之间长着两米多高的树木和灌木,成为隔绝温泉坑的天然屏障。 而叶承欢要去的地方不远,就是隔壁的那个温泉坑。 事实上,等他呱唧呱唧的走到这个温泉边上时,偌大的一个温泉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全身上下只围着一件白色浴巾的女人! 那个女人正背对着他,青丝高挽,发髻插着一枚锥子,天鹅般高傲的脖颈,以及天鹅绒般嫩白的后背便跃然眼前。 她一手拿着木瓢,正把清凌凌的泉水一下下浇在自己身上,水声叮咚,好似弹琴一般。 叶承欢抱起胳膊,往池边一站,“你刚才叫我?” “我有没有这个资格?”女人一边往身上浇水一边淡淡的道。 叶承欢点头:“有,当然有,你要是没这个资格,恐怕就没人有资格了。” 女人慢慢的把手里的木瓢扬起:“那么,我有没有资格请你帮我冲洗身体?” “不是有资格,而是相当有资格。”叶承欢甩掉木屐,扑通一声踩入泉水慢慢来到女人背后,接过她手里的木瓢。 他舀起半瓢泉水慢慢的浇在女人身上,眼看着剔透的泉水顺着女人的脖颈一路滑下,忍不住吞了声口水。 女人还是没有回头,“你饿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吞口水?” “吞口水并不一定代表是饿了。” “那还代表什么?” “还代表我很想。” “想什么?” “想你。” “想我什么?” 叶承欢嘴角一歪,知道她明知故问,他反倒不拐弯干净利落脆的道:“想试试你的体温。” 女人怔住了,虽然没有回头但照样看的清楚,她的脸连着脖子和后背都红了,原本羊脂玉一般的肤色霎时变成了胭脂红。 女人默然良久才道:“这话你该对别人说。” “对谁说?” “对谁说都好,但总之不要对我说。” 第1147章一层窗户纸 叶承欢露出几分轻佻的样子,凑到女人耳边轻声道:“我就对你说了,你能怎么样?” “你会后悔的。” “我这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后悔。” “你现在就会知道。”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兜头而下,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逼人的杀气! 叶承欢心头一颤,本能的弹出手指,凭空只听“铛”的一声,一把闪亮的东西飘忽而出,随后落到池边,深深的插进泥土。 这个女人居然要杀他,可叶承欢居然没有一点儿生气,反而两手握住女人比小绵羊油还要柔嫩的肩膀,“没想到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还是想杀我。” 叶承欢说了这话却不曾想到,那个女人竟猛然转过身来,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血水很快便随着流了下去。 这个时候,叶承欢只要轻轻抖一抖膀子,那个女人满口牙长得再好也得全部震落,可他却一动没动,一动没动的任由对方咬自己。 他甚至还可以笑嘻嘻的问她:“你到底是人还是狗?” 女人慢慢的放开自己的嘴巴,抬起头用一对比泉水还清澈,同时又比冰川还冰冷的声线道:“我好想你。” 叶承欢没说什么,张开双臂将那个温润的身体揽在怀中,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两口:“我也想你。” 女人星眸闪动,唇齿微张:“我说的是真话。” “我说的也是真话。” 女人淡然的伸出手指,给他擦掉肩上的血水,然后把手指塞进嘴里吮吸,似笑非笑的道:“你的血,好腥好烫。” “好吃吗?” “我……我不知道……”女人默默的转过身去。 叶承欢从背后抱住她,望着星斗满天的夜空,幽幽的道:“聂小青,咱能不能别装了,我替你累得慌。” 聂小青转过脸来,“我装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那好,我现在不装了,你能娶我吗?” 这句话好似核弹爆炸一般,把叶承欢炸了个七零八碎,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聂小青冷冷的笑了笑:“你不是喜欢开玩笑么,我也给你开个玩笑,看把你紧张的,就算你想让我嫁你,我都不会嫁给你的。” 叶承欢闭上眼心里说话,你这可不是开玩笑,你这是要命啊。 “为什么?” “因为我要做就要做老大,绝不会做老二、老三、老四……” “原来外面那帮人都是风云会的。” “是的。” “你来日本干什么?” “参加一场葬礼。” “这是谁啊,死都死得这么有面子,居然能让风云会龙头赶到日本参加他的葬礼。” 聂小青一字字道:“山口组组长,小林光正。” 叶承欢眉毛动了动:“哪个山口组?” “全世界还有几个山口组?” “你认识他?” 聂小青摇了摇头:“全亚洲的黑帮彼此都要给面子的,大家虽然不同国家,但吃的都是一碗饭。不光是风云会,还有世界各地的帮会也会派人出席。” 叶承欢笑了:“你猜你们要干掉的是谁?” “不知道。” “他们就是香港来的和胜昌,和我在一起的那位就是和胜昌的新一任龙头大哥。” 聂小青讶道:“你什么时候跟香港黑帮混到一起了?” “说来话长,总之是一场误会。不过你们风云会的人那天在居酒屋也真够嚣张的,看看人家山口组,黑社会也需要素质。” “我是风云会的龙头,你这么说是不是绕弯子骂我没素质。” “嘿嘿,我哪敢呢,我有几个脑袋还骂风云会的老大。” “别说风凉话了,你从来就没怕过谁。” 两人泡在水汽氤氲的泉水之中,身上只有一条浴巾,何况彼此又贴着这么近。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聂小青的脸红了,怎么也不敢把身子转过来,“你……你贴我这么近干什么?” “没事。”他嘴上这么说可实际上他的手脚一点儿都没闲着,“听说日本流行男女混浴,要不要试一试?” “我的兄弟还在等我……” “让他们等着呗,黑社会老大就不能有点儿私人时间么。” “你别这样好不好?” “为什么?” “我……我不习惯……从来没有男人敢这么亲近我……” “你这么美,怎么能让人把持得住呢。一开始有点儿小不习惯,慢慢的慢慢的就好了。” 女人咬着嘴唇,低着脑袋,全身都在发颤,一向狠辣强悍的****老大到了此刻却像只受了欺负的小绵羊,她忽然转过脸来,“你不要……” 没等她说下去,一张嘴巴便将她的声音封堵住了。 两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从一开始聂小青率领青红帮独占鳌头,到后来跟烟雨堂争雄,再到后来烟雨堂在叶承欢的帮助下彻底击垮青红帮,她恨透了那个男人因而屡次想要杀他报仇,叶承欢却屡次力保她不死,再到后来在叶承欢的帮助下她才侥幸逃出黑龙会的魔窟,再到后来自己也是因为他的关系坐上了风云会龙头的位子…… 回首往事一切都像一场梦般,无数次离散、无数次相遇,从恨他要死到爱他欲罢不能,一场爱恨交织的感情终于在今夜燃起火花。 可是到了即将要进入实质性阶段时,女人却制止了他:“不要这样。” 叶承欢一愣:“为什么?” “我想我们还是给彼此留最后一点余地,好吧。” “什么余地?” “我从来不能接受男人亲近我,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了,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就足够了,我们之间的这种状态才能永远保持下去。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不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叶承欢明白她的意思,聂小青对自己已经很突破尺度了,对于一个曾经视男人为异端生物的女人来说,能做到今晚的这些已经超越了很多。 聂小青此时已经完全光裸着身子,月光下好似婴儿一般,她紧紧抱住男人,将脸贴在他的胸膛,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叶承欢抚摸着她的如丝长发,用下巴蹭着她的脸颊:“等你要去参加葬礼的时候记得叫上我。” “为什么?” “我怕会出事,陪着你比较踏实。” “那种场合不适合你去,毕竟你有你的生活。” “傻瓜,你还不知道么,你早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 女人讶异的看着他温暖的笑容,轻轻一吻说了声“谢谢”。 叶承欢并没骗她,虽然只是一场黑帮葬礼,但在那种复杂场合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另外,他还抱着别的打算,林佩珊曾告诉他小林尊想要他手里的神光资料,这一点一直让他很疑惑,山口组是怎么知道那份资料的,他们怎么知道那份资料已经到了他手里,这里面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复杂关联,因此他正好可以借着参加葬礼的机会去弄个究竟。 等小马一干人莫名其妙的被人请到大江户温泉馆的料理店时,他们惊奇的发现,接待他们的赫然便是差点儿要拔刀对砍的那伙燕京人,更离谱的是,叶承欢居然搂着那伙燕京帮的老大走了进来。 彼此介绍之后,小马眼珠子差点儿没掉了,心里暗叹那位欢哥简直就是神人,居然连风云会的老大都是他的马子,照这种节奏要是英女王再年轻几十岁是不是也有可能做他情人呢。 一番温泉之旅后回到东京,转过天来正在酒店闷头睡大觉就被敲门声惊醒。 不爽的打着呵欠去开门,只见林佩珊正一身精心装束的站在门口。 看到叶承欢只穿了条四角内裤出来,她红着脸转过身去,“你干什么。” “宝贝,貌似这话该我问你吧,是你来敲我门的。” “你能不能穿好衣服再开门?” “这有啥,我又不怕你看我。” “我怕。” 叶承欢发着牢骚回去,时间不大便道:“林总,请进吧。” 林佩珊不放心的道:“你真的穿好衣服了吗?” “进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林佩珊犹豫着进去,就见叶承欢正衣衫不整的斜在沙发上抽烟,满桌满地都是狼藉,不由蹙了蹙眉:“你就不能收拾一下。” 叶承欢一呲牙:“反正就我一个住,我又不嫌弃自己。” “你们男人真邋遢。” 叶承欢满不在乎的吐了眼圈:“不邋遢还要你们女人干什么。” 林佩珊横了他一眼:“你要是想娶个伺候你的女人就找错人了,我可不会做家务。” “会生孩子就行。” “我也不会生孩子的。” 叶承欢眨眨眼:“为什么?” “我怕疼。” 叶承欢一阵无语,“不生孩子、不做家务那我要你干啥。” 林佩珊面色一冷,“你说什么,你找妻子就是为了生孩子、做家务?” “要不娶老婆干什么?” “你还是找别人吧。” 叶承欢笑嘻嘻的拉她坐在身边,女人赌气甩开他的手,“开玩笑的,当然还有比做家务、生孩子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滚床单。” 林佩珊瞪了他一眼,“你再说。” “好好好,不说了。对了,你这大清早的打扮这么漂亮是要出门吗?” “嗯,你陪我一起去。” “干什么去?” “今天公司要举办一场重要的新闻发布会。” “什么发布会这么重要?” “阿尔巴将在发布会上与公司正式签约成为东方华泰国际形象代言人,公司还将与NHK电视台签署战略合作协议,NHK将成为公司的全面推广平台。” “霍,这可是好消息啊。”叶承欢一拍大腿。 林佩珊也难得的花容绽放,“这都要感谢你。” 叶承欢桃花眼一眯:“我帮你这么大的忙,光嘴上感谢可不够。” “那你想怎么样?” 第1148章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叶承欢一把捧住她的脸蛋,在女人香喷喷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林佩珊一皱眉,伸手抹着脸颊上的口水:“你……你总是这样。”说罢便起身出去。 叶承欢抱着得逞的小快感匆匆洗漱过了,出酒店时就见女人正坐在车里等他。 走进东京银座的万怡万豪酒店会议厅时,全场座无虚席,日本各大媒体电视台、报刊、网站的记者和编辑悉数到场,甚至还有来自神州和海外的媒体记者。 舆论界之所以如此重视这一场新闻发布会主要是因为几个关键词,国际巨星阿尔巴,亚洲女富豪榜榜首林佩珊,全日本最大综合媒体平台NHK,光是这三条就已经赚足眼球。 更何况本就富有娱乐精神的媒体记者们更愿意把这场神州企业的发布会看作是一封向日本商界大佬们的挑战书。 当然,到场的还有各界名流,大家都想一睹那位美丽神州女企业家的风采。 因此,林佩珊一到场变成了绝对焦点,闪光灯频闪,快门声咔咔不断,人们随即报以热烈掌声。 林佩珊还像平时一样连笑容都十分平淡,但随着她步入会议厅,整个人好似都成了发光体,无比闪耀、无比炫目。 就连叶承欢都跟着一并享受了人们的赞叹和关注。 跟大家简单打过招呼后,林佩珊开始接受现场记者的提问,从她在前台坐下时便已进入总裁模式。 今天的主角是林大总裁,因此叶承欢很识趣的要下去,却被林佩珊轻轻拉了回来,用眼神示意他就坐在前台。 叶承欢小声道:“林总,前台可都是大腕儿,我坐在这儿恐怕不合适吧。” “你是集团的高层代表,还是……还是我的……你觉得自己没资格坐这儿吗?” “这不是资格不资格的问题,让我干别的还成,对付媒体记者、尤其是这种商业媒体记者我可不行。” “你只要坐下就好,不用回答任何问题。” “你就不怕我给你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你是很负面,但影响不到我什么。” 既然林总发话,叶承欢也就没什么可矫情的了,他才不管台下有多少记者多少相机,还是照样对着第一排的楚文轩挤眉弄眼的招了个小手。 时间不大,场外一片喧闹,国际巨星阿尔巴在众多黑人保镖和白人经纪人的簇拥下到达发布会现场,全场又是一片镁光灯狂轰乱炸。 阿尔巴今天穿了一身混搭的亮片装,梳着一款中分的长发发型,蓬松的发丝随意的落在肩膀两边,看上去多了一丝妩媚感,但同时有层次的发尾碎发,搭配酒红色的染色,又显得摇滚范儿十足。 巨星就是巨星,到场后只是跟林佩珊握了握手,至于那些名流大腕以及媒体记者她连看都没一看,那帮人照样热脸贴冷屁股的全场起立报以热烈掌声,膜拜和赞叹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主持人简短的介绍之后,林佩珊便与阿尔巴分别签署了合作协议,两人随即便在全场媒体面前握手合影,国际巨星正式成为东方华泰的形象代言人。 这一盛况由现场媒体全程直播,NHK电视台更是独揽了电视转播权,时间虽然很短,但整个东京有将近一半的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东京银座、新宿、六本木等主要商业区更是以电子屏方式不间断滚动播放,光是这短短的几分钟画面就已让NHK电视台赚个盆满钵满,因此就不难理解这家电视台之所以愿意与东方华泰合作,除了楚文轩在中间穿针引线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利益。 看来日本人也不是傻子,管他是本土企业还是神州企业,谁也不可能跟钱过不去吧。 签了约之后,阿尔巴便先带着一大帮随从率先离开了,毕竟巨星就是巨星,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架子还是要的。何况接下来的媒体提问环节是林佩珊的重头戏。 到了问答环节,第一个记者问题就让现场气氛有些凝固,“林小姐,您对目前神州和日本的关系如何看待?” 这个问题十分尖锐,一下提升到国家层面,林佩珊作为一个初到日本想要大展身手的神州企业家,无论怎么回答都是两难,支持哪一方都会遭到另一方的抵制。 没想到林佩珊不假思索的道:“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政治家们,我只是个商人。” 轻轻松松一句话便巧妙的将难题化解,记者们一看走这条路不成,也只好回到正常轨道。 “您第一次来到日本,对日本市场有什么期待?” “期待很多,我只说最主要的,那就是期待可以学到更多东西。” “今后您的企业有可能往哪些方面走?您怎么看待企业合作,比如在神州东方国际已经开始与互联网企业合作了,东方国际和玛雅电商的这个牵手是独一无二的吗?” “哪个方向都有可能,比如像现在创世电商我们就不跟它合作了。” “创世电商现在不跟它合作了吗?” “对,我们这一两年都不合作,所以今年创世电商最大的竞争对手金旗电商大获全胜,因为可以说一半以上的消费者必选东方国际的产品,所以谁拥有东方国际谁就是赢家。” “那比如说去年的时候当时撤出了玛雅电商,其实这一次重新携手也是大家很关注的。” “玛雅是输家,所以玛雅知道自己错了,现在回来跟我合作,我觉得他就是赢家。” 她的回答透着无比的自信,立刻在全场引发一片热烈的掌声。 “神州企业都喜欢打价格战,让利优惠或者说‘价格战’会成为开拓日本市场的撒手锏吗?” “其实不惜血本让别人亏损的同时自己也会亏损,然后在这个过程当中我的产品质量又不好,偷工减料,就是三者不得利的叫价格战。” “东方国际涉及很多领域,我就举一个例子,东方电子是这个行业利润最好的企业,我认为它不叫价格战,如果我的利润比别人少,你可能说我挑动价格战,扰乱了这个行情,扰乱了这个市场。但是我不是,我在这个行业,我就是现在这个价格让出去,我的利润依然是最好的,我给国家的税收是最多的,我就认为它不是价格战,它就是一种到当下我们用规模实现的时候,我们就讲任何时候东方国际的文化就是共赢,所以共赢不是你赚钱、我赚钱,是所有跟我有关的人都应该在这当中享受到这个利益的分配,这就是我们在这里要做的事。” “在您的眼里面没有任何人比您的企业和产品更好?” “不是在我的眼里没有别人比我更好,因为我们可以做到最好,我们也不允许我们比别人差。所以别人能不能比我好,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相信我们自己一定做的是世界上最好的,这本身就是我们的目标。” “如果我把您和东方国际这一路走来描述成一段爱情故事,您觉得这样的描述准确吗?” “对我来讲我觉得我在这个企业,我对这个企业就有一种爱,我要尽职尽力,这个企业谁都不能破坏它。所以任何一个人只要伤害企业利益,我们绝不手软。” “早在三年前您就被时代周刊评为亚洲魅力女性风云人物,三年过去了,您觉得这三年您身上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好像我没有感觉到我有变化,我历来都是这个风格,没有改变过。” “很多人都说您是全亚洲最美丽的女企业家,您觉得您的美丽来自于什么?” “自信。” “您说过‘我从来就没有失误,我从不认错,我永远都是对的。’您凭什么这样肯定自己?您的信心来自于何处?” “作为一个领导者,如果我在做出一个决定之前不能全盘考虑、尽量缩小风险和错误的可能性,就是不付责任的。一个决定上的失误,对个人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企业来说,就可能酿成无法补救的后果。因此,我不能失误,我必须出正确的判断。” “您是否是一个不能容忍自己原地踏步的人?” “对。我喜欢使自己有压力,压力可以变成动力。顺手就可以拿到的东西,不叫目标,一定要跳起来才能达到的东西才是目标。” “您是一个享受压力的人?” “应该说我是一个喜欢挑战的人。挑战后的结果是最快乐的。我的挑战最终一定是要赢得。很多人把挑战认为是我要把某个人要打倒,但我的挑战是挑战自己。” “那么您认为您在日本将会遇到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是我自己。” “那么也就是您认为像乐天这样的企业都不可能对您构成挑战吗?”随着发布会的进行,记者的提问也越来越敏感,越来越有话题性。 林佩珊淡淡一笑:“不会。” 一句话出口立刻引来一片骚动,连叶承欢都觉得她说话不妥,尤其在这种场合。 “为什么呢?” 林佩珊道:“因为不管我过去有多成功,来到日本我只是一个初学者,这里的每一个企业都是我的老师,哪有学生挑战老师的道理呢。” 这个回答十足巧妙,顿时又引来一片掌声。 “如果要让您对您在日本市场的竞争对手说一句话,您会说什么?” “没有绝对的竞争,也没有绝对的合作,我更喜欢的一个词是‘竞合’,每一个竞争者都是自己的一面镜子。” “那么您觉得与乐天这样的企业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在平等共赢的基础上有这样的可能。” 林佩珊平时很少出席这种场合,但此时在现场却妙语连珠,各种回答机智巧妙,不时引发阵阵掌声,让各大媒体不得不刮目相看。 第1149章世纪赌约 发布会进行到这里,又站起一个记者,“请问您身边那位男士和您是什么关系?” 林佩珊看了叶承欢一眼,断然回答:“他是我丈夫。” 这话又引起了一番议论,谁也没想到林佩珊旁边那人居然是她的丈夫,事实上要不是那个记者问到这方面,人们还以为那人是只是她一个普通的跟班。 叶承欢挺了挺腰板,顿时满足感爆棚。 那个记者抓住这个话题不放:“您爱您的丈夫吗?” 这样的提问其实已经超过了这场发布会的范围,而且十分无礼,林佩珊不动声色的反问:“你结婚了吗?” “是的。” “你爱你的妻子吗?” “我和我的妻子刚刚离婚。” “因为你不爱她了,是吗?” “是的。” “那为什么当初又要和她结婚呢?” 一连串反问把那个记者问得哑口无言、脸红脖子粗,只好咬牙辩解道:“那是因为她做的不够好。”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否已经做的足够好呢。” 那人支支吾吾,有点儿不知所云,本来想找个话题杀杀林佩珊的威风,没想到反而钻进了对方的话语圈套,“神州人讲究门当户对,我想问的是,你和你身为下属的丈夫在婚姻和感情上是平等的吗?” “我觉得世界上每一个爱情都应该被祝福,如果你在乎的是社会地位和经济能力上的差别,不能给彼此足够的尊重,那么婚姻的结果也许就会像你一样失败。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林佩珊回答的轻描淡写,却把那个不知死活的记者打得体无完肤,最后只好红着脸坐下。 “说得好!”人群后面忽然有人叫了一声,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留着万字胡、穿着和服的男人,踩着传统的木屐呱唧呱唧的走了过来。 日本人都穿和服的传统,但一般都作为居家服饰,像他这样出席如此隆重的场合还穿着和服,就显得对主办方十分不敬。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林佩珊一眼认出正是许剑秋,而穿和服的那个日本人正是他的兄长江口正义! 在东方华泰的新闻发布会上,乐天的大佬居然亲自到场,敏感的记者立刻捕捉到几分砸场子的意味,于是长枪短炮纷纷对准了江口兄弟一通狂拍,大家都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佩珊反而并没觉得很意外,事实上在新闻发布会召开之前,她同时也向乐天发出了邀请函,只不过贵宾席的位子一直都空着,直到发布会即将结束的时候,他们却突然拍马杀了出来。 江口正义舞动大袖,神情十分倨傲。在他身后的许剑秋则显得很不好意思,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林佩珊一眼。 林佩珊亮出高姿态,率先站起身来,“我很高兴江口先生光临,请在贵宾席就座。” 江口正义大袖一摆:“不必了,我只是来代表乐天表个态。” 林佩珊微微蹙眉,这家伙真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别人的新闻发布会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表态,但当着众多媒体的面,还是要照顾场面的。 “请讲,我洗耳恭听。” 江口正义往台前一站,面对在场的媒体记者大声道:“其实各位心里都很清楚在日本商界乐天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今天林小姐高调进军日本市场,对我们来说不是挑战也是挑战。但对于这样的挑战我们欣然面对,因为我们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这场竞争中轻松胜出。今天我代表来发出一个赌约,不知道林小姐敢不敢应战?” 林佩珊对于这个人的无礼十分反感,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冷冷的道:“什么样的赌约,不妨说来听听。” “今天,我要请全日本的媒体作证,我赌三年内东方华泰必将因为无法立足而退出日本,如果我的预言应验的话,只需要林小姐输我一块钱作为象征性的失败。如果三年后东方华泰还可以在日本立足,乐天将为这场赌约赔付对方一亿美金。林小姐,你觉得可以吗?” 这话一出口,立刻在现场引起轩然大波,果然不出所料,江口家族果然是来砸场子的,只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们会以如此霸道的方式出现。 所有记者都开足马力,生怕错过接下来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新闻很快将成为全日本的焦点话题,甚至比天皇和首相还要引人注目! 接下来,镜头焦点清一色对准了林佩珊,大家都在期待这个女人会对如此的挑衅作出怎样的回应。 全场鸦雀无声。 林佩珊淡淡的道:“我想再确认一下,江口先生的话是代表你个人,还是代表乐天?” “我已经说过了,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乐天。” “那好。”林佩珊轻轻理了理发丝,站起身平静的说道:“我很乐意接受这样的赌约,不过我觉得还有必要补充一下。” “补充什么?” “我想说的是,三年的时间太长,我们不妨改成三个月怎么样?” 江口正义原本自信满满,听了这话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三个月?” “是的,三个月。另外赌金也需要修改一下……” “一亿美金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对于乐天和东方国际这样的企业来说,一亿美金简直不值一提,既然是赌局双方就要对等。” “你到底想怎么样?”江口正义本来想在这场新闻发布会上杀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别以为请来了阿尔巴摇旗助阵就可以随便跟乐天对抗了,可对方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甚至让他心里开始变得没底。 林佩珊抿了抿嘴唇,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三个月之内,东方华泰的月营业额将超越乐天,我和你赌十亿美金,现金或有价证券!” “你说什么!”江口正义惊得目瞪口呆,林佩珊不仅没有怯战,反而一下将赌约提高了N个层次,从三年到三个月,从一亿美金到十亿美金,这是怎样的跨越? 更何况东方华泰只是一个初来乍到、刚刚成立的新公司,居然要在三个月之内超越乐天,不光是江口正义就连在场的所有媒体人都认为,林佩珊一定是疯了! 江口正义只不过是乐天的少当家,三年一亿美金的赌约已经是他可以承受的最大极限,等到林佩珊将赌约加码之后,他顿时被打了个手足无措。 毕竟,那可是十亿美金啊,要换成白菜的话堆起来比富士山还高! 江口正义开始犹豫,不是他没有赌赢的信心,而是没有豪赌的权力。 可林佩珊就不一样了,整个东方国际都是她说了算,别说十亿就算一百亿美金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林小姐,你不是开玩笑吧?” “全日本主要媒体都在场,我怎么可能开玩笑,另外需要说明的一点是,我指的营业额不是东方国际,而是东方华泰。” 目前的情况等于自己把自己架在了火炉上,想答应吧事关重大,凭他江口正义都无权决断,可既然事情是他挑起来的又不能当场反悔,一时间陷入两难。 许剑秋小声道:“兄长,我看还是算了吧,何必呢?” “混蛋!”江口正义大声骂道,转过身来戳着许剑秋的胸膛,戳一下他便后退一步,直到戳的他一屁股坐下去:“江口家族的荣誉都被你丢尽了,到底是因为你有一半神州血统还是因为你喜欢那个女人?” 江口正义当着众多媒体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让许剑秋如何能够承受,他恼恨的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江口正义抡起巴掌给了他一耳光,“你想造反么,别忘了江口家族的生意将来是要传承给我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我的一个打工仔,我随时都可以让你滚蛋。” 许剑秋捂着脸低下头,霎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在这个空档,叶承欢对林佩珊道:“宝贝儿,我一直觉得我就挺狠的,没想到你比我还狠,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咱没必要跟那个杂碎下这么大血本吧。” “我不是一时冲动么,我有我的想法。” “那万一你的想法要错了呢?” 林佩珊转过脸来,“我希望你不要质疑我的决定,我是不会错的,至少我还要为东方国际几万员工负责。” “你这话就有点儿绝对了吧,只要是人哪有不出错的道理。” 林佩珊道:“你有没有想要做成而又必须做成的事?” “有。” “你做成了吗?” “还没有但我一定会做成。”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做不成?” 叶承欢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自己说这话的原因。 “你觉得一个人要做成一件事要靠什么?” 叶承欢想了想:“努力和运气吧?” “不,是靠意志。如果你没有成功的意志,你永远都是一事无成,这和金钱以及运气无关。” “你有这样的意志?” “我有。”她转向江口正义,还故意看了看表,“江口先生,如果你没权利做决定的话,要不要我给你时间?” 傲慢的江口正义岂能受一个女人的嘲讽,他一咬牙:“就这么定了,十亿美金,三个月!” “好,这才是商人应该有的气魄。”林佩珊率先伸出了手。 人家一个年轻女子都已做出姿态,江口正义要是不回应就输了好多人品,于是两人握手被媒体狂乱拍照。 新闻发布会后便是记者招待会,林佩珊为此不惜重金包下了酒店最豪华的酒厅,不光是媒体记者,还有各界名流都一同来到酒厅见面。 既然身为总裁老公被那妞隆重推出,叶承欢也只好跟着林佩珊与各位名流见面,以前不管是出席任何场合他总是以主角身份登场,受到各种追捧,今天忽然沦为配角反倒觉得很是新鲜。 第1150章大战将至 挡酒自然是他一项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林佩珊跟人家见面时至少也要喝一口表示诚意,光是这一口一口的就让她很快便娇靥生艳、不胜酒力了。 叶承欢本觉得这种场合不适合他多出头,可眼看着林佩珊被人一杯杯敬酒,这妞今天跟打了鸡血似的酒到杯干,到最后也只好帮她出头,哪怕到后来面对一对N的局面。 酒会还在继续,叶承欢让人带林佩珊下去休息,自己在喝了几轮之后则来到休息区抽烟。 刚抽了半根烟,就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死胖子正对自己呲牙笑着,他一眼便认了出来,“老兄,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当然欢迎,喂,你怎么也来了。”叶承欢故作亲热的道,心里却对这个死胖子各种仇杀。 那人正是姚文斌。 “兄弟,真没想到啊,原来你竟然是林小姐的丈夫,你可是瞒得我好苦啊。” “这话怎么说,我可没瞒过你,关键你也没问过我啊。” “有林小姐这样的老婆,你还做走私生意?” 叶承欢假装叹口气:“老兄,其实说白了一点儿也不奇怪,你要是找个又漂亮又能干的总裁做老婆,你会没压力吗?” 姚文斌拍拍他肩膀:“老弟,你想太多了,你还年轻,我跟你不一样了。到了我这个年龄就喜欢女上位,省事还舒服,尤其是碰上野性的女人。哈哈哈哈……” “老兄,要么我怎么那么羡慕你呢,我估计像你活得这么潇洒的男人也找不出几个。” “唉,老弟,借一步说话。”他揽着叶承欢到了无人处,连连叹息。 “老兄,出什么事了,有事你说话,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给你摆平。” “老弟,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事你摆不平。” 叶承欢一皱眉:“到底出什么事了?” 姚文斌张了张嘴,半晌都没言语。 叶承欢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被姚文斌拦住,“老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千万别误会。” 叶承欢横眉道:“我这人就这样,有事就说,不愿说就别逗闷子,我最讨厌又想说又不说的。” “我没瞒你的意思,其实我心里最近很不好受……” “为什么?” “还记得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份资料吗?” “嗯。” “丢了。” “什么!” “唉,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说了,那份资料我本来是放在苏黎世银行的地下保险库的,一年光是保险费就要200万欧元啊,可以想象他们的保全措施是多么到位。 可是,即便这样,那份资料还是被人窃取了。 老弟,我不把你当外人才说了这番话,没有了那份资料,我就等于没了以后的屏障,至少它可以保我不死,还可以保我下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可是现在居然就从全世界最安全的银行丢掉了。以后我怎么办,老弟,你帮我出个主意?” 叶承欢假装吃惊,“老兄,你不是耍我吧,那东西放在瑞士银行居然也能被人偷走,那里可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啊。” “我现在唯一信任的就只有你了,说实话我现在是惊弓之鸟,这条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身边的人我都不相信。我既然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还有什么必要骗你。” 叶承欢同情的拍拍他肩膀:“我记得你上回说过,要想进入那个保险库还必须有你的钥匙。” “没错。” “你的钥匙是不是被人偷了?” “怪就怪在这儿,钥匙一直好端端的在我身上,就算能拿到钥匙也不可能进入保险库,那里面机关重重进去的人有死无生。” 叶承欢想了想:“那……会不会是银行的人监守自盗?” 姚文斌拍了拍脑袋,“唉,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脑袋都快裂开了,那东西可是我的身家性命,身边各路妖魔鬼怪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它,他们真要是知道那东西不在我手里,我一晚上都过不去就会被人干掉。” 叶承欢忽然话锋一转,“你认识日本黑帮的人吗?要是有熟人的话,可以请他们保护你。” “日本黑帮?我哪能认识那些人。” “先别着急,不管是谁拿了那份资料都不可能到处乱说的,他们肯定得找买家出手,说不定很快就能有风声。” “老弟,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绝不是一般人物,连阿尔巴和林佩珊这样的人物都和你有关系,至少说明你的门路一定很广。你帮帮忙,帮我查一下,将来要是能找到那份资料我一定重重酬谢。” “大家都是好兄弟,帮忙是应该的,要说酬谢就见外了。” 姚文斌感动道:“我如今才知道什么叫患难见真情,我现在正走背字,什么事都不顺,将来我要是东山再起绝对忘不了兄弟的好处。” 叶承欢一笑,“好了,别想太多,振作一点儿。那边还有几个朋友,我去招呼一下。” 其实那边哪有什么朋友,只不过他看到许剑秋正破裤子缠腿的找林佩珊说话,他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厮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上跟林佩珊拉同学关系,暗地里还不是帮着江口家族对付她,可惜林佩珊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偏偏就看不透这点。 他刚走出几步,楚文轩突然迎面而来,笑盈盈的道:“你找我?” 叶承欢只好摸摸脑袋,“哦哦,是啊,你躲哪儿了,我怎么到处找不到你。” 女人打了他一下,“你把我说成什么了,这张嘴真该撕了。” 叶承欢嘻嘻一笑,在这种场合也不忘寄出咸猪手,在女人胸臀一阵徘徊,“想我了没有?” “你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 “大家都忙着,哪有功夫注意咱们。”他人畜无害的挤了挤眼:“喂,自打咱俩亲热之后你更有味道了啊。” “什么味道?” “女人味呗。” “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恶心。” “恶心么,我觉得那事比读圣经还神圣呢。” 女人轻啐一口,顾盼间千娇百媚:“你别瞎说,让别人听见了多难为情。” “这回你帮了这么大忙,谢谢你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何况与东方华泰合作对NHK也有很大的商业利益,这本就是互利的事情。”女人翻起长长的睫毛,若有所思的道:“我……我的家人还好吗?” “都挺好的,你放心我会帮你关照的。这么久没回家是不是想家了?” “想家?”女人苦笑一下:“我还有家吗?” “当然有,你的家在神州。” “对我来说,那个叫家的地方没有任何家的味道,有的只是权力和阴谋。” “这么久了还在计较那件事?” “我当然不会忘了当初我为什么会逃婚到这里,我更不会忘记我父亲把我当成利益输送的筹码。”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不!在我心里永远也不可能过去!” 叶承欢还想劝两句,女人已经闪身走开。很明显,他不知趣的戳中了人家的伤口。 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翻脸比翻书还快。 等他在来到林佩珊身边时,许剑秋早已不在了,“你那位老同学呢?” “有事先走了。”林佩珊当即反问他:“你那位美女主播呢?” 叶承欢打了个突,原来刚才跟楚文轩说话也被神仙姐姐看见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别的内容,比如咸猪手。 “哦,刚才正好碰上,我替你感谢她一下。许剑秋就不一样了,他明明代表乐天来砸场子的,居然还有脸跟你说话。” “你不要总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别人好不好,就算他代表乐天那么做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大家私下里是同学,商场上各为其主。” “哼,好一个各为其主。佩珊小宝贝儿,你今天没事吧,居然会跟江口正义那货打赌,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十亿美金的赌约,而且还自己给自己限期三个月,难怪别人都说咱神州人人傻钱多。” 林佩珊沉思片刻,“当时的情况如果我不应战的话,东方华泰还没开战就已经输了。” “你有把握能赢?” 林佩珊默默的摇了摇头,“不过还好,如果没有你给我的那一百亿美金,这道难关恐怕我很难度过。” “小意思啦,反正那笔钱也不是我的。” 林佩珊看了他一眼:“不管怎么样,那笔钱将来我一定会找个恰当的方式还给四大家族。” 叶承欢想到四大家族被自己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不由冷笑:“恐怕你敢还他们不敢要。” “我会想办法让他们的接受的,别人的钱我用不习惯。”她默默转过身去,若有所思的道:“我很快要回龙都一趟,你跟我回去吗?” “回龙都干什么?” “为日本这边做铺垫,一些商业上的事情需要理顺。” “回去多久?” “也就几天而已。” 叶承欢心念一动,“我看我还是留在这儿吧,好歹我也是集团高层,留下来帮你看着这边的事。” 林佩珊想了想,“也好。” “宝贝儿,发布会也开了,代言人也找好了,媒体宣传也跟上来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三个月的时间可是转眼就到。” 林佩珊抬起头来幽幽的望着虚空:“很快就要开战了。” 此时窗外晴空万里,但在她看来却是一派风起云涌、大战将至的景象! 女人此时的样子让叶承欢不禁菊花缩紧,脖子后头直冒凉气,她那种纵横商场、杀人不见血的豪迈显然又满血附体了。 第1151章三秒钟 到了第二天,林佩珊交待好了公司的事情,叶承欢便开车送她去了机场。 上机前自然少不了一番殷殷切切的叮咛,叶承欢好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似的,唠叨起来就没完,叮嘱她这个叮嘱她那个,一再嘱咐她路上小心。 林佩珊一点儿也没嫌烦,反而静静的看着他,好像永远也听不够似的。 说着说着叶承欢才道:“宝贝儿,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嗯。”林佩珊点点头,柔声道:“叶承欢,你变了。” “我变什么了?”叶承欢讶道。 “你终于学会怎么样去体贴人关心人了。” 听了这话,叶承欢心里充满柔情蜜意,笑道:“还是那句话,其实我也许没你想的那么差,只不过好多优点等你慢慢挖掘呢。” 林佩珊抿嘴嫣然:“你就不怕我挖出你的秘密?” “你这么聪明,我在你面前能有什么秘密,我都快成透明人了。” “其实最聪明的人是你。” 叶承欢作无辜状:“我聪明还能干那么多傻事?” 林佩珊没再说下去,看了看时间:“我该走了。” “嗯。” 看着女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登机通道,叶承欢收回目光,转过身来半张脸已经隐没在阴影之中。 他竖起衣领,一边走出机场一边拿出手机,电话接通后沉声道:“是我,可以准备出海旅行了。” 傍晚时分,临近东京地铁站的一个住宅区僻静的小巷里,一所古色古香的日式庭院门口写着“尾花”两字,一进门先是一小间红叶掩映的神社,旁边的木屋便是居酒屋的店堂。 叩门而入,被一位身穿和服的优雅老妇引上榻榻米,安排在一张靠窗的矮桌前。 叶承欢叫了该店招牌的蒲烧鳗鱼和白烧鳗鱼。 只不过接下来跪功欠佳的他已忍不住翻来覆去换姿势,到最后索性盘腿坐下,这时热腾腾的鳗鱼才端上来,幸亏点了瓶啤酒配腌菜混嘴巴。 但事实证明这样的等待是值得的……该店每一条鳗鱼都是客人点菜后现抓现杀,剖洗、刷汁、剁刺,用江户前古法先蒸后烤。 最后呈到面前的是一盒香气扑鼻、酱色亮泽诱人的烤鳗鱼,用筷子掀起一块,肉质丰厚,最难得的是鳗鱼多刺,师傅用刀细细将长刺剁成小渣而又不伤皮肉,让人吃起来感觉软烂无骨。 鳗鱼的皮与肉也在反复翻烤中融为一体,充满胶质的浓香又入口即化。鱼身下的米饭浸满鳗汁精华,好吃到舍不得放过一粒。 鳗鱼白烧更加让人惊讶,尽管没有酱汁的修饰,纯白的鳗鱼竟然一点不腥,同样入口即化,却多了一份纯粹的鲜美与嫩滑。 吃烤鳗鱼怎能没有清酒,叶承欢自斟自饮一杯杯的喝酒。 就在这时,他虽没抬头但余光却捕捉到门口有个清影已经徘徊许久。 那个女人正如一支夜色中的百合般静静矗立在那里,她除去了监狱里的囚服,此时穿了一身黑中带亮,吊带露肩的连衣丝绸短裙。 在她袒露出来的胸前,挂着一枚叫做“烈火之吻”的红宝石吊坠,白皙的皮肤和红宝石交相辉映,说不出的明艳。 在她的脚下,踩着一双尖头的蛇皮高跟鞋。那双鞋颜色漆黑,在它的反衬下,女人纤细的脚踝更白得近乎透明。 脸上略施淡妆,将两片薄薄的嘴唇涂上取自鲜花的淡红色。作为绝色容姿的背景,如丝的齐腰长发披散而下,只在中段以白色发带束起。 叶承欢还是没有任何表示,照样一杯杯的喝酒吃东西。 那人犹豫半晌,终于才下定决心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叶承欢对面坐下。 叶承欢目光低垂道,“来多久了?” “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到了。” “为什么不进来?” “因为我在犹豫。” “犹豫什么?” “我还在想你是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 叶承欢嘴角一歪笑了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自己是谁。” “什么意思?” “不管我是谁,你都必须无条件信任我,因为如果没有我,你将会一辈子待在监狱里,甚至会随时被人秘密处死。” 女人目光闪动,心里颇多遐思,“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信任我?” “因为我和你一样,除了选择彼此之外再没有更好的选择。” “也许你这次选错了,说不定我会令你失望的。” “那也没办法,我必须要赌一次,你也一样。” “要是我们都赌输了呢?” 叶承欢嘴角露出一丝狰狞:“那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死!” 女人眼神游离,“不管怎么样,我最后还是遵守了我们的约定。” 叶承欢看了看表:“你来的刚刚好,我保证你会为你的这次履约而感到庆幸的。” 这个女人当然就是那位神奇的越狱大师千叶! “先吃东西吧,吃饱了好做事。”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东西,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我的话就是命令。”叶承欢说着话的功夫这才抬起头来,等看到对方此时的样子时不由得小小惊艳了一把。 上次见面她还是刚出狱的囚犯模样,神色也憔悴,叶承欢只记得谈话对她的容貌也没在意,没想到这次见面女人换装后姿色竟如此秀丽,实在很难把现在的她跟那个坐牢专业户联系在一起。 女人被他灼灼逼人的目光看得低下头去,“你……你怎么了?” 叶承欢收回目光,抹了抹嘴巴,“没事,你先吃东西,那边有我几个朋友,我去招呼一下。” 男人起身一阵风似的走开,千叶刚要看他去干什么,男人又一阵风似的回到面前,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等下可能会有点儿动静吵到你,你不要看也不要说话,好好吃你的东西,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叶承欢转身走开,径直来到长长的桌台前一屁股坐下,在他两边坐着的都是打领带的日本男人,手里提着公文包,跟白天东京街头看到的那些白领上班族没什么区别。 可是叶承欢的到来却让这些人分外震惊,一个个十分惊慌的骚动起来。 叶承欢看也没看,拿起一只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沉声道:“坐下。” 他的话仿佛有种无形魔力,那些人听后才战战兢兢的重新坐下,但戒备之色溢于言表,有的人已经把手伸进怀里,有的人则把手伸进公文包里。 叶承欢一边喝酒一边问道:“是不是小林尊派你们来的?” 他旁边那人冷目如刀的盯着他:“是的。” “让你们来跟踪我还是杀我?” “小林先生让我们向你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手里的神光资料!”那人一字字道。 “你们要神光资料干什么?” “我们只是负责做事,其他的自有小林先生安排。我劝你还是不要耍花样,你一定不想死,我也不想在这里杀人。”说话间那人已经摸出枪来,暗暗的在下面逼住了叶承欢。 “没错,那份资料现在就在我身上,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拿走。” 那人一惊,手指搭在扳机上:“我给你三秒钟,你要是不肯交出资料,我就开枪。一!” 叶承欢转过脸来一动不动,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二!” “三!”没等那人喊出来,叶承欢倒先替他喊了,随着这一声,居酒屋里响起一声枪响,与此同时那人的身子飞过桌台,竟然一头扎进一只烧开水的铁锅里。 撕拉一声,铁锅打翻,开水四溅,那人头皮和脸上的皮肤生生烫掉一层,满头满脸都是燎泡,捂着脸一边嗷嗷叫一边疼得倒地打滚,甚为可怖。 其他的人全都惊呆了,叶承欢张开双臂扯住两边两人的脖子,摁着他们的脑袋狠狠砸上桌台。 咣咣两声,两个人砸得头破血流,顺着桌角软了下去。 一人在背后飞起一脚偷袭而来,叶承欢一把扯住那人脚脖子,随手抡了出去,砸碎了两张桌子后瘫在碎木里不再动弹。 眼见一人已经举起手枪,很快就要扣动扳机,叶承欢一把握住他的枪管,也不知手指弹在了什么地方,只听“铮”的一声脆响,手枪套筒连着弹簧给弹飞,随着那人扣下扳机,子弹却卡在枪管。 叶承欢扬手一胳膊劈在他肩膀,把那人砍翻在地。 他原地兜转,脚尖顺势挂起一把椅子抡了出去,咵嚓一声,当场又砸翻了两个,他们横身飞起的同时手里的枪也跟着脱手。 冷眸过处,只见一人举拳冲来,叶承欢一跃而起跳上桌台,大步跨去借势飞身而起,以上势下一个无比凌厉的飞膝结结实实的撞上那人胸口,那人的胸膛噗的一下便瘪了下去,这一撞竟从居酒屋里撞飞到门外马路对面。 随手抄起一个酒瓶,啪嚓一下把迎面冲来的那人砸了个头破血流。 这时,再看居酒屋里,横七竖八都是死尸,地上更是一片狼藉,那些不明真相的食客发一声喊纷纷抱头鼠窜。 叶承欢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冷冷的瞧了地上的死尸和昏厥不醒的人们,这才转过身回到刚才的座位上。 千叶还坐在那里等他,刚才一番剧斗下来,她居然神色自若,就好像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见他重新坐下,这才道:“你的身手很好。” 叶承欢一笑:“你也不简单,看到这种场面居然一点儿都不害怕。” “别忘了我在入狱之前曾经是特工,受过专业训练,别告诉我你也是特工。” “我不是,我以前只是个普通的军人。” “普通的军人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事情,所以就当我说的话是真的吧。” 第1152章为信仰而战 千叶点点头:“原来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朋友的。” “那是一群不知死活的朋友。”叶承欢看了看表:“吃好了吗,还要不要再叫点儿别的?” 千叶脸上闪过一丝异色:“你杀了这么多人居然还要叫吃的?” “杀人再多也没有吃饭重要。” “警察很快就到,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紧张?” “这里的警察办事效率极低,十分钟之内能赶到现场就已经算是救火队了,所以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叫东西吃。” “如果你做特工的话,一定会是一个超级特工。” “我可不想像你一样,给自己的组织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反而被送进了监狱。” 女人神色多了几分况味,“那么,你为谁效力?” “我不为任何人效力,我只要忠于自己就好了。” 女人眼里流光闪烁:“你是佣兵!” 叶承欢哈哈大笑,“你不愧做过特工,这双眼睛果然锐利。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做完了我们该做的事之后,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 “我喜欢这样的做事风格。”女人站起身来率先往外走:“我们上路吧。” 两人出了居酒屋,上了路边一辆丰田MPV,车子点了火后,慢慢向前驶去。 一路上千叶没再多问一句话,叶承欢也没再多说一句话,车子飞驰不久便来到美丽的东京湾。 此时,一抹夕阳刚好吻上了天际线,临近夜色降临前的东京湾蒙上了一层梦幻般的神秘色彩。 两人下了车后,车子原地掉头,不声不响的开走。他们则顺着栈桥上了一辆白色游艇,两分钟后游艇发动引擎,收起缆绳和铁锚,掉了个头向着大海深处加速驶去。 叶承欢看了看表,对千叶道:“大约还有一个小时,你先去船舱休息吧。” 千叶审视着他,“还有一个小时?” “没错。” “我们不是要去恶魔岛吗,一个小时怎么可能到达?” 叶承欢转过身去,淡淡的道:“你的话太多了,这不像是一个特工的做事风格。” 千叶冷笑一下,再没言语转身进了船舱。 叶承欢一个人来到游艇的前甲板的尖端坐下,满头碎发在海风中翻卷着,双眸犹如水银般翻着点点流光。 此时此刻,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许他什么也没想,心里犹如面前的大海,深邃而又空旷。 其实人生何尝不像这大海,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充满了各种变数。 人生的残酷在于变数,快乐也在于变数。 他兀自出神的看着大海,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很久才觉察到,他随手摸出手机一看,顿时小心肝颤了颤,所有装逼的深沉都没了,等他要接听的时候对方却刚好挂了电话。 一般像接电话这种事接不到就接不到了,他从来都不在意,可这个电话他必须在意,因为打电话的是林佩珊! 他第一时间回拨过去,电话也照样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可他锲而不舍的连拨了三次,对方才接了电话,上来第一句就是:“有事吗?” 这话差点儿没把他问傻了,明明是她先打来电话,现在回拨过去又问“有事吗”,叶承欢知道可能对方使小性子生气,本着男人的大度只好说:“没什么事,就是看你到了没有。” 电话里沉默几秒钟,林佩珊道:“还记得你在机场说过的话吗?” “当然记得,我让你到家之后给我来个电话,好让我放心。” “你还说不管你在干什么都会第一时间接听我的电话。” 叶承欢有点儿没词儿,只好编个瞎话:“这不是特殊情况么,我刚才洗澡来着,等听到手机声出来你已经挂了。” “原来你的承诺是有各种限制条件的,包括洗澡。” “这不是刚好碰巧了么。宝贝儿,你到家了没有?”叶承欢还想赶紧把话题转移一下。 “你现在还在洗澡吗?”女人忽然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没有,我已经洗完了。” “你刚才在哪儿洗澡?” “在酒店啊,还能在哪儿。” 电话里空白三秒钟,林佩珊忽然道:“为什么我会听到海浪声?”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以后还真得让自己的组织对这妞进行一番情报分析? 那他妈还叫过日子么! 叶承欢突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如果他可以早几年认识林佩珊,能吸收她进入自己的组织,那么到现在普罗米修斯都是浮云不提,连他这个魁首的位置恐怕都得乖乖让出。 黑暗风暴出生入死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赚钱么,关键人家林妹妹又能给你赚钱又能驾驭下属又是谈判专家,有了她也许就能将战争可能减少到那么一丁点。 不战而屈人之兵比他们这些傻瓜拿着手雷和自动步枪动不动就打一场流血战争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想到这儿,叶承欢突然有种想要把权力移交给林佩珊的想法。 可那样的话,他以后跟谁过日子去? 所以,他很快便将这个扯淡的想法扼杀了。 “哦,我在海边游泳。”到了这时,他也只能随口胡说,其实他一点儿都不确定他说的每句话林佩珊相信与否,但至少该说假话的时候还是要说的,也算彼此留个面子。 电话里传出女人的冷笑。 “你笑什么?”她一笑,他反倒没底了。 “没什么,我只是没见过有谁游泳的时候还拿着手机。” 叶承欢两眼有点儿画圈,说实话从前刚接触这妞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也许在长久的接触中是被自己一点点激发出来的灵感吧,所以罪魁祸首还是他自己。 所以,叶承欢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不是听到你电话就上来接了么?宝贝儿,我发现你最近怎么总是喜欢疑神疑鬼的。” 林佩珊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到了,你在那边也自己照顾好自己吧。我还有事就这样吧。” 等人家挂了电话,叶承欢还在看着手机屏幕兀自发呆,那妞的确变了不少,这要是放到过去谁能想到林佩珊会主动打电话来知会一声。 有时候他并不想撒谎,尤其不想对林佩珊那么聪明的女人撒谎,那跟玩火没啥区别,可恶魔岛的事要怎么对她解释? 算了,有些事还是不要解释的好,说多了反而更麻烦。 “魁首……”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有人轻轻叫道。 叶承欢没回头也知道是谁:“毒蛇,好久不见了,原来是你来接我。” 说话那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林国风。 等到他以一身威武戎装来到面前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时,叶承欢给了他一拳,笑道:“这么久不见你小子可结实多了。” 的确,如今的林国风比以前强壮多了,皮肤也晒黑了不少,遒劲的脸颊透着战火硝烟洗刷沉淀下来的冷厉。尽管如此,他还是吃不过魁首这一拳,捂着胸口弯了弯腰。 “坐吧。”叶承欢指了指旁边。 虽然与黑暗风暴其他佣兵相比林国风跟魁首有一层特殊关系,但他至少还不敢忘记这个组织的条例,在绝对领袖面前他哪有平起平坐的道理。 “不用了,我还是站着比较好。” 叶承欢翻了翻眼睛,给了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这些时间一定又经历过不少事情吧?” “是的,我在亚洲中部那待了半年。” “你看到了什么?” “地狱。” “说来听听。” 林国风的面部肌肉被针扎似的一阵抽搐,他强压着自己的情绪,“我们接的任务是从我们受雇于神秘的隐世组织共济会开始的,为了打击几个山地武装组织,我以《时报》自由记者的身份去了当地,为的是摸清楚他们的内部情况,好给我们的后续作战提供情报支援,这样的旅程也让我可以直接看到种种触目惊心的事情。我还记得那天是老兵节,我等待着和对方的会面,一位年轻人走进房间坐下,用来福枪指着我说,‘我们为信仰而奋斗,一些当地的长老们在背后支持我们。我们住在山区,但是也去了那边的训练营地,有时候军队会过来训练我们。’我问他这里的人和当年组织的人有什么区别。‘我们是一样的。’他说道。一位穿着中东服饰的年轻人看着我们谈话,他是另一个组织的成员。我问他们两个组织谁的势力更大,他说,‘他们都是为自己的信仰与教派而奋斗,他们是朋友。’” “三天之后的一个午夜,我坐在托拉波拉南部山区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一位约40岁的指挥官在回答我的每个问题之前都引用了古兰经。‘两个组织是一样的。’这位指挥官谈到基地组织时说道,‘我们在神的注视下战斗。他和我们一样,当年是从山头的战斗中开始的。’一群20岁出头的年轻人和我们坐在一起,指挥官骄傲地说,‘这些都是组织的儿子,为了他们和他们祖先的鲜血而战。’他们的成员穿着一样的衣服,拿着一样的武器:苏式AK—47步枪、PK机关枪和手榴弹,住在一样的山区里。‘我们住在山洞里。’一位成员说,‘我们有毛毯和食物,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一切。’我问他离家很远辛苦么?他告诉我:‘我非常骄傲自己在山区里,我们正在为我们的信仰而战。’” 第1153章这个星球最优秀的军人 “你后来看到了什么?” “魔鬼,一群真正的魔鬼!我看到了一个个很少被外界看到的少年人弹,他们自小就被送到宗教学院接受洗脑。在这里,他们除了被歪曲的古兰经,他们什么都学不到;在这里,恐怖分子们是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在这里,他们把当人弹当做为真主奉献的最好方式;在这里,一个个花季少年像罂粟花一样,扭曲的盛开,迅速的凋零。” 听到这儿,叶承欢平静的道:“这里是一个小国,它就像两头狮子之间的一只山羊,或者像夹在两块磨石之间的一粒小麦。像这样的小国,怎么能够立于双磨之间而不被碾为齑粉呢?” 林国风的脸渐渐扭曲,“这只是对孩子,还有对妇女的暴行更令人发指,至少有1000名阿富汗女孩被诱拐走了,运气好点的成了大官们的情妇,更多的人则通过网络被卖到了国外,而且她们中的许多人可能已经死了。” 林国风攥紧了拳头,身子不住颤抖:“这些只是我看到的冰山一角,我亲眼看到两个士兵割掉了十二个外国人质并且向我炫耀,我还看到他们把一个敌人放进装满原油的油桶里然后亲手点燃它,听着那个人凄惨的叫声他们吃着东西开心的大笑……他们不是人,而是一群畜生!是的,他们是一群畜生!” 林国风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双目血红,狂怒的大叫。 “我相信你一定会做点什么。” “是的,我杀了人,杀了很多很多人,为了发泄我心中的怒火,我用了同样的方法杀掉那些该死的原教旨主义者,听着他们垂死的叫声,我甚至也像他们一样疯狂的大笑,那种感觉就像吸了鸦片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国风发了疯似的放声大笑,他甚至举起手里的自动步枪,朝着天上狂乱射击,直到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 林国风好似被恶魔附体般,声音急促的道:“魁首,请您授权我去冲突最激烈的战场,我受不了这份安静,我要杀人,我要杀人!” 叶承欢凝眉看着自己的下属,对于林国风的反应并不觉得吃惊,事实上黑暗风暴有过他这种反应的人绝不在少数,人可以改变战争,战争也可以改变人,有很多佣兵从战场回来之后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反应,他们不得不用各种方式去排遣巨大的焦虑和压抑情绪,有的人疯狂的花钱,花光了钱之后再回战争杀人赚钱,有的人则由于控制不了自己开始杀人放火,干出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有的人整天用酒精和大麻麻醉自己,有的人则承受不了战后的空窗期而选择了自杀…… 这,就是每一个佣兵的宿命,只有你扛过了战争后遗症,往往就可以成为一个心理素质异常强大的军人,否则整个人就完全垮了、废了。 是的,战争后遗症叶承欢也经历过,现在想起来都像是做了场噩梦一般,所以他太了解那种感受,简直糟透了! “魁首,我求求你让我回战场吧,只要能杀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受不了了。” “国风,战争结束了。”叶承欢不忍看对方现在的样子,转过脸去淡漠的说道。 “不,没有结束,我还没死呢!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敌人等着我们去杀,身为佣兵,我请求死在战场上!” 叶承欢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毒蛇,够了!” 林国风情绪亢奋起来,已经到了难以自控的地步,他正要发作忽听身后有脚步声,他猛地一抬靴子随手从绑腿上抽出一把匕首,极快的回身一把抓住那人的喉咙,连看也没看便扬起了手里的匕首! 只听一声女人的惊呼,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林国风手起刀落就要血溅五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猛然飞来,刚好抽中他的腕子,手一麻,匕首刀脱手远远飞出,一直落到大海里。 啪! 那个东西掉在他脚边,赫然便是叶承欢的一只鞋。 还没等林国风反应过来,脸上挨了重重一耳光,直接将他打倒在地。林国风捂着脸甩了甩头,从嘴里啐出一口血水,脑子渐渐清醒下来。 他慢慢抬起头,就见魁首神色苍冷的站在面前,仿佛一座山随时要压下来。 “魁首……” “毒蛇,够了!”叶承欢回过头看了眼千叶,女人则吓得退出好远,他又转过脸来语气和缓下来:“你没有错,错的该死的战争和佣兵的宿命,想成为一名合格的职业佣兵,那么先扛过这一关吧。” 毒蛇怔怔的站起身来,用胳膊抹掉嘴角的血水,“魁首,我想知道佣兵的信仰是什么?” “生存!” 毒蛇回味着两个字的含义,渐渐的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咬了咬牙对叶承欢敬了个军礼便转身走开,经过千叶身边时看了她一眼,女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林国风嘴角牵动了下终于还是一声不响的走开了。 “你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叶承欢淡淡道。 千叶这才怯怯的过来,“我真没想到原来你就是黑暗风暴的魁首。” “我并没打算一直隐瞒你,既然你知道也就算了,不过做完这件事后就忘了我,就当从来没见过我的面。” “我只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恶魔岛?”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 “但我现在还是想知道原因。” “千叶小姐,你曾经是一名特工,作为特工你应该明白,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说完了这话叶承欢错身走开。 游艇又前行了一段时间,远处终于浮出一道长长的地平线,五艘炮艇一字排开,导弹挂架以及一百毫米口径舰炮好似野兽獠牙般对准了游艇,在海面划出五条长长的白线正以高速飞驰而来。 砰,砰,砰,砰,砰! 五艘炮艇接连发发五枚信炮,在空中挂起五道炫目的火链直冲云霄! “那是什么!”千叶不由得紧张起来。 “别紧张,他们是来欢迎你的。”不知不觉间叶承欢已到了她身后。 千叶十分崩溃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这辈子就算做梦都不会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别开生面的欢迎方式。 五艘炮艇迎头冲来,以前三后二的排列方式保护游艇继续前行。 随着海岸线渐渐清晰,千叶看到了白色的沙滩、绿色的帐篷、一排排整齐的营房、还有忙碌的军用码头、起起落落的武装直升机,俨然到了另一个世界。 “欢迎来到佣兵的天堂,千叶小姐。”说着叶承欢向她伸出了手。 游艇在一座军用码头停靠下来,叶承欢扶着千叶下了甲板,长长的栈桥两边已经排好了两排队列,随着一声命令全体向魁首敬礼。 “他们都是你的佣兵?”千叶一边走一边看一边问道。 “他们是这个星球最优秀的军人!”叶承欢充满自信的回答。 “漂亮!太漂亮了!”千叶赞叹道。 “他们完全配得上你的夸奖,相信我。” 在一间宽大的作战指挥部里,各种现代化通讯设备让人眼花缭乱,一个个身穿作战服的军人正忙碌不堪却又一丝不苟的工作着,一条条加密指令密集的发往世界各地。 这就是风暴七区的作战中枢。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一定没人相信就在距离驻日米军第七舰队几百海里之外居然还有一座规模如此庞大的军事组织。 毫无疑问,以这样的规模绝对可以对亚洲任何一个国家构成严重的军事威胁,甚至是毁灭性打击。 很难想象,那个貌似很普通的神州男人竟可以统领这样一支组织。 叶承欢坐了下来,长长的会议桌两边是第七区的一干军官,当然,那位肉大身沉的稻川将军一个人霸占了另一端的位置,不知道那位别出心裁的给他安排了特制的钢椅。 一干人落座后,已经恢复如常的毒蛇打开墙上的电子地图开始介绍接下来的行动计划,“魁首,计划是这样的,我们会派出一架支奴干带您前往米军位于夏威夷的太平洋司令部,随行会为您配备十个最精锐的佣兵,还有两架眼镜蛇武装直升机保护您的安全。大约一小时后,飞机会抵达珍珠港,在那里没人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和此行的目的,会有一位CIA的高官和您见面,他会安排米军送您进去恶魔岛的海上安全通道。由于那一带的海域,我们的武装不方便进去,但我们会在北纬30度线附近,也就是中途岛附近海域安排三艘军舰和一艘潜艇接应您。” 毒蛇说到这儿,把目光投向对面的稻川,稻川面无表情的接口道:“如果到了明天早上八点还没有接应到您,我们的武装将会强行闯入敌方海上封锁线,佣兵们会在恶魔岛登陆直到找到您为止。” 叶承欢一挥手:“听着,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会在八点之前到达北纬30度线,如果我没有抵达的话也并不代表什么,我不允许你们采取任何极端手段。既然我们已经与米国方面达成协议,我们要做的就是遵守它,和强大的太平洋舰队相比我们并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我不想为此挑起一场战争。” “可是,如果发生了不测,我们必须要对您的安全负责。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派潜艇穿过米军的海上封锁线,神不知鬼不觉的抵达恶魔岛前去接应您。” 叶承欢冷冷一笑:“你太低估米国人的潜艇侦测手段了,在米国本土周边的广大海域,水面下埋伏着强大的声呐网,而且他们的反潜机会以半小时一架的频率反复拉网式侦测,任何潜艇只要进入那个大网立刻就会被发现,不出半小时就会被反潜导弹炸成碎片。这本来就是一条未知的路,我选择它就要走到底,哪怕我死了也不能成为你们冒险主义的借口。” 第1154章嘿,黑鬼 稻川急的满头冒汗,连连搓手,在座的人们也都显得十分焦虑,他们都知道魁首的强大,如果他做不到的事没人可以做到,可是这项任务毕竟充满了太多不可预知的因素,天知道狡猾的米国人会不会真的遵守协议,天知道可怕的恶魔岛上藏着多少凶险,天知道魁首在这次不同寻常的旅行中会遇到什么,只要一个环节出错,带来的势必将是毁灭性的后果。 叶承欢看出了他们的焦虑,很怀疑如果自己真的遭遇不测这帮不要命的混蛋还会不会忠实的执行自己的命令,锋利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锵然问道:“你们是优秀的军人吗?” 包括稻川在内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大声回答:“是的!” “如果你们是的话,那就接受命令,然后执行它。” “是!” 接下来,众人又就整个计划的细节进行了一番推敲,正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他们必须对魁首的安全负责,哪怕任何一个细小的环节都必须反复推敲。 不过那都是他们的事,那不是身为魁首的北风之神需要关心的。 出了作战指挥部,叶承欢来到海边栈桥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叶默默的来到他身边,也望着大海的方向,淡然道:“你觉得我们会活着回来吗?”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一切,至于结果如何就交给上帝吧。”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更应该去教堂里做做祈祷。” 叶承欢笑了笑:“你相信有上帝吗?” 女人点了点头:“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他一定是一个宽厚仁慈的主。” “至少我知道他从来不会平等的对待这个星球的每一个人。” “为什么这么说?” “看看我们的世界吧,他把财富给了欧洲和北美,把饥饿给了非洲,把战争给了中东,把贫穷给了亚洲和拉美,等你看清楚这些后你就会知道,他偏爱的永远只是少数人。” “是什么让你当初想要创立黑暗风暴这样一个组织?” “我想要告诉人们,被上帝遗弃的子民照样也可以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活下来,而且是有尊严的活下来。” 千叶抬起头来望着满天星斗,“谢天谢地,这样的天气不会有暴风雨和台风,这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叶承欢眼里闪过几丝精光:“不,今晚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时间来到了晚上七点,按照原定计划,叶承欢和千叶以及十名风暴卫兵一同上了一架支奴干运输机,随行一起起飞的则是两架眼镜蛇武装直升机,这样的配备自然对付不了超大型的火力打击,但对付一般的突发事件还是毫无压力的。 三架飞机跨越太平洋上空的层层雾霭,尽管黑暗风暴的男人们都表现正常,可高空缺氧的症候还是开始不断向千叶袭来。 叶承欢给了她一个氧气袋,看着她吸了一会儿后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才道:“原来你有恐高症,这好像不太符合特工的选拔条件。” “特工也分好多种。” “你是哪一种?” “至少我不是善于武装对抗的那种。” “那你一定是主要擅长情报收集。” “是的。” “你曾受雇于米国和日本情报机关的双料间谍,等下我们有可能会见到一位CIA的高官,说不定还有可能是你的老朋友。” “特工是没有朋友的,否则我也不可能遭到两国谍报机关的联合打击。” “就因为你手里拿着一件重要的东西?” “是的。” “那是什么?” “我可不可以不说?” “可以,那我就不问了。”叶承欢这么说着竟果然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抱起胳膊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千叶抱着氧气袋吸了七次氧之后,透过机舱玻璃终于看到远处一个灯火通明的海岛,随着距离的推近,那座海岛也越来越大,地域风情也随之扑面而来。 飞机在一座军港缓缓降落,下了飞机后只见军港上的各类舰只一眼望不到头,一个个高耸的桅杆上灯火闪亮,远处不时传来呜呜的汽笛声。 他们下了飞机后,飞行员和卫兵便向他敬了个军礼,三架飞机缓缓升空,很快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叶承欢带着千叶行走于举世闻名的珍珠港,一个被视为异端的佣兵组织头目行走在这里竟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压迫感。 一场惨烈的败仗让珍珠港三个字成为米国人心中永远抹不平的伤疤,因此也就不难理解米国人为什么会在战后到现在一直将珍珠港作为重点建设的军事重地。 可是在一般世人眼中铜墙铁壁一般的珍珠港,在叶承欢看来也不过如此,他甚至只随便扫过几个地方,一副黑暗风暴在哪里登陆,在哪里发动袭击,以至于如何实现对这种港口的占领,种种兵棋推演的画面已然清晰的在脑中浮现出来。 奇怪的是,偌大的珍珠港一片冷清,根本看不到想象中军容整齐、枪炮林立的样子。 “为什么没有人?”千叶问道。 “今天是周末,这会儿那帮米国大兵应该都在夏威夷的各个小酒馆狂欢庆祝了。” “我终于明白你的组织为什么能存在并且壮大了。” “再大的事也拦不住米国人度假狂欢,想当年日本人就是在他们的节假日发动了一场战争史上最成功的偷袭,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记吃不记打的米国人似乎早就把那段历史甩到脑后了。” “接应我们的那个人呢?” “不知道,正如我所说的,今天是他们的法定假日,也许那货也去泡妞了。” 千叶一阵无语,不过她当然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CIA她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们至少不会把这么大的事当儿戏对待。 走着走着,他们终于听到了人声,一片营房前有正有一帮米国大兵在玩篮球,其中有黑人也有白人,基本上黑人站了绝大多数,大家凑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走到篮球场边,叶承欢抱起胳膊索性不走,兴致勃勃的看他们打球。 “你怎么不走了?” “不急,先看球。” 千叶真没想到这位心会那么宽,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看球。 眼看着两拨人你来我往的打球,比分一直都咬得很紧,叶承欢似乎被精彩的比赛吸引,可千叶却早已心乱如麻。 那个所谓的CIA高官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他们到底还去不去那个所谓的恶魔岛了? 更揪心的是这里可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没人知道他们和米军达成的协议,这可是在太平洋舰队总部,一旦暴露的话那些米国大兵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用子弹问候。 千叶越想越是焦急,额头很快便见了汗。 就在这时,篮球出界到了叶承欢脚下,场上一个戴着队长袖标的黑人叫道:“嘿,活计,把球扔过来。” 叶承欢照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嘿,黑鬼,你有胳膊有腿不会自己来捡啊。” 他说的是流利的美语,话里话外虽然带着挑衅意味,但都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他说了一声该死的“黑鬼”。 此话一出,那个黑人士兵以及场上所有的黑人都转过脸来,露出了杀人神色! 那个黑人一挥手,手心里便多了一把蝴蝶刀,在手里耍出几个炫目的刀花,以两米多的身高岔开两条大长腿率先走了过来。 其余的黑人也都没了打球的心思,一个个摇着脖子、摆着手腕,虎着脸阴沉沉的跟着走来。 千叶已经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叶承欢的衣服,见男人一动不动后只好自己退了出去。 那人到了叶承欢跟前,比他高了一头还多,低下头俯视对方,歪着脑袋看着:“告诉我,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不,你没有听错,我叫的就是你,黑鬼。” 话音刚落,寒光乍现,那人的刀子已经插向叶承欢的肚子。 叶承欢双臂一舒,两手稳稳的格住了那人的手腕,刀尖已经穿透他的衣服,刚好贴在肚皮上。 先不说世上有没有所谓的金钟罩铁布衫,就算有的话起码叶承欢肯定不会那种功夫,他歪了歪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我只是开了句玩笑,没必要下死手吧。” 黑人卯足了劲儿往上一扯,刀子划破对方的衣服前襟,一直刮过他的鼻梁,将前发层层掀起。 他抡起刀子一下下往叶承欢身上刺去,军人出手是没有底线的,更何况是被侮辱了的军人,每一刀都冲着他的要害而去。 叶承欢闪躲了几下后,终于开始觉得乏味,于是在对方一刀刺来时,他随手一拍拍掉了对方手里的军刀,随后一脚硬生生的踩到那人膝盖上。 咔吧! 两米多身高的黑人膝盖竟被他一脚反向踩折,眼看那条腿刺透皮肉挂出一个恐怖的折角。那人“嗷”的叫了一声,捂着皮开肉绽的右腿倒了下去。 叶承欢随便一脚把他踢了出去,随后一步跨进后面的黑人中间,脚步顿挫间全身每一个部位都成了杀人武器,或撞、或打、或磕、或踩、或拍,也只是一个兜转间场上的那些人便一个接一个的倒地不起,抱着受伤处大声痛叫。 眼看着一场军营间的篮球友谊赛被他一通拳脚给搅黄了,场上剩下的那帮人有俄罗斯后裔、有墨西哥后裔、有委内瑞拉后裔、有意大利后裔,本想着在这个美妙的节假日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顺便打个便宜手也算,可没想到眨眼间自己的同伴都被那个黄种人给干趴。 于是,他们都不由得往后退却,直到闪出好大一片篮球场给他。 第1155章密苏里号玩具 叶承欢一脚踩着那个黑人的脸俯下身去,“唉,其实我也不想打你啊,可我想见的的人给我装逼不出来,我也只好拿你们当药引子了。” 就在这时,营房里涌出好多大兵,手里提着各式自动武器对准了叶承欢。 “杀了他,杀了那个狗娘养的……”那帮人挥舞着拳头大喊,有人敢到军营来闹事,那他一定是不想活了。 “我们怎么办?”眼看要闹出人命,千叶也不免紧张起来。 叶承欢却一点儿不紧张,照样踩着那个黑人的脑袋随便一碾,那人翻了几下白眼便昏了过去。 他直起腰来,随便扫了一眼那些手拿武器的大兵,“要开枪就开枪,不开枪就别拿那破玩意儿在我面前比划。” 霎时间,那帮怒吼的人都没了动静,看着那个黄皮肤的男人横刀立马的样子全都暗暗心惊,不由暗暗揣测他的身份。 不过那帮人拿枪可不是吓唬人的,这里是军营,军营里可不受法律约束,事实上已经有人把手指搭上扳机,马上就打算让那个狂妄的家伙尝尝中枪的滋味。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喊了一声:“士兵们,放下你们的枪,这里可不是战场!” 众人回过头来就见从一座营房里走出一干身着西装的男人,为首那人四十几岁年纪,一头褐色卷曲的短发,手提公文包,神色冷峻、气度非凡。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一个白人大兵横眉立目的问道。 “叫我长官就好了,以后和长官说话的时候要学会先报告,在得到长官的许可后再发言,愚蠢的列兵。”那人使了个眼色,一个随从直接下了那人的枪。 “是,长官。”列兵立正敬礼。 那人来到叶承欢跟前,看了看被他打得满地受伤不起的大兵们,“这就是您带给我的见面礼吗?” “我在教你的士兵学做人,如果他们可以变得友善一点儿的话。” “我是乔纳森,很高兴和您见面。”那人首先伸出了手。 叶承欢没跟他握手:“我们似乎没有握手的必要,而且你说了一句谎话,因为你一定不会高兴见到我。” 那人笑了,并不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周围的那些大兵全都傻了眼,他们都很想知道那个吊炸天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乔纳森看了看表,“时间就要到了,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一切,请跟我来吧。” 就这样,叶承欢在暴打了海军陆战队之后,拍拍屁股浑然无事的扬长而去。 一行人离开军营,坐车前行并不太远,便来到了一座泊位前,下了车叶承欢仰头望了望,只见面前正停着一艘无比巨大的军舰,绝对的海上巨兽、国家獠牙,在这座庞然大物面前世界上任何一个坚固的堡垒都可以被它轻易撕碎! “这就是你给我提供的海上工具吗?”叶承欢问道。 “是的,您觉得怎么样?” “嗯,够霸气,我喜欢。” 就连叶承欢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拿这样一艘军舰给自己充当前往恶魔岛的座驾,简直比世界上任何一种交通工具都要拉轰至极! 一行人上了甲板,乔纳森先带着叶承欢一边参观一边介绍道:“正如您所看到的,这就是战争英雄、国人心中的骄傲,密苏里号战列舰。” 叶承欢点头:“早就听说你们还保留着这艘老古董,就是一直没机会亲眼看看。” “它指海军于1944年建造的第四艘依阿华级战列舰,也是海军第三艘以密苏里州为名的军舰,是最后一艘建造完成,也是最后一艘退役的战列舰。” “它曾经参与多次战争,1999年,密苏里号战舰作为博物馆舰,停泊在夏威夷珍珠港福特岛旁,供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参观,也是军史上获得荣誉最多的战舰。” 这时,一个身着上校军服的军官过来,向乔纳森敬礼道:“报告长官,一切准备就绪,是否可以起航?” 乔纳森回敬一个军礼:“是的,西斯舰长。” 庞大的战舰发出三声沉闷的汽笛声,响彻整个夏威夷上空,密苏里号划破水面缓缓在夜色中驶出了军港,犹如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看来他们为了这次的恶魔岛行动真是下足了血本,居然会用一座排水量5万吨的大家伙给叶承欢充当交通工具,恐怕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得到如此待遇。 乔纳森回过头来,带着无比的骄傲问道:“怎么样,北风之神先生,您一定没见过这样的大家伙吧?” “如果你们肯开个价的话,我可以考虑把它买走。”叶承欢道。 乔纳森脸色变了变,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一定会觉得那人是个疯子,但北风之神绝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他不悦的道:“世界上并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花钱买走的。” “是吗,包括你们的总统吗?” 乔纳森面部有些僵硬,冷傲的自尊被对方给小小刺伤了下,叶承欢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连你们的总统都是花钱买的,还给老子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叶承欢哈哈大笑继续往前走。 他们来到主炮舱室,叶承欢来了精神,到处看到处摆弄一下,就像小男孩看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 乔纳森冷笑道:“没见过这么宏大的炮舱吧,这里直接操控前面的那座三联装炮塔,三门400毫米口径主炮绝对是战争史上最凶猛的海上武器,没有之一。” 叶承欢也没言语,一屁股坐在炮长位上,一手居然熟练的拉起传动杆,一手打开填弹装置,看着炮瞄雷达屏幕上的经纬线,随后拉起轮盘,那座巨大的炮塔开始缓缓移动。 “你要干什么?”乔纳森脸色变了,没想到这位居然第一次上舰就能如此熟练的操纵主炮。 尽管这艘军舰已经很多年没服役了,但每年还是会例行保养,各种装置依然有效,里面装的也都是真枪实弹,真要是玩起来绝对还能胜任任何一场战争。 叶承欢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板着操纵杆摁下了发射钮。 砰!砰!砰! 三支400毫米口径主炮一起喷射,整个战舰都跟着震了一下,夜空中划过三条耀眼的火链,炮弹准确命中二十海里外的一个无人小岛,将那座岛顿时化为一片火海。 “YES!”叶承欢兴奋的握了握拳头,而乔纳森以及在场的众人全都呆若木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不是在珍珠港,否则鬼才知道这位任性的祖宗会把炮瞄雷达对准哪里。 舰上的警报器一时间大作,舰上带着一帮水兵很快冲了进来,“长官,这是怎么回事?” 乔纳森擦了擦汗,看了看已经玩嗨的叶承欢:“没……没什么,纯属一场意外。” 乔纳森再也不敢带叶承欢再参观下去了,保不齐他一时兴起又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来到一间安静的舱室,乔纳森吩咐人送上咖啡后,目光便落到千叶身上,神色间充满各种玩味之意。 “千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千叶不动声色的道:“是的,乔纳森先生,我也没有想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应该感谢北风之神先生,如果不是他,你永远不可能获得自由。” “当然,但我也很清楚你们为什么一直都没杀我,因为我手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你应该很清楚那件东西对CIA的价值。” “是的。”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考虑交给CIA,而不是选择对抗。” “可惜你不是我。” 叶承欢看了看乔纳森,又瞧了瞧千叶,他一直都想知道那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东西,不过看他们的样子都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 乔纳森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在那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知道再逼下去也没有意义,那个女人既然能挺那么久就绝不会轻易妥协。 接下来他还是把重点转向了叶承欢,“北风之神先生,还是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吧。” 叶承欢已经能看出来对方有很重要的事想说,还没等乔纳森再开口千叶便站起身来,“你们谈吧,我出去走走。” 等千叶走后,舱室里便只剩下叶承欢和乔纳森两个人,到现在为止叶承欢也没问乔纳森的真实身份,但他知道对方既然能代表CIA来与自己接洽,其身份一定非同寻常。 “我们希望能与黑暗风暴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为此我们还以向你的组织提供军火武器和资金,前提是黑暗风暴从此必须为我们服务。”乔纳森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第1156章橙色风暴 叶承欢没有马上吭声,而是默默的点上一支烟,才道:“你获得了足够的授权吗,否则你就没有资格跟我谈这样的问题。” “是的,在见您之前我已经获得了足够的授权,也就是说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代表最高层的意思。” “也就是说你们想让我的组织做你们的战争工具?” 乔纳森僵了僵:“我想我们的理解有偏差,这取决于我们看问题的角度。” “偏差?什么偏差?那我就换个角度说,你们想让黑暗风暴做米国人的奴才或是马前卒?” 乔纳森冷森森的道:“北风之神先生,您的组织再强大也不过只是一个佣兵组织,别忘了你们还有两个强大的对手黑水和EO,如果有米国政府做后盾,在当今并不走俏的战争市场上黑暗风暴将会一家独大。” “恐怕你并不了解佣兵的本质,一般人都会以为佣兵的本质就是战争机器、赚钱工具,其实它的本质是自由。我们所要的是纯粹的自由。而你们米国人真的会那么好心么,这必须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对你们来说我们只是一件武器而已,有用的时候就拿出来用用,等到没用的时候就锁进军火库里,或是扔掉,亦或是更新换代,再寻找新的工具。” 乔纳森咬了咬牙:“不要以为你们做的事都很隐蔽,事实上你们已经伤害了我国很多利益,包括你们蓄意制造了前FBI局长的桃色事件,成为我国安全机构历史上最大的乌龙丑闻,还有你们从俄罗斯人手中窃取了绝密资料,让我们两国的矛盾急剧上升。” 叶承欢淡然一笑:“纸是保不住火的,我们做的事不可能永远保密下去,但只要我们成功了事后谁知道都无所谓。黑暗风暴从不效忠于任何一个国家和组织,我们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能有一方获益肯定就会有一方失利,这就像硬币的两面。当然,我们做的事也有很多让你的国家获得了利益。但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我们最关心的是谁出的价钱更高,谁更值得合作。” “北风之神先生,你拒绝了我们的善意,恐怕将来你会后悔的。” “这话怎么说?” “别忘了还有一家超级佣兵集团就在我国本土。” “你是说黑水?” “没错,一旦我们说服黑水和我们合作,那么将来会对你的组织构成致命威胁。” 叶承欢眼中精光暴涨,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之中,“你威胁我!” 小小的船舱之中顿时被一股无形杀气吞没,乔纳森心头大颤,脸色也变成了灰白,“你……你想干什么……” 叶承欢收回了杀人的目光,冷冷一笑:“我警告你,不要跟我耍花样,我和我的组织从来都没有屈从过任何一个国家和组织,过去不会,将来也不会!单纯按照实力来讲,黑暗风暴当然远远不能和米国相比,但别忘了我们做事是没有底线的,我们从来不受任何一种国际法的约束,我们也不同于那些乌合之众的恐怖组织,但我至少有二十种办法可以让你的国家陷入橙色风暴,不信可以试试!” “你……你……”乔纳森冒汗了,他知道对方绝不是说大话,就连他们号称全世界最强大的谍报组织CIA都屡次被对方戏耍,FBI的局长竟被他们以一桩桃色事件暗算下台,如果真要是把这伙人惹急了,这帮亡命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说不定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给你鼓捣出两枚核弹都有可能。 一场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但这些题外话并不影响今晚的计划。 密苏里号抵达指定海域后放下一艘救生艇,叶承欢和千叶两人搭着甲板上了救生艇。 “北风之神先生,千叶小姐,祝你们好运。”乔纳森站在高高的船舷上敬了一个军礼,同时嘴角微微扬起。 “也祝你好运,乔纳森先生,希望我们永远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叶承欢道。 “我也希望如此。”眼看着救生艇在叶承欢的操控下快速划出水面,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一个随从拿着一部黑色的卫星电话过来,“乔纳森先生,白色专线!” 乔纳森神色凝重的接过卫星电话,“谈判破裂……是的……那好,我会按时启动B方案……” 挂了电话后,他望着救生艇远去的方向,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救生艇虽然不算大,但米国人给的各种配置一应俱全,卫星导航、武器挂架、甚至还有水下声呐探测装置,各种先进的制式单兵装备也十分齐全。 叶承欢设置好了自动巡航,将单兵装备检查了一下,各种小惊喜不断。 全封闭内氧循环凯夫拉战斗盔具是必须随身携带的,它可以防止被尖锐的飞行物和冷枪击中。 AN/PVS-7夜视镜和AN/PVS-4夜间瞄准镜,是夜晚偷袭必需的装备,而且叶承欢知道这个版本是绝密级别,一般人是见不到的,市场上可以买到的夜视镜是用已解密的淘汰技术制造的,即使这样淘汰的版本也不能带出米国,这是对每一个游客的提醒。 防弹衬垫,能阻挡像AK-47这样武器的射击,但能保证阻挡的只有一枪,最多不超过三枪。 带有防弹衬垫的战术背心,能装各种需要的小装备。 枪支的消光消音器,可以杀死敌人而不惊醒睡在旁边屋子里的人。 专门定制的M-4来福枪,老牌公司的产品是特种部队首选,每支价值近万美元。 45内径的手枪,小型的M45C手枪不足两磅重。 被昵称为“海盗枪”的M79榴弹发射器。 M67手榴弹,直接致死半径为5米,杀伤半径为15米,其热金属碎片可以飞行80多米,但实际情形中常并不是这些金属碎片杀死的敌人,而是气压的快速膨胀导致对人体的伤害。 随身携带的多用途刀,6英寸长,也可以挂到来福枪上做刺刀使用,是著名制造商Daniel Winkler制造的固定刀片刀具。 锋利的断线钳,可以快速剪开铁锁或者厚铁栅栏。 超小型爆破器,可以瞬间拉开坚固的铁门,无声无烟,还可遥控。 红外灯,标定单兵领地,在完全黑暗中能相互交流而不暴露自己。 两条止血带,看似便宜却可以防止血管破裂时流血致死,米军在这一点上的训练非常到家,一般在救护人员到来之前都可以先完成止血自我救护。 UDT救生衣,可用橡皮筋使其体积缩小。 宽背带式挎包,为了便于海上登陆作战,装具下面为浮力救生衣。挎肩佩带的卡宾枪,可利用CQB皮带配件调整枪背带长度。 弹药袋,可装100发7.62mm枪弹,系在挎包背带上,便于紧急避难时从扣环上原封不动卸下背带,再利用漂浮式装具逃脱。前面的口袋内装有BHI公司生产的500ml静脉注射液专用袋。此袋除了装静1脉注1射液之外,还装有专用剪刀、注射针和辅助工具。 然而在所有单兵装备中最重要的居然是水,因为士兵不知道多久才能返回营地,因此会携带一种类似骆驼背的水袋背在身后。 检查完所有装备后,叶承欢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乔纳森那货想的还蛮周到的,是个做管家的好材料,他把装备一件件挂在身上,最后给了千叶一个防弹衣、两把手枪、一把战术军刀、一把多功能钳还有三个弹匣。 千叶也检查了拆弹工具,确认无误后也带在身上。 叶承欢道:“听着,我不管你以前接受过什么训练,从现在开始想活命就听我的。你要明白,这不是窃取情报,也不是玩迷宫游戏,岛上至少有三百个极端武装分子,而且他们手里还有核弹,搞不好杀红了眼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引爆核弹。” “我有我做事的方式和原则,不用你对我指手画脚。”千叶不服道。 叶承欢脸色一冷,一把揪住女人的衣领,贴着她的脸道:“听着,我不管你以前干过多拉风的事情,完成过多少惊天动地的任务,从现在起都给我忘掉他们,把你的所谓方式和原则统统扔到垃圾桶里,我有家人有朋友,就算你长得很漂亮,我也不想陪你一起死,懂吗!” 千叶被对方凶悍的气势震住了,怔怔的点了点头。 叶承欢放开她:“现在我们分配一下任务,登陆之后一切障碍由我来解决,如果被发现了也是我负责开火清路,你不要和敌人正面对抗。我会尽量吸引敌人的火力,你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想办法找到那枚核弹并且拆掉它,懂了吗?” “嗯。” “还有,登陆之后除了我们之间使用步话机联络外,不要使用任何通讯设备,因为释放任何通讯信号都有可能被岛上的人侦测到。” “嗯。” 叶承欢摸摸她的脸蛋,这才邪魅的一笑:“希望过了今晚你还活着。” “你也是。” “好了,我们该做事了。”叶承欢咔吧一声拉开枪机。 他刚要转身就听千叶道:“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可不可以说?” 叶承欢皱了皱眉,他最讨厌在执行行动之前有人多嘴,“说!” “其实我们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话怎么说?” “在恶魔岛的避风港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直接通往恶魔岛的腹地。” 叶承欢眼前一亮,看来这妞并不是毫无用处:“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当初我就是从那条通道逃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那条通道的?” 千叶面无表情的道:“因为那条通道是我亲手挖出来的。” 第1157章禁区 叶承欢倒吸口凉气,呆呆的看着这个看上去甚至有些柔弱的女人,很难想象一个人要从全世界最严密的监狱里生生挖出一条通道需要多么巨大的勇气和毅力! 如果说之前对她并没很特别观感的话,那么此时则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看来让她协助自己登岛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恶魔岛的深蓝监狱是戒备最森严、管理最严格、设备最先进的专门用于关押最危险男性囚犯的监狱,其在联邦监狱分级中被列为顶级的‘超高度安全级别’。很少有公开声明谈及这所顶级监狱,因此高墙里面的情形鲜为人知。我知道的是,深蓝监狱关押着大约500名已被宣判有罪的恐怖分子、帮派头目及顽劣的种族歧视分子。许多囚犯都是因为在其他监狱杀死囚犯或狱警而被转移到此的。” 说到这儿,千叶打开一台军用平板在上面写写画画的介绍起来:“据我所知,这座监狱占地约两千平方米,岛上警戒区有高达4米的铁丝网围栏,全天候通着上千伏的高压电。此外,还有激光防护、压力垫以及攻击犬等,自投入使用至今,从未有一个罪犯成功越狱。” “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是的,但是由于保密需要,这里从未对外泄露过我越狱的消息。” “还是说回到深蓝监狱吧,囚犯每天23小时待在7.8平方米的牢房中,床、桌子以及凳子都被固定住,里面有淋浴和卫生间。黑白电视可提供各类宗教服务,广播有50个频道。” “每个牢房有一个窄窗,只能看到内庭一角和一小片天空。” “每个囚犯可获得《今日时报》,当然许多文章被剪切掉了。” “表现良好的囚犯拥有额外特权,比如每月5个小时打电话的时间,或获准在单人锻炼场所进行体育锻炼等。” “同时,监狱图书室有众多教派书籍,囚犯有权在牢房内进行宗教祈祷,并保留念珠、地毯、头饰等。” “还有,狱中牢房分为不同等级,其中关押在H单元的囚犯,除了按照事先批准的名单与家人、朋友和律师见面外,与外界没有任何其他联系。” “他们不准集体活动,彼此间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通过厕所或者水槽的水管大声喊话。” “D单元则被称为‘爆炸案犯区’,关押过许多知名的爆炸案件主谋。” “如果囚犯不守规矩,他们就可能被关入Z单元。在这里,没有电视可看。对于这些与外界已经没有很多联系的囚犯而言,这算是非常严厉的惩戒方式了。但在这所极限管理监狱里,还有一处堪称‘超极限管理’的特别区域,即所谓的‘13区’,则是涉及威胁到国家级别的这种危险级别囚犯。” “这里的犯人没有机会接触任何人,包括狱警在内。” “总之,我不知道地狱是什么,但我确实知道,对于一个自由人而言,这所监狱和地狱非常相像。” “这些麻烦的家伙根本没机会接触其他人,因为他们每天有23小时被单独囚禁着,留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去考虑最后的晚餐该吃些什么。” “不少罪犯在进入这所监狱后都理所当然的很快疯掉。” “当然,除非你有幸被判25年,否则你别想进去。” “精彩,十分精彩!”叶承欢笑了,要知道这些情报简直比金子还珍贵,这些看似无关的数据在普通人看来没什么,却极其有助于叶承欢分析出监狱的内部状况,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严重低估了这个女人的价值。 千叶迅速在屏幕上划出了恶魔岛的示意草图,包括地形、建筑设置、出口方位、监控区域、守卫位置,在叶承欢心里那座被称为上帝禁区的岛屿很快便立体起来,并且快速盘算着各种进退的路线。 最后她用手指了一个位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核弹应该会安排在这个地方,因为这里的守卫最多也最隐蔽。” “你去过那里?” “没有。” “那你是怎么猜到的?” “推算!一个合格的特工甚至可以根据风向和水流推算出五十公里之外小镇的经济状况和人口规模。” 叶承欢摸了摸鼻子:“希望你是一个合格的特工。” 千叶淡然道:“我无需像你证明什么,如果一定要用数据说话的话,我推算错误的可能性是百分之97.8。” “听起来满精确的,但在我看来只要存在错误的可能性,哪怕是百分之99.9也跟百分之50没有任何区别。” “正如你之前说过的,既然我可以做到百分之97.8,那么剩下2.2个百分点就交给上帝决断吧。” 叶承欢苦笑一下,自言自语道:“可惜你忘了一点,上帝其实才是最靠不住的家伙。” 已经没时间在这个女人奇葩的往事上多做探究了,因为卫星定位系统已经显示,救生艇已进入恶魔岛的周边水域。 叶承欢站起身来,掐住自己的手表:“准备好了吗,特工小姐。” “是的。” “现在开始对表。”两人对好了时间后,叶承欢关闭了自动巡航,打开手动模式,将救生艇的速度放慢下来,为的是减少引擎发出的噪声以免被岛上的监听设备侦测到。 到最后救生艇的引擎完全关闭,随着海流慢慢飘向预定方向。 今晚十分晴朗,没有台风也没有暴风雨,一望无际的夜空中有月也有熠熠星光,如果不是即将要亲自完成一项无比危险的任务,在这样美好的夜色中,身边还有位美丽的特工小姐相伴,叶承欢一定会惬意的开香槟庆祝了。 可今晚注定不是看月亮看星星的时候,他必须将自己已经沉寂许久的战斗细胞唤醒,他这次之所以甘愿冒着极大代价来到这个该死的地方,不是为了什么巨额酬劳,也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使命,而是完全忠于自我要解开自己生命中一直跨不过去的坎儿,如果解不开的话他不知道自己搏命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正如他之前对人说的那样,人生中总有至少一件事是不得不做的,不管恶魔岛之行有多么糟糕,甚至有多么愚蠢,他都坚信这就是他人生中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星光月华之下,海面上已经浮起一座黝黑而庞大的轮廓,远远看去好似鲸鱼的脊背,但卫星地图上清楚的显示,那就是他此行的终点,幽暗神秘的恶魔岛。 尽管已经对那个岛有了一些了解,但那依旧像是一个被上帝遗弃的谜团,一直等人解开,却一直无人解开。 尽管叶承欢已经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尽管他已经积累了无数战斗经验,但今晚会发生什么、他想要的东西是否还存在于这个岛上,对他来说依旧只是一个X! 救生艇在距离那座岛将近三海里的距离,叶承欢停了下来,把引擎完全熄火后放下来船锚。 他放下一艘黑色橡皮艇,载着千叶划桨而去。 浪花和海雾不断扑打在脸上,叶承欢划着浆面色冷峻,静静的看着那座小岛没有一丝表情。 “你有心事?”千叶终于忍不住问道。 叶承欢这才回过神来,只是摇了摇头。 “你应该知道,真正的军人在执行任务之前是不许有任何杂念的,除非你想死。” “你觉得我不是真正的军人?” “至少现在看来不是。”千叶果断下了自己的判断:“你说了不想陪我一起送命,我也一样不想陪你送命。如果你做不到心无旁骛的话,我想我有必要退出这次行动。” 叶承欢双眸闪了闪:“你说得对,我是有心事,但我的心事是我完成这次行动的最大动力。” “我不管你有什么心事,最好忘掉它,因为接下来你不知道你会面对什么。” 叶承欢这次倒被对方给说住了,他淡淡一笑:“至少,我会让你活着离开。” “如果以牺牲自己换取一场胜利,那绝不会是一场纯粹的胜利。” 叶承欢点点头没有言语。 橡皮艇不久便到了小岛的避风港处,叶承欢把小艇系在岸边,四外望了一眼,四处草木葱茏、岩石峭立,实在看不出哪有秘密通道。 他不由得看了女人一眼:“你确定你的秘密通道入口在这里?” “非常确定。”女人说话间爬上了几块巨大的岩石,在峭壁中间扒开一片枝叶,果然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叶承欢邪魅的歪了歪嘴角,手脚并用三两下并攀了上去,直到上了洞口的一个天然石台。 往幽深的通道里望了一眼,叶承欢不由得仔细端详面前的女人:“你确定这个通道是你挖出来的?” “是的。” “你用什么?” “我的手。” 深蓝监狱是在恶魔岛下面,而这个通道出口却在海拔以上,谁又能想象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能用双手挖出这么一条暗道出来。 这要是没有点儿愚公移山的精神是决然不可能完成这个旷世之举的。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叶承欢戴上夜视镜,开始往里面满满前突,千叶则手提手枪跟在他后面。 叶承欢的脚步开始很轻,随着逐渐深入也就慢慢放开,潜行也越来越快。 第1158章天生杀人狂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前秘密突进,也不知道转过了多少个弯道和拐点,前面陡然透出一丝灯光! 叶承欢一个急刹车刹住了自己的脚步同时挡住了女人,“你确定这是你的专属通道么,这是怎么回事?” 千叶咬了咬嘴唇:“也许这条通道已经不再是秘密了,他们一定也发现了这里。” 她的话很明显的表示,在她成功越狱之后的那段时间里,这条通道极有可能已经被岛上的驻军发现了。 叶承欢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你待在这里,我去解决他们。” 千叶刚要说话同时伸出手去,却一把捞了个空,男人已经倏然转过了拐角。 叶承欢把枪插了起来,以一个战术低姿狸猫般快速而又无声无息的向前突进,又走过一个拐角后便听到了前面传出三个人聊天打屁的声音。 他通过声音第一时间判断出那三人的站位,慢慢从小腿抽出一把涂了黑色涂层的战术军刀,随即看了看前后通道以及隧道上面的岩石。 两腿猛然一踩,整个人飞身而起,两手稳稳的攀住上面的岩石。 停顿了一秒钟,确认那边的声音并没任何停顿,这才手脚并用的往前潜去。 直到再过一个拐角,只见下面三个身着军服的军人挎着枪叼着香烟站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谈笑。 叶承欢往前看看,确认前面至少在安全范围内没有援兵时,才冲着下面打了个口哨。 咻咻! 三人听到动静后一起抬头,面前人影一闪,一个人从天而降,还没等他们看清楚怎么回事,一道锐利的弧光一闪,三人捂着喉咙嗓子眼儿里发出咕噜噜的声响,瞪大眼睛慢慢到了下去。 与此同时,血水从指缝间泉涌般喷射出来。 叶承欢一边把血淋淋的匕首在三人身上擦干净,一边踩了踩他们的脑袋,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血流而尽最后死掉,这才把匕首插到刀鞘里。 再一回身,只见千叶正捂着嘴巴面色苍白的看着一切。 叶承欢把三具尸体抬到一边,看了她一眼:“你没杀过人?” 女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叶承欢微微一叹:“出来混不杀几个人怎么能显得有气势。” “我只是没想到你的手法这么熟练、这么狠毒,你一定杀过很多人。” “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很难,你感觉你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只要过了那道坎就没什么感觉了。杀人也就是分分钟的事,跟点根烟没什么区别。” “难怪你会成为黑暗风暴的魁首。” “其实我也不是天生杀人狂,都是逼出来的。” “明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千叶刚要继续潜行,叶承欢叫住她,蹲下身在那三个收兵的身上摸了摸,除了武器之外还有两步通话器正发出沙沙的信号声,叶承欢揣起一部在身上,这才带着千叶继续往前走。 两人继续潜行,千叶一边走一边观察通道里的情况,很明显通道不仅被人发现而且还进行了扩建,当初只能容一人通过如今宽绰很多,每走一段距离便有一盏老式的油灯发出昏黄的光,在呼啸的冷风中吱钮吱钮的响。 两人一路逶迤前行,又走了一段距离后千叶还没听到什么叶承欢便挥手示意停下。 “有人。” “你是怎么听到的?” “不是听到的,是闻到的。” 千叶不仅有些诧异。 “隔着一里地我也能闻到那帮杂碎身上的畜生味。” 叶承欢反手握刀猫腰轻飘飘的走去,潜行一段距离便发现在通道边上有一道铁门,铁门虚掩,里面隐隐传出几个人的鼾声。 顺着门缝往里一看,只见里面是一间不大的营房,几张行军床上躺着八个正在沉睡的大兵,军装皮带就那么随便丢在地上,枪支弹药也胡乱靠墙一扔。 叶承欢一点点拨开铁门,没成想生锈的螺栓猛地发出吱的一声,他立刻停住,仔细看着里面的动静。 这一声响起,有两个翻了个身,有一个搓了搓鼻子、咯吱咯吱的咬咬牙,继续呼呼大睡。 叶承欢一闪身钻了进去,没到半分钟时间,他便两手血淋淋的回到千叶面前,给她使了个眼色,女人这才跟他过去。 经过那间营房时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往里一看,八个人、八具血淋淋的尸体,无一例外的被割断了喉咙,露出白森森骨茬! 血水兀自顺着破裂的喉咙大股大股的往外涌,地面很快便染红了几大片。 女人看的连连皱眉,索性撇开脸不再去看。 “怎么,看几具死尸就受不了了,真怀疑你特工是怎么当的。”叶承欢看出了女人的不适。 “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了,我只是有点儿不适应,我自己可以很快调整。” “你最好快点调整,接下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死尸。”说话间叶承欢居然当着女人的面舔了舔刀尖上的血,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女人甚至都不敢看他,转过身看着别处道:“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可能是别人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吧。” “什么感觉?” “就像女人初夜时的感觉一样。” 千叶脸一红,“你说什么!” 叶承欢已经把脸贴了过来,似笑非笑的道:“千叶小姐,你有过初夜吗?” 被这个杀人狂当面冒犯,千叶一时间笃定不得,神色凌乱不堪:“没……没有……” “别担心,会有的。”说罢他已经返身而去。 又走了一段时间,眼看距离终点已经不远了,叶承欢又洞察到前面有人,千叶道:“我跟你一起去。” 叶承欢皱了皱眉,“跟在我后面,不要出声。” “嗯。”就这样她跟在叶承欢后面尽量放轻脚步,虽然经过特工训练,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到了这个节骨眼要说不紧张是假的。 来到一个拐弯处,叶承欢率先抢步潜去,贴着墙壁慢慢探出半个身子,刚然瞥到那边影影绰绰有个人影,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出一声异响,声音虽不大却惊动了那人。 叶承欢一皱眉刚要冲过去,那边的枪已经响了。 一道凶猛的火链鞭子一般狠狠抽来,打得石屑横飞、火星四溅,叶承欢脸上身上被石头渣滓打得生疼,要不是他反应快及时缩身这条小命非断送了不可。 饶是如此,他还是惊出一身冷汗,猛地甩过头来,只见千叶脚下踩着一只空易拉罐,原来那一声就来自这里。 “对不起,我……我没留神……”千叶羞愧的道。 叶承欢摆了摆手,贴着墙蹲了下去,那边火力异常凶猛,有个人一边开火一边狂吼:“狗娘养的,你是谁,有种出来呀,哈哈哈……” 叶承欢也不言语,慢条斯理的摸出一枚手雷,用牙咬掉保险,用大拇指摁着起爆器,然后慢慢松开,嘴里小声的读秒。 等他读到7时,那边一梭子子弹刚好打光,就在那人正要换弹匣的时候,叶承欢一甩手把手雷扔了出去。 轰! 一声巨响,无数石屑和灰土从头顶散落,那边腾起一团火光便再也听不到那人的动静了。 “走!” 叶承欢拉着千叶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只见那边炸得满地狼藉,到处都是那人的碎尸块,不注意踩上去黏黏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他们穿过这道防线一路前行最后到了通道尽头,那里有一个挂绞盘的铁门,为了稳妥起见用军用平板定位了下,确认这里已经是恶魔岛的腹地,叶承欢这才握住绞盘用力转了三圈,最后一把拉开铁门。 对面黑洞洞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股腥臭的阴风扑面而来,令人毛骨悚然。 叶承欢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女人一眼,千叶道:“这是岛上的下水道,通过这条管道可以到达恶魔岛的核心监控区,那里有整座岛各个位置的实时监控,如果我们可以潜入监控室就应该可以知道那枚核弹放在哪里。但是,既然通道已经被他们发现了,我也不能保证这条管道有没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试试不就知道了。”刚说完便闪身而入。 下水道里并没想象那么狭小,至少可以并排容下两个人通过。 叶承欢打开强光手电,往里面照了照,下水道里还能有什么,当然都是垃圾和污秽之物,味道实在不敢恭维。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也没工夫注意个人形象了,就算沾了一身大便也得硬着头皮往前冲。 他们进来的地方是管道的一个节点,叶承欢看了看两边,不知道那边才通往岛上,于是回身问千叶:“左还是右?” “左。”千叶断然道。 “你确定?” “确定。” 叶承欢扁了扁嘴:“老天保佑,千万别被你带沟里去。” 叶承欢在前,千叶在后,两人就这么沿着下水管道往前走。 估摸着这条管道应该是岛上的主管道,曲曲折折、高低错落,走起来竟十分狭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另一闪铁门前,打开铁门前面再无路可走。 仰面一看,原来这是一座高大的竖井,差不多有二三十米高,四面墙壁湿漉漉的生满青苔,摸上去滑不留手,就算蚊子落上去都得崴脚。 叶承欢叹了口气:“当初你是怎么下来的,真难为你了。” “用绳索,可是没有梯子我们不可能上去的。” 叶承欢认真观察了下,摸出风镜戴上,“何止是没有梯子那么简单。” 千叶也似乎感到了什么,忙也戴上风镜,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座竖井里居然有三道红外线纵横交错,很显然这些红外线如果不是连着警报装置就是连着什么厉害的机关陷阱! 没有梯子也就算了,还有坑爹的红外线,看来就算变成挥着翅膀的女孩也休想飞出去。 第1159章身材满标准的 “看来在我那次越狱之后,他们的确做了准备,我们必须要改变计划了。”千叶黯然道。 叶承欢仰头望着,“好在只有三条而已,如果要来个三十条别说是咱们,就算苍蝇蚊子都飞不上去。” 千叶讶道:“你说什么!” 这家伙是不是在说疯话,难道三条红外线还不够他头疼的? 叶承欢搓了搓手,忽然色眯眯的把女人从上到下看了遍,随后问了一句奇怪的话:“你有多重?” “什么?” “我问你体重?” “50公斤,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玩味的一笑:“身材满标准的嘛。”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爬到我背上,我背你上去。” “你是不是疯了!” 叶承欢脸黑了黑,沉声道:“来之前我说过什么,这么快你就忘了。” “那好,我倒要看你怎么上去。”千叶当然不信,但又不敢违抗他,只好趴在他背上。 “抱紧我,我可不能把你摔下去。” 千叶咬咬嘴唇,这才抱紧了他的身子。 叶承欢瞅了瞅上面,长长吸了口气,张开五指竟一下便深深插进井壁中,犹如插进了豆腐渣里。 千叶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他的手是挖掘机吗? 事实上,就算真是钢做的也没这么锋利,千叶还没看清怎么回事,身子猛然一飘,竟随着男人飘起两三米,还没等落下叶承欢的左手已经插进井壁。 女人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的死死抱住他。 就这样,叶承欢随便一抓一跃便凭空腾起好几米,巧妙的在三条纵横交织的红外线之间辗转穿插。 千叶索性闭上了眼睛,额角冒出细密的汗珠。 就这样连续几个起落,叶承欢已经停了下来,一把掀开头上的井盖。 千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地面,抬头满天星斗,周围夜风呜咽,叶承欢坐在边上正一边喘气一边冲她笑,到了这时他还不忘调侃:“真被你骗惨了,还说你50公斤,我看连150公斤都不止。” 女人怔怔的看他半晌,到现在至少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成为黑暗风暴的魁首。 定了定神后,他们开始打量周围,没有高墙铁栏,也没有探照灯了望塔,目光所及处只有几间平房,衰草遍地,貌似比想象中荒凉。 听了听远处传来的海涛声,大约可以估算出这里到海岸线的距离。 “一般犯人都会在这里放风,每天一个小时,中午1点到2点。” “监控室在什么地方?” 千叶静下来辨了辨方向,最后一指东南方:“那边。” 两人在夜色中冲着那边几座平房潜行而去,房子里漆黑一片,顺着窗户往里一看,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 他们绕过平房,眼前豁然开朗起来,有军营、有帐篷、还有武器库弹药库,一道道铁丝网将这一片地带划分成一个个封闭区域,一切看上去都井然有序,远处一座了望塔上的探照灯更是不间断照来照去。 千叶伸手一指:“那座三层楼的建筑就是监控室。” 叶承欢放眼望去,只见就在距离了望塔不到100米的地方有一座三层小楼,里面灯火通明,窗户上隐隐有人影闪动,正处在了望塔监控的核心地带。 这里距离监控室并不算远,但中间一道道铁丝网划分出来的功能区层层叠叠,好似迷宫一般,每个功能区一道铁栅门,门上装有摄像头,哪怕是一只猫都很容易被发现。 “跟在我身后。”叶承欢又整理了下背包和武器,准备动身。 “你有把握能冲过去?”千叶有点儿怀疑。 “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这么说你要硬闯?” “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话音刚落他一阵风似的到了第一道铁丝网下面,取出断线钳,麻利的剪出一个豁口,一猫腰便钻了过去。 确认一切安全后才回身对女人招了招手。 特工不是佣兵,两者有本质区别,特工最忌讳的就是蛮干,可既然跟一个佣兵之王成了搭档,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认了。 关键是在这种情况下,没时间让她去做复杂的数据推算,排出各种危险的可能性然后选择一个最正确最可靠的办法。 看样子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豁出命去冒险,千叶咬咬嘴唇,把心一横,跟着也钻过铁丝网。 叶承欢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各个功能区的布局,大门上有摄像头肯定是行不通的,整个布局又好似一个没有入口的迷宫,看来要想突进去就只能贴着铁丝网走,然后伺机寻找比较安全的突破口。 打定主意后,他也没跟女人商量,带着他沿着铁丝网以战斗低姿快速潜行,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 以他的速度一般人很难跟上,回头一看,千叶不仅没有掉队,而且一直紧紧跟在身后,对她的表现叶承欢还是比较满意的,看来佣兵搭配特工的组合还算可靠。 叶承欢如法炮制,用断线钳剪断铁丝网后率先进去,千叶正要进来时他突然发现铁丝网旁边的一棵枯草发出微微的火花,心头立即一震。 “等一等!” 千叶停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里面的铁丝网已经通上了高压电,你小心一点儿,千万别碰到。” 千叶咽了咽喉咙,面前的豁口也就刚刚好能容下一人通过,身子万一碰到一点点就得被电成焦炭! 她抬起头看到男人坚定的目光,狂跳不止的心骤然平静好多,开始慢慢的往里钻。 这一刻,时间都仿佛静止了,叶承欢凝眉看着女人一点点进来,一颗心越来越沉。 千叶终于把最后一只脚也收了进来,刚要舒一口气,一片风浪袭来,叶承欢飞身过来将她横身扑倒。 千叶震惊之余这才发现,就在她刚刚进来的一瞬间,探照灯刚好划过她所在的位置,要不是被叶承欢一扑,她肯定已经暴露了。 男人压在她身上,两人四目相对,刹那间仿佛电光火石相互碰撞。 不过叶承欢很快放开她的身子,面色如晦的道:“我再说一遍,小心点儿,我可不想陪你死在这个鬼地方。” 千叶讷讷的有点儿不知所云。 就这样,他们穿过了外围区域,穿过了一座营区、一座武器库区、最后来到了弹药库区,眼看只要跨过这道区域就可以到达监控区,他们全身都已被冷汗浸透。 毕竟这不是闹着玩的,一面要穿过铁丝电网,一面还要时刻躲避探照灯,一面还必须寻找摄像头的死角区域寻找合适的突破口,这在任何一种佣兵和特工训练中都不可能遇到。 到了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借着弹药库遮挡喘一口气。 两人贴着弹药库的外墙坐了下来,千叶面色苍白的看着叶承欢从背囊里取出一只长条状的盒子,打开便看到里面整齐的码放着各种枪械零件。 叶承欢闷声不响的开始一件件拿起零件进行组装,千叶一眼就看出他要组装的是一支狙击步枪。 “你要进行狙击?” 叶承欢微微一笑,一边熟练的组装一边道:“可以啊,这种枪你也认识?” 千叶淡淡道:“罗巴狙击步枪,已经遍布世界各大洲,在举行的各种大型射击比赛中,都能见到罗巴狙击步枪的身影,两次海湾战争中,罗巴狙击步枪在战场上的表现亦为人称道。和大多数旋转后拉式枪机狙击步枪一样,这种枪具有结构简单、闭锁可靠的优点。在结构上,它可谓是博采众家之长。其主体基本上是以雷明顿700BDL枪机机构为基础,配以玻璃纤维材料制成的麦克米兰枪托,经过精心设计和加工,二者之间配合非常紧密。在射击时,它会给人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因为步枪的尺寸很小,所以操控迅速。在卧姿射击时,无论使用10发弹匣还是20发的M14弹匣效果都很好。不过我担心你使用这种射击比赛类常用的狙枪会不适应。” 叶承欢已经组装好了狙枪,在手里一扬:“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又要试试?这是恶魔岛,不是训练靶场,你的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导致任务全盘失败!”千叶再也受不了他“试试”的心态。 “千叶小姐,你恐怕忘了一条公理,失败就是在一次次尝试中变为成功的。难道你想被了望塔上那个该死的通信兵盯着?这里刚好是我最拿手的狙杀距离。” “你有把握?” “差不多吧。” “什么,差不多?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一枪打不死他,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灾难性的结果?” “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特工,我不喜欢跟人玩躲猫猫,谁挡我的路我就杀谁。” “可是你根本就没有任何把握……” 没等她说完,叶承欢居然已经端着狙枪站起身来,一脚跨出弹药库遮挡的范围,整个人刚好完完全全的暴露在探照灯下。 也就在几乎同一时刻,叶承欢从端枪到起身到转身再到扣动扳机全部一气呵成,只听咻的一声,枪口橘火一闪,子弹划破夜空,在黑暗中挂起一条暗红色的残痕径直怒射而出。 了望塔上的那个影子上身往后一仰,继而又前扑过去,从栏杆上一头扎了下去,噗的一声摔在二十米的地面。 叶承欢随手把狙枪一扔,一把拉起还在发呆的女人,一手抓起背囊,“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次,叶承欢并没再找什么该死的突破口去玩躲猫猫,他来到弹药库的铁栅门前,扬手就是一个手轰,直接把整个大门连同上面的摄像头给轰了出去。 第1160章定点清除 砰! 他拉着女人大步穿过层层烟雾,直奔那栋监控大楼而去。 等他们到了楼前,千叶已经恢复过来,毫无疑问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们彻底暴露了,为了避免监控室尽早做出反应,他们就必须第一时间冲进去干掉里面的人。 于是,她脑子一热拔出手枪,第一个抢步上前,可到了监控大楼边上突然听到叶承欢一声警告:“别动!” 她立刻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定在原地,“怎么了?” 叶承欢到她跟前蹲下身去,伸出两指从她脚面上摘出一条长长的金属丝线,沉重的说了声:“搅拌式诡雷!” 千叶大吃一惊,这才知道要不是他自己只要再跨出一步就势必被炸成碎片! “你怎么知道?” 叶承欢指了指门口,“别的地方都有摄像头,可偏偏监控室的大门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千叶心服口服,真没想到这个看似鲁莽的男人到了关键时刻竟也能心细如发,幸好被他及时发现,否则后果真不敢想象。 叶承欢跨过那条金属线后便再也无所顾忌,一脚踹飞监控室的大门冲了进去。 随即,就见窗户上橘火频闪,枪声大震,没过一会儿功夫就见他冒烟吐火的出来,对她歪了歪脑袋,“还愣着干什么,可以进来了。” 千叶进入大楼里就见满地横七竖八都是中枪的尸体,每具尸体上的弹眼都不超过三个。 叶承欢换了个弹匣,拍拍她肩膀:“你待在这儿别动,帮我守着门口,如果有人进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千叶抽出手枪点了点头。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一把拉开突击步枪的枪机转身冲上二楼。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是接下来千叶听到不变的主题,她的心里焦躁得好似着了火一般。 她已经见识了北风之神的超级战力,但他毕竟还是人,要让一个人去对付那么多全副武装的极端分子,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因此,她对叶承欢能活着下来并不抱有任何希望,可当他在两分钟后完好无损的重新出现在面前时,千叶冥冥中仿佛看到了奥运吉祥物。 “现在,这座楼属于你一个人了。”叶承欢把还在冒白烟的自动步枪往肩上一扛,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里面的人都被你杀了?” “嗯。”叶承欢点点头,“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接下来,千叶将所有监控设备看了一遍,终于确定了核弹的位置,但同时也发现岛上的叛军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正源源不断的赶来。 等她从楼上下来时,只见门口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叶承欢一手一把自动步枪,枪口兀自冒着硝烟。 “找到了吗?” “找到了。” “走吧,那边有个后门,我们从后门出去。” 叶承欢一脚踹开后门,提着两支冲锋枪率先横跨出去,刚好对面来了一帮前来包抄的叛军,他两手紧扣扳机,黄橙橙的弹壳流水般在眼前弹跳,不远处血雾弥漫,敌人犹如割麦子一般连连倒地。 终于干退了前来封堵的敌人,这时千叶也冲了出来,她一过来便狠狠推了一把叶承欢,怒喝道:“你疯了!你这样玩命是会死的!” 叶承欢瞥了一眼,“死就死呗,只要你不死就行。” “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很显然女人虽然曾经做过特工,也经过特工训练,但依然承受不了今天这么高强度的刺激,事实上她已经接近崩溃边缘。 叶承欢杀机四伏的道:“作为囚犯你已经表现很出色了,但显然作为特工你今晚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我现在要说的只有一句话,不要问我问题,忠实的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事!” “可是你……” 没等她说完,脸上便挨了一个耳光,男人阴冷的道:“我不想再提醒你一次。” 女人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刚要发作,就见对方已经扬起了手中枪对准了她的眉头! 砰! 她下意识的捂住耳朵都能感觉到子弹贴着手指划过的灼热,只听身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一个叛军士兵眉心中弹往后仰倒。 叶承欢一把握住女人的后脑,冷厉的道:“这不是玩游戏,请你丢掉你那些杂念,趁我还不想把你丢在这个该死的岛上!” 还没等千叶说话,他已经转身进去层层海雾之中。 穿过这片区域才知道,原来所谓恶魔岛并不仅仅是这一带,沿着海岸线铺开还有很多危险的军事设施。 只不过叶承欢和千叶的贸然闯入已经严重搅动了这个私人控制岛屿的神经。 叶承欢给了她完全的新任,沿着一条从未研究过的路线横冲直撞,因为北风之神一向信奉的不是什么样的路线危险最多,而是两点之间直线最近! 只不过他在前突的过程中始终要保护千叶的安全,因此他让女人跟他保持至少三十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并非空穴来风,因为这是一把标准制式手枪从射向终点的有效射程。 也就是敌人到叶承欢再到千叶的有效距离。 这算是某种特种保护么,从叶承欢所做的一切看来的确是的。 可这一切都大大出乎了那个女人的想象,因为她本来已经是必死之人,突然被一个人救出就够奇怪了,按照特工的惯常理解她顶多也只是个被人利用的炮灰而已。 可现实的一切却分明不是如此,至少那个男人拼了无数次命在保她,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无从理解。 这时,岛上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很显然他们已经彻底暴露,四下里传出混乱的喊声、脚步声还有汽车喇叭声。 两个人依旧按照事先的分工,叶承欢负责清理路障,千叶负责最关键一环的拆弹,但她的活儿一点儿不比男人轻松,甚至还更危险,要知道她要摆平的不是普通炸弹,而是一枚核弹! 叶承欢也知道,这种时候敌人会有很大一部分前来清剿,还会有相当一部分向核弹区集结守护,他不仅要干掉前来清剿的武装分子,还必须想办法把看守核弹区的那些人吸引出来,好给千叶创造空档。 他手提突击步枪,尽量将身体受弹面积减到最小,靠在一只空汽油桶后面对千叶远远的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耳朵听着远近传来的人声,一边戴上了夜视镜,一手换了个满弹匣。 随后慢慢从汽油桶后冒出脑袋,只见一片绿色背景中冒出至少十几个光点,还有两辆步兵半履带式战车隆隆开来。 大体确认了距离后,他靠在汽油桶后面听着声音,默默的数着,一,二,三,四,五…… 快要数到十的时候,他摸出两颗手雷,用牙咬掉保险针,猛地往身后抛去。 轰!轰! 两声巨响,脚下的地面都跟着震了几下,同时传出惨烈的嘶喊,叶承欢从提枪站起,一边以战术低姿向前快速机动,一边用手里的自动步枪冲着那些光点逐个点名。 连续快速扣动扳机,眼看着视野里的人光点一个接一个倒地,同时以快速灵活的机动步伐避开敌人的火力,一个波次的火力覆盖后打光了一个弹匣,他一闪身躲到了一栋平房后面。 他惦记着千叶那边,忙打开步话机:“你那边没事吧?” “没事,你呢?” “我很好,待在那儿别动,什么时候我叫你出来再出来。” “你小心……” 话音未定,伴随着隆隆的引擎声,一道弹幕倾泻而来,把他藏身的那栋平房打成马蜂窝。 叶承欢皱了皱眉,看来最难搞定的还是那两辆步战车,他拿出一支榴弹发射器挂在枪口,身后密集的枪弹中,猛然响起炮弹尖利的呼啸声。 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他立刻横身冲起,兜起一道魅影眨眼间便到了二十米开外,与此同时发射状态从点射变成连发,枪口划出一道长长火链眼看着又射倒了七八个叛军。 轰! 脚步还未落定,刚刚藏身的那间平房瞬时化作一团火球,巨大的冲击波裹挟无数建筑物碎屑从后背袭来,好似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把他生生推出一个踉跄。 就在步战车刚刚发现他,正要调转车载机枪喷射时,他已经率先将对方锁定。 手指一扣扳机,一枚枪榴弹挂起长长尾焰一头扎了过去,随着一声爆炸,那辆步战车顿时趴了窝。 熊熊烈火中车门打开,从里面冲出两个满身着火的士兵,声嘶力竭的嘶叫着奔跑着,没跑出几步便慢慢软倒再也不动弹了。 叶承欢并没功夫欣赏自己的战果,连续两个变线机动便已到了第二辆步战车下面,等车顶的机枪手发现他时再也做出反应已经晚了,被他抽出手枪一枪爆头。 他随手一把拉开步战车尾门,冲着里面的士兵一顿扫射,直到再没一个活口才停了下来。 他大略扫视下周围的战况,确认全都死翘翘后才拿出步话机,“可以过来了。” 很快,远处人影一闪,千叶提着手枪匆匆而来,看到遍地的硝烟和尸体后不由得蹙了蹙眉,再瞧叶承欢,连根毛都没伤到。 叶承欢望着远处目光闪动的想了想,打开军用平板,用电磁笔在上面简单画了几下,“看着,假设那枚核弹在A点的话,那么等下我会带你到B点,在那里我会想办法吸引他们的火力,尽量把A点的守兵全都吸引出来,同时进入那里的电力控制中心掐断岛上的一切电路,然后你就趁机潜入A点拆除核弹。” 第1161章疯子的逻辑 千叶抬起双眼望着他:“然后呢?” 叶承欢淡淡一笑:“然后你就一刻不停的赶回到我们登陆的地点。” “然后呢?” “然后你就开救生艇离开,北纬30度线中途岛海域会有一艘军舰接你。” “然后呢?” 叶承欢苦笑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千叶眉头一紧:“难道你不打算离开了?”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只要做好你要做的就行。” “不行!”千叶断然道。 “你想违抗命令?” “我只知道我们是一起来的,最后也要一起走。你答应我做完了这件事后我就会获得自由,你要是死了谁能保证?” 叶承欢仰头看了看天:“我骗你的。” “你说什么!” “我是说其实我骗了你,我已经答应等事情做完后把你交给他们。” 千叶眼前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下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不骗你的话你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跟我来恶魔岛。”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 “就当我是良心发现吧,每一个人都有享受自由的权利,我不该利用你。”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不再帮你?” “既然已经告诉你了,该去该留你自己看着办吧。” “如果我不帮你,你能拆除核弹?” “我可不是拆弹专家,什么核弹不核弹的,让它见鬼去吧。我利用你只是为了让我能成功登岛,剩下的事我自己会搞定。也就是说你在或不在其实对我已经不重要了。” “岛上有那么多反抗军,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么,何况那些人如果知道你耍诈,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就算你能离开恶魔岛也一定逃不出海上封锁线。” “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之我要做的事必须要做到,至于结果怎么样,究竟是死是活就交给上帝吧。” 千叶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叶承欢打了个哈哈:“走吧,现在还来得及,离开这座岛,北纬30线会有我的人接应你,以后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享受你的自由去吧,就当你从来没见过我这个疯子。” 千叶思量着站起身来,慢慢转过身去,慢慢走出几步又忽然停了下来,她猛的转过脸来,一字字道:“我决定留下来。” “为什么?” “如果我走了,你一定会死。” “千叶小姐,咱们好像没什么交情,你这么做可没必要,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你既然可以告诉我真相,我为什么不可以帮你,也许我们都疯了。” “这是你自己选的,将来可别后悔。” “我做事从来不会后悔,何况我知道你绝不会把我再交给他们。” 叶承欢笑了,千叶也笑了。 现在可不是打嘴官司的时候,千叶既然要留下叶承欢也没必要再废话,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敌人随时都可能杀到。 两人简单商量了下接下来的计划,刚要动身时,叶承欢忽然挥手示意停住。 空寂的夜晚,远处隐隐传来一阵隆隆之声,夹杂着机械履带传动的杂音。 叶承欢凝神静听,默默的瞧了千叶一眼,突然大叫一声:“闪开!” 话音未落,就听“彭”的一声炮响,空中划过一道刺耳的风啸,紧接着一枚炮弹在不远处炸响! 叶承欢将女人飞身扑倒,不远处被狠狠凿出个大坑,四下飞溅的泥土在他们身上落了厚厚一层。 好似被人抽了个重重的耳光,耳朵里嗡嗡的一阵鸣响,很快又恢复了听觉,“你没事吧?” “没事。”千叶道。 叶承欢啐了口沙子,用袖子抹了把满脸的灰土,“****娘的,居然连坦克都用上了。” “我们拼不过他们,现在应该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叶承欢呲了呲牙,露出几丝狰狞,“千叶小姐,你们特工的培训项目里包括开坦克吗?” “别告诉我你要抢那辆坦克。” “为什么不呢。”叶承欢耸耸肩,已经飞身而起,一晃身便没入夜色中。 看着男人的背影,千叶喃喃自语:“疯子的逻辑!” 叶承欢刚一现身,整个人便完全暴露在坦克的炮火下。 那是一辆老式的M4谢尔曼坦克,虽然是二战时的产品,可传动装置依旧完好、火力依旧威猛,夜色中恍若一只钢铁巨兽! 清冷的月光下,叶承欢孑然一身的站在月亮地里,笃定的瞧着那辆坦克吱纽吱钮的开来,塔顶的机枪手也冒出头来,操起一挺7.62mm炮塔机枪。 轰! 105毫米炮管喷出一道烈焰,炮弹冲着叶承欢直射而去。 与此同时,炮塔顶上的机枪手也扣下了扳机,一片蜂窝状的弹幕顷刻而至! 叶承欢当然不是去挨炮弹的,在开炮的前一刻他已经能量条爆满,在原地到坦克之间兜起一道长长的弧线。 炮弹在他刚才的位置轰然炸响时,他的人已经到了二十米之外。 主炮当然跟不上他的速度,机枪手慌乱间旋转枪口冲着移动中的叶承欢一通扫射。 只见一条长长的火链沿着男人的运动轨迹兜了大半圈,可叶承欢的速度太快,即使是子弹都难以捕捉。 一个波次的火力覆盖之后,叶承欢便已外线超车的方式冲到了坦克边上,随后两手搭着感应装甲身子一飘便直接上了炮塔。 机枪手狠命扣动扳机,手里的枪却只发出声声空响,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子弹卡壳了! 叶承欢已经到了他面前,以上势下的瞧着他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手里赫然握着两枚手雷,嘴里赫然咬着两根保险针! 还没等那个机枪手惊呼出声,叶承欢一脚把他揣回舱室,顺便把两颗手雷也扔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顶盖。 砰!砰! 坦克里传出两声崩爆米花似的闷响,坦克也随着剧烈的晃了几晃,等叶承欢再打开了顶盖时里面冒出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他用手扇了扇,捏着鼻子等里面的烟雾散尽这才纵身跳了进去。 一番折腾,好容易捏着鼻子把里面几具碎尸清理出去,这才冲着千叶那边吹了声口哨。 等千叶看到那辆坦克真的到了叶承欢手里,顿时全然无语。 这年头听说过抢钱抢人抢车的,还头一次见有人连坦克都敢抢! “这玩意会开吗?”叶承欢拍拍炮塔问道。 千叶摇了摇头。 “试试就知道了,其实很简单的,跟开拖拉机一个道理。” “我开不好。” “开不好没关系,反正也不怕撞车。”两人进了舱室,叶承欢又道:“你在前面开,我在后面负责打炮。”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别扭,不过这个节骨眼儿也没功夫顾忌太多了。 坦克徐徐开动,往前刚走了不久,前方就涌出一伙军人和几辆军车,他们停下来连连打手势示意坦克停下,显然还不知道里面已经换成了敌人。 炮塔慢慢调转过来,随着叶承欢摁下发炮按钮,一枚炮弹准确的在人群中炸开了花,霎时间血雾弥漫,几辆军车也给炸得四分五裂。 “好久没这么爽了!”叶承欢兴奋的直搓手。 坦克开过去后才发现地上还有一些没死的伤员,不是炸断了胳膊就是没了腿,兀自躺在血泊中痛苦呻吟。 叶承欢见女人犹豫了下,便道:“开过去!” 千叶的指节已经发白,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叶承欢二话没说直接握着她的手推起了操纵杆,坦克隆隆向前从伤员和死尸身上狠狠碾了过去。 叶承欢冷着脸教训:“记住,永远不要对你的敌人有任何仁慈,因为他们同样也不会对你仁慈。” 就这样,他们一路上遇到几波前来围追堵截的军兵,不是被主炮炸开花就是被航向机枪打成筛子,没过多久便来到他们事先预定的B点。 不远处便是恶魔岛的地面供电站,叶承欢调好炮向,连续三发炮弹把那座小小的供电站轰成了废墟,眼看着岛上的灯光片片熄灭,整个恶魔岛一片漆黑。 叶承欢先用航向机枪清理了周围的军兵,这才和千叶一起下了坦克。 男人倚着坦克点上一支烟,随手把身上的装备放到坦克上,用手指了指东面的一座放杂物的小屋,“咱们暂时要分开一下了,你先那边潜伏好,等A点的人被我吸引过来后你就马上过去。拆除了核弹之后我们在C点集合。” “你一个人能对付那么多敌人?” “你的话太多了。” “我必须要知道你想怎么做。” 叶承欢看出自己要是不说这妞决然不会走的,“你没看我把我武器都放下了吗?” 千叶悚然一惊:“原来你根本就没打算再打下去。” “想要拖住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抓住我,这样我才能给你赢得充分的时间。” “他们会杀了你的!” “放心吧,在没弄清我身份之前他们是不会对我下死手的。” “至少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折磨你,直到你死为止。” “我这人皮糙肉厚,小小的皮外伤算得了什么。” 女人呆呆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哽咽:“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要你照我的话去做就等于帮我忙了,就算我死也值了,更何况傻瓜才想死呢,我会想办法出去跟你会合。” “我们是一起的,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向你的人交代?” 叶承欢抽了口烟,望了一眼星星:“你就说黑暗风暴会永远存在,但从今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北风之神了。” “你不能死,不管怎么说是你把我从监狱救出来的,我至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第1162章阵亡名单 叶承欢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她脚跟提了起来,杀气重重的盯着她:“你的表现已经让我很失望了,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现在是凌晨12点25分,1点之前你必须给我把核弹拆掉然后到达我们实现约定的C点,如果你没有看到我,不要有任何犹豫,立刻到登陆点开救生艇离开这个鬼地方。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是你想帮我就去做你该做的事!” 说完了这些,叶承欢狠狠的推开她,把女人推出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千叶回过头来默默的看了男人一眼,用力咬了咬嘴唇,起身奔向东面那座小屋。 这里就只剩下叶承欢一个人在清冷的月色下,一手插在口袋里,倚着坦克默默的吸着烟,双眸在烟雾中不断明灭。 事实上,他很清楚黑暗中也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他,猜度着他在想些什么,也许他想的很多,也许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A点方向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军车、步战车的掩护下,许多军兵持枪赶到,远远的举枪瞄准了叶承欢。 叶承欢把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头也不回的道:“叫你们的头儿过来,我有话说。” 有人用步话机报告了几声,很快一辆悍马车在一干士兵的保护下隆隆开来。 从车上下来一个一身戎装的将军,看上去五十几岁年纪,身材既高且瘦,脸上的皱纹刀劈斧砍一般,黑色眼罩斜斜的遮住右眼,穿着一身笔挺的军服,胸前挂着许多闪亮的勋章,腰间挂着刺马针和枪套,脚下踩着两只闪亮的大马靴,随便在人前一站一团威严的尚武精神! 那人盯着叶承欢打量半晌,沉声道:“我是这里的领袖,你可以叫我索兰将军。” 叶承欢慢慢回过身来,脸上充满了不屑:“居然还有脸自封将军。” 索兰的嘴角抽搐了下:“是谁派你来的?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不管你是谁,我只能很遗憾的说,你做了一个一生中最愚蠢的事情。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最严重的代价!” “到底有多严重,我倒想瞧瞧。” 索兰对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两边军兵一窝蜂的过去,收了叶承欢的武器,并且搜了他的身,给他套上了黑头套。 “带下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 索兰冷冷的道:“一个你永远都不想去的地方。” 叶承欢看了一眼千叶所在的方向,一语双关的道:“时间差不多了,那就请快点儿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潜伏在黑暗中的千叶亲眼看到叶承欢被索兰一干人带走,暗暗的咬了咬牙,一转身消失在屋后。 她知道她必要要快,每耽搁一分钟,那个男人就多一分死亡的危险! 头套被摘掉,叶承欢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电椅上,等眼睛慢慢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后才发现这里并不是想象中肮脏、血腥的刑讯室那样,相反的,里面摆放着各种仪器设备和化学药品,看起来像是医院的治疗室。 索兰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看不到他的脸,“你肯定会死,但只要你可以老实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可以让你死得体面些。” “死就是死,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索兰摆了摆手指,“结果一样,但过程可以有很多种。” “能不能先问你一声……” “什么?” “现在几点?” “你问这个干什么?”索兰显然对他很不理解。 “对我来说,这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 索兰“哼”了一声,“的确很有意义,现在是凌晨12点32分。” 叶承欢点点头,“在开始你的刑讯手段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反正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下去,你想问什么?” “你曾是一位退役将军,对吗?” “是的,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是一名光荣的军人,我胸前的勋章就是证明。”索兰傲然道。 “那你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做为什么要拉起一票人和你的国家对抗?” 索兰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因为我的祖国背叛了我和我的士兵。” “这话怎么说?” 索兰停顿半晌才道:“曾经,在战场进行到最后阶段时,我们还都抱着战胜的幻想。在那份通告中明确说明那支敌军的规模和装备和我的军队完全不在一个级别,因此那是一场很轻松就能赢取的战斗。” “可是等我带领我的军队到达指定地点与敌人交火后才发现,事实根本就不是通告里所说的那样,敌军的兵力竟然是我的三倍,而且他们利用手里缴获的武器弹药以及对复杂地形的熟悉,很快便包围了我们。那是我军人生涯经历过的最惨痛的一场失败,我带领的空降师几乎全部阵亡,我的一只眼睛就是在那次战役中被弹片打瞎的。”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还有什么能比战败更耻辱的,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耻辱。原本我应该和我的士兵一起死的,可是我不甘心。” “因为这场战役中有着太多值得怀疑的地方,为什么上峰的通告里会对敌军的情况进行了那么多隐瞒,为什么我们在坚持了七天之后援军始终都没有到达,甚至到最后指挥部居然主动断绝了和我们的联系。” “作为一个军人,我一直都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可是噩梦降临时,我开始对我的信仰产生了怀疑。是的,我不能死,起码不能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掉,我要搞清楚真相,为我死去的士兵们搞清真相。” “否则我一定会死不瞑目。” “在最后时刻,我选择了离开,我和剩下的两百多个士兵搭乘直升机离开了那片被血染红的土地,在飞机起飞之后我看到地面上大片大片的尸体都是我的士兵,他们绝大多数都很年轻,他们怀着满腔对国家的忠诚和热情来到战场,但上天却残忍的剥夺了他们的生命。” “我很清楚,作为一个指挥官,该死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他们。” 说到最后,这个钢铁一般的中年男人竟声嘶力竭,那片灯光背后的他不再威严也不再可怕,相反的,他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那么可怜。 叶承欢对他有了更深一层认识:“后来呢?” “后来等我回到战场后方的时候才发现,以前的指挥部早已经撤走了,我这才明白原来我们只是充当了炮灰,我们前去对抗的并不是一支松散的游击队组织,而是主力军。事实上,我们只是一帮被随机选中的牺牲品,说不定是被投硬币选中的,那场惨烈的战役其存在意义就是为了拖延主力军南下的步伐,从而为他们彻底撤出战场赢得时间。我被耍了,结果就是我断送了将近一万个年轻的士兵生命。” 叶承欢脸上多了一丝凝重,“后来呢?” “呵呵,你一定想象不到,等我回到自己的祖国后,我才发现我的名字出现在了战后的阵亡名单里,而我那些阵亡的士兵却没有一个出现在那份名单,甚至连他们参军时填写的兵籍都被人销毁了。”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没有死的人出现在了阵亡名单中,死了的人却没有出现。” “其实一点儿都不难理解,这是他们想要掩盖战争丑闻的一种手段。” “本来应该已经阵亡的我却偏偏又出现了,这令很多利益相关人士感到不安,他们生怕我会揭露真相,所以就起诉我‘逃兵’的罪名把我送上了军事法庭。” “不管我怎么申诉,结果其实是早已注定的,我被军事法庭判为逃兵,除了剥夺一切军衔和职务之外,还被判处十年监禁。” “就这样,我怀着巨大的屈辱以及对我那些白白牺牲的将士们的愧疚,在监狱里度过了我人生中最黑暗的十年。” “在那十年里,我的理想主义彻底崩溃了,我的信仰也完全坍塌了,那段岁月不仅没有消磨我的意志,反而滋长了我的仇恨。” “等我出狱后成了一个普通人,昔日的战场英雄沦落到只能靠着养老金和失业救济活命。” “更悲惨的是,我当初那些阵亡的兄弟们没有一个得到认可,这十年里他们的名字从未出现在任何名单里,他们的家人从来没有领到过一分钱的抚恤金。” “我彻底失望了,所以我才会拉起我从前的部署以及一些想要跟随我追求真理的人聚在一起,经过长期的准备后,我们策划了一场惊世计划,到最后我们将目光放在了这座从来不为外人所知的小岛上。” “原因就是它的战略价值实在是太重要了。” 叶承欢点点头:“那么,你为什么在要了巨额资金后却没有履行承诺离开这座小岛?” “那笔钱我全都给了那些阵亡的将士家属,他们那么多年都承受了失去家人的痛苦,连基本的抚恤金都得不到,作为当初的指挥官我必须要给他们一个公道。而且我决不能再让同样的悲剧重演,我要让我现在跟我冒险的士兵们得到一份好的归宿,除非对方愿意给我们一个安全承诺,否则我们将永久占领下去。” 第1163章拷问 “那枚核弹你是怎么搞到手的?” “这涉及国际机密,我无法回答你。” 就算他不说叶承欢也知道,核弹这种东西当然不是能轻易搞到手的,如果背后没有哪个国家或组织的支持,就凭他们这点儿人当然不可能做到。 “你问我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吧?”索兰压住自己的情绪,又恢复到冷淡模式。 叶承欢耸了耸肩,“你也别浪费时间了,总之你问我什么我都不会说的,直接拿出你的手段吧,我想试一试。” “你真的不怕?” “怕有个屁用,反正咱俩达不成妥协,想怎么玩就随便吧。” 索兰做了个手势,手下人过去给叶承欢头上沾上各种花花绿绿的电控设备,还有一个人打开了一台电子设备。 叶承欢摇了摇头:“测谎仪?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这东西对我没用。” “没试过怎么知道没用呢。”索兰说着使了个眼色,一个士兵打开了测谎仪的按钮,其实所谓测谎仪无非就是根据一个人的声音频率、心跳、脉搏、血压等一系列生理因素去判断他的心理指标,因为一个人的心理状况很难判断,但心理活动往往能通过生理反应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索兰问道。 “我是不是必须要回答?” “是的。” “那好吧,我说代号可以吗?” “你的代号是什么?” 叶承欢咧嘴一笑:“grand father!” 听了这话,索兰的眼眉顿时竖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那边的测谎员,那个似乎只懂得关注数据的家伙冒冒失失的说道:“他的各项指标没有任何问题。” 索兰郁闷的恨不得想枪毙了那个混蛋,没有任何问题的意思就是叶承欢说的是真的! “你为哪个组织效力?”索兰不得不忍着火气问道。 “我只为我自己效力。”叶承欢答道。 那边操纵测谎仪的家伙又做出了“ok”的手势。 索兰一拳砸在桌子上,俯身盯着叶承欢:“你在浪费你的时间!” 叶承欢淡淡一笑:“也在浪费你的时间。你不是说要陪我耗下去么,这么快就没耐心了。” 索兰的左眼泛出一丝阴光:“你杀了我这么多人,你觉得你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叶承欢摇了摇头:“那要看你有没有创意?” “我的刑罚一定会让你感兴趣的……” “我想试试。” “你就不怕死?” “当然怕,简直怕得要死。” “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可是我又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索兰从灯后探来身子,面目冷峻的道:“我会让你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开始吧。”索兰往后一退,抱着胳膊冷冷道。 两个头戴面罩的人过来,同时推来一台机器,将一些不同颜色的线路连在叶承欢身上,索兰面无表情的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测谎仪。” “特工专用,实际上是一套间谍仪器,记录被审讯者的血压、脉搏、呼吸、排汗等方面的变化。除了测谎功能外,还集成了热气影像照相机,可从人的眼晴内探测是否说谎,而另一种脑波扫描器,也可用于侦测、观察是否说谎。” 这时,有人把脑电波扫描器戴在叶承欢头上,两根针孔探测器正对准了他的眼睛。 叶承欢笑道:“看来你这里设备还挺齐全。” “当然,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脚下就是全世界最神秘的深蓝监狱,这里关押着全世界最重要的犯人,他们每个人掌握的秘密都足以震惊世界。” “所以你才占据了恶魔岛,把这些人作为人质,其实就算你手里没有核武,他们也照样不敢动你。” “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简单直接。其实你很明白,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其实你很容易猜到我秘密潜入恶魔岛一定和米国人有关。” “是的,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你是不可能成功登陆的。问题是你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想要让你来做什么,他们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你觉得我会说出来吗?” “你会的。”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3毫克!”索兰嘴角牵动了下,向旁边那人扫了一眼,用手指比了一下。 “将军,剂量超标了,普通人一次不能超过2毫克。”那人犹豫道。 “3毫克!”索兰加重了语气。 那人不敢抗命,这才取出一支细长的针管,从针头刺出淡黄色的药液,慢慢注射进叶承欢的手臂静脉中。 索兰接着道:“我说了我有的是时间,我会等你给我惊喜。我刚刚给你注射的叫吐真药,又叫硫喷妥钠。这种药作用快、诱导期短、没有兴奋现象、也没有呼吸道并发症,对一般人我绝不舍得用,但对你,当然要用点好药。事实上,在打击塔利班作战中,特工逮捕了上千名嫌疑犯,审讯了数百名战俘,可令人沮丧的是,这些顽固的被审者就是一问三不知。不得已,特工采用‘吐真药’的办法,设法撬开他们的嘴说出实情。俗话说,酒后吐真言。战俘服用‘吐真药’后,药力一旦发作,其就可进入昏睡状态,所有抑制力都被消除掉,其会在没有自控能力的情况下,说出自己目前可能知道的一切。一旦被注射‘吐真药’,将会滔滔不绝的说话,讲出平时不愿说出的事实。过去我很少用它,今天我们正好可以合作一下,试验下这种药的效力。” “你真是个慷慨的人,听说这种药很贵的,一般不容易搞到。”叶承欢笃定的道。 “我相信,对于你,值得。” 索兰一边静静的看表,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只见叶承欢的眼皮越来越重,很快便昏昏欲睡。 “你叫什么名字?”索兰开始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叶承欢。” 索兰暗自欣喜,看来吐真药开始起作用了。 “你是米国人还是神州人?” “没有……” “你说什么?” “没有国籍……” “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叶承欢半晌都没再答话。 “3毫克!”索兰阴声说。 “剂量这么大他会死的。” “3毫克!”索兰坚持道。 他的手下只好又给叶承欢注射了3毫克药剂,索兰看着时间,等过了十秒钟后药剂再次发挥作用,“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黑暗风暴……” 索兰凝重起来,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中情局的人,没想到居然是黑暗风暴派来的。 “黑暗风暴为什么要派你来?” “因为……因为……恶魔岛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问到这儿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索兰屏住呼吸,静静的等着对方回答。 没想到叶承欢却忽然问道:“现在……几点了?” “我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问你现在几点了。” 索兰面色怪异,不由得看了眼正在监控测谎的人,那人摊摊手表示测谎仪没有任何问题。 索兰压着火气,“现在是12点40分,你来恶魔岛到底想要做什么?” 叶承欢冷不防睁开双目,眼里骤然射出两道精光,他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嘲讽。 索兰又气又恼,狠狠的看向自己的部下:“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惊慌失措的道:“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药剂没有任何问题,他不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 叶承欢笑道:“索兰将军,别费事了,这种东西哄孩子玩玩还行,对我根本没用,还是赶紧来点儿新鲜的吧。” “你!” “我劝你最好别来老套的,要是玩中情局那套就算了吧,最好再惨无人道些。” 索兰黑着脸道:“你知道我的刑讯手段?”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第一,孤独战术。” “十年前,五角大楼官员不打算将落网的基地组织第三号人物关押在古巴关塔那摩湾海军基地,而是将其单独囚禁在位于印度洋的英属领地,珊瑚岛迪戈加西亚,用所谓的孤独战术逼迫他讲出有价值的情报来。” “为了撬开祖巴耶达赫的嘴,特工专门成立了一个特别的智囊团,让他三天三夜不合眼,让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漆盖上,轮番问他相同的问题。当他疲惫的时候,再也经不起折磨终于说出了一切。” “第二,讨好战术。” “特工在审讯俘虏时,有时从最不引人注意的事情入手,引导俘虏开口讲话,从中寻找漏洞,然后迅速出击。” “有时为了让俘虏们开口说话,审讯人员还需尽力向他们表示友好。” “如审讯时,向俘虏说,只要你们愿意开口,哪怕让我倒立着耍猴给你们看都行;通过各种方式向俘虏们传递这样的信息:越早提供可靠情报,就可以越早离开这里,回家与妻子团聚;帮助俘虏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以使他们在交待同伙情况时在良心上能自圆其说;与俘虏呆在一起,勾通感情,找一些共同喜欢的话题,再给他们倒水端咖啡,变着法子让他们把你当成朋友;如果俘虏合作,他们可能被遣返回国或者可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第1164章窒息 “第三,精神摧残。在波黑的阿布格莱布监狱,情报局采取精神摧残法让战俘日夜难眠达到审讯的目的。犯人们整天都戴着手铐和脚镣,牢房内整日整夜亮着大功率电灯,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他们弄不清白天和黑夜,不仅无法入睡,精神也几乎崩溃。” “特工还在牢房里别有用心地制造‘西伯利亚’和‘非洲’气候:外边寒冷时向牢房里吹冷风;外边暖和时,则向牢房里吹热气。最可怕的是,特工几乎每天都向牢房里吹几种气体,有一种气体使战俘呼吸困难,皮肤紧缩,使战俘当时感觉身体简直就要爆炸,有一种气体使战俘手脚麻木,头昏脑涨。更奇葩一点的是使用重金属音乐虐囚。关塔那摩监狱就喜欢使用震耳欲聋的音乐对犯人进行长达数月的折磨。” “在所有的虐待手段中,播放噪音般的音乐是最痛苦也是最难以忍受的,除了牢房内安装的扩音器外,甚至连走廊上也都会放着大型音箱,以至于他们会觉得自己的脑袋将会爆炸。这些够吗,你无非也是拿那些老套的手段审问犯人,如果时间足够的话,我可以把他们刑讯逼供的100种手段都将给你听。” “叶承欢先生,你显然在挑战我的底线,我不得不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已经被你惹恼了。看看你坐的椅子吧,估计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专门给犯人执行死刑用的电椅,虽然这种东西早就被米国法律禁止,但我还是保留了它,今天我想它可以派上用场了。扒光他的衣服!” 索兰一声令下,手下几个人马上七手八脚的扒掉了叶承欢的外衣,拿出数把电钳夹在他身上。 “当交流电通过人体,导致肌肉的痉挛。电流加大,这种痉挛会导致肌肉由酸痛至巨痛,也许你会呕吐、大小便失禁,也许还会出现鼻口流血。由于强大的电流烧灼人体内部器官,你身体的颜色会变化,肌肉膨胀、发出异味,甚至会着火,可以造成受刑人极大的痛苦。” “这种痛苦与其它刑法造成的疼痛不同,是极其难以忍受的,即使是再坚强的人,在强烈电流的刺激下也会禁不住狂喊嘶叫。同时,电刑还可以造成受刑人神经系统的紊乱,使其不由自主地招供。一个人如果遭受两三次电刑,便会变得神情呆滞、反应迟钝,身心受到极大摧残。如果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避免一场灾难。” 叶承欢一呲牙:“难道你从我的表情还没看出来,我已经等不及想爽了。” 索兰一声不响的按下了加压杆,警示灯骤然暴闪,两把电钳之间冒出几道蓝色流光,来回流窜不断,叶承欢仿佛了挨了一鞭子似的,整个身子一下子便绷紧了。 直到索兰断了电后,他才又松弛下来。 “怎么样,这个滋味不错吧。” “简直爽极了。”叶承欢居然十分**的舔了舔舌头。 “我看你的嘴有多硬!”索兰这次直接电流增大了数倍,叶承欢身上噼啪作响,仿佛从骨头缝里发出一般。 “说不说!” 叶承欢连连喘气,额发湿嗒嗒的,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爽快的笑意:“拜托,别停。” 索兰深深震惊,他很清楚电流对人体神经的破坏作用,当电流在1mA时,的确可以产生性兴奋及快感;5mA则转为痛苦和肌肉持续痉挛;10mA时会导致神经暂时性瘫痪,伴随小便失禁;当达到15mA时人体进入危险临界点;30mA会出现不规则呼吸,电击只要持续三秒钟就会导致呼吸停止;75mA心室纤维性颤动;100mA意识丧失,生命危险;4A心跳停止;当达到5A时可直接导致死亡,甚至人体组织炭化,起火燃烧。 他已经将电流加到50mA,可对方不仅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反应,反倒精神更活跃了,要知道这是电刑不是电疗! “你找死!”索兰怒了,彻底怒了,这个鹰派的军人岂能容忍被人一次次挑衅。 他的手臂和手心都是汗,紧紧攥着加压杆,一下下按了下去,每往下按一档就怒吼一声:“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 眼看着电流从1mA变成10mA,30mA,50mA…… 警示灯频频暴闪,照得人睁不开眼,叶承欢坐在电椅上身子不住痉挛,满头碎发根根直竖,脸上的肌肉更是不停扭曲,双眼反白,脑袋不住后仰,脚尖和十指全都绷得死死的。 眼看索兰就要将加压杆按到底时,只听“砰”的一声,警示灯骤然爆裂,电传装置也随之熄火。 叶承欢立刻瘫在椅子上低着脑袋,一动不动。 “将军,他……他好像死了……” 索兰深为震惊而又无比愤怒的挥了下拳头,一拳把旁边一个手下打倒在地。 “混蛋,混蛋!”索兰发了疯似的暴跳如雷。 事实上,经过无数阵仗的他从没在任何地方遇到过任何对手,可是今天他居然在刑讯室里被一个俘虏打败了,叶承欢就仿佛一只毫无痛感神经的野兽,任何摧残对他都毫无影响。 与索兰想要得到的答案相比,他此刻更在乎的是自己被侮辱了的尊严,他无法接受自己败在一个俘虏手中! 可就在这时,瘫在电椅上一动不动的叶承欢却忽然发出一阵冷森森的笑声,那笑声就仿佛从地狱传出一般,他慢慢抬起了头,两只眼睛比血块还红! 索兰惊呆了,他无法想象一个人在承受了如此强大的电刑打击下居然还没死,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叶承欢邪魅的笑道:“不好意思,把你的机器弄坏了,这东西挺贵的吧。” “见鬼!给他上刑,上最严酷的水刑,我要看他到底能挺多久!” 索兰一声令下,手下人把铁椅的椅背摇下来,使他的身子平躺下来,将胃管插到他胃里,强行灌一种白色浓液。 “不用害怕,这只是蛋白质饮品亚培安,这样在水刑时你才不会因为呕吐窒息而死。接下来,好好享受吧,我保证这个环节可以让你终生难忘。” 一张几乎透明的玻璃纸铺在叶承欢脸上。 冰凉的水流倒在脸上,玻璃纸马上湿透,紧贴着他的脸颊,随着水流的持续,纸张完全舒展,把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几秒钟后,叶承欢就喘不过气,好像被拖到幽深的海底,那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十秒钟后,他由于用力地挣扎,体内的血氧降低,而且快速消耗,条件反射使神经中枢控制他不能不张开大口用力的呼吸,也导致大量的水被吸进胃中、肺叶及气管和支气管中。 进入身体器官的水,刺激他的呕吐神经,而且大声咳嗽。 他不能呼吸,也不能叫喊,突然间双手乱划,双脚乱蹬,但水流还在涓涓不断的流下来。 感觉全身的每根神经都被什么东西钳住,用力的拉扯,每根血管都好像快要爆裂! 就这样持续了二三分钟,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丧失了意识,但是,中枢神经仍然条件反射的保护它的主人,尽管丧失了意识,但是**上的痛苦更加煎熬。 尽管如此,身体还做着痉挛式的垂死挣扎,同时,眼睛、鼻孔和嘴巴里渗出血液,把整张玻璃纸都染红了。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他的身体反应已完全不受大脑支配。 水流停止了,脸上的玻璃纸也被揭开。 一般囚犯在这种酷刑下只能熬过14秒,但索兰为了泄愤却足足折磨他2分半钟! 一个部下翻开他的眼皮一看,瞳孔已经涣散,又摸了摸颈动脉,毫无反应。 “将军,这一次他真的死了。” “什么!不能让他死,我要让他活过来,我要让他活过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用了各种急救措施,叶承欢俨然死人一般躺在那儿毫无反应,索兰狠狠推开那几个人,抓起心脏电击器,把电流加到最大。 砰! 叶承欢身子弹了一下,毫无动静。 索兰接连电击他的心脏,给他注射强心剂,但始终没有任何效果。 他恼怒的把电击器摔到地上,双目血红的盯着那个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他歇斯底里的大叫几声,忽见叶承欢身子一动,随即咳出一口水,在场的人无不惊骇,下意识的往后退开。 叶承欢口鼻眼睛还挂着血丝,慢慢睁眼眼睛,尚且有些涣散的目光慢慢看向索兰,嘴角慢慢扬起一丝淡淡笑意,“索兰将军,现在几点了?” “你……你……”索兰惊得目瞪口呆。 男人笑容一闪即没,转脸看到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走着,“索兰将军,重点来了,你看看窗外有什么。” 索兰以及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就在这时只见远处骤然腾起一团团火球,随后便传来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脚下的地面都跟着剧烈震颤,玻璃也震得沙沙直响,架子上的玻璃容器一件件掉在地上,纷纷摔个粉碎! “这是怎么回事!”索兰呆呆的道。 叶承欢很欣赏的瞧着对方现在的表情,他相信索兰此时的心情一定比杀了他还难受,“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潜入恶魔岛想干什么吗,这就是答案。” “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的人拆除炸毁了你的核弹起爆装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你很容易想到,如果没有安全部门的支持,我是不可能顺利登岛的。” “你们有几个人?” “两个。” 第1165章透析 “你说什么,你们只有两个人?”索兰简直难以相信,区区两个人就能把恶魔岛搅的天翻地覆,“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对手,曾经有特种部队的水下蛙人几次想要潜入恶魔岛破坏核武设置都被我的人干掉了,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叶承欢淡淡道:“别人都叫我北风之神。” 啊! 索兰倒吸口气,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再一次仔细审视着面前的男人,他当然不是傻瓜,随便一个人给他说自己是北风之神的话他最多只当笑话听听,可今晚发生的一切似乎也只有北风之神一种解释。 “堂堂的北风之神居然也会亲自出马为中情局做事,这是为什么?” “这叫各取所需,他们想要的结果是拆除核弹,而我想要的是另一件东西。” “你想要什么?” “你不必知道。” “那件东西对你一定很重要,否则你也不会亲自做这件事。” “是的。” “就算你是北风之神,就算你已经拆掉了我的核弹,可是现在你落到了我手里,我随时可以杀了你,看来你永远也不会找到那件东西了。” “在拆除了核弹之后,我的伙伴会第一时间发送消息给中情局,我们之后他们就会发动对你们的攻击行动,所以你最好保证我们的安全,说不定你还能用我们做人质威胁一下对方。” “你们有两个人,我杀了你还有一个,你让我蒙受了巨大的耻辱,所以,你非死不可!”索兰转过脸来,“准备,血加热透析!” 听到命令,他的手下开始准备一些设备。 索兰阴冷的道:“北风之神先生,我会让你为所做的一切付出最最残忍的代价。所谓血加热透析是一种极为残忍的刑罚。第一步,用2根中空的的小钢管从左右肩膀处穿透人体的皮肤,只是皮下而已,走遍全身,从左右脚踝处刺出。第二步,用老虎钳把钢管上、下两头开一个小口,上面接了个灌斗,下面接到下水道,然后检查缠在皮肤下的导管。第三步,在左边钢管里加注热液体,从40开始逐渐升温,直到200度。右边钢管里加注冷液体,从0度开始,直到零下20度。同时向脚背加开水,能产生脊背火烧的感觉。人体在接受这样的冷热刺激下会怎么样呢?我可以告诉你一组现代的科学实验数据,人体在71度的环境里可以坚持1小时;82度时可以坚持49分钟;93度时可以坚持33分钟;104度时只能坚持26分钟。” “但是根据文献记载,人体能够忍受的极限温度比这要高得多。英国物理学家布拉格金和琴特里,在面包房里忍受过160度的高温。带进去的牛肉和鸡蛋都熟了,他们两人却安然无恙。曾有一个男子在170度的炉子里忍受了14分钟。在比利时,有人在200度的高温下呆了5分钟。按照米国航空医学专家的说法,如果穿上厚实的冬季飞行服,人的耐热极限可高达270度,要知道那已经高于锡、按近铅的溶点!鉴于北风之神的强大体魄,我的刑罚不设定任何上限,开始是灌水,然后就灌锡水,然后是铜水、钢水,一直到把你烧化为止。” 叶承欢皱了皱眉:“听起来蛮残忍的。” “何止是残忍,根本就是全世界最残忍的刑罚,没有之一!北风之神先生,慢慢享受吧,哈哈哈哈哈……” 他刚笑了几声,猛然听到外面传来一片喷气战机的引擎声,他的脸色一变,笑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空中划过一条火线,就在外面不远轰然爆炸,整个房间都跟着剧烈的震颤起来,索兰一个没留神幸好抓住旁边的测谎仪才没跌倒。 一声巨响过后,爆炸在恶魔岛此起彼伏,屋里的人一个个摔的头破血流,大家都忘了疼一个个面无血色。 爆炸持续了二十几秒后才终于停了下来,头顶再次传来飞机盘旋的声音,渐渐远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索兰狼狈的跳起来大叫。 从外面闯进几个军兵,好像被谁一脚踹进来似的,“将军,我们……我们遭到了空袭……” “是谁!” “是米军的F16。” 索兰怔怔的转过脸目光落到叶承欢身上,他笑了,他居然笑了。 “北风之神先生,这就是你和CIA的合作计划么,在你还没有安全撤离的时候他们就发动了袭击,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被他们耍了。” 叶承欢也是心头一震,暗暗骂了一声“狡诈的米国佬”,看来索兰说的没错,CIA的确耍了个两面三刀,不过这一点并不难理解,他们一向都是玩阴谋的好手。 事实很明显,一定是他们在接到核弹报废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发动了对恶魔岛的空袭,看来这次他们玩真的,不仅要彻底消灭岛上的叛军,也要顺便把自己和千叶灭口,甚至还有可能干掉深蓝监狱的所有囚犯。 刚才的一轮空袭只是热身,接下来还是有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直到把恶魔岛炸平为止! 随后大批的海军陆战队和特种部队会在岛上登陆,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即将开始…… “北风之神,你没想到吧,你为中情局做事,可到头来他们却要连你一起干掉,只不过你的下场比我还要悲惨。” 叶承欢冷笑一声:“既然我能来,早就把这条命豁出去了,不管是中情局杀我还是你杀我,对我来说结果都是一样。不过,我很怀疑的实验理论,270度足以把人的脑浆烧沸腾了。” “等下你试试就知道了……我看那就让我来做刽子手吧,能干掉北风之神是我一生的荣幸,只不过你再也不可能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就在这时,外面又进来几个军兵,对索兰耳语几句,索兰皱了皱眉,脸色凝重起来。 很显然,他遇到了比亲手干掉北风之神还要重要的事情。 他深深的看了叶承欢一眼,“我还有事不能亲眼见证你是怎么死的,但我一定会回来欣赏我的杰作。” 说罢,他跟着一干军兵出了刑讯室,凌乱的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只不过空气中饱含着某种浓烈的血腥味。 透析加热器打开,发出吱吱的噪声,留下来的几个人手拿钢管和铁钳,面挂狰狞的慢慢走来,几道阴影将叶承欢从头到脚覆盖…… 索兰出了刑讯室大踏步离开这栋建筑,一边走一边听着武官关于损失状况的报告,放眼望去,岛上到处都是硝烟和烈火,地上的弹坑一个接着一个,到处都是被炸碎的尸体。 他的心和脚步一样沉重。 终于来到了他的指挥部,里面已经坐满了他的手下的各级武官和幕僚。 索兰把皮鞭和手枪放在会议桌上,在地图前凝神站定,还没等他开口,一个留着大胡子、身着野战迷彩服的男人便站了起来。 那人是他手下的二号人物克里上校。 还没等他说话,索兰就已经感到了不同寻常,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手下的武官便被召集起来,克里更是在他还未发言之前就贸然说话,这显然已经违背了他的治军条令。 克里大声道:“将军,我们的核弹报废了,我们的王牌没了,米国人已经发动了攻击,相信恶魔岛很快就会覆灭,我们这些人都会死掉。现在是你下命令的时候了,我们还有三枚导弹,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会把洛杉矶变成一片火海,这是我们最后的报复。” 索兰冷峻的思考着,三枚导弹一旦向洛杉矶发射,不知会造成多少无辜的人丧命,可是面对米军的毁灭性打击他又能做些什么。 毫无疑问,这是他一生中最艰难的决定,这个决定将关系到一座城市的存亡! “不!我们不能这么干!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最后一刻,他终于提出了自己的决断。 “反正我们这些人都会死,我们在临时之前为什么不狠狠报复一下?” 索兰低下托腮,“我们是真正的军人,如果我们发动那样的报复行动,那么我们和恐怖分子还有什么区别。” “将军,你顾忌的太多了,就因为你的优柔寡断我们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当初你听我的先向米国东海岸城市发射一枚导弹,必将大大震慑敌人的心理,他们也不至于会在今天对我们发动大规模的武装攻击。” “克里,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索兰斥责道,到任何时候他都不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任何人的挑战。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尊敬的将军。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我们不能再被所谓的人道主义精神毁了。” “我需要的武力威慑,需要的从我们国家获得军人应有的尊严,而不是乱杀无辜!” “正是因为你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把我们最终拖向了死亡的泥潭。如果我们现在就发射导弹狠狠反击他们,他们也许就会有所忌惮,停止对我们的进攻。这是唯一的办法,唯一的!”克里毫不示弱的回应。 索兰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一直忠诚于自己的部下:“克里,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索兰先生,你错误的命令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事实上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索兰用询问的目光从在座的人脸上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表现都不尽相同,有的人在犹豫,有的人畏惧的低下了头,但至少有一半都站了起来,用行动支持克里的决定。 第1166章目标深蓝 “现在你看到了,大家都是支持我的,鉴于你身为领袖糟糕的表现,我宣布接掌你的一切权利,并且我命令立刻向洛杉矶发射导弹。” “混蛋!”索兰气得脸色涨红,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克里居然会带头背叛自己,“我现在就枪毙了你!” 还没等他拔出手枪,克里的枪已经响了,子弹打穿了索兰的肩胛,把他狠狠推到了椅子上。 索兰捂着肩膀呼哧呼哧的喘气,“杂种,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克里傲慢的看着那些没有站起身的武官们:“我警告那些犹豫不决的骑墙派们,现在是战斗时刻,要么服从我,要么死!” “克里,你不应该这样对待索兰将军……”一个武官忍无可忍刚说了半句,克里扬手就是一枪,那人脑后飙起一道血雾,横身栽倒。 “大家看到了,谁要是还想站在索兰一边,就和他一样的下场。” 整个指挥部鸦雀无声,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在这时,门帘一挑,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个人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黄皮肤、黑头发,穿着跟他们迥然不同的作战服,大喇喇的往那儿一站,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你是谁!”克里下意识的把枪对准了这个不速之客,不光他不认识,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不认得,但索兰却一眼就认出那人。 那个家伙正是被自己用尽各种手段都弄不死的北风之神! 从任何角度来想,那个人现在都该死得不能再死了,在那种情况下只有魔鬼才能挣开牢笼重新出现在面前。 “你,你没死?” “你还没死,我怎么好意思先死呢。再说了,你那么热情的招待我,我总要来说声谢谢吧。”叶承欢看着索兰笑道,就仿佛没看到别人一样。 “可是……你应该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还会活着。” “你的逻辑有硬伤,既然我没死当然就活着喽。唉,不过你真不该把那几个倒霉鬼给我留下的,你的所谓血加热透析疗法被我原封不动的用在了他们身上,只不过我这人性子比较急,实在受不了从水到锡水再到铜水钢水,所以……”叶承欢撇撇嘴,耸耸肩:“事实证明,你的理论真的错了,他们还没到100度就挂了,那个刑罚一点儿不好玩,实在称不上残忍。” 此时的索兰中枪的痛苦已经远远不及内心的震撼,看着那个神一般的男人,他早已浑身大汗:“那么,你想干什么?” “本来是想来杀你的,可刚才在外面听了你的话,我突然觉得你这人好像并没那么可恶,至少你还配得上‘军人’两字,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反抗强权的性格。否则,你早就死八回了。所以,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说到这儿,他转过脸来笑眯眯的瞅着拿枪对他的克里,然后又扫了眼那些站着的武官:“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跟这个野兽蛮干,否则你们会跟他死得一样难看。三秒钟够了吧?” 说着话,他居然真的就开始低头看表,嘴里数数:“一!” 原本掌控了一切局面,没想到突然杀出这么个主儿,克里一时间还没搞清状况,貌似他跟索兰是敌人,可听他话里话外似乎又并未对索兰抱有十分仇恨的感觉。 “你再不回答我就开枪……”克里的话刚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事实上,在场的人都没看清楚电光火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忍着强烈的恶心接受那样一个血腥的结果。 结果就是,当克里的话说到一半是,他的脑袋已经没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脑袋没了,可仔细一看,他的脑袋还好端端的存在,只不过生生的与身体融为一体! 具体一点儿解释,他的脑袋和胸腔融为一体。 这种只有科幻电影里才能展示的画面当然没人可以理解,所以在场的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克里的尸体还未倒下,只听“啪啪啪”声不绝于耳,但这种声音绝不像宅男想象那般美妙,这样短促至极的节奏响过之后,那些站着的人一个个的纷纷倒地,毫无例外的没了脑袋,更看不到一丝血迹! 脑袋被拍进腔子里是什么感觉,起码他们这番领略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接受采访便随着克里没了命。 他们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眼前一黑,便到了一具火热的腔体里,只是他们从进入到死的几秒钟都不明白,那个火热的腔体其实是他们自己的身体。 反派被干掉,剩下的只有骑墙派和忠于索兰的元老派,久经沙场的索兰似乎对于那点儿伤并不介意,他站起身来,右手抚胸道:“动手吧。” “索兰,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问出这样的话。 索兰讶道,“为什么?” “因为,你知道军人是什么,该是什么,不该是什么,所以,你算是个真正的军人。” 听了这话,索兰抬起头来时,这间屋子唯独已经少了那个男人,他的问题只能全都憋在心底,那种憋绝非一般的憋,因为他很清楚他和那样的人也许一辈子再庆幸也只能接触一次,这一次算他赚到了,可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呢?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更猛烈的爆炸声,一切都在表明敌人已经发动了新一轮袭击,从起先作为警示的空爆弹到后来的高爆弹头,再到手术刀式的定点打击,再到后来的燃烧弹和贫铀弹,各种袭击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看样子那帮杂碎已经铁了心的要把恶魔岛变成坟场! 索兰目光炯炯,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士兵们,希望你们能明白,我们今天站在这里只是为了证明我们是有血性、有尊严的军人,我们宁可不要发射导弹也不要屠杀无辜的生命,我们可以骄傲的走上战场也可以骄傲的在战场上死去,我们已经向那个卑鄙的政府证明了我们的价值,我们的存在已经让那些在战场上无辜捐躯的生命受到了人们的关注和铭记,我们做到了我们该做的一切!” 在场的武官们一个又一个的站了起来,目光坚定的望着索兰钢铁般的轮廓。 刺眼的闪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飞溅的泥土和石屑、破碎的尸体,种种混乱不堪的画面组合在一起,仿佛被艺术家随手涂鸦的画布。 在如此杂乱无章的背景下,一条人影以超越上古化石的现象级速度在硝烟和火光中穿越,而且是在身背70磅的单兵负重下。 C点,是位于恶魔岛西北方向的一个隐蔽的丛林,等叶承欢来到这里时,时间早已过了凌晨1点。 远处火光和爆炸声不断,相比之下这里倒安静很多。 “谁!” “我。” 千叶从树影中闪身而出,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男人,原本以为他九死一生,没想到他居然能从敌人手中破局而归:“你还活着。” “我说过我这人命硬,没那么容易死。你怎么没走?” 千叶默默的转过身去:“我走了你怎么办?” “咱们只是一场交易,你懂不懂什么叫交易。” “我不喜欢这个字眼儿,太冰冷。” 叶承欢抓抓头发,女人心海底针,看来不管是女总裁还是女特工都是一样。 “看来你和中情局的交易并不可靠。”千叶当然指的是米国人对恶魔岛发动的突袭。 “他们一向喜欢出尔反尔,对此我并不感到意外。何况我也不会遵守协议把你交给他们,他们的这个举动刚好给了我一个撕毁协议的借口。” “你真的不怕得罪米国人,你真的不会把我交给他们?” “我给你自由,你带我到恶魔岛,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千叶抬头望着远处不断腾起的火光,“终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不,对你来说结束了,但对我来说才刚刚开始。” “什么意思?” “你走吧,我要留下来,有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做。” “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眉头低沉,一字字道:“我要进入深蓝!” 千叶大吃一惊:“我看你真的是疯了,难道你还没看出,一场单方面屠杀已经开始,屠杀过后恶魔岛将寸草不留!” “这是我来恶魔岛的唯一理由,我必须要完成它。” “你会死的。” “我知道。” “你还是要去做?” “是的。” 女人眼神明灭了几下,“那好,我等你!” 叶承欢抬起头来,长长吐出一口气,“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去吧,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永远也不要回来。” 女人一声不响的拿起背包,淡淡的说了声:“我会走的,但不是现在,我会在救生艇上等你,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说罢,她再不回头一路奔跑,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恶魔岛之所以得名不仅仅是因为这里关押着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犯人,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世界上最神秘莫测的监狱:深蓝! 在黑暗风暴能够提供给叶承欢的现有情报中,这座监狱历史上共有五次自杀、八次谋杀和十四次逃狱记录,除了有些被警卫射杀或落入鲨鱼之口,其余侥幸跳水逃亡者,也多禁不住凛冽的海水而被捕。 在狱史的记录上没有一个人能生还逃脱,即使有五人的行踪成迷,仍被认定生还渺茫。 第1167章索兰 虽然物质条件有保障且环境优美,但是这里对囚犯的精神摧残是相当严酷的,最终能离开此岛的必绝对是有着极其坚强的意志的人。 尽管如此,基于安全保障的考虑,米国几大安全机构出资,对这座监狱进行了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改造,将监狱从地面搬到了地下,于是世界上第一座海底监狱深蓝就此诞生。 无论是谁如果可以徜徉在这座神秘幽静的岛上,面对四面苍茫的海水,也许都会不禁浮想,在56年的岁月里,在曾经囚禁的人群中,恶魔岛是否曾有过象《基督山伯爵》那样的故事?是否有过如睿智的长老或是蒙冤的邓蒂斯那样的传奇?事实往往容易被世人忽视,一切的答案或早已沉入茫茫的迷雾之中。 如今,这里的宁静和神秘被炮火和硝烟打破,下面的深蓝监狱是否安静如初呢? 叶承欢通过之前黑洞传来的深蓝的构造图没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通往那里的唯一入口。 让人吃惊的是,那只不过是一台看上去十分老旧的铰链式升降机,只有一个鲜红的警示牌异常醒目:危险! 而且入口处没有任何监控设备,也没有一个守卫。 叶承欢不禁怀疑,传说中的深蓝究竟是怎样确保安全的? 乘着这座老旧的升降机一直来到地下深处,一脚跨出去时便感觉一股阴风扑面。 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尽头,便来到一个黑漆漆空荡荡的巨大空间里,里面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丝声音,安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突然,头顶打下一道长长的蓝色追光,刚好打在叶承欢身上,周围响起一阵奇怪的机械声。 叶承欢心里一动,他对那种声音再熟悉不过,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这一刻,不知周围有多少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 不知从哪儿响起一个电子合成音:“现在确认身份,倒数十秒开始,十,九,八,七,六……” 叶承欢骤然紧张起来,真见鬼,本以来一切都很顺利,没想到刚一进来连监狱的门都没摸着就遇上了大麻烦。 很明显,如果十秒之内不能确认身份的话,那么周围那些该死的枪口将会对他执行无限开火权。 关键是要怎么才能确认身份,确认什么身份,他心里完全没谱。 随着倒数计时越来越近,他的心骤然缩紧,手心里更是攥着两把汗,就算现在想退回去也晚了,因为一扇电动门已经悄无声息的紧紧封闭。 难怪那个入口没人把守,这里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把守,任何一个不速之客闯进来都会在十秒之后被打成筛子! 不能怪黑洞提供的资料不够丰富,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掐算出这里会有这种坑爹的安防设计。 眼看读秒就要结束,叶承欢的生命也只剩下三秒倒数。 就在这时,那道追光一闪指到了另一个位置,那里赫然还站着一个人! “身份验证成功,取消攻击模式。”随着电子合成音最后一声,全场的大灯打开,天花板密密麻麻的枪眼骤然消失。 叶承欢这才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十分宽敞高大而有方方正正的空间,周围除了银色的金属壁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他的目光这才落到那人身上,看着那人慢慢转过身来,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人居然是索兰! 大皮靴踩在光滑的金属地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索兰一步步来到跟前,面无表情的道:“幸好我没有猜错,你要找的东西就在深蓝。”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是来帮我的?” “是的。” “为什么?” “因为你帮了我。”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叶承欢笑了,索兰却没有笑,长年的血性生涯让他早已忘了该怎么笑。 他是军人,但他就像一个刻板的瑞士钟表匠一样,固执的恪守着自己军人的信仰和原则,他可以拉起一票人在恶魔岛插旗对抗整个米国,为的是给自己死去的将士讨还一个公道,他也可以为了避免伤害更多无辜生命而主动放弃唯一一个报复的机会。 如今,他竟然来帮一个断送他希望和前途的仇人。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叶承欢现在早就死一分钟了。 就算他有三头六臂,在这个封闭的金属空间里也能乖乖的被子弹打成马蜂窝! “准确的说,你不是要找东西,而是要找一个人。”索兰道。 “没错。” “告诉我你要找谁,如果没有我帮忙,我保证你在这里寸步难行,甚至还会丢了性命。” 刚才的经历表明,索兰绝不是说大话,鬼才知道这里还藏着多少机关陷阱。 “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名字。” 索兰显出几分讶异:“他的性别呢?” “他没有性别。” “年龄?” 叶承欢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他有什么体貌特征?” “不知道,事实上我无法描述。” “北风之神先生,这里有六百多个房间,上千个重刑犯,你要从他们中找到一个没有名字、没有性别、没有年龄,甚至连体貌特征都不知道的人,恐怕我也帮不了你。” “如果一定要对他下个定义的话,我只能说他是一个极其特别而有极其危险的人,如果他想出来的话没有任何监狱可以阻挡。” 索兰认真的想了想,突然深吸了口气,“原来你说的那个人是他!” 叶承欢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猜到的,即便我给不了你任何信息,但我敢保证整个深蓝监狱像他那样的人只有一个。” 索兰神色异常凝重,“你应该知道,深蓝监狱关押着全世界最危险的犯人,这些犯人从低到高分为三个等级,分别是高度危险、重度危险、极度危险,分别用白色、黄色、红色三种颜色表示,他们按照等级分别被划分在不同的区域里。” “这么说那个人一定是红色等级?” “不,事实上,由于那人的危险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红色等级,以至于CIA不得不专门为他设置了一个新的等级,那就是橙色等级,也就是说整个橙色区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足足霸占一个区,恐怕从来没人享受过这种优待吧。” “没错。我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那个人极度危险,你要是见了他恐怕……”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你能带我见他就好了。”叶承欢看了看这个空荡荡的古怪的大屋子,连个门窗都没有,实在看不出那么多犯人到底都关在哪儿:“我没想到被称为世界上最安全的监狱居然连个守卫都没有。” “不光没有守卫,还有狱警、典狱长全都没有,这里只有犯人。” 叶承欢不禁奇怪:“监狱里居然没有狱警?” “是的,因为这里不需要狱警,一切都靠一台智能终端控制,那是一套高度智能化的安全管理体系,可以整个监狱全天候正常运转。必须要说的是,这间屋子才是进入深蓝的真正入口,整个监狱其实由一个巨大的机械轴控制,每个监区都为围绕机械轴正时针高低运转,由于每个监区都在以不同的频率运转,因此当你从一个监区进入下一个监区时,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监区是什么,也许是真正关押犯人的监区,也可能是充满各种杀人陷阱的监区。比如我们所在的这间屋子是A,想要到达B监区的话,将会有几百万次的试错率,如果对这里的构造不够了解同时也不懂得使用复杂的数学运算,几乎不会有生还的可能。这间屋子其实就是整座监狱的轴心,四面其实都有一道暗门,没有任何标识也没有任何代码,不速之客只能赌赌运气,打开这扇门后也许下一个就是你想去的监区,也许是杀人陷阱。所以,深蓝监狱根本就不需要守卫人员,因为没人可以成功进入,也没有可以出来。” 叶承欢深深吸了口气,看来自己刚刚经历的所谓身份验证只是小case,整个监狱其实是一座巨大的迷宫系统,以复杂的排列组合方式不停运转着,原来这才是深蓝真正的奥妙! “这么机密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这座监狱的设计者之一。” 叶承欢不由得重新打量一遍:“没想到你除了带兵打仗之外还有这么一手绝活,说良心话,这种设计可真够坑爹的。” “其实我在从军之前曾是一名建筑设计师,被CIA秘密招募后参与了深蓝的设计,正因为如此我在进入军队之后才能得到快速提拔。” “幸好有你帮忙,否则估计我一辈子也不可能见到那人。” “我对整座监狱的结构十分熟悉,但尽管如此想要见到那个人也并不容易。监狱系统的运转固然存在一定规律,但几百万种的组合方式存在太多试错的可能,就连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帮你找到那个人。正如我之前所说,监狱里按照白、黄、红、橙四个等级划分,白色监区最靠近轴心,与其他陷阱监区共同组成第一道屏障,橙色监区距离轴心最远,按照圆形的半径理论,与它处在一个半径上的陷阱监区也最多,也就是说从第一层开始,每向内推进一层进入陷阱区的机率就越大。” 叶承欢被他说的脑袋大了三圈,“别搞那么复杂了,直接一句话,你肯不肯帮我?” “当然,但我必须把这样干的风险告诉你。” 叶承欢诧异的看着他:“你要是帮我的话,你要承担和我一样的风险,难道你肯陪着一个敌人去死?” “恶魔岛要覆灭了,他们已经开始使用钻地炸弹了,深蓝监狱很快也将不复存在,这里的人都会死。” “可是你有机会可以逃走的,没必要陪我冒险。” “我已经做完了我该做的事,我既然肯帮你就表示我不会活着离开。” “为什么?” 第1168章海洋天堂 还好,这里居然没有一个人,也没有遇到任何障碍,索兰掐着表感觉差不多时才打开了第三道暗门。 刚一进去便感到一片无比灼热的气浪扑面袭来,两人的头发眉毛很快便打了卷。 “见鬼!”索兰暗骂一声,正要回身出去那道暗门已经死死关闭。 “没想到我还是算错了,我们进入了陷阱区!” 叶承欢心里一突,难怪一进来就觉得不同寻常,眼看过了这个区就能进入橙色区域,却在最后关头出了错。 不过这也不能怪索兰,正如他所说,这种坑爹的设计几百万种组合,谁都难保不会出错。 面前依旧是一道长长的红色走廊,两边也照样是两排囚室,只不过囚室里没有人。 这里的红色并不是染了色的那种,而是一种红色光波,事实上,这个监区俨然就是一个巨大的光波炉! 叶承欢看了他一眼:“时间多久?” 索兰看了看表,神色凝重的道:“一分钟!” “这里除了热点儿貌似也没什么陷阱吧。”叶承欢刚要走过去被索兰拉住。 “等一等!”他摘掉贝雷帽,随手往前一扔,帽子落到走廊的地板上,很快便腾起一片白烟,几秒钟后便化为灰烬。 看到这儿,叶承欢再也笑不出来了,他不是楚留香,也不知蜘蛛侠,不可能飞着过去,看样子那地板足有几的高温,人要是踩上去非烧化了不可! 怎么办! 眼看着最后一道关口却说什么也过不去了! 叶承欢心急如焚! 没想到索兰转过脸来淡淡的说了声:“我背你过去。” “你说什么,会死人的!”叶承欢惊道。 索兰脸上闪过一丝苍凉:“恶魔岛覆灭了,我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叶承欢神色青白不定:“不行,绝对不行!” 索兰紧紧握住他的肩头,满目血丝的盯着他:“听我的,伙计,你必须做出决定,你没有时间了!” 叶承欢怔怔的看着他:“为了一个敌人,值得吗?” “如果一定要给出一个理由的话,我只能说我们都是军人,希望来世可以和你一起并肩战斗。” 叶承欢百感交集,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前的敌人会舍命帮自己过关,但时间紧迫不容他多想,索兰态度坚决,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接受了这种壮士断腕般惨烈的方式。 索兰背起了叶承欢,往后退出几步,一个加速助跑到了光波地板边上大步跨了出去。 一步,只一步,他厚厚的靴底便烧化了,他眉头一紧,速度稍稍一缓又跨出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脚下发出嘶嘶的响声,眼看着他的脚掌已经烧掉了半个,他咬紧牙关继续前行。 等到了走廊中间时,他的脚掌完全融化,眼看着整个人向前扑倒。 他张开左手,用手臂撑住了身子,手上冒起一股白烟,眼看着整个手掌都变成了黑色! 叶承欢已经把牙咬出血来,可面对这一切他却无能为力。 索兰硬是撑着往前爬去,眼看着左手烧掉,便用手臂继续往前爬,随着一道道白烟腾起,他的胳膊几乎已经完全烧掉,前胸也烧得血肉模糊,这条已经垂垂可危。 就这样他已经过了四分之三的距离,叶承欢一看差不多了,猛的腾身纵起,同时一把扯住索兰的衣服,在空中腰眼一拧,扯着索兰轻飘飘的落到走廊尽头。 “快……快……用我的手打开暗门……快!”索兰气若游丝,但他还在卯着最后一口气。 叶承欢只好抓着他的手在墙上一按,一道暗门缓缓打开。 “快……快走……” “我带你一起走!” “没时间了!”索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将叶承欢推了进去,暗门关闭的那一刻,他看到那个拥有钢铁意志的军人终于露出一丝快慰的笑意,随后他听到那个声音在说:“愿上帝保佑你,我的朋友……” 叶承欢的心缩紧了,仿佛有一把刀子狠狠剖开他的胸膛,然后把他的心肝脾肺肾统统搅成稀巴烂! 索兰,那个被自己国家抛弃的固执的男人,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重新定义了军人的含义,在一个佣兵之王心中留下了永恒的道义。 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比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更值得祭奠! 叶承欢知道现在不是他感情用事的时候,他必须利用所剩无几的时间完成他一生的心愿,否则他永远都对不起索兰! 米国人的钻地炸弹显然已经炸到了深蓝监狱,整个监狱都在摇晃,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老天给叶承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眼前是一片橙色区域,大片单一的色调让他的眼睛有些刺痛,以至于几秒钟之后才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 与之前的几个监区完全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一间囚室,面前只有一条悠长的橙色通道,一眼望不到头! 叶承欢也不管前面有没有机关陷阱,到了这时他早就把一切都甩开了,他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剩下的事就交给上帝去裁决吧。 他大踏步往前走,整个监区由于钻地炸弹的轰炸开始四分五裂,那些倒塌的墙壁和天花板统统被他无视了。 是的,这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此时此刻走在这里就仿佛重新走过他的一生,前面永远充满了各种未知的风险。 但只要是路,就总有尽头,所以等他走到尽头的时候便看到了一扇门,一扇仿佛尘封亿万年的门! 门,没有锁,随手一推便缓缓打开。 呈现在眼前的不是想象中阴暗、潮湿、肮脏的囚室,而是一座犹如玻璃缸般四四方方的透明空间。 四面、天花板、地板全都是某种特殊的玻璃材质,外面则是美妙的海底世界,入眼处都是数不清的珊瑚水草以及叫不出名字的海底生物,幽兰幽兰的海水翻着粼粼波光,一脚跨进来仿佛来到了一座海洋天堂! 叶承欢快速扫了一眼之后便把目光落在了屋子正中,那里坐着一个人,一个长发拖地的男人,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囚服,正低着头看不到他的面目。 近了,才发现身上系满了钢索,每一条都延伸出去固定在墙角,稍微一动便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那人没有抬头,却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随着笑声肩膀便开始簌簌抖动,那声音是如此怪诞而有不安,似乎是从肚子里被人掐着脖子发出的一般。 笑声停止,那人口中便发出一个无比沙哑的声音:“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他说的是一种古老的希伯来语,叶承欢也用同样的语言问道:“你知道我会来?” “我当然知道,别忘了,我是心魔!” “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因为,你有一个梦在我这里,那个梦里有你一生中最重要的回忆。” “你为什么要偷走我的梦?” “因为我是心魔,每偷走一个梦,我就能量就会强大一分,所以你的梦才对我更有诱惑力。”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偷走的?” 那人又发出一阵冷笑:“一个人只有在睡梦中才是最脆弱的,所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乘虚而入潜入人们的梦境,摘走他的梦的同时也永久的摘走了他的那段记忆。” 叶承欢暗暗的握紧了拳头,还是不得不强自压住胸中怒火,“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句话出口,心魔不再言语了,似乎这句话触动了他尘封已久的神经,“是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时间太久了必须让我想一想。” 他想了很久才道:“嗯,我想起来了,因为记忆。” “记忆怎么了?” “记忆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东西。” 叶承欢冷冷的抱起胳膊:“你拥有那么多人的记忆,你应该开心才对。”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是这么想的,当我真正拥有了无数人的记忆后,我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神,我将可以随意掌握人的意志,随便就能成为任何人的主人,可是当我真正拥有了无数记忆后我发现我想错了。是的,记忆是个折磨人的东西,如果给我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宁可不去要任何人的记忆。” “你发现了什么?” “随着我拥有的记忆越来越多,我渐渐发现了我从前从来没有体会到的东西,每个人的记忆里都藏着一段喜怒哀乐,但抛开所有表面上的浮华之后我才知道,记忆深处最本源的东西原来是痛苦,人生的本源原来就是一场痛苦。” 这是一段发人深省的感悟,充满了浓烈的哲学色彩,就连叶承欢都不由凝神静听。 “每个人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做着各种努力,有的人为了赚钱,有的人为了得到心爱的女人,有的人为了名利,有的人甚至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但根本上与其说他们在奋斗倒不如说他们在挣扎,他们一生中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要摆脱各种痛苦,可是当一个人在摆脱了一种痛苦之后很快又陷入另外一种痛苦,原来人生本就是一道无解的命题,但每个人都看不透这一点,依旧不知疲惫的做着各种无谓的努力和挣扎,到头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被人生的最后一场痛苦击败,那就是死亡。” “所以,每一段记忆都给你带来了一段痛苦,你得到的记忆越多你的痛苦也就越大。” 第1169章代价 “是的。可是我已经摆脱不掉了,我为了自己的贪心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我每天都生活在那些记忆带给我的痛苦之中,从来没有一秒钟停止过。那种煎熬你永远不可能想象,也永远不可能经历。可是,只要我还能看到某个人,我还是会忍不住去偷他的记忆,这种感觉就像毒品一样蛊惑着我,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就好象一个得了花柳病的色魔,只要见到漂亮姑娘还是会忍不住去挑逗甚至侵犯。” “这就叫狗改不了****。” “呵呵呵,我喜欢这个评价,有趣,有趣极了!” 叶承欢一皱眉:“所以呢?” “所以我就把自己关在这里,用锁链锁住我的手脚,尽管我每天还是在承受无比的煎熬,甚至这么多年来我从没睡过一分钟,但至少我的痛苦不会再增加。” 这时,头顶的爆炸声越来越剧烈,眼看着头顶的玻璃已经有了裂纹,叶承欢也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往前跨了几步,径直来到心魔跟前,虎视道:“我不是来跟你探讨人生的,我只要回属于我的记忆!” 心魔慢慢抬起头,由于长发遮面始终看不到他的样子,只有发丝的缝隙中露出一双无比渴望的双眼,用颤抖的声音道:“杀了我吧,这样你就可以拿走属于你的记忆了,我知道这个世界只有你可以做到。” 叶承欢双眸好似化不开的浓血:“你是心魔,也许我杀不了你。” “你可以的,因为只有你拥有神罚。”心魔声音急促的道。 “只要我动用神罚的话,你会灵魂寂灭、神识破灭,从此永远消失,难道你就这么想死?” 心魔发出一阵凄冷的笑声:“我宁愿永远不再存在,也不想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但是你摘走我神识的同时,也等于摘走了我拥有的所有记忆,我的痛苦从此将转移到你身上,那段记忆对你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 “是的。” 心魔歪了歪脑袋,茫茫然看着对方:“你到底是人还是神?” “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拥有神格,但你的心还是充满了人类的感情?” “神也是人,人就是神!” 心魔又笑了,只不过他从来没笑得这么畅快。 “你笑什么?” “你永远也不可能突破第七封印。” “为什么?” 心魔收敛了笑声,淡淡道:“等你要回了属于你的记忆后,你就会明白的。” 叶承欢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没想到最后打败心魔的居然是人类的痛苦。” “你说的对,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从前我也一直以为人的心是由七情六欲组成的,但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七情六欲根本就是一种本质的东西,那就是痛苦!” 这时,不光是头顶的玻璃,就连四面的玻璃也开始有了裂痕,强大的爆炸冲击力已经让这里岌岌可危。 “还等什么,你的时间不多了,要么拿走你的记忆,要么永远错过。”心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几分幸福的欢悦之色。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伸出了右手,慢慢按在了心魔的头顶…… 他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哪怕他摘走那段记忆的同时也会摘走心魔的痛苦,他都毫不介意。 他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一件事是非作不可的,哪怕看起来无比荒唐。 人的一生中,也总会为了一件事疯狂一回的,哪怕疯狂的代价是遥无止境的痛苦! 哪怕再没胆、再犹豫的人也至少有一次坚定过,至少有一次疯狂过! 他已经等了那么久,那一段记忆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但他觉得自己今天所做的一起都是值得的,哪怕等到他未来异能全失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到了八十岁的时候盖着毛毯、坐着轮椅在乡下看风景,他都绝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神罚!独一无二的神技,万法不破的超能! 只见心魔身上暴起一团黑色雾气,整个人好似泻了其的皮球一般快速萎缩,直到最后缩成一团衣服掉在地上。 他的声音仿佛还过犹在耳,但那个人却已经化作一团灰烬,破碎后点点随着空气消失! 叶承欢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黑漆漆的颜色渐渐恢复如常。 整个屋子马上就要坍塌,他刚一转身,突然闷哼一声,嘴里流出一条血水,身子不由自主的软倒在地。 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整个屋子怦然爆裂,无数海水翻滚着将他吞没…… 恶魔岛的某处,也正是叶承欢带千叶登陆的地点,海水一下下拍打着礁石,那艘下锚的救生艇就停在海面上,可千叶已久坐在一块礁石上不住看天。 眼看天光就要大亮,经过了这一夜的洗礼,她亲眼看到恶魔岛被几个波次的空袭已经化为一片焦土,只要人在岛上,能活着的机率几乎为零。 她也知道以米军的作战习惯,天黑空袭,天亮后肯定会派出作战部队登陆,到时候不管岛上都是些什么人,肯定会统统干掉,绝不留一个活口! 海面上露出一丝曙光,可游目四顾、海水茫茫,还是看不到那个男人的影子。 他们事先已经说过的,天亮之前他一定会回来,看样子他食言了,准确的说他可能已经死了。 眼看米军的海军陆战队随时都可能到来,可千叶还是不甘心,坐在一块巨大的礁石上被海水浇了一夜。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海面上露出一个人头,吓得她还以为是死尸,直到看到那人用手抹了把脸才放心。 “你怎么还没走?” 千叶定睛看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在等的叶承欢! 叶承欢扎了个猛子便上了岸,一身水淋淋的到了女人跟前,伸手摸了摸她脸蛋,人畜无害的道:“你是不是想做我女人?” 千叶马上撇过脸去:“胡说。” “那你为什么等我到现在,炸弹可不长眼。” 千叶抬头看了看,天上飞来一架架军用直升机,“他们应该快要发起地面进攻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两人游到救生艇上,叶承欢亲自进了驾驶舱,将小艇开动起来。 随着救生艇划过海面渐行渐远,两人不由都回过头来,只见岛上火光冲天枪炮声四起,传说中的恶魔岛化作一片火海,他们心中都涌起各自的复杂。 叶承欢设定好了自动巡航,脱掉**的衣裤只穿了条内裤出来,一屁股坐到千叶身边,拿毛巾擦着头发,随手点了根烟。 看着深沉的海面,一句话也没说。 “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吧?”千叶淡淡道。 “嗯。”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但他的神情却一点儿也不够开心,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耗费了太多心血,也死了太多人。 “可你一点也不开心。” 叶承欢想起了心魔说的话:“因为人生本就是一场陷阱,脱离了一个痛苦后马上就会落入另一个痛苦。” “这可不像是北风之神说的话。” “那你觉得我该说点儿什么?” “至少你应该笑一笑。” “我想笑,可是我笑不出来。” “为什么?” 叶承欢没有回答,幽幽的望天吐出一口烟雾:“以后有什么打算?” “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打算。” “买一张机票去环游世界,这个主意怎么样?” 千叶摇了摇头:“我看过的风景已经太多了,我哪儿也不想去,就留在日本。” “你不是想要自由么,那就应该远远的离开,越远越好。以后永远不会再有人记得你、见到你、想起你。” “自由不是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而是留在自己想在的地方。” 这话或多或少的触动了叶承欢,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海外漂泊了那么久到头来还不是要回到神州,其实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场循环,不管你走了多么遥远的路、看过多少风景、经历了多少沧桑变化,到最后才发现一个不经意间又回到了原点。 “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做你的佣兵之王还是去尝试另外一种生活?”千叶问道。 叶承欢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会收手?” 千叶平淡的道:“不管你做过什么、获得过多么伟大的成就,也总会有厌倦的时候。” 叶承欢点了点头,深深的抽了一口又捏了捏烟嘴,“你好像很了解我。”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是一种人。” “为什么这么说?” 千叶伸手指了下天上一颗划过的流星,“我们只不过是一颗流星,不管飞了多远都总有停下来的一天。” “我喜欢这个比喻。”叶承欢用中指把烟卷弹飞,站起身来淡淡道:“我飞累了,我想停一停。” 深夜,星光熠熠,一艘白色救生艇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滑行,仿佛永远也没有终点。 叶承欢枕着双臂躺在床上,两眼透过玻璃天幕望着天空,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谁也不知道他从心魔那里得到的无数记忆会带给他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是否已经从那么多凌乱的记忆片段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累了,真的累了。 二十四小时后,叶承欢出现在了街头,这里繁华如昨并没有改变什么,可短短两天的经历却让叶承欢重新品尝了一番人生况味,脑子里沉甸甸的都是记忆! 时差关系,此刻正是清晨时分。 第1170章退出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络了暗中保护林佩珊的风暴队员,那边回答她昨晚刚从神州飞回来,并没发生什么意外。 没事人似的来到公司,跟这个扯两句,再跟那个逗逗闷子,然后到了林佩珊的办公室拿起张报纸随便翻看。 林佩珊还没来,估计昨晚刚回来一直在酒店休息。 正摇着脚丫子闲散无事时,门一开,林佩珊轻轻的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第一眼跟叶承欢打了个照面,微微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叶承欢一呲牙:“这话说的,我是公司的人当然要来上班。” 林佩珊静静的来到自己的位子,放下挎包,理了理鬓角的发丝,默默的端起水杯。 “那边的事情都办好了?” 女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主要有一些财务方面的事要理清。” “看样子你真要脱了衣服、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林佩珊怪他说话难听,又懒得跟他生气,只是横了一眼,“现在还没到时候。” “加上我给你的一百亿美金还不够?” “不是资金的问题。” “那还等什么,既然准备好了就****娘的呗。” 林佩珊咬咬嘴唇,脸上多了层冰冷,叶承欢很快便识趣的一笑:“我说话又粗鲁了,老毛病,嘿嘿。” “我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林佩珊放下水杯,淡淡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什么了不起的消息,对你老公还保密。” “是的,因为事关重大我对别人可以说,唯独不能告诉你。” “为啥?” “因为你的嘴巴里有火箭。”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就直接说我满嘴跑火箭呗,不愧是读书人,连讽刺人都这么含蓄。” “你好像比我还着急。” “嘿嘿,被你看出来了。” “你到底急什么?” “算了,还是别问了,免得你又不爱听。” “说。” “那我可就说了,我这不是等你快点火力全开嘛,赶紧把那个什么什么乐天干掉。” 林佩珊神色一冷,“你又在针对许剑秋。” “我针对他?笑话!我是说反正你们之间早晚会有一战,真到了要跟乐天正面对决的时候,你看看他还会不会当你是同学。” “我们是同学,但也会是对手,这一点我从不否认,因为商场就是商场,商场上没有同学,要么是合伙人要么是对手,但我会像尊重同学一样尊重这个对手。” “这么说你对他也不会手软?” “是的。”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话。”叶承欢抚着胸口,神清气爽的道:“这下我舒服多了,说实话我都等不及了,最好赶快把乐天干掉,让他们一家老小连裤子都输光。” 林佩珊无奈的摇摇头,这位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万一我输了呢?” “你?”叶承欢打了个哈哈:“别开玩笑了,我们家宝贝儿老婆怎么可能会输,别的不敢说,起码在商场上你一向见佛杀佛见鬼杀鬼,太公在此诸神退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比管仲乐毅之贤,抱膝危坐,笑傲风月,未出茅庐先定三分天下。” 听了这话连林佩珊都忍俊不禁,“那是诸葛亮不是我,别忘了就算是诸葛亮也有六出岐山,谁也不敢保证永远都能赢。” “不管怎么说,反正我觉得你一定能赢。” “如果我输了呢?” 叶承欢一皱眉,“宝贝儿,我读书少你可别吓我,为了打这一仗你可是赌上了全部家当啊,万一要是……” 林佩珊平静的道:“是的,万一要是输了我从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东方国际会就此垮掉。” “你说什么!”叶承欢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只知道这回要输就输大发了,不过就算再严重顶多也就赔点儿钱最后从日本撤回来而已,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我没有危言耸听,这一战事关生死成败,也事关东方国际的前途和命运。” 叶承欢挤出一丝干笑:“那也没什么,我会帮你的。” “这一次不同从前,你帮不了我。”林佩珊静静的看着窗台上一盆鲜花,“也许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叶承欢一皱眉,总觉得她今天说话怪怪的:“宝贝儿,你别吓我,你越这么说我越觉得心里没底。” 林佩珊神色笃定的看着他:“人不能太贪心,其实我早就想好了这一战不管成败,我都会从总裁的位子上退下来。” 她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可这话对叶承欢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简直无法想象这样的话居然出自林佩珊之口。 “你不是开玩笑吧?” 林佩珊淡淡一笑,“我从不开玩笑。” “东方国际可是你老爸开创的,你历尽千辛万苦才把它发扬光大。” “是的。” “你一向把事业看得比什么都重。” “是的。” “从来都没什么能取代东方国际在你心中的地位。” “是的。” “可你现在居然要退下来?” “是的。” 叶承欢摸了摸脑门,苦笑一下:“宝贝儿,你把我弄懵了,除非你能给我一个强大的理由兴许才能让我相信。” “一个人做事为什么一定要一个强大的理由呢?其实原因很简单,如果把人生分成若干的阶段的话,那么女总裁、女强人的阶段已经走完了,接下来我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叶承欢张张嘴巴,“乖乖,你……不会是因为什么事受刺激了吧,你这么年轻又漂亮,以后还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总不会想不开要出家吧。” “什么跟什么啊,你真能联想。” 叶承欢拍拍眉头,长出一口气:“吓我一大跳,还以为你看破红尘了呢,今天咱把话说明了,你要是做尼姑我就做和尚,专门在你尼姑庵边上修个庙。” “你再胡说。”林佩珊蹙眉。 “你倒是把话挑明啊,说半句留半句非把人憋疯不可。”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女人脸蛋显出两抹嫣红不再看他。 叶承欢翻着眼睛想了想,终于一拍大腿:“哈哈,你看我这破智商连这点都没想到,原来你是要辞掉总裁跟我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了,绕来绕去还不是为了我。” “能不能声音小点儿,是不是想让全公司的人都听到。”林佩珊脸皮薄,最怕他大吵大嚷让别人听到。 “全公司算什么,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到呢。” “能不能别那么自恋,谁说我是为了你。” “那你为谁?” “为我自己,我想过另一种生活,这个解释可以吗?”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这个牺牲太大了吧,就算咱俩结了婚你还是可以好好做你的总裁,我肯定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照顾你。” 林佩珊摇了摇头:“做出这个决定当然很不容易,但一个人总要学会知足,什么都想要到最后只能什么都得不到。” 她嘴上说不是为了叶承欢,其实何尝不是呢,她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当然不可能跟叶承欢没有关系,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到了这时,叶承欢反倒收敛了笑容,“我们之前的约定还算数码?”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女人?”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叶承欢神色有些黯然。 林佩珊看出他今天有点儿奇怪,“你有心事?” 叶承欢摇了摇头。 林佩珊咬紧嘴唇,一字字道:“叶承欢,这是你我一生的大事,如果你还没有考虑清楚的话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请你不要让我将来无法收场,事业上我可以输多少次都没关系,但感情和婚姻上我一次都输不起。” “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的,你到底想说什么请你一次说出来。”林佩珊已经十分不悦了,没想到叶承欢会在这种时候游移不定。 叶承欢抬起头来,认真的道:“佩珊,你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林佩珊眉梢一紧,“是的。”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爱我,我说的是‘爱’,不是喜欢也不只是好感。” “我……”林佩珊一时语塞,爱这个东西太过玄虚,不一定每天都问自己一遍我到底爱不爱他,但起码要忠于自己的内心,今天叶承欢突然不再嘻皮笑脸,也不再吊儿郎当,而是面对面的郑重问她,让她一时间竟无从回答。 她从来没有较真的问过自己,可现在再自我审视的话,她居然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她到底爱不爱他,她自己也不清楚,事实上究竟什么是爱谁又能说得清楚,她只知道这个男人无数次的伤害过她,又无数次的保护过她,更重要的是她作为女人最宝贵的东西被他拿走,在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之后,她只知道对这个男人从最初的厌恶到后来的容忍,再到接受,再到好感,直到现在竟有点儿离不开他。 但以她的孤立人格,绝不会去乞求谁来爱自己,也不会乞求别人娶自己,更没有到离开谁自己的生命就会失重的地步。 至少她觉得如今肯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心甘情愿的嫁给一个男人,以后甘愿过平淡的生活,这对她来讲已经是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想的突破。 但自己到底爱不爱他爱不爱他爱不爱他呢? 她脑子里一片茫然。 第1171章永不过期 林佩珊绝不是一个会信口开河的女人,她一向都忠于自己,忠于内心,更何况是“爱”这个沉甸甸的字,如果她爱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出口,可在她不能确定之前是决然不会随口乱讲的,那样的话不仅欺骗了对方也欺骗了自己。 叶承欢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真的考虑清楚了,如果你对我还没有到爱那种地步的话,你觉得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会幸福吗?” “我愿意嫁给你,难道这个还不够吗?” 叶承欢淡然一笑:“对我来说足够了,我也当然很愿意娶你,问题是我不想让你不明不白的嫁给我。” 林佩珊目光闪烁不定,“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想骗你。” “道理很简单,那就是不爱喽。” “不是那样的,否则我为什么会嫁给你,我只是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 “好了,你也别太纠结了,我也就随便问问,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答案的。那啥,你忙吧,我出去转转。” 叶承欢说着话就要走,林佩珊忽然叫了声:“等等。” 她从办公桌后低着头默默走来,好似做错了事又不好意思认错的小女孩一般,扯了扯男人的袖子,嘟着小嘴小声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叶承欢一笑,伸手刮了刮女人光洁如玉的脸颊:“傻瓜,你说的都是实话,我怎么可能生你气呢。” “那……那你是不是就不想娶我了?”女人双颊红晕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越来越小。 “这是两码事,别胡思乱想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自私冷漠的女人,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到现在连那个字都没对你说过。” “说实话,我从没那么想过。我为你做的任何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爱就是爱,世界上从来没有一种感情像爱这么纯粹,它不是好感不是同情不是感激,也不是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就能组成爱。不管你爱我也好,不爱我也好,只要在你心里就好,只要你能幸福开心就好,不一定非要说出来。” 林佩珊这才抬起头来,水灵灵的双眸瞧着对方:“再给我点儿时间,等我考虑清楚一定会告诉你的。” 叶承欢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林佩珊照样扯着他的袖子不放,期期艾艾的道:“我能不能给你提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不管发生什么事,求你别一声不响的就离开我,好吗?” 听了这话,连叶承欢都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来小珊珊是真的变了,放在过去怎么能想象,这位一向独断专行的女总裁会低声下气的求别人别离开她。 看这对方楚楚动人的样子,叶承欢情之所至,一句话没说抱着她的螓首将她的脸贴在自己胸膛。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你,你放心吧,只要你愿意的话,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这算是你对我的承诺吗?” “是。” “期限多久?” “永不过期。” 林佩珊这才默然不语的继续靠着他的胸膛。 两人正心意拳拳、脉脉温存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轻轻一开,从外面走进一人,看到屋里的场面顿时有点儿发傻,走又走不得留又留不得。 没想到突然被人撞见,林佩珊忙轻轻放开叶承欢,把脸转到一边。叶承欢什么场面没见过,就连在梵蒂冈圣母广场当着上万清教徒的面掀女人裙子、摸女人屁股的事都干的出来,更别说是抱一抱了。 只是他跟那人打了个照面,不禁微微诧异,只见那个男人三十岁上下年纪,身材有些矮胖,皮肤白白净净、脸蛋肉嘟嘟的,看上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面包,头发有些稀疏,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从上到下收拾得一丝不苟,手拿文件夹站在那里,举止气度温文有度,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撞到这种场面,那人也显得很尴尬,不由得低下了头。 “山田先生,有事吗?”林佩珊马上恢复了惯常的语气,只是面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消退。 “哦,我刚刚做了一份公关企划,请林总过目。”那人深深鞠躬,同时双手捧起手里的文件夹,言谈举止一看就是典型的日本风格。 林佩珊这才用手抿了抿发丝回过身来,接过文件夹道:“刚好你来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丈夫叶承欢,也是东方国际的质管部部长。” 那人扶了扶眼镜,认认真真的将叶承欢打量一番,露出几分惊讶神色,主动伸出手来,“叶先生,很高兴见到你,我是山田有信,请多多关照。” 叶承欢和对方握了握手,“哦,原来是山田先生,以前咱们好像没见面吧。” 山田有信沉吟一下,看了林佩珊一眼,林佩珊这才道:“山田先生刚刚加盟公司,目前主管东方华泰的公关业务,同时也是我的高级顾问。” 山田有信谦卑的道:“高级顾问不敢当,只是希望能在林总的指导下学到更多东西。” “山田先生的神州话说的不错嘛。”叶承欢笑道。 “哪里哪里,只不过鄙人从小对神州文化十分仰慕,年少时曾在燕京大学留学,所以粗学了几年神州语言,说到底也只是皮毛而已,当着叶先生的面未免贻笑大方了。” 叶承欢摸了摸下巴:“山田先生可真够谦虚的,燕京大学可是我们神州最好的学府,你要只是皮毛,那我这个都没怎么上过学的人岂不是连毛都不算。” 叶承欢的语言风格不是一般人初次见面就能接受的,山田有信脸色一僵,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对答才好。 林佩珊瞪了叶承欢一眼,暗暗怪他说话不过脑子,一张口就满嘴大茬子味。 山田有信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多有不便,看了看叶承欢,又看了看林佩珊,“林总,叶先生,我还有事要做先失陪了。” 林佩珊点点头,看着山田有信规规矩矩的退出办公室,轻轻的把门关上。 叶承欢还不忘热情招呼,“喂,还没说几句话怎么就走了,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晚上我请你喝酒……” 再一转脸就见林佩珊正在瞪他,于是咬了咬舌头不敢再多嘴了。 “日本人?”叶承欢问道。 “日本人怎么了?”林佩珊反问。 “怎么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 “是我临时决定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这人什么来历?” 林佩珊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平淡的说了声:“乐天株式会社公关主管。” “啊!”叶承欢吃了一惊,“宝贝儿,你没事吧,乐天的人你也敢用,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林佩珊一蹙眉:“什么叫引狼入室,你说话真是……” “我说话一向都这样,你就将就着听吧,你老公可不像有些人一会儿多多关照,一会儿久仰久仰的,背地里拿软刀子捅人。” “你可不可以不要戴有色眼镜看人,乐天的人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所用。” “那好吧,我不戴有色眼镜,你说说他到底什么来历,放着在乐天那么牛的公司不干为什么非要投到咱们这家刚刚起步的东方华泰来。” “道理很简单,因为他在那里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乐天并没能给他施展才华和抱负的空间。” “亏你还在商场上混了这么久,就凭他几句话就信了。如果他真是块好料,乐天能轻易放走他?” “我当然不会是草率做出的决定,事先我经过很认真的观察。乐天固然是日本商界的翘楚,但日本企业有一个很大的通病,那就是财阀割据和家族管理。这就决定了像山田这样大批有理想有才华的在那样的企业很难施展抱负,就算他做出的业绩再大也只能被江口家族压制着。” “就算是这样,许剑秋那个假洋鬼子比猴儿都精,怎么可能放他到对手的公司工作,那不等于拆自己的台么?” “你说话能不能不带情绪,许剑秋只是乐天的一部分,但乐天并不等于许剑秋。” “好好好,算我口误行了吧。” 林佩珊收回目光,道:“乐天是家族式企业不假,但他们不可能决定公司员工的去向,企业之间股东和CEO都会经常变化,更何况是部门主管。像山田这样有才华的人都不甘于寂寞,更不甘于被压制,也许正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新兴企业的前途才会选择来到我这里,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 “什么公司什么企业这套我不懂,我就感觉那小子不怎么正经,别是许剑秋那小子派来专门挑拨咱夫妻关系的吧。” 林佩珊十分无语的捏了捏眉头,淡淡道:“你刚才不是要出去转转吗?” “哦,是啊。” “那还等什么。” 叶承欢表示很尴尬,“我这不是怕你闷得慌么,陪你再聊会儿。” 林佩珊点了点山田有信送来的文件,“现在是早上10点,我必须要在半小时之内审阅完这份公关计划,然后写出我的个人意见。” 叶承欢撇撇嘴,从沙发上站起来,嘴里不阴不阳的发着牢骚:“不就是赶我走么,也不用这么伤人吧,什么半小时一小时的,真是的。高兴的时候就又搂又抱的,不高兴的时候一句话就把人打发走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自己发个牢骚还不行啊。”叶承欢刚走到门口,就听女人突然说了一句:“楚文轩来过了。” 正所谓做贼心虚,一听这个名字,叶承欢全身上下打了个寒噤,说实话他真怕了林佩珊了,总是在人最不经意的时候给你来那么一下子。 “哦,来就来呗,还不是找你做专访推介之类的事。”叶承欢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在敲鼓,所以他只是说话却没回身。 “你错了,她找我不是这件事。” 第1172章怀孕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刻他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男人千万别图一时爽快在外面拈花惹草,否则早早晚晚都有纸里藏不住火的时候,第二句话是以林佩珊的聪明才智估计已经看出什么了。 “哦,那她找你干什么?” “准确的说,她不是找我是找你。” 叶承欢已经冒出了冷汗,事实上就连他在恶魔岛生死一线间都没这么在意过,“宝贝儿,你真会开玩笑,现在你们才是合作伙伴,她找我干什么。” 接下来林佩珊说的话让他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托我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她怀孕了。” 事实上,在听了这话之后,叶承欢恨不得自己身上绑个火箭,一点火就立马飞出外太空,从此这个星球的一切争端都跟他无关。 不要说这是从林佩珊口中转述,就算楚文轩亲口告诉他这事,他都得当场软手软脚。 别说叶承欢不够男人,只要是男人遇到这种事就会麻利得瘫掉。 过了许久,叶承欢脑子里都嗡嗡直响,照样一张脸对着门框,连回头看一下都不敢。 “那妮子逻辑搞乱了吧,她怀孕找我干嘛,你别多想,回头我见了她好好数落她一顿。” “我只是把她的话转达给你,是你多想了吧。” “我有什么可多想的,呵呵,你真会开玩笑。”叶承欢嘴上打着马虎眼灰溜溜的出了林佩珊的办公室。 他长长吐出口气,摸了摸眉头上的冷汗,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完了,真是躺着也中枪,谁摊上这种事都得掉层皮,更何况楚文轩居然昏了头亲自跑到公司找自己,居然还尼玛把这事亲口告诉了林佩珊,她到底想干啥? 叶承欢现在什么心情都没了,他出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楚文轩的电话,也不顾电话里嘈杂的响声,一上来就憋火问道:“你在哪儿呢?” “我在工作。”楚文轩小声道。 “我要见你。” “有什么事这么急,等会儿我打给你吧。” “我要见你,就是现在!”叶承欢吼了一嗓子。 “你怎么了,这么大声干什么……” “你要是不出来,我现在就去你公司找你。” “你……好吧,我马上出来。” 叶承欢站在东京NHK总部大厦对面的街边,掐着手表等了五分钟后,就见门前闪出一抹清影,楚文轩一边挽着头发一边轻轻盈盈的跑来。 到了跟前她满面焦急的道:“哎呀,你到底怎么了,我正在做节目呢,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叶承欢仔细端详着她,瞧瞧她的脸色挺好的,再瞧瞧肚子也没什么变化啊。 楚文轩被他看得一阵阵发毛,急得连连跺脚:“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在手里捏了捏,“你去找林佩珊了?” “怎么了?” “你给她说什么了?” “按照计划做了一期专访。” “你们之间没谈别的?” 楚文轩似乎看出点儿什么:“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这么急要见我?” 叶承欢干脆不抽了,把烟卷攥成一团:“你是不是有事要对我说?” “你到底要说什么,能不能别哑谜。” “好吧,你是不是怀孕了?” 楚文轩神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是的。” 叶承欢一皱眉:“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而要去对林佩珊说?” “你是不是后悔那天和我在一起了?” “我跟你说的是另一个问题。” “我现在只想问你这个问题。” “我没后悔。” “可你的表情分明告诉我,你很后悔和我在一起,甚至对我很讨厌,觉得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你能不能别胡搅蛮缠。” 楚文轩冷笑一声:“叶承欢,今天我终于看透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原来你根本就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你跟我在一起只是逢场作戏,我在你心里本就是一个过客。” 被她这么一说,叶承欢有点儿没词儿了,现在脑袋凉快下来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的确很过分,“我只是怪你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楚文轩似笑非笑的道:“就算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么,就算我坚持要生下来,你敢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吗?” “我……”叶承欢彻底哑火了。 楚文轩默默的转过身去,两手插在风衣口袋,任由清风吹起长发:“如果没别的事我回去上班了,实话告诉你,我没有怀孕,也从没向林佩珊说过任何不该说的话。本来我还想问你一句,假如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怎么样对我,现在我已经有答案了。我不在意林佩珊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只在乎你给我的答案。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的答案……会是这么伤人。” 说罢这些话,她再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马路对面。 看着楚文轩的背影,叶承欢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他脑子有点儿乱,逻辑关系有点儿扯,一个言之凿凿的说了一出儿,另一个义正词严的说了另一番话,两个女人之间他到底该相信谁? 不过刚才看楚文轩的样子应该不像说谎,毕竟这么大的事实在没有隐瞒的必要,十有**是林佩珊挖了个坑。 这个女人心眼实在太多了,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关键她从来不说谎,偶尔来一次谁都得中招落马。 至于那妞究竟为什么这么干根本不用多想,肯定是她发现了些蛛丝马迹,怀疑自己跟楚文轩之间的暧昧关系,所以才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报复。 现在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以自己刚才的表现,楚文轩这次一定伤透心了,女人一旦被你伤透心就一定会对你死心。 林佩珊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他和楚文轩暧昧全无,从这一点来看,那个女人实在太厉害了! 这下倒好,自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北风之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前提是你千万别惹他,除非你想被大卸八块。 他憋了一肚子邪火,怒气冲冲的要回去找那妞算账,可等他回到公司一把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发现林佩珊没在。 他可不耐烦等着,他返身要出去找找,刚好跟那个山田有信撞了个满怀,一下把那位的眼镜撞到地上。 山田有信没了眼镜就好象瞎了似的,两手摸来摸去一直摸到叶承欢身上,叶承欢帮他捡起眼镜。 他戴好眼镜这才认出来:“哦,原来是叶先生,实在抱歉,我真是失礼……”一边说话一边连连鞠躬。 叶承欢可没他那么多礼节,“林总呢?” “林总好像在会客室。” “她在会客室干什么?” “好像是接待一位客人。” “什么客人?” “这我就不清楚了。” 叶承欢跟他错身而过,刚走出几步又停住,猛回身就见山田有信正斜眼盯着自己,眼神跟之前迥然不同。 他扶了扶眼镜,立刻又变成了一副谦卑恭谨的样子。 “你要去林总办公室?”叶承欢不经意的问了一声。 “哦不,我刚好经过。”他神色变了变,微微鞠躬后才转身而去。 叶承欢一直看他走没影了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来到会客室门口,习惯性的要推门而入,手伸出去还是停住了。 于是推门变成了敲门,过了许久里面才传出林佩珊的声音,“进来吧。” 叶承欢一脚跨进去,本打算不管是什么客人非得把林佩珊叫出来数落一顿不可,可刚一进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林佩珊正和一个人坐下来对弈,林佩珊执黑,那人执白,精致的黄铜小香炉里一缕青烟幽幽直上。 那人始终低头专注的盯着棋盘,就好像没听到有人进来一样。 林佩珊慢慢抬起头来,两人目光一触,叶承欢立刻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两个字:危险! 屋子里清幽极了,但安静的气氛却由于一个人的存在而变得杀机浮动,正是坐在林佩珊对面的那个人!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山口组千束事务所碰上的鬼手苍梧! 上次,叶承欢真正见识了这家伙的恐怖实力,别的不说,光是他那只可怕的鬼手足以让任何一个对手头疼,那是一只被魔鬼诅咒的手! 要不是关键时刻有人暗中帮忙,真要是那么斗下去,结果殊难预料。 苍梧曾说一定会找他易地再战,今天果然找上门来了,只不过没想到他第一个找到的竟是林佩珊。 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幸好自己来得及时,真要是晚到一步说不定林佩珊会有危险。 很明显,林佩珊不会那么好心情陪这个糟老头子下棋,但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样,以苍梧的实力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她香消玉殒。 林佩珊正用眼神示意他快走,就在这时苍梧捏着棋子,低低的声音道:“林小姐,该你了。” 林佩珊身子一震,手里的棋子掉在地上。 还没等她伸手去捡,面前清风倒卷,那枚棋子又回到她手里,再看苍梧还是稳稳的坐在那里,一动也没动。 虽然宝贝儿老婆没受什么伤害,可显然受了苍梧的胁迫,叶承欢怎能看得下去,他刚要过去苍梧头也不抬的说了声:“别动!” 第1173章对弈 叶承欢只好生生停住,他知道这是苍梧的警告,只要自己再往前一步,说不定林佩珊就有生命危险。 短短半分钟的光景,叶承欢的前心和后背就已湿透了。 林佩珊哪有心思下棋,手里那枚棋子仿佛有千斤重,好容易才落上棋盘。 苍梧抬起那只鬼手,两指捏起一枚棋子,稳稳的放在棋盘上,淡淡的说了声:“很抱歉,林小姐,你输了。” 话音刚落,他蓦然出手! 他的速度快极了,林佩珊当然看不清楚,可叶承欢却已经感觉到了。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算他再想出手相救也晚了。 只觉得一阵冷风扑面,女人满头青丝都飘散起来,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可风声过后,一切又沉寂下来,林佩珊再睁开眼时,只见苍梧慢慢摊开手掌,手心里赫然有一根长长的发丝,“没想到林小姐的悟性这么高,如果你能再专心一点儿结果也许会不一样,这根头发算你输我的。” 虽说是虚惊一场,叶承欢还是惊出一身冷汗,再看林佩珊脸色更是无比苍白。 苍梧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叶承欢一眼:“叶先生,我和林小姐下棋切磋,你不介意吧?” 叶承欢冷笑:“她那么忙哪有功夫陪你,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他大步过去,对林佩珊挤了挤眼,“宝贝儿,这没你事了,去忙吧。” 林佩珊知道他要自己赶紧离开是非之地,可她怎能放心把他一个人留给苍梧。 她虽然不懂武功,但上次亲眼目睹了鬼手的可怕,心里已经认定了叶承欢绝不是他的对手。 林佩珊给他让开位置,自己则默默的坐到两人中间,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叶承欢心急如焚,连连给她使眼色,可林佩珊视而不见,“苍梧先生难得光临,我要是走了岂不失礼。” 叶承欢这个气,这妮子偏偏这个节骨眼儿倒关心起自己来了,苍梧那老东西明摆着是来找茬打架,等会儿动起手来说不定这房子都得毁了,万一伤到她怎么办。 苍梧仰面笑了,“还是林小姐懂礼节,一看就有大家风范。有林小姐这样的绝世美女在旁红袖添香,给这盘棋实在增了不少雅兴。” 说罢,他随手一卷,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不落的卷在手中,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叶承欢,一边捻着棋子一个个落入棋篓。 黑白棋子都混在他手里,他连看都没看就把棋子一个个捻进对应的棋篓,一个都没错! 他的手法固然匪夷所思,只不过都被叶承欢无视了,他抓起黑棋棋篓往自己面前一放,“一盘棋,定输赢!” 苍梧眯缝着双目微微笑道:“输怎么样,赢怎么样?” “我输了,我的命你拿走;你输了,留下你的左手。”叶承欢用自己的命赌苍梧的那只鬼手,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苍梧捏着棋子笑而不语。林佩珊却已悚然动容,说实话真没见过叶承欢这样的,动不动就跟人家赌命,要是找个实力差点儿的也就算了,苍梧的武功棋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叶承欢是不是嫌他自己死的不够快。 “你懂围棋吗?”林佩珊问道。 “懂啊,上班的时候经常在电脑上玩,从来就没遇到过对手。”叶承欢自信满满的道。 林佩珊觉得他在吹牛,“我怎么从没见你下过棋。”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再说我上班时间玩电脑游戏怎么能随便告诉你。” 林佩珊十分无语,但还必须问明白了:“这么说你的棋艺都是电脑上玩出来的?” “是啊,电脑上好多高手呢,可没一个能赢我。” 林佩珊一皱眉,越听越不对劲:“你下的到底是什么棋?” “五子棋啊,不就是围棋么。”叶承欢振振有词的答道。 林佩珊这个气,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这家伙吹得天花乱坠闹了半天居然是五子棋。 这时,苍梧开口了:“那就说定了一局定输赢!只不过对弈时间太久,不如我来摆出一个残局,你来破我,怎么样?” “好!”叶承欢一拍大腿,“简单直接,我喜欢!” 林佩珊暗暗为他着急,这家伙平时猴精猴精的,今天到底是哪根筋抽风怎么一直犯浑,难道他就不知道什么叫自知之明,一个只会玩五子棋的人居然还有脸要破人家的残局? “等一等。”林佩珊再不开口不行了,总不能眼睁睁看他真把命输掉。 苍梧和叶承欢都一起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听林佩珊淡定的道:“我跟你赌!” 这回轮到叶承欢肝颤了,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你是不是疯了,这可不是玩过家家,这是玩命!” 林佩珊看了他一眼,“你可以疯,我为什么不可以疯。你根本就不懂围棋,明知道这是玩命还要赌,我看你才是真的疯了。” “这么说你懂围棋?” “懂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 “一点点就是一点点。” “你有把握破他的残局?” 林佩珊摇了摇头:“毫无把握。” “那你还要跟他赌?” “至少我还懂一点点,你连一点点都不懂,我不想看你白白送命。” 苍梧爽声大笑:“哈哈哈……林小姐,果然女中豪杰,苍梧十分佩服。那就这么说定了,规矩照旧,你来破我的残局。” “好!” 叶承欢还要说话,林佩珊给他一个安妥的眼神,捏了捏他的手,“以前都是你帮我,这一次我希望可以帮你一回。” 叶承欢这下可坐不住金銮殿了,他自己怎么玩命都不怕,可林佩珊就不一样了。 此时形格势禁,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想收回也来不及了。他只好暗暗打定主意,林佩珊赢了怎么都好说,真要是输了,他豁出这条命不要也得保护她周全。 他暗暗凝神戒备,一双精眸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苍梧,只要他敢稍稍有个小动作,马上二话不说一个大招发过去。 苍梧没有去拿棋子,“林小姐,有没有听说过盲棋?” “苍梧先生请讲。” “要是像别人那样下棋就没意思了,咱们索性来场盲棋,谁也不用棋子,我摆出残局,你来破解,我们拼的是意念。” “我可以不动棋子,问题是你不用棋子怎么摆残局?” 苍梧巍然一笑,伸出两根手指在茶杯里沾了点茶水,然后两指一捻居然便捻出一个冰棋子,与真正的棋子一样大小一样形状。 他径直把那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然后又慢条斯理的沾了茶水,又是一捻,又将第二枚棋子摆上棋盘…… 林佩珊再也不说一个字,双眼一瞬不眨的盯着棋盘,默默的记下每一个棋子的摆放位置。 叶承欢骤然紧张起来,这老家伙真够狠的,棋子是冰的,放上去很快就化了,因此林佩珊必须在最短的时间迅速记住每颗棋子的位置,而且棋子越多记起来就越困难。 这种盲棋的下法,极端考验人的记忆力,而且林佩珊不仅要记住棋局,同时还要计算出一个最佳的破局方式,就算一个人智力超群,哪怕拥有一颗超级大脑,也未必能做的到。 这还不是最坑爹的,最坑的是苍梧那个老东西一边摆残局一边还罗里罗嗦没完没了的喷起了墨水,换成别人就连棋局都记不住,更何况被他一通废话严重干扰注意力。 可到了紧关节要的时候,叶承欢就算憋着一肚子邪火也不能说话,看得出此时林佩珊注意力正高度集中,他可不能再扰乱了她的思路。 苍梧一边摆棋一边悠然道:“这个残局有个来历,我不妨说一说给林小姐增加棋兴。其实这个棋局不是我发明的,而是来自于你们神州。神州是古代围棋的发源地,古往今来出了无数棋艺大师,其中最有名的一个叫做三哭和尚。所谓三哭,是一哭天,二哭地,三哭棋盘无对手。其实在他还没有遁入空门的时候就已经是唐代棋坛上的第一国手,他生于武则天时期,家庭出生贫寒,父母早亡,从小以砍柴谋生。” “他十分勤劳,砍下的柴草,堆积如山,故以‘积薪’为名,王积薪就是他俗家的名字。那时佛教盛行,山林中寺庙颇多,庙中僧人也常下围棋。王积薪上山砍柴,每遇僧人下棋,在一旁观摩,兴趣盎然。很快学会了下棋,并和僧人对弈起来。僧人见他聪明好学,进步极快,便赠予棋图和《弈棋经》,鼓励他继续努力,一定大有希望。从此王积薪棋艺更进一步,乡里全无敌手。僧人大喜,又赠予他马匹和路费,叫他到城里去找高手较量。” “王积薪听说太原尉李九言府上正在举行围棋擂台赛,国手冯汪所向无敌。他决心要去同冯汪较量一番,他骑着僧人送给他的马,带了棋盘棋子,沿途休息时遇到会下围棋的人,就要手谈数局。一路上未有敌手。到了李九言府上,王积薪便与冯汪在李府中金谷园对阵,连下九局。王积薪先以二比四负于对方,但接着又连胜三局,以五比四取得最后胜利。后来王积薪将这九局棋加以评注,成为棋史上有名的《金谷棋局》。这九局棋下得非常激烈,惊险迭起,双方扭住厮杀的古棋风,在王积薪对局中体现得非常突出。” “王积薪战胜国手冯汪后,名声大震。中书令燕国公张说便召他到家里当了一位棋客,后来又推荐他进入翰林院,做皇帝唐玄宗的棋待诏,封为九品官,在宫中陪皇帝和亲王们下棋,并利用空余时间研究棋艺理论,总结了前人和他自己的对局经验,撰写了不少棋书,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围棋《十诀》。” 第1174章鬼手诀 “听好了,重点来了,天宝十五年,唐玄宗因安禄山造反逃往四川,王积薪奉命随鸾。在途中,一天夜晚,王积薪借宿在一位老妇人家的屋檐下,听得屋内老妇人和她的媳妇躺在床上的对话:“那老妇人说,夜很长,一时也睡不着,咱们来下盘围棋吧!”儿媳妇爽快答应。王积薪好不奇怪,心想屋里没有灯,躺在床上怎样下围棋呢?于是便侧耳倾听。只听儿媳妇说,起东五南九放一子。老妇人回答:东五南十二放一子。起西八南十放一子。西九南十放一子……” “两人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总共才走了三十六着棋,忽听老妇人说:你输了,我胜了九路。王积薪惊异不止,在这乡村里竟有这样天才的女棋手,不用棋盘、棋子,只是凭借意念就能下出这样的妙棋。天亮后,他整顿衣冠,认真向老太太求教,老妇人说,你下过什么棋,摆出来我看看。” “王积薪赶紧把自己生平最得意的棋局摆出来,刚放了十来个子,老太太对儿媳妇说:你可以教他点一般的招式。儿媳妇就教攻守杀夺救应防拒,简简单单的说了几句。王积薪还想细问,老太太说,可以了,你已经无敌于人间了。王积薪从此果真棋艺大长,天下无敌,他还记得半夜里那三十六步棋,命名为“鬼手诀”,可至于为什么老妇人赢了九子他一直不明白。” “所以棋手历来都说自己是天下第三,因为人间棋下得再好,那也是第三,第一是老妇人,第二是儿媳妇,只不过传说她们都是鬼神仙怪,因为人世间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有那么高的棋艺。” 说到这儿,苍梧将第三十五颗冰棋摆在棋盘上,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就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棋局的‘鬼手诀’!” 这时,棋盘上的冰棋早已化了大半,除了一滩水迹哪有什么狗屁“鬼手诀”。 林佩珊紧紧的盯着棋盘,直到最后一颗棋子也融化不见,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在用心计算。 苍梧根本没打算给她清心计算的余地,依旧步步紧逼:“人生有涯,棋艺无境,棋局的胜负可以作为下一局的经验和教训进行总结,但是人生却是不可逆的。棋入绝境时可选择打劫寻找转机,而人生没有。从古至今,鬼手诀无人能解,正如人生无解一个道理。棋局中,或斤斤计较为蝇头小利而殚精竭虑,或为玉碎而满盘生烟。奕罢推枰长考时,却常常感叹于棋道与人生的不谋而合。世事的纷繁印合着那变幻无常、茫然莫测的棋局,人生的历程就如棋局,时时都要占据价值最大的‘急所’。常常感觉呆在棋里最舒服,其实又岂止是舒服!它能洗涤一个人污浊混糊的内心,让你能以精细、透明的心境感悟人生。” “围棋显示出犹如钢丝绳上求平衡的力量和美,让人感受到从容恬淡的和谐美。让怯者无功,贪者追悔莫及,竞者亡命。围棋人始终保持一种清醒的理智,在隐忍中找寻胜机,在平衡中求得最后的成功;围棋让人保持一种雍容大度、虚怀若谷的平常心,不贪不怯不乱。正如佛家所言的明智者:知其力量所在而从不怯;知其弱点所在,从不企图力所不能之事。棋局如人生,不仅是因为棋局形势复杂多变,还在于对弈过程中所进行的布局构思、进退攻防、以及对‘实、势’的取舍都包含了人生规划、处世技术、得失处理等矛盾的解决方法和原则。” “稳与变是贯穿围棋始终的一对矛盾。稳重者如泰山屹立,变动者若行云流水。看高手行棋超然物外,落子如行云流水,虽貌似平凡,实则每一手都蕴涵了棋手匠心独运,不循常法的巧妙构思和追求自然和谐的深厚功力,是棋手智慧、品质、修养的自然流露……” 叶承欢哪有心思去听他罗嗦,眼巴巴的看着林佩珊闭着眼睛静静的坐在那里,那张精致绝美的脸庞正一点点褪去血色,越来越白,越来越冷,到后来连嘴唇都没了颜色,额角却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 看样子女人正用全部心力推算棋局,不过在他看来,这场对弈怎么都是输了,别说是人就是电脑遇到这种无解的棋局都得死机,他暗中已经打开了身体的某个开关,能量条爆满,只要林佩珊说一句“我输了”,他二话不说立马先把那个可恶的糟老头子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苍梧一番话还没说完,林佩珊慢慢睁开双眼,淡淡的说了声:“东三北五。” 苍梧骤然咬住了舌头不再絮叨,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再也不是四平八稳的样子:“你说什么?” “东三北五。”林佩珊又小声重复一遍。 “你确定这就是第三十六颗棋?” 林佩珊点了点头。 苍梧随即也闭上眼睛,用意念将整个棋局推演一遍,自己摆上的三十五颗棋之后,最后放上林佩珊所说的三十六颗…… 他猛的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对方:“不可能,不可能,鬼手诀是无解的棋局,上千年来都没人能破解,你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就……” “苍梧先生,你说错了一句话,棋局的确如人生,但人生并不是无解的,棋局也不可能是无解的。” 这一来别说是苍梧,就连叶承欢都蒙圈了,好像自己被放到一口大钟里,被各种破和尚各种敲,年年敲月月敲天天敲,直到敲得他都感觉脑袋不是自己的。 一个人要记住刚才的残局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还要在苍梧坑来坑去的废话里找到破局的第三十六颗棋,更奇葩的是,苍梧说的那些废话林佩珊居然也一字不漏的听到并且记下了! 这一刻,叶承欢突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真正的摇钱树不是什么东方国际、也不是什么黑暗风暴,而是林佩珊! 就算两者加起来赚得那点儿钱还不如为林佩珊量身打造一档智力大比拼的真人秀节目,随随便便就能火爆全世界。 苍梧看了林佩珊半晌,终于阖然长叹一声:“没想到我来找叶先生切磋功夫,到最后却败在你的棋艺里,这一败我心服口服。” 林佩珊淡然一笑,“其实我只是碰上了运气,鬼手诀处处都是杀机和陷阱,也许很多人看到这样的棋局还没迎战就已经怯战了。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想法,我也觉得这是一道无解的棋局,但后来你一句话提醒了我。” “什么话?” “人生如棋局!如果把棋局和人生串联起来,那么这盘棋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如果你眼里看到的都是阴谋和陷阱,那么这盘棋露出的就是杀气,而且任何人都无法抵挡。可是如果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看待,其实你摆出的三十五颗棋留下的只是一个空白而已,当我无视那些阴谋和陷阱后就会很容易看到那个空白。” 听了林佩珊一番话,苍梧已是满头大汗如遇强兵,他低下头去深深的思量许久,竟然站起身来向林佩珊深深鞠了一躬:“林小姐,我输了,不管是运气也好技巧也好,这盘棋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我只是没想到以你的年龄竟能有这么深的感悟。棋局如人生,一个人一旦有了胜负心,就不免会陷入一场无解的棋局,等到生命最后一刻时,有的人解开也已经晚了,有的人解不开就只能是庸庸碌碌的一生。” 叶承欢实在没心思听他扯淡,“那啥,别废话了,愿赌服输,之前你怎么说的。” “当然。”苍梧涩然一笑,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地,把左手摆在棋盘上,右手已经横握一把短刀,刀光一闪径直向左手切下! “等等!”林佩珊忽然叫了一声,苍梧的刀倏然而止,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对方。 林佩珊看了看他手里的刀,笃定的道:“苍梧先生,下棋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苍梧想了想,肯定的道:“愿赌服输!” “不!下棋的最高境界是和棋!”林佩珊一字字道。 苍梧认真琢磨的对方的话,最后终于把刀一扔,“好一个和棋!两个字里面就已经蕴藏了宇宙至理,我敢说我年龄比你大得多,我的棋力也远超你,但我的领悟力实在无法和你相提并论。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我明白了更深一层的道理,好一个和棋!” 这下叶承欢可不干了,他指鼻子嚷嚷起来:“苍梧,你特么是不是想输了不认账?” 苍梧带着谦卑姿态道:“叶先生,我行走一生,只在乎输赢,今天我从林小姐这里彻底明白了输赢其实只是浮云,也就是说我现在完全不在乎输赢上的任何结果了。是的,林小姐赢了,如果她要我的左手,我丝毫不会犹豫,如果她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我只在乎她的决定。” 叶承欢有点儿没词儿,林佩珊跟苍梧差着至少一辈人,这老东西话里话外好像对自己老婆膜拜至极,这货究竟是个很牛逼的高手呢还是个偏执狂。 对此,对于围棋毫无理解、对于五子棋颇有心得的叶承欢简直无法理解。 林佩珊警示的看了他一眼,对苍梧道:“其实这一盘棋我也是侥幸。” “不是侥幸,因为你心中没有杂念,自然可以找到破局的办法。”苍梧站起身来,对着林佩珊深深鞠躬,“领教了,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声,以后务必小心。” 说罢,他静静的走出屋子。 叶承欢听的出来,苍梧话里有话,只不过可能由于某种原因不便明说,那么他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宝贝儿,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啊,本来我都准备跟那老东西大打一场了。”叶承欢兴冲冲的转过脸来,就见林佩珊满面苍白,整个人仿佛生了场大病虚脱了一般,“你怎么了?” 第1175章禁运破坏神 林佩珊抿了抿嘴,有气无力的说了声:“我……我累了……” 话音未落便昏倒在男人怀里。 在短短的时间内破解古今第一棋局谈何容易,为此聪明绝顶的总裁老婆已耗尽心力,她那小身子骨当然禁不住。 叶承欢摸了摸她的眉头,一片冰凉,一手抱着她一手护住她的心脉,将一股柔和的内息慢慢度入她的身体。 过了许久,女人才悠悠醒来,掀起长长的睫毛,目光散乱的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叶承欢真不是成心的,刚才光顾着救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按在女人胸口上,他一呲牙一咧嘴:“我说我在救你,你信吗?” 也不知女人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到一边,强撑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出了屋子,再也不看他一眼。 看来又是一场误会,一片好心又被当成了驴肝肺,叶承欢也只好认了,只要观音姐姐人没事就好。 不过今天多亏了她,一场棋局下来不战而屈人之兵,苍梧输得心服口服,那老东西虽然讨厌但也不是什么无耻小人,只不过把输赢看得太重。 可以肯定的是,经此一战苍梧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本来他还憋着一肚子火要找林妹子理论楚文轩的事,可眼巴巴的瞧着人家为了自己耗尽心力,差点儿就有生命危险,叶承欢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知道一场误会下来自己再留下来也不招人待见,还不如赶紧躲的远远的。 出了公司,经过路边一辆豪华商务车时,车里有人敲窗,随后车门一开从里面伸出一只女人的手,对他招了招。 叶承欢往里瞅了瞅,嘴角一扬,闪身而入。 车门关闭,车子慢慢开了起来。 叶承欢一屁股坐在那个女人对面,首先跃入眼帘的便是两条长长的黑丝****,紧致的白色包臀裙,玫红色的中长款外套,闪亮的唇彩,湖光一般的眼神,整个人魅惑尽显! 那妞不是别人,正是俄罗斯黑手党教父的宝贝女儿……喀秋莎小姐。 作为黑暗风暴与CIA之间的联络人,叶承欢知道她的出现一定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喀秋莎给他倒了杯白兰地给他。 “给我卖关子是吧,那就先说说好消息吧。” 喀秋莎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个加密的PDF文件给他,叶承欢拿过来看了看,原来上面是三个外国男人的照片。 他不明所以的问:“这些都是什么人?” “贩卖死亡的人。” “我不认识他们。” “会认识的。”喀秋莎开始挨个给他介绍:“这个人叫维克多·安纳托利耶维奇·布特,是俄军火商人。他善于用自己的私人机队向非洲的多起内战输送大量军火,对联合国实施武器禁运的国家进行武器买卖,被称为‘禁运破坏神’。布托的触角伸遍了非洲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有战乱的地方,就会像苍蝇一样马上飞过去。与普通军火贩不同的是,布托的能量大得惊人,他不仅能替客户弄到小型武器,还能搞到飞机、坦克、军舰之类的大宗货物,且不论客户身在世界何处,他都能保证送货上门。” “现在的布托已摇身一变,投入伊拉克的民主建设事业,成了驻伊米军的后勤供给商,为米军提供质优价廉的后勤服务。毫不夸张的说,布托哪天罢工的话,那边的米军就全得饿肚子。” 叶承欢知道喀秋莎把这样的人介绍给自己,肯定有着特别的目的,于是兴致勃勃的听她讲下去。 “第二个是法国头号军火贩子,同时是法米两国政府高层的红人。对很多人来说,这个名字很陌生,但对安哥拉人来说,它是死亡的代名词!法尔科内尔是阿尔及利亚人,他神通广大,曾与我们亚历山大家族联手为安哥拉政府送去了价值数亿美元的军火。而且,法尔科内尔还成了安哥拉经济的决策人,任何想到安哥拉做生意的外国公司,都要得到法尔科内尔的同意。比如,今年6月菲利普石油公司为了扩大在安哥拉的业务,其高层官员曾集体前往米国亚利桑那州法尔科内尔家中朝拜。” “最后这个人则是意大利最厉害的军火贩子,他叫列昂涅德·伊万莫维奇·米宁,目前关在意大利米兰监狱内。” 叶承欢笑了:“你不是耍我吧,要是真那么厉害还能给关进监狱?” 喀秋莎嫣然一笑:“没错!他被逮捕的时候意大利政府信誓旦旦要断了他的财路。然而10多年后,他虽然还在坐牢,生意却照做不误。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被关押在米兰的米宁仍没有得到应有的审判。而且牢中的米宁不但有自己的电话、传真、互联网,甚至还在指挥着他的公司正常运营。原因很简单,谁要敢审判他,他就当庭揭露罗马和欧洲的许多政治黑客。” 喀秋莎顿了顿,又道:“这三个人几乎掌握了整个非洲的军火市场,谁要是和他们做了朋友,各种军火大单一定会像雪片似的飞来,事实上,他们一直都是亚历山大家族的朋友,忠诚而友善的合作伙伴。” “这三个家伙都是魔鬼,貌似跟你的好消息没什么关系。” “不,我的好消息恰恰就是他们,我愿意介绍你们成为新朋友。” 叶承欢吃了一惊,军火和佣兵是不分家的,黑暗风暴当然也做军火生意,否则很难维持整个组织的庞大开支,往往是他的佣兵进入哪个地区,也就等于同时打开了那个地区军火市场的大门,只不过他的军火生意跟亚历山大家族这些“业内资深人士”还有差距,如果能跟那三个大军火商取得联合,非洲大陆的黄金和钻石将源源不断的送入黑暗风暴的口袋。 这实在是一个天下掉下来的超级大馅饼,叶承欢实在没理由不动心。 当然,他也知道喀秋莎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现在更在乎的是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汽车已经停在了一家高级酒店的门前,两人下了车在侍者的引导下来到一间意大利风格的餐厅,餐厅里烛光摇曳,只有他们两个人。 红酒斟满,各式奢侈菜品一一送上,两人相对而坐,喀秋莎柔情脉脉的举了举酒杯,然后用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捏着酒杯,扬起天鹅般优美的脖颈,优雅的喝掉了杯中的酒液。 叶承欢还在等她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没必要搞这么隆重吧?” 喀秋莎挂着甜美的微笑:“对于北风之神来说,任何的安排都称不上隆重。” “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吧,你想要干什么?” “那个话题留起来,我们先来说说坏消息吧。” 叶承欢皱了皱眉,他讨厌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说话方式,但对方心意拳拳也只好耐着性子听她说下去。 他拿起刀叉吃了口东西,漫不经心的道:“所谓坏消息应该是和恶魔岛有关吧?”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没错,的确和恶魔岛有关。你曾答应过他们事成之后会把千叶交出来,显然你并没有那么做,所以CIA对于你单方面破坏协议的行为十分恼火,他们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你在三天之内将那个女人交出来,否则他们将采取一切不友好的报复措施。” 叶承欢毫不意外,继续吃着东西,“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么,CIA的能量你是清楚的,他们一旦要对谁动手,那个人很难逃脱。” “协议?那帮杂碎也有脸跟我协议?在恶魔岛是他们先撕毁协议,在得到核弹拆除的消息后竟然派飞机轰炸,派登陆部队联合绞杀,很显然想杀了我和千叶灭口。现在他们居然还有脸跟我谈协议。你听过这么有趣的笑话吗?” “我当然清楚他们的做事方式,之前我也曾提醒过你,可惜你没有听。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你已经去了恶魔岛,达成了你的愿望,我觉得你应该把那个不相干的女人交出来,以免将来会有很多麻烦。” 叶承欢不吃了,把刀叉扔到盘子里,慢慢抬起头来,脸上多了几条黑线,“别告诉我你在教我做事!” 喀秋莎神色一变,不自然的道:“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出于朋友的好心提醒。” “那么,我谢谢你的提醒,应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叶承欢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替我给那帮王八蛋捎个话,想要那个女人也可以,拿10亿美金来换。” “你说什么,10亿美金!” 叶承欢邪恶的一笑,“那个女人当然不值10亿,但她手里有件东西或许米国人会很感兴趣。另外,帮我感谢一下他们的炸弹,帮我问候一下乔纳森的全家,也许我会考虑在适当的时候让我的人去找他老婆孩子玩玩。” 喀秋莎认真的问道:“你知道乔纳森是谁吗?” “谁?” “他是中情局副局长!” 第1176章14岁和40岁 叶承欢笑了,“级别不低啊,那好吧,为了表示对他的重视,到时候我就多派些人去他家后花园玩玩。” 喀秋莎一阵无语,到现在为止她都搞不清楚叶承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他是疯子吧有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聪明百倍,说他精明吧常常做出一些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说到这儿,一闪目间看到从外面进来一个女人,她没有看任何地方,径直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坐下。 叶承欢一眼认出,那人正是一直阴魂不散跟着自己的叶知秋。 他脸上一僵,立刻潇洒不出来了。 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知道她平时呆在什么地方,会不会像别的女孩子一样玩玩微信、在她们杀手的朋友圈里传传自拍照或是好吃的,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牌子的内衣,是那种黑色蕾丝的经典爆款,还是粉色系小可爱的卖萌样式,关于她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个迷,一个解不开、猜不透的迷! 往往几天看不到她还以为她消失了,可往往这种时候她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来,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对这样一个女人,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问她什么都不说,简直就是叶承欢的标准克星。 有时候叶承欢气急了真想把她按在地上狠狠强暴一通,可对于一个浑身杀器的超级女杀手,他又实在害怕自己被血滴子之类的东西废掉。 叶承欢勾勾手指叫来一名侍者:“照我的标准给那位小姐一份同样的晚餐,算在我账上。” 侍者答应一声去到叶知秋跟前,恭恭敬敬的说了几句,然后往叶承欢这边一指。叶知秋没有看过来,相反的拒绝了叶承欢的好意,只要了一杯白水。 “你认识她?”喀秋莎问道。 叶承欢苦笑一声:“算是认识吧。” “她是你的朋友?” “不是。” “不是朋友总不会是敌人吧?” “不是。” “那是什么?” “债主,她是我的债主。”叶承欢无奈道。 喀秋莎会心的一笑:“你一定欠了人家的风流债。” “要是风流债就好了。” “那是什么债?随便给她写张支票不就好了?” “关键不是钱的事,根本就是一笔糊涂债。” “堂堂的北风之神还会欠别人糊涂债。” “因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哪辈子欠她的债,欠了她什么债,让她会像被我强奸了似的一直跟着我。” “这还不简单,我马上找人替你干掉她。” “你找再多人也杀不了她。” “为什么?” “她是一个杀手。” 喀秋莎吃惊的眨了眨眼,忙把目光收回来,“一个杀手为什么会一直跟着你?” “我也想知道,要不怎么说是笔糊涂账呢。” 喀秋莎捂嘴笑了起来:“堂堂的北风之神居然被杀手跟踪,居然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跟踪,嘻嘻……” 叶承欢翻了翻眼睛:“很奇怪么,少见多怪。” “那现在怎么办?” “别管她,她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好在她没有什么恶意。” 喀秋莎眼波流转:“一个女杀手既然肯跟着你,只有两个原因。” “哪两个原因?” “不是想杀你就是喜欢上你了。” 叶承欢后脖颈子冒起一股冷风,“喀秋莎,我想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要不要换个地方?” “再好不过。” 叶承欢撇下默默坐在角落里喝水的叶知秋不管,跟着喀秋莎来到了酒店的一间总统套房。 “要不要再喝一杯?” “当然。” 喀秋莎来到转角吧台前倒了两杯酒,交给叶承欢一杯,然后跟他碰了碰杯:“cheers!” 此时,夜幕已经悄然降临,窗外满世界的繁华,这里满屋子的奢华,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味。 美女和美酒加在一起,很容易就让人脑袋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叶承欢并没有醉,起码他还保持着应有的清醒:“现在可以接着之前的话题聊聊了吧?” 他没有醉并不表示对方也没醉,喀秋莎本就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全世界都知道俄罗斯除了盛产伏特加之外就是美女了。 此时此刻,这个美貌的俄罗斯大妞在灯下皮肤好似透明一般,红晕的脸颊笑靥如花,她轻轻扯着叶承欢的衣领把他拉到面前,口中绽放出玫瑰花蕾和酒精的醉人味道:“我们之间除了生意之外就不能谈点儿别的吗?” 叶承欢撇了撇嘴:“咱们之间除了生意貌似没什么好谈的。” “为什么?” “我承认我喜欢美女,也喜欢跟美女谈情说爱,但我从不和有利益瓜葛的女人谈情说爱。” “为什么?” “****和生意是完全对立的两个东西,掺在一起什么都没有了。” “这就是你一直躲避我的理由?” “不是理由,是原则。” 喀秋莎神色一黯,慢慢松开了男人,只是默默的喝着自己的酒。 为了避免尴尬的气氛,叶承欢将话题转到双方更感兴趣的方向,“亚历山大家族的生意最近应该不错吧?” 喀秋莎玩弄着酒杯,看着杯子里调皮的酒液,低沉的声音道:“你虽然表面上和我的家族是朋友,但你心里一定很厌恶我这样的女人,因为我是军火贩子的女儿。” 这一次,叶承欢竟然没有否认。 “是的,我不光是军火商的女儿,其实我本身已经接管了家族的大部分生意,我并不觉得我比别的女孩子无耻和罪恶。目前,全球走私军火的交易额急剧膨胀,走私的军火无所不包,小到手榴弹,大到飞机、坦克甚至核弹头。全世界的轻武器总数超过5亿件,而其中有4至6成是走私品。在一些非洲国家,一支AK的售价只有6美元,也就是说牵只羊就能换到一支标准的杀人武器。” “核材料与核武器部件走私也屡见不鲜,俄罗斯一个武器工厂的人员曾偷了18公斤的核原料,这几乎足够制造一枚核弹;南高加索地区的反恐警察在一家旅馆里搜出了一个大玻璃瓶,里面装着1.7公斤高浓度铀。事实上,这些铀是一个海军上尉和3个失业者从核潜艇里偷出来的,打算以每公斤8万美元的价格卖出去。我不是军火的生产者,我所做的只是把它们送到需要它们的地方。全世界一共有5000万支军火,那就是说每12个人就有1支枪,唯一的问题是,我们如何让其他11个人也有枪。你以为我只是卖枪的军火商对吧?其实我也是有原则的。” “事实上,如今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叙国战争中,你分别把军火卖给了自由军和政府军,那么你的原则是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想让两边都输,其实不管他们两方谁输谁赢,真正的赢家永远是军火商,用枪杆子换个政府,比用选票更有效。没有我,那个国家根本打不了一场像样的战争。当然,在当初的俄格战争中,我们还把军火运到格鲁吉亚,尽管他们在和我祖国交战。但是我从来没卖过给中东的恐怖分子,不是因为道德问题,而是那时他们的支票总是不能及时兑现。我的父亲曾经告诉我,他的一生都想远离暴力,但其实后来他才发现更该接近它才对,因为这是人类的天性,最早的人类就是靠暴力和战争才生存下来的。我们每年卖出数不清的武器,但我们并不负责输送暴力,我没有杀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伤害过谁,事实上我每年都会拿出大笔钱给那些被战乱伤害的人们提供面包和水。” “从14岁孩子的枪里射出的子弹和从40岁男人的枪里射出的子弹一样致命。” “枪是不会杀人的,只有人才会杀人。AK47是俄国出口量最大的商品,其次才是伏特加、鱼子酱和美女。米国的枪店比麦当劳还多。开车会遭遇车祸,抽烟会得肺癌,每年这两样商品比军火害死的人更多。” “我不是道德审判者,其实咱俩也差不多,你不用给自己做那么多辩护。”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许我没你想的那么糟,走上这条路是家族命运。” “为什么给我说这么多?” “我不在乎任何人对我的看法,我只在乎你的。” “所以呢?” “所以即便我将要远离这样的生意,但我并不觉得自己以前有多么罪恶。” 这是叶承欢之前万万没想到的,“你可是你父亲唯一的孩子,也是亚历山大家族的唯一继承人,这是你的决定还是你父亲的决定?” “是我的决定,也代表了我父亲的决定,实际上你的老朋友已经得了绝症,医生诊断只有不到两个月的生命,家族的所有生意都由我一个人负责。” “亚历山大得了绝症,你怎么不早说。” 喀秋莎凄然一笑:“他很想念您,一直以拥有您这样的朋友为他一生的骄傲,但他说过在临终之前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他想要一个人体面的去见上帝,我觉得他一定可以见到上帝。” 即便那个北极熊是个臭名昭著的军火商,但谁说军火商就不能有朋友,起码他对朋友是真诚的、率真的,叶承欢就是他的朋友。 “没错,他一定可以见到上帝。” “那三个大军火商都是亚历山大家族最强大、最可靠的合作伙伴,我把他们介绍给你,也就等于把家族的军火生意转交给你。” 叶承欢眉头紧了紧:“为什么这么做?” 第1177章成交 “既然我们之间只有交易,那么我们就把这件事当成一笔交易吧。”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今晚留下来陪我。” 叶承欢猛的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她。 喀秋莎静静的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五颜六色的夜色,“我要嫁人了,从今以后我会过普通人的生活,也许我们永远也不会见面了。尽管我的丈夫很有钱,但我并不爱他,我的生活也不会幸福。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你可以慷慨的留给我一个晚上的幸福回忆,对我来说就已经满足了。说实话我没有勇气留住你,所以才不得不把亚历山大家族的军火生意来和你交换,就算你拒绝我的话,那些生意还是你的,我想不到有谁能有资格接受它。” 叶承欢不是铁石心肠,对于这个痴情的俄罗斯大妞一次又一次火辣辣的表白,他不可能无动于衷,特别是在听了她刚才那番话之后。 军火商的女儿并没什么不好,起码她美丽而又真诚,她爱你就一定要当面告诉你,而且还要证明给你看她到底有多爱你。 亚历山大家族的军火生意固然诱人,但和这个女人的挽留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叶承欢来到她身后,扶着她光滑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用手指抿了抿女人光亮的嘴唇,似笑非笑的道:“你嫁人之前跟别的男人偷情好像对你那位富豪丈夫不太公平吧。” 喀秋莎双眸盈盈闪动:“他爱的是我的美貌,我爱的是他的金钱,美貌不是永恒的,金钱也不是永恒的,只有爱才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管拥有多少钻石和珠宝她都是贫穷的,因为爱情才是她最伟大的财富,哪怕只是一份可望而不可及的爱情。” 叶承欢淡淡一笑,说了声:“成交!” 这一夜发生了什么,恐怕用此处省略一万字都难以描述,总之偌大的总统套房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到处都是一场场惊心动魄的凌乱。 情种是成为不了一个合格商人的,感情用事永远代替不了生意场上的冷酷法则,所以叶承欢注定一辈子都没法成为林佩珊那样的人。 但他火热的感情却可以打动人心,至少可以让一个军火商的女儿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并且毫无保留的把一切都交给他。 从某个角度来看,幸好他是个男人,如果是女人的话一定也是祸乱天下、被史书写成妖精的那种。 阳光铺满了雪白的大床,叶承欢感觉到了怀里的女人轻轻的挣开他的怀抱,听到了女人穿衣的声音,感觉到了女人整理好衣装在窗前久久凝望的样子,更感觉到了她在自己脸上轻轻一吻,也听到了她充满哽咽的低语,好似普希金的诗体一样的语言:“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辞而别,因为我忍受不了和你说再见,我怕我会永远舍不得你又得不到你。你的名字在我的输入法里变成固定短语,可我却没有资格再想你。” 直到听见房门轻轻关闭的声音,叶承欢才睁开眼睛,来到窗边看着女人出了酒店对面的马路牙子上依旧痴痴的望着这边,一直看了好久才上了一辆汽车徐徐离开。 喀秋莎这一走也许真的永远也见不到了,那个女人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军火商人,否则就不该对一个佣兵之王感情泛滥,但她至少用自己的无比炽烈的感情打动了他,让他可以为她放弃自己的坚守多年的原则。 从这一点来说,她并没有空手而去。 但女人对感情都是贪心的,就像男人对金钱贪心一样,喀秋莎何尝又不想多得到一点哪怕不可能得到的感情。 所以,她离开时才会那么不舍。 叶承欢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复杂,他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来,大拇指拨弄几下调出了喀秋莎的号码,快要拨出去的时候又停下。 这个电话打出去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只是说句“一路保重”那样俗烂的话,结果对方也许会得到错误联想从而为了他再也不走了。 可是他又能给她什么? 就在他对着手机屏幕发愣的时候,刚好进来一个电话,叶承欢闪目一看原来是聂小青的。 聂小青一如既往的淡然,一上来没有多余的话:“还记得么,今天是山口组组长小林光正下葬的日子。” 叶承欢马上想起,“没错,我说过跟你一起去,你在哪儿呢?” “你在哪儿?” 叶承欢张口就来:“我还能在哪儿,当然在公司。” “哪个公司?” “这么快就忘了,当然是东方华茂。” “你现在有事吗?” “没事。” “那好,你下来吧。” 叶承欢一皱眉:“干什么?” “我就在你公司门口。” 叶承欢脑子里“嗡”的一响顿时进入空白状态,这种事实在让人太尴尬了,谎言说一百遍终究还是谎言,他明明离着东方华泰还很远,现在就算拍马赶去也圆不了慌,关键人家就在公司门口,他再快也不可能从公司正门出来。 也不知聂小青是故意的还是碰巧了,关键叶承欢也没把她列为防备对象,事实上能被他列入预算的基本都是敌人。 叶承欢翻了翻眼想了想,他发现自己自从回到神州以来突然变怂了不少,******偷情就偷情呗,哪那么多顾忌。 他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慢吞吞的道:“我没在公司,我在雨沙酒店,过来接我吧。” 他洗漱一遍,坐在电视机前瞎琢磨了会儿,看了场脱口秀后便听到手机响了三声,于是披衣出去,到了酒店门口就见天上下着小雨,聂小青站在酒店门口,身边各有一个高大威猛的保镖帮她打伞,身后则是好拉轰的一条车队,车前各有几个马仔叉手肃立,光是这股气势就不输山口组。 叶承欢一边穿好上衣一边过去,到了跟前两人相对一笑,聂小青体贴的伸手帮他整理了下衣领,一干人这才陆续上车。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当然是神户,那里正是山口组的大本营。 叶承欢刚要说话,就见聂小青示意他安静,随后拿出一张纸巾帮他抹了抹下巴。叶承欢这才发现原来下巴上有个口红印,比印章戳上去还闪亮。 前面还坐了一个司机和一个保镖,聂小青看看他们这才凑到男人耳边,“你呀,以后再出来幽会的时候小心点儿,万一被你老婆发现了够你受的。” 没有一句责难,也没有一声埋怨,有的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叶承欢心头一阵温暖,忽然发现这个外表貌似冷酷的女人居然藏着一颗善解人意的心。 他不自然的拿过女人的小手捏了捏,呲了呲牙:“大意了,大意了。” “你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在家里没零食吃就跑出去偷吃。” 这话貌似有点儿意思啊,叶承欢转了转眼珠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家里没零食吃?” “你自己心里清楚。” 叶承欢讷讷的瞧着她,简直一头雾水,关键是这妞怎么知道自己在家里没零食吃? “你要去山口组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吧?”聂小青看着前方淡淡的道。 “没错,有些事情我必须搞清楚。” “你跟小林尊之间有一场梁子,你就不怕他见了你会不客气?” 叶承欢又是一愣,心说她怎么知道自己跟小林尊之间的事,不过再一想应该也不奇怪,****上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风云会老大。 他不屑的道:“如果他够聪明就最好对我客气点儿。” “否则呢?” “否则……你懂的。”叶承欢话锋一转:“对了,这次山口组这么大的事,丁香怎么没来,他们没邀请烟雨堂么?” 聂小青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一定会问到丁香,你跟她那么要好难道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 叶承欢涩然一笑,他跟丁香的确要好,但那些已是昨日黄花,自从上次黄金大剧院亲眼目睹丁香江湖加冕,他冥冥中已经感觉自己离那个女人越来越远了。 要是放到从前他在海外的时候,他一定不会想那么多,只要身边能有个女人陪他江湖策马、快意恩仇就好了,爽的时候就上床,不爽的时候大不了各走各的,可是回到了神州之后他的心态悄然变化,丁香是个火热的蜜糖,一下就能甜死你,可甜蜜之后才慢慢发现原来她根本就不属于你,也属于任何人,她永远只属于她自己。 丁香就是那种对你任何时候都可以百依百顺,但骨子里却不会为了你放弃她任何坚守的那种人。 这一点,她跟林佩珊刚好相反。 原来女人,就像一本厚厚的书,不翻到最后一页你永远猜不到结局是什么,可是等你翻到最后一页时才往往发现,原来结局和开头完全是两个样子。 聂小青毕竟是女人,还是女人心思细腻,似乎从他脸上看出了什么:“如今,龙都****一统,丁香手握天下会一举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江湖龙头,你不是应该替她高兴么?” 叶承欢点点头:“这一直都是她想要的,现在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应该是她高兴才对。” “叶承欢,知道为什么我不会做你的女人吗?”聂小青忽然话锋一转。 “为什么?” “因为我和丁香其实是一种人,我们都不可能被任何男人主宰,我们永远知道自己是谁,自己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我和你走的本就不是一样的路,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路。在我看来,丁香是真的喜欢你,我也一样喜欢你,但喜欢并不一定就会在一起。我们都不会为你改变什么,就像你也不会为我们改变一样。丁香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对不起你,至少你一直都是她最爱的男人。” 第1178章世纪葬礼 叶承欢体味着她的话,渐渐的对她们这样的女人有了更深一层理解。 “那个山口组老大是怎么死的?”叶承欢问道。 聂小青摇了摇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但我们接到的讣告里一个字也没提到。” “像小林光正这种级别的大佬去世,一定会有很多口水,说不定还能引发阴谋论。” “你想的太多了。” 一路上,这场雨忽大忽小,下一阵停一阵,等他们来到神户的时候,雨点小了很多却扯天连地好似一场大雾,一眼望出去一切都在朦胧之中。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神户有名的生田神社。 毕竟是响当当的山口组组长的葬礼,排场一定小不了,可下了车一看,远远超乎了叶承欢的想象。 放眼望去,黑压压全是穿黑色西装、打领带的山口组社员,足有上千人之多,但每个人都站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千人在一起竟没有半点儿杂音。 一块醒目的警示牌上写着:禁止拍照;禁止喧哗;禁止乱扔垃圾。 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霸气十足! 另外一边还有一块不起眼的牌子,上面写着一行字:所有社员一律穿黑色西装打领带,不许一个人去繁华街道喝酒。 叶承欢纳闷的问聂小青,聂小青解释说山口组以前在葬礼上的服装就有约定俗成,大家喜欢穿有条纹、或者深灰色的西装。 但是,今年山口组的直系暴力团召开会议,规定所有成员参加葬礼的时候必须穿黑色西装、白色衬衫。黑漆皮鞋等发光材料做成的鞋子不许穿,要穿有鞋带的鞋子。 山口组还决定成员丧服由上层统一向厂家订购,以求整齐划一。 除此之外,山口组还规定成员“不许一个人到繁华街道喝酒”。 他们除了每个月一次在总部召开的例会以外,还会召开“国民体育大会”等大的活动。每到有大活动的时候,经常有人喝得醉醺醺地和路人吵架、打架。 因此山口组规定成员,不许一个人到繁华街道喝酒。这是希望至少在吵架的时候,旁边还有一个成员拉开。 其实,山口组这么做是为了应对日本去年5月开始实施的新暴力团伙对策法。新法中规定,暴力团伙组织下成员有使用武力恐吓、征收保护费等侵害他人生命和财产的行为时,组织的头目要进行赔偿。为此,山口组为了避免成员和一般市民起纠纷才作出了上述规定。 听到这儿,连叶承欢都不得不佩服山口组的严密,难怪人家能成为亚洲第一大黑帮,一个黑社会都能搞得像军队一样组织严明,看来黑暗风暴在有些地方还真该向人家学学,自己手下那帮混蛋作战时还可以,可一旦闲下来杀人放火调戏妇女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沉重铅灰色的天空下,两辆日本警方最新装备造价千万的“行动SNG卫星转播车”,同步监看灵堂的最新画面。 看来对于这场空前的黑帮大戏,****与警方,均已铆足了全力。 聂小青告诉他,山口组事先已经摸过底了,并从警方那里得到的把相关讯息发给了前来参加葬礼的各个帮派,以期有个先期准备以防不测事件发生。 这次葬礼日本警方调动了保安警察队局邻近的各分局刑警共近千名名制服警力应对,设在刑事局8号分机的指挥中心,由刑事局局长亲自坐镇指挥。 事实也正如叶承欢看到的一样,几十名便衣刑警分踞灵堂附近的高楼屋顶,拿着摄影机朝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搜证”;两辆卫星转播车通过租用专属的卫星频道,全程拍摄现场声音与画面,同步将数字讯号传回指挥中心。 另外还有以两辆巡逻警车、四名制服警员配上长短枪加上两名便衣刑警的小组编制,在神社为圆心,方圆两公里的各交通要道布置了四十五个临检站,将坐着两名男子以上的车辆逐一仔细盘检。 也就在他们刚刚抵达不久,警方刚好在距离现场200公尺外的巷弄内拦检到一名诈骗通缉犯,另外有辆车上搜出安非他命等毒品。其中几名年轻的帮派分子带着制式信号枪弹、空气枪等物品共乘一辆车,准备绕进会场,聂小青说是帮派分子派驻在外围警戒的预备队,都被警方拦下搜证盘问。 肃立在另外一侧,则是整列的电视台SNG卫星转播车,扛着摄影机的记者在场外跑来跑去抢拍画面。距离不远的巷口转角,20多名穿着全身黑衣黑裤、胸前挂着结实的MP5冲锋枪的特勤警员,一双双锐利目光盯着四周查看,装点着热闹、冷酷而紧张的神社四周气氛。 官兵与强盗一同在细雨霏霏的神户湿冷街头,演出着传奇****教父的最后一幕。 连叶承欢都不禁咂舌:“这个小林光正的确是日本****的牛逼人物,估计他们首相死了也没他这么风光。” 聂小青看了他一眼,着实不知该说点儿什么才好。 到了这时,来自各地分社的山口组老大和社员陆续赶到,全身上下清一色着黑色西装,参加葬礼的人很快便超过三千。 快到公祭时,整个告别式会场挤得水泄不通,不单单是山口组的人,还有前来参加的各方角头也都率领弟兄前来吊唁。 和胜昌的龙头马如龙带着帮会九大堂口的老大以及帮会兄弟也以一身拉风的皮装造型闪亮到场。 他远远的便看到叶承欢,大笑着过来和他拥抱,还不忘对兄弟们招呼一声:“都愣着干什么,叫大哥。” “大哥。”和胜昌从龙头以降,所有人齐刷刷的向叶承欢鞠躬行礼。 叶承欢哭笑不得,人家十有**都比自己年龄大,自己又不是黑社会的人,真不知算哪门子大哥。 随后,马如龙也向聂小青打过招呼,之前的一场误会早已烟消云散,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何况聂小青跟叶承欢又有说不清的关系,马如龙自然存了三分敬意。 叶承欢拍了拍马如龙的肩膀:“马老大今天够威风的嘛,队伍这么整齐,皮衣都穿上了。” “那当然,这叫牌子,今天各大帮派云集,我们和胜昌自然不能丢了彩头。” 相比之下,聂小青则低调很多,完全不像马如龙大嘴大舌、嚣张跋扈的样子。 这时,又有一帮人到场,一水的白色西装,足有两百人之多,站在一群黑压压的人潮中显得异常醒目。 马如龙眉毛挑起来了,旁边一个马仔道:“龙头,竹联邦的文哥来了,他们足有两百人。” “我眼睛不瞎看得见。”马如龙啐了一口:“陈文星这是明摆着要在这里插旗立万,看样子要把各大帮派的风头都抢过去啊。” “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马如龙一瞪眼:“过去干什么,我们和胜昌主动去跟竹联邦打招呼,不怕别人小看么。” “文哥可是台湾****上的第一大佬,得罪了他对咱们没好处。” “你到底是谁的人,他是台湾帮,我是香港帮,就算他江湖辈份再高我们也是平起平坐。” 叶承欢看得清楚,这边是黑社会,那边是警察,帮派之间还会互相攀比,****大聚会变成了一场服装展示会,看来这场世纪葬礼看点着实不少。 “那个文哥是什么来路,能做竹联邦的老大一定来头不小吧。”叶承欢向聂小青问道。 “没错,竹联邦是可以和山口组齐名的台湾第一大帮派,实际上竹联邦的规模已经超过了山口组,可以这么说全世界凡是有神州人的地方就有竹联邦。陈文星之所以能迅速上位,并将竹联邦发扬光大,其实是跟台湾情报机关的支持分不开的,据说他早在坐堂口老大时就已经成了情报机关的一份子。” 叶承欢点头:“早就听说那里是黑金政治,这么看来果然如此。” “跃居竹联帮的大哥后,陈文星在国民党情报机关暗中支持下,竭力扩充帮派势力,遂使竹联帮成台湾****第一大帮,人数发展至数万人,势力扩张至海外。竹联帮染指多个行业,并插手电影业,台湾两个著名的武打影星都是竹联帮的骨干。竹联帮在陈文星的领导下已分成四大支派,仅台湾就有28个堂口,每个堂口二三百人,多至八百多人,现有成员至少15000人,但真正数目连警察局也搞不清,其势力已基本控制整个台湾,包括政府、警察乃至情报局等重要部门。” “竹联帮在国外发展已具相当规模,成员除亚洲人外,尚有白人、黑人及墨西哥人。他们在菲律宾拥有一座岛屿作中转站,把大批现代化武器、毒品运进台湾,又从台湾将受训的竹联帮分子运往世界各地。在香港、新加坡、泰国、日本、中美洲、非洲等地,都设有堂口,仅在米国,党徒就遍布旧金山、洛杉矶、休士顿、纽约等各大城市。所以说,竹联邦是现今当之无愧的台湾第一黑帮!” 刚好这时陈文星也看到这边,带着手下人纷纷过来,“哦,原来是小马哥,好久不见。” 马如龙象征性的跟他握了握手,“哦,原来是文哥,什么小马哥,我现在是龙哥,和胜昌天字号龙头!” 陈文星面色僵了僵,“龙哥今天队伍挺整齐啊,皮衣造型也挺新潮。” “我们不光代表和胜昌,代表的也是香港帮,当然要体面些。文哥的人马也挺靓,一下带了二百人。” “没什么啦,带兄弟们过来见见世面,顺便在日本玩一玩。” 两人嘴上说的客气,但谁都听的出来彼此都藏着掰手腕的心,谁也不服谁。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燕京风云会老大聂小青小姐……”马如龙说道。 第1179章马上风 陈文星和女人握了握手时不由得暗暗吃惊,没想到堂堂的风云会老大居然是个嫩嫩的妹子,可不管人家年轻也好美貌也好,风云会老大的地位在那儿摆着,就连陈文星也不敢小瞧。 “久仰久仰。” “幸会,早就听说文哥大名,今天一见小女子荣幸之至。”聂小青行了个江湖礼。 陈文星老辣深沉的一笑:“不管是燕京还是台湾,风云会也好竹联邦也好,咱们都是拜关二哥的,还是聂小青尊重江湖道义,不像有些人还没坐几天老大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这话明摆着是说给马如龙听的,后者也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江湖前辈自然人人尊重,可有些人要是倚老卖老可就不讨人喜欢了。” 陈文星哼了一声,目光落到叶承欢身上,看样子年轻人横亘与两大帮派之间,聂小青和马如龙居然对他十分看重。 “这位面生的很,不知道怎么称呼?” 聂小青迟疑了下,一时不知该怎么介绍他,马如龙傲然道:“这是我大哥,叶承欢先生!” 陈文星吃了一惊,“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和胜昌的龙头老大怎么还有大哥?” “我们是知心不换命的朋友,我尊他是大哥,他就是我大哥。” 陈文星看看叶承欢,又瞧瞧马如龙,明摆着前者比后者要年轻得多,真不知道所谓“大哥”从何而来。 但这个人既然横亘于两大帮派之间,陈文星自然也不能小看,“叶先生也是吃这碗饭的?” “不,我跟你们这行不沾边,我只不过是个公司职员。”叶承欢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句话出来在场的人统统失声。 陈文星当然不信,心说这位是来搞笑的吧,公司职员居然也能来参加黑帮的世纪葬礼。 不过既然人家不肯透漏真实身份,他也不便多问。 此时,公祭大典开始,大多数社团为避免被警方搜身,都从神社后方入口低调进场,而司仪介绍公祭单位时,也都舍弃帮派名号,而采用“企业”、“公司”的名称。 就在一切都有序进行时,又来了两大帮人马,这些人刚一到场,山口组这边的人立刻一片骚动,大有火拼之势。 叶承欢扯了扯马如龙,“这是怎么回事,人家好心来参加葬礼,山口组怎么这么大反应?” 马如龙冷笑一声,“因为那两帮人也都是日本的****巨魁,稻川会和住吉会,全都是山口组的冤家对头。看吧,今天一定有好戏。” 叶承欢冷眼旁观,小马说的不错,他们竟然在人家葬礼上出现,一定是带着戏份来的,接下来一定会很精彩。 经过了一番争执和交涉,也不知道几方面说的什么,也许是考虑人家只是参加葬礼,身上又没带武器,山口组方面当着各大帮派和各界嘉宾的面总不能显得太小气,于是最后才允许稻川会和住吉会入场。 与山口组并称日本三大帮会的稻川会与住吉会均派出过百人的团队出席,稻川会社团资深的最高顾问户上光雄领军,住吉会由总本部长松广昭平带队,可说是阵容强大。 此外,四代目工藤会、三代目旭琉会、冲绳旭琉会、五代目会津小铁会、五代目共政会、六代目合田一家等本国帮派,纷纷出现在告别式会场。 海外的帮派方面,牛逼哄哄意大利黑手党“我们的事业”、米国的波纳诺家族……墨西哥黑帮、俄罗斯亚历山大家族也派人前来,只不过叶承欢并没看到喀秋莎的身影。 来到神社之中,小林光正的巨幅遗照摆放在厅堂正中,四周簇拥了数以千计的白色兰花。 三十年****大哥生涯,震惊全球的大阪血案主凶,政治漩涡的牺牲品,流落他乡的流亡者……这一切似乎都难以与相片中那个慈眉善目露齿微笑的老人联系起来。 而公祭会场里数百名穿着清一色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沉默肃立的帮派分子,则清楚地显示着死者生前的显赫与威风。 厅外挤不进来的,还有三四百人整齐列队而立。 这俨然是近年来****规模最大的葬礼,甚至被视为亚洲有史以来最重要的一场****帮派大戏! “弘道株式会社社长及全体同仁向家属行礼,一鞠躬!” 在现场司仪利落手势带领下,一个神色肃穆的中年男人挺着腰杆,身后站了黑压压一片的两百多人,整齐地向灵堂鞠躬,再向左侧转四十五度,向家属行礼。 那人之所以引起叶承欢注意,是因为和照片里的小林光正相貌十分相似。 “那人是谁?”他不由问了一声。 “他就是小林光正的弟弟小林光熙,是山口组的重量级人物,以前做过山口组代组长。”熟谙江湖内幕的聂小青说道,“他在山口组中辈分仅次于他的哥哥,虽然当初小林光正最风光的时候他并不在其列,但却能在他兄长两度坐牢期间短暂代理过帮主职位。” 叶承欢一皱眉:“他没什么功劳凭什么一上来就能做代组长,难道帮会其他人会同意吗?” “他凭的是两样东西,财力与手腕。” “他既然是死者的弟弟,怎么也应该在家属席,怎么反倒成了客人?” “两任代理组长使其帮内地位达到巅峰,却也屡屡引起争夺组长角力的争议。还有更蹊跷的,在小林组长去世后,先是在山口组要角草拟治丧委员会名单时,小林光熙榜上缺席,接着“迎灵”仪式上也缺席。在我看来,这似乎是某种不祥之兆。” 叶承欢果然看到现场的人都耳语纷纷。 “连十名护棺人员都要开十八次会才能决定,身为社团元老、又是组长的弟弟竟然缺席,这自然会引起人们的猜测。但也有知道内情的人透露,小林光熙年纪大了,百病缠身,治丧名单缺席一半是出于他自己养病的意愿,另一半也是为了他并非‘官校正期生’出身,意思是指年轻便参加帮派,至于哪一种说法是真的,外人当然不得而知。其实现在人们最关心的并不是小林光正的死,而是山口组下一任组长由谁接任。” 叶承欢这才把目光落到家属席上,赫然看到一个身着日本传统丧服的女人,大约三十岁上下年纪,保养得异常良好,长得也是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姿色,日本传统女性的温柔和隐忍都能从她身上体现出来。 “那个女人是谁?” “那是小林光正新娶不久的妻子名叫葵,她从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外界对她的了解倒是极少。” 叶承欢瞧瞧那个楚楚可人的小媳妇,再看看照片里那个白发苍苍的糟老头子,顿时邪恶了。 “唉,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这才叫郎情妾意,跨凤成龙,春风已过玉门关,一树梨花压海棠,鸳鸯被里成双夜,**巫山数落红。” 聂小青暗暗白了他一眼:“你一定很羡慕人家吧,那么大年纪还娶了个年轻美貌的妻子。” 叶承欢摇摇头:“不是羡慕,我是担心他那么大岁数还不能撑得住人家摧残。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真要是疯起来没点儿实力肯定招架不住啊。现在我真怀疑那老爷子是不是死于马上风。” 聂小青不解:“什么叫马上风?” “小青青,你怎么对男女的事啥都不懂,马上风又叫腹上死,也就是死在女人肚皮上。” 聂小青久在江湖,江湖人自然不拘小节,可人家毕竟是个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听了叶承欢的话不禁脸颊发烫。 “你……你再这么不正经,我不就不跟你说话了。” “话糙理不糙好不好,我也只是随便猜猜。”叶承欢一边说着一边扫着家属席的众人,蹊跷的是小林光正的儿子小林尊居然也没有在场。 聂小青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你是在奇怪小林尊为什么没有到场吧?” 叶承欢眨眨眼:“小青青,我发现****的事好像没你不知道的,那天我在小林事务所是不是你在暗中帮我。” “不是我,我也是后来才得到的消息,如果我事先知道一定会带人去救你。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敢跑到山口组的堂口,就好象一个人往火山口里跳。不过也难怪,为了救林佩珊你连命都不要了,看得出来还是她在你心里的份量最重。” “怎么,你吃醋了,换成是你有危险我也照样会那么做的。” “我知道,我没有吃醋,因为我没有吃醋的资格。我只是有点儿埋怨你,你有没有想过,为了去救一个女人会让多少别的女人担心你,因为你根本就不会去想,所以我才会说林佩珊一个人就抵得过所有喜欢你的女人,从这一点看来,也许丁香比我看得更透彻,也许她早就看出来了。” 叶承欢并没否认,他只是在琢磨着聂小青的话,当时他真没多想别的,现在体味起来也许真的有道理。 他跟神仙姐姐只要到了一起就磕磕绊绊,不是吵架就是冷战,可丁香刚好相反,她永远顺着你、迁就你,给你一个男人最饱满的自尊,可是到头来呢,她从未为你真正改变过自己,她还是她,你还是你,就好象水和油搀到一起,开始以为相互交融,可到了最后才发现水还是水,油还是油。 看到他怔怔发呆的样子,聂小青还是心头一软,“我说话是不是过分了?” 叶承欢扁了扁嘴:“小青青,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有一说一,从不隐藏自己。” 聂小青有所触动的把脸转到一边不敢看他:“你别把我说的那么好。” “为什么?” “我也是女人,我受不了你勾引,可是就算你把我勾引到手也是一时的,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我不会成为你的附属品。” 叶承欢偏不信邪,整个手掌按在她皮裤紧致的翘臀上,狠狠抓了一把,不得不说她的屁股真紧真翘,手感实在超级棒。 第1180章葵 聂小青满面红晕,可当着这么多人面又不好有太大反应,她慢慢转过脸来,刀削般的长发使她的目光无比锐利:“如果你是别人敢对我做出这种无礼的举动,我已经杀你三次了!” 叶承欢耸耸肩,无所谓的一笑:“可惜我不是别人,你舍不得把我怎么样。” 聂小青为了让他不再放肆下去,只好尽量把他的注意力转向会场,“小林尊其实长久被外界视为下届组长,却一直未获当事人承认,但是有一件事不能不提。”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他的手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什么事?” “一年前,小林尊被他父亲钦点,正式接下帮主的位子,此项任命甚至直接通过小林光正一手创办的八开本杂志发出,将组长照片登在该期杂志的封面。这种另类的帮派传位仪式,也成为当年日本社会炙手可热的话题。但小林尊对外从来没正式承认过组长一职,而原本就组织松散的山口组也从未因缺了会首而‘群龙无首’,会首一事便闲置至今,直到小林光正去世,组长悬缺的事才又被提起。” “其实,我们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小林光熙赶在家祭之前、公开告别式之时,抢先到达会场行礼致意,颇有破除外界拒不出席传言的意味,消弭了几分‘夺帅’争议。在重视辈分与排场的黑帮分子眼里,如此细腻的行程安排,可谓十分得体,也让担心社会治安再掀波澜的警方稍稍松一口气。” 叶承欢手掌一紧,聂小青不由得掂起脚尖,“你干什么!”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道:“我想试试堂堂的风云会龙头到底有没有女人的感觉。” 聂小青羞愤交加,“你……早知道这样不带你来了。” “你不带我我就不来了么,只能说明你对我了解太少。” “叶承欢,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 听了这话,叶承欢松开了手,这句话着实让他没了任何脾气。 聂小青喜欢他却不要做他的女人,叶承欢只要愿意完全可以无视,大不了霸王硬上弓,生米做熟饭。 可那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聂小青说的一点儿不错,我可以喜欢你,但不会和你在一起。 因为他们的路不同,难道要让一派****大佬放弃帮派生涯从此眯在小胡同里给自己当小三? 还是他可以放弃林佩珊以及所拥有的一切平静生活,帮助丁香和聂小青做另一番牛逼闪闪的事业? 丁香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聂小青也知道,叶承欢更知道。 “小林尊先生率全体义兄弟行三鞠躬礼!”就在叶承欢正胡思乱想的当口,小林尊带着上百名黑西装男子列队向灵堂鞠躬致意,他的到来居然排在行礼行列的最后压轴名单上。 礼成,小林尊昂起头,大步迈出灵堂,灵堂大厅内陷入片刻宁静,似乎象征帮主争议到此告一段落。 随后,一个友人念着小林光正的新妻葵送给他的最后一封信,六个子女默默地站在灵堂前,看着父亲的遗照。 家祭结束后,日本各政党代表均出席致意;演艺圈则有日本时下最当红的歌坛天后、影视红人,还有硬汉级老派演员,还有电影工会代表出席。 这场葬礼堪称盛况空前,其实还包括了叶承欢在卫星电视上看到的很多日本耳熟能详的政商界人士以及演艺界人士。 事实上,他对这些也只是走马观花而已,真正到了致敬最后一个环节,他才真正看到了两个老熟人和一个古怪的陌生人。 两个老熟人是江口兄弟,江口正义和许剑秋! 那个陌生人则夹在他们中间,戴着黑色口罩和墨镜,看起来十分年轻,但江口兄弟对他异常恭敬。 那人到场后没有鞠躬也没有行礼,仅仅是到场停了会儿便匆匆离开,只留下江口兄弟。 “哪个人是谁,你认识吗?”能被江口兄弟像伺候主子般恭敬的人自然非同小可,难怪会引起叶承欢的注意。 “不知道,我想一定是个重量级的神秘人物。”聂小青也在猜测。 许剑秋正在和几位熟人说话,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肩膀,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是你!” 叶承欢妩媚的笑道:“我也没想到你们兄弟也会来啊。” 许剑秋对叶承欢的出现显然毫无准备,一时有些慌乱:“佩珊……也来了么?” “我老婆还有别的事做,就不劳你关心了。” “叶先生,你……你怎么也会来参加小林先生的葬礼?” “我还问你呢,你们大名鼎鼎的商界精英难道也和黑社会有联系吗?” 许剑秋脸色一白:“叶先生,请你说话自重身份,小林先生是日本的知名人物,你也看到了不光是我,日本各界知名人士都来了。” “什么知名人物,洗得再白不也是黑社会,别以为插根鸡毛就是凤凰了。” 别的还好,“黑社会”三字一出口,立刻引来周围人一片侧目。 当着挫人别说短话,在这种场合人家最忌讳那三个字,叶承欢偏偏往人家麻筋儿上戳。 这时,那个傲慢无礼的江口正义摸着小胡子,大喇喇的过来,连看都没看叶承欢一眼,对许剑秋道:“正男,你躲在这儿干什么,那边有那么多朋友还不去跟他们见面。” 叶承欢早就看他不顺眼,前几次由于林佩珊在场不想把场面搞僵,自己这会儿正跟许剑秋说话,那小子居然全然没把自己放眼里。 他歪了歪脑袋,“喂,那谁,你没看到他在跟我说话么。” 江口正义这才打量他一眼,“你是谁。” 以前几次见面显然他都忘记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把叶承欢当个活物看待过。 “我是谁关你屁事,想知道问他。”叶承欢牛脾气起来天王老子都不放眼里,管它什么场合不场合的,重要的是自己爽。 许剑秋十分不自然:“这位就是林佩珊的丈夫叶先生。” 江口正义抱着胳膊干冷干冷的笑了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那位靠老婆混饭吃的男人,在我们日本都是男人养女人,没想到你们神州男人都这么无能。” 言语间充满了各种无礼挑衅。 叶承欢双目微眯,一秒钟重启杀戮模式:“我不想跟你磨嘴皮子,我只说一句话,你小子最好对我和我老婆客气点儿,否则,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江口正义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以他的地位和身份还山口组组长都要敬畏三分,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说话,叶承欢的威胁在他听来跟笑话一样。 没想到他刚笑了两声,脸蛋子上挨了重重一击,这一下力量超强,居然把他整个人打倒在地! 周围的那些嘉宾都呆呆的看着倒地的江口正义,没人看到叶承欢出手,还都以为是江口自己抽羊角疯。 江口正义倒地后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溅,半张脸眼看着就肿了起来,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沫子。 许剑秋一看兄长当面被打,下意识的往前一步,叶承欢伸手一指他,满脸暴走乖张之色,“别找死,我可不能保证每次下手都这么轻!” 许剑秋居然被他的气势镇住,定定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叶承欢用脚踩了踩江口正义的脸,冷冷道:“这次是打脸,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你脑袋打烂!”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许剑秋忙扶兄长起来,却被江口正义狠狠扇了一耳光,“混蛋!你眼看我被打为什么不出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兄长么!” 许剑秋捂着脸低声下气的道:“兄长,你也看到了,那个小子不好惹。” 江口正义又了口血沫子,半张脸肿的厉害,狠狠的盯着叶承欢的方向:“我会让他付出惨痛代价,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公祭大会过去,等到私祭时大部分人都出去,只留下有身份有地位的贵宾在场。 眼看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就在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小林光熙终于开口了,他径直对着小林光正的新妻质问道:“兄长是怎么死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这种场合突然问到死者的死因本就是大忌,以小林光熙的身份本不该这么鲁莽。 那个叫葵的女人似的早料到会有这么一问,听了他的话并没半点儿惊慌,“最好不要打扰逝者安息,一切等到葬礼结束后再说,好吗?” “不行!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我们最好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小林光熙咄咄逼人,在场很多人都觉得他做的过分了,人家丈夫刚刚去世就被他无礼质问,毕竟大部分都倾向同情弱者。 葵索性扬起脸迎着对方,“我不想说是不想让有些人难堪。” “你指的是谁!” “一定要我把话说清楚么?” “说!” “那好,我问你15号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小林光熙那张脸霎时阴沉下来:“你说什么!你敢怀疑我!” 葵抬起头来,思绪已经悄然回到那个不寻常的晚上:“还是让我替你说吧,那天晚上也下着和今天一样的雨,我陪先生在六甲山的寓所吃晚餐喝酒,就在这时仆人说你来了。我记得当时先生听到这句话时脸色很不好看,还有一个细节被我注意到了,他手里的酒杯没注意掉在了地上。我嫁给先生时间并不久,但我们很恩爱,也常常会聊一些事情,但我奇怪的是他很少在我面前谈到你,自从我嫁到小林家之后也从来没见你到家拜访过。” “那天下着雨而且还是晚上,所以我当时听说你来拜访时第一反应就是应该有很重要的事。你来了之后我回避了,你和先生在草庵喝酒谈话,一开始一切还算平静,可是没过多久你们就开始大声吵架,甚至还摔了东西。我听到声音后越来越担心,于是就进了草庵,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时我亲眼看到你手里居然拿着一把匕首,一手抓着先生,一手已经把刀举起。” 第1181章罗生门 听到这儿,现场发出一声惊呼,人们都没想到骨肉同胞居然到了要动刀子的地步,更没想到小林光正的死竟然扯出这么大一桩内幕。 葵接着说:“幸好我来的及时,真不敢想象如果我再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你见我来了,就把刀子收起来,然后匆匆离开。你走之后,先生又是恼火又是叹息,我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始终都没透漏一个字。本来我以为一场风波过去了,我怕先生气坏了身子,所以就像平时一样喂他吃了安眠药,照顾他睡下。没想到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葵一阵哽咽,眼泪扑簌簌落下。 在场的人全都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都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生怕错过一个字。 葵强忍着止住眼泪,“我发现先生已经离世了,而且他的脸是紫色的,嘴角也有紫色的血丝,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找来医生一看,果然,原来他是中毒而死。我仔细检查了屋子里所有位置并没有发现毒药之类的东西,后来我就想到了你。” “昨天你一直陪着先生喝酒,只有你才有下毒的可能,所以我又去查找,果然,先生昨晚用过的那只酒杯不见了。我这才明白,一定是你下毒之后怕被人查出,所以就把酒杯偷偷拿走。其实先生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你下毒毒死!小林光熙,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么狠毒的人,居然会对自己的兄长下毒手!” 所有目光都落到小林光熙身上,大多数人都倾向相信葵的话是真的。 小林光熙听了这话却笑了,“葵,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原来你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很多。” 女人慢慢起身,脸上挂着仇恨之色,“今天你就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那天你到底和先生说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别人兴许没看到,可叶承欢看得清楚,小林光熙眼中闪过一道杀机,他心里暗暗一动,那家伙要杀人! 果然,只见小林光熙慢慢凑过去,猛的伸出两手,死死的扼住了女人的喉咙,眼看葵没有任何防备,更没想到对方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自己下手,无力的挣扎着身子却越来越软。 众人一片惊呼,直到几秒钟后山口组的人才回过神来,立刻有人冲过去将两人分开。 大家都看得清楚,都感到是因为葵说出了真相,小林光熙恼羞成怒才要杀人灭口。 社团中的几位最高顾问也在场,论资历一点儿不次于小林光熙,他们再也看不下去,质问道:“小林先生,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林光熙冷冷笑道:“那个娼妇说的话你们也相信,别忘了她才来到小林家几天,我却是组长的亲弟弟!” “那天晚上,你和组长到底说了什么?” 小林光熙仰起头冷傲的道:“让我来说说什么才是真相吧。我和兄长之间的确有隔阂,而且已经很久了。” “当初要不是组长两次提拔你做代组长,你怎么可能在社团拥有那么高的声望,你不仅没有感激他反而还要害他。” “呵呵,你以为是他好心要扶持我么,那是因为他知道他亏欠我,他的位子原本应该是我的!” 此话一出,现在又是一片惊声,随着葵和他的描述,整件事奇峰突起,越发扑朔迷离。 “为什么?” “上一任组长是我们的父亲,其实他从来都不看好兄长,早就想向社团推荐我做六代目,可是等他去世了之后兄长却找了个借口把我排挤出社团,表面上是让我去代理社团在大阪的事务,其实就是为了把我远远支开,他趁机拉拢选票操纵选举,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山口组的继任者。” “就凭你嘴上说说以为大家就能信你。” “不信你们可以回想一下,当年的那些社团元老还剩下几个,他做了六代目之后为了掩盖非法继任的真相,要么暗杀社团元老,要么将他们排挤出社团,因为那些人都是当年整件事的亲历者。”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他说的话不无道理。 “那么,现在死无对证,谁能相信当初五代目的组长想要推举你做继任者?” 小林光熙扬起手拍了拍巴掌,从大厅后面缓缓走出一人,那人约摸着有七八十岁年纪,步履蹒跚,头发全白,神色委顿,在场的人们竟没有一个认识。 他来到神社中央站定,空洞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清声道:“我就是上一代的副会长佐佐木,我可以证明小林先生的话是真的。” 听说过这个名字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什么!你是佐佐木,这怎么可能!佐佐木先生早就被死了!” “没错,当时我突然消失,社团发布的消息是我被仇人暗杀,可真实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仇人,杀我的人就是六代目的小林光正先生。” “你怎么能证明你就是当年的佐佐木先生?” 老人慢慢解开上衣,脱掉外衣和衬衫,人们清楚的发现他左手的小指、无名指和中指都已齐齐削断! 大家都清楚,山口组成员都是九指,因为据规定,每个山口组会员正式入会之前,都要切断自己一只手上的小拇指送给大哥来表示自己的忠诚。山口组会规极其残酷,会员要是犯了大错都会切断一根指头,那个老人居然被削断了三根手指,更重要的是人们都知道当年的佐佐木先生刚好也少了三根手指。 等老人脱掉外衣,露出上身松弛的皮肤,人们清楚的看到他身上披着半甲纹身,赫然便是一头飞虎! 每个帮派的纹身都是不一样的,山口组有专门的纹身师傅,每个会员都会有表明地位和身份的纹身,飞虎纹身便象征了社团中的至尊地位。 只有山口组的人可以从纹身的纹路和花色以及存在的时间长短一眼看出真假。 这一下人们都信了,面前的这个老人就是当年神秘消失的佐佐木先生。 “因为我是那件事的亲历者,当初五代目小林先生在病重的时候亲口向我做了嘱托,希望我能代表他推举小林光熙先生继任六代目。我这里还有一封五代目组长的亲笔信。”他掏出一封信交给几位社团高级干部,大家互相传阅一看,果然是五代目小林先生的亲笔,上面还有他的私人印章。 小林光熙亲手为老人穿好衣服,命令两个手下带他下去,好生保护。 “现在你们相信了吧,其实六代目本该是我的,兄长利用狡诈的手段剥夺了我的继任者权利。” “就算是这样又能说明什么,毕竟他已经是我们的六代目,你杀他就是弑主!” “听我把话说完,其实那天我们争论的焦点就是七代目的继任者问题,他想要指定他的儿子将来接任他的位子,可按照社团的继承法,同胞兄弟才是最有力的继任者,更何况那个位子本来就该是我的。” “所以你就杀了他?” 小林光熙摇了摇头:“那天我们都喝了不少酒,因为这件事争吵起来,双方的火气都很大,其实葵所说的刚好相反,是兄长率先抽出了一把匕首对我起了杀心,后来一番争执被我抢了他手里的匕首,就在这时那个女人出现了,于是她就一口咬定是我要杀兄长。大家想一想,她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那个时候出现,我怀疑她根本就没有走远,而是一直在门口听着我们的谈话。” 这样一来,整件事直转急下,两个人两种彼此全然不同的说法,到底该相信谁,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眼看小林光正的死陷入一个黑帮家族无解的罗生门! “那么,毒酒的事怎么解释?” “根本就没有毒酒,我也从来没有收起过兄长的酒杯。” “如果你没有下毒,那么组长是怎么死的?” 小林光熙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葵,“我想事情刚好相反,下毒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那天我刚好去拜访,她就借着这个机会利用我和兄长之间的矛盾嫁祸给我,毒是她下的,杯子是她收起来的,甚至连那个医生都有可能已经被她买通,所以我才说她的心机比我想象还要深。” 葵咬咬嘴唇,怒不可遏:“你胡说!一切分明就是你做的,因为只有先生死了之后你才能坐上组长的位子,你现在居然敢反咬一口!” 小林光熙不动声色的道:“是吗?其实你早就计算好了,兄长死了之后你先设法嫁祸于我,等把我排挤出继任者的位子后你再对付别人就得心应手了,等你把对手一一排挤掉之后,你就成为了山口组名正言顺的继任者,也是山口组创立以来的第一位女组长。” “你太高估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野心?” “在我看来你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你从前是京都名媛,以你的姿色容貌和家庭出身,你完全可以嫁给一个年貌相当的男人。为什么到最后会选择一个比你大很大的黑帮大佬呢?也许在场绝大多数人都不了解你,那么今天我就来告诉大家为什么。因为她的父亲是有名的商人,曾经在一次投资上出现了重大失误,以至于赔了个血本无归。幸好他和兄长是儿时的至交,于是就在兄长的帮助下度过了难关。他的父亲由于感激兄长,就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他。所以,这本就是一场利益交换的婚姻,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其实当时你已经有了一个谈过六年恋爱的男朋友,虽然我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可以确定年轻貌美的你肯定不甘心嫁给兄长,你暗地里还在和那个男人保持关系。来到小林家后,你把所有的痛苦化作怨恨,千方百计的想要夺取权利,你成功骗取了兄长的信任后获得了山口组的财政大权,掌握了组织的经济命脉,有了财权之后你就可以暗中收买一切有利于你的人。在做好了这些准备后,你就开始寻找机会实施你的计划。” 第1182章私情 葵笑了,大笑,整个人再也不想刚才那么惹人可怜,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爱他,试问以我的青春容貌谁会甘心嫁给一个和我父亲平辈的老人,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你说错了一点,我没有杀他,因为我没必要杀他,他已经一把年纪,何况还体弱多病,随时都可能死掉,我只要好好的照顾他就能轻松赢得他的信任和别人的同情。其实你根本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也不可能成为我的竞争对手,因为你和先生之间一直有很大的矛盾,他绝不会推举你做七代目的。我只是一个女人,也从来没有统领山口组的打算,我只想在先生去世后我可以过我想要的生活,就这么简单。” “你当然不会承认兄长是你杀的,也不会承认你的野心比谁都大,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按照家族惯例,在六代目死后必须第一时间宣布七代目的继承人,我想由我来继承大家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异议了吧。” 葵冷眸如刀:“山口组不是小林家族的,别忘了社团有选举法案,想要继承的话先看看你手里能有几票!” 小林光熙呵呵一笑:“这种毫无意义的程序还需要履行吗?” “当然!组长由选举产生这是这个组织的根本程序!” 小林光熙自信满满的从在场元老身上扫过,可是他的目光每落到一人身上,那人便低下头去。 在他的想象中,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这边,只要他振臂一呼,所有人都会站到他这边,可是等他只是随便一扫脸色顿时变了。 事实上,只是眼神的一个试探就已让他明白,在这里他已经失去了市场! 等他的目光重新落到那个女人自信满满的脸上时,他才知道自己打错了一张致命的牌! “你们都怎么了,小林家族的继承传统你们都忘了吗?” 没有人吱声,也没人回应,葵淡淡一笑:“我已经说过了,山口组不是小林家的,你们已经继承了两代,全都是靠着阴谋诡计才做到的。日本是民主社会,社团的继承也有明确规定。像你们小林家族之前操纵选票的事不可能再发生了。” 震惊之余,小林光熙很快明白了,在这个世界有钱就能搞定一切,何况自己那个糊涂兄长竟把社团财权交给了这个新入门不久的妻子,在此之前她一定已经买通了社团元老。 可是那些社团元老光靠钱就能摆平么,天知道她还用了什么手段,现在看来这个女人简直可怕至极! 人,最失败的不是你的失败,而是自以为你已经成功了。 此时的小林光熙便是这种打脸的感觉。 “你们……都要背叛小林家族吗?”小林光熙再也没了刚才的威风。 “小林先生,葵小姐说的没错,山口组不是小林家的组织,你们已经统治了两代,到现在该换人了。” 小林光熙咬牙切齿,“混蛋!你们忘了小林家族对你们的恩惠了么!” 没人回答! 这种时候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沉默。此时的沉默对小林光熙来说,就等于被所有人抛弃了。 正在小林光熙孤立无援时,一个人站了出来。 “小林家族没人了吗?至少还有我。” 叶承欢循声看去,只见站出来的那人赫然便是小林光正的儿子小林尊! 小林尊在人前一站,朗声道:“大家都知道,小林家为山口组的发展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如今我父亲刚刚去世你们就想把小林家从组织抹去,你们的心是怎么长的。” 他来到一个社团元老跟前:“松井先生,当初如果不是我父亲提拔你,你现在最多只是个北海道渔民,现在你有了地位就忘了小林家对你的恩惠了吗?” 那人汗颜低头。 小林尊又对其他那些社团元老道:“几位叔伯父,你们都和松井先生一样,哪个不是靠我们小林家才有了今天的一切,你们就不怕你们说的每一句话被我天国里的父亲听到?” 那些人纷纷无言以对。 小林尊挽住小林光熙的手,“我不管过去他和我父亲之间有什么隔膜,但他毕竟是我的叔父,毕竟是我们小林家的长者,尤其在这种时候我一定会站到我叔父这边。” 叔侄两人站在了一起,小林光熙的威望加上小林尊手下的实力,是山口组任何人都无法匹敌的。 小林尊朗声道:“我当然赞成选举规则,但选举必须在小林家族成员之间进行,也就是说下一任组长必须是小林家族的某个人。谁要是反对,谁就是我们小林家族的敌人,我一定会跟他死拼到底!” 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小林光正虽然死了,但山口组被小林家经营多年,这个家族的余威犹在,再加上他是前任组长的儿子,谁心里都要掂量掂量。 小林尊对小林光熙道:“叔父,候选人就在咱们两人中产生,大家投票选出。我先表个态,假如你胜出了我一定会大力支持你。” 小林光熙察言观色,看着对方假惺惺的样子,下意识的放开了他的手,老奸巨猾的他当然看得出来,小林尊既然敢站出来就一定做好了周密的准备,这位宝贝侄子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心里肯定不会是这么想的。 他又扫了下周围那些山口组的社员,很快便看出,那些人十有**都是小林尊安排好的。 看到这儿,不由得暗自抽了口气。 小林尊又道:“今天社团的高级干部都在,我看就不用再选别的日子了,现在大家就在我和叔父之间投票吧。” 众人面面相觑,这显然不符合组织的选举规则,有的人正要提出异议,背后便有人贴了上来,腰眼一紧被一只硬硬的东西顶上,随后便听到:“说话之前最好考虑清楚,你的夫人和孩子都在我们手里。” 这样一来,没有一个人再敢吱声。 现场的气氛犹如凝固了一般! 葵一看支持她的人都不言语了,眼看事情要糟,她一个女人颇有点儿独木难支,但到了此时就算硬着头皮也要说话:“小林尊,你这是逼宫,如果你父亲还在世绝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小林尊冷冷一笑:“这是我们小林家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不想找你麻烦,等七代目选出之后,我一定会派人好好调查你,看看我父亲是不是你害死的!” 葵咬了咬牙,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葵止住笑声:“我笑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没想到一点。” “什么?” “既然只有小林家族的人才有资格竞选,那么你的弟弟到底算不算?” 小林尊一皱眉,“你是说小林茂?” “没错,他也是小林家族的人。” “他还在米国上大学,何况他也从来没打理过家族事务……” “但这并不妨碍他参加竞选。” 小林尊的确没有把小林茂考虑进来,在他的心目中那个青瓜蛋子的弟弟根本就不会对他构成任何威胁,“他当然有资格,可是他人在米国……” “谁说我在米国,我已经回来了。”随着这一声,大家侧目看去,只见从外面走进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长得高高瘦瘦,穿着一身深色的大学制服,留着一头新潮的杀马特发型,两手插着裤袋,就那么酷酷的走了进来。 这一下大大出乎了小林尊的意料:“你……你怎么回来了?” “兄长,看样子你好像不希望我回来。” 小林尊暗暗的骂了一声,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发作,只得干笑几声:“怎么可能呢,我只是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突然。” “父亲去世,山口组群龙无首,这个时候我当然要回来。”他看了小林光熙一眼:“叔父,我到底有没有资格参加竞选?” 小林光熙心里暗喜,小林尊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果单纯从他们之间二选一的话,自己一定会失败,可就在这时小林茂半路杀出,局势竟有了一丝转机。他现在最想看到的情况是,让小林弟兄自相残杀,说不定自己就能从中渔利。 “当然有资格,小林茂,叔父很高兴看到你回来。” 小林茂青涩的脸上挂着和年龄不符的深沉与老辣,冷冷的道:“你当然高兴,因为一对一的话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小林尊的对手。” 被人当面拆穿了心思,小林光熙神色一僵,“你!” 小林茂不再看他,“既然人都到齐了还等什么,那就选吧。” 小林尊越发觉得这个弟弟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平时那个青涩可爱的少年不见了,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心里越来越没底。 “你觉得会有人支持你吗?” “当然。” “谁!我想看看谁敢支持你!”小林尊眼里露出几分逼人的杀气。 “我!”谁也没想到,站出来的居然是葵! “你支持他?” “没错,我支持他。” 小林尊看看小林茂又瞧瞧葵,带着几分会心的笑了:“原来你们之间早就有私情了。” “没错,我并不否认。”葵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方的挽住了小林茂的胳膊。 “这尼玛什么剧情,奸夫****,奸夫****啊!”也不知是谁冷锅冒热气的来了这么一句,小林茂冷漠的眼神从每个人脸上划过,“是谁,谁在说话!” 聂小青不由得皱眉看了叶承欢一眼,心说这家伙真是口无遮拦,连这种话他都敢说。 叶承欢抱着胳膊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也只是随便点评一句,并没打算在这个时候出来搅局。 小林尊不由哈哈大笑:“说得好,说得好啊!我亲爱的弟弟,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连父亲的女人你都敢碰。” 第1183章插上一腿 小林茂不屑的冷哼一声,伸手在葵的脸上抚摸着:“父亲大人老了,可是葵还这么年轻这么美貌,她需要一个像我这样充满活力的男人。” “关键是活儿好!”还是刚才那位又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 “混蛋,到底是谁,你敢不敢站出来。”小林茂怒道。 当然,叶承欢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他还等着看接下来的剧情会怎么发展。 这时,小林光熙再也按捺不住,指着小林茂的鼻子骂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干出这种有悖人伦的事情,要是你的父亲还活着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小林茂不动声色的道:“叔父,我劝你最好不要对我指手画脚,等我做了山口组的组长后说不定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你。” 小林光熙神色一变:“你!” 要是放到过去听到这种话,他只当一句孩子话听听,可此时他却相信,这个连自己父亲的女人都敢碰的家伙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弟弟,现在说这话太早了吧,就凭一个女人支持,你就可以得到七代目的位子。”小林尊轻蔑的道。 小林茂道:“别忘了家族的财权都在她一个人手里,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你也别忘了,在社团里想上位光靠钱是远远不够的,谁手里有枪谁就说了算。” “那就是拼看谁枪多喽。” “没错,我就是枪多!”小林尊话音刚落,只见山口组那帮社员纷纷往前跨了一步,一只手伸进了西装。 “弟弟,你真不该回来的,如果你不来跟我争位,我还是把你当兄弟看待。可是现在嘛,我必须要考虑一下该怎么处置你。” “恐怕该这么想的应该是我。” “你凭什么,除了一个女人之外,我实在看不出你还有什么厉害的杀手锏。” 小林茂慢条斯理的道:“如果稻川会加上住吉会,你算算是你的枪多,还是他们的枪多。” 小林尊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稻川会和住吉会的两位代表慢慢的出了人群来到小林茂身边,他们一句话都不用说就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全日本两大暴力社团全都站在了那个青涩的少年一边。 “你居然投靠了稻川会和住吉会?”小林尊万万没想到,日本第一大帮会的少公子居然会投靠父亲的仇敌。 “兄长,是你首先破坏了选举规则,是你想要用暴力强行上位,我也只好亮出我的底牌,这是你逼我的。我从来没有打理过家族事务,要想一对一和你抗衡的话,我完全没有把握。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联合别人。” 小林尊咬牙切齿的道:“你居然出卖自己的家族,投靠家族的敌人!” “山口组和两大社团打了那么多年,死了那么多人,花了那么多钱,到现在战争该结束了。他们已经答应我帮我坐上七代目的位子,我要做的就是停止战争。” “小林茂先生说的没错,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有多么英明。”这时,江口兄弟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到了小林茂身边。 小林尊更没想到,一向跟自己交好的江口兄弟竟然也站到了小林茂一边。 “你们竟也支持他?” 刚被叶承欢打得鼻青脸肿的江口正义好了伤疤忘了疼,才被人家教训一通就又恢复了牛逼闪闪的本色,大喇喇的往哪儿一戳,抱着胳膊傲然道:“小林先生说的没错,战争该结束了,我们只是商人,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和平的社会环境,所以我们才会选择支持小林茂先生。” 小林尊狠狠的道:“上次见面时你们说的话都忘了,你们说过会支持我的。” “商人的话你也相信,呵呵,看来你真够蠢的。你的弟弟虽然比你年轻,但他比你聪明多了。我们当然要支持聪明人。” 在日本至少有两个家族无法被人忽视,一个是山口组的小林家族,另一个就是在商界如日中天的江口家族,江口家族要选择支持谁,那个人就算是个废物也至少会有八成的赢面。 因为江口家族的影响力不仅仅在商界,甚至可以影响到社会的方方面面。 看到这儿,叶承欢似乎明白了什么,难怪江口兄弟会出现在这场葬礼,原来他们跟小林兄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联想到山口组几次三番要找东方华泰的麻烦,说不定就和江口家族的授意有关。 他只是没想到在日本声名赫赫的江口家族居然会对竞争对手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小林光熙再也忍不住,对小林茂斥道:“你这个混蛋,你竟然干出这种事,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 砰! 一声枪响,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脑门上多了个血洞,瞪着两眼不敢相信的倒了下去。 小林茂吹了吹枪口,看着地上的尸体冷漠的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可你偏偏不听。” 在场的人都傻了眼,谁也没想到那个青涩的少年竟然如此冷酷无情,不仅媾和了父亲的女人,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叔父,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小林尊面色苍白:“你……你竟然这么狠,连我们叔父都杀……” 小林茂淡淡道:“知道你为什么成不了大事么,就是因为你的顾忌太多了,一个人要想成功最怕的就是瞻前顾后有所顾忌。今天我就给你好好上一课,可惜你的时间不多了。” 说罢,他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哥哥。 小林尊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你要杀我,你居然要杀你的哥哥!” 小林茂冷笑一声:“谁让我们生在小林家族,谁让我们的父亲是山口组的组长,谁让我们从小接受的就是冷酷的黑色哲学,我今天不杀你,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杀我。” “我保证……不和你争位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大不了我离开组织再也不会回来……” 砰! 又是一枪,子弹贯穿了小林尊的胸口,小林尊一手捂着胸口,指缝里都是血水,“你……你好狠……” 没等他的话说完便一头栽倒在血泊之中。 小林茂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你的话很动听,可惜我不信。” 小林尊一死那些山口组的人群龙无首,他们纷纷要上前为自己老大报仇,小林茂冷眸一闪,往前跨出一步:“今天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保证这里的人都会死!” 就在这时,从外面涌进大批人马,全都穿着稻川会和住吉会的衣服,很快便将整个神社围了个风雨不透。 小林茂说道:“事先我们已经跟警察达成默契,神社外面的事归他们管,但神社里就算所有人都死了他们也不会插手。谁不想死就放下枪,只要你们对我忠心耿耿,将来我做了七代目也不会亏待你们。” 眼看自己老大死了,局势彻底倒向小林茂一边,那些人一看大势已去只好纷纷把枪放下。 小林茂对那几个社团元老说了一声:“还等什么,宣布吧,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山口组的七代目。”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冒出那个不和谐的声音:“狼崽子都能做社团老大,我看这个破组织是没什么希望了。” 这次小林茂听的清清楚楚,那个不和谐的声音出自同一个人,他大声怒吼:“谁!到底是谁在说话,给我站出来!” 这一回叶承欢没再闷着看热闹了,早就憋得心痒痒的他终于也要插上一腿。 “刚才的话是你说的!”小林茂毫不犹豫的把枪对准了他,没人怀疑那个杀红了眼的少年随时都会开枪。 叶承欢点点头,被人拿枪指着却好似很享受的样子:“本来我只是闲着没事来撸一撸的,可你小子的表现实在太差劲,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找死!”小林茂直接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响过,叶承欢还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他的胸口已然多了两根手指,指间赫然夹着一颗弹头! 看到这儿,所有人都禁不住倒吸口凉气,偌大的神社里甚至都听不到一丝呼吸声。 天上地下,谁的手指能夹住子弹,恐怕不只是单单一个快字可以解释,还需要的是爆表的稳定性、空间感和力度! 他的手指就像武侠中的小李飞刀一般,天上地下,从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手指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发出来的。他未出手前,谁也想像不到它的速度和力量。 天上地下,你绝对找不到任何人能代替它,他还未出手之前意念便已存在,那并不是杀气,但却比杀气更令人胆怯。 啪嗒! 小林茂的枪不知不觉掉在地上,他有十足的信念认为,此时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魔鬼! 叶承欢淡淡道:“枪是用来杀人的,如果杀不了人,你的枪就是废物,废物就应该扔到垃圾桶里。” 他五指箕张,那把枪居然便从地上飞到了他的手里,在他的手里转了几圈后,他慢慢张开手掌,那帮枪变成一把没用的零件,叮叮当当的掉在地上。 在场的人无不变色。 叶承欢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你这个王八蛋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全世界最龌龊的事怎么都被你一个人干了。当然,你哥哥和叔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应该成为你杀他们的理由。你们怎么窝里斗跟我没毛关系,可你这个王八蛋三番五次的派人去找我麻烦,这笔帐你打算怎么还我?”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的瞥了江口兄弟一眼,两人全都被他嗜血的目光戳得菊花发紧。 小林茂汗涔涔的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祖名宗,叫一声我听听。” “原来你叫祖宗……”说到一半小林茂才回过味来,骂了一声“混蛋”。 叶承欢眉毛一挑,满身的暴戾乖张之气,“你奶奶个蛋,再骂我一句试试,我敲烂你的脑袋!” 第1184章小林光正 小林茂咽了咽喉咙,下意识的退后半步,竟躲到了葵的身后。 叶承欢泄气的摇了摇头,本来还以为能找个对手玩玩,没想到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怂包软蛋,真特么让人失望啊。 小林茂又怕又恨,“这里全都是我的人,你一个人本事再大我看你怎么走出神社大门。” “他不是一个人,至少还有我。”聂小青坚定的站到了男人身边。 “你是谁?” “燕京风云会老大聂小青!” “还有我,香港和胜昌老大马如龙,你个狗崽子半点儿人性都没有,今天你要是敢动我叶大哥一下,我和胜昌就杀到你没毛为止!” 话音刚落,陈文星也站了出来:“台湾竹联邦大哥陈文星。” 马如龙眨眨眼:“文哥,不是吧,这个时候你还跟我比拼?” 陈文星一笑:“你们香港帮有骨气重道义,我们台湾帮也不差,我要是这个时候不站出来,回去还怎么带兄弟。” 马如龙跟他碰了碰拳头,“好兄弟。” “上刀山下油锅!” 两个不怎么对付的男人霎时间基情四射。 这样一来,神州三大帮派统统发声站到了叶承欢身后,光是这三个帮派的人马加起来都甩山口组几条街,小林茂要说不怕绝对是吹牛。 关键他还不知道叶承欢是干什么的,真要是知道他就是黑暗风暴的魁首非得吓尿不可。 “你,太让人失望了。”不光是神州人,就连俄罗斯黑手党和意大利家族那帮老外都纷纷表达了不满,表达不满的方式就是排队站到叶承欢身后。 眼看现场的情势直转急下,小林茂恼羞成怒,对稻川会和住吉会的两位代表喝道:“这里又没有他们的人,你们还等什么,还不下令杀了他们。” 两人一起为难的看着他:“小林先生,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想让全世界的黑帮分子都天天追杀我们。” “我不管,总之今天我必须要坐上七代目的位子!” 两个人对看一眼,一起摇了摇头,“看来你是真的疯了,对不起,我们帮不了你了。” “你说什么,你们……”两人也不听他的话各自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神社。 他们一点儿都不傻,稻川会和住吉会固然强大,但他们还没到能跟全世界黑帮叫板的地步,眼看那个傀儡大势已去,再不走还等什么。 江口正义和许剑秋也不傻,一看小林茂的梯子都没了,他们只好也随着离开。 小林茂一把抓住江口正义的衣服,“江口先生,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我的,我也答应过你,等我做了七代目之后一定会全力照顾江口家族的生意。” 江口正义鼻青脸肿的瞪了瞪眼:“以你现在的情况,你觉得是你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 他说完话狠狠扯开对方的手,带着许剑秋离开了神社。 许剑秋走到门口的时候不由得会看了叶承欢一眼,就见叶承欢对他做了一个开枪射杀的手势,许剑秋脸色变了变,忙低头跟着兄长走了。 这样一来,在场也就只剩了小林茂孤家寡人。 叶承欢根本就没回望一眼有多少人站在他身后,他也只是盯着那个貌似青涩的少年:“小林先生啊,为啥到了关键时刻只会躲在人家女人身后,你刚才杀人的劲儿都哪儿去了。” 小林茂再也没了刚才那副汹汹的气势,躲在葵背后蝇营狗苟的道:“和我没关系,都是她挑起的,是她告诉我该怎么做,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此时的葵自然充满了各种无奈,她找了一个小男人,本以为他可以帮自己实现梦想,可到头来居然会这么不争气。 如果说男人最重要的是得跟对老板,那么女人最重要的是必须跟对男人。 试看有多少女人因为跟不对男人而酿成悲剧,有的是跟不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有的是跟上了男人却发现他并不如想象中那个样子,还有的跟来跟去跟了你觉得很有男人味到头来却只是个软蛋怂逼的货。 所以,“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这话以后不许乱说,因为这已经成为普遍现象。 叶承欢歪了歪脑袋:“说吧,你想怎么死?” “别杀我,不是我的错,要杀就杀她。”小林茂一看大事不妙,一把将葵推了出去,撒丫子想要躲路逃走。 就见他刚要跑向后堂,居然又慢慢的退了回来,因为他面前已经多了一个人,那人往前走一步他就退一步,一直从后堂退了回来,两脚一软居然瘫软在地。 在场许多人看到那人时都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叶承欢看看那人,又瞧了瞧墙上的死者照片,惊声道:“我了个去,不带这么玩的!” 也难怪他们会吃惊,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场葬礼的主角,山口组组长小林光正! 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死而复生,那么唯一讲的过去的解释就是,他根本就没有死! 小林茂蓦然看到自己死去的父亲,顿时惊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葵也是花容失色,捂着胸口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 小林光正满面青灰,看到自己兄弟和儿子的尸体,痛心疾首的凝起眉头,等目光落到小林茂时骤然犀利起来。 “小林茂先生,不知道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父亲大人,你……” “是的,我没有死,这场葬礼本就是一个圈套。”小林光正抬起头来双目望天:“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全都恨不得我死,我也知道如果我不死你们早晚也会对我下毒手,所以我才设了一个圈套,只有我死了才能真正看清你们的真面目。我知道小林尊和小林光熙一定会出来夺权,可惜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我身边最大的敌人居然是你!” “父亲大人,我……我也没办法,我要是不杀他们,他们早晚也会杀了我的……”小林茂跪爬在地痛哭流涕的道。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真替你感到恶心。事情已经做了,可你竟然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不配做我的儿子!” 他又转向了葵,“难怪你会对我的那么好,其实你就是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之后伺机夺权。唉,其实我何尝又不知道老夫少妻没几个会有好结果,可我还是宁愿相信你是真心对我好,所以才会把家族的财权交给你,为的就是能锁住你的心,可惜我还是太天真了。” 到了此时,那个女人面色苍白,咬着嘴唇索性一言不发,现在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什么结果都已注定。 “父亲大人,都怪我年轻无知,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小林光正摇了摇头:“我年轻的时候也因为无知犯过好多错,可你要知道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一次都不能犯。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念你的母亲么,她一定也很想念你,去陪陪她吧。” 小林茂听了这话一张脸变成死灰:“父亲,你……你要杀我。” “我要是不杀你早晚也会被你所杀。”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杀父亲大人。” “连你的叔父和哥哥都能杀,连你父亲的女人都能抢,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小林光正心灰意冷的转过身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几个保镖一拥而上,拖起小林茂和葵就往外走。 葵一声不响,小林茂却疯了般嘶哑的嚎叫:“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就再也没有儿子了……” 小林光正冷冷的道:“我宁愿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小林茂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再也听不到了。 小林光正半晌才回过身来,径直来到叶承欢面前:“你就是叶先生?” “你怎么知道我?” 小林光正淡然一笑:“有人要假手山口组来对付你。” 叶承欢早就想到这一点:“谁?” “对不起,事关重大,我不能说出那个人的身份。总之感谢你今天帮我一个大忙,我可以想你保证,山口组绝不会成为你的敌人,但我劝你一定要小心,后面肯定还会天大的麻烦等着你。” “我这人虱子多了不怕咬,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心提醒。” 一场葬礼变成了一场闹剧,但事实证明叶承欢没有白来,至少他知道了一些过去不曾知道的事情,至少还收获了来自小林光正的友谊。 一行嘉宾很多都走了,远道而来的则被山口组安排住在了神户。 位于从世界遗产日光东照宫徒步仅5分钟之处,距离日光著名的神桥也很近。以日本最具象徵性的风物雪、月、花命名的一家温泉旅馆,坐落在斜坡上的庭园,依地势塑造出花鸟风月的情趣,给人带来愉悦的精神抚慰。 房间均设有柏木的私人露天风吕,房间宽敞整洁,充满了日本传统建筑的古色古香和优雅之气,而且所有的房间都面朝南面的溪谷,可以展望日光连峰的层峦。拥有视野良好、与周围景色十分协调的露天大浴场,可以边泡汤边欣赏景色。 叶承欢光着膀子叼着烟卷,两脚踩在温暖的泉水里,兴致勃勃的瞧着清澈的泉水中一个美丽的曲线缓缓游来。 水花清扬,从水里冒出一个身着三点式美女的湿发,泉水则顺着湿发和迷人的曲线快速流淌,魅惑的画面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无法抵挡。 叶承欢毫不掩饰的咽了咽喉咙。 “好滑!” “什么好滑?” “我是说你的身子好滑。”平时见她总是一头刀削般长发,一身黑色紧身皮衣,还从没见她穿过三点式。现在才知道她的身材有多棒,一点儿不属于欧美系花样游泳运动员。不过也难怪,紧身皮衣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女人都能驾驭,除非像聂小青一样有一级棒的身材。 第1185章永远离开 聂小青白了他一眼,出了泳池披上一条白色浴巾,坐在池边用吹风机吹头发。 借着傍晚的余辉看去,女人吹头发的样子恍若女神一般。 叶承欢把手里的烟卷扔掉,来到女人身后,“我帮你吹吧。” 聂小青错愕:“你会吹头发?” “这有什么难的,跟刷战马一个道理。” 聂小青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叶承欢已经夺过了吹风机,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给她吹发一边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聂小青幽幽的望着夕阳下的山色:“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像我这种刀头舔血的日子当然是过一天就当赚了一天。” “有没有考虑过收手?” 聂小青冷笑一声:“像我这种人还有回头路可走么?” “脚下的路多的是,只要想走就一定能走出一条新路。” “你会离开你的组织吗,当然不可能,就像我不可能离开我的社团一样。” “其实我已经做到了。” 聂小青吃惊的抬起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已经离开了我的组织,不是暂时而是永远离开。” “为什么?” “人总不能太贪心,鱼和熊掌总不能兼得吧。” 聂小青神色变了变,说不清是落寞还是讶异,“看来那个女人真的对你很重要。” “为什么这么说?” “像你这种人从来都不缺少女人,可你却愿意为她一个人跟你的过去一刀两断,当然说明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可以这么说吧。” “可是你想过没有,想要跟过去说再见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至少你的仇人绝不会让你平静的生活下去。” “谁拦着我,我就杀谁!” “你那么多仇人杀的过来吗?” “今天杀不完,就明天杀,总有杀完的那天。” “看来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 “是的。” “那么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有缘的话也许能。” 聂小青久久无言,心里默默的回想起两人从相识到如今的种种过往,从一开始生死不两立的仇敌,变成了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再到如今也许要各走各路天各一方,心底好似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五味杂陈,也许酸涩更多一点。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残酷的****生涯让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变得坚强,虽然年纪轻轻却没什么能打倒她,可叶承欢却不知不觉中成了她的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轻轻一碰就会疼的厉害。 “你哭了?”叶承欢看到了女人眼里泛出的晶莹。 聂小青撇过脸去:“没有。” “明明哭了还不认账。” “我没有。”聂小青忽然提高了嗓音,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叶承欢手里的吹风机还在沙沙的响,可他的手已经垂了下去,一阵晚风吹来,吹起了女人满头青丝。 聂小青淡淡的说了声:“今晚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吧。” 叶承欢心头一颤,“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我这一生最后一个男人,也许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我要把我的身子干干净净的给你,我不想我的人生留下遗憾。” “你明知道我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还要把你清清白白的身子给我?” “你要吗?”聂小青慢慢转过脸来,精致的脸庞在落日余辉中无比柔和,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动情的泪光。 叶承欢嘴角抽搐了下,只说了一个字:“要!” 所有高度现代化和经济发达的大城市,都容易给我们一种冰冷的器械感。 东京作为亚洲第一大城市,全球金融中心之一,时间在人群中以高速率移动着,街头夹着黑色扁平型公文包神色匆匆的通勤人员,地铁中昏昏欲睡的西装革履先生们,庞大而复杂的地下通道中此起彼伏穿梭的高跟鞋声们。 然而在这和时间一样无情流逝的城市钟表中,常常有那么一家隐于小巷中,正在一生悬命经营的居酒屋,宛如《深夜食堂》中那家从12点开始营业的小饭馆,温情和饭菜香一齐在凌晨冰冷的空气中漂浮。 自然,那一些大隐隐于市的古老神社们,总在夜意阑珊时,像是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一般,风铃声,和那丝毫不招摇的鸟居,渐渐抚平外出一天回家的疲惫心灵。 就如繁花似锦的赤坂附近的那座日枝神社,毫不忌讳地自立于数十层高的银色光洁大厦之中,荡漾在傍晚橘色柔和灯光之中,宁静致远,而又不流于表面的浮美。 一辆在一间举世闻名的神社门口停下,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身材微微发福,小腹微微隆起,花白的头发往后梳起,穿着一件中长款风衣,带着骆驼绒的围脖。 他下了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抬头望了望神社的牌子,这才举步走了过去。 一条宽大的道路从东通到西,如同神州陵墓的御道。在这条路的入口处,耸立这一个巨大的鸟居,名为“第一鸟居”。 所谓鸟居也就是牌坊,只是神州的牌坊雕梁画柱非常复杂,而日本神社的鸟居则非常简单,一般就是两根立柱上面搭一个横梁。 这个鸟居是一个巨大的青铜结构,恍惚间有种宫崎骏动画中地府的感觉。 通道两旁是很多石头的灯柱,两侧树林成荫,里面隐藏着一些纪念碑,还有一座“慰灵泉”,在石制的建筑上,水流终日缓缓流下,大约和其他国家烈士陵园的长明灯一个意思。 大道的中间有一座大村益次郎的铜像,大村是明治时期兵部大辅,是日本现代军队的创建者。 在往西走是一座稍小一点的鸟居,其后便是神社的正门了。 门口有一座水池供参拜者洗手用,神社的正门是木质结构,没有什么雕琢,显得很古朴,只是门上两个巨大的菊纹章,刷了金漆,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 跨过门便进入神社内部,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树木更多也更阴凉一些,两边是神社事务所和能乐堂。 再走两步便是一座木质鸟居,之后便是神社的主体大殿了。 鸟居门口有座牌子,上面用日语写了一些事项,从汉字来看大约是在殿内拍照,禁止拍摄参拜者。 这时还不到八点,只有寥寥几个游客,有些人好像是附近的居民,把神社当作免费的公园,在林荫道上散步。也有几个穿着前卫的年轻男女,嘻嘻哈哈的摆pose用手机拍照,完全没有“参拜”的庄重。 但是这寥寥的游客中还是以中老年人居多,他们三三两两的在神社前击掌致意。 主体神殿有三大部分,最前面的是参拜殿,后面是本殿和慰灵簿奉安殿,一般游人和参拜者最多只能到参拜殿,后面两个殿堂是不对公众开放的。 那人显然心事重重,一路只是走并无观看风景和参拜的意思,他毫不停留的穿过参拜殿,来到主殿前。 殿前广场冷冷清清没有一个游客,只有几个全神警戒的神秘男人,他出示了自己的名片,并且经过搜身后才小心翼翼的走进主殿。 主殿装饰同一般的日本庙宇一样简单,只是屋檐上用金漆描画过,殿前悬挂着白色的幕布,上面画着代表皇室的菊纹章,大殿里面空空荡荡,铺满了榻榻米,边上放置一些简单的神道教用品。 摇曳的烛火下,偌大的殿里只有一个人,那人正虔诚的跪在榻榻米上,嘴里念念有词,不知祷告着什么。 之前的那个中年男人不敢过去打扰,只得默默的站在远处,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就这样等了许久,那个男子才慢慢睁开双眼,没回头看一眼便道:“江口先生,过来吧。” 中年男人这才轻轻走了过去,一直来到男人身侧才停下,恭恭敬敬的叫了声:“殿下。” “我让你找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 “人呢?” “我找到了她所在的监狱,但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男子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带给我的回复?” “事情是这样的,虽然她一直秘密关押在日本监狱,但米国中情局从来不愿放弃对她的管理权限,就连我们的情报机关都无法介入。自从被囚禁以来,那个女人已经多次越狱,先后辗转了多地监狱,所以找起来十分麻烦。好在终于找到了她的所在地,可是她已经离开了那所监狱。” “难道她又越狱了?” “这一次没有,事实上她是被人接走的。” “没有经过中情局的授权谁能接走她?” “我已经多次向中情局质询,但他们对此一直三缄其口。后来经过我的调查,原来她的离开和一个神秘的海外组织有关。” “什么组织?” “黑暗风暴。” 男子显然听过这个名字,不由得眉头一紧,“你是说那个和黑水、EO齐名的佣兵组织?” “是的。” 男子站起身来,在大殿里来回踱着脚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组织最神秘的魁首已经来到了日本?” “是的。事实上,根据我们分析,接走那个女人的很可能就是黑暗风暴的魁首北风之神。” “北风之神……”男子反复念着那个名字,“我一直都对那个人很感兴趣。” 事实上,没人知道北风之神是谁,但世界上到处都是他的传说。 在众多版本中,化身为风度翩翩亿万富商的北风之神一度是好莱坞编剧们的最爱,在众多的好莱坞影视剧中,北风之神已经化身为银幕各大充满魅力的反派而遭到各种演绎。 第1186章传说 但在另一个电影版本中,北风之神没有了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干净整洁的面颊、笔挺的灰色西装。相反地,他蓄起了胡子,一件白色T恤,外面罩一件运动衫,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他和他一手创立的黑暗风暴如今风光无限。 剧本里的北风之神似乎随时随地都紧绷着神经。虽然早已拥有不菲的身价,但他总是谨小慎微,坐飞机总是选择经济舱,避免不必要的关注。黑暗风暴保护的外交官和显贵,都是“恐怖分子千方百计要干掉的,然后通过电视告知全世界”。他自己也是被各方追杀的目标。 当北风之神去阿富汗的基地视察时,他的安全由黑暗风暴的一个特殊小队负责。为了掩人耳目,这些人外表看上去和当地人毫无差异,他们留着大胡子,戴着头巾,穿及膝长袍,说的却是地道的英语。 他们给他穿上防弹衣,换上阿富汗服装,一个随时跟踪他方位的无线电信标,和一个直拨黑暗风暴作战中心的手机。 北风之神还要知道汽车中武器的存放位置。假如路上遭遇伏击,保镖全军覆没,他要按下紧急刹车附近的红色按钮,它会发出无声警报,呼唤增兵。 北风之神身份复杂,在好莱坞编剧的笔下,他在海军陆战队服过役,之后成为军事承包商与政府打交道,他是企业大佬,还是虔诚的基督教徒,7个孩子的父亲,也继承了父亲对家庭的重视和关注。 但关于北风之神的复杂真相远不止这些。在过去的三年里,他一直扮演着多重角色。有人说他在为中情局办事,他是中情局的“资产”,有人说他是克格勃的战争工具,还有人说他是神州的海外情报官。 伊拉克费卢杰市。 4名黑暗风暴的成员乘吉普车开进市区不久,一颗手榴弹就飞了过来,随即而来的是机关枪的射击。伏击过后,民众聚拢过来,将他们烧焦的尸体吊在幼发拉底河的一座桥上,全球的电视观众通过屏幕,都看到了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三天后,那座城市遭到了一伙不明武装分子的血洗,于是便有了震惊世界的费卢杰惨案。很多人都愿意相信,那场震惊世界的血案授意者就是北风之神。 事实上,黑暗风暴总是能以少胜多,而且伤亡甚少,与之相比,被他们打死的敌人数字则高得简直不成比例。 这一方面是因为士兵装备精良,他们有武装直升机、装甲车和榴弹炮,还有燃料空气炸弹这样的大杀器,而他们的敌人多数只有轻武器,重型装备不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的士兵是来自多个国家的退伍军人,本身训练有素,军事素质高,而他们的对手大多没有足够的训练,就如电影《血钻》里的情节差不多,抓回来的壮丁里就有不少小孩子,发一支生锈的AK和一堆子弹,刚学会打枪就派上前线,用来对付老百姓或是水平同样差不多的塞拉利昂政府军还行,但对付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雇佣军就差太远了。 有一次在科诺省的一个矿场上,只有60多名风暴佣兵就顶住了上千名**武装持续一周的进攻,此期间风暴士兵始终坚守一条原则:从不进入没有直升机火力支援的作战区域。 一位智利军火商初次访问这个组织位于尼加拉瓜的一座海外基地时,他看到的黑暗风暴已经发展得像一个虚拟城市。52个练靶场考虑到了所能想到的所有战场情况:被炸毁的汽车包围的小镇广场、四周可能埋伏敌人的街巷。一个靶场上,一支先遣队正在模拟交火;另一个靶场上军人们正在训练如何躲避路边炸弹。 作为一名黑水雇员的妻子,玛丽认为她的丈夫前往战争区是为了保证他的孩子可以过上良好的生活,他每天都面临着生命的威胁。但这无法阻止人们对黑水士兵形成刻板的印象:他们多来自退役军人和警察,拿着每天500美元至1500美元的高收入。戴着广角太阳镜和保安耳机,手握轻机枪。许多人留着山羊胡子,穿着防弹背心,谁的车挡了风暴车队的路就会被枪击。这种狂妄自大的招摇让这个组织在很多人心目中都不讨好。 去年三月,中央情报局的一个秘密计划被媒体曝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关注,这个暗杀小队在普林斯的私人领地训练……位于华盛顿特区郊外的一个农场。 但这一消息的披露却使北风之神成为了众矢之的。在民众看来,他拥有在地面和空中的杀人执照,而米国国会将他描绘成发战争财的奸商。 除了在中东地区与黑水争夺生意之外,黑暗风暴的触角正在EO的老巢非洲大陆延伸。 南非的一家媒体曾披露,北风之神有望打造一个“沙漠帝国”,他的组织已经获得了每年上千万美元的合同,保护核电站以及网络安全等。 但他一般都出现在阿布扎比海滩休闲区的一处摩天大厦的办公套房里,征兵合同上没有他的名字,他本人也很少亲临训练营地。 从那以后,北风之神渐渐淡出公众媒体的视野,有人说他去了神州,有人说他已经被某个组织暗杀身亡,但是强大的黑暗风暴依旧如以前一样运转。但这一切似乎都已经远离北风之神,他的名字越来越少的被人提及,只有好莱坞的电影公司还乐此不疲的用他的名字开展着各种娱乐版本的圈钱大戏。 听到这儿,男子摇了摇头,“那么你告诉我,这些情报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中年男人一阵汗颜:“现在还无法做出准确的甄别。” “以帝国的情报能力居然连一个人的真实身份都查不出。” “但是我敢肯定北风之神就在日本,而且很有可能就在东京。因为我们多次发现了一组神秘的通讯信号,都是用军事手段进行了特殊加密,那组信号的来源就是东京。而且东京出现了一个实力超群的神州人,他的能力简直无法想象,甚至山口组的几次追杀都被他成功击溃,他甚至从千束的小林事务所全身而退,那一场战斗下来山口组的人死伤上百人。” 男子愕然道:“哦,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他叫叶承欢,他就是神州东方国际总裁的丈夫。” 男子暗暗的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北风之神。” “虽然没有确切把握,但我推测应该存在极大可能。北风之神近两年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我猜想他也许是去了神州隐姓埋名。更有意思的是,我专门派人查过叶承欢的履历,他的履历简直就是一张白纸。” “如果他就是北风之神的话,那么也许他正想淡出他的组织,在神州过普通人的生活,所以之前的履历才会统统抹去。” “没错,这样推测的话,那个人是北风之神的可能性极大。”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知道那个女人的下落。” “是的。” 男子点了点头:“找个机会,派人请他来聊一聊,我很想见识一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中年男人问道:“殿下,那个女人对您真的就那么重要?” 男子慢慢转过脸来,半张清秀的脸颊在烛火中变换不定,“她不仅对我很重要,而且事关国运。” 中年男人马上正色鞠躬:“是。” 男子幽幽的道:“据说那个叫林佩珊的女人在商场十分厉害,你到底有没有把握赢她?” “她的确在商道上很有建树,但这里是日本,尽管她拉来了国际巨星为她站台,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出她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产品。这里的资源和市场都在我们手里,她得不到任何东西。” 男子冷冷的道:“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你的对手,因为你掌握的是我们的命脉,你输不起,一次都不行!” “是!”中年男人又鞠了一躬:“可惜山口组的事我没有办好。” 男子摆了摆手:“那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想到小林光正那个老东西会突然玩了那么一手。小林光正的思想太保守了,他拒绝与我们合作就是拒绝复兴帝国,这样的人不配做掌管那么大一支社团。好在我们手里还有稻川会和住吉会,好在山口组里还有你的人,找个恰当的机会唤醒你的人吧,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是,我明白。” “最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不要留任何痕迹,杀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暗杀制造成一场意外。” “是。” 男子扬了扬头,捏了捏发麻的头皮,双眼看着神社里一个个写了名字的木牌,幽幽的道:“我们的东西还有多久能到?”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个月之内应该就可以到达。” 男子点头道:“江口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一次吗?” “不知道。” “因为只有来到这里,看着这些为帝国光荣而死的亡灵,我才能时刻提醒自己,我是谁,我应该做些什么,昔日的帝国不会沉没,我会让它迎来下一个辉煌。” “殿下,只有你才是帝国中兴的希望。” 男子笑了,哈哈大笑,笑声在空荡的神社中来回回荡,久久不息…… 第1187章杀了我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叶承欢带着满满的缠绵和回味回到了东京,他心里装的都是跟美好有关的东西,并没有意识到更大的危险正在一步步靠近。 他照例来到公司,可是问了一圈后林佩珊根本没在,于是他又去了酒店,问过前台小姐,回答是昨晚女人回到自己房间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听了这话,叶承欢的心弦一下绷紧了,人到了意外的时候往往都会先往不好的地方想。 他径直来到林佩珊的房间,敲了半晌门也没人回答,他又拿出手机一直拨打女人的电话,对方始终无人接听。 他急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这种时候更顾不得别的,一手在门上重重一按,门锁便“咵”的一声碎了。 虽然是大白天的,但屋里一片昏暗,窗帘都紧紧封闭,不透一丝光线。 叶承欢眼睛还没适应屋里的光线,便一脚跨了进去,刚走了两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佩珊……”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呼唤着女人的名字,始终都没人回应。 当他走到客厅时,却忽然听到一声:“你……你别过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林佩珊。 听到女人的声音,叶承欢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他放慢了脚步,等目光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才发现林佩珊正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连衣裙,两手抱着双腿缩在沙发边上,一头闪亮的青丝垂下,完完全全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到一丝表情。 “你怎么了?” “我再说一遍,你别过来!”那妞平时不管多大火气说话都轻轻柔柔的,可这一声却异常尖利。 叶承欢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他的心怦怦乱跳,没想到才一天不见就发生了这么大变故,他这人做事从来都不后悔,可这一刻他真有点儿后悔了,早知道林佩珊会有事他打死也不可能离开她身边。 他尽量把声音放轻:“别害怕,是我。你到底怎么了,没关系,告诉我,我帮你摆平。” 林佩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叶承欢感觉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女人颤抖的声音道:“你快走,快走,走的越远越好,永远让我看不到你。” “为什么?” “我求求你,快走!”林佩珊近乎失控的叫道。 叶承欢当然不可能走,他慢慢的靠了过去,“宝贝儿,不管发生什么都没事的,我在这里……” 等他的手刚刚碰到瑟缩在黑暗一角的女人时,也不知从哪儿爆发出一股巨力,将他整个人震飞出去。 那威力就好象遇到了一千磅当量的炸弹爆炸,以叶承欢的抗击打能力都被远远的震飞,狠狠的把墙壁撞出一个大窟窿。 好在这点儿小伤对他来说就跟挤个粉刺一样,可他的心却灌了铅一般无比沉重,等他抹了把脸从碎砖烂瓦里出来的时候,林佩珊还瑟缩在那个角落,瑟瑟发抖。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到底怎么了?” “你走,你快走!”林佩珊道。 叶承欢这次有了准备,一步跨过去,一把握住女人的胳膊,可他没想到林佩珊的力量出奇的大,随便一甩手居然就把他又甩了出去。 于是,叶承欢又吃了一嘴水泥渣滓。 可他并没有退缩的意思,他似乎已经隐隐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一闪身冲了过去,再次一把握住女人的双手。 他感到了来自这个柔弱躯体的巨大能量,但他几乎使了百分百的力量才堪堪能将对方的力气压制住。 再一看,林佩珊满面苍白,发丝都黏在脸上,她的双眸竟然变幻出多种颜色,一会儿血红,一会儿漆黑,一会儿又变得空洞。 叶承欢一皱眉:“你怎么了?” 林佩珊慢慢抬起脸来,牙齿已经咬出血丝,看得出来她正在以极大的隐忍对抗着将要全面主宰她的恶灵。 叶承欢深知一个人的忍耐力能有多强,喜欢喝酒的人戒不掉酒,喜欢抽烟的人戒不掉烟,吸过毒的人戒不掉毒,可是林佩珊没有酒瘾、没有烟瘾、也没有毒瘾,但她所承受的东西完全不随她的意志转移,可她还是以自己极大的隐忍和克制对抗着自身存在的强大恶灵这么久,甚至已经到了无法对抗的地步她还保留着自己最后一份意识要他快走。 叶承欢二话没说,揽住她的身子,直接用嘴巴咬住了林佩珊的小嘴。 从前几次屡试不爽的经历,让他对这一行为充满信心。 可是没想到,在他的嘴巴刚刚碰到女人冰冷的嘴唇时,林佩珊两手一推,居然把他从屋子里一直推到另一个房间,把墙生生砸出一个大洞。 咵嚓!哗啦! 叶承欢这次确实有点儿狼狈,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泥渣滓从废墟里走出,冲出弥漫的烟尘后他心中的女神已经变了另一副样子。 穿着白色超短连衣裙的女人还是那般魅惑,可是她的目光却无比锐利,锐利到叶承欢都不敢看她的脸。 “你能杀我吗?”林佩珊瑟缩在床,痛苦的冒出一句话。 “能。”叶承欢毫不客气的道。 “杀了我吧。”女人颤抖的声音道。 叶承欢当然能看出她又一次被恶灵附体,也能看出她忍耐得有多么痛苦,可是要他出手杀了她比杀他自己都难。 “还等什么,没时间了,快动手吧!”林佩珊大声命令道。 叶承欢看得出来她已经坚持不住了,再多耽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女人痛苦的样子,叶承欢的心在滴血! 杀还是不杀?杀还是不杀?杀还是不杀? 他的心里反复纠结,始终无法做出决断。 魅影一闪,女人竟已到了他面前,一把抓起他的手,双眸锁冰,有种无形的妖异之光在碎碎流转:“动手!” 叶承欢慢慢伸出了手,那只手却有千斤重,费尽全力才抬了起来,还没等他的手掌搭上女人的发顶,一股无形巨力骤然将他推了出去。 身子失重,整个人重重的摔了出去,还好关键时刻他腰眼一拧,啪的一下稳稳站住。 还没等他看清,眼前一花,后背一紧,又重重的跌倒在地,把地板砸了个大坑。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悄然无声的站在窗下,满头青丝无风飘魅,一张无比苍白的脸颊隐没在暗淡的光线中,双眸泛着冰冷的光芒。 只听她毫无色彩的声线一字字道:“我让你杀我,你为什么不动手!” 每一个字都冷入骨髓,让人听了忍不住骨子里发寒。 叶承欢呆呆的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终于还是由于自己的迟疑,才使她彻底被恶灵主宰! 林佩珊一把抓起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毫不费力提了起来,随手一扔,就像扔棉花包似的把他甩了出去。 咵嚓! 大衣柜被叶承欢生生砸碎,木屑纷纷满地狼藉。 叶承欢从碎木里站起来,吐了口血沫子,攥了攥拳,咬了咬牙,一股先天罡气提了起来,却又迟迟隐忍不发。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他都不舍得动那妞一根手指。 林佩珊到了今天这步还不是因为自己,若不是他一意孤行非要找到心魔,就不会有白沙瓦之行,也不会带着林佩珊去找那个该死的灵媒,也不会让女人中了虫噬之咒…… 宿命就是这般轮回,自己亲手种下的恶果到头来还得自己来尝。 要想克制恶灵,他就只有动用神罚。 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神罚,宇宙中玩法不破的神罚! 可是他也很清楚那样做的后果,一旦动用神罚,拥有神格的对手将神识破灭,普通人将会灵魂寂灭。 可是他真的要用那么惨无人道的手段去对付那个可怜的女人吗? 生死一线间,哪容他胡思乱想,眼睁睁的看着女人双脚不动、衣裙不摆,一下就闪到眼前,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胸口便挨了一掌。 这一下他倒没被打飞,可他的胸膛却蓦然塌了进去。 霎那间,一股爆裂之劲怦然鼓荡,林佩珊凭空飞起,悄无声息的倒在床上,再也没了生息。 叶承欢捂着胸口,刚要迈步一口血喷了出去,视野里那个静静躺在床上的女人渐渐模糊,伸出手来却摸不到她,到最后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倒。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等他慢慢睁开眼睛时,梦里的东西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只有监控仪滴滴在响。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猛的跳下了病床,一把扯掉身上的管子,一步步踉跄着出了病房。 随手抓来一个护士,不由分说就问:“林佩珊呢?” 护士显然被他吃人的样子吓到了,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我问你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叶承欢一拳砸在墙上,竟把墙砸出个洞。 “她……她在太平间……” “你说什么!”叶承欢脑子里嗡的一声,身子晃了晃差点儿没摔倒。 护士忙扶住他,“先生,你怎么样?” 叶承欢一把推开她,跌跌撞撞的就顺着走廊一直走。 来到太平间一头撞了进去,一股冷气扑面袭来,他下意识的牙齿打战抱了抱胳膊。 他一个个房间去找,每个尸体都掀开看看,一直到了一间屋子后,一眼看到林佩珊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苍白而又冰冷。 叶承欢过去握住她的手,又摸了摸她的眉头,没有一丝温度。 他抱起女人出了太平间,三步一停两步一顿,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过来过去的人们看到这种场面全都惊呆了。 刚走到门口,冲了一帮医生和护士,“先生,你不能这样……” 叶承欢慢慢的抬起眉头,暗无天日的眼睛无神的扫了一下,“闪开。” 第1188章答应我 “先生,你冷静一下……” 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叶承欢随手一挥便把他们挥到在地,随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医院。 他抱着林佩珊直接冲到车来车往的马路中央,用力甩了甩模糊不清的脑袋,耳朵里满是汽车的长鸣和愤怒的人声。 他来到一辆汽车边上,什么都没说,一拳打碎汽车玻璃将里面那人从车里扯了出来。 他上了车,把女人轻轻放好,狠狠的把油门踩到底,车子打着摆子窜了出去,连续挂到好几辆车差点儿没撞上路边的防护栏。 脑袋里好似装满了酱子晕晕乎乎,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不知不觉鼻子里竟流出血来,他也只是随手一抹,血流的越多,他就抹得越急。 胸腔里好似堵着个东西,他捂着嘴咳嗽起来,这一咳不要紧,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全都喷在前挡玻璃上。 就在这时,车子刚好来到一个交通路口,眼前前面有个女人带着孩子正过马路,他猛打前轮,车子嗖的擦着女人和孩子冲了过去。 这一路也不知经历了多少惊魂一刻,好容易才来到酒店。 他不踩刹车,直接让车子撞在路边的石墩子上,一脚踹开车门,把林佩珊从车里抱出来,就这么一步一跌的进了酒店。 酒店里的人看到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先生,需要帮忙吗?” “滚开!”叶承欢抱着女人进了电梯。 终于来到他的房间,他随手抹了一把鼻血,颤抖着手掏出房卡,好容易打开了房门,径直把林佩珊放在了沙发上。 到了这时,他已是头晕眼花精疲力尽,看着沙发上的女人,他咬了咬牙,强撑着用指甲划破手腕,血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可他还是嫌血流的不够多,直接拿腕子在桌子边上一通猛磨,一直磨得露出了骨头,血水嘶嘶的往外溅,他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血喂到女人口中。 眼看着女人的皮肤似乎有了一丝血色,他才露出一丝淡淡笑意,脑袋耷拉在了女人身上,渐渐没了知觉…… 冥冥中好像有个温暖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他慢慢睁开眼睛,恍惚中仿佛看到林佩珊就在眼前,还是那般人淡如菊,美丽中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 画面也只是一闪而过,眼前便又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一缕的柔和的曙光洒进来,让他觉得十分刺眼,就在他正要再闭上眼睛时,视野里出现了林佩珊黛眉微蹙的神情。 “你醒了。” “我还活着?”叶承欢张了张嘴才发现干涩的声带没发出半点儿声音,他又说了一声:“水。” 很快林佩珊给他拿来一杯水,叶承欢一口喝干,双眼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又道:“水。” 就这样他一连牛饮了十几杯水,顿时感觉恢复了好多。 “还需要什么?”林佩珊关切的问道。 叶承欢摇了摇头,伸手抚摸着女人光润的脸颊,笑了。 林佩珊握着他的手背,“亏你还笑得出来。” 叶承欢索性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恨不能把房梁都给震塌吧。 林佩珊还以为他脑子出了毛病,怯生生的问:“你……没事吧?” “我们都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值得笑一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 女人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你……你真是个疯子。” 叶承欢这才看到自己手腕上包着纱布,他很清楚自己的自愈能力,一把扯掉纱布,露出光洁如新的手腕,“你看看,没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十八罗汉转世,有金身护体。” “胡说。我只知道我喝醉了之后那个东西有来了,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敢见任何人,拼尽全力和他对抗,就在这个时候你来了。究竟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是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才最终救了我。” 叶承欢一皱眉,想了想那天的场景,一进屋的确闻到浓烈的酒精味:“你喝醉了?” “嗯。” “你平时不喝酒的。” 林佩珊嘴角牵动了下,“事情既然过去就不要再提了。” “不行,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关心一下自己吧。” “我没事,不就流点儿血嘛,你也看到我的手腕不是就好了么。” 林佩珊知道他怀有异能,这家伙的身体构造和生理功能压根就不科学。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叶承欢一指自己鼻子。 “要不是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情绪低落去喝酒。” 叶承欢眨眨眼睛,脑袋大了三圈,这妞不是真是菩萨转世能掐会算吧,她怎么知道自己跟聂小青在一起,可这事又实在不好问她。 另外他似乎也明白了一点,就因为林佩珊情绪低落,这些天工作上的压力也很大,上次为了破解苍梧的“鬼手诀”消耗大量精力,再加上喝醉了酒才终于导致恶灵发作,差点儿就酿成恶果。 关键时刻,被她打碎了胸膛,胸膛里的原力爆发,误打误撞的震晕了她,两个人才终于算是躲过一劫。 可细究原因到底怎么回事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但他琢磨着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天知道恶灵什么时候还会发作,他可不能保证每次都这么幸运。 他握住女人的手:“我们马上回神州,我带一定去找一个人,他一定有办法救你。” 林佩珊淡然一笑:“别费事了,不可能的,当初那个灵媒说的很清楚,恶灵一旦附身永远都不可能驱走。” “还记得楚云轩么,当初就是那个人出手相救,才使得她死而复生。” 林佩珊微微凝眸:“那个人是谁?” “别问了,总之一定会有办法的。” 叶承欢披衣而起,林佩珊却一动没动,“你还等什么?” “我知道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去的。” 叶承欢皱了皱眉,他自己脾气就够倔的,没想到这妞比自己还倔,他也知道林佩珊不想做的事就算怎么样都没用。 他叹了口气,这才坐下来把云龙山不贪和尚的事说了一遍。 林佩珊越听越奇,如果不是身边有个身怀异能的叶承欢,如果不是陪着他遭遇了那么多曲折离奇的事情,决然不会相信世上还会有不贪和尚那样的奇人。 “现在你相信了吧,只要那和尚肯出手相救,你就一定有机会。” 没想到林佩珊漠然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没可能的。” “你说什么!” “第一,他和你只是萍水相逢,没有出手相救的必要;第二,他已经闭关多年,早就不问世事,尤其是像他那种境界的大师,早已斩断尘缘,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过眼云烟;第三,他已经动用了一次六脉乾坤法器,损耗了那么大的精力,如果再救我一次的话,不要说能否成功,说不定他自己都有油尽灯枯的危险。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怎么能保证所谓的六脉乾坤法器就一定能克制恶灵,就算真的能消灭恶灵,那么我还会活吗?” 听了这话,叶承欢哑然无语,林佩珊说的一点都没错,其实这些他又何尝没想过,只是事到如今只好抱着赌一赌的心态。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现在还不想死,一切顺其自然吧。” 叶承欢从她的神态里仿佛看出什么:“就因为你知道自己恶灵附体,生命不知道还能有多久,所以你才拼命工作,一定要带领东方国际度过最后一道难关,所以你才打算做完这些之后离开公司?” “是的。” “所以你才要嫁给我,好在生命结束之前给我一个补偿?” 林佩珊默默的低下头,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叶承欢心里倍感凄凉,同时也倍感温暖,两种感情相互交织,让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静静的握住了女人的手,苦笑一下:“你真傻。” “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林佩珊抬起头来,“叶承欢,你看着我。” 此时的男人百感交集,不忍直视,但还是勉强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林佩珊一字字道:“如果真有一天我要是变成那个样子,你一定要杀了我!” 叶承欢心头犹如被重锤狠狠砸了下一般,嗓子眼火热,喉咙里堵了个疙瘩:“不行!我做不到!” “你如果现在不答应我,我现在就自杀。”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想死的话没人能拦得住我,今天不死就明天死,只要你不答应我,我随时都有可能自杀。” 叶承欢一阵艰涩难言,他很清楚以林佩珊的性格一定说到做到,一个人要是想死,任何人都没有办法。 人生之所以痛苦,就因为它充满了抉择,尤其是明明无法抉择而又必须要做出抉择。 “你杀过那么多人,杀人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你可以做到的。” “这是两码事。” “这是一码事!等我真的被恶灵附体后我还是我么,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变成那种样子?现在就告诉我,你可以做到。” 叶承欢停了半晌,终于无比艰难的点了点头。 第1189章沙丁鱼 林佩珊笑了:“从前是我女人的心思太小了,我承认我讨厌你的花心,讨厌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承认我吃过你的醋,可是一个人既然连生死都能看开,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其实我早应该想到,你和我有太多不同,原本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可命运偏偏把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拉到一起。既然我们可以在一起,还有什么理由要让彼此不快乐呢。以前我总认为那些女人都不好,可自从我见过了丁香,认识了楚云轩,了解了楚文轩之后,我才发现是我自己想错了。她们喜欢你自然有她们喜欢的理由,她们没有错。我也应该想到,你那么多年一个人在海外用命打拼,好容易才创立了自己的组织,甚至是属于你的事业,尽管我们走过的路不同,我一直都不认可你做的事,但如今仔细想想,要是我和你一样经历一样出身的话,说不定我也会和你一样。将来去做你的想做的事吧,我再也不会强求你了。” 叶承欢怔怔的看着她:“你怎么了,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 “我们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们的事也许别人一生都经历不完。说真的,你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我对你一直都不够好,我甚至还曾厌恶你、看不起你,可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帮我,一次又一次的不要命的救我。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一个男人肯为她做一件疯狂的事她就是幸福的,可你却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应该满足了,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 林佩珊从来没这么推心置腹的说过这种话,听了这些话,叶承欢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的幸福感,经历了那么多磕磕绊绊生生死死后,蓦然听到这些话,回首往事一切都显得那么平淡,一切都那么微不足道了。 他轻轻的将女人揽在怀中,林佩珊也软软的缩在他怀里,头顶顶着男人的下巴,两人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景色,从清晨到正午,不知不觉间窗外已是黄昏。 无论窗外景色如何变幻,在他们心中,时间仿佛不曾流淌。 一场风波过去,两人的心态都发生了悄然变化,不管女人的生命还剩多久,死亡何时来临,叶承欢都没有刻意要一直陪着她,陪她工作或是陪她出去游玩,林佩珊也没有刻意陪他,相反的她依旧夜以继日、不知疲倦的工作着,但不管他们是否呆在一起,他们的心彼此相依,时刻感觉对方就在自己身边。 东方华泰的一切都在按照林佩珊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山口组再也没人来寻衅滋事,一连多日也没有乐天的消息,好像江口正义被叶承欢暴打一顿后就怕了,要罢兵休战了似的。 由于阿尔巴的助阵加盟,以及楚文轩的媒体运作,短短一个星期之间,东方华泰和阿尔巴的名字充斥了全日本各大媒体,一时间林佩珊也成了日本商界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每天光是安排的专访就数不过来。 她不是不善于和媒体打交道,只是不喜欢和媒体打交道,但为了做大东方华泰的声势,她不得不一反往日作风,不停的奔走于各家媒体之间,不仅成了日本家喻户晓的明星人物,还结识了众多日本各界的知名人物,一时间风头无两,就连乐天都被她的声势狠狠的压了一头。 公司的声势是造起来了,可人们却迟迟看不到这家来自神州的新公司推出自己的重磅武器。 一个公司没有产品就等于军人上战场没有武器,于是在强大的名人光环过后,各种八卦消息和负面报道开始甚嚣尘上,许多媒体甚至猜测,林佩珊的公司只不过是个空壳公司,她在日本的一系列举动无非就是刷刷存在感,最终的目的还是借鸡下蛋,利用在日本造势出来的影响力和知名度反过来提升东方国际在神州市场的影响力。 随着这些报道陆续发出,神州那边也开始出现了相关报道,很多人甚至给林佩珊扣上了卖国求荣的大帽子,甚至有媒体怀疑林佩珊要将东方国际的业务和资产向日本转移,甚至还有人爆出了林佩珊已经移民日本的八卦新闻。 在互联网时代,新闻的传播力比子弹还快,短短几天这些报道就波及到了香港、台湾、新加坡、韩国,以至于到最后林佩珊和东方国际成了全亚洲最受瞩目的焦点。 对此,在公司的质询会上,林佩珊没有正面回答人们的质疑,只是举了一个貌似浅显其实却很深刻的例子。 很早以前,北欧的挪威人就有从深海捕捞沙丁鱼的传统。 那时候海洋里的沙丁鱼很多,而出海捕捞的渔船并不多,所以渔民们不用担心沙丁鱼的数量。 他们只担心沙丁鱼能否活着抵达港口,因为人们都喜欢食用活泼新鲜的鱼类,如果能让沙丁鱼活着到港,售价就会比死鱼翻上好几倍。 沙丁鱼性喜密集群栖,而且有不爱动的惰性。 当他们被捕捞上船之后,常常因为挨得太紧而窒息死亡。 由于渔船每次出海的时间都比较长,少则两三天,多则六七天。所以等到归来时,大多数沙丁鱼早已死了。 渔民们想了无数的办法,但都失败了。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有一条渔船总能带回来比别人多得多的活鱼上岸,由于活鱼比死鱼贵出好几倍,这条渔船自然大赚其钱。人们纷纷猜测:原因何在?这条渔船的内部有什么秘密吗? 可是对这个问题,渔船的船长却一直三缄其口,人们也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这位船长死去之后,人们才终于发现了他成功的秘密。 他们打开渔船上的鱼槽,发现与其他渔船上鱼槽不同的是,里面多了几条大鲶鱼。 原来,鲶鱼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之后,会四处游动,到处挑起摩擦。而习惯群栖的沙丁鱼受到这个“异类”的冲击,自然也会变得紧张起来,四处游动。 这样,就大大提高了捕捞上来的沙丁鱼的成活率。 这就是林佩珊唯一一次解释,而且只是在公司内部做出的解释,这种话她从来没对外界说过一句。 全亚洲都在关注,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她最终的目的是否有如传言一样经不起推敲。 没有绝对的晴天,响晴白日的背后必然隐藏着一场巨大的风暴,风暴过后也必然是风声鹤唳、草木凋零。 几千公里之外的瑞士伯尔尼。 那座静立山腰的飞翼式实验室依旧静谧、神秘。 哪怕当地人都不知道那座建筑是做什么的,周围的居民只知道那座建筑自建成以来便极少有人前来拜访,进进出出的都是些极度神秘的人物。 他们进去之后换上白大褂然后进了各个封闭的屋子,也许一个月都不见得出来一次,可一旦有人出来必然脱掉白大褂换上昂贵的服饰、坐上前来迎接的奢侈座驾离开。 当地很多人,包括军方的人都在猜测这座建筑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可自从它建成以来从来就没人知道里面的真相。 因为自从有一个附近小镇居民的宠物狗不知怎么就溜达到那座建筑门前变成肉酱之后,就再也没人敢靠近它三百米。 那座建筑每到晚上,周围的警示牌便异常醒目,标准的德语写着:周围三十米之外请勿靠近,否则后果自负。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附近的小镇居民却发现,那座建筑物里再也没有一个人进出,这在过去是完全不能想象的。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就在不久前的一天,有人在山间漫步时好像听到那座建筑里传出了阵阵枪声,可就在他报警之后,忠诚的瑞士警察却肯定的告诉他:那里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调查,甚至警察都没有去过,他们凭什么说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瑞士人却并不买警察的账,他们早已对那个侵占了他们绿地的建筑忍无可忍,于是他们游行示威后冲击了当地的警察局,在警察用当地法律毫无办法解决的情况下被一群蒙面的武装人员逮捕并且送进了监狱,从那以后,自由的瑞士人便再也没见过那群人的样子。 尽管获释后他们举行了大规模的游行示威活动,抗议政府,抗议军警,但那帮人始终没有出现,他们甚至打出了让政府下台的口号,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在这个标榜民权的北欧国家,这里是唯一的禁区。 没有人知道,此时在偌大的飞翼实验室里静得可怕。 不知什么时候起,传来一阵低沉的呼吸声,随后便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子明,不能再试了,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一阵争执的声音响过,不知什么玻璃器皿掉在地上摔个粉碎,这时又响起一个男人阴沉的声音:“注射。” “不,我不会再给你注射了。” “你不听我的话了?” “我……我不想看你这样下去……”女人哽咽道。 “就差最后一支了,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难道就差一步你就不肯帮我了吗?” “我求你别再糟蹋自己了。” 在一个阳光通透、遍地种满了亚热带乔木的玻璃实验室里,和这里美好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是一个怪胎一样的男人。 他全身上下不着片缕,头上身上没有一根毛发,整个人皮肤好似漂白了一般近乎透明,连身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第1190章看不见的脸 在他面前的年轻女子,眼眶青乌,神色异常憔悴,曾经她抱着满满的憧憬来到瑞士,本以为会是一场甜蜜的蜜月之旅,没想到一脚踏进了地狱! 就算给她一千次机会也不会想到,当初那个风流俊朗、倚马斜桥的少年公子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此时,她手里紧紧的握着一支红色药剂,后背抵着墙,神情无比痛苦的看着近乎虚弱、瘫在地上呼呼直喘的男人。 叶子明慢慢伸出了手,用无比沙哑的声音道:“给我。” “不!” “给我!”他咆哮起来,屋子里的乔木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你别逼我,你要是再逼我,我就……我就把它摔碎!”柳晴扬起了手,作势要将手里的药剂摔碎。 叶子明马上缓了口气:“别,别摔,咳咳咳……咳咳……” 他捂着嘴咳了起来,眼看着手心里多了一片血丝。 柳晴心痛的皱着眉,下意识的往前半步却又忍住没有过去,到最后只好把脸转到一边,眼泪扑簌簌的掉下。 “只剩下最后一支了,就一支!”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值得吗?” “值得,你知道那天我看到谁了?” “谁?” “叶承欢。” “在什么地方?” “苏黎世湖。” 柳晴惊道:“他来瑞士干什么,他是不是看到你了,是不是知道你在这里,他是不是要来杀你。快,我现在就带你走!” 叶子明冷笑道:“他要来早就来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可以确定他来瑞士是为了别的事。” “他看到你了吗?” “也许看到也许没看到。柳晴,你不会明白当你看到一生的敌人时是什么心情,这条复仇之路我之所以会走这么远就是逼自己不要回头。” “你为什么一定要逼自己呢,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点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吗,比如我……” 叶子明站起身来,慢慢来到女人跟前,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贴着自己胸口,“我答应你,等我杀了叶承欢之后就娶你,我们还回到伯尔尼,一辈子再也不去别的地方。” 柳晴终于露出几丝甜蜜,握着药剂的手也松了许多。 “再帮我一次,好吗,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你只是觉得你这么做太蠢了。” “米兰是当今世界最伟大的生物学家,他可以把已经死了的沈东泽复活,还可以给他注入强大的超能,我相信我也一定可以。可惜她已经死了,我只好用最愚蠢的办法,把她留下来的药剂一个接一个的试验在我身上,我相信总有一种可以赋予我无比强大的能量,这是最后一支,我相信也是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可如果你注射了之后有危险呢?” 叶子明淡然一笑:“你已经看到了,这一个月以来我试过了那么多药剂现在不还是活着么,要不是我有内功可以抵抗药剂的副作用,换成普通人早就死过一百次了。相信我,没事的。” 柳晴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兀自挂着泪珠:“答应我,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给我活着。” “我答应你。” 叶子明躺在了实验室正中一张理疗床上,柳晴准备好了注射设备,红色药剂慢慢注入培养器皿,她不安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准备好了吗?” “开始吧。”叶子明慢慢闭上了眼睛。 柳晴咬了咬嘴唇,慢慢按下了红色按钮,眼看着培养器皿中的红色药剂一点点推送进了注射管里,一点点送入叶子明的身体。 她实在不忍去看,生怕看到可怕的一幕,默默的转过身去。 药剂注射之后刚刚过了几秒钟,就听到叶子明痛苦的呻吟一声,她的眉头紧蹙,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呻吟声不断传来,同时伴随着猛烈的抽搐声,柳晴的心在往下沉,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背,很快便掐出了血。 急促的声响过后便再也没了动静,等了许久,柳晴猛然睁开眼睛,脸上已经没了半点儿血色。 她骤然回过身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理疗床上空空荡荡,叶子明居然凭空消失了! “子明,子明……”她连连叫了几声都没人答应,惊慌失措的看了一遍实验室,哪有叶子明的影子。 她大惊失色,大声叫着叶子明的名字,就在这时空气中有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她身子一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 她慢慢回过头来,身后空空如也,根本就没人。 很快便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轻道:“我们成功了。” 她本能的打了个冷战,连连后退到桌边,慌乱中打翻了几个玻璃器皿。实在不是她胆子小,这种状况就算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得吓哭。 偌大的实验室里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她咽了咽喉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慢慢伸出手来:“子明,是你吗?” 话音刚落,她感觉摸到了一张脸,一张看不见的男人的脸! 东京,大正保险株式会社。 叶承欢皱着眉毛眼巴巴的瞧着大正平来到一个水缸前,用一长柄的水瓢盛水洗手,然后将水徐徐送入口中漱口,然后,把一个干净的手绢,放入前胸衣襟内,再取一把小折扇,插在身后的腰带上,稍静下心后,才回身客气的对他道:“魁首,请。” 叶承欢没理他直接一脚进了茶室。 茶室的面积以置放四叠半“榻榻米”为度,小巧雅致,结构紧凑,很适合宾主倾心交谈。 虽然面积不大,但壁龛﹑地炉和各式木窗一应俱全,右侧布“水屋”,放着煮水﹑沏茶﹑品茶的器具和清洁用具。 床间挂着名人字画,旁边悬着竹制花瓶,瓶子里插着一支怒放的鲜花。 大正平深深鞠躬后便请叶承欢席地而坐。 叶承欢还在耐着性子看着自己的下属慢吞吞的装逼,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才可以给那个混蛋屁股上来一脚。 大正平转身到了“水屋”取来风炉﹑茶釜﹑水注﹑白炭等器物,一边取东西还一边说:“魁首,您可以欣赏一下茶室内的陈设布置及字画﹑鲜花等装饰,好好品味一下日本文化的精髓。” 听了这话,叶承欢已经握紧了拳头。 不得不说,黑暗风暴的这些家伙实在是一群怪胎,要不是叶承欢,换成任何一个人跟这帮“精英”在一起呆三天就得疯掉。 比如那个做事比尺子还刻板的老东西普罗米修斯,还有那个喜欢搞基的神棍,还有那位一到出任务就会嗑药的天网,还有那位一边玩电脑游戏一边享受着女人的抚慰……再有就是面前这位热爱卖弄风骚的大正平。 大正平取来器物回到茶室,跪于榻榻米上生火煮水,并从香盒中取出少许香点燃。 然后就又去水屋忙碌去了,还不忘补充一句:“魁首,这个时候您可自由在茶室前的花园中散散步,观赏下花草。” 叶承欢的拳头攥的咯咯直响。 待大正平备齐所有茶道器具时,这时水也快要煮沸了。 大正平终于回来坐下,“魁首,请先品尝一下甜点心,以免空肚喝茶伤胃,而且抹茶可能会比较苦,所以先品尝一下点心,可以避免抹茶的苦涩。” 叶承欢翻翻眼珠子:“我不饿。” 大正平微微一笑,随后便耍起了花活,只见他用左手掌托碗,右手五指持碗边,跪地举起茶碗,恭送至叶承欢面前。 叶承欢皱了皱眉,本想一巴掌打翻,可看在那家伙忙活半天的份儿上,还是捏着鼻子把茶喝了。 连着喝了几杯,他实在耐不住性子,“你找我来是不是就想给我灌一肚子茶水,有什么事先说吧。” 大正平温良的一笑:“在正宗日本茶道里,是绝不允许谈论金钱、政治等世俗话题的,更不能用来谈生意,多是些有关自然的话题。” 叶承欢把茶杯放桌上一放,“你特么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想让我踢你屁股。” 大正平尴尬的呲了呲牙,这才不敢再装了,他正了正神色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黄金小盒,恭恭敬敬的交给叶承欢。 叶承欢拿在手里掂了掂:“这什么东西?” “这是喀秋莎小姐临走时托我交给您的。” 提到喀秋莎,叶承欢心里一动,打开小盒一看,里面是一把黄金钥匙,上面雕刻着俄罗斯古典风格的繁复花纹,还用俄文刻着“亚历山大”。 大正平道:“喀秋莎小姐告诉我这是亚历山大家族的信物,只有他们家族的权力者才有权拥有。” 叶承欢露出几分思量,正如喀秋莎之前所说的,她把家族所有的军火生意都交给自己,这枚要是就是最好的证明。 仔细想一想,自己并没为那个女人做过什么,可她却给了自己一份天大的礼物,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其实他们家族最大的财富不是这枚金钥匙,而是喀秋莎本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活到现在跟多少女人有过交集,简短的、长久的、深的浅的、**的、金钱的、爱的不爱的,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就像一部,喜欢他的女人会毫无理由的追捧他,恨他的女人则毫无理由的要他消失。 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装逼的说:一千个人心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问题是像喀秋莎这样千金散尽只求一夜**的还真不多。 第1191章阴盛阳衰 叶承欢忽然有种被包夜的感觉,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至少他还没蠢到喀秋莎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也看不出来。 他把钥匙放回盒子里,又交给大正平:“把这个交给普罗米修斯吧。” 大正平一愣:“这是喀秋莎小姐送您的私人礼物。” “从现在起它不属于我,而是属于黑暗风暴,你把东西交给普罗米修斯,他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叶承欢起身要走,大正平又道:“有一个人想见您。” 叶承欢停住了,“谁?” “您认识的。”大正平一步步退出茶室,不久只见纸门慢慢拉开,从外面走进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她挽着青丝、发髻插着一根碧玉簪,鬓边戴着一朵红花,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一点点来到叶承欢面前跪坐下来,这才慢慢抬起头来。 看那女人依稀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你是……” 女人嘴唇微启,轻轻说了两个字:“千叶。” 叶承欢吃惊的恍然,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可看上去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也不知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了,总不能扒光了玩一把连连看吧。 “怎么,才没多久不见就不认识了?” 叶承欢一皱眉:“我不是让我的人送你去新西兰了么,谁让你回来的?” “我根本就没走。” “为什么?” “我说过这里才是我的故土,这里连着我的血脉,我是不会离开的。” 叶承欢冷漠的笑道:“说的真让人感动,别忘了你的国家是怎么对待你的。你要知道,现在日本情报机关和CIA的人在到处找你,我为了保你已经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你要是选择留下来的话,我绝不会再对你提供任何保护。”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知道他们在找我,所以我决定不躲了,这样的生涯我受够了。” “你想说什么?”叶承欢看着对方淡定的表情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女人一字字道:“我要去自首。” “你说什么!”叶承欢霍然站起,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傻掉渣儿的女人,放着海外好好的生活不去,偏要往枪口上撞:“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落到他们手里会是什么后果?” 按理说叶承欢跟她之间只不过是一笔交易,她帮他完成恶魔岛的心愿,他给她想要的自由,可是恶魔岛的一番经历下来却让他改变了想法,至少他没想到这个神秘的女人并没把那场交易当成交易看待,至少在他生死不明的时候她没有选择一个人离开。 虽然他对这个女人的过去一无所知,但有时候想想会觉得她挺可怜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就走上了特工生涯,一定经过了残酷的训练然后便开始在各种环境中完成一个又一个危险的任务,那种生活他了解,睡觉的时候不敢说梦话,常常要和敌人做朋友、甚至是恋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上峰一个命令你就必须亲手干掉你的朋友或是恋人…… 那种游走在刀尖的生活换成普通人恐怕一天都会崩溃,更令人崩溃的是,在她为自己的组织做了那么多之后,却被无情抛弃,从此过上了高墙电网、与世隔绝的日子。 那样的经历任何人都感受不到,也代替不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我知道,但我必须要这么做。” “为什么?” “正如你曾经所说的那样,一个人一辈子总有一件事是非做不可的。” “别告诉我你要做的就是去自首。” 千叶摇了摇头,沉默的看他半晌:“你一定不了解我的过去吧。” “嗯。” “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来向你道别的,反正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瓜葛,你介不介意今天把我当朋友一样看待?” “可以。” “谢谢。”千叶端起茶杯喝光了杯中茶水,不带一丝色彩的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我是皇室公主。” 叶承欢先是定定的看她半晌,随即笑了,大笑。 “你不相信?” “你们做特工的是不是都特别喜欢编故事?” 千叶不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他。渐渐的,叶承欢的笑容没了,“你说的是真的?”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有必要骗你吗?” 叶承欢凝眉道:“那你怎么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做,非要从皇室跑出来做特工?” “你对皇室了解多少?” “没什么了解,貌似比那些欧洲皇室低调得多,平时也从没听过有什么新闻。” “既然这样,为了让你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我就必须从头说起。”于是千叶便开始娓娓道来。 皇室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阴盛阳衰,尽管皇室一直保持最大的隐蔽,但皇权争夺战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这也是个公开的秘密。 唯一让人唏嘘的事情是,年迈多病的天皇,七十岁还不能告老退休,即使患上严重支气管炎,住院治疗期间还要赶赴地震灾区探视灾民。 事实上,皇室阴盛阳衰,最终将走向“凋零”,这是天皇最大的担忧。修改《皇室典范》,包括建立天皇“定年退休制度”,废除“皇位传男不传女”的规定,甚至创设“女性宫家”制度重新扩大皇室规模以拯救皇室,这些在很多年前就已不是新鲜话题。 皇室现有成员22人,其中女性15人,而7名男性成员之中,第三代又只有宣仁亲王一人。 另一个问题是皇室第三代中有8名女性,其中6名已经是成人,由于她们终将出嫁,皇室更趋凋零的前景又现眼帘。 千叶接着说道:“皇室过去很神秘,也被塑造成极端神圣,根本原因是被政治利用,特别是神权与政治的混同。皇室由于长期的近亲婚嫁,从优生学的角度来看,早已种下智力衰退,人丁凋零的恶果。加上战后皇族受到严格整顿,天皇直系以外的家族都已被排除在皇室之外。换句话说,除了天皇家的直系,过去的贵族已经不再是构成皇室的一部分,这使到皇室人数锐减,规模紧缩。” “现今皇室的22名成员中,有15名是女性,其中8名未婚,而且大多数已届适婚年龄。根据《皇室典范》,女性皇族一旦嫁到民间,便不再具有皇族身分,皇族人数肯定将进一步锐减,形成皇室更加凋零现象。皇室开明派主张应让皇室女性公平即位。但后来的事态发展却证明,保皇派中的男尊女卑势力还是占尽上风。他们的理由主要有三点:第一、是第二皇位继承人节仁亲王自从有了一个儿子宣仁,马上出现即使不修改《皇室典范》,皇位也可从安仁家转到节仁家的异变。除非安仁太子与爱子夫妇能接着也生下一个男婴,不然皇位的继承就此要急转弯。” “第二,宣仁亲王很可能就是第三顺位皇位继承人了,这使得筱内宫的形象突然变得高大并活跃起来,包括对皇室事务的参与和发言次数的增加,让人对他括目相看。所以,目前的皇位继承有极大可能是倾向于安仁亲王的皇位继承权会给节仁亲王或是他的儿子宣仁亲王。最突出的事例是,去年12月初,筱内宫过46岁生日时对外发表谈话,他公然主张应该实现天皇定年退休制度。当然,他是担忧其父皇的身体和健康;可聪明人都看得出来,是他希望能藉此逼使其父皇尽快退位,让皇位争夺战能尽快分出个胜负。” “第三、太子妃爱子的精神状态始终不好。爱子妃不仅常时间未执行公务,最近却连一些皇室聚会也缺席或中途退席。皇后举行喜寿宴,皇太子夫妇居然中途退席。皇次子节仁为他的儿子宣仁举行生日典礼,皇太子夫妇没有露面。其实,他们兄弟两人早已很少一起参加活动。第四,安仁亲王将于很快将举办生日活动,但爱子妃的病情一直没有改善,因此有宫内厅高级官员暗中策动,要寻求能让皇太子安仁与爱子妃离婚的方法。” “等等。”叶承欢打断她的话:“说了这么多,那个爱子妃到底得了什么病,堂堂的皇太子会娶一个病秧子?” 千叶淡漠的一笑道:“真没想到堂堂的北风之神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其实天皇的大儿媳、早在生育之前就得了重度忧郁症,后来一直没有公开露面。” “忧郁症?虽然我对皇室的那些八卦新闻不怎么感冒但你也别耍我,堂堂的皇太子妃还会得忧郁症?” 千叶沉默半晌,终于又说道:“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我也不介意把一切都告诉你。其实,爱子在嫁入皇室之前,曾与伊联军临时行政当局的最高代表、驻英使馆参赞伊东浩司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恋情。然而伊东浩司不幸在驾车经过提克里特附近时遇袭身亡,终年45岁。昔日情人的死讯令爱子陷入巨大悲痛中,从此患上忧郁症。” “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1192章偷龙转凤 “伊东浩司比爱子妃大6岁。他和爱子一样,曾留学英国牛津大学。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伊东浩司就成为外交政策的主要幕后推手,曾担任驻英使馆参赞,并在伊负责处理对英、米的最敏感交涉事务。伊战爆发后,伊东浩司又成为联军临时行政当局的最高代表。爱子婚前任职外务省期间,和伊东浩司成为密友。上流社会早已疯传,爱子和伊东浩司在结识各自的配偶前,曾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恋情。即便是爱妃嫁给安仁太子后,依然难以割舍这段恋情。” “然而不幸的是,伊东浩司搭乘一辆黑色轿车准备出席伊国战后重建会议期间,不料中途遭歹徒追杀,他头部中弹死亡,身体左侧和手臂也中了10枪。伊东浩司的殉职是这个国家半个多世纪来参与的海外军事活动首度遭遇重挫。噩耗传回国内,令爱子妃悲痛欲绝。随后,伊东浩司的遗体运回国内,首相应邀出席。然而,由于皇室成员依规定不得参加家族以外人士的葬礼,所以爱子只好待在数公里外的皇宫,无法现身见上昔日情人最后一面,留下终身遗憾。虽然官方调查表示伊东浩司是死于恐怖攻击,但其实伊东浩司有可能是遭人出卖,其背后可能有更大阴谋。” “种种传闻令本已深陷痛苦的爱子妃更加哀伤无助,再加上嫁入皇宫十年来不断面临挫折与斗争,爱子妃就此陷入重度忧郁。就在伊东浩司死讯传出后,皇室突然宣布爱子因患疱疹而无限期休养,但后来证实她患上了重度忧郁症。耐人寻味的是,就在伊东浩司葬礼后的第3天,爱子从东京皇室医院出院,当时媒体报道爱子是因疱疹就医,但许多人推测她实际因忧郁症入院治疗。” “从此后,她所有的公开活动接连取消,最后从民众眼前消失将近两年。等她病愈复出后,人气已经大大减小。” 叶承欢知道她后面一定会有猛料爆出,这时也索性不那么急躁了,干脆听她把来龙去脉梳理清楚,更重要的是他已经隐隐从这些宫廷斗争的格局中隐隐感觉到了蛛丝马迹。 “其实说白了,皇室所谓22个成员其实真正有竞争力的也就是两家。” “是的,其实更确切的说,表面上的争斗也就在两个女人之间进行,但显然近几年爱子妃已经落后于节仁亲王的纪子妃了。” “为什么这么说?” “出现在公众场合的皇太子妃爱子和皇妃纪子同样举止端庄,大方得体。但是,在爱子和纪子同样贤淑温婉的笑容背后,却是两人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她们一个走得含辛茹苦,一个走得一帆风顺。就在最近的报道中不难看出,皇室的二儿媳、皇妃纪子成了皇室最看重、媒体最追捧、民众最欢迎的皇妃。由于爱子长期处于隐匿状态,纪子频频代表皇子妃亮相于各大公开场合,甚至消息传到国会大厦时议员们停止讨论,长时间热烈鼓掌。” “那个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纪子是从平民之家走进皇室的。她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中,父亲川岛辰彦是学习院大学教授。学习院大学是一所附设有小学、中学、高中部的高等学府,皇室、皇族成员都在这里接受教育,纪子就是在这里锁定了一生的情缘。” “纪子的幼儿和少年时代是在国外度过的。从1岁到小学一年级,她一直生活在米国,此后辗转到澳洲,在那里上学至初中一年级。回国后,纪子进入学习院,在那里完成了中学、大学和研究生的学业。在文学部读本科时,她结识了节仁亲王,两人一见如故。” “当她加入到节仁主持的自然文化研究会和网球俱乐部后,频繁的见面机会终于让这对有情人坠入爱河。后来,节仁亲王打破传统早于兄长安仁太子率先成婚。也许是因为皇室的规矩过于限制人,在公开场合露面时,纪子的言行举止甚至发型装束、衣着打扮都与皇太子妃爱子十分相似,以至于经常有人将她错当成爱子。然而,在纪子和爱子同样贤淑温婉的笑容背后,却是两人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她们一个走得一帆风顺,一个走得含辛茹苦。” “与爱子相比,她拥有相对的自由,纪子热爱公益和慈善事业,在学生时代就学会了手语,常到聋哑学校或养老院做义工。婚后,她常陪同节仁参加各种国际交流活动。当纪子打着手语与聋哑人交流时,人们都为她的亲切和蔼而感动。身为红十字会名誉副总裁、结核预防会总裁的纪子,是皇室与百姓交流的重要桥梁。而爱子一进皇宫,便如同被装入一个模具,一举一动中规中矩,时时刻刻压抑自己。除了夜晚和梦境,她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 “有一次,她甚至因为答记者问的时间比皇太子长了几秒钟而被指责为失礼。爱子本该承担起皇室形象大使的责任,在世人面前展现风采,而入宫十余载,她的出访次数只有五次。” 听到这儿,叶承欢已经有了自己一个判断,他目光闪动道:“所以,你就背叛了你的家庭,想从压抑的皇室生活中解脱出来?” 千叶冷笑道:“我从来都没有解脱过。皇权斗争永远都存在,它绝不会因为新闻曝光率的限制而有所减少。” 叶承欢往前探了探身,“所以,你是……” 千叶嘴角一勾,“没错,你一定想到了,我其实就是安仁亲王和爱子的女儿!” 她的面色随即黯然:“可是……” “可是什么?” 千叶默默的从怀里摸出一份报纸,交到叶承欢手里,叶承欢拿来一看,瞬时明白了更多。 “正如你所看到的,其实他们早就去世了,大约就在我出生后的三年之内,当时的报道是爱子妃由于重度抑郁症服用过量药物而死,安仁亲王由于思念亡妻也在不久后病逝。其实真实的的情况是,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他们都混到皇太子和皇子妃的份儿上居然还有人敢对他们下毒手?” “你不了解皇权斗争的残酷,在皇室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多少还算了解一点儿,这种事都被影视剧拍臭街了。”叶承欢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让我来猜一下,其实不难理解,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最有可能是谋害他们的凶手,最大的受益者当然就是皇权最有力的争夺者节仁。” “你不做特工可惜了。是的,至少他是这场阴谋的授意者。” “当时你还很小,他们为什么没对你下手?” 千叶咬了咬嘴唇:“因为……因为我是节仁的亲生女儿!” 此话一出,叶承欢立马一个头两个大,他不禁摸了摸眉头:“你先等会儿,我有点儿乱,先让我捋一下。你刚才说你是安仁的女儿,对吧?” “是的。” “现在你又说是节仁的女儿?” “是的。” “你自己不觉得乱么?” “安仁是我的养父,而节仁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也就是说你的亲生父亲是你养父的兄弟,而你的亲生父亲又杀了你的养父?” “是的。” 叶承欢打个哈哈,“我看你说的那些事能拍一部电视剧了,保证叫好又卖座。” “你不信?” “当然不信,简直比韩剧还乱。” “其实一点儿都不乱,我是节仁的亲生女儿,而如今第三代唯一的皇子宣仁则是安仁的亲生儿子!” 叶承欢琢磨了下,似乎终于嗅出了点儿味道:“这么说的话有点儿意思了。” 千叶抬头看着窗外,幽幽的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阴谋。当初,爱子妃和纪子几乎同时怀孕,她们是皇室仅有的两个皇子妃,谁都清楚只要谁能生下皇子谁就将取得继承权。当时的爱子已经由于旧情人的去世而陷入忧郁,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个旧闻被不明人士批露出来后,安仁亲王对妻子的爱就完全没有了,爱子就是在旧情人的去世和丈夫的漠视这样双重打击下才变得忧郁。” 叶承欢点点头:“这个不难理解,堂堂亲王变成了绿帽子王,他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千叶没责怪他说话难听,此时她的思绪已经完全进入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爱子在怀孕之后并没有任何喜悦,也并不关心皇权继承的事,可是纪子就不同了。纪子由于出身平民,在宫廷里始终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何况她的丈夫当时并不是皇太子,这更让她觉得自己比爱子妃要低贱得多。” 叶承欢不失时机的插话:“灰姑娘的故事听起来美妙,可现实版却未必美好。” “所以,她就千方百计的想要超过爱子妃。爱子和旧情人的事被曝光,以及伊东浩司的死其实都与她有关。在公众面前,她是一个受人爱戴的王妃,但实际上她却是一个心狠手辣极有心计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最可怕,也最不容易被人防备。” “她一心想要生个皇子,获得皇位继承权,可是她并没有得到上天眷顾,在她怀孕不久就知道了自己肚子里是一个女儿,让她最不能容忍的是,她后来获悉爱子妃怀上的很有可能是一位皇子。从那开始,她就在酝酿一场阴谋。原本她和爱子的预产期相隔不久,可是就在爱子临盆的那天,她主动要求做了剖腹产,几乎就和爱子临盆的时间一样,所以我和宣仁的出生时间几乎完全一致。” “为什么?” “为的就是好把两个孩子调换。” 叶承欢惊道:“偷龙转凤!” “是的。” “不太可能吧,王妃生孩子肯定会有很多人照顾,她怎么可能把两个孩子调换过来。” “因为当中有情报机关暗中运作,医生护士全部都是特工,就连爱子身边的人也都受到了情报机关的控制。” 第1193章小心刺客 叶承欢好像听戏一般,越发觉得不可思议,“情报机关居然敢介入皇室斗争?” “这就要牵扯到更深的内幕。” “什么内幕?” “其实厉害的皇室斗争都离不开米国人的暗中插手,他们往往会对皇室的未来继承人进行评估,节仁亲王是亲米派,所以米国人很早就想扶持他来做皇位继承人,于是米国情报机关很早就开始暗中策划这件事,情报机关自然也就必须站到节仁亲王一边。” “原来是这样。”这一点并不难理解,由于历史原因,这背后历来就少不了米国人的影子,“后来呢?” “在安仁夫妇被害之后,爱子妃身边一位善良的侍卫官担心当时年幼的我也会成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所以就偷偷的把我带出了皇宫,从此隐姓埋名成了我的养父,一直到他临终时才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我。实际上我之所以加入情报组织,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当年的真相,果然功夫不负苦心人,我的努力并没有白费。由于我的特工身份,可以接触到大量秘密情报,渐渐的我终于搞清了当初一个个内幕,并且还得到了一份重要证据。” “什么证据?” “就是当初节仁和米国情报机关代表秘密商会的一份录像,那个录像记录了他们整个阴谋策划的内容,所以我才会对整件事了解得那么清楚。” “原来他们一直要找的就是那份录像?” “是的,这也是我被他们关押这么久却没被处死的原因,他们怕杀了我后再也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既然是秘密会谈怎么还会有录像带?” “这是节仁为了保险起见悄悄打开了监控设备,把一切都录了下来。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份录像带会落到我的手里。” 说到这儿,一切似乎都水落石出,但叶承欢多少还有点儿难以相信,“这么大的事就凭你嘴巴说说恐怕没人会相信吧。” 千叶从怀里取出一件玉饰,通体透明,造型精致,“这是一件皇室信物押木珠缦,当初天皇把它送给了安仁,安仁在我出生之后又送给了我。皇室内部的人只要看到它就一定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会告诉我?” “因为我们不会见面了,就算我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这件事在我心里埋藏了这么久,我要在生命结束之前对一个人说出来,这样我才会了无遗憾。” “那么你为什么要去自首?” “准确的说我要去控告他们,控告那些当年参与这场阴谋的人,还有那些伤害了我的人。” 叶承欢冷笑:“你不觉得这么做很幼稚吗?” “是很幼稚,但我想不到别的办法,至少我要让他们知道,当年被他们逼出皇宫的公主还没有死,我要让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羞愧。” “要不要听我说句话。” “你知道你想说什么,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她又摸出一个牛皮纸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微型录像带,“这就是他们想要找的东西,麻烦你替我保管好。假如真有一天我死了,你销毁它也好,用它勒索他们也好,随便你怎么做都行。” 千叶站起身,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握个手吧,北风之神先生,谢谢你能聆听我的秘密。” 叶承欢苦笑下,跟她握了握手,也不知该说点儿什么。 “忘了我吧,就当从来没见过我,就当你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个故事。”说罢,女人深深鞠了一躬,慢慢的出了茶室。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脑子里满满装的都是千叶的故事半晌都没回过神来,每个人都会有成长的烦恼,不过千叶的烦恼似乎更离奇一些,要是拍成电影绝逼是个卖座的素材。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会心的笑了,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姚文斌。 听到他的声音,眼前便出现了那家伙的猥琐模样,“老弟,忙什么呢,这么久也不给哥哥打个电话。” 叶承欢平静的道:“都是些生意上的破事。” “什么事,要不要帮忙?” “没什么,小事而已,都摆平了。” “呵呵,没事的话来我这儿一趟?” “怎么,又有局了?” “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事风险太大,我玩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 “上次那两位就差点儿要了咱的命,我可不敢再玩了。” “你放心这次保证可靠,要死也是我先死,跟兄弟你没任何关系。” “什么时间?” “晚上八点,东京湾,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叶承欢看了看时间,暗暗的盘算了下,决定晚上还是要去一趟。 现在时间还早,他离开大正保险株式会社,开车回往公司。 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左右张望,然后进了辆汽车。 那人正是新来的高级助理山田有信。 凭着阅人无数的经验,叶承欢早就看这家伙不对劲,现在正是上班时间,这家伙鬼鬼祟祟的要去哪儿? 他不急不徐的在后面跟着,一直跟了十几分钟,那辆车停在一家咖啡馆前,山田有信下了车还不忘张望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进去。 叶承欢慢慢把车开过去,隔着咖啡馆的玻璃就见那家伙在一个男人对面坐了下来,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叶承欢眯起了眼睛,果然被他猜着了,那小子的确不是个好种,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正是江口正义! 闹了半天,江口正义那小子玩了一出特洛伊木马啊。 他没有多做停留,离开这里拍马回到公司。 一到公司直奔林佩珊的办公室,看到办公室里没人一问被告知,林总正在会客室里接待一位客人。 叶承欢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自打上次林佩珊被苍梧胁迫陪他在会客室下棋,他心里都快作下病了,只要一听到那妞在接待客人就马上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匆匆来到会客室,这次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场面时,一股无名大火顿时烧起三千丈! 还是同样的地点,还是同样的时间,还是同样的两个人在做着同样的一件事:下棋! 叶承欢眼角欲裂,好你个老东西,老虎不发威力你当我是hello kitty啊,今天要特么不把你大卸八块都对不住自己。 他二话没说一步就跨到苍梧跟前,还未出手之前一股无形杀气已将对方生吞活剥,茶几上的茶杯不住震颤,发出沙沙的响声。 苍梧照样低着头,一手捏着棋子,老僧入定般瞧着棋盘,就好似叶承欢根本不存在。 可当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按上他头顶的时候,苍梧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一秒钟,仅仅一秒钟,那个气定神闲的老人变委顿不堪,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啪嗒! 手里的棋子掉在棋盘上,整个人无比僵硬! 死神之翼已经张开,随时等待收割脆弱的生灵! 他那只被魔鬼诅咒的手居然再也抬不起来。 “住手!”没想到关键时刻林佩珊叫了一声。 叶承欢诧异的凝眸,手也慢慢从苍梧头顶放了下去。 “苍梧先生这次是善意的拜访,他只是想和我下盘棋而已,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动手。”女人又气又急,脸蛋通红,胸口一起一伏,很显然刚才那一幕把她惊得着实不轻。 这时,苍梧才汗颜的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叶承欢的眼神里充满了无比的敬畏,“神罚!” 叶承欢桀骜的俯视着他,就好似巨龙在俯视蝼蚁,“要不是我女人那一声,你现在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苍梧艰涩的咽着喉咙,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下意识的去摸茶杯,一个没留神把茶杯打翻,茶水洒了一地。 他苦笑一下:“我自认为自己可以天下无敌,没想到是我有眼无珠,之前还丧心病狂的要挑战你。呵呵,可笑啊可笑。” 林佩珊看看叶承欢,又瞧瞧苍梧,一时间不明所以,“苍梧先生,你没事吧,都怪他太冒失了,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苍梧连忙诚惶诚恐的摆手:“林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可受不起。谢谢你的抬举,可惜我没资格更他一般见识。” 苍梧越是客气,林佩珊就越发不解,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鬼手的主人会突然对叶承欢如此敬畏。 她看得出来,苍梧的敬畏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骨子里的怕! 苍梧对着叶承欢深深鞠躬:“叶先生,今天我才终于领教到了,谢谢你没有杀我。” 叶承欢也看出来苍梧此来的确没有恶意,不然等不到他回来林佩珊就会有危险。苍梧客气,可他却没半点儿客气:“明白就好,我希望你能一直明白下去,千万别做傻事。” 苍梧连连点头,就好像小学生向老师承认错误一样。 看到这儿,林佩珊更是一头雾水,暗暗瞪了他一眼,看他像教训孩子似的教训一个老人,心里有些不忍,轻声责怪道:“苍梧先生诚心来作客,你说话就不会客气点儿么。” 叶承欢冷笑一声:“我对他已经很客气了,不信你问问他。” “是的,刚才不怪叶先生,要怪只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 “苍梧先生,你……” 苍梧忙道:“林小姐,谢谢你能从百忙中抽出时间陪我下棋,今天我又受益不浅。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他转过身来对叶承欢道:“叶先生,我除了想要和林小姐切磋棋艺,其实还有句话想要告诉你。” “说吧。” 苍梧一字字道:“小心刺客!” 叶承欢一皱眉,并没有追问下去。 林佩珊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第1194章再访姚文斌 苍梧惨然一笑:“话点到为止,请原谅我不能多言,叶先生一定会明白的。告辞。” 苍梧来的快,走的也快,只不过这次走时远没上次那么潇洒飘逸,刚到门口便被门槛拌了一下差点儿没摔倒,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才悄然离开。 林佩珊怔怔的看着苍梧的背影,目光又落到叶承欢身上,“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这次会这么怕你?” 叶承欢诡异的一笑,“只能说明他终于变聪明了。” 两人回到办公室,林佩珊喝了口水正要开口,就见叶承欢鬼鬼祟祟的在门口张望半天,然后进来把门关好,里三层外三层的上满了锁。 林佩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回过身来,也不说话就那么歪着脑袋定定的瞧着她。 林佩珊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的抱了抱胳膊,心头更是小鹿乱撞:“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照样没言语,看了她半晌后冷不防直眉瞪眼的冲她走了过去。 林佩珊不住的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边,“叶承欢,你别胡来……” 叶承欢刚才一直冷着脸,也难怪林佩珊会害怕,在她的概念里一般强奸犯在作案之前都这副样子。 叶承欢并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把手指贴在嘴唇上,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只见他眼睛在屋子里扫了几遍,然后就开始查看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 林佩珊真心不知道这家伙又搞什么鬼,事实上也很少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因为他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他看得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地方,好容易等他查看完了又回过身,目光又落到女人身上。 他一步步来到女人面前,把她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了不知多少遍,随后又贴着她的脸颊和脖颈深深的闻着。 林佩珊刷刷的掉鸡皮疙瘩,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脸蛋越发红艳,直到她再也忍无可忍,才用力的推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叶承欢淡然一笑,慢慢张开手掌,手上赫然多了三只苍蝇! 他随手一攥便把苍蝇捏成了碎渣。 林佩珊这才不那么紧张了,“你这是干什么?”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你被人监听了。” 女人吃了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看到这几只苍蝇了吗?” “嗯。”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日本最新式的监听器你信吗?” “你又想骗我,这明明只是苍蝇。”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他们军方利用微型电子集成线路,生产了一种直径0.25厘米,可以安装在苍蝇背上的无线电传送器,让苍蝇把它带进警卫森严、防护周密的会议室。苍蝇在执行任务前会先吸入一口神经毒气,使它在达到目的地后很快死去,不干扰窃听器的使用。” “他们的电子产业确实很强大,可我不信会有那么小的监听器。” “你所理解的电子科技仅仅是民用领域,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军用科技比民用科技至少领先二十年!” “你是在危言耸听。” “那我就给你恶补几个例子,也许能让你加深认识。1969年,克格勃曾在米国驻布加勒斯特大使的左脚鞋跟里安装了窃听器,直到保安人员对使馆例行消毒检查时,才从高频率监听器里听到了大使和高级外交官交谈的声音。情报局曾训练鸽子进行窃听。他们将一种功率大而重量轻的微型窃听器系在鸽子身上,然后利用激光的导向让鸽子飞落到要进行窃听的窗户上,鸽子啄一下按钮,窃听器便自动开始工作。” “1983年,法国驻莫斯科使馆在修理电传打字机的过程中,意外发现打字机的电容器里有个复杂的电子窃听器,它可使电文在未被译成密码之前就被截收。西德驻苏使馆还在一架译码电讯机上查出一种特别精巧的电子仪器,可把使馆发向国内的密电码收录下来。1985年,米国在对其驻苏大使馆的新馆舍进行安全检查时,在混凝土构件中查出了一大堆麦克风。1987年,米国谴责苏联违背外交惯例在大使馆内安装窃听器。当时的米国总统甚至说:米国除了全部拆除驻苏新使馆大楼外,别无选择。整幢大楼窃听器密布。” “还有一种装备叫做情报秘密传递点,是将情报信息放入一个中空硬币中,虽然中空硬币里的空间非常狭小,但间谍人员可以放置一个缩小版影印文件。1953年,一个间谍组织不小心将一枚中空硬币给了报童,当报童将硬币摔到地上时,放置其中的缩影照片露了出来。听清楚了,是1953年,比你爷爷奶奶也小不了岁。现在你明白了吧,监听无处不在,米国最新爆出的监听门事件你应该也听说过。” 林佩珊渐渐信了一些,“所以,你指的在我办公室里的监听器也是军用的?” “没错,军用的监听器都是加密的,是跳频信号,没一次发射的频率都不一样,所以相当难捕捉,可惜这种东西瞒不了我。” 这一点林佩珊倒是相信,对于一个以战争为生的佣兵之王,这点儿东西对他当然不算什么高科技。 林佩珊沉吟一阵:“你怎么知道我办公室里会有监听设备?” “因为一个人。” “谁?” “山田有信。” 林佩珊看了他一眼,神色随即转为淡漠:“你怀疑是他?” “不是怀疑,刚才我刚好看到他跟一个人接触。” “谁。” “江口正义。” 女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就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么?” “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第一,他一个日本人为什么会在乐天和华泰之间选择加盟一个神州企业?” “因为我开出的条件更优越。”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找个日本人做你的助理,难道你就没想过他有没有倾向性?” “当我更重视的是他个人的倾向性,如果按照你的理论,是不是世界上任何一家企业就不能聘用外国人来做高管?”林佩珊转过脸来:“这是全球化的时代,全球化早已打破了国籍的限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对我的公司有贡献点的人,而不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民族主义并不吃香,虽然我本人对日本并没有好感,但我只是一个商人,商人就要做商人的事,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作为一个世界公民,叶承欢当然明白,但他越是世界公民就越渴望那份归属感,所以他才会答应叶卫国和武建章的国家要求,哪怕会豁出自己的命去。 “咱们不用扯什么高度,我只是说我亲眼看到江口正义和你那位助理在咖啡馆说话,你信不信吧。” “我当然信你,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林佩珊断然道。 林佩珊这么坚持,叶承欢倒是大大出乎意料,一向聪明绝顶的林大总裁这是怎么了,按理说她从一开始就该看出山田那家伙有问题的。 “明摆着人家都已经对你的办公室动了手脚,你怎么还不觉悟?” “你抓了几只苍蝇就告诉我是监听器,你让我怎么相信。” 叶承欢碰了个钉子:“好吧,反正我出力不讨好,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该怎么办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林佩珊见他悻悻不悦,主动把语气和缓下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是为公司好,该怎么做我心中有数。” “我为你做再多事也没问题,主要是怕你中了别人的圈套,不管怎么说你多多留心。” “嗯,我会的。” 转眼天黑了下来,叶承欢接到了姚文斌的电话,“老弟,还记得晚上的安排吗?” “当然记得。” “时间差不多了,客人快到了,你现在就过来吧。” “你确定他们可靠吗?” “绝对可靠,这一次保证不会再有什么问题,老弟不会连我的话都不信吧。” “怎么可能呢,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跟着我保证你有钱赚。” “老兄,实话给你说,最近我眼皮直跳,找了个算命的说我冲了太白星,流年不利,大有血光之灾,我怕我有钱赚没命花。” “那都是骗人的,说白了算命的不也是为赚钱么。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快过来吧,我在别墅等你。” 挂了电话,叶承欢在车里抽了根烟琢磨了一阵子,这才一脚油门直奔东京湾而去。 来到那所豪华的别墅区,找到了姚文斌的住所,叶承欢先没下车,坐在车里点上一支烟默默的吸着,静静打量着别墅那边的情形。 一支烟没抽完,他掐灭了下车,径直来到别墅大门口,刚要按门铃就见别墅里出来一个男人,匆匆来到门口只看了一眼便道:“您是叶先生吧?” 叶承欢点点头。 那人十分殷勤的打开大门,“快请进,姚先生正在里面等你。” 叶承欢暗暗的打量他一遍,不到四十岁年纪,中等身材,长了张大众脸,全身上下也没什么特点,只不过言谈举止有些过分热情。 眼睛又一扫,只见门房里出来几个保镖,冷着脸过来要搜身,被那人呵斥道:“搜什么搜,不知道这是谁么,他是姚先生的好兄弟。” 叶承欢进了大门刚走了几步,就听背后传来一声大门紧闭之声,下意识的停住了。 那人满脸堆笑的过来,甩出一口不怎么地道的神州话,“叶先生,请跟我来,姚先生正等着你呢。” 第1195章屋顶上的蒙面人 “客人到了吗?”叶承欢故意走的不快,眼角余光扫到那几个保镖的站位,三个在身后,左右两边各有两个,七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刚打电话说在路上。” “他们是什么人?” 那人随口答音:“我想应该是姚先生的生意伙伴吧。” “姚先生做什么生意,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 那人一愣之后打了个磕绊:“呃,我也不知道啦,姚先生的朋友很多,见了面你自然就知道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叶承欢又道:“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这里的管家。” 叶承欢突然停步,“我上次来怎么没见过你?” 虽然外面光线暗淡,但叶承欢还是清楚的看到那人脸色变了变,静默了两秒钟才道:“哦,也许上次我刚好没在吧。” 其实叶承欢根本不确定有没有见过他,只不过是有意试探。 “日本人?” “哦不,我是地道的神州人,只是在日本呆久了,日语说多了母语反倒说不好了,呵呵。” 就这样,叶承欢貌似无心的闲聊,跟他一起进了别墅,那几个保镖反而没再跟进来。 跟上次热闹的场面不同,别墅里冷冷清清,别说美女和保镖,连条狗都没有。 “姚先生呢?” “姚先生在楼上,我这就去叫,您先稍等片刻。”说这话,那人上了楼梯,到了最顶端时还暗暗的瞥了叶承欢一眼。 很难想象,这样的目光来自于那个温和敦厚的脸上,好似一只麋鹿露出豺狼一般的目光! 叶承欢假装没看见,但他的心里已经暗暗打开了几道开关。 那人去了之后久久没有回来,叶承欢没走,而是一屁股坐到大厅的沙发上,拿起一瓶白兰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闷着头默默喝酒。 三杯喝完,他看了看表,头也不抬的说了声:“别装孙子了,要动手就快点儿,我还赶着回家睡觉。” 话音刚落,四下里脚步声响,别墅里一下子涌出好多穿着作战服、端着突击步枪、戴着黑色面罩的军人,挂在枪头的透镜射出一道道炫目的光束,将叶承欢牢牢锁定。 楼上传出一阵爽朗笑声,之前那个接待叶承欢的管家徐徐走下楼梯。 “姚文斌呢?”叶承欢又倒了一杯酒,淡漠的问道。 “他是不会见你的。” “他跟你们是一伙的。” “没错,他是我们的朋友。” “朋友?哼,我看是走狗吧。”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在我的眼里,两者是一种意思。” “那么你又是谁?” “你会知道的,不过不是现在。” “不管你是谁,我只能告诉你,你认错人了。” “那么,你又是谁呢?” “我只是一个做小生意的神州人。” “叶先生,你不是一个诚实的人,至少你比表面上要复杂得多。” “不信你可以去调查,还是那句话你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我劝你最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那么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接近姚文斌?” “赌场碰上的,至于怎么碰上你可以去问他。” “你知不知道他身上有一份绝密资料?” “知道,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不过我对他的资料不感兴趣,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你很清楚那是什么,因为你是神州派来的秘密特工。” 叶承欢哈哈大笑:“我真佩服你的想象力,就凭这一点你一定能做个好编剧。” 他站起身来,“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回头你告诉姚文斌一声,既然他出卖我,以后大家就一拍两散,朋友也没得做了。” 他迈出一步,那些人便压迫了过来,随后就听到那人阴冷的声音:“有个人想要见你!” 叶承欢站住,“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们,你找错人了,那个想见我的人一定会失望的。” “如果你肯跟我走的话,我保证你永远都走不了。” 叶承欢一皱眉:“你威胁我?” “没错。” “我这个人吧从不喜欢惹事,但事情来了也从来不怕。虽然我只做点儿小本生意,可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谁都不行。” “叶先生,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我现在给你十秒钟考虑时间,时间一到我就开枪。”他看着手表,“十,九,八……” 叶承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等着,等到那人刚刚念到“二”时,叶承欢居然已经冲过重重包围到了他跟前,他的脸正对着他的脸,嘴角浮起一丝冷飕飕的笑意:“一!” 这个字音还未落定,叶承欢一把抓到他的脸上,大拇指直接戳进了他的眼眶! 啊…… 那人惨叫一声,眼珠子被生生戳爆,霎时间变成两个血淋淋的血洞! 叶承欢冷然回眸,嗜血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他的手根本没停下,还在往那人的眼里戳,血水顺着他的手腕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眼看自己的头子到了敌人手里,那些人都不敢贸然开火。 “让他们把枪放下!”叶承欢命令道。 那人光顾着疼了,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叶承欢咬了咬牙,把整根大拇指全都戳了进去。 那人“嗷”的一声,差点儿昏过去,还不得不强忍疼痛叫道:“把枪放下,全都把枪放下!” 那些军人呆了一呆,纷纷放下了枪。 叶承欢淡淡一笑,说了声“谢谢”,一脚把他踹了出去,还没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一道残影利剑般插进人群。 兔起鹘落间,那些军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地,叶承欢虎着脸,就那么一拳一脚的打出去,没有任何技巧,也谈不上有什么精彩之处,但每一下都准确有效。 到了光环开启的时候,他早就把总裁老婆的话扔到一边去了,管它这个那个的,先爽了再说吧。 他这次下了死手,没留半点儿余地,也就半分钟不到,在场的那些人就全被他解决了。 叶承欢打量了下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确认没有一个活口才来到先前那人跟前,那家伙满脸是血早就疼昏过去。 叶承欢也没打算等他醒过来再从他嘴里掏出点儿什么,直接一脚踩爆了那人的脑袋,干净利索,简单直接,不留半点儿后患。 可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儿,在那人身上摸了摸,摸出一个证件,只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东京警察厅情报特科! 闹了半天,姚文斌那个王八蛋跟情报机关的人搅在了一起,也就是说他已经投靠了日本人。 叶承欢目光闪动,将整个过程重新在脑子里捋了一遍,似乎得出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的准确性还有待于今后验证。 原来自己在演戏,姚文斌那厮也在演戏,这场对手戏谈不上精彩,但绝对充满了各种爆点。 走出别墅的时候,他长长透了口气,里面刺鼻的血腥味连他呛得受不了。他正在考虑以后再杀人的时候怎么才能不见血。 宽敞的草坪绿地是一片大月亮地,今天实在是个看月亮的好天气,这样的好天气要是能跟林妹妹浪漫一把该多好,再瞧瞧屋里那些死鬼实在煞风景得很。 是非之地不能久留,他正要离开这里,猛然看到大白月亮地多了一道人影! 他停住脚步,定定的瞧着那个人影,那个人影也一动不动。 他在盯着那个人的影子,那个人却在盯着他! 他慢慢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一抹清冷的月色下,别墅的屋脊上高高站着一个人,一个黑衣人,一个黑衣蒙面的男人! 两人一上一下,一高一低,彼此凝视,尽管隔着几百码的距离,叶承欢也能感受到那人的双眼中充满了读不出的妖冶之气。 此时月白星稀,除了风声便再无其他声响。 两人对峙足有半分钟之久,叶承欢不动,那人也不动,那人不动,叶承欢也不动。 就在这时,叶承欢的耳朵动了动,以他超然物外的耳力隐隐的听到一阵奇怪的唇语,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含义,也没人知道那表示什么,等叶承欢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见那人竖起两指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指间陡然腾起一股火苗,犹如一道利剑径直****而下。 那速度无法言表,眨眼间便到了身前,叶承欢想要躲闪,两脚居然不听使唤,整个身子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那道火苗噗的一下没入他的胸膛,一闪就不见了。 叶承欢再抬头一看,屋脊上空空如也,月白风清,那人却已消失不见。 他摸了摸胸口,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明明火苗子打到身上,可衣服却丝毫没事。 这让他不仅诧异,那人到底是谁,他使得是什么功夫,他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可此时已不容他多想,因为他已听到别墅外传来一大片细碎的脚步声…… 他静静的向周围扫了一眼,当他听到子弹上膛的声响时,一秒钟开启超能模式,枪响的瞬间他的人已经到了大门口。 黑暗中不知有多少橘色光芒在频闪,子弹掀起地上的草皮,一时间碎屑纷飞,四下里一片凌乱。 叶承欢没时间再找钥匙开门,卯足了劲儿一脚把大门踹出一个大洞,闪身钻了出去。子弹紧随而至,打在大门门板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好端端的大门很快便被打成了筛子。 第1196章遇袭 他刚出了别墅大门,放眼望去,黑暗里冒出无数的强光手电,杂沓的脚步声、低沉的汽车引擎、此起彼伏的对讲机声早已风云密布!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被包围了! 尽管他已经无数次面临过敌人数倍于己的绞杀,可到了此时还是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他这条命是从战火里捡来的,但他不能保证会一直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能保证赤手空拳从敌人密集的火力网中全身而退。 看来敌人为了抓捕自己真可谓下足了血本,否则也不会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很明显拒捕的结果就是射杀。 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强突出去,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多次都没死掉,他也不介意再拼一下人品。 这可不是一对一的pk赛,拳头再硬也不好使,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搞一把枪。 四面八方,数到强光探照灯全都射在他一人身上,周围有多少人,多少把枪,敌人是什么装备,摆出了什么样的攻击位置,都完全看不到,唯一可以断定的是,周围一定正有无数个枪口对准了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强突的话,他肯定会被打成血葫芦。 此刻他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也许就是站着别动。 他咧开嘴角一笑,拍了拍衣服口袋表示身上没有武器,随后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接受抓捕。 这样一来,对方果然没有开火,他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声从四下里靠近。 在探照灯和强光手电的照射下,周围的情况无法看清。他只能利用这短短的时间将来时所经过的路线在脑子里重新捋一遍,如何进退,如何躲避,如何脱身,快速在脑海中预演了一遍。 当然,他还是没有把握能安全离开,不过他从来都不会去过多纠缠结果,生也好死也好,重要的是尽人事知天命!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没有丝毫紧张,宝贝儿,近点儿,再近点儿,哥哥会给你们一个惊喜的…… 这时,他看到了强光背景下冒出一个个全副武装、戴着黑色头套的军警举着枪慢慢靠了过来。 叶承欢冷眼瞧着他们,一动不动的等着他们靠近。 一队军警终于进入到他武力所及的范围,但他并不着急,还是等着他们再近些。 不过,这帮人显然训练有素,到了一箭之地便站住不动了,只有两名军警走了过来,一直来到他面前。 一个人举枪对着他的脑袋,另一个则来搜他的身。 叶承欢任由那人搜了身,没被搜出任何危险物品后,两个军警对了下眼色,其中一个从腰间取出一副手铐。 就在手铐快要铐在他手上时,叶承欢嘴角一勾,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手脚,那人这一铐居然铐在自己手上。 那人愕然抬头,跟叶承欢对了对眼,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叶承欢手腕一翻,把另一只手铐铐住了那人另一只手。 与此同时,他一把扯过另一个军警,扯着两人的脖子让他们挡在自己身前。 一箭之地全神戒备的军警们根本没任何迟疑,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突…… 枪声犹如流水般清脆响亮,十几道长长的火舌冲着叶承欢舌吻而来,不过叶承欢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的舌吻,所以他让挟持的两个军警统统代劳了。 即便他们穿着护甲背心,还是被同伴的子弹打得血肉模糊,子弹这种东西可不分朋友还是敌人,打到谁身上都一样要死。 一个波次的火力攻击还未停止,叶承欢已经从那两人身上抽出了两把南部十四手枪,随手拉掉了他们身上几枚攻击型步兵手雷的保险,随即将他们一把猛推出去。 两个血葫芦一样的家伙一下被推到人群中间,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后,那些军警们统统变成了午夜的烟火,霎时间血雾弥漫,残碎的尸块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叶承欢已经到了十五米开外,巨大的爆炸波又将他狠狠的推出了二十多米,他一个飞扑翻滚又稳稳的站了起来。 扬手几枪,先打爆了那几盏可恶的探照灯,随后两枪连续射击,对那些强光手电进行点对点射杀。 每一枪射出,便有一个强光点陨落,等他打光了两个弹匣的子弹,已经有十几个光点消失。 周围一片混乱,那些人纷纷就地寻找有力的掩体,同时寻找射击目标,有的还未找到目标便已开火。 可就在他们开火的时候,叶承欢已经闪身到了一条马路另外一边。 奔跑、迂回、闪避,他的动作谈不上潇洒,甚至看上去有些狼狈,但足够迅速有效,数不清的子弹就这样有的落在他脚下,有的贴着他的身子嗖嗖飞过,有几次他甚至都有了已经中弹的错觉。 别墅前的一片区域被完全封锁,他企图用最擅长的蛇形机动冲破火力网,但敌人的火力太猛太强,试了两次都没机会,这样下去早晚得中弹挂彩。 在战场上,根本就不用一枪射杀,只要挂了彩,就等于这条小命算是报销了。 他闪身进了后面的一条小路,后面汽车和摩托车飞速冲来,子弹依旧不住的兜着屁股射来。 为了避免中弹,他不得不以不断跑出一个个“之”字路线,这样就大大影响了前进速度。 很显然,敌人事先经过了周密安排,对他可能逃走的每一种可能都预先设定,一张大网正迅速收紧。 叶承欢感到事态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保不齐这条小命今天就要交代了。 在这样的惊险逃脱中,还没冲出多远,前面又冒出一队军警和汽车,将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火力铺天盖地的铺了过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看来他这次插翅也难飞了。 叶承欢冷眸爆闪,事到如今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往前冲。 整个人贴着墙根,尽量把身子放低,以求将身体被弹面减到最小,宛如狸猫般飞上飞下,兔起鹘落。 刚好对面那队军警火力弱了不少,叶承欢就利用他们换弹匣的功夫,一个冲刺飞身扎进人群中间。 他一拳打爆一个军警的头盔,那人受力不过整个人飞了出去,叶承欢扯住他的胳膊又把他拉回来,重重一个膝顶将那人顶飞,随手拿下他手里的卡尔·古斯塔夫M/45冲锋枪,顿时如虎添翼。 整支冲锋枪仿佛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瞄也不瞄一梭子子弹射出,将周围那伙人统统射倒。 换了个弹匣后,用汽车做掩体,不住的冲着追来的军警疯狂扫射。 敌人被他一通扫射暂时压制了声势,速度也缓了缓,叶承欢就利用这个机会,打算飞身上车,只要上了车他就有逃走的把握。 就在这时,他分明看到夜色中飞来一道火线,一枚高速旋转的火箭弹倏然而至。 不好! 他转过身狂奔出去,还没跑出几步背后便响起“轰”的一声,强烈的热浪把他生生撞出几十米远,落在地上时差点儿吃了一嘴土。 他抖了抖身上的灰土,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这才发现后背嵌了几枚弹片,也来不及数数有多少,不由得皱了皱眉。 虽然不至于有太大影响,但他还是狠狠的骂了一句:“草泥马,居然连重武器都上了!” 他目光闪动,向后一望,只见重重的军警已经逼得越来越近,火力也越发凶猛。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又涌出一批生力军,看样子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他暗暗的咬了咬牙,一把拉开枪机,不过这种时候,他也没心思学兰博那样装逼的咬根牙签去冒充孤胆英雄,无数的战争经历让他早就明白,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子弹射不着、打不死的人。 可事到如今,他只能背水一战,能杀出去最好,杀不出去也得找几个垫背的。 他又射了几个弹匣,不过效果并没有先前好,敌人都已经占据了有力的火力点,互相之间配合默契,很难有大规模杀伤的机会。 不过他威猛的表现已经让敌人心存忌惮,暂时放慢了进逼的速度,在他们看来绝不只是叶承欢一个人在战斗,关键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干出来的事。 叶承欢大脑高速转动,一边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琢磨着该找什么机会杀出去。 他可不会像电视剧里刀枪不入的家伙一样,一个人端着冲锋枪就敢站到战壕上对敌人扫射,在实际的战争世界里那是找死,不是战斗。 时间正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秒对他都很珍贵,鬼才知道多耽误一秒钟,对方会赶来多少增援力量。 在双方的交火中,四面的军警在低速推进,叶承欢的有效空间被挤压得越来越小,战场法则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当敌人的包围圈缩小到手枪射界时,他基本就失去了突破的可能。 怎么办? 他的心里像长了草一般,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有限的时间里不论是豁出命搏一把,还是留守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他都必须做出选择! 可惜的是,两种选择能给他的希望都十分微小。 敌人的火力压制还在持续,在密集的弹网之下,他反击的机会越来越少。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某一个高位方向发出的子弹。 咻咻咻咻…… 那种子弹划过枪膛的声音很快就让他联想到之前的场景,在东京街头一群黑帮分子被这种枪弹无情射杀,在小林事务所同样是这样的枪弹声,让他可以带着林佩珊从容离开…… 这一次,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他预感到那个神秘的帮手又回来了! 第1197章开慢点儿,我晕车 他的头脑中很快浮现出一组数据。 名称:精准国际7.62毫米AW狙击步枪。 制造商:精准国际公司(英国,朴次茅斯)。 发射性能:单发。 口径:中口径7.62毫米。 全枪长:1,180毫米。 全枪重:6.4千克。 弹匣容弹量:10发。 有效射程:800米。 主要特点:特殊表面保护层、三位置保险柄、滑动自如的手动式枪机开闭锁机构、枪口制退器、更简单可靠的可分离机械瞄准具、改进的两脚架、与便携挽带配套的多点吊钩附件。 那人的出现顿时扭转了场上的局面,随着一枪枪精准点射,敌人被一个接一个的干掉,尤其是意外因素的加入,对他们造成了强烈恐慌,很快便乱了阵脚。 狙击手被称作“战争幽灵”,狙击手的存在不在于大规模杀伤,而是在于主动威慑。 一个高效率的狙击手可以让整个成建制的部队陷入崩溃。 果然,敌人的阵容开始混乱,在没有找到狙击手的准确位置时,他们只好盲目的乱射,对于叶承欢这边的火力压制也大大减轻。 叶承欢终于松了口气,正要趁机提枪冲出去热血一把,只见从对面的一栋高建筑物上极速飘下一个魅影。 那人从几十米的高处落下,落地时一个翻滚稳稳的站了起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漂亮至极。 当然,那人不是来炫技的,落地后刚好处在军警背后,一手一把MP5,组成两道强大的交叉火力,对着那帮已经阵脚大乱、毫无防备的军警吐出了獠牙。 在如此近距离的射杀中,射杀效率出奇惊人,军警们好似麦穗一般纷纷中枪倒地,根本来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样的情况下,叶承欢第一时间竟忘了反击,所有注意力都落到那人身上。 只见那人纤细高挑的身材,戴着黑色头套,穿着黑色紧身战役,全身上下布满了各种武器挂袋,光是手枪就插着五把,攻击型手雷、闪光弹、瓦斯弹更是密密麻麻,背后还背着一把散弹枪,肩上挂着一条微型冲锋枪。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射击,就好象都市小白领在周末逛街一般休闲惬意,可她的眼神却比她手里喷射出的枪火还要闪亮。 虽然她戴着头套遮着面目,但叶承欢从她妖娆的身材还是第一时间判断出那是个女人,甚至第一时间认定那是一个身材一级棒的女人! 他对女人就像对枪支一样了解,只要听到子弹的声音,他就能第一时间反应出那种枪的各种信息,就好象只要听到一声女人的嗓音,他就知道她大体长什么模样,甚至身材大体如何。 虽然他没听过这个女人的嗓音,但这位帮手完全符合他的各种预期,至少他通过那妞的身材就可以断定她长得也一定不会差。 他就是这样的人,哪怕对来救命的帮手也抱着一丝小小挑剔,起码女人比男人更值得期待,美女比丑女更让人心跳。 以他的标准来看,嗯,满意,十分满意。 当然,他更满意的是那妞无比拉轰的霸气。 在这种生死不明的时刻还能想入非非的,恐怕全世界也只有他这么一个珍惜动物。 尽管他从未受到过珍稀动物保护法的公正待遇。 很快,那人便解决掉了一端的军警,其实也就短短的几秒钟而已。 等另外一伙人反应过来时,她早已潇洒的跑出两枚武器,一枚是催泪瓦斯,一枚是闪光弹。 砰!砰! 两弹几乎一起爆炸,闪光弹令敌人瞬盲,随后催泪瓦斯则令他们失去了大半战斗力。 那个女人不紧不慢的换了弹匣,然后不紧不慢的射击,不紧不慢的一边射击一边走了过去。 长街漫漫,到处都回响着枪声,女人显然事先已经做好了预案,催泪瓦斯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她就那样从容的步入一片白色烟雾中,随即枪火爆闪,惨叫连连。 枪声停止的时候,女人才转向叶承欢,同时她的枪口也一起对准了男人。 叶承欢并没有丝毫戒备,嘴角歪了歪,索性迎着她走了过去。 两人目光相接,彼此好似对应的电路接驳,谁都没说一句话。 他们同时都听到了远处响起的汽车声和脚步声,女人使了个眼色,冲着某处黑暗角落快速行进。 叶承欢在后面跟着她,虽然目光经常时不时的会落到她挺拔的屁股,但他的心灵绝对纯洁善良,而且他的速度一点儿不慢。 他只不过有些惊诧,准确的说不是有些惊诧,而是十分惊诧。 那个女人的速度奇快,要是换成别人恐怕没出十米就得掉队,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对于周围地形似乎早已胸有成竹,经过一个个拐弯,经过一个个沟沟坎坎她连看都不用看就直接冲过。 由此可以看出,她事先已经做了一番精细的功课,能做到这点的人绝对不会是一般人。 更让他惊讶的是,从那妞体现的素质来看,丝毫不弱于自己。 所谓的男女平等以及女权主义从来不适合战场,但那个女人却用实际行动让叶承欢信服了这句话的意义。 那个女人在预设好的线路上翻墙越脊如履平地,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叶承欢从来不想用战场上的军事素质要求自己旗下的女兵,但就冲这个女人的军事素质来看,他突然感觉到对自己组织的女人实在是太仁慈了。 黑暗风暴不允许仁慈,因为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即便是放眼全世界,在战场牺牲率最高的都是女人。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完全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她甚至比自己组织最出色的战斗人员还要盛强多倍。 叶承欢在这一刻忽然萌生了一种想法,一种不切实际而又最切实际的想法! 他随着那个女人经过数不清的障碍赛奔跑,终于来到一处偏僻的小街,那里停着一辆银色摩托。 哈雷如果把情感寄托剔除,就是辆噪音巨大、费油不环保、速度不够快、小故障多、且造型老旧过时的摩托车,但是,在死忠哈雷迷心里这是“哈雷精神”的特征,是刻意这般的、是顾客筛选器!羸弱小资们死开! 你想谈谈哈雷摩托的“瑕疵”么? 最著名的回答是:他傲慢盯着你双眼,“抱歉,这不是摩托,这是哈雷。” 事实上,叶承欢一眼看出,停在角落里的那辆摩托车就是哈雷。 只要一提起哈雷,最有代表力的车型必然属于大道滑翔系列了。 事实上,摆在叶承欢面前的就是这样一款牛逼的摩托。 其实,男人骨子里最钟爱的不是汽车,而是摩托。 巨大的V型风冷式103发动机中使用了最为古老的联动式气门挺杆,排量却高达1.7L,它强大的扭力在3500r/min时已经达到了136Nm,能够轻松拉动大多数家用轿车,强劲动力所带来的卓越骑行感受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Fat Bob采用了130毫米的宽大前轮轮胎,胎面花纹强壮粗犷,凸显了“肥大定制”车型的威风凛凛。车尾部分,高性能镀铬盖板,螺簧与减振器同心布置减震突出展示了180毫米宽大后轮轮胎和与之匹配的操控性能。配置防抱死制动系统和马力强劲的Twin Cam103发动机,这的确是一款外形炫酷、姿态威猛的座驾。 “上车!”女人率先踏上了摩托,两手一捏便启动了轰轰的引擎。 叶承欢一点儿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女人身后,两手直接按上了女人的胸,还不忘往前顶了顶:故作很小资的道:“开慢点儿,我晕车。” 枪声越来越近,女人并没半点儿迟疑,一脚踩下,差点儿没把男人甩飞,座下摩托风驰电掣般横飞出去。 一路的火光迸现,子弹嗖嗖射来,叶承欢顶在女人背后,两手体验着异样的感觉,感受着一路的惊险刺激,全然忽视了所处的危险。 到了这时,他才不在乎子弹会不会射中自己,关键是感受,感受很重要的! 但女人显然没他那么好心情去惬意,事实上他们不是去兜风,而是在枪林弹雨间寻求一线生机。 女人一边要开车,一边还要拔出大腿上的手枪去射击,到了打光子弹的时候还要呼应一声,“你的手能不能做点儿该做的事。” 听了这话,叶承欢便随手拔出手枪一通乱射,解决问题后又恢复状态。 说实话,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这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这个女人对叶承欢这样的男人太有磁力了。 叶承欢还从没被女人从枪弹中救过,这个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叶承欢懒的多想,但他已经确信这个女人的实力,无论他怎么样,这个女人也会带他逃出龙潭虎穴。 事实上,也就是他,换成另一个人早就吓尿了。 一团团爆炸火光冲天而起,叶承欢好似看着自己生日的烟火,虽然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 叶承欢好久没这么爽快过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她的来意,管它呢,重要的是现在他很开心,开心的哈哈大笑。 他一边大笑一边举枪怒射,枪口所指处,那些围追堵截的军警们纷纷中枪倒地。还有什么比被大美女战神载着开枪射杀敌人更让人惬意的? 摩托车驶出东京湾,后面的追兵已经越来越少,到后来再也没了枪声,叶承欢把手枪往腰间一插,从后面熊抱着女人的蜂腰,把脸紧贴在她的侧脸,呼吸着女人香香的味道,舔着她甜甜的发丝,一时间心猿意马。 第1198章弹片 这个节骨眼儿还有心吃豆腐的恐怕全世界也只有叶承欢一朵奇葩。 女人没动也没躲闪,黑暗中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她的驾驶技术超好,起码连叶承欢都没见过驾车这么好的女人。 银色的大哈雷在夜色流淌的城市中极速穿梭,犹如一道银色闪电,周围的景色全都模糊不清,耳边只有猎猎风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渐渐远离都市,来到一片相对偏僻的所在。 偏僻并不等于简陋,叶承欢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与喧闹的东京湾迥然不同的一片低调奢华的富人区,充满了典型的Sense Home设计语言。 尽管建筑的设计美往往是用眼睛去欣赏,但Sense Home却强调了人五官的整体感受。 乍一看这座建筑是以大型玻璃、落地窗为主要元素构成的通透式结构设计,但其作用却并非只有延展视线,太阳照射与空气的流动方向也被考虑在内,经过嫩绿的灌木草坪为家里带来大自然的气息;另一个亮点是水的巧妙应用,对水在复数水池间流动的声音加以强调,带有独到的日式禅意风格。 红外线感知的车库大门自动开启,女人将摩托车缓缓开了进去,叶承欢吃惊的发现,这座从外面看不算起眼的车库竟然有上千平米那么大,更令人瞠目的是,里面满满的摆放着一辆辆崭新的豪华座驾,这些座驾统统没有车标,显然都是经过改装的车型。 叶承欢是这方面的行家,一眼便看出这些改装车的价值。不是简单的换个轮子、改个避震、换个车灯,大到气动布局,小到车漆全都做了一番认真考究的修改,几乎是从内到外来了次彻底的大换血。 最惹眼的是其中甚至还有一辆类似蝙蝠侠战车的超级跑车,凶狠的狼眼大灯,比炮管还粗的四个排气筒,好似外星人一般的肌肉外型,全都昭示着本身的超凡价值。 关键是这种车不是有钱任性就能买到的。 叶承欢吹了声口哨,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离不开了。 “这车能开吗?”叶承欢不相信真有这样的超跑,还以为只是广告商的样子货。 女人没理他径直走向车库的安全通道,叶承欢尽管赞不绝口也只好跟她离开。 他们顺着车库通道直接上到别墅内部,一道道带着体热扫描装置的玻璃门自动打开,一盏盏温控大灯层层开启,俨然来到一片未来世界。 叶承欢看看这儿,瞧瞧那儿,哪儿哪儿都觉得新鲜,不是他没见过世面,主要是他没想到那妞会住在这种地方:“喂,这房子值不少钱吧?” 他闻了一声没人回答,转脸一看,只见女人摘掉头套,露出一丝乌亮乌亮的长发,高高的马尾,雪白的脖颈,显得十分干净利落。 女人慢慢回过身来,叶承欢便看到一张白的近乎透明的脸庞,白得找不到半点瑕疵。 就是在这样的一张脸上,嵌着一对细长的水目,宝蓝色的瞳孔好似湖水般清澈,鼻梁高挺,红唇一点,眉宇间冰冷的杀气尤为惊心动魄! “是你!”叶承欢再也没心思去观赏别的,诧异之色溢于言表。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阴魂不散、追魂索命的超级女杀手:叶知秋! 没想到几次三番出手帮忙的人居然是当初要杀自己的人。 世事就是这么奇怪,杀手也可以救人,慈善家也会杀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为什么要救我?” “为了我自己。”她的回答让人摸不清头脑。 叶承欢苦恼的挠了挠头:“喂,美女,你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想救我,麻烦你说清楚好不好。” “我想杀你,可我不得不救你。”这妞的回答一句比一句难懂。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因为我一直在跟着你。” 叶承欢脖子后头冷风嗖嗖,他固然没有留意会有人跟踪,这也源自于他强大的自信,事实上,还从来没人跟踪而不被他发现的。 叶知秋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被人跟踪而没有察觉到,这对叶承欢来说是致命的,试想如果叶知秋要杀自己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跟着我?” “我怕你被人杀了。” “跟你很熟么,我会不会被人杀貌似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我觉得有关系就是有关系。” 叶承欢知道跟这个女人说话太费劲,从她嘴里你休想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与其追问下去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总之被人救总比被人杀要好。 “这是你的房子?”在叶承欢的想象中,本以为叶知秋这样的人应该会住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小板房里,总之越偏僻越好,甚至会住在山洞里也说不定,可今天一看完全颠覆了他的想象。 “是。” “啧啧,生活条件不错嘛,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晚上会不会害怕……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是杀手,谁害怕你也不会害怕的。” 叶知秋淡淡道:“你的废话真多。” 叶承欢还不在乎,脸皮厚点儿总不会吃亏,“能买的起这样的房子说明你的收入一定很牛,估计也算是杀手界的顶薪了吧,我一直很好奇,干你们这行的有五险一金吗?有节假日吗?休息的时候会不会约几个杀手界的朋友去美美容、旅旅游什么的……” 这家伙罗里罗嗦,嘴巴比机关枪还快,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叶知秋突然插口道:“你弄脏我的沙发了。” 叶承欢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血把沙发染红了一片,不光是沙发上,还有他经过的地上点点滴滴都是血迹。 他这才想起后背还嵌着几块该死的弹片,这时才疼的一咧嘴。 北风之神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怕疼,就好象小孩子怕打针一个道理。 “跟我来。”叶知秋说了一声便进了另一个房间。 叶承欢跟她过去,叶知秋指着屋子正中的一张水床:“趴下。” 叶承欢眨巴眨巴眼睛:“干什么?” “你是不是想流血而死?” 叶承欢明白了,原来她要给自己取弹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杀手和军人一样免不了受伤,干他们这行的肯定都会一些基本的外伤处理手段。 “我给你打一针麻药,可能你会睡一晚,睡醒就没事了。”女人一边说一边开始准备。 “不用那么费事,有酒吗?” “有。” “给我一瓶酒。” 叶知秋默然片刻,“你只要一瓶酒?” “嗯。” “我警告你,不要逞强,可能会疼死你的。” “没事,我有秘密武器。” 叶知秋见他坚持就只好给了拿了瓶酒,叶承欢一口气灌了小半瓶,拎着酒瓶往床上一趴,“用脱裤子吗?” “不用。”叶知秋拿来一把剪刀,素腕几下翻飞,就把男人的上衣剪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等一下。”叶承欢摸出手机冲着壁挂电视点了几下,电视上居然开始放起了****,“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现在可以开始了。” 叶知秋半晌没言语,估计她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男人。 就这样,叶承欢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很快便进入紧凑的剧情。叶知秋则默默的为他取弹片。 她刚取出一枚弹片,叶承欢便发出“嘶”的一声,叶知秋还以为他疼得厉害马上停手:“这就是你逞能的后果……” 话刚说了一半,就听叶承欢叫道:“coe on!”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疼的,而是被剧情吸引所致。 总共四枚弹片刚取出两枚,叶知秋便停了下来,叶承欢愕然道:“怎么停了,继续啊,我在流血没看到啊。” “你这样我没法继续。” “我怎么样了……”他低头一看,整个身子几乎已经成了弓形,他讪讪一笑:“不好意思,看片太投入了。” 说着,他伸手摆弄了下,身子才放平,“现在可以了吧。” 叶知秋没理他,继续给他取剩下的弹片。 她的手法十分娴熟,从开始到消毒包扎总共也没超过八分钟,叶承欢还没回过神来那边就已经完事了。 “这么快,半部片子都没看到的。” “那你慢慢看吧。”叶知秋说罢把他一个人凉在这里,径直出了房间。 叶承欢一个人看觉得挺无趣,也就关了电视,从水床跳下来活动了下,来到硕大的衣柜前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整整一柜全都是鞋子,再打开一个里面全是上衣,第三个柜子全是裙子和女裤,第四个全是各种名牌包包和腕表,第五个全是假发,第六个则是眼镜,直到第七个才发现里面都是男士服装。 这倒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么多衣装当然不是为了炫富,而是为了伪装。 他挑了身比较中意的换上,不得不对叶知秋的手法点赞,她的缝合术不仅快而且非常细致,而且她用的外伤药也是世界顶级的,刚刚做完手术伤口居然就已经几乎没什么感觉了。 从这点来看,那妞要是改行的话一定是个好裁缝。 他一路来到屋顶半开放式天台,只见女人正静静的站在月色下望着远处。 叶承欢来到她身边点了支烟,又给她一支,女人没要,给她酒喝她也不喝。 叶知秋淡淡道:“我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我靠,你可以评好市民奖了。” “我的职业要求我必须随时保持清醒,不能受到任何外界干扰。” “那你有什么爱好?” “我没有爱好。” 叶承欢抽了口烟,摇摇头:“不抽烟不喝酒没爱好,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从来没当我还活着。” 第1199章通灵封印 这妞实在算不上是个有趣的女人,你问她三句她能回答你一句就很给面子了,你若不开口她保证不说一个字,一个人能在海边整夜整夜的看月亮,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关键叶承欢这人就怕闷着,嘴巴闲一会儿就痒,“对了,你结婚了没,有男朋友没有,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叶知秋最后才道:“你的伤口刚刚缝合,不想中风死的话最好呆在屋里。” “没事,我这人皮糙肉厚,怎么死都死不了。” “还是说说你吧。”叶知秋道。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你一点儿都不普通。” “这话怎么说?” “普通人是不会去恶魔岛的。” 叶承欢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恶魔岛,姑娘,你不是除了做杀手之外还兼职做狗仔队吧。” “我想知道就一定可以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 叶知秋摇了摇头,“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听。” 叶承欢露出一丝阴厉之色:“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触犯了我做人做事的准则。” “因为我跟踪你?” “不光是跟踪,因为你触犯了我的秘密。” 叶知秋不再言语,叶承欢则冷冷的瞧着她,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虽然你帮了我,但我不得不说老子已经受够你了,趁我没动手之前,你还有机会告诉我为什么要一直跟踪我!”他的语气已经不那么客气了。 叶知秋没有半点儿波澜,依旧望着远处:“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 “什么时候!” “我死的时候。” 叶承欢愣住了,凝聚的杀气也消弭于无形,“你说什么!” 叶知秋转过脸看,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你中了封印!” “什么封印?” “通灵封印!” “什么通灵封印?” “一旦中了通灵封印后,你的眼睛就成了结印者的眼睛,你的耳朵就成了结印者的耳朵,你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结印者也都能看到和听到。” 叶承欢笑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就想随便编个故事骗我……” 刚说到一半,他的笑容没了,因为他脑海里猛然跳出一个画面:月白星稀,别墅屋脊,神秘的黑衣人,无解的手势,妖冶的火苗…… “你是说那个人?” 叶知秋没有否认。 “你知道他是谁?” 叶知秋又摇了摇头。 他苦笑一下:“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我从不开玩笑,杀手是不会开玩笑的。” 叶承欢凝起了眉头:“也就是说中了通灵封印后,我们现在说的话那个人也能听到,我现在看到的那个人也能看到?” “没错。” “怎么才能解开?” “无解!除非你能找到那个人,并且杀了他!” “王八蛋!”叶承欢骂了一声,攥紧了拳头,他连那个家伙是谁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他杀他。 “在他发出封印的时候,为什么我动弹不了?” “因为你事先中了他的禁咒。” 叶承欢这才想起来,没错,在那人发出封印之前,的确听到他发出一阵奇怪的唇语,莫非那就是所谓的禁咒!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看来这次是真的遇上麻烦了,而且是大麻烦。 如果那人是敌人的话,自己中了他的封印,他要想对付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关键是叶承欢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破他的封印和咒语。 “你现在可以走了。”叶知秋默默的转过身,贴着他的肩膀无声离开,只剩下叶承欢一个人留在天台上。 回去的路上,叶承欢仔细的把整件事捋了一遍,看样子姚文斌那个王八蛋从一开始就在跟自己演戏,说不定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来意,早就跟日本情报机关勾连起来。 他们既然会派那么强大的军警力量对付自己,说明自己对他们非常重要,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那个该死的黑衣人到底是谁,他会不会也和姚文斌有关系,他超强的封印术到底是怎么来的,他这么做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涌上心头,让他心里长了草似的,饭要一口一口吃,问题也要一个一个解决,目前他最担心的是林佩珊的安全。 想到这儿,他把车速提到最大,同时拨通了林佩珊的电话,可是电话久久无人接听,他的心沉了下去。 人越到这种时候越容易往最坏处去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林佩珊出事了! 越这么想他就越急,尽管车速已经很找死了,可他还是嫌慢,恨不得一下就到林佩珊跟前。 好容易到了酒店,酒店方面说没见她回来,也没有她的消息。 叶承欢又急匆匆的到了公司,公司的人说天黑的时候林佩珊就出去了,具体去哪儿并不知道,她也没说。 叶承欢在她的办公室里走了几圈,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往常的经历让他明白,越是到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 他坐下来点上一支烟认真的琢磨着各种可能性,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他离开办公室,大踏步来到山田有信的办公室,只见那家伙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一看叶承欢气势汹汹的进来顿时一愣,“叶先生,你怎么来了?” 叶承欢用脚一勾,把房门关上,随后一步跨过去,二话没说一把揪住那家伙的脖领子,推着他的身子径直冲破了落地玻璃窗,一只手将他高高吊在半空。 夜风飒然,山田有信整个人不上不下的吊在楼外,一张脸变得灰白,本能的手刨脚蹬。 叶承欢冷冷的道:“林佩珊在哪儿?” “什么!我……我怎么知道林总在哪儿……” 没等他说完,叶承欢便松了手,山田有信身子猛地往下一坠,下意识的双手抱住了男人的胳膊。 “救救我,救救我,我会掉下去的……”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瞧着他绝望的神情,没有丝毫怜悯之色。 山田有信眼看两手抓不住男人的手臂,一点点往下滑,就在脱手的一瞬间他忽然大叫一声,“乐天饭店!” 说话间,他的身子极速下坠,就在他以为将要摔下去的时候,一只手牢牢的扯住了他的衣领,随后身子一轻,他的人又被扔到了办公室里。 惊魂一刻,让他半晌都没平静下来,整个人虚脱了一般瘫软在地,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气。 “她跟谁在一起?” 山田有信终于见识了这个男人的手段,知道他要自己的命就像碾死个蚂蚁,“江口先生。” 叶承欢冷眸一闪,“那个混蛋找她干什么?” 山田有信摇了摇头,见对方脸上闪过一道杀气,他马上跪在地上:“我是真的不知道,求求你,别杀我。” 叶承欢拍拍他脸蛋,拍得啪啪直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做的那些勾当,别的我不管,林佩珊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让你们这些杂碎统统给她偿命!” 山田有信汗如雨下,到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身份早就被叶承欢掌握了。 “不敢,我绝对不敢……” 叶承欢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乐天饭店。 一间和风静室里,林佩珊在松软的榻榻米上席地而坐,端着一杯白水默默出神。 在她对面的许剑秋笑道:“佩珊,别紧张,其实你还不了解我兄长这个人,他这人表面上不好相处,但实际上他心里挺佩服你的。这次他请你来吃饭完全是善意的,其实他一直都很佩服你,只不过……大家各为其主,你突然要进军日本市场,他难免会往不好的地方去想。这些天,我一直在给他谈你,谈你的做事风格和你的为人,他终于停了我的劝说,才想要请你来好好谈谈。原本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没想到你还是来了,也算给我这个老同学面子。” 林佩珊淡淡一笑:“客人来了,主人还没到,这好像不符合你们日本人的待客之道吧。” 许剑秋脸上一僵,“兄长他要会见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林佩珊没再言语,继续默默喝水。 许剑秋不自然的道:“佩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本来咱们同学一场,我真心是想帮你的,没想到后来会闹出那么多误会……” 林佩珊放下水杯,接口道:“我知道,其实你已经帮我不少了,我也看得出你很为难。其实事情很简单,同学是同学,商场是商场,同学清不要掺杂在商场上,商场上的事也不要掺杂个人因素,只要把两者分开一切就简单多了。”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毕竟是同学啊。” 林佩珊看着他:“剑秋,你好像有点儿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哦?为什么?” “别忘了乐天可是你的家族企业,而我只是一个外人,你应该站在你家族的立场上才对。” 许剑秋苦笑了下:“没错,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可是我在这个家族的身份很尴尬,我的父亲是日本人,我的母亲却是神州人,在重视血统纯正的江口家族里,我只是个多余人,我甚至连江口这个姓都不配拥有,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直叫许剑秋的原因,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告诉你我真实身份的原因,说白了乐天是江口家族的,我只不过替人打工而已,那种感觉你不会明白的。” 第1200章一见钟情 对方既然能把掏心窝子的话说出来,林佩珊也多少对他有些同情,联想到自己当初何尝不是如此呢,在林氏家族之前的内部危机中,就因为自己的母亲没有名分而受到家族内部的排挤,差点儿就丧失了家族的主导权。姑且不论对错,一番争斗下来,林佩超死了,叔父锒铛入狱,林氏家族四分五裂,自己得到了权力却失去了亲情,每每想起来她都会百感交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和睦相处,也许就因为人与人之间充满了贪婪、狡诈和不平等。 “谢谢你能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不过凡事还是应该往好的地方去想。我相信你的父亲和你的兄长还是爱你的。至于商场上的事还是交给商场去解决吧,你也不用太为难。” 许剑秋露出几分感激,“佩珊,我谢谢你能理解我,但不管怎么说,咱们同学一场,我也希望这件事能和平解决,最终得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不过……” 林佩珊看出他欲言又止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什么?” 许剑秋苦笑一下:“我还是不要说了,免的让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挑拨离间的人。” 林佩珊收敛了笑容:“说。” 许剑秋犹豫了下才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劝劝叶先生,他有时候做事未免……未免……” “说下去。” “未免有点儿冲动,我怕这样下去会造成相反的结果。” 林佩珊蹙眉想了想,他忽然提到叶承欢一定话里有话,那家伙做事本就没有底线,真怕他是不是又捅出什么篓子了。 “他怎么了?” 许剑秋干笑一下:“本来我不想说的,既然你一定要问,那我只好实话实说了。” “说。” “他打了我的兄长。” “什么!”林佩珊手一颤,被子里的水洒了出来,烫到她的手让她一皱眉。 “佩珊,你千万别生气,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叶先生性格也许冲动了点儿,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可能当时双方说话都不客气,他才出手打了我兄长。不过我已经劝说了他,他现在已经好多了。” 林佩珊的脸渐渐苍冷下来,心里暗暗的恨叶承欢,该怎么形容他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句话用到他身上好像有有点儿重了,但他实在太让人失望了,商场上的事自然要用商场的法则解决,商场上竞争是在所难免的,要是光靠拳头就能解决一切问题,那还要他们这些商人干什么。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战略,之所以进军日本市场就是为了向乐天施压,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让对方能让出乐购的控股权,说白了竞争的目的还是为了合作,用竞争的手段达到这样的目的本就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因为她急于想要东方国际转型才不得不这么做,可就在关键时刻叶承欢居然闹出这么一场,这样一来可让她怎么收场。 但她有自己的思想,并不会因为许剑秋一句话就轻信他,毕竟那只是一面之词,“你们什么时候见到的?” “就在前几天,在山口组组长的葬礼上。” 林佩珊愕然:“山口组?他怎么会在那种场合出现?” 许剑秋涩然一笑:“佩珊,作为老同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你那么聪明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连自己的丈夫都不了解?” 林佩珊默然无语。 “他跟神州远东几大黑社会组织都很亲密,所以他出现在山口组组长的葬礼上也就不奇怪了。” 林佩珊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她当然知道几天前叶承欢跟谁在一起,倒也不是她有意为之,而是当时站在窗口刚好看到他和那个女人进了同一辆车,要不是那样她也不会肝肠寸断,也不会一个人喝那么多酒,也不会心力憔悴导致恶灵发作,更不会导致后来差点儿就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佣兵组织、黑社会这些她最排斥的元素统统集中到了叶承欢一人身上,她不由得在想,自己抛弃所有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到底为了什么,就在不久前她还亲口问过他是否可以为了自己斩断一切过去,他当时还信誓旦旦的做了保证,原来他说的根本就是谎话。自己为了他可以做到的,他是否从来就没有珍惜过? “佩珊,你看看你,早知道我就不说这些了,你千万别去问他,说真的我真害怕叶先生会做出什么傻事。当时,他打了我兄长我只是想劝说一下,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 林佩珊咬紧嘴唇:“什么?” “他警告我别找死,他可不能保证每次下手都这么轻。” 林佩珊的捏着衣角,指节都已泛白,如果说刚才对许剑秋的话还抱有一丝怀疑的话,那么听了他复述叶承欢的话后她已经笃定的坚信了。 是的,那就是叶承欢说话的方式、做事的风格,连语法和语气都是他独有的。 姑且不用判断许剑秋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至少光凭这件事就够让人气炸肺的。 “佩珊,你别这样,我看着心疼。”许剑秋纠结的说着眼圈居然也红了。 林佩珊慢慢抬起头来,定定的盯着许剑秋:“剑秋,你说实话,在你心目中,我和叶承欢是不是不可能在一起?” 许剑秋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吃惊之余又点了点头,“让我说实话的话,我觉得是这样的。” 林佩珊抿嘴一笑:“你是不是怪我上次太不给你面子,居然当着他的面那么质问你?” 许剑秋苦笑一下:“事情都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至少在你我心里并没有过去。” “你想说什么?”许剑秋似乎从对方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希望。 林佩珊笃定的道:“既然你肯把你心底的秘密告诉我,那么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好,我洗耳恭听。”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相信。” “我从来不相信。”林佩珊望着别处幽幽的道:“按照我的性格,我是一辈子不可能爱上他的。” 听到这话,许剑秋越发觉得自己的希望越来越大,“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太多不同。” “是的,你们有太多不同,任谁都不会相信你们两个能在一起。” “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 林佩珊依旧端庄礼貌:突然把话题一转:“剑秋,我还记得我上次十分不礼貌的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说是。” “没错,我到任何时候都这么说。” “你喜欢我什么?” “我……”许剑秋一时语塞,“我……” “我的外表应该算其中之一吧。” “是的,那是肯定的。” “我的身份也应该是吧,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小白领,恐怕你也不会喜欢。” 许剑秋认真的想了想,“也不能这么说,但我欣赏你的能力和聪明才智。” 林佩珊从从容容的道:“美丽的外表,聪明和才智加起来就是你喜欢我的理由?” 许剑秋在对方的追问下已经满头是汗,“是的。” 林佩珊嫣然一笑:“剑秋,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发自肺腑的爱,你为了爱他甚至不惜牺牲你自己的生命?” “嗯。”许剑秋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林佩珊又道:“你打算付出几次生命?” “什么?”许剑秋无法回答了。 “叶承欢是我从一开始最讨厌的那种男人,他有太多太多数不清的缺点,但是到头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是要嫁给他吗?” “为什么?” 林佩珊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了房门,只见房门一开,江口正义慢慢的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道:“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 许剑秋马上起身,“兄长来了。” 江口正义连看都没看他,径直在主位坐下,怪怪的挤了挤脸上的肌肉:“林小姐,让你久等了。” 林佩珊一眼看去,只见他左脸蛋子明显肿起老高,一说话牵动脸上的肌肉,便会疼得一皱眉,所以看上去表情十分古怪。 她默默的看了许剑秋一眼,这才信了他的话,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叶承欢的杰作,看样子打得可真不轻,双方还未正式谈话,她这边就先有了几分自责。 “江口先生客气了。” 江口正义冷冷一笑,不笑不要紧,这一笑脸蛋子生疼,疼得他一呲牙,他只好说话时删除多余的表情,“我当然要客气一些,不然将来要是再遇到你的丈夫,说不定的另外半张脸也要变成这样。” 林佩珊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向许剑秋投去目光,许剑秋笑道:“兄长,一场误会而已,佩珊也没想到会这样……” 没等他说完,江口正义一拍桌子,“闭嘴!你给我滚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权利!” 林佩珊都吓了一惊,没想到江口正义这么冷酷无情,怎么说许剑秋也是他的兄弟,他对待自己的兄弟居然像对待一个仆从。 许剑秋脸色变了变,“哦,那好,佩珊,你们谈,我还有点儿事先出去一下。” 林佩珊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第1201章天才和疯子 索兰抬起头来望着虚空:“真正的索兰已经和我那些英勇的战士们一起死在战场上了,我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我留下来只是为了找回我们军人的尊严!” 叶承欢心里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他也是军人,所以他能深深理解索兰必死的意志,正如黑暗风暴最钟爱的一句话: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 他重重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是真正的军人!” “谢谢,没想到最了解我的居然是我的敌人。” 叶承欢笑了,索兰也终于挤出这一生唯一一次僵硬的笑容。 就在这时,头顶猛然传来一声巨响,整个空间都随着震颤起来。 “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钻地炸弹很快就会炸到整个监狱系统。” 索兰扫了一眼四面,直接迈步走向一个方向,伸手在墙上的某个位置一按,墙上向内陷出一个门,索兰回头道:“快,这个门十秒钟就会自动关闭。” 叶承欢一步跨过去,跟着索兰一前一后的闪身而入。 果然,十秒钟一到,那扇门悄无声息的重新封闭,整面墙平整光滑,根本看不出半点儿缝隙。 进到里面仿佛到了一片未知世界,到处都是白色,看的人眼睛发花。 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两边则是一个接一个的单间,他们一脚跨进来,里面的犯人立刻炸开了锅,各种歇斯底里的声音骤然响起,震得人耳朵发麻。 “一直往前走,走到走廊尽头,不要向两边看。”索兰低低的声音道,他的声线依旧深沉,但还是能听得出几丝紧张。 这个连死都不怕的将军一旦到了这里居然都会变得紧张起来! 叶承欢舔了舔嘴唇:“有时间限制吗?” “时间都是我事先推算好的,我们只有三分钟,多一秒都不行,否则下一扇门后等待我们的将是无尽的机关陷阱。” “跟在我后面。”叶承欢横身挡在索兰身前,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两边的人声更加嘈杂,甚至犯人们都从牢门的小窗口伸出手臂想要抓他们。 尽管索兰事先提醒他不要去看,可叶承欢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才不在乎那么多,耐不住好奇还是边走边向两边瞄去。 他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什么被关押到深蓝监狱,也不知道他们之前在社会上都是怎样的身份地位,总之现在在他眼里,那帮人就是一群疯子,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有的人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猩红的舌头,喷着恶心的臭气,有的人则脱光了衣服,露出满身骇人的伤疤,还照样用手咵嚓的用力抓挠,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有的人则咬着铁栅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这哪里是监狱,分明就是地狱,他们哪是犯人,分明就是魔鬼! 就连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叶承欢看到这种场景都不禁皱起眉头,仿佛一根针刺进胃里,让他的肠胃发出一阵剧烈的痉挛。 他心头烦恶,下意识的加快脚步,眼看刚刚走到半程时,两边的牢门突然一个接一个的打开了! 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这是怎么回事?” “狗娘养的,见鬼!”索兰狠狠的骂了一声:“该死的索尔托娃!” “索尔托娃是谁?” “深蓝监狱高智能控制终端的设计者,这套终端就以她的名字命名。事实上,她也是这座监狱的主要设计者,只不过我们各自的参与领域不同,我主攻结构设计和数学程式,她主要负责智能控制系统。她显然把她的所有聪明才智植入了这套系统,我们的贸然闯入一旦是使得索尔托娃启动了自动安防模式,这只是其中之一。”说到这儿,索兰露出几分深思:“也许,还有怨念,她还植入了自己的怨念。” “你别搞得神神秘秘的,什么怨念,听起来好像拍恐怖片似的。” “据说,索尔托娃在年幼时曾被酗酒的继父强暴过,从那儿以后她的成长开始变得无比叛逆,她在全世界最好的大学读书,取得了学校所有能取得的奖学金和荣誉奖项,但私下里她的生活极为放荡,依赖酒精饮料,吸大麻,嗑药,每晚和不同的男人上床,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她临近大学毕业的那年。如果说之前只是少年阴影带来的危害的话,那么那一年,她的人生发生了彻底的转变,因为她真正的爱上了一个男人。” “自从和那个男人相恋之后,她从此结束了之前放肆的生活方式,为了迎合那个男人她努力的改变自己,她甚至为了那个男人的一句话而在一年的时间里奇迹般的获得了那所学校的博士学位。是的,她是一个天才,一个绝对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天才!” “可是没想到就在她获得博士学位想要和男友一起庆祝的那天,她却发现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和自己的好朋友躺在一张床上。也就是从那儿以后,索尔托娃彻底沉沦了,没有人再看到她积极的一面,她开始向所有人抱怨,抱怨自己命运的悲惨,抱怨上帝的不公,在这样的抱怨中她又恢复了从前的生活方式,甚至更加变本加厉。谁都知道她对这个世界是无比仇恨的,但她绝顶聪明,即便是在那样的状态下,她依旧获得了三个世界名校的博士学位。所以,她后来才会得到CIA的青睐。” “被你这么一说,假如我能活着出去的话也想见见那个女人了。” “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为什么?” “她死了。” “怎么死的?” “就是为了给深蓝监狱研制一套全世界无懈可击的智能系统,她耗尽了所有心力。” 听着索兰的描述,叶承欢对那个女人的命运也不禁唏嘘感叹,看来天才都是疯子,这话有一定道理。 “把那帮杂碎放出来也算安防模式?” “别忘了他们是一群最穷凶极恶的囚犯,他们会把我们生吞活剥。” 叶承欢冷眸一闪,“索兰老兄,劳驾你往旁边闪闪,这帮杂碎交给我吧。” “你一个人?” “一个人足够了。” 他让索兰到边上,一个人站在走廊中央,眼看着那些单间的门一个接一个的打开,一个个身着白色囚服的囚犯们一个个的从牢房走出,好似地狱之门打开放出了魔鬼。 他们出来后纷纷往中间走来,很快将叶承欢压缩在狭小的空间里。 他们的表情有的愉悦、有的兴奋、有的流泪、有的痛苦,但叶承欢从每一双眼里只看到了一种东西:贪婪! 某种咬啮的贪婪!吮吸的贪婪!征服的贪婪!嗜血的贪婪! 面对这样一群疯子,这已经不是在战场,而是在地狱作战。 也就是叶承欢胆子比酒斗还大,要是换成别人根本不用动手就已经吓软了。 实际上,此时此刻,索兰的脸色就已经开始发青,他当然不怕死,既然能帮叶承欢进入深蓝系统他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如果面对敌人,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面前偏偏是一群魔鬼,从他们血红的目光里甚至可以把他们归入食脑族一类! 最前面的一个光头扬了扬下巴,“嘿,honey,愿意留下伺候我吗?” 听了这话,叶承欢不仅没恼,反而妩媚的一笑,“没问题。” 可那人刚往前跨了几步,一巴掌兜头拍了下去。 啪! 所有人为之一滞,第一反应是那人被偷袭了,第二反应是那人的脑袋没了,第三反应是那人的脑袋也许被拍到肚子里了。 尸体噗通栽倒在地时,索兰已经顾不得对北风之神的震惊,低低的声音提醒:“还有两分钟!” 叶承欢眉毛跳了跳,他没再来什么开场白,在场这么多疯子光是开场白也得一个小时时间。 因此,他直接一头扎进了人群里,脚步顿挫之间,那边霎时倒了一片,他再往后一个冲刺,又倒了一片。 眼看着须臾之间那个不速之客的强人便干倒了那么多,在场这些极端分子除了震惊之外这才有所收敛,纷纷往后退去。 叶承欢伸手一指,“我来这儿跟你们没关系,不想死的就别惹不痛快。” 说到这儿,他对索兰使了个眼色,索兰这才硬了硬心肠冲开人群往前走去,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才停下,伸手打开下一个通道的门。 叶承欢为了保护索兰一直跟在他后面,刚往前走了不远,身后有一人突然发了疯似的跳过去,一把抱住叶承欢的身子,张开满口血红獠牙便往他颈动脉咬去。 叶承欢伸手扳住他脖子,随手往旁一扯,那人一头栽到地上,脑袋磕开了花。 随便又是一脚,把那人远远的踢了出去,把身后那帮人砸倒了一片。 这帮囚犯也不知被关了多久,好容易见了细皮嫩肉的叶承欢,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豺狼一般,全都不用命的涌上。 叶承欢随手抽出手枪,对着最前面的几个连连开火,眨眼间又倒了九个,他把手枪往旁一扔,暗暗鼓起一股内息,挥手就是一个大世界粉碎! 轰! 一个手轰,不亚于放出一枚炮弹,霎时间血雨飘零、碎肉纷纷,白色背景的走廊成了一片可怕的尸场。 索兰还定定的站在那里,满身都被血浇红了,他面无表情的抹掉脸上的半根手指,扫了眼遍地的碎石,“就这么结束了?” “时间有限,我也只好直接一点。” “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 叶承欢面带狰狞的一笑,“你值得为你的决定感到骄傲。” 来到走廊尽头,索兰照样用手掌按在墙上,墙壁显出一道暗门,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便来到一片黄色区域。 第1202章挂尸 许剑秋走后,江口正义端起茶杯来一声不响的喝茶,半晌都没言语,就好像林佩珊不存在一般。 林佩珊对这个家伙实在谈不上半点儿好感,但她很清楚生意就是生意,绝不会因为你的个人好恶而决定。 见对方半天不言语,不用说话就已表明了傲慢之意,她一声不响的起身就要走,江口正义端着茶杯淡淡道:“林小姐要去哪儿?” “我要走。” “话还没有说,你就要走吗?” “你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我没必要再留下来。” “哦?我表明了态度?” “在神州,端茶是送客的意思,这不是你的态度么?” “这里是日本。” “但我是神州人,当然要按神州文化理解。” 江口正义看了她一眼,传言果然不虚,这个女人果然不好对付,他只好收起了傲慢之色,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小姐,怪我礼貌不周到,请坐。” 林佩珊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 “咱们既然是商人就在商言商,关于你丈夫的事我们就不说了。” 林佩珊不卑不亢的道:“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江口正义摆了摆手:“我这次请你来是为你着想。” “这话我不明白。” “如果你一心要和乐天对抗的话,你会输得很惨。” “我从没想和任何人对抗,我只是来做我的生意。” “林小姐,别忘了这里是日本。” “我知道这是日本,但不是乐天的日本。江口先生,我可不可以谈谈我眼中的乐天是什么样子?” “可以。” “神州有句成语叫‘外强中干’,这就是我眼中的乐天。” 江口正义的眼睛瞪了起来:“你说什么!” 林佩珊不紧不慢的道:“我知道你一定会不高兴,但这就是我所看到的乐天。乐天貌似很强大,但除了大之外我实在看不到有什么强的地方。” “乐天占了一半日本市场,不知道东方国际有没有做到。” “那只是国家保护主义的产物,说明不了什么,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林佩珊的话句句戳到江口正义的要害,让他忍不住恼羞成怒:“林佩珊,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我们不谈乐天只说说你吧,如果一个男人对待女人不能保持基本的风度,相反的,他傲慢无礼,那只能证明他其实是个怯懦的人。” “你说我怯懦!” “你的傲慢恰恰说明你的内心不够强大,其实你心底绝不是瞧不起我,而是害怕我。” 江口正义的眉头多了几条线,一滴冷汗顺着眉头流到眼角,神色在灯下青白不定,“你!” “你害怕我会战胜你,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你不允许自己被一个女人打败,你的家族也不允许。” 江口正义握紧了拳头,女人的话就好似锥子一般刺中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江口正义霍然站起,用手指着对方:“你胡说!” 林佩珊没有一丝怯懦,目光迎着对方,一字字道:“把你的手拿开。” 她的声音不高却蕴藏着某种摄人的力量,让人不敢逼视。 江口正义狠狠哼了一声,慢慢把手放下,点了点头:“正男一直说你是个厉害的女人,我一直都不相信,今天算是明白了。” “我奉劝你一句,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商人首先要学会尊重别人,哪怕是你的对手,很显然这一点你做的很差。” “咱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下面我来提提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我允许你进入日本市场,前提是你必须给我东方国际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林佩珊笑了,“看来你根本就没有诚意。” “想要索取就得付出代价,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 “你不觉得你的条件很苛刻吗?” “这已经是我的底线,原本我想要的是百分之五十。” “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哦?这么说你同意了?” “不过你的前提要修改一下,我要你出让乐购的股权给我。” 江口正义一拳砸在茶几上,“你知道你在和谁讨价还价!” 林佩珊黛眉一蹙:“看来我们不可能达成共识,这场谈话可以结束了。” “林佩珊,我警告你,你现在答应我的条件还来得及,否则你一定会付出惨痛十倍的代价。” “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再见。”林佩珊起身要走,刚转过身就听那家伙说道:“林小姐,这样就想走吗?” 林佩珊猛然站定:“你想说什么?” 江口正义冷笑一声,“上次你可恶的丈夫打了我一拳,这次我只好报复在你身上。” 林佩珊面色清冷的盯着他,“你敢!” “林佩珊,你没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在日本没人敢得罪江口家族。”江口正义说着话便扬起了拳头! 眼看他的拳头就要落下,房门咣当一下开了,一道人兜起一股子劲风飒然而至,江口正义还没等看清楚是谁,脸蛋子上重重挨了一击。 砰! 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脑袋里嗡嗡作响,神经暂时中断了几秒钟,半晌都爬不起来。 林佩珊一看是叶承欢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第一个招呼便打给了江口正义,可惜用的不是嘴巴,而是拳头! “你没事吧?”叶承欢问道。 林佩珊摇了摇头。 “宝贝儿,你先去旁边歇会儿喝口水,我跟那个王八蛋打个招呼。”叶承欢轻轻推开女人,一步便跨到江口正义跟前。 江口正义瘫在地上不住往后退缩,叶承欢往前走一步,他就退一点儿,一直把他逼到墙角。 “你……你要干什么……”江口正义要说不怕叶承欢那是吹牛,自打上次领略了对方的拳头,他就又恨又怕,这次找林佩珊来当然主要是想逼他答应自己的条件,就算她不答应,他也要伺机从这个女人身上报复回来,没想到这么巧这位祖宗拍马杀到。 之前他被打的是左脸,这次刚好是右脸,眼看着两边肿的一样高,这下终于对称了。 “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说过什么?”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 江口正义连疼带吓哪里还记得起来,“我警告你,你别乱来,我可不是好惹的……” 先是被军警伏击,马上又碰到林佩珊联系不上,两件事加起来让他的火气出奇的大。 虽然他在笑,但只有江口正义能看到他的笑容有多可怕,“你不敢把我怎么样,我是江口家族的人,我是乐天的……” 咚!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他的人已经飞了起来,不偏不倚刚好撞到对面墙上,一个金属挂衣钩刚好插进他的后脖颈子里,发出“噗”的一声。 只见江口正义整个人挂在半空,双目圆睁,挂衣钩从喉咙露出,血水刺刺的往外冒。 他两手两脚都撑的笔直,强成了几秒钟后脑袋耷拉下来,再也没了动静。 林佩珊亲眼看到这一切,吓得面色苍白,捂着嘴半晌都没出声。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林佩珊根本就没来得及制止,事实上她也完全没想到叶承欢居然真的会痛下杀手!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叶承欢强行带出了乐天酒店。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呆在休息室里的许剑秋再也等不下去,便来到起身来到那间屋子门口,他咽了咽喉咙,正了正衣领,这才伸手敲门。 敲了半晌里面都没人回应,他不禁有些疑惑,冒着被骂的风险轻轻推开房门,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随后他一眼便看到江口正义整个人挂在墙上,死状异常凄惨,而林佩珊却已不在。 他瞪大眼睛好久都没出一口气,一张脸惨白如纸,但很快他的脸色便徐徐转变,看着江口正义的死尸,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他来到江口正义面前,冷冷的打量着他,“兄长,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向都看不起我么,你不是一向以为你才是江口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么,现在你死了,你的一切都将是我的。” 就在这时,他面前的江口正义忽然从嗓子眼里长长的抽了口气,这一声不要紧,吓得许剑秋连连后退,惊恐万状的看着他。 只见江口正义慢慢的抬起头来,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正男……快……救救我……” 许剑秋先是吃惊,紧接着又平静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救救我……救救我……”江口正义有气无力的说着,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现在知道求我了,以前你是怎么对我的,你都忘了吗?还记得你平时是怎么看不起我的么,你说我是个杂种,我是江口家族养的一条狗,如今你竟然要求一条狗救你,那你是什么东西呢?” 江口正义强撑道:“混蛋,你敢违抗我……咳咳……” “算了吧,别再摆你的臭架子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个废物,你以为父亲还会把家族的继承权交给一个废物么。” “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是吗,我想试试看,看你死了我究竟能不能活。” “混蛋,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瞪着我干什么,你人都死了还嚣张什么。你还瞪着我,你还敢瞪着我!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我最讨厌的就是这对该死的眼睛!” 他满面狰狞,伸出手来居然把就那么把江口正义的两只眼球给生生的挖了出来! 第1203章你不配 啊! 屋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许剑秋笑了,狂笑:“现在我看你还用什么瞪我,你还敢骂我么,你还敢打我么,我让你骂我,让你打我。” 他扬起双拳,骂一句就打一下,眼看尸体的脸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开始还能听到叫声,到了后来江口正义的脑袋耷拉下去,像个破烂的布娃娃一般,任凭怎么打都没声音。 生前无比傲慢的江口正义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在死后会受到自己兄弟如此的侮辱! 许剑秋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又把纸巾塞进口袋里。他来到镜子前,看到镜子里那张扭曲的脸,慢慢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慢慢的,他做了一个无比痛苦的表情:“父亲,我的兄长死了,我好心痛……” 随后他又开始大笑,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静静的坐在榻榻米上,看着墙上的江口正义不紧不慢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冷森森的道:“香川君,你过来一下,这里有点儿事情。”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许剑秋静静的说了声“进来”,门一开,就见一个四十几岁的日本男人小心翼翼的走进,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许剑秋,还不忘深深鞠躬,“江口先生,您找我……” 还没等把话说完,猛地看到墙上的江口正义,他大吃一惊,差点儿没叫出声来,幸好他脑子反应够快,及时捂住了嘴巴。 随后,他惊恐的目光落到许剑秋身上,“江口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 许剑秋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冷森森的瞧着他,香川骤然感到一阵紧张,因为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种东西:死亡! “我马上就去报警。”他想找个借口赶快离开,刚一转身就听许剑秋说道:“站住!” 他身子一震,满头冷汗却不敢回头,战战兢兢的道:“江口先生,您……您有什么吩咐?” “香川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香川的脑子快速转动,他用力的摇着脑袋:“不,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罢,他就听到对方站起身,一步步来到自己身后,他的心一下子缩紧了。 “既然你什么都看不到还留着这双眼睛干什么?” 香川猛地回过身跪在地上,“江口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香川君,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他是我的兄长,出了这种事我也很伤心,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是的,您确实十分伤心,我全都看到了。”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香川眼珠转了转,好在这家伙反应够快,他知道事关重大,江口正义无缘无故的死在屋里,而现场只有许剑秋一个人,个中缘由耐人寻味。 他很清楚,此时此刻自己要是说错了一个字,都有可能惹来杀身大祸。 “我愿做您的忠实奴仆,全听江口先生吩咐,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我就是您的眼睛,您的嘴巴,您的手。” 许剑秋笑了,仰面大笑:“哈哈哈哈哈……香川君,我的确没有看错你。但我还是有点儿不放心,当初是正义提拔你掌管乐天饭店的,你一直都是他的忠实奴仆,我怕你不会诚心诚意的听我的话。那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 “不管他已经怎么样,他已经死了,如今您才是江口家族的支柱,我当然要听您的吩咐。” “呵呵,说得好,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现在我告诉你该怎么做……”许剑秋冲他低语交代了一番,香川连连点头。 许剑秋又道:“我相信你能在最短的时间把一切做好,我不希望看到出任何漏洞,懂吗?” “是。” “去吧,办完了回来告诉我一声。” 香川这才一边擦汗一边退了出去。 许剑秋静静的看着表,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眼里微微泛着寒光。 他拿起手机又拨了一串号码,电话接通后语气顿时变了:“父亲大人……” 电话里响起一个中年男人冷淡的声音:“这么晚了有事吗?” 许剑秋还没说话先是一阵哽咽:“父亲大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呜呜呜……”说到最后已泣不成声。 男人厉声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收起你的混帐眼泪,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兄长……兄长他……” “啊!正义怎么了?快说,正义到底怎么了!” “兄长他……死了。” 电话里久久没有声音,许剑秋一边哽咽脸上却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父亲大人,你不要太难过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您还是要保重身体。” “在什么地方?” “乐天饭店。” 话音刚落,那人便挂了电话。 许剑秋在江口正义身上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翻出他的手机后看了看里面的讯息又摆弄了几下,然后又把他身上的东西一一过目。 全都看了一遍后,才把这些东西都塞回他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正在他深思的时候,门一开,香川走了进来,许剑秋一抬头:“怎么样?” “按照您的吩咐都办好了。” 许剑秋淡淡一笑:“香川,事成之后我第一就亏待不了你。” “香川不敢有什么奢望,只求能向江口先生尽忠效力。” 许剑秋看了看表:“父亲快要到了,打起精神来,把这场戏演好。” “是。” 五分钟后,三辆汽车风驰电掣般来到乐天饭店,头一辆车上第一个下来的便是乐天株式会社社长江口川泉! 他双目微红,眼袋隆起,脊背微微有些佝偻,加上满头花白头发,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得多。 下了车,他仰头望了望乐天饭店,在夜风中肃立许久,这才举步上了台阶。 刚上了几个台阶,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幸好身边的随从及时扶住才没摔倒。 “社长,您……” 江口川泉摆了摆手,一指身后的那些随从:“你们都不要进去了。” “是。” 那帮人一个个在门口叉手肃立,举止气度之间自然一股军人的威势。 刚来到门口,就见许剑秋带着香川一干人迎了出来,许剑秋脸上挂着泪痕,一见面就跪倒在地,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父亲大人,兄长他……” 说着便忍不住抽泣起来。 江口川泉面如死灰,绷着脸半晌没出声,到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起来吧。” 江口川泉在许剑秋的引领下来到那间屋子,他刚要抬脚迈进去时,身子凝固了片刻,终于还是跨了进去。 他的目光在屋子里慢慢扫了一圈,最后落到儿子的尸体上,只见江口正义挂在墙上,两眼成了两个血洞,眼珠子就落在一滩血泊中。 他的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眼圈霎时间变红了,可他只看了一眼便把脸转到一边,又把屋子里仔细扫了一遍。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许剑秋脸上,一下子变得锋利如刀! 许剑秋下意识的往后一退,“父亲大人,你怎么了?” “他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江口川泉一字字问道。 “我……我在休息室。” “谁能证明?” “香川还有饭店的很多人都能证明。” 江口川泉又把目光落到香川身上,后者马上道:“是的,当时正男君的确在休息室,他还要了一壶茶。饭店的监控都清楚的记录着。” 很显然,江口川泉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许剑秋,这一举动至少能说明两点:第一,江口正义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的确比许剑秋要重得多,第二,他绝对是一个疑心很重并且冷面无情的人。 许剑秋似乎早就对此习惯了,站在一旁也不敢提出任何意见。 “谁干的!” “不知道。兄长说是要见一位客人,在那个客人快来的时候,他就让我去了休息室等着,等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兄长已经死了。” “这么说你是事发后第一个进来的人?” “是的。” 江口川泉盯着他一字字道:“你进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我当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除了悲痛之外,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给您打电话。” 江口川泉收回目光:“那个客人大概什么时间到的?” “大约半个小时前。” 江口川泉点了点头:“走,去监控室!” 就这样,他在一行人簇拥下来到了饭店监控室,让保全人员调出了半小时前的监控录像。 一直等到一个人出现在酒店门口时,他神色一变,脱口而出:“是他!” 他看到的那个人正是叶承欢! “父亲,您认识他?” 江口川泉没有回答,眼看着监控画面里的男人从门口一直进了那间屋子,没过多久扬长而去,他的嘴角一阵抽搐:“原来他竟然还没有死!” “父亲,你真的认识他?” 江口川泉恼怒的脸色发红,一句话也没说,显然他并不想回答许剑秋的问题。 许剑秋试探道:“现在一切都很明白了,凶手一定就是他。” “为什么这么说?” “他叫叶承欢,是东方国际总裁林佩珊的丈夫,东方国际目前和我们的乐天之间的关系您是知道的,更重要的是,就在不久前,在小林光正先生的葬礼上,他曾亲手打了兄长。” “他敢打正义,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那么,你做了什么?” “我……那个男人不是一般人,他太厉害了,普通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我当时只顾照顾兄长,所以就……”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兄长被打而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父亲……” “不要叫我父亲,你不配!” 第1204章我只在乎你 许剑秋忍了忍,“当时的情况就算我出手也没用,我们兄弟只能被打得更狼狈些而已,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江口川泉冷冷的感叹一声:“神州人!” 许剑秋心里感受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这话显然不是冲着叶承欢而是冲着自己,他知道江口家族的血统是从那段不堪时代流传下来的,最仇视的就是神州人,可他偏偏就成了这个家族的异类,所以他才从来没得到这个家族的认可和信任,得到的只有侮辱和蔑视,因此始终都游离于家族之外。 可江口川泉最终为什么会和一个神州女人生下一个孩子,那是许剑秋心底永远的痛。 说白了,他就是这个家族的一条狗,但他一切都可以忍,因为他宁愿做狗,也比没有饭吃要好。 更何况眼看着做狗的生涯就差一点点就要结束了。 “当时只有他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吗?”江口川泉问道。 “是的,监控录像上只有他一个人。” “那么正义要见的那个客人就是他?” “看样子应该是的。” “既然那个人打了他,他为什么还会见他?” 许剑秋眼珠转了转,“这我就不清楚了,兄长做事从来不会告诉我为什么的。”说罢他便幸灾乐祸的瞧着对方。 他还没等江口川泉再言语,便又哭泣道:“父亲,我们一定要为兄长报仇,现在事实证据都摆在面前,就是那个神州人干的,我一定要杀了他。” 江口川泉阴沉着脸半晌没说话,“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进入那间屋子,我现在出去一趟,你们都等着我的答复。” 他刚走到门口,许剑秋道:“父亲,还等什么,只要您一句话,我马上通知住吉会的人干掉叶承欢!” 江口川泉站定,回身,目光逼视着许剑秋:“你可从来没这么英勇过,为什么在你兄长死后你会变化这么大?” 许剑秋“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父亲,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怀疑是我勾结外人杀了兄长吗?我母亲虽然是神州人,可你才是我的父亲,我从来都认为自己是江口家族的人。我为生在这个家族而感到骄傲,我感到由衷的骄傲。兄长虽然对我有成见,但他毕竟是我的兄长啊。难道我会忍心亲手杀了自己的兄长?父亲大人,如果你认为这件事是我干的,那么我希望你马上把我驱除出家族,或者是用家族的法则处死我也可以。但我不想忍受这种无端的猜忌,尤其是在一直爱护我、提拔我的兄长死了之后。” 许剑秋把头深深点地,江口川泉看着他一番言行,最终还是伸手扶他起来,宽慰道:“在我心里,你和正义一样都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骄傲,我这么说并不是针对你,我只是要找出真正的凶手。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怎么可能针对你呢?” “父亲……谢谢你的信任……”许剑秋涕泪横流、哽咽难言。 半小时后,东京某神社大殿。 依旧是光线昏暗的大殿,依旧是那个年轻男子端坐在大殿正中。 江口川泉在经过一系列繁杂成安检程序后才最终来到那个比他儿子还年轻的男子对面,自始至终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江口先生,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江口川泉低了低头:“殿下,我……” 刚说了几个字,他的嗓子眼儿被什么堵住,下面的话一时间竟如鲠在喉。 那个男子慢慢转过身来,“江口先生,这可不像你。” 江口川泉硬生生压住汹涌的悲伤,“我的儿子正义死了。” “哦?”那个男子手里正掐着一束佛香,缓缓的回了回头,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把香点燃,冲着神佛拜了拜,光是这个过程就持续好久。 良久后,他才说:“被谁杀死的?” “就是您交代的那个人。” 男子猛然回头,看了江口川泉半晌,眼眉挑了挑:“记不记得我们上次是什么时候见面,记不记得我上次对你说过什么?” “可是我并没见到他,而且他还活着。” “是的,而且他还杀死了我的儿子。”江口川泉尽管以头点地,但这话显然象征着某种抗议,抑或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男子慢慢来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肩膀:“你放心,他不会白死,他是真正的武士,我会让他的灵位进入神社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谢谢殿下。”光是一个承诺,就足以让江口川泉兴奋若斯了,很显然亡灵进入神社比什么都重要。 “我说过要见见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做到。” “我设了一个圈套,派了很多人,可还是被他逃脱了。” 男子一皱眉:“你派了多少人?” “警察厅二部所有人。” “带武器了吗?” “全部配发了最新式的武器。” “他有多少人?” “只有他一个。” “什么!你派了那么多人居然连一个人都对付不了?” 江口川泉汗颜低头:“全都怪我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男子摆了摆手,沉吟半晌:“这样来看,那个人的确很有可能就是北风之神。”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除了北风之神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有这样的实力。”江口川泉停顿了下:“哦,对了,后来又冒出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十分彪悍,要不是她的出现,也许我们就成功了。” “女人?查到是谁了吗?” “还没有。” “在我们神圣的国土上,居然连一个神州人都抓不到,帝国每年花那么多钱养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 “属下无能!所以我连夜赶来请示殿下下一步该怎么办,是否要对他采取极端手段?” 男子背着手在大殿里踱了几步,“你制造了那么大的声势,外界的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让人严密封锁消息,并且对东京几大主要媒体下了命令,禁止报道有关东京湾的战事。” “可以采取非常手段,但一定要隐秘些,别忘了这里是东京。” “是。那个人十分棘手,如果我们遭遇抵抗的话,是否可以采取极端措施?” 男子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一定记住,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的目的不是杀他,而是要从他口中得到那个女人的下落。” “是。” “姚文斌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那个家伙十分狡猾,他要求必须见到最高长官才肯交出他手里的资料。” “那就安排一个时间,我亲自和他见面。” “是。” “那件东西什么时候能到?” “很快,应该就在三天之内。” “一定要确保那件东西的安全,在此期间我不想发生任何意外。” “殿下,我可不可以问一下,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 男子冷冷一笑:“一件事关国运的圣物,迟早你会知道的。” 就在这时,江口川泉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又用请示的目光看了看男子,见男子点了点头,他才接了电话。 只听了一下,只见江口川泉的脸色骤然变了,挂了电话后难掩兴奋之色,“殿下,您要找的那个女人我们找到了!” “你说什么!” “就在刚刚,她居然主动去了警察厅投案自首。” “你确定是她吗?” “千真万确。我只是奇怪,她居然主动投案自首,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男子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不管她想要干什么,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严密封锁一切消息,没有我的话不许她和任何人见面。” “殿下,这都是托了您的鸿福。” “不,我们要感谢天照大神的眷顾。” 一路上,林佩珊坐在车里一句话都没说,她显然还没从刚才血腥的一幕中恢复过来,叶承欢一边抽烟一手默默的开车,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等车子停下时,林佩珊才惊奇的发现,他们到的不是原先的酒店,而是东京国际机场。 她诧异的道:“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叶承欢低眉看着前方,淡淡道:“我送你离开日本。” “你说什么。”林佩珊一点儿都没准备,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抽什么风,“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是不会走的。” 叶承欢转过脸来,“从现在开始,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暗杀,这个解释够么?” “就因为你杀了江口正义?” “他算个屁,就算杀他十个我都不在乎。” “那你在乎的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林佩珊心里一动,默默的咬了咬嘴唇,“你是不是又惹了大祸?” “别问了,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好处。” “不,我一定要知道。” 叶承欢寒眉倒剪,鼓起一股邪火:“你怎么这么固执!” 林佩珊迎着他的目光,傲然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是这么固执。” 叶承欢眼神明灭了几下,把烟卷弹出车窗,然后又把车窗拉起,“简单说吧,我被人盯上了?” “谁?”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真正的幕后大佬是谁,也许是军方,也许是政府,也许是某个强大的权势组织,总之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你到底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神光资料吗?” “你是说和神光资料有关?” “也许不完全是,但至少应该有一定关系。”叶承欢涩然一笑:“对不起,又连累你的事业了,恐怕你的计划要重新修改了。” 林佩珊默默的摇了摇头,咬唇道:“我们一起走。” “不,你一个人走。” 林佩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愕然道:“你要留下来?” “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既然随时都会有危险,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来,难道你不知道你可能会死的。” “有些事必须要做。”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总之你不走我是不会走的。” 第1205章我怀孕了 叶承欢一皱眉,他知道这妞主意大得很,她要是决定的事没人改变得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都说了会很危险。” “正因为危险我才不会走。” “林大总裁,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途,犯不上跟我一个亡命徒去冒险。” 林佩珊美眸冷凝,“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叶承欢一愣,“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怎么就不明白。”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结婚吗?” 叶承欢惨然笑道:“现在连命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结婚。” “可是在我心里,那比命还重要。” 叶承欢笑不出来了,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冷静、她的坚定仿佛一件无坚不摧的强大武器,将他瞬间轰成碎片。 他摸了摸女人的脸颊和秀发,“听话,走吧,再也不要回来,就当我从来没出现过,回去好好做你的事业、过你的生活,别再等我了。” 林佩珊眼里泪光悄然凝聚,“叶承欢,你是个大骗子!” “我……” “你明明已经出现了为什么又让人当你没出现过,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对我做那么多事,你那天在摩天轮上为什么要说你爱我,你为什么给了希望之后又让人绝望。你知不知道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最可恨?就是你这样的人!” 女人的话仿佛锥子般扎着男人的心,他的心在流血可他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随便你怎么说吧,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在这一分钟内找个理由说服我,否则时间一到你必须走。” 林佩珊泪光盈盈的看着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叶承欢看着自己的手表:“还有三十秒。” 林佩珊知道他说到最到,他要是想要自己走自己根本就无力拒绝,“难道你忘了我中了虫噬,我的生命也许不会很久了,如果有危险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面对?” “还有二十五秒。” “难道过去说的话你都忘了,你说你会跟我在一起的,你会一直保护我不受伤害,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对我就是莫大的伤害。” “还有十五秒。” “我明白了,其实你从来都没对我说过实话,你心里还爱着你曾经的那个女人,你只不过一直把我当她的影子罢了,现在也许我对你没用了,你就想抛开我,对吗?” “还有最后十秒。” 林佩珊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就那么凝眸望着他,叶承欢抬起头来,笃定的道:“时间到,你该上路了。” 他刚要伸手,林佩珊忽然说了一声:“我爱你。” 叶承欢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瞬间僵硬! “你说什么?” “我爱你,这个理由够么?”眼泪顺着那张美丽的脸颊无声滑落。 叶承欢慢慢收回了那只手,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对方,半晌无声。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原本以为他的的心一直都很宽广,宽广到可以装下整个世界,可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他的心竟是那么小,小到只能装下林佩珊一个人。 爱,从来都不是人类发明的,但只有人类才会拥有。 我爱你,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从有的人嘴里说出来比白开水还要寡淡,但从有的人口中说出却是人世间最强大的武器! 这一刻,叶承欢身体里仿佛打开了一道闸门,这道闸门已不知尘封了几亿年之久,闸门的这一边只是一片世界,另一边却是无穷无尽的宇宙星河。 这道闸门一经打开,他从此拥有的不止是一片世界,而是整个宇宙星河! 在永远没有边际的宇宙星河中仿佛飘来一样东西,慢慢穿过那道闸门,浮现在叶承欢的脑海里,他的视线一度转换,整个人仿佛穿越时空星河来到了过往的某一个片段! 不知道是何年何月,荒岛还是那片荒岛,只不过岛上的椰子树更繁茂了。 叶承欢正站在沙滩上,海面如镜,沙鸥盘旋,甜美的空气一个劲儿往肺管子里钻,把五脏六腑都洗了一遍似的。 没有枪声、没有血浆、没有尸体,一切的一切都变成另外一副模样,以至于他都怀疑从前的那些记忆是不是真的。 他慢慢回头才发现岛上多了一座木屋,烟筒里炊烟袅袅,一条大黑狗正懒懒的躺在草地上惬意的摇着尾巴打着瞌睡。 一切都安静得好似梦乡。 一阵水声传来,他循声望去,就见平静的海面上冒出一个脑袋,随后一个猛子又扎了进去,再冒出头时已经近了不少。 那人慢慢从海水里走出,光着膀子,一手提着一条大鱼,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尚未褪去青涩的脸庞挂着淡淡笑意,和从前的记忆中那个从杀人训练中走出的少年迥然不同。 叶承欢呆呆的看着少年走上沙滩,脑子里一片混乱,难道从前的记忆都是假的,少年从一开始就在这座岛上生活,没有残酷的优胜劣汰,没有血腥的杀人训练,他只不过从一开始就在这里平静的生活而已。 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 他冲着少年走去,一直来到他跟前,可那少年却根本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少年兴冲冲的走向木屋,扬起手里的两条大鱼,“嘿,快来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见没有回答,他加快了脚步,一直来到屋前的草地。 那条大黑狗似乎闻到了午餐的味道,刷的一下竖起耳朵,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摇着尾巴跑向少年。 少年嘴角一歪:“老黑,是不是饿了,想吃吧,美的你。” 他用两条鱼挑逗着那条狗,大黑狗想咬咬不到两条鱼,急得绕着少年连连打转。 看到这样的温馨的场面,叶承欢也随着会心的笑了,他已顾不得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完全融入到了眼前的世界中。 少年哈哈大笑来到屋子门口,把鱼挂在屋檐下,一边擦着身上的海水一边冲里面叫着:“嘿,忙什么呢,叫你怎么也不说话?” 少年趿拉着一双破草鞋噼里啪啦的进了木屋,过了一会儿又见他出来,脸上挂着一层疑云。 “老黑,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大黑狗好似能听懂主人的话却也不不表示什么,只是吐着舌头望着屋檐下的两条大鱼。 少年笑了笑,拍了拍狗头,“真拿你没办法。” 他来到屋檐下,蹭的一下从裤管里抽出一把匕首,一刀下去斩下一块肥美的鱼肉扔给大黑狗。 鱼肉还没落地,大黑狗飞身一跃,便叼在嘴里,这才心满意足的一通大嚼。 少年抱着胳膊笑眯眯的看它吃完,“老黑,做狗也得厚道啊,好处已经给你了,现在你能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吗?” 大黑狗摇了摇尾巴,舔舔舌头,呼的一下窜了出去。少年笑着点点头,跟着大黑狗一路走去。 叶承欢跟着他们沿着海边一直走了很远,就见远处一个女人穿着一袭白裙,飘散着长发,双手抱膝坐在沙滩上,静静的望着大海。 叶承欢身子一震,每当午夜梦回时,那个女人的样子已经不知多少次浮出,他也不知多少次为此惊醒,很多时候他都以为那个女人并没有远离,而是一直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默默的等他。 多少年过去了,世事犹如风云般流散,可在他心里,那个女人却从来都没有变过。 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距离她那么近过,然而走的越近,他的脚步反而越发沉重。 等他来到女人身边时,他慢慢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触碰她,就在这时女人竟有所感知般回过头来,眉宇间竟锁着无限哀怨。 她在哀怨什么,难道是怨恨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叶承欢的心一下子缩紧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听到那个少年道:“嘿,干嘛一个人跑到这里?” 这一声仿佛一颗子弹轰碎了叶承欢的心脏,原来女人根本就没看到他,她那一眼看向的正是那个少年。 少年一屁股坐在女人身边,摸出一只zippo在大腿上一划,然后用手捂着一支烟。 女人依旧望着大海,神情一如大海般平静,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少年笑呵呵的道。 “我怀孕了。”女人冷不丁冒出一声。 少年愣住了,手里的打火机掉在地上,“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女人又重复了一遍。 少年迟楞了半晌,突然一阵狂喜,“你怎么不早说,什么时候的事?” 女人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你很开心?” “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当然开心了,开心的要死,哈哈哈哈……没想到我也要当爸爸了,哈哈……” 女人收回目光,冷冷的道:“你开心的太早了。” 少年愕然收声,“什么意思?” “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的!”女人一字字道。 “你……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这个孩子根本就不在计划中。” 少年凝眉:“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计划?” 女人撇过脸去,任由海风掀起她的发丝,也许她做了回答,只不过她的声音很快被海风吞没,也许她根本就不曾解释一个字。 “你说话啊,到底是什么计划!” 不管少年如何大声叫嚷,女人始终一个字都没说。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现在就让我来告诉你是什么计划!” 少年茫然四顾,那个声音明明就在左近,可周围哪里还有别人! “你是谁!你是谁?” 很快,沙滩上便出现了一行脚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脚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很显然那是一个人的脚印,脚印无比清晰,可是人在哪里! 少年吃惊的看着那串脚印慢慢来到面前停住,空气中渐渐显出一个人形轮廓,却犹如流动的光影般那般虚无。 叶承欢看着眼前的一切,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随着那个人越发清晰的出现,他才发现自己正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不要!不要!不要! 他在怒吼,他在叫嚷,可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丝毫阻止不了他的消失。 也就在那人出现的最后一刻,叶承欢彻底的消失于那片遥远的世界…… 第1206章拥抱 “不要……不要……”叶承欢嘴里依旧喃喃的叫着,一只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他这才慢慢睁开双眼,林佩珊正满面忧虑的看着自己。 “我在哪儿,我这是在哪儿?”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清晨的阳光虽然很温和,却将整个屋子变成白亮亮一片,刺的人睁不开眼。 林佩珊温言道:“我们回家了。” “什么家,谁的家?” “我们的家。” 叶承欢以为自己在做梦,翻身从床上坐起,用力的按了按自己的眉头,等目光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后才发现自己就在自己的屋子里,窗外繁花似锦,远处海水低呜,不是那个美丽的维多利亚又是什么。 他想了想之前事情,脑子里却一团乱麻,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试问朗朗青天何处是我归路。 他眯了眯眼:“多久了?” “别问了,你没事就好。” “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带你回来的。” “那边……” “别说了,我们不提别的事,总之回来就好。” 叶承欢静静的想了半晌,“不行,我必须要走,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他说走就要走,说这话就下了床,连鞋都没穿就往外冲。 刚走到门口时,忽然一个软软的身子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答应我,不要再走了,好吗?” 叶承欢坚硬的心瞬间土崩瓦解,他停身站住,扬起脸望了望天花板:“不回去的话,你日本的事业怎么办?”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叶承欢一皱眉,那颗心再次坚硬了起来:“你不要我要,你失去的东西我会替你要回来,否则我就不配做北风之神。” “难道你到现在还没看出,那是一场阴谋,江口家族只是其中的一分子而已,背后不知还有多少人在暗中作祟,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赢的。”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你从来都不会认输。”叶承欢冷笑道。 “只要你能活着,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宁愿认输,我宁愿什么都不要了。”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从来就没有输过,也从来不允许自己输。” “你输了我赢了世界又怎样?” 叶承欢心头一颤,默然不语。 “一直以来我也是这样,我从来都不允许自己输,可是到头来我发现自己什么都没赢到,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们都以为自己会为对方改变,可是到头来我们谁也没有改变。” “为什么?” “我知道,这三天来你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你又回到了过去的那段岁月,你又见到了你心爱的那个女人,其实这么久以来她在你心里从未离开,你又何苦骗自己呢。” “你怎么知道?” 林佩珊凄然一笑:“这三天来,我一直守在身边,可是我看到你心里装的却是那个女人。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只是羡慕那个女人好幸福,世上竟然有这样一个傻瓜会如此疯狂的爱着她,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叶承欢,我一直都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花心的男人,可是这三天让我明白,恰恰相反,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痴情的人,没有哪个男人可以跟你比,也没有哪个女人能配的上你,也包括我。” 叶承欢慢慢回过身来,嘴角牵动着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佩珊落寞的一笑:“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么,你让我扪心自问到底是不是真心爱你,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爱你、你也爱我,只是我们对彼此的爱都差了那么一点点,那一点点就让我们始终无法全身心的交给对方。但是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留下来,不为别的,只为我,好吗?” 面对女人的倾心挽留,叶承欢还能说什么,再说什么都无比苍白。 他勉强笑了笑,用大拇指掖去她脸上的泪珠,然后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相拥,满地的忧伤和缠绵犹如花瓣一样俯拾皆是。 拥抱,是人与人之间零距离表达爱与关心的方式,它简单而明确。 简简单单地用手臂围一个圈,就能让我们感到被无条件地接纳着。 婴儿来到这个世界,首先学会怎样去拥抱。柔软的胳膊,是无人能拒绝的索要怀抱。你可以同任何人握手,却只能带着爱来拥抱。 耶稣拥抱了孩童,他们曾被认为与上帝无关而受到歧视与虐待,他拥抱了麻风病人,他们一直被社会所排斥,他还拥抱了十字架,一个人承受了世上的罪与罚。有人说,拥抱是两颗心在握手。还有人说,拥抱是人类间最亲近的一刻。 朋友间的拥抱是信任,亲人间的拥抱是爱与责任,爱人间的拥抱是依靠,将要离别的人之间的拥抱是不舍,久另重逢的人之间的拥抱是喜悦与激动,相爱的两人更需要爱的抱抱,抱着妻子时别嫌弃她身材变形,皮肤松驰,想想她为这个家付出了青春与美丽。 就在他们恣意的拥抱中,门口突然冒出一个女孩,吐着舌头做鬼脸,随后便嘻嘻的笑了起来。 林佩珊脸一红,忙低下头去。叶承欢一看,立马笑了起来:“小妮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女孩张着双臂扑过来,“哥,我要抱抱。” 说着,她一下扑进男人怀里转了一个圈。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灵儿。 长久以来,她一直在奔波忙着自己的事业,叶承欢也经常能从电视里看到当初的小镇姑娘如今一跃成为神州的一线明星,星途可谓一片坦荡。 只不过她一直都很忙,时不时会给家里打个电话问候几句,除了上次燕京一面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心里还真挺想念的,只是生怕打扰了她的事业,也就很少给她打电话,再加上诸事缠身,一直没时间再去看她,没想到今天这丫头突然冒出来了。 灵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哼,还说呢,你就只知道陪着佩珊姐,回来好几天也不见我。” 叶承欢看了林佩珊一眼,很显然是她刻意隐瞒了自己昏迷的事情,找了个别的理由替自己掩饰过去,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激。 这时,门口人影又是一闪,只见阿尔巴也俏生生的冒了出来,“我也要抱抱。” 这妞丝毫不改奔放性格,也不搞搞清楚什么状况就直接扑了上去,树袋熊似的缠在男人身上。 叶承欢被这妞搞得十分不自然,生怕一旁的林佩珊会生气,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只是浅浅笑着,并没有什么吃醋的表现。 “阿尔巴,你怎么也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难道你不欢迎老朋友吗?” “欢迎,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叶承欢牵强的笑了笑,但他已经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取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信息,他对自己的下属当然有十足的了解,很快他就认定,阿尔巴的出现绝非偶然! 也许,她这次跟风来到龙都,是带了某种重要使命! 一闪念间,只见婉姨也到了门口,笑盈盈的瞧着他和林佩珊,叶承欢吃了一惊:“婉姨,你不会也要来抱抱吧。” 婉姨脸一红,“去,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没正行。” 林佩珊也在背后默默的掐了他一下,怪他嘴巴又犯贱。 叶承欢心情大好,他平时就爱热闹,一见又大美女老婆相伴,可人的灵儿小妹载誉归来,还有那位知心换命的巨星酒友阿尔巴捧场,自然十分开心。 “今天我很高兴,咱这个家的人终于凑齐了。”叶承欢朗声道。 婉姨笑道:“恐怕你还少说了几个人。” 叶承欢一愣:“还有谁?” 婉姨往旁一闪身,亮出身后一个白白胖胖、笑容可掬的老人,正负手而立。 “爷爷!”叶承欢还以为自己做梦,没想到叶卫国居然也来到了维多利亚。 叶卫国笑着点点头:“听说我的宝贝孙子回来,我连夜就赶了过来,没办法谁咱这张老脸不值钱呢,人家美滋滋的过着人家的小日子,早把这个爷爷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人家不看咱,咱就只好来看看人家。” 叶承欢笑着过去,突然给叶卫国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在他的胖脸蛋子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哈哈大笑道:“这下你老满意了吧。” 叶卫国连连吹胡子摇头:“荒唐,荒唐,哪有你小子这样的,真是没大没小。” 叶承欢笑眯眯的道:“你老肯定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话音未落,从大厅里蹦蹦跳跳的冒出三个年轻人,第一个冲来的正是叶子齐,翘着小嘴道:“哥,你可不能偏心,别人都抱过了,总不会不理我吧。” 叶承欢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今天是自己的拥抱日,总有抱不完的人。 他刚抱了抱叶子齐,子清随后也顶着厚厚的眼镜排队上前,不声不响的伸出双臂。 叶承欢摇了摇头,跟他也抱了抱,最后就见子健笑嘻嘻的过来,“哥,咱跟他们不一样,咱兄弟情深,来个狠点儿的给他们瞧瞧。” 叶承欢一把抱住他,子健就杀猪似的大叫起来:“我的妈呀,轻点儿,疼啊。” 众人见状,都随着笑了起来。 “龙儿,你还像小时候那么顽皮。” 叶承欢循声看去,只见桃姐笑着走了过来,他几步过去拉住桃姐的手,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即使当初的那个像狗一样寄人篱下的龙儿如今成了威震世界的北风之神,可他心中始终不曾忘了自己是如何被一个人牵着手度过那段苦难的岁月。 “桃姐,你来了。” “我一直都很想你,可又怕你打扰你的生活,这次是老爷子非要带我一起来,就怕给你添麻烦……” 第1207章人参果 叶承欢没让她说下去,他目光闪动,看着在场的众人朗声道:“大家有知道的有不知道的,今天我叶承欢必须要说句话,水有源树有根,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当初要是没有桃姐就不可能有现在的我,我母亲死的早,我从来不知道母亲是什么,但桃姐给了我一切。” “她的出身并不好,她当初只是我母亲身边的一个丫头,在我母亲去世后她完全可以离开叶家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可是她没有,她宁愿留下来照顾长大,她宁愿忍受贫穷、饥饿、寒冷和轻视,为了我她的眼睛曾一度失明,为了我她一直都过得很苦。” “在我心里,她是桃姐,但同时也是比我母亲还要伟大的女人。” 说到这儿,叶承欢慢慢转过脸来,眼眶竟已湿润,他用眉头顶着桃姐的眉头,一字字道:“这么多年来我都欠你一句话:桃姐,我爱你!” 桃姐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用手抚摸着叶承欢的脸,“龙儿,你什么也不用说,桃姐心里都知道,桃姐也爱你。”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尤其是林佩珊看到此刻,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此刻,在她看来,从前的叶承欢全都是虚假的,只有此时此刻的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存在,才是那么鲜活的一个男人。 他有情有义,敢爱敢恨,他从来都不伟大,但他从来都那么真实,他可以践踏一切、摧毁一切,同样也可以保护一切。 没人可以夺走他心里固有的东西,不管那是对还是错,那些东西就永远存在于他的灵魂中,从来不曾改变! “好了,大家笑也笑了,哭也哭了,我看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吧。龙儿,爷爷可是来喝你的好酒的,你总不会吝啬吧。”叶卫国道。 叶承欢假装为难的皱了皱眉,看着林佩珊道:“这事我说了可不算,维多利亚可是人家的,就看你的宝贝孙媳肯不肯拿好酒招待你们了。” 这样一来,他倒推得一干二净,好像林佩珊向来都小家子气似的。 林佩珊默默的剜了他一眼:“就你话多,酒窖的钥匙只有你拿着,还来说风凉话。” 今天来的人真是齐楚,虽然人不少,但在宽绰的维多利亚根本不算什么,别说才这么几个人,以这里的规模就算办场商业酒会都绰绰有余。 来者众多,不同年龄、不同爱好、不同性别自然很容易成为分类重点,两个无脑残子清和子健在见识了维多利亚一站式多功能游艺厅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光是当今世界最火爆的体感游戏就玩到虚脱,更何况还有让人目不暇接的无死角4D全景内息游戏,置身其中就仿佛置身真实的游戏世界,自打一脚跨进那座大厅后,他们就决定回去第一件事就把家里的各种自以为很炫的设备先砸烂再说。 子齐跟灵儿年龄相仿,再加上超级巨星的阿尔巴,三个人到了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 自从婉姨知道了桃姐的身世和经历后,她就对这个经历相仿的女人有着莫名的亲切感,两人在厨房里一边忙一边聊,如同失散多年的姐妹一般。 叶承欢则陪着叶卫国喝茶,他刚给老人倒了一杯茶,林佩珊就一声不响的过来,把两人的茶水全都倒掉。 一老一少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林佩珊不无埋怨的看了叶承欢一眼:“爷爷好容易来一次,你明知道他老人家最喜欢品茶,你就拿你平时喝的茶叶招待人?” 叶承欢舔舔嘴巴:“我这人喝茶都是为了解渴,从来没什么好茶叶啊。” 林佩珊手里拿着一个很简单的牛皮纸袋,封口也只不过用订书钉钉着,她打开纸袋从里面取出一个糯米纸的纸包茶叶交给叶卫国,“爷爷,我不懂茶,但当初送我茶的人说这是什么顶级的茶叶,反正我也不懂,正好请您品鉴一下。” 叶承欢眨眨眼,他的确也不懂茶,一时间还真看不出林佩珊拿来的是什么好茶。 叶卫国一听说“茶”这个字,两眼立马放了光,还未拆开糯米纸,他先抽鼻子闻了闻,顿时一副浑然忘我的样子,说了声:“好茶!” “既然是好茶,那我就替您泡一壶试试看。”林佩珊说着便要打开包裹茶叶的糯米纸,没想到竟被叶卫国伸手挡住。 “佩珊,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个茶我不能喝。”叶卫国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以他的身份执掌一国命脉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叶承欢察言观色,很显然他并不是谦虚,而是发自肺腑。可他想不通的是,一袋子破茶至于这么大反应么。 事实上,他实在瞧不出这袋子茶有什么特别,茶叶比小米还散碎,茶色也泛黄,茶米也大小不一,以他这种不懂茶的人看来,都实在看不出这种茶有什么好。 他抓了抓头发,“我看还是喝我的茶吧,她那茶我都觉得不行。” 没想到叶卫国幽幽的吸了一口清气:“西湖之泉,以虎跑为最,两山之茶,以龙井为佳。” “你的意思是,这是龙井?” 叶卫国闭目回味的点头,可他很快便睁开双眼,两眼泛出的光就好象小孩子看到自己最心爱的礼物一般,对林佩珊道:“佩珊,你这茶是从何而得?” “这是不久前一位朋友送我的,她一定说这是好茶,但我不懂就一直留到现在,请您品鉴一下。” 叶卫国跟他的老伙计武建章一样,平生三大爱好:喝茶、茅台、下棋,一听说有好茶眼睛立马放光,偌大年纪好像小孩子一般。 他忙不迭的打开茶叶,顿时一股奇香扑鼻,“好茶,真是好茶,佩珊啊,你还不知道这可是正宗狮峰龙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包茶叶就来自狮峰山下的御茶园。” 叶承欢翻翻眼睛,“不就一包茶叶嘛,没必要说的这么神乎其神的吧。” 叶卫国笑道:“嘿,对你来说这不算什么,但对我们爱茶的人来说这可真是宝贝。” 叶承欢摇摇头:“这宝贝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方得成熟。一万年才结三十个。有缘的,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叶卫国哈哈大笑,指着叶承欢“你小子”。 叶承欢又道:“佩珊啊,家里放着这么好的茶叶怎么也不给我尝尝。” “你又不像爷爷这么爱茶懂茶,这种茶只有爷爷才配喝。” 叶卫国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夸奖林佩珊懂事,叶承欢心里话,这妞还说自己不懂这茶的好坏,其实她早就明白得很,谁说玉菩萨冷淡,拍起马屁能拍得人神清气爽、七窍生烟。 她才跟叶家人见过几面,就一下把这个家人的心都抓了过去。看来以后还是少招惹人家为妙,真要是把她惹急了,只要随便使个小手段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林佩珊又陪着叶卫国聊了两句,便打了个招呼识趣的走开,好给这两个许久不见的爷孙俩谈话的空间。 叶卫国瞧着林佩珊的背影,捻着胡须连连点头:“嗯,这丫头行,不光人长得漂亮,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你小子有眼光。” 叶承欢一口喝光了一杯茶,不得不承认这茶的确是香,从嘴巴一直香到肚子里,“我说老爷子,你好歹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不会一包茶叶就把你收买了吧。” “呸,你爷爷有那么没出息么,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是实话实说。” “有张好脸蛋就一定是好女人吗?”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别的咱都不说,我就冲一点就看好她。” “什么?” 叶卫国压低声音:“你小子是干什么的就不用我说明了吧,这世上竟然还有一个女人能克制住你,就冲这点她就很不简单。” 叶承欢冷哼一声:“能克制住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你小子就嘴硬吧,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想不想跟人家好好过日子?” 叶承欢点了点头。 “就冲这点就够了,既然想就拿出行动来,日子可不是打打杀杀能过下去的,日子就像这杯子里的茶,越泡越淡,泡到最后就成了白开水,你懂吗?” 叶承欢回味着老人的话,渐渐琢磨出了几分滋味。 “只要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女人,谁都不想自己的丈夫是个亡命徒,有今天没明天,说不定哪天命就没了。过日子过日子过得就是日子,男人有了女人就有了家,女人有了男人就有了依靠,她给你一个家,你给她一个依靠,这笔帐不吃亏,傻小子。” 叶承欢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要让他彻底跟过去的生涯说再见,给林佩珊一份安安稳稳的依靠。 他呲牙子牙,端起茶杯来:“我明白,来,喝茶。” 说着话他又一口干,正要去摸茶壶,叶卫国赶紧捂住,“啧啧啧,哪有你这么喝茶的,眼看一壶好茶都被你糟蹋了。”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喝茶不就为了解渴么。” “跟你谈茶真是对牛弹琴,我看你还是喝水吧,喝多少也没人心疼。” 祖孙俩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插科打诨,全然没有两代人的感觉,倒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 叶卫国四下里扫了一眼,低声道:“你这里安全吗?” 叶承欢马上看出他有重要的话说,也明白他的意思,“我这里当然安全,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什么事说吧。” “听说过‘坏男孩’吗?” 第1208章任你处置 叶承欢一皱眉:“什么?” 叶卫国一声不响的用手指沾了点儿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个类似佛教的“万字符”,叶承欢一眼看出那当然不可能是佛教的东西,而是代表着人类有史以来最邪恶的力量! 他只是一时间还不知道叶卫国是什么意思,便静静的等他说下去。 “1945年,他用一支7.62毫米手枪自杀,而爱人则服氰化钾自尽。苏军在他藏身的地堡附近发现了他的尸体,后经由法医、专家及相关证据确认无误,将其埋葬于拉特诺镇外的森林中。” “八个月之后秘密移葬到马格德堡的苏军的军事基地。然而到了1970年,苏联决定撤离此军事基地并移交给前东德的平民机关,此秘密埋葬地点便可能被发现,因此克格勃的主管尤里征得苏共领导阶层的同意,以最高机密下令执行代号‘坏男孩’行动,销毁他和其妻子爱娃·布劳恩,以及宣传主管戈培尔全家人的遗体,以免其遗体葬身处成为纳粹支持者朝拜的圣地。” “驻在马格德堡的克格勃人员将其遗体自墓穴中移出,在距离马格德堡11公里的舍纳贝克镇外露天焚烧,之后磨成粉末,集中丢入毕德瑞兹河。为证实他的死亡,他们在焚烧中保留了一块颚骨,一直存于俄国家档案室,代号就叫‘坏男孩’,此外没有任何遗体残存于世。” “随着那段历史越来越久远,不知什么时候‘坏男孩’流出了国家档案室,从此下落不明。” “这段历史好像过去很多年了,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 “也许普通人并不觉得那有什么特殊,但对于新纳粹主义者来说,那是他们的圣物。” 叶承欢抽了口烟,知道他要说的是一定十分重大,“你的意思是说,坏男孩一旦落入那帮人手里,将会酿成第三次世界大战,恐怕没那么夸张吧。” “第三次世界大战当然不至于,但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显示,坏男孩在消失了许多年后又重新出现,新买家来自东京!” 叶承欢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买家是谁?” 叶卫国一字字道:“宣仁亲王!” 叶承欢心里一动,他曾听千叶讲过她的经历,这位宣仁亲王就是目前的王储节仁亲王的儿子,也是皇室未来的继承人。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买家也就算了,可以宣仁亲王如此重量级的身份不得不让人多了几分深思。 “他买那种东西干什么?不会是买回去当标本收藏吧?” “你真会开玩笑,他不疯也不傻,那件东西对他显然有着特殊意义。” “这些人都是空架子,就算有那个贼心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说错了,他们虽然是空架子,但皇室的影响力无处不在,甚至可以直接影响到整个国策!” “你的意思是说,他有可能是拿来作为某种信念的鼓吹?” “这正是我们担心的。” 叶承欢转了转眼珠:“老爷子,你给我说这些不会是又想让我帮你吧。” “不是帮我,是为了这个国家,你有义务为这个国家做点儿事。” “神州十三亿人干嘛偏偏选到我头上。” “因为十三亿人中只有一个北风之神。” “你可别把我捧那么高,我怕我会摔死。” “如果你都能摔死,那别人就更没戏了。”叶卫国语重心长的道:“龙儿,你很清楚你过去都做过什么,像你这样的人任何国家都不可能容留你的,神州既然肯接纳你,那么你就要拿出一个足够有力的理由,昔日的佣兵之王成为了救国义士,难道你不想要这样一个华丽的转身吗?” “别把我吹那么神了,还救国义士,你怎么不说我是维护世界和平拯救地球的超级英雄。直接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设法找到‘坏男孩’,然后销毁它,更重要的是查出他们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粉碎它。” 叶承欢目光闪动:“你是代表神州还是代表你个人?” “都有。” “好,这件事我答应你。但我必须把话说明了,我做这事跟救国和维护世界和平扯不上半点儿关系,我的原因很简单,我要给自己的未来博一份安稳的生活,我需要这个国家给我一份政治安全承诺。” “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只要你做成了这件事,你可以安安稳稳的在神州生活,绝不会再有任何势力干扰。” “成交!要不要握握手?” 叶卫国苦笑了下:“刚才我是代表国家,现在我代表爷爷再给你说几句,行吗?” “可以。” “孩子,我知道这件事十分危险,而且我也知道你已经被情报机关的人盯上了,爷爷本不该让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为了国家利益我们必须这么做,如果不是你而是子明、子清、子健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要他这么做。但你跟他们不同,神州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先例,会容留一个黑色组织的头目,你刚才的话说的很好,你这么做就是在给自己博一个未来。” “我明白,这笔帐我算得清,要是我觉得不划算的话也不会答应你。还是那句话,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做,不管捅出多大的篓子我一个人担着,绝不会跟神州扯上半点儿关系。” “好,男人做事就应该黑白分明。” “错,因为这是黑暗风暴的准则!” 眼看一桌丰盛的午餐摆上餐桌,大家纷纷入席,在座叶卫国辈份最大自然坐首席,下面依次坐定。 叶承欢看了看大家都坐下,“那啥,人都到齐了吧,开始吧。” 这时就见灵儿忽然来了句:“等一等。” 叶承欢一愣,“灵儿,你有事?” 灵儿还未说话脸先红了红,低着头小声道:“还有一个人没来……” “还有一个人?谁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面门铃响,灵儿说声“来了”便欢快的出去,很快脚步声响,只见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叶承欢一看他,脸色顿时垮了下去。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洛希尔银行的堂堂总裁、龙都昔日最大纨绔,龙飞! 许久不见,此时的龙飞已经沉稳多了,衣着举止透着几分儒雅,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飞扬跋扈的毛头小子了。 他手里提着许多高档礼品,在人前一站多少还是显得有些拘谨。 灵儿给他一一介绍,龙飞则一一问候,等问候到叶承欢这儿时,男人的神色让他舌头发木,半晌竟没说出一个字。 婉姨赶忙招呼他们坐下,还给龙飞添了把椅子和一副餐具,龙飞屁股还没沾上椅子,就听叶承欢冷冷的说了声:“谁让你坐的?” 他这一声刚出口,龙飞就触电般的弹了起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显得十分尴尬。 他过去天不怕地不怕,没有不敢惹的人,没有不敢捅的蚂蜂窝,如今成了龙都金融界响当当的人物后,整个人风度为之一变,无论出入什么场合都是人群中的绝对焦点,可到了叶承欢跟前,无论是他的那些好脾气还是坏脾气统统没了脾气,他打心眼里对这个男人又敬又怕,尤其是今天以这样的身份出现,他更是心里没底。 灵儿急得皱起瑶鼻,“哥,你干什么呀。”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饭可以吃,但事情必须先搞明白了。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灵儿羞赧的低下头,扯了扯龙飞的衣服,龙飞咽了咽喉咙,硬着头皮说了声:“叶大哥……” “我问你了吗,闭嘴!” 叶承欢一嗓子吓得龙飞一哆嗦,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乖乖的罚站。 灵儿再也忍不住,昂起头来:“我们是男女朋友。” “你了解他吗,你知道这货以前是个什么动物变的吗。” “哥,你能不能别说得那么难听……” “先回答我的问题。”叶承欢眼眉倒剪,尽管林佩珊连连用眼神劝他,他统统当作没看见。 整个餐厅的气氛直转急下,没有一个人说话,掉根筷子都能把人吓一跳。 “是的,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在乎的不是他的过去而是现在,我现在看到的龙飞是一个好男人,他对我贴心、对我爱护,我可以让我感到温暖。”要不是被叶承欢逼着,灵儿说什么也不会当着众人面说出这番话来。 叶承欢冷冷一笑:“狼走遍天下吃肉,狗走遍天下****,你觉得狗能改得了****么。灵儿,你根本就不懂男人,尤其不懂龙飞这样的情场公子哥,这小子至少有二十种办法能把哄得团团转,就算把你买了你都乐颠颠的给人家数钱。这种人无非就是看上你现在是大明星,别看他现在对你甜言蜜语,等将来把你玩腻了肯定一脚踢开,到时候你连哭都找不着地方。” 灵儿咬着嘴唇,刚要开口,龙飞再也忍不住道:“叶大哥,你怎么看我我都认了,我承认我过去是个败家子,是个纨绔子弟,是个情场公子哥,可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感情,我也会一心一意的爱上一个女孩子。叶大哥,我曾经说过好多次了,这回我不妨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次,我对灵儿是真心的,假如有一天我背叛了她,你们谁都可以杀了我,到时候我保证一句怨言都没有。” 他不说话还好点儿,叶承欢正瞧他不顺眼,听了他的话火气立马顶了上来,一晃身的功夫便到了龙飞面前,二话不说就扬起了巴掌。 第1209章我想任性一次 在场的人全都倒吸口凉气,谁都知道他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下手根本就没轻重,随随便便一下就能要了龙飞的命。 可说时迟那时快,等大家反应过来想劝已经晚了,关键谁能劝的住他。 龙飞一闭眼,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任凭叶承欢随便处置。 灵儿横身挡在龙飞身前,“哥,你要打打我好了!” 叶承欢的手停在半空:“闪开!” 灵儿红着眼睛道:“哥,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懂事的女孩了。哥,我已经长大了。” “你说什么?”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灵儿,他也不是从前的龙飞,他以前做错事难道就表示他一辈子都是那种人吗?你以前不也同样做错事,可是佩珊姐不也是接纳你了吗?” “灵儿!”林佩珊脸色变了变,知道灵儿说话太重了。 “你!”叶承欢没想到自己一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灵儿竟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所有火气一股脑的没了,他慢慢放下手,心灰意冷的转过身去。 灵儿也意识到自己说话伤到了对方,可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弥补。 叶承欢一句话也没说,一个人落寞的离开了餐厅。 林佩珊目光复杂的看了灵儿一眼,摇了摇头。灵儿撅起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维多利亚的屋顶天台上,叶承欢默默的抽着烟,望着渔人码头那个女人孤独的身影,恐怕他此刻的心境和那个女人没什么差别。 奢华的维多利亚高朋满座,可一箭之地外,那个女人依旧是孑然一身,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他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响时,渔人码头上的那个女人隔着那么远竟也仿佛同时听到,眨眼间便飘忽不见。 叶承欢都快没心思探究叶知秋的心意了,反正问了也是白问,既然人家没有恶意还暗中帮助自己,何况还是个大美女,跟着就跟着吧。 很快林佩珊来到他身边,轻声道:“还生气呢?” 叶承欢没言语,继续抽烟。 “你不是一直当灵儿是亲妹妹么,哪有哥哥跟妹妹斗气的道理。” 叶承欢一皱眉:“你要是给她做说客就免谈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这种台词过去都是林佩珊的专利,可今天却翻了个个儿。 林佩珊不以为意的一笑:“我可没惹你吧,你干嘛冲我发火。” “我没有。” “那为什么赶我走?” “腿在你身上,你自己随便。”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来陪陪你,既然你讨厌我,那我走好了。”林佩珊说着就要走,叶承欢轻轻拉住她道:“唉,反正左右都是你们女人的理。” 林佩珊温言道:“你怎么看龙飞和灵儿?” “什么怎么看,我压根就没看过。” “还记不记得灵儿的爷爷当初把她托付给你时的情形?” 叶承欢脑子里自然浮现出那个老人临终前的样子,似乎明白了林佩珊话里的意味:“他当然是要让我帮他好好照顾灵儿,我有做错吗?” “还记不记得当初你第一次带灵儿到维多利亚时我的态度,当时我很反对,因为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看好你,也不信任你,我觉得你做的一切事都是错的,可是很快我就改变了这个想法。那件事让我开始一次想要了解你,并且开始改变了对你的看法。从那时我就觉得,你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叶承欢在听。 “这么久以来,你对她一直都很好,我知道你是用心在照顾她,生怕这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会受委屈。可是,我想问一句,你能照顾她一辈子吗?” “当然不能。” “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从来不会做任何人的说客,我只会提出我自己的看法。你愿意听吗?” “说吧。” “我想说的是,一个男人会为一个女人改变自己的,反之亦然,我们就是很好的例子。灵儿虽然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但我们不能剥夺她选择人生的权利,何况谁也能断定将来会怎么样呢。抛开商人之间的因素不说,我仔细观察过龙飞,其实你也看到了他的改变,假如他只是想玩弄一下,以他现在的条件找灵儿这样条件的女孩也不是找不到,又何必那么认真。” “我只是不放心……” “龙飞最尊重也最害怕的人就是你,洛希尔银行在罗斯柴尔德家族手里,而那个家族的族长在你的手里,假如我们抛开这些不谈,既然灵儿现在感觉是幸福的,你就应该给她幸福,未来的事只能交给未来。话又说回来了,谁又能主宰未来呢?” 叶承欢没吭声,但林佩珊的话显然打到他心里,此时的龙飞和灵儿,很多方面都像极了一年前的自己跟林佩珊,事实上那个时候,他们俩的前景比这两个小年轻要糟糕得多,可一路回首不也照样走过来了么。 “该说的我都说了,大家都在餐厅等你,我先下去帮你照顾一下。”说罢林佩珊便离开天台。 林佩珊并没劝说他,人家只是摆摆自己的观点,对也好错也好,你自己分析。 叶承欢并不傻,只不过因为今天的事太过突然,让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等冷静下来一想,林佩珊说的不无道理。 可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想不通,他从小无父无母,不管自己在外怎么拼其实心底一直想要有个妹妹,后来灵儿出现了,叶子齐出现了,这两个女孩被他视为一生要视为妹妹的女人,可灵儿今天给他带来的突然袭击,让他一下子有些茫然。 其实灵儿说的没错,自己过去杀过那么多人到现在都能找林佩珊为妻,更何况是龙飞。 人家没杀过人,顶多以前泡过不少妞,那些妞还自愿的,试想一下自己泡过的妞把杀过的人还多。尽管这是两码事,但他还是不得不重新审视。 就在这时,灵儿带着龙飞也来到天台,灵儿让龙飞远远站着,她慢慢来到叶承欢身后,抓起他的胳膊摇了摇,“哥……” 一声“哥”叫出来,后面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她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 叶承欢回过身来,捧着女孩的脸给她擦掉脸上泪水,“别怪我今天做事这么难堪,我以前答应过你爷爷要好好照顾你。” “哥。”灵儿一把抱住叶承欢的身子,一边哭一边抽泣:“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哥,我知道的,可是我不该给你说那种话,你一直都对我那么好,我真不该给你说那种话,灵儿错了,灵儿再也不会了……呜呜呜……” 叶承欢摸了摸她头发,又抿了抿她眼角的泪痕,笑道:“你没错,我以前的确是那样的,一个人的确不应该因为他的从前而否定他的未来。灵儿,你长大了,你有了自己的事业,哥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就算你父母你爷爷都还活着也不可能,哥只是很简单的希望你能幸福,每一天都幸福。” “哥,我知道,我都知道。”灵儿扑进男人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停了半晌,等她哭差不多了,叶承欢才转过身,淡淡道:“你叫龙飞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灵儿还以为他会杀了龙飞,惊慌的又叫了声:“哥……” 叶承欢淡淡一笑,拍了拍她头顶,“龙飞是我兄弟,也许很快就成我妹夫了,我怎么可能伤害他,你先下去吧,我们说几句话就过去。” 听了这话,灵儿还是半信半疑,但龙飞却壮起胆子,劝了灵儿几句,灵儿这才不放心的在天台边上看着。 龙飞皱了皱眉,此时天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他真不知道这位叶大哥会不会杀了自己,但一想到灵儿,他咬定牙关就算被杀也无所谓了。 反正自己的命是他给的,自己如今的地位也是他给的,就连灵儿都是他妹妹,如果人家要杀自己,他半句怨言都没有。 龙飞硬着头皮到了叶承欢身边,嘴巴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叫了声:“叶大哥。” “你们怎么好上的?” “灵儿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叶大哥,对不起,这一点我没有听你的警告,但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我喜欢她,准确的说我爱她。” “你爱她现在红了,成了当红明星?” “不,其实早在她还没成为明星之前,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对她有种特别的感觉。” “别告诉我是一见钟情,这东西我可不信。”叶承欢嘴巴动了动,居然扬起手来。 龙飞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灵儿吓得差点儿没叫出声,原来他伸出一条胳膊抱住龙飞的脖子,两人一起撑着栏杆看海,“龙飞,你告诉我,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一个女人真正要不是丰衣足食,也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在他哭的时候能有一个肩膀给他,不要躲开,晚上有个人抱着入睡,一分钟就能睡着的幸福,就此而已。”龙飞咽了咽喉咙,继续说道:“不知道我这样说能否代表所有女人说出女人真正的心声,但愿!” “许多男人都认为女人见钱眼开,认为女人多注重物质上的东西,是一种以偏概全不尽确切的说法。” “那是因为你不是他心目中那位,才会刻意添加那么多条件。就如她满足不了你,你不照样在外寻花问柳?同样的道理。前提是你得是她生命中真正要等的那个人。如果你会是她的真爱,相信许多女人都会愿意放弃一切而甘愿和你厮守。真心相爱的两人,就算在一起吃苦也是甜的,请不用怀疑真爱的力量。” “常听一些人抱怨自己条件不够,不敢找女朋友或者找不到女朋友,其实也没那么严重。金钱并不是收住一个女人的心的唯一桥梁,也不见得是最佳捷径。” “如果你不是个有钱男人,只要你能成为个好男人,只要你能知道女人真正所要的是什么,然后尽量让自己达到她们的要求。” “别给我扯淡了,我最后只说一句话,你以后要是敢辜负她,我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明白吗?” 龙飞面露喜色,“叶大哥,这么说你同意了?” “滚滚滚,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给我滚远远的。” 龙飞笑着回到灵儿跟前,跟她低语了几声。 很快,灵儿也走了过来,从后面扯了扯叶承欢的衣服,叶承欢没动弹,她又扯了扯,叶承欢皱了皱眉:“什么事,说话。” “哥,谢谢你。” 叶承欢面色温和下来,抱住女孩的头亲吻她的头顶,“傻丫头,有什么可谢的,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我也就等于没辜负你爷爷当初对我的嘱托。” 一场风波过去,一家人自然高高兴兴的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叶承欢此时再看龙飞也不那么别扭了,既然已经接受他跟灵儿的感情,自然对他也更加亲近。 到了下午,叶承欢突然提出要带桃姐出去逛逛,林佩珊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便问了几句,叶承欢神秘兮兮的一笑:“我想任性一把。” 第1210章两种人 一路上,叶承欢亲自开车,桃姐一辈子也没坐过这么豪华的汽车,看着窗外的花花世界,半晌都适应不来。 “龙儿,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叶承欢一边开车一边道:“你第一次来龙都,我当然要带你好好逛逛。” “不用了,我都一把年纪还有什么好逛的。” “千万别说你一把年纪,在我看来你和当年相比没什么变化。” 桃姐还想说什么,叶承欢断然道:“桃姐,你什么也不用说,一切听我安排就好。” 桃姐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没再说什么。 不久,他们来到一间名叫凤仪轩的美容spa会所,桃姐一进去看到满屋子金碧辉煌又退了出来,“龙儿,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叶承欢只说了两个字:“享受。” 一进门便有一位美女前来接待,“先生,需要帮忙吗?” 叶承欢拉过桃姐来,“你们这里都有什么项目?” “我们这里总共有养生、spa、美容、抗衰四大板块,养生板块主要特色是哈尼养生药浴,有排毒养颜、养心安神、舒筋活络、祛湿活经、养宫驱寒等多种系列,组方主要由透骨草、九节风、杜仲藤、香石藤、大钻、大发散、扶芳藤,大叶紫珠,益母草等几十种味纯天然珍贵草药配制而成……” 叶承欢听的脑袋疼,“这样吧,挑你们这儿最好的项目给这位女士做做。” “那样的话总共下来可能要十几个项目呢?” “嗯。” 桃姐越发觉得不妥,“龙儿,不用了,肯定要花不少钱……” “钱是什么,攒下来的是纸,花出去的才是钱。”叶承欢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信用卡交给接待小姐,顺便抽出几张钞票当作小费:“好好伺候着,要是这位女士有一点儿不满意可不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接待小姐一看这位出手如此阔绰,自然满心欢喜的带着桃姐进去,桃姐从来也没到过这种地方,就算觉得不妥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桃姐进去后,叶承欢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听着,有些事给我安排一下……” 等桃姐出来时,整个人完全变了,头发乌黑油量,脸上也泛着光泽,精神气质跟之前迥然不同。 叶承欢连连打量,连连点头,扶着她的肩膀来到穿衣镜前,“桃姐,我说什么来着,别看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你一点儿没变。” 哪有女人不爱美的,不管八十岁还是十八岁,明知是夸奖但桃姐还是很开心,“龙儿,桃姐都被你鼓捣成老妖精了。” “老妖精好啊,白素贞就是千年蛇妖,那叫一个美。” “你这张嘴真够可以的。” 叶承欢带她出了凤仪轩,就见门口忽然多了几个衣着整齐、样貌古怪的侍者,一个文质彬彬的老头子穿着管家模样的衣服,后面则是两个人高马大的黑人保镖和一个金发碧眼、身材傲人的洋妞。 他们刚出一出来,一行人便鞠躬问候,桃姐顿时有点儿发呆,“这是……” “这些是我雇来专门伺候你的。” 桃姐真有点儿哭笑不得,“龙儿,你这是干什么,桃姐一辈子伺候别人习惯了,我可受不得这个。” “就因为你伺候别人习惯了,所以今天才让你享受下被人伺候的滋味。好了,别多说了,上车吧,我们马上去下一站。” “下一站是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 管家和洋妞一起照顾着桃姐上了车,一个黑人保镖负责开车,桃姐和那洋妞坐一辆车,叶承欢跟管家还有另一个保镖坐上另一辆车。 车子开动后,那个老管家点了一只雪茄交给叶承欢,叶承欢抽了两口道:“东京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我已经查过了,上次袭击您的是警察厅二部的,所谓二部其实是个专门的情报机构,只是机构挂在警察厅,实际则听命于情报总部,也就是说那次的行动是情报总部直接授命。” 叶承欢眯起眼睛:“难怪会搞那么大阵势,当时我就在想单单是警察厅绝不敢那么干。” “现在东京到处都是军警便衣,甚至连住吉会的****分子都被要求参与进来,他们的目标自然就是您,所以我建议您在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回去。” “这么说住吉会都受到了情报机关的暗中操控?” “是的,这也正是我要说的,事实上住吉会早就是情报机关的秘密附庸,情报机关给他们金钱和保证,并且不定期会从帮会组织中挑选一些精英进行情报训练。” “这种事还是头一次听说,情报机关为什么要勾搭黑社会?” “其实这倒也不是特别罕见,黑社会组织人员众多,情报机关可以利用他们为自己搜集各种有利情报,就算危害到公共安全,也自然有这些组织背负罪名,情报机关大可以安然无事。” 叶承欢点头:“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培植山口组?” “原因就在于山口组的六代目小林光正身上,他曾经也为情报总部做事,曾在情报总部的指使下远赴米国杀了一个米籍日裔作家。” “后来东窗事发,情报总部为了避免引火上身就逮捕了小林光正,并判处了五年刑期。也就是在他坐牢的这段时间,山口组内部动荡,直到他的弟弟小林光熙出任代理社长一切才算平息。” “因为这件事小林光正恨透了情报机关,从此再也不与他们合作。” 叶承欢思量着当初在那场葬礼闹剧上发生的事情,普罗米修斯说的这些刚好能跟他之前听到的相互印证。 “继续说。” “如今的山口组已经发展到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规模,为了制衡他们,让这个组织彻底为自己服务,情报机关就暗中指使稻川会和住吉会发动了一系列针对山口组的袭击事件,并且企图在山口组内部寻找新的代理人。” 原来是这样! 闹了半天,小林茂的主子不是稻川会和住吉会,而是情报机关! 现在看来,整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听说过‘坏男孩’吗?” 普罗米修斯微微一惊:“当然听说过,那是世界上最邪恶的东西。” “我刚刚得到消息,那东西正在运往日本的路上。” “日本?”普罗米修斯隐隐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也一定想不到,那件东西的新买家就是皇室的宣仁亲王。” 普罗米修斯凝神仔细思考片刻,突然眼皮一跳,抬起头来:“难道他要……” 叶承欢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那东西虽然只是一块头骨,但它的意义绝不仅仅是那么简单,它一旦到了某些人手里也许就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同样的历史将会重演。” “魁首,您的意思是……” “没错,你一定猜到了我要说什么,那就是我要做的。” 普罗米修斯盯着叶承欢看了半晌:“魁首,这似乎不是我们要做的事,您常说如果世界上存在正义的话就一定存在邪恶,我们永远站在两者之间。” 叶承欢淡淡一笑,“没错,这不是黑暗风暴该做的事,而是我个人决定,如果一定给我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那么我希望就是这件事。” “谁是买方,我们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 叶承欢拍拍他的肩膀:“我的老伙计,这件事没有买方,如果一定给这个任务加一个理由的话,就当是我一个任性的决定吧。” 普罗米修斯了解自己的魁首,他代表黑暗风暴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从来没有任性过,更何况是一个如此重大的决定。 以他的老谋深算当然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原因是什么,既然魁首不愿说明,他也就不便深问。 “您真的已经想好了,难道这真的是您离开黑暗风暴之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叶承欢笑了笑,“老伙计,你了解我的做事风格,我说到一定会做到。” 普罗米修斯眼眶有些湿润,他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叶承欢的手,颤声道:“魁首,我会想念您的。” 叶承欢点点头:“老伙计,我也会想念你的,还有黑暗风暴的每一个伙计,即使我将来离开了,你们也一定会越来越好的,黑暗风暴始终都是一个伟大的组织,相信我。” 普罗米修斯老泪纵横,下面的话却哽咽难言,毕竟多年的出生入死,彼此之间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叶承欢淡淡一笑,抬起了拳头,“上帝爱佣兵!” 普罗米修斯也只好抬起拳头和他的拳头碰了碰:“上帝爱佣兵!” 叶承欢沉吟道:“你觉得毒蛇怎么样?” 普罗米修斯认真的想了想:“作战勇猛、头脑冷静、思维缜密,在风暴几次重要的行动中,他都完成得十分出色,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定的统治力。” 说到这儿,他又苦笑了下:“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您一样的,我一直都认为,这个世界有两种人,一种是北风之神,另一种就是其他人。” 第1211章你要离开 叶承欢弹了弹烟灰:“我觉得可以考虑他来接替我。” “恐怕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黑暗风暴不能一天没有魁首,否则不用等我们的敌人打败我们,我们自己当中就会发生内乱。” “我担心他的能力……”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也许今后的黑暗风暴要变了变了。” “怎么变?” “我们应该学学人家现代的企业管理制度,比如说建立一个类似董事会的机构,下一任魁首则相当于CEO,然后由他再组织下面的公司高层,四年一届,期满后董事会对公司高层进行评估,干得好就继续干,干不好就换届。” “那我们岂不成了股份制公司?” “没错,就是股份制公司,每个黑暗风暴的成员都有权参股,获得整个组织的利益分红,大家抛家舍业的来玩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多赚钱。这样的话,组织也能得到很好的发展,组织发展好了,每个人才有钱赚,黑暗风暴才能越来越好。” 普罗米修斯仔细的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毕竟世界上只有一个北风之神,也只有他才能以强大的威信统治整个组织,如果他离开了再以过去的方式管理组织肯定不行。 “您说的这些非常重要,回去后我就召集大家商讨具体措施。不过,我想代表大家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说吧。” “我们都觉得您是我们永远的魁首,无论将来什么时候您要回到组织,我们随时都听您一个人的命令。” 叶承欢既然已经打算离开就没想过回去,他本想拒绝,但看到大家拳拳心意最后也只好点点头。 他们来到龙都最繁华的商业街,一行人下了车后,两个保镖在前面开道,管家和那洋妹子一边一个陪同桃姐,叶承欢则在后面跟着。 他们到了最大的一家商场,只见商场方面的负责人带着几个助手正在门口翘首等待。 管家跟经理嘀咕了几句,然后毕恭毕敬的请桃姐进去。 踩着长长的红毯一路进去,两旁整整齐齐站着两排年轻貌美的工作人员,纷纷向桃姐鞠躬致意:“欢迎光临。” 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偌大的商场居然没有一个顾客! 桃姐看了看叶承欢,“龙儿,这是怎么回事?” 叶承欢笑道:“今天这里只为你一个人服务。” “为我一个人?”桃姐十分茫然。 “没错,这里的所有东西你随便挑选。” 桃姐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我们还是走吧。” 叶承欢拉住她,定定的道:“听我的。” 他带着桃姐一路走一路看,桃姐一向清苦惯了,哪受得了这般尊贵的待遇,尽管她几次都要拒绝,可叶承欢根本听不进去。 叶承欢带着桃姐,在侍从、保镖,商场经理等一大帮人的陪同下,从一楼鞋帽店开始,一层一层的逛,一直逛到顶层,叶承欢一路走一路指,“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他指一件,服务员便拿下一件,然后陪着桃姐去试衣间试穿,叶承欢捏着下巴一件件的看她试穿,只要他没任何表示,服务员马上再带她换下一件。 就这么一路折腾下去,到最后桃姐从上到下焕然一新,叶承欢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她来到穿衣镜前,亲手帮她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我心目中的桃姐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桃姐看着镜子里那个衣着华美而有不失大方得体的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了现在还是不免拘谨的道:“这哪还是我,我可不配这身衣服。” 叶承欢正色道:“你要是不配,世上就没人配了。” “好了,穿也穿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咱们也该走了,别影响人家做买卖。”桃姐说着就要去试衣间把衣服换下。 “你干什么?” “人家的新衣服都被我穿了,也该还给人家了。” 叶承欢真有点儿哭笑不得:“还什么,这身衣服已经是你的了。” “啊!这可不行,太贵了,我可买不起……” “从今天开始以后别说你买不起,这个世界没咱买不起的东西。” “龙儿,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一辈子穿的衣服加起来也没这里一件贵,我可穿不了这么贵重的衣服。” “所以以后你得学着习惯这样的生活。” 见桃姐还是不依,叶承欢一皱眉:“桃姐,以前你照顾我我听你的,今后我照顾你你可得听我的。” 桃姐见他态度坚决,只得苦笑着摇摇头,“你呀,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脾气,真要是犟起来谁也劝不住。” 出了商场正是华灯初上时,他们离开商业街,来到了龙都东江之畔著名的东江电视塔,一行人搭上高速电梯来到旋转餐厅。 享誉中外的东方明珠旋转餐厅坐落于电视塔267米上的球体,是亚洲最高的旋转餐厅。 旋转餐厅其实也有很多,但是却没有多少能够达到东江电视塔旋转餐厅给人的那一种感觉。旋转餐厅之所以能够旋转,是因为地面有滚珠轴承,还有两个大功率马达,由它们驱动转动装置,带动圆环形的地面极缓慢地转动在起作用。 来过这里的人竟全都是满满说不尽的赞美,但不可否认的是当美景和美味同时出现在你眼前的那个时刻,毋庸置疑它绝对一种视觉和味觉的双重享受。在267米的高空俯视而下,那开阔的视野里,整座城市的霓虹灯如点点星光、流光溢彩,灯火辉煌的夜景,更是美不胜收,让人恋恋不能忘怀。 等她们进入餐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高贵明亮的弧形梯道、色彩靓丽的迎宾厅、乳白色的墙面、时尚大气的大型自助餐台、满是鲜花围绕的餐车、数不清的中西式精美菜肴、金属卤素灯,这些美轮美奂的巧妙设计与布置,让人有一种进入古老皇室宫殿的错觉。 餐厅的服务人员全都在两旁肃立,等桃姐进来后一起鼓掌,还有人奉上一大捧鲜花。 桃姐手里捧着鲜花,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场面,享受着人们的掌声,一时间好似做梦一般。 整间餐厅同样只有他们两位顾客,等他们在最佳的观景位坐定后,美食美酒陆续奉上,还有人专门为桃姐一个人演奏小提琴。 窗外是夜色中的城市,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桃姐一脸迷茫的问道:“龙儿,我是在做梦吗?” 叶承欢一笑,“只要你愿意,我会让你每天都做这样的梦。” 他指着窗外一片片灯火点点、节次鳞比的建筑群道:“桃姐,现在在你面前的是龙都最繁华的市区,喜欢哪一处就告诉我。” 桃姐并没明白他的意思,还以为他是指哪处景色好,她看了看用手一指,“那栋楼倒是挺漂亮的……” 叶承欢打了个响指,桃姐眼睁睁的看到那栋楼的灯光居然一下子熄灭了。 就在她迷惑不解时,叶承欢说道:“从现在开始,那栋楼是你的了。” “你说什么!” “最晚到明天的这个时候,那栋楼会改到你的名下。” “龙儿,你又拿桃姐开玩笑……”她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可话刚说了一半看到叶承欢笃定的神色又突然改口:“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还看上哪里都可以告诉我。” 桃姐默默的收回目光,低着头噗哧一声笑了,笑着笑着又哽咽起来,半晌后才擦掉眼泪,“龙儿,我从没想到会有今天,真的,我从没想到……” “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我说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桃姐抿嘴笑着,幽幽的道:“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不点儿,我当时还以为是一句孩子话,没想到今天……龙儿,你是个有心人,能看到你今天这么有出息,桃姐真心高兴,就算以前再苦再累也都值了。” “听我的,咱们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样子了,你的人生从现在才刚刚开始,你要做的就是怎么尽快适应新的生活。以后就住在龙都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龙儿,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想让我开开心心的生活,我对现在已经很满意了,我也习惯了在叶家生活,总之我现在一切都挺好的,你不用为我做什么。桃姐不求别的,只想你安安稳稳的生活,你幸福我也就满足了。将来等我老了死了,到那边见到你母亲,我也能对她有个交代。”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还是要回燕京?” “多少年来我都一直在燕京生活,早就把那里当成我的家了。我在那边挺好的,只要你能经常过去看看我,我也就知足了。” 叶承欢握住桃姐的手,“我会的。” 回到维多利亚时天色已晚,叶承欢安顿桃姐休息,他睡不着于是一个人捏着酒瓶来到天台吹风。 他寻思着务必要尽快去日本一趟,因为那边还有好多事等着他做。 他必须找到那晚遇到的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才能解开该死的通灵封印,那东西简直就像被人在身上装了个监控器,只要封印一天不解开,他每一天过得都毫无秘密可言。 更关键的是,他要知道那人是谁,为什么会给自己下那种封印? 还有,之前他遭到日本情报机关的突袭,这条命差点儿没了,北风之神怎么能受得了这口气,就冲这点他说什么也要回去把面子找回来。 更何况还有更重要的,神光资料的事,坏男孩的下落,以及背后隐藏的阴谋,他必须要给叶卫国一个交代,也是给自己的职业生涯一个交代。 他冥冥中有种感觉,这些看似孤立的事情之间仿佛有着某种联系,他需要一根针才能将这些事穿针引线串联起来,他确定那根针就在日本等他去找。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人还没到便飘来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叶承欢不用回头光是动动鼻子就知道是谁。 他喝了口酒,“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阿尔巴穿着身暗红色的丝质吊带裙,露出雪白的大白腿,手里也同样捏着酒杯,一步步来到叶承欢身边,“你不是也没睡吗?” 她拿过叶承欢手里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跟他的杯子碰了碰:“cheers!” 喝了酒她眯起一对亮闪闪的美目,抿了抿嘴唇:“魁首,我听说你要离开组织?” 第1212章你是否曾有所眷念 叶承欢没有否认。 “我可不可以问一声为什么?” “不可以。” “我想一定是因为林吧?” “这和你没关系,你醉了该去休息。” “我没醉,一点儿都没醉。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个情报给你。” “说。” “那个叫千叶的女人已经被警方逮捕收押。” 叶承欢沉默了片刻,之前千叶就曾向他告别,看来她最后还是没能听从自己的劝说,他也没想到那个女人会如此信任自己,把那盘极其重要的录像带交给自己。就冲这一点,他总觉得应该为她做点儿什么,可他不得不在心中反复权衡这么做值得吗? “这么说她现在落入了警方手里?” “不,她很快就被情报机关的人秘密带走。” “目前关押在什么地方?” “就在情报总部的地下监狱里。” “有没有可能救出来?” “几乎没有可能,除非有人能突破情报总部严密的防御网,但那么做至少需要一个军团的兵力,代价太大了。” “她暂时不会有事,因为那伙人真正的目标是她手里的录像带。” “情报总部的人可不是白痴,至少他们对付一个女人还是有很多办法的,我觉得他们很快就能找到那盘录像带。” “没那种可能。” “为什么?” “因为录像带在我手里。” 阿尔巴愕然道:“她把录像带交给了你?” “嗯。” 阿尔巴忽然笑了,风情万种的笑了。 叶承欢一皱眉:“你笑什么?” “我只能说我们的魁首不仅对敌人有杀伤力,对女人也同样如此。” “你觉得是我勾引了她?” “她主动勾引你也有可能。” 叶承欢一阵无语,他要是真勾引了也算,关键根本没捞到任何好处就被人家扣了帽子,他可不能不多说两句。 “阿尔巴,你想多了,我们之间没任何关系。” “魁首,这个解释可不动听,既然你们没有关系,她为什么会冒死陪你去恶魔岛?” “那是我们之间的一场交易,她陪我去恶魔岛,我承诺给她自由。” “可是她为什么又要主动去投案自首呢,那不是等于她主动放弃自由了吗?” 叶承欢真不愿跟她掰扯下去,再扯就扯到皇室丑闻,恐怕一晚上都掰扯不清。 “阿尔巴,你应该去做好你自己的事,而不是来推测魁首的私生活。” 阿尔巴渐渐收回目光,望着远天幽幽的道:“是的,我应该去做好我自己的事……” 叶承欢觉得她今晚很奇怪,说话颠三倒四不着边际,这可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位忠诚尽职的下属,“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加入黑暗风暴吗?” “为什么?” 阿尔巴转过脸来,目光锐利的盯着对方:“因为你。” 叶承欢并没想太多,其实黑暗风暴很多人都是因为仰慕北风之神的大名而加入了这个组织,“你后来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我一直都很向往这样的生活。” “你想错了,其实我并不是因为崇拜你而来的,至少曾经的我并不会崇拜一个佣兵头子而走上这条危险的路。” “那么就一定是为了钱,你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这并不丢人,我们的战士很多都出于这个目的。” “不,我爱钱,但还没爱到那种程度。” “那就是你想尝试不一样的生活。” “我和其他的女人并没什么区别,我也渴望一份安安稳稳的生活。” “好了,别绕弯子了,直接说你的原因吧。” 阿尔巴一口喝干了杯中酒,抿了抿嘴,一字字道:“因为……我想杀你!” 叶承欢脸色骤变,不可思议的慢慢看向她那张平时神采飞扬此刻却无比血杀的脸。 片刻后,他渐渐镇定下来,“你一定有你的原因,我想知道为什么。” 阿尔巴抬起头来长长呼出一口气,胳膊挂在栏杆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我的父亲是英格兰人,我的母亲是北爱尔兰人,他们曾经分别加入了各自国家的军队,并且几乎同时参加了北爱战争。” “我的母亲是北爱尔兰共和军的医护兵,在一次战斗之后,她负责检查阵地上是否还有活着的北爱军人,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重伤未死的英国士兵,原本她应该第一时间再补枪射杀他,但她却出于职业的怜悯将他从战场上秘密转移下来,并且救活了他,而那个英国士兵就是我的父亲。” “在长期的养伤中,我的父亲被那个美丽医护兵感动,他们相爱并且手按圣经在教堂里宣誓结婚。” “如果不是战争,谁又能想象两个敌对国家的敌人会成为夫妻?这是一场荒诞的爱情,但我丝毫不怀疑他们的爱情充满了战争的浪漫。” “后来我的母亲生下了我,这就注定了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荒诞的。” “真正的爱情可以跨越一切,他们值得世人仰慕。” “是的,他们可以抛弃国别、抛弃敌我不顾一切的走到一起,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也同时互相尊重对方的信仰和选择。” “爱情是一码事,但国家感情又是一码事,他们各自终于自己的国家和组织,但他们又彼此尊重对方的选择,所以后来就发生了无比荒诞的一幕。” “自从我出生后,我的父亲始终不肯投敌叛国,我的母亲尊重他的选择,所以就一次次保护他穿越北爱尔兰的军事交火线,把他送到英国一边。” “而我的父亲也一次次的冒着生命危险,从自己的战区偷偷潜入敌人的战区,为的就是看一看他的妻子和女儿。”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三年,事实证明这是一段不被上帝祝福的爱情。在双方的一次交火中,我的父亲在激烈的战斗中误杀了一位敌方的医护兵,等到检查战果的时候他赫然发现,被他打死的那个医护兵竟然是我的母亲。” “很难想象他当时是怎样的感受,我可以肯定他的心一定糟透了。” 叶承欢点点头没有言语,战场上误伤自己人的情况太多了,更何况是敌我双方,只不过像阿尔巴父母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后来,我的父亲偷偷把我带到了英国,寄托在他的一个亲戚那里寄养。在此后的若干年里,他还在军队服役,我之前不明白既然战争已经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他为什么还会继续做军人。” “可是后来随着我一天天长大才终于明白,原来他是想通过战争赎罪,准确的说他想在战争中被敌人打死,好赎他欠下母亲的罪。” “所以他每次战争,他总是第一个冲出去,也许是老天的眷顾,也许是老天的惩罚,想要赎罪的人却偏偏一次次侥幸活了下来,他的官阶也从最初的上等兵成为了后来的上校。” “而这个时候,我也已经长大了,他把所有对母亲的爱都投入到我身上,因为我是我母亲的女儿,而且我和她长得很像。” “为了好好培养我,他萌生了退役的想法,就在他要向上级递交辞职报告的前一天,上级将他紧急派往北非,去平息那里的一场战事。” “可是等他回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他的尸体,以及他胸前刻着母亲名字的铭牌。” “是的,他完成了他的救赎,他终于还是死在了战场上,可是我却成了孤儿。” “我问过很多人父亲的死因,当时大家给我的统一答复是:作为军人,他是无上光荣的,因为他死在了战场上。” “但我一直都不甘心,我想要为我的父亲报仇,于是在他死后的第三年我成为了一名英军列兵,并且主动要求空降非洲执行维和任务。” “如果我当初没有从军,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父亲的死因,就在我来到北非的第二年我终于知道是谁杀了他。” “谁!” “那个人就是你!” 叶承欢苦笑一下:“我杀过的人太多了,尤其到了战场上,我不知道自己的子弹会射进谁的身体。” “后来我知道你是黑暗风暴的魁首,我也知道我根本杀不了你。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加入黑暗风暴,然后找机会杀你报仇!” “你做的很出色,连风暴的面试官都没有看出你的破绽。” “是的,我并不否认这点,因为为此我做了整整一年的准备。” “你已经从一个普通的风暴队员成为了我身边的红人,为什么这么久你一直没对我动手?” 阿尔巴苦笑一下:“也许我天生就继承了父亲和母亲的基因,既然敌人可以变为爱人,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叶承欢明白,他当然明白这话的含义,“我很快就不是黑暗风暴的魁首了,如果说之前我必须对整个组织负责,为了维护组织我要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那么现在我以个人身份面对你,想报仇的话现在就是机会。” 阿尔巴眉梢挑了挑,脸上闪过一丝阴冷之气,猛地撩起裙子从大腿枪套里抽出一把勃朗宁手枪,直接把枪口对准了叶承欢的眉心。 叶承欢如果把她当敌人的话,她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死了,可他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摊了摊手,随后就闭上了眼睛,这个举动分明就是把自己的命交给阿尔巴处置。 咔吧! 阿尔巴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却只是一声空仓挂机! 叶承欢睁开双眼看着她。女人居然笑了。 “好笑吗?” 阿尔巴收敛了笑容,冷冷的道:“你变了,你已经不是我之前看到的北风之神,北风之神在我没开枪之前就已经把我杀了!” “我说了我只是个普通人。” “不!”阿尔巴近乎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胸口随着情绪快速起伏:“你对敌人一向都不会留情的,你为什么不杀我,你为什么不,我既然肯告诉你这些就已经做好了死在你手里的准备。” 叶承欢淡淡道:“因为你不是我的敌人,何况你的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阿尔巴怔住,随机惨然一笑,一撩裙子把手枪收回枪套,“说实话在我加入黑暗风暴之前,我是那么恨你,可是现在我根本恨不起来你。” “阿尔巴!”叶承欢突然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角色,如果你还是风暴一员的话,那么按照管制条例,你今晚给我说的话做的事已经够枪毙你一百次了。” “呵呵,我当然知道,我也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回答我,但是我不在乎。我的人生本就是荒诞的,我这个人也是荒诞的。” 叶承欢看着别处,轻声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既然你都离开了我们的组织,我也会离开的。” “你离开要去哪儿?” 阿尔巴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冲着天上徐徐吐出,“要是能去外星的话,我真希望自己成为第一批外星移民。” “难道这个世界就没你值得眷恋的东西?” 第1213章你心中的那片江湖 “有,可惜那永远不属于我,人总不能太贪心。” “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虽然我离开了,但黑暗风暴肯定会越来越好。” 阿尔巴又吐出一口烟雾,“我连杀死我父亲的仇人都没能做到,你现在离开了,你觉得我还会留下吗?” “我希望能让你眷恋的原因是这个组织。” 阿尔巴摇了摇头,把烟卷随便一弹,两手按在栏杆上:“有一位诗人已经很多次对我表示爱意了,我决定嫁给他。” 叶承欢微微皱了皱眉:“一个诗人?” “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挺好,至少他是真心爱我,我也很向往诗人的生活。” “你离开黑暗风暴我绝不拦着,任何人都可以随时离开,但我想要给你一句忠告,不要自暴自弃,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的人生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爱他吗?” “不!”阿尔巴调整了下,又补充道:“我只爱他的诗!” “如果是别人我不会多说一个字,但你毕竟是风暴出来的,如果你一定要离开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有个满意的结果。” 阿尔巴歪了歪脑袋,定定的看着他:“叶,你会和我结婚吗?” 叶承欢一皱眉:“你说什么!” 阿尔巴笑了,“哈哈哈哈……开玩笑的,反正你很快就不是魁首了,开个玩笑也不行啊。” 叶承欢一点儿都没感觉她在开玩笑,至少他的下属从来都不敢跟他嘻嘻哈哈,但这一次阿尔巴罕见的破例了。 阿尔巴醉眼惺忪的看着他:“你千万别当真,我这次真的喝醉了,刚才给你说的都是醉话。因为你很快要离开组织,我才会这么没顾忌的跟你说笑。” “没事。” 阿尔巴伸出手来,“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林小姐的产品代言人我已经签了,广告也拍了,剩下的事直接找我的经纪人就好。关于灵儿,我已经做到了我能做的一切,她现在不光是神州,甚至已经蜚声国际,很多国际级导演都希望都跟她合作。” “叶,你给我的每一个任务我都会认真完成,很快你要退出了,我也要退出了,从今以后你在神州,我在澳洲,我们也许此生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像老朋友一样握个手呢,或者说就像一对知心不换命的酒友一样握握手。” 叶承欢一笑,“当然可以。” 两人握了握手,阿尔巴张开双臂,“既然我们可以握手,你应该不介意和我拥抱一下吧。” “当然不介意。”叶承欢也抱了抱她。 “如果你不介意和我握手,也不介意和我拥抱的话,那么能不能亲吻我一下?” 叶承欢皱了皱眉,一犹豫的功夫,阿尔巴已经主动吻住了他的嘴。 叶承欢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强吻,可面对她临别之前最后一个要求,难道也要拒绝吗? 就在此时,就算他想拒绝也晚了,因为他看到一个人正站在天台的楼梯口,那人正是林佩珊。 叶承欢下意识的推开阿尔巴,阿尔巴一愣神之间也看到了林佩珊。 林佩珊没有说一句话,默默的转身离开。 叶承欢又恨又气,用手狠狠的指了指阿尔巴转身要走。阿尔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叶承欢停顿了下,随后毫不留情的甩开了她表示挽留的手势。 他匆匆来到林佩珊门外,轻轻推了推,房门已经锁住。他伸手想要敲门,可手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一晃几天过去,叶卫国带着叶家老小离开了维多利亚回往燕京,临别之时他握住叶承欢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叶承欢知道这代表着老人的一个重托。 叶承欢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用卡交给叶卫国:“这是给桃姐的,我帮她存了一笔钱。” 叶卫国一皱眉:“你这是干什么,难道还怕小桃在叶家受委屈么?” 叶承欢摇了摇头:“这辈子我欠她太多。” 叶卫国明白他的心意,要是没有桃姐也不会有现在的他,“你的心意小桃都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放心吧,孩子,小桃现在是叶家的人,她再也不会过以前的苦日子了。” 叶承欢牵强的笑了笑:“你也多多保重身体,别光顾着工作,工作是给别人干的,但身体却是自己的。” “我身子骨硬得很,熬个几年还死不了。” “我很快就要去日本,要是我回不来的话,你帮我照顾林佩珊,告诉她别等我了,就当我从来没出现过。” 叶卫国眼睛顿时瞪了起来,怒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虽然我经历过无数磨难到最后都跌跌撞撞的活了过来,但我相信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幸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去日本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这么说你是在给我交代后事?” “可以这么说吧。” “我告诉你,我不会替你说的,也不会替你照顾她!”叶卫国怒气勃发。 “为什么?” “别忘了你是她的丈夫,要说你自己跟她说,要照顾她你自己去照顾。咱们叶家人都是有担当的,人家既然嫁给了你,你就有责任照顾她一辈子。” 叶承欢苦笑了下,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看着我!” 叶承欢身子一震,这才抬起头来。 叶卫国老夫聊发少年狂,这一刻的气势完全压住了叶承欢:“知道我现在看到了什么,我看到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懦夫!你的信心哪儿去了,你的勇气哪儿去了,你的血性哪儿去了,如果你是我的兵,在上战场前给我说这种话,我一定会踹死你!” “现在的你跟逃兵没什么区别!叶承欢,相信你自己的实力,如果你愿意的话,整个世界都会被你攥在手里,难道不是吗?我只说一句话,不管成败,你小子都要给我活着回来,我就在家里等你,你一天不回来我就等你一天,你一年不回来我就等你一年,一直等到我死为止!” 他撂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承欢怔怔的看着那个老人远去的背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看到的那个背影一样,即便时光荏苒,但在他眼里那个背影从来都不曾变化,永远都比钢铁还硬! 这一天,阿尔巴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便踏上了离开的路。 来时风光无限,走的时候却只有她一个人,这是她的选择。 花开花落,离散总无常。无限的风光背后其实是一颗孤独的心。 她一个人拉着行李箱走进候机大厅时,还不忘看了最后一眼龙都的天空,也许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踏上这片土地。 从今以后,一个属于她一个人的巨星时代终将落幕,她将会去遥远的澳洲跟一个除了有钱什么都没有的糟老头子一起生活,未来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的,她完全没有去想。 从今以后,阿尔巴的秘密身份将随着她闪耀的巨星生涯一起沉入大海,成为一段永远无人解开的悬案。 一个人走过人潮汹涌的候机大厅时,她的步伐很慢,她的目光穿过墨镜渴望在人群里看到那张熟悉的身影,可是终将只是场奢望。 就在她绝望的低下头去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穿着棕色疯马皮鞋的脚。 她的心猛然一颤,慢慢抬起头来赫然看到叶承欢就站在面前。 这是做梦吗?她很想最后再见他一次,但她同时想都不敢想他真的会出现。 “你……” 叶承欢脸上挂着笑意,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先抱了抱她,“也许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我当然要来送送你。” 阿尔巴的眼睛有些潮湿,她咬了咬嘴唇,强自让自己镇定一下。 叶承欢从怀里摸出酒壶,慢慢拧开盖子:“我们再喝点儿酒吧,恐怕以后不会再有像我这么大酒量的人能陪你了。” 他自己灌了一口,然后把酒壶交给女人,阿尔巴接过酒壶一口气把里面的酒喝得一滴不胜,随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这个酒壶可以送给我吗?” 那是丁香送他的酒壶,本不该轻易送给别人,但此时此刻他又怎好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阿尔巴把酒壶贴在心脏的位置,“这是我最后一次喝酒,从今以后,我戒酒了。” 叶承欢目光闪动,点了点头:“戒酒好。” 阿尔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魁首,我要走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苦着脸,起码对我笑一笑好吗?” 叶承欢挤出一丝淡淡笑色,把嘴巴贴到女人耳边:“上帝爱佣兵!” “上帝爱佣兵。”阿尔巴甜甜一笑:“再见,我亲爱的魁首!” “再见,我美丽的炽天使。” 阿尔巴拖着行李箱转身快步走向飞机通道,等她的身影将要消失时却突然停住,她转过身来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架,叶承欢也默默的划了一个十字架。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那是什么,那代表着黑暗风暴的十字军徽,哪怕他们将来不会再跟这个组织有任何瓜葛,但十字军徽将永存于他们心中。 阿尔巴走后,叶承欢开车离开机场,一路不停的奔向东方国际总部。 他马上就要回往东京,尽管他曾经不管遇到多少苦难总能乐观面对,可自从身边有了林佩珊他的心中就多了一份牵挂。 他当然不打算把要去东京的事告诉她,林佩珊要是知道肯定会以各种办法阻拦。 天知道这一去会发生什么,他在临走之前有必要再去看看她,也许今日一别将成永诀! 就在他快到东方国际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丁香! 自从上次黄金大剧院一别,两人已经许久不见,也正是因为那件事让叶承欢对她的感情终于有了180度的转变。 丁香心里最看重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她心目中的江湖。 第1214章多情嘛 当然,他绝不认为丁香之前对自己的感情都是虚假的,至少他还没傻到连一个人对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都看不出的地步,他也不能简单的将丁香的种种作为理解为全都是在利用自己。 女人依靠男人天经地义,他也从不介意为自己喜欢的女人做事,也许丁香之前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可是在自己的帮助下烟雨堂一步步走向高位,那个女人心中的权力欲叶跟着无限膨胀起来,当一个人的眼里只有权力的时候,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尽管他很多时候都不愿去回想,但有时还是忍不住想到,那天黄金大剧院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一个局,而自己只不过是局中的一个棋子罢了。 其实,从一开始一切都在丁香的掌握中,自己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她的全盘计划,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跟六爷都是舞台上的玩偶,掉线只掌握在她一人手中。 丁香好也罢坏也罢,他们之间毕竟有过许多值得回忆的东西,就算丁香借助自己登上了权力的顶峰,拿到了她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叶承欢还是愿意祝福她。 眼看就要去东京了,他没理由不接这个电话。 电话依旧传出那个甜腻的声音,只不过在叶承欢听来已经麻木很多。 “老公,现在方便吗?” “还好。” “能不能来意乱情迷一趟,我有事找你。” 叶承欢毫没犹豫:“我很快就到。” 他望了望近在咫尺的东方国际总部大厦,打过前轮,车子渐渐离开驶向意乱情迷。 春湖畔的意乱情迷依旧在杨柳掩映之间,正因为神秘才会迷人。 如果人生可以分为一段一段的话,那么意乱情迷则是他神州人生的一个。 在这里,自己和林佩珊初遇,和丁香结缘,如果没有意乱情迷也不会有之后那么多曲折离奇的故事。 可惜在他看来,人生不是故事,是事故。 此时黄昏将至,夕阳下的意乱情迷犹如卸妆的少女,翩然之间更加迷人多姿。 意乱情迷还是他第一次来时的样子,可此时此刻物是人非,地点相同,时间不同,人的心也不同。 叶承欢一脚踏进酒吧的时候,酒吧里正飘着慵懒的歌声,三五酒客分散在酒吧的各个角落里,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一边喝酒一边随着歌声沉醉。 丁香还坐在那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座位上,从开始到现在,无人可以取代。 女人还是穿着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开叉长裙,一头乌亮的青丝高挽,露出天鹅绒般高傲的脖颈,开叉处露着雪白的大腿,一手捏着酒杯眼神迷离的望着虚空,魅惑中透着王者之气。 她慢慢的回过头来,还是那般甜美的笑容,还是那般熟悉的眼神,可是这一切仿佛一根火柴,霎时点燃了叶承欢胸中的一团火,无数个美丽的记忆片段在胸中翻滚燃烧,很快便化为灰烬。 最痛心的事不是相爱的人天人永格,而是当她站在你面前,却像一个陌生人。 “老公,你来了。”丁香笑盈盈的迎了过去。 可叶承欢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像过去一样抱住她一番亲昵,而是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丁香有些错愕,但很快又恢复过来,随着来到叶承欢对面坐下。 “想喝点儿什么?” “随便。” 丁香有意无意的对侍者说了声:“两杯处女。” 叶承欢心里一动,这样的鸡尾酒出现在这一刻不免让他产生好多联想,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凭借一杯惊艳全场的处女开始了和丁香的感情旅程,此时一杯同样的鸡尾酒在手,竟然如此沉重。 丁香抿了一口酒液,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对方:“老公,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你气呢。”叶承欢涩然一笑道。 “自从上次黄金大剧院你不辞而别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所以我猜你一定是生我气了。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以至于让你误会了?” 叶承欢摇了摇头,“今天咱们不说别的,喝酒。” 丁香嘴角牵动了下,想要说话又忍住了。 叶承欢抬起头来,端着酒杯目光迷离的看着舞台上唱歌歌女,歌声犹如涓涓泉水慢慢沁入他的心里,每一句歌词都是那么让人怦然心动。 象一场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友情天地。 “你喜欢这首歌?” “嗯。” “这是蔡琴的经典名曲,来酒吧的客人都喜欢听。以后你每次来的时候,我都让她唱给你听。” “不用了。” 丁香又是一愣,她不会不知道“不用了”这三个字代表什么,以往那个男人从来都不会这么说话。 “你……到底怎么了?” 叶承欢看了她一眼,又喝了一杯:“我刚才说了,我们什么也不谈,今天就是来喝酒的。” 丁香咬咬嘴唇,“老公,你是不是恨我上次没有把我的全盘计划告诉你,所以你觉得是我利用了你?” “没有。” 丁香仰面看了看窗外,随后一字字道:“是的,我是利用了你,一切都是我事先设计好的。” 叶承欢尽管早就想到了,但这话突然从她口中说出,他还是忍不住火气撞到了脑门,眼里露出几分萧杀之色,但他还在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他还想听到更多、看到更多。 “为什么?” “其实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华清帮搞得鬼,但我不能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会站在我这边还是武潇那边。” “黑帮大战之前我就安排好了一切,我也暗中得到消息,六爷已经在黄金大剧院里面做了安排。只不过他太自信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老谋深算,他所做的一切我都看不出来,其实这一切我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不能露出任何准备好的迹象,也就是说我明知他在黄金大剧院里做了安排也不能派人进去。” “那你凭什么能保证在你的计划实施之前不会被他杀了?” “因为我手里还有一个最大的筹码,就是你!只要有你在,华清帮的那些人根本就伤害不到我,我了解你的实力,可是六爷根本不了解,这也是他最终失败的原因,他算准了我却没有算准你才是我绝地反击的关键!” 叶承欢没言语,而是继续端起杯子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丁香接着说:“武痴很显然是他请来的高手,按照他的计划,一定是要武痴拿到头名后,挟余威震慑全场,这个时候他站出来对付我和烟雨堂,这样的话他就算清洗了烟雨堂也显得名正言顺。可是他没想到关键时刻武痴被你打死,他的整个计划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但他已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他只好狗急跳墙用强硬手段来对付我,同时威逼各帮派就范。可是他又错了,他永远不会想到,你一个人就能对付他所有的枪手,他绝不会想到你固然拳脚厉害,甚至你是一个连子弹都杀不死的男人。” “既然你把一切都算准了,为什么在他要杀掉烟雨堂的部众时,你还要站出来为他们求情?” “为了让其他帮派看到,我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牵连自己的兄弟。” 叶承欢冷笑一声:“好一个有情有义!” 丁香黯然道:“我知道那一次我利用了你,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可是你都看到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不是我事先洞悉了华清帮的阴谋,那么那天死的人一定是我,一统江湖的人一定是他。我只是一个女人,你知道一个女人要想在这片险恶丛生的江湖中生存有多难,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面对这个泪光盈盈的女人,面对这个剥夺他很多回忆的女人,叶承欢的心有些动摇。 是的,他也是从黑暗世界中拼命崛起的人,他太了解丛林法则是多么残酷,他杀的人绝不比丁香少,他每年输送的杀人武器足以毁灭一个地区。 一个男人尚且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把一个女人绑架到道德的审判庭上呢? 所以,他选择沉默。 丁香握住他的手,“老公,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希望我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可是上天为什么不让我早点儿遇上你。如果我可以早点儿遇到你,我就不用面临这么多选择,我肯定会死心塌地的跟你过一辈子。可是现在已经晚了,晚了,你知道吗?” 叶承欢心头一颤,不知道该说什么,依旧一杯杯的喝酒,等他又端起一杯到嘴边的时候却发现杯子全都空了。 “上酒!”丁香叫来一个侍者道。 这个侍者显然是新来的没见过叶承欢,为难的嘬了嘬牙花子,“老板,他已经喝了五十杯酒了,是不是让他先把账结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脸上便挨了重重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有多狠,打得他身子一歪竟倒在地上,他捂着脸不敢发作,怔怔的看着如花似玉的老板。 “今天你给我看清了,无论什么时候他来到意乱情迷,只要他想喝酒,就算把店里的酒喝光了也得让他喝!” “是……是!”侍者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匆匆跑开。 丁香转过头来,柔声道:“老公,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难道你以为我对你的感情都是假的?” 叶承欢松动了,丁香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不是没被女人利用过,他在女人身上吃得亏已经够多了。 有时候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他可以同时喜欢很多女人,这也许就是人们通常认为的滥情。 第1215章冤家路窄 但他同时也可以为每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心甘情愿的做事,这是不是可以牵强的理解为对每个女人都很专情? 可是就因为他的滥情或者专情才让他很多次陷入麻烦当中,比如说米兰…… 如果排除感情因素的话,他绝不会上她的当、入她的局,以至于到最后连林佩珊都牵扯进来,两个人差点儿就会酿成惨绝人寰的结果。 那么至少丁香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危害他什么,也并没有危害到他身边的任何人,她只是想在残酷中的江湖争斗中博得一席之地,难道这也有错吗? 叶承欢的经历让他对是非本就没有那么清晰的认识,对与错、是与非,本就对他没什么特别的杀伤力,在听了丁香一番表白后,他来之前的心境多多少少有了一丝动摇。 “利用”是一个让人心寒的词汇,但在叶承欢看来,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利用一下有个毛关系啊!他本就是个不拘一格的人,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这就足够了。 丁香紧紧的挽住他的手,把身子探了过去:“老公,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她一边说一边流泪,到最后哽咽难言。 叶承欢伸手给她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好了,没事了……” “真的!”丁香突然喜形于色的道。 叶承欢对她突兀的反应表示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丁香绕过桌子径直坐到叶承欢旁边,那只软软的小手直接插进了他的裤腰,“老公,你还喜欢我吗?” “嗯。” “你这么久也不找我,我都想你了。”她的小手实在充满了魔力,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可这一次叶承欢并没那么鲁莽上阵,“还是算了吧,我这几天有点儿不舒服。” “你……你不舒服?” 叶承欢点了点头。 丁香粉拳相加,“你是不是找不三不四的女人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叶承欢笑眯眯的摇了摇头。 丁香止住动作,“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应该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我马上就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 “你不是不舒服吗?” 叶承欢真有点儿哭笑不得:“你是不是以为我ED了,那东西跟我没关系。” 丁香捂了捂嘴,一把抱住他,“老公,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在你身边。” 叶承欢拍拍她后背,冷不防突然冒出一句:“今天找我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丁香慢慢的离开他的身子,怔怔的看着他:“你……” 叶承欢笑眯眯的点点头:“说吧。” 丁香沉默了一阵,终于抬起头来,“我想让你帮约一下武潇。” 这句话虽然话不多,却让叶承欢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很显然他第一时间从对方冷漠的表情中读到了什么。 叶承欢转过冷如地狱般的眼眸,“这话什么意思,我没上过学,你帮我解释一下?” “老公,你误会了,我是想请你牵线搭桥,我不想再持续和警方的对峙,这样对谁都没好处,我想见到她之后把话说清楚,最好双方能达成一个停战协定,这不也是你一直都想看看到吗?” “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你以前说的很对,自古民不与官斗,就算我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斗得过警察,我觉得这种状态该结束了。” “你觉得她会同意和解吗?” “所以才要你出面当和事佬啊。” 叶承欢冷笑一声,一口喝光了杯中酒,“丁香,你是不是当我傻瓜?” “你说什么?”丁香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你明明是想借我和武潇的关系约她出来,然后一举杀了她!” 丁香哑然无声,随后便露出冰冷的模样,“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就是要杀她!” “为什么?”叶承欢低下头去,他的脸色早已阴云密布。 “什么意思你当然明白,自古黑白不两立,她一直想置我于死地,我自然不可能乖乖的任她鱼肉,兄弟们要吃饭,社团要发展,武潇就是天下会最大的绊脚石。” “就因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吗?老公,你已经跟我是一条线上,你觉得她还会怎么看你,她看你无非就是****分子身边的帮凶而已,也就是说她早晚要对付你,你早晚会成为她的阶下囚。” 叶承欢慢慢转过脸来,他的脸上已经可怕得不行:“看来你是真的疯了。” “我清醒得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丁香果决的道。 “连公安局长都敢杀,我实在想不出来你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你是不是以为你已经可以一手遮天?” “没错。”丁香断然起身,一身霸道的气场让人凛然生惧,“我就是这里的王,谁挡我的路我就杀谁!” “那么,如果我阻止你杀她,你是不是连我也一起杀呢?” 丁香一怔,“你不会的,我也不可能那么做。” 叶承欢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扯住女人的衣服,将她从座位上拖了出来。 丁香完全没有防备,也没想到叶承欢会这么对她,在这个男人的强力之下她毫无反抗之力。 酒吧里看场子的马仔一看老大有危险,纷纷抄起家伙冲了过来,叶承欢看也没看,冷冷的说了声:“让你的人别乱来,我发起疯来六亲不认。” 丁香一看叶承欢是玩真的,她怒喝一声,“你们干什么,都给我滚开!” 他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一方面不敢不听老大的话,一面又不能眼看着老大被人挟持,一时间进退两难。 酒吧里的那些酒客们看到这种场面,全都惊呆了,胆小的已经开始悄悄往外溜。 叶承欢拖着丁香一直把她拖到一面镜子前,揪着她的头发让她的脸对着镜子,“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你看看镜子里的人还是你吗?” 镜子里的丁香面色苍白,发丝凌乱,再也不是刚才的样子,她张了张嘴:“我……” “你已经不是你了,现在的你是一个被权力异化的怪物!” “我不是,我不是……”丁香睁大眼睛喃喃自语,眼泪悄无声息的划过脸颊。 “什么天下会,什么一统江湖,说到底你眼里看到的都是镜子里的东西,全都是狗屁!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么,你真的拥有一切么,在我看来你什么都没得到。你的生活并没有好起来,反倒会越来越糟,等待你的将是永无休止的尔虞我诈、帮派内讧、明枪暗箭,你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你今天可以杀别人,别人明天也照样可以杀你,说不定什么时候你的下场会比你杀死的那些对手还要惨。”叶承欢放开她,女人软软的瘫倒在地,“我不想再对你说什么,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丁香,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不,不……”丁香身子一震,慢慢的扬起头来,“老公,你……你要离开我……” 叶承欢静静凝立,甚至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丁香忽然紧紧的抱住男人的双腿,哭着哀求道:“老公,求你不要这样,你要是离开我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是我唯一的支柱。” 叶承欢绷着脸,始终不为所动。 “我可以改,我现在就改,我可以不再做帮派老大,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叶承欢眉头深锁,淡淡道:“丁香,忘了我吧。” 说罢,他挣开女人的双手,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他陡然听到女人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老公……” 他眉头一紧,脚步一顿,心里好似刀扎一般。 到最后他把心一横,上了汽车,快速离开了意乱情迷。 一路上他心乱如麻,久久不能平静。尽管丁香已经变成了那样的女人,但真的就是她一个人的错吗? 也许错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自己,还有她身边的所有人一起把她推向了深渊。 如果不是自己帮忙,她也不会一步步走上权力的顶峰,她的野心也不会无限膨胀,她也不会被权力迷了心窍。 如果不是她身边那些人推波助澜,她也不会以为自己已经君临天下。 ****是条不归路,只要走上这条路就没得回头,除非是死! 她手下上千兄弟要吃饭,她的仇家正在暗中磨刀霍霍,她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人世间的对与错又何止是一句话能说清的呢? 也许错的不是她,而是命运! 他甩了甩脑袋,尽量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开,可他根本甩不开,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个无情无意的人。 不知不觉间一抬头,车子已经回到了东方国际,恍惚间有种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他下了车,走进东方国际时,脚步有些沉重,因为他不是来上班而是来告别的。 天下的事有多巧,就在他一脚走进电梯时,却猛然发现电梯里的人正是赵雅琳。 他们两个之间光是关于电梯就够拍部电视剧了,以往在电梯里碰上大美女上司,他总忍不住要挑逗一把,可此时心境不同,赵雅琳还是赵雅琳,只是在他看来无比亲切。 赵雅琳一看是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正所谓冤家路窄,他们只要一碰面就总有斗不完的气、扯不清的官司。 第1216章对牛弹琴 “你怎么又迟到,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还有半小时就要到下班时间,你是不是专程跑来吃工作餐的。你看我干什么,我在问你话呢,你倒是说话啊,平时你不是挺能说的么,今天怎么哑巴了……”赵雅琳一上来小嘴就像机关炮似的喋喋不休,可说了半天发现叶承欢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一声不响。 她不由得心里犯起了嘀咕,以往的时候这家伙嘴巴从来不饶人,今天怎么忽然变老实了。 “继续说,我想听你说话。”叶承欢道。 赵雅琳看他半晌,越发觉得他今天格外古怪,言语间多了几分关切,“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以前在公司总让你下不来台,还骂过你,欺负过你,你恨我吗?” 赵雅琳蹙了蹙眉,这家伙是不是中邪了,这种话可不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你到底怎么了?” 叶承欢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心里其实挺关心我的,也一直都在容忍我,如果我曾经说的话做的事有让你不开心的地方,我今天向你道歉。” 道歉?这个脖子比铁还硬,脾气比驴还臭的家伙居然会说道歉? 赵雅琳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叶承欢,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叶承欢只说了声“没什么”便率先出了电梯。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赵雅琳也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儿。 林佩珊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安静,叶承欢轻轻进来时就见她正咬着笔杆凝神思索。他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女人恬静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真想就这么一直看下去。 林佩珊美目一闪间,突然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让她吃了不大不小的一惊。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忙什么呢。” 林佩珊放下手里的笔,捏了捏眉头,却突然呻吟了声,用手按住了下腹,脸色也随着白了白。 叶承欢一皱眉:“怎么了?” “胃疼。”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瓶胃药,叶承欢忙给她倒了杯水,看着她把药吃下,脸色才渐渐好了些。 叶承欢拿起胃药看了看,“多久了?” “三天了,没事,吃点儿就好了。” “都三天了还说没事,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真的没事。” “你经常加班忘了吃饭,还经常熬夜,估计这病根就是这么落下的。” “没事的,我挺得住。” “还说挺得住,像你这样没白天没黑夜的工作,就算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了。你也就仗着年轻可以硬撑,到时候等你老了一身病看你还能不能挺住。” “我不怕。” “为什么?” “我老了有你照顾我。” 短短一句话好似一把利剑穿透了叶承欢那颗坚硬冰冷的心脏,要是在过去听了这话他一定很开心,可现在他却开心不起来,这话反而让他倍感压力。 说不定今天一别自己生死未卜,能不能等到她老的那天还是个未知数。 一想到也许将来的某天,林佩珊老无所依的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病房里,他就不忍再想下去。 一句无心之语却好似真诚的挽留,叶承欢真有点儿后悔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来见她。 “等我老了病了,你会照顾我吗?” “当然,可是没准到时候你身子骨还挺结实,我已经成渣了。” “我照顾你。” 叶承欢双目一闪:“开什么玩笑,你堂堂总裁也能放下架子照顾人,到时候能帮我请个护工就不错了。” “我没有开玩笑。”林佩珊认真的道。 叶承欢心头一片温暖,本来他去意已决,被这妞这么一通感动倒还真不想离开这花花世界温柔乡了,“呵呵,我只是随便说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早点儿工作完早点儿回家早点儿休息,小心你的胃。” 他不能再呆下去了,在呆下去恐怕真就走不了了,临行之前能看看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起身刚要走,林佩珊说了声:“你有心事。” 叶承欢站住,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貌似没没说什么吧,怎么三言两语就能被她看穿,这妞不会真的是菩萨转世能掐会算吧。 他只得一笑掩饰:“哈哈,我这人没心没肺的哪有什么心事,是你想多了吧。” “你有事瞒着我。”林佩珊肯定的道。 叶承欢又是一惊,这妞的第六感简直神了,自认为在她面前没露出任何破绽,怎么三两句话的功夫就被她一眼看穿。 “我能有什么事,别胡思乱想了,你最近太累了,应该多休息一下。”叶承欢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林佩珊还想说点儿什么,叶承欢已经出了办公室。 她凝眸想了想,神色越发凝重,最后按了下桌上的通话器:“叫雅琳来我办公室一趟。” 叶承欢不能再黏黏糊糊的呆下去了,干大事之间和女人见面是大忌,今天他已经三番五次的违背了自己的做事准则,这样下去只能让他瞻前顾后什么事都做不成。 刚出了东方国际,正要上车的功夫,就见车后闪出一个人影,他凝眸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嫣! 叶承欢脑袋大了两号,怕什么来什么,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些女人都像事先商量好似的,组团来扯自己后腿。 “唐嫣?你不在豪情好好上班,怎么跑到总部来了?” 唐嫣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二话没说一把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 本想一脚油门溜之乎,这下想跑都跑不了了。 叶承欢微微一叹,只好也上了车,用手指敲着方向盘斜睨着女孩,看她神色黯淡略带忧郁的样子,顿时有些心烦意乱,本想离开时心情能好点儿,可碰到哪个女人都不顺,前有丁香狠狠的在他心窝子里扎了一刀,刚刚还差点儿没被林佩珊那妞破了案,好容易能脱身又碰上这么一位哭丧着脸找上门来,好像被自己强奸坏了孩子似的。 她坐上来就一直撅着小嘴不声不响的看着他,把叶承欢心里搅得七上八下,“我的姑奶奶,这是又怎么了,是不是谁又欺负你了?” “没错,就是有人欺负我了。” “谁,是不是又是夏如嫣,她是不是不想活了,我之前刚给她好好上了这一课,这么快就变本加厉。” “不是她。” “不是她是谁,只要你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是你。” 叶承欢张了张嘴巴,顿时哑然无语:“咱别逗,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啊。” “你还记不记得你去日本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叶承欢翻翻眼睛:“答应你什么,好像没什么吧。” 唐嫣咬咬嘴唇:“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敷衍我,你从来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说着话,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叶承欢最见不得女人撇簌,女人的眼泪简直是完爆他的最好武器,而且还是世界上最廉价而又最强大的武器,“咱有事说事,别动不动就掉眼泪好不好,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唐嫣一边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边抽泣道:“因为这里是公司总部,你怕被你的同事们看到对你影响不好,对不对,早知道你嫌弃我,我压根就不该来找你……” 她说话间就去拉车门扶手,叶承欢及时锁住了车门车窗,还得耐着性子说话:“咱先别闹行不行,有什么事好好说行不行,我到底怎么欺负你了,给人判刑起码也得有个罪名吧。” 唐嫣渐渐止住眼泪,“那天你带着质管部的人去豪情,临走的时候你答应我什么?” 叶承欢心乱如麻哪还有心思去想以前的事,“我答应你什么了?” “哼,早知道你就是为了敷衍我,好让你别缠着你才那么说的。” 叶承欢的脸色垮了下去:“唐嫣,你到底说不说,我不喜欢绕来绕去的。” “当时我说了周末我父母想请你到家里一起吃顿饭,你既然答应我了为什么没来。” 被她这么一说,叶承欢一闪念才想起那件事,没错,那天的确是有这么一茬子事,只不过后来光顾着忙别的事早把这茬儿给忘了,很明显这丫头是兴师问罪来的。 他摸了摸眉头,“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 “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没来?”唐嫣咄咄逼人的问道。 “是这样的,当时我……”叶承欢正要解释,唐嫣捂着耳朵叫道:“我不听,我不听!” 叶承欢哑了火,没想到这妮子又不依不饶的道:“你说啊,解释给我听啊。” 叶承欢刚一张嘴,唐嫣又捂住耳朵:“别说了,说了我也不听!” 女人的基因里就带着矛盾,跟女人讲道理还不如对牛弹琴。 叶承欢索性抱起胳膊不说话了,唐嫣又不干了:“你说啊,你不是要解释吗?” “我说什么,你一会儿要我说一会儿又不听,你到底想要闹哪样?” 唐嫣撅着小嘴,鼻翼一抽一抽的,“你知不知道,那天爸妈亲自买菜做饭,还约了几个亲戚一起,我们一家人就像个傻瓜似的专程在家等你,一直从中午等到了晚上,我打你电话关机,只好一再向他们解释你也许中途有事来不了,将来我一定让他亲自登门道歉。你知道那天我又多尴尬,我感觉自己简直蠢透了。” 叶承欢能想象当时的场面,也觉得挺对不住她的,可转念一想他的心肠又硬了起来。 他正色道:“唐嫣,正好你也来了,有些话我必须要跟你讲清楚了。” 第1217章记挂在心 唐嫣一看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庄重起来,突然有些害怕,“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别说,我怕我受不了。” “这些话早晚要说的,你能骗自己多久,一天还是两天,你应该明白,咱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唐嫣身子一震,最不想听的话终于还是听到了,她默默的转过脸来,泪眼朦胧的瞧着他,刚刚一咬嘴唇眼泪便珍珠断线似的落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你知道你这样做对我来说有多残忍,就算是假的你哄哄我好不好,可你为什么要说出来,我都说了我会受不了的可你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看向别处,唐嫣狠狠的道:“打开车门,我要下车。” 男人一声不响的按了下按钮,唐嫣一把推开车门,转过身来怒吼道:“叶承欢,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咣! 她狠狠的甩闭了车门,叶承欢透过车窗看她呜呜呜的哭着跑远了。 叶承欢摇了摇头,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径直去往龙都国际机场。 他相信唐嫣只是在感情上一时冲动罢了,哪怕这次自己伤她伤得很重,时间是疗伤良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迟早会明白今天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对她。 他打开车窗,任由外面的风吹进来,吹散满脑子杂乱的思绪,要上路了,他很清楚还有重头戏在后面,在做一切之前他必须让自己保持清醒。 来到龙都国际机场,上了一架飞往东京的航班,一屁股坐在松软的座椅上,觉得心里终于踏实好多。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风暴早晚会来,他并不介意来的更猛烈些。 他刚刚长出一口气,就听旁边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你比预计晚了十分钟。” 叶承欢往旁边一看,只见邻座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几乎看不到半点儿皮肤,可那一身犹如鞘中之剑般危险的气场还是瞒不过他的嗅觉。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叶知秋! 叶承欢吃了一惊,这妞是怎么知道自己要坐这架飞机的,她什么时候先跑到飞机上来的,她怎么知道自己因为碰上唐嫣所以才比预计晚了十分钟? 看来这个女人做杀手实在可惜了,要是摆摊算卦的话一定能有不小的成就。 “你怎么又跟来了?”对于这位阴魂不散的超级杀手,叶承欢简直都无力吐槽了。 叶知秋似乎不屑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你背上的伤好了吗?” “这话也用得着问我,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 “你整天偷窥我,恐怕连我身上有几根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吧。” 叶知秋面无表情的说了声:“你真无耻!” 叶承欢哈哈大笑,以至于机舱里的人纷纷回头看他,他猛地把眼一瞪,“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么,要么去卫生间拉屎撒尿,要么给我闭眼睡觉。” 机舱里的人都以为他是神经病,正常人当然不会跟神经病一般见识,于是有的去卫生间,有的闭眼睡觉。 “你现在不适合去日本。”叶知秋淡漠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的心情很差,心情会直接影响你的判断,你去了必死无疑。” 叶承欢哼了一声:“我发现你挺关心我啊,连我心情好不好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会读心术的女人。” “这不是读心术,你的心情都清清楚楚的写在你的脸上。” 叶承欢淡淡一笑,“喂,我心情好不好跟你有毛关系啊,你是我什么人,我死不死的关你屁事。” “我不会让你死的,所以我会随时对你的状态进行评估。” “那对不起啦,这次去日本我就死给你看,连我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我看你到底能不能救得了我。” “北风之神是不死化身,你不会死的,但以你现在糟糕的状态肯定会影响你的判断,从而让你的敌人能最大程度的打击你。” “他们打击我什么,我光脚又不怕穿鞋的。叶知秋小姐,我劝你还是多关心下自己吧,你不会是想做一辈子杀手吧,你也该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了吧。杀手也是人,也有感情需要,也有性需求,像你这样整天跟着我又没有工资,难道你就不烦吗?” 叶知秋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怪不得你的女人到最后都会离开你,你真的很让人讨厌。” 叶承欢无所谓的笑了笑:“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天煞孤星,只要跟我在一起的女人都会死,所以我不得不离开她们,所以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离我远点儿。” 没想到叶知秋淡淡说道:“我和你的女人不一样,因为我从来都不怕死。” 叶承欢怔住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封堵了他所有的话,让他实在不知该再说什么才好。 除了跟这位冷酷的女杀手交流起来比较困难,这个女人没有半点儿幽默感、没有半点儿情趣、好似从火星飘过来的异类,好在漫漫旅途身边有个大美女作伴倒也不算太差,既然话不投机还不如干脆不说,于是他拉起了风帽往下一躺,没过多久便呼呼的睡了起来。 门外响起一阵“哒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几下敲门声后林佩珊说了声“进来”,就见赵雅琳走了进来。 “佩珊,你找我?” “哦,雅琳,坐。” 赵雅琳坐了下来,但神色间还带着几分游移,很显然她也带着很重的心事。 林佩珊亲手给赵雅琳倒了杯茶给她,顺便从桌上拿起一叠厚厚的文稿,“雅琳,你先看一看。” 赵雅琳翻阅了一下,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林佩珊亲手写的文字,足足有几十页之多,她的脸色越来越变化,到最后她把文稿合上,惊道:“佩珊,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佩珊平静的道:“这是我写的东方国际进军日本市场的整个计划,还有就是东方国际未来的发展构想。这全都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也是集团的核心机密,我怕会泄漏商业机密,所以才亲自手写了一份儿,而且只有这一份。雅琳,你要好好保管。” 赵雅琳不敢相信的站起身来,嘴唇不住颤抖:“佩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现在很害怕,我很害怕你知道吗?” 林佩珊抿嘴一笑:“你别紧张,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不,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绝不会坐下。”赵雅琳显然被什么文字刺激到了,才会有这么大反应。 林佩珊也站起身,抱着胳膊在屋里慢慢的踱了几趟,“我已经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如果我发生什么不测,就由你接替我出任东方国际总裁。” “这种话你不可能是随便写上的,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雅琳,你冷静点儿……” 赵雅琳一反常态的大声道:“这种话你都敢写,你让我怎么冷静!” “雅琳,你忘了我曾经说过什么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不,你永远都不是我,我永远都不是你,但我们是最佳的事业伙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说过我们会战斗到底的,我们会把东方国际做成全世界最了不起的企业,可是你的承诺呢?” 林佩珊凄然笑道:“雅琳,对不起,我恐怕不能履行我们当初的誓言了,我相信你一定会继续完成它,也只有你才可以做到。” “佩珊,你到底怎么了,你现在让我很害怕你知道吗,你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林佩珊咬了咬嘴唇,静默半晌后才道:“我马上要去日本,所以要在临走之前把一切交托给你。” “你说什么!”赵雅琳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她连连后退,一直退到沙发边上一下瘫坐下去,“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叶承欢已经闯了大祸,就连日本情报机关都介入了,你现在回去一定会有危险的。明知道那是火山口,你居然还要往里跳!” 林佩珊低下头去,睫毛一阵轻颤,她突然话锋一转:“今天你见到叶承欢了吗?” 赵雅琳木然的点点头,对方既然提到了叶承欢,难免会让她产生很多联想,“今天中午,我在电梯里遇到了他,他今天的表现十分奇怪。” “怎么奇怪?” “我以上司的口气责备他不认真工作,还迟到早退,可他居然没有一句反驳,到后来他居然还……” “什么?” “他居然还向我道歉……” “他怎么说的?” “他说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心里其实挺关心我的,也一直都在容忍我,如果我曾经说的话做的事有让你不开心的地方,我今天向你道歉。” 林佩珊深谙的点点头,似乎又印证了她的某种猜测。 “佩珊,我总觉得他今天这么反常绝不是偶然的,就在我来见你之前心里还一直在想他到底怎么了。” “事情很简单,他要回到日本。”林佩珊断然道。 赵雅琳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他来找我了。” “可你怎么就能知道他一定要回东京?” “第一,他找我的时间不对,他来到我办公室时还有半小时下班,这个时间他肯定不是为了来上班的。” “说不定他良心发现,一觉醒来想要来公司走走过场给你个面子。” 林佩珊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他那个时间来肯定不是为了工作而是为了见我。可是他见我地点也不对。” “这话怎么说,说不定他……想你了。” 第1218章财富 “如果他真是想我的话,完全可以等我下班之后,可他偏偏找了个不上不下的时间过来,说明他之前肯定是想在刚一上班的某个时段过来,这样好让他显得好像正常上班一样,如果是那样我也许不会有太多怀疑。” “那他为什么会延时了呢?” “因为他在这中间见了别人,一个他没有预想中的别人。” “那会是谁?” “雅琳,你难道还没看出,那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赵雅琳肯定的道:“我知道了,他肯定是去见别的女人了。佩珊,这可不是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过去的你可绝不会容忍他跟别的女人有染的。” “你错了,这一次不是有染,而是诀别。” “什么!” “他这一次是跟他的那些女人诀别。”林佩珊前所未有的就这种问题作了解释。 赵雅琳简直听的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佩珊,你没事吧,你到底在说什么?” 林佩珊笑了笑:“雅琳,你应该为我感到开心,我终于可以改变他了,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 “佩珊,你在说什么,那一点点就是叶承欢不再和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来往?这可不是我了解的你,你一直告诉我,你从来不接受那种男人的。” “雅琳,人世间最不可捉摸的就是感情,不光是我,也包括你。” 赵雅琳呆了呆,“你是说我……” “难道不是吗?”林佩珊转过脸去,“雅琳,我们都低估他了,其实他是一个可以令女人着魔的男人,你并不了解他的很多事,但是我了解得很清楚。” “就算是这样,但我了解你,你从来不会和别的女人争的,你最讨厌的就是朝三暮四的男人。” “雅琳,你错了,我也错了,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他是这个世界最专情的男人。” 赵雅琳不知该说什么,事实上在她的认知里,她一直以为叶承欢是那种可以轻易俘获女人心而又不肯付出真感情的花花公子,但她内心也从来没有否认,叶承欢的所作所为曾在某些时刻无比深刻的打动过她,以至于打动她到会妒忌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地步。 “雅琳,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假如我遭遇到不测,我希望你可以接替我们的事业,同时也可以替我好好爱他,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坏人。” “佩珊,你真的疯了。” “我没有,我现在清醒的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了我们未来的事业,我必须要回到日本。我不能容忍自己在受到一些挫折后就变成逃兵。” “你还是没说实话,你之所以要去日本说白了还是因为他。” 林佩珊轻轻叹了口气:“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我决不能明知他有危险还假装不知道。” “可你怎么就没好好想想,就算你去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能阻止日本安全部门抓他?” “雅琳,你怎么还不明白,不管我能不能帮他,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就因为他曾经救过你?佩珊,你好天真。” “不,因为他是我老公。” 赵雅琳怔住了,看着对方决绝的样子,她半晌没说出话来,到最后涩然一笑:“叶承欢真是个魔鬼,没想到连你也着了他的魔。” 林佩珊握住她的手:“雅琳,就算我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我也不会再做东方国际的总裁了,我决定把它交给你。” “是不是因为叶承欢?” “嗯。” “佩珊,你怎么这么傻,就算你想跟他在一起也并不妨碍你的事业啊。” “可是我的事业一定会影响到我的生活,人总不能太贪心,东方国际有了现在的规模我可以安心的离开了,从今以后我只要过一分简单快乐、无欲无求的生活。” “要交你交给别人,反正你要是走我也不干了。”赵雅琳气道。 林佩珊柔声道:“难道你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做和你做没任何区别。” “有区别,当然有区别!难道你忘了,东方国际是你花了多少心血才发展起来的,你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佩珊,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变化这么大,我觉得自己都不认识你了。” “我没有变,其实我一直都是当初的我,以前我总以为事业是最重要的,可是现在我发现了比它更重要的东西。” 赵雅琳低下头去,默默的咬着指节,久久都没言语。 屋子里寂然无声,两个这座城市最成功的女人执手相看。 近江,夜,微风,晴。 近江是日本的一座小城,位于本州中部的琵琶湖的东南岸,靠近京都,后来慢慢发展成一座商业城市,小城就是小城,与东京那样的国际大都市相比自然不可以道里计。 这里最有名的就是近江八景,在其中之一的比睿山下有一座占地数十亩、高达近百米的白色建筑,从天上往下看造型像一个火柴盒,除了楼体上醒目的“G.H.T”字样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周围也没有任何标识物,也没有任何车辆。 总之,从它建成那天起就一直死气沉沉的。 然而,围绕这座建筑二十公里的扇形区域内却没有一家住户。 不管是来比睿山游览的游客,还是当地居民,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座建筑里到底是什么,也没人知道那三个英文字母代表什么含义,唯一可以猜测的是,这栋占地广大的建筑与医药有关。 一架直升机从天而降,缓缓落在白色建筑天台的H型停机坪上。 飞机上下来一行男人,几个手提公文包的黑超保镖簇拥着一个年轻男子。 就在他们刚下飞机时,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身着白色隔离服的人,手里端着自动武器,将一行人团团围住。 “请出示邀请函!”那些人机械的说道。 男子掏出一张邀请函给了其中一人,那人看了看,对着步话机讲了一通,又道:“你带来的那些人不能进去。” 男子对自己的保镖做了个手势:“你们在这儿等着。” “是。” 他们给男子换上了白色的隔离服,带他进入了大楼内部。 里面一如科幻电影中的某个场景,黑色地板,银色金属墙面,一块块由防弹玻璃分割出来的工作局域中,穿着隔离服的实验人员和保全人员纷纷忙碌着。 他们穿过这片广阔的区域,搭乘电梯向下降了几层,电梯打开时迎接他的是一个黑衣男子:“你好,博士让我来接你。” 之前的几个保全人员并没跟随,而是搭乘电梯又回到了自己的警戒位置,女人则带着男子来到了大厅外,沿着一条长长的走廊逶迤前行,直到最后到了一扇大门前。 “你自己进去吧,博士就在里面。” 将来访者带到这里,那个女人没再多说一句便径直离开,她显然没有权限进入。 男子看着这座大门,正诧异该怎么进去,便看到大门自动打开。 他犹豫了下走了进去,单调的色彩、滴滴的脉冲信号声、淡蓝色的灯光,铺满图纸的工作台成为这里的主题。 “欢迎来到幽闭公司,我亲爱的殿下。” 椅子上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白人男子,身材矮胖,硕大的脑门闪闪发亮,没有一根头发,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身上穿着白大褂,一张嘴一口流利的美语。 宣仁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似乎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同时也不敢小觑。 那人离开座椅和宣仁握了握手,宣仁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黑金博士。” 那人点了点头:“请坐。” 两人坐定后,黑金博士道:“很高兴你选择了黑水作为合作伙伴,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有良好的合作前景。”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 “同时也有共同的敌人。” 两人相视而笑,宣仁又道:“早就听说幽闭公司是全世界最强大的生物医药公司,所以这次才要专程探访。” “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那么我就要对殿下无限信任,其实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幽闭公司的冰山一角而已。” “哦?这话怎么说?” “其实所谓的幽闭公司早在十年前就不存在了。” “愿闻其详。” “当初的幽闭公司曾被一个叫做‘影子议会’的神秘组织控制,曾是世界商业巨头,国际超强垄断企业,涉及领域涵盖了药物、医疗硬件、国防工业产品等绝大多数的高新技术产业,该公司在政治与经济上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并力图创造良好的社会形象。” “幽闭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崛起的,所有的传媒都在介绍它传奇的发家史,人们津津乐道它研制新型特效药和成功的商业奇迹,然而,新产品、销售额、报表……所有阳光下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其实人们都不知道,那些其实根本不是这家公司真正的财富来源。” “那么它真正的财富来源是什么?” “真正的利益来源来自不为人知的高新军事科技与生命工程、生物兵器等秘密行业,再进一步说,幽闭的目标是通过力量和控制得到秩序,企图改变世界秩序甚至历史。举一个小小的例子,比如人工器官,这在幽闭公司中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分支业务。” “人工器官?那是怎样的业务?”宣仁越发感到不可思议。 “就好比当今世界最火热的通讯工具苹果手机,虽然外表没什么变化,系统却一直在强迫你升级,目前幸好这些还是免费的。但幽闭公司的人工器官就是另一回事,如果你没钱购买升级,可以,不过要拿命来偿还。听起来惨无人道吧,但就是凭借这样惨无人道的经营方式,才为幽闭公司带来了巨额财富。” 第1219章衰败 “既然幽闭这么强大,后来为什么又突然衰落了呢。”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有人不愿看到巨额财富都落入一家公司的口袋里,所以幽闭公司的秘密就渐渐被人托出水面,导火索就是著名的试药事件。” “怎么回事?” “十年前,英国一家媒体揭露幽闭公司曾在艾滋病孤儿身上进行艾滋病新药的试验。这起丑闻中的受害者是纽约一家名为‘圣母在行动’的儿童中心中的100多名艾滋病孤儿。” “该中心是一家专门为艾滋病孤儿开设的福利机构。生活在这里的孩子的父母或是已经离开人世,或是被认为因患有艾滋病而不适合抚养孩子,还有的孩子干脆就被父母遗弃了。他们中不少人也感染了艾滋病毒。” “据披露,该中心的100多名儿童先后接受过36项药物试验,幽闭公司至少有4次参与其中,目的都是测试治疗艾滋病药物的安全性和允许剂量。” “其中,第一次试验是为了获取疱疹药物的剂量、安全性和药物动力等数据,另一次试验是为了测试‘齐多夫定’药物的疗效,第三次试验则是希望获得抗菌药物在3个月婴儿身上的长期安全性。” “为了测试药物的毒性和耐受性,儿童中心一个4岁大的孩子曾一次被大剂量注射过7种药物的混合制剂,而另一名只有6个月大的婴儿也曾被注射过双倍剂量的药物。” “震惊世界的试药丑闻事件后,米国联合其他经济体发动了对幽闭公司的全面制裁,不限期禁止幽闭公司的一切商业活动。在各种势力的共同打击下,幽闭公司最终被迫破产,残余势力亦被剿灭殆尽。就在这时,黑水看到了机会,招揽了一部分核心研发人员,在这里保留了幽闭公司的一角。” “你一定知道,我们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事,有一个很难对付,所以我才专程来拜访,不知道博士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黑金博士诡谲的一笑,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了下,只见东边的一面墙缓缓移开,露出一片幽蓝色的空间。 宣仁仔细看去,只见密室中央摆着一座巨大的水箱,一个赤身**的男人静静的躺在里面,看上去好似睡着了一般。 “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送您的礼物,幽闭公司最新产品,代号猛犸!” 宣仁暗暗心惊,“我还是不太明白,这明明是一个人,怎么成了你的实验品?” “其实幽闭公司除了制药、对外发售以外,还常到各大监狱探访,寻找那些身体强壮的囚犯,请注意,我们只要死刑犯。” “我们会出一笔钱,把这些死刑犯从监狱里买回去。猛犸就是用那些强壮的囚犯所制造出来的!” “我们在这些犯人身上施行生物改造手术,为了促进所谓的新陈代谢,就在他们体内注射了一种名叫暴君的病毒,事实上这种病毒才是改造的关键。” “在这之后,将他放置到密闭的大型水槽内,并且在水槽里装满了能够让暴君病毒正常繁殖的培养液,使病毒在犯人体内稳定的增殖,不至于过快而酿成悲剧。” “我们会时时留意这位犯人的身体状况,来注射精神镇定剂以及适量的养分,以维持这个生物的生存与安定。” “当培养的时间一久,这个原本体格普通的死刑犯,就慢慢变成了我们想要的超级生化战士。” 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改造成生化战士,这种事看看电影、翻翻还行,但亲眼所见难免让人不寒而栗。 “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病毒能有这么强大的威力呢?” “实际上讲起来很好理解,病毒是一种非细胞生物,它们的组成非常简单,仅含有核酸及蛋白质,因此非常适合被攻击。” “病毒进入人体后会自动寻找合适的宿主,一旦成功就可无限复制自身的DNA,并通过这种方法使宿主基因发生改变。” “由于这种自动寻找和无限复制的能力,病毒在改造基因方面的能力才无人能敌。” “事实上,很早之前科学家利用病毒这一特性开展了很多方面的研究,目前比较成熟的技术有‘生物防治’和‘疫苗’等。比如,有些棉花在育种时采用病毒感染的方法获得抗虫害基因,即使不用农药也不怕被虫子啃咬。” “我的实验就是基于这一点,只不过我需要的病毒和一般的科学研究完全不同。为此,我等了几十年终于被我找到了。” “那一定是某种超级病毒?” “没错。三年前,科学家在澳洲墨尔本海岸附近发现了地球上最大的病毒。这也是人类迄今发现的最大病毒,直径达到1微米左右,远远大于地球上的其他病毒,我们通过正常的显微镜就能看到它!更令人惊讶的是,这种病毒的基因序列与地球上的病毒相似度较低,似乎是一个另类,类似于一个巨大的细菌细胞。” “黑水设法帮我搞到了这种病毒,根据我的研究,这可能是一个外星病毒,起源于其他星球,因为这种病毒仅有7%的基因序列与地球上的基因序列相同,剩下的93%完全不同,更为重要的是该病毒没有一些病毒典型的结构,其基因序列中包含了大约200万个碱基对,显然比普通的病毒要厉害很多。” “当然,这种病毒与人类的基因有很大不同,为了使它可以感染到人体组织,我将它和人体本身滋生的一千多种病毒进行了配对改造和融合,在无数的失败之后它终于与某种病毒实现了融合,从而诞生了伟大的暴君病毒。”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的确不可思议,被暴君病毒感染后的人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他拥有几近于不死的生命力、极强的体力,以及令人惊异的恢复力。” “病毒除了夺取他的身体之外,更将他的自我意识完全崩溃,演变成逐渐取而代之的状况。这也就是说,他从一位正常的人类变成一个凶猛、残忍、狂暴、甚至完全失去理性的怪物。严格说起来,暴君病毒可以促进生物体细胞强烈而迅速地分裂,并且使突变率大增,产生各种异样的细胞。” “简单来说,暴君病毒乃是以生物的进化为蓝图,将一种生物原本需要几亿年的突变进化过程,辗转压缩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间,它以遗传生物学为中心,用改变生物体基因的高科技方式,使宿主发生身体上的重大改变。” “由于生物体本身的基因在一瞬间遭到改变时,由于个体蛋白质、酵素以及DNA本身的配合,将会产生强大的变异能量,从而成为超人类的存在。” 一个人被活生生的变成怪物,宣仁光是听着就有些冒汗。 “你确定你的实验品一定可以战胜我的敌人?” “何止是那个人,我可以十分自信的说,猛犸可以战胜地球上的一切人类,我们不妨试想一下,如果将他用于军事用途的话,我们将轻而易举的击败任何国家和组织,从而成为地球的主宰。” “疯狂,简直太疯狂了。”宣仁急促的道,双眼闪闪发光。 “我很喜欢佛教里的一句话:人生本是痴,不悟不成佛,不疯不成魔。” “看来和黑水合作,是我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当然,事实很快就会证明,你是对的。” “早就听人说过,黑金博士是没有得过诺贝尔奖的最伟大的科学家。” “诺贝尔奖算什么,在我看来不过是被某些利益集团恶意控制的小丑罢了。但我绝不是最伟大的,还有一个人在生物领域比我要伟大的多。” “哦?还有这样的人?” “早在我的实验成功前很多年,她就已经完成了相关的实验成果,她是科学史上的天才,我从来不吝啬对她的赞美。” “那个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请过来一起见见?” “她死了。” “什么!” “事实上她就是因为你的敌人才死的,事实上她是那个人的女人,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肯帮那个人的话,我的所谓猛犸计划完全没有意义。” “她到底是谁?” “瑞士伯尔尼,众神国度的主人,米兰!” 不知不觉间,飞机已在东京国际机场降落,随着起落架落地飞机一颤,叶承欢从睡梦中苏醒,他打了个呵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一转眼旁边的座椅空了,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又人间蒸发。 他也没觉得奇怪,对叶知秋的风格早就见怪不怪了。 下了飞机,刚进了候机大厅,他的眼睛透过墨镜快速一扫,马上就发现来来往往穿梭不断的人群中至少藏着八个神头鬼脑的家伙,尽管他们伪装的很好,跟一般的乘客没什么区别,但还是瞒不过叶承欢的眼睛。 他刚一现身,那几人便同时盯了过来,看来普罗米修斯那家伙说的没错,东京方面果然开始对自己重点照顾。 他假装没看见,经过安检通道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机场。 那几人急忙穿过人群来到机场门口,只见人来人往中竟没了叶承欢的影子。 他们在人群中左突右进,不时的扯过一个人看看,半天都没找到要找的人。 他们一边找一边对着微型通话器不时的说着什么,正没奈何处只见叶承欢正坐在大街对面的躺椅上冲这边招手。 “在那里!”一个人叫了一声,几人正要冲去,一辆机场大巴呼啸而过挡住了他们的路线。 等大巴车过后,躺椅上又没了叶承欢的身影。 “他在车上!”一个人眼尖一眼看到叶承欢正在大巴车上冲他们摆手,他们急忙上了两辆汽车,在后面紧紧跟随。 大巴驶出了机场线正要进入东京市区时,两辆车一个突前,一个殿后,突前的车子趁着大巴车等红灯时生生别住它的前进路线。 两拨人下了车径直上了大巴,二话不说将车上人搜了遍,奇怪的是叶承欢居然像幽灵一样又没影了。 一个人扯过大巴司机,“刚才有没有人下车?” “没……没有……车一直没停……” “混蛋!” 有人用手一指,“他在那边。” 其他人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个男人的背影正不紧不慢的走进一条小街。 “追!”一行人下了大巴,一路奔跑追去,等他们跑过一个街口却又跟丢了目标。 这几个人都是久经训练的特工人员,没想到居然被一个神州男人耍得跟猴儿似的,一个个呼呼直喘。 “看你们累得跟孙子似的也真够辛苦的。”几个人猛地回过身来,就见叶承欢慢慢从一个门洞里走了出来,在小街中央一站,用手扯了扯衣领,“别整没用的,来吧。” 八个人相互间看了一眼,呼啦一下冲去将叶承欢围在当中,其中一人发一声喊举拳打去。 叶承欢看也没看,冷不丁一个鞭腿把他抽趴在地,还没等他叫出声来就一脚踩爆了他的脑袋。 “噗”的一声,红白脑浆横飞四溅,飙了那几人一身,一颗眼珠子刚好飞进一个人大张的嘴里,那人恶心的弯下腰去连连干呕,没等他把眼珠呕出,叶承欢的人已经到了。 没有任何花哨的打法,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掌切,竟把那人的脑袋生生劈成两半! 他的手不是刀,却比刀更锋利! 第1220章杀心 他随手一抓,抓过另外一个,抱着他的脑袋,用膝盖连续猛撞他的胸口,开始还是砰砰砰的响声,没几下就变成了噗噗噗的声音,眼看着血水从那人的口鼻中狂洒出来。 眼看那人是不成了,突然脑后生风,他连头都没回,猛然往后一抓,居然就刚好抓到那人的喉咙,一抓一带之间就扯下一大块模糊的血肉,那人喉咙没了露出白森森的颈骨,两手捂着脖子倒了下去。 眨眼间,八个人、四条人命、四种残暴至极的死法! 剩下的四个人再也不敢上前,叶承欢往前一步,他们就后退两步,到最后他们喊了一声转身就跑,其中一个跑的太急,一个没留神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 他瘫在地上不住的往后挪着身子,“别……别过来……别过来……” 叶承欢一步步来到他跟前,低头冷冷的瞧着他。 那人怕到了极点居然哭了,“别……别杀我……” 叶承欢咧嘴一笑:“你跟我跟的这么辛苦我怎么可能杀你呢。” 说着话的功夫,他一脚把那人踢了出去,就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了一条高压线上,顿时噼啪作响,眼看着好端端的一个人给烧成焦炭,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弥漫开来。 叶承欢在地上的尸体身上翻了翻,翻出几个证件,跟预想的一样,上面同样写着“东京警察厅二部”的字样。 他把几个证件收好,也没理会那些尸体,两手插在口袋里没事人似的离开杀人现场。 出了这条小街,就见那辆机场大巴还停在路口,他上了大巴对司机道:“不好意思,刚才尿急。怎么还不开车?” 司机打量他几眼,怯怯的道:“刚才那几个人是不是在找你?” 叶承欢摸了摸下巴:“哦,那几个是我小伙伴,没事了,开车吧。” 鬼才信他的话,可谁又敢多问。 叶承欢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到了之前住过的酒店,先洗了个澡洗掉一身的血腥味,然后披着浴巾来到落地窗前,一边喝酒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远处的东方华泰发出的点点灯光。 此时的东京正值初夜时分,过眼处繁华如昨。 经过一番观察,公司里应该一切如常,原有的秩序应该没有被打破,这是他希望看到的一点。 那帮家伙最好冲着自己来,真心不想林佩珊的计划因为自己在日本遭遇滑铁卢。 可世事难料,谁又能保证对手会跟你按套路出牌呢。 他打开手机,看到来电号码里长长一串都是林佩珊的名字,苦笑了下把所有号码全都删掉,然后关了手机换了张卡。 估计那妞这时候正急得到处找自己呢,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人已经在日本了。 她生气也好、失望也好,早晚有天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他打开电视,端着酒杯躺在沙发上,把日本几大电视台的新闻都看了一遍。 这是他的职业习惯,没到一个地方在没有详细情报支持的情况下,他都要通过当地新闻分析出自己的局势和处境,好在这里的一切都看似没什么变化,至少他已经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些情报部门的人只是对自己进行秘密通缉,这样的话至少他还没到见光死的地步。 他绝没有低估这个国家的情报能力,关于这一点历史早就有许多证明。 他也很清楚,那些明的暗的敌人们也许已经知道了自己居住的这家酒店,但他今晚还是住了进来,因为他知道今晚一定会有客人拜访,准确的说他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 事实很快证明,他果然没有失望,就在这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敲窗声…… 叮叮叮…… 敲窗声很轻很细,仿佛带着某种美妙的节奏,可是在正常人看来这一点儿都美妙,因为他住的是酒店最高层,这么高的距离就算苍蝇都飞不上来,外面怎么会有敲窗声! 这么高的楼层除非鬼才爬得上来,就算能爬上来也是找死! 叶承欢听得清楚,那绝不是雨打窗的声音,窗外满天星星大白月亮的,怎么可能下雨。 他照样躺在沙发上抿着酒,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声:“窗户没锁,有手有脚自己进来。” 窗外陡然涌进一片冷风,长长的窗帘随风飘摆,窗帘后隐约间好似多了个人影。 屋子里没有开灯,电视机也没了节目,变成一片白花花的雪花屏,静谧之中只听一声酥麻入骨的声音娇滴滴的道:“夫君,我来陪你了。” 说话间光影流动,从窗口轻轻盈盈的走来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身姿婀娜女人。 月光从她后面洒来,很难看清她的面目,但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用看她的脸,只是一声娇滴滴的呼唤,一个月色下风情万种的剪影,便让人心摇神驰。 叶承欢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照样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这么晚了往一个大老爷们的房间乱闯,你就不怕出事?” 女人慢慢往前走来,一张粉雕玉琢的侧脸在光影下流闪,一对水葡萄似的眼睛比星光还亮,“你怕吗?” “怕。” “有多怕?” “怕得要命。” 女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这一笑犹如春风拂水,洒落了一地的风骚,“堂堂的北风之神居然还怕一个女人,难道你还怕我会吃了你?” “你当然不会吃了我,但榨干我还是不费事的,因为你是千代火舞。” 没错,这个女人正是叶承欢的超级好****,樱舞媚忍的一代宗主,千代火舞! 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组织,媚忍绝对是其中之一。 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是何时创立的,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是谁创立的。 秘密流传的一些传言还是有的,传说媚忍的门徒遍布世界各地,她们会对自己进行各种伪装,勾引这个世界最优秀的男人上床,在榨干男人的精血后诞出最优秀的女孩,也就是说这个组织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塑造各个方面最完美的女人,而且每一代中只有被认为最优秀的女人才能出任宗主,千代火舞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由于她们不断从最优秀的男人身上萃取人类最优秀的基因,因此媚忍的门徒一代比一代出色,个个都是相貌出众、智慧超群,而且还拥有奇佳的身体条件,因此这一代媚忍无论在哪方面都远远超越了前代,作为这一代媚忍的宗主,千代火舞无论是姿色还是武功都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每一个媚忍门徒都在孜孜以求的寻找优秀的男人“结丹化血”,可是作为一代宗主的千代火舞早已对当今的男人失去了兴趣,因为实在没她能瞧得上眼的男人,直到叶承欢出现后。 事实上,她跟叶承欢之前有过几次交手,可这个鬼机灵的男人到最后一刻却始终不给她,虽然屡战屡败,但同时也更加激起了她的**。 更重要的是,北风之神身上还有她最最期待的诸神盟约! 没人见过诸神盟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谁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诸多版本的传言中只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诸神盟约是众神之神的象征。 “你大半夜的跑来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吧。” 就在这时,女人已经到了叶承欢跟前,香甜绵软的身子轻轻的匍匐在男人身上,轻轻咬着男人的耳垂,口中吹起如兰:“我要是说我是来杀你的,你信吗?” 听了这话,叶承欢照样一动不动,“信!你这种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女人“嘤咛”一声,“你好坏,难道你在你眼里我真的只是个心狠的女人?” “不,你不光心狠还非常风骚。” 听到“风骚”二字,女人春眸如水更加明亮,她轻轻咬着嘴边带着欲说还休的味道,“夫君,还是你了解我。” “少跟我套近乎,我可不是你夫君,天下男人有的是,我也是结了婚的人,你能不能别总是缠着我,当然我承认你技术一流,可惜我卖艺不卖身。” 千代火舞又娇笑起来,“我还不了解男人,你们男人就喜欢装,尤其见了貌美的女人总是要装一装的,其实你心里现在一定像猫爪子挠似的。” 叶承欢歪了歪脑袋瞅着她:“你又不是男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们男人都不一定真正了解自己,可你忘了一点,最了解男人的其实是女人。” “靠,你也算是女人,我真是无语了。” 他说话刻薄,千代火舞一点儿都不在乎,事实上她的脸皮一点儿都不比叶承欢薄多少,“我是不是女人,你摸摸不就知道了?” “没兴趣,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你不摸我,那我就摸你。”女人一边说着便伸出一只拨了皮的春笋般的小手,不得不说她的手仿佛带电,刚一碰到身上就让人一阵酥麻。 叶承欢还是没动弹,任凭她的手对自己的身体各种开发,“别费事了,你的媚术对我没用,你还是留点儿劲儿去对付别的男人吧。” 千代火舞脸色果然变了变,“我不信!” “都说了没用的,你还是省省吧。”叶承欢淡淡道。 “不可能,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对我没感觉。”像她这种女人要是碰上男人对她没感觉,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千代,你是不是以为是天使,你顶多就是个鸟人。男人也分好多种,我这种刚好对你不来电。” 千代火舞恼羞成怒,终于变了脸:“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我就杀了你的老婆!” 听了这话,叶承欢双眼暗淡下去,沉声道:“说话的时候声音别发颤,有种你就去做,只要你不怕后果就行。” 女人咬了咬嘴唇,脸色又柔和起来,她可以不怕叶承欢,可她怕北风之神的神罚,那是亘古以来对宇宙生灵最残忍、最粗暴的践踏。 “夫君,别生气嘛,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去杀你心爱的女人呢。男人,尤其像你这样的男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满足你,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不是吗?”女人妩媚的笑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想,很想把我剥个精光,把我压在地上狠狠的蹂躏我。你看看窗外多美的月色,这样的夜晚最适合我们结丹双修,让我们一起升天吧。” 叶承欢眯眼看着她:“你不是来杀我的吗,怎么主题突然变了?” 女人匍匐在他胸口,一手摸着他厚实的胸肌,一边用舌尖轻轻舔着他脖颈的胡子茬,“我爱你都爱不过来,怎么会忍心杀你呢。” 第1221章忠心 “要想动手就快点儿,别给我玩软刀子杀人的把戏。”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是有人让我杀你,但我下不了手,所以一上来才会告诉你。现在你已经有所准备,我当然就更杀不了你了。夫君,只要你给我,只有我就是你的女人,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你就给我诸神盟约。” “以前我就说过,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诸神盟约,恐怕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吧。”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肯,但是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的。”女人的语声越发飘渺,悠悠然好似云朵忽隐忽现,她的声线里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魔力,听起来是那么舒服、那么惬意,她含笑的双眸里也似乎带着某种催眠的力量,让人感觉无比慵懒、昏昏欲睡。 事实上,这只是媚术的初级境界,真正的撒手锏还在后面。 要是换作普通人,光是她一声呼唤,整个人就已完全落入她的掌握。 叶承欢本就懒洋洋的躺在那里,在她的媚术下还是那个样子,仿佛随时都要睡着了似的。 千代火舞心里一动,以为自己的媚术见了功效,于是趁热打铁用柔弱无骨的声音道:“夫君,告诉我诸神盟约在哪儿?” “在我身上。” 女人柔软的小手将他身上摸了个遍却没摸到别的什么,“你确定在你身上吗?” 叶承欢忽然一呲牙:“你特么还真信了,就算真的有诸神盟约存在,你以为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会带在身上,真是白痴!” 接二连三的遭到调戏,女人的笑容没了,“神州有句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承欢抿了一口杯中酒,“我这人偏偏喜欢吃罚酒。” 千代火舞一凝眸之间,手里陡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柳叶刀,刀光一闪,径直落入男人的眼瞳! 电光火石之间,也没见叶承欢如何动作,女人一刀刺空,只见男人双眼微眯端着酒杯还不忘又吸了一口。 “你真是要酒不要命!” “没办法,天生视酒如命。” “我想看看,你到底是酒值钱还是命值钱!”女人骑跨在男人身上,双手捧刀连连刺下。 叶承欢的脑袋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女人连连刺了十几下都刺了个空,突然男人腰眼一顶,顶着女人胯下把她整个人顶飞了出去。 千代火舞在空中几个潇洒的翻身,稳稳的落在落地玻璃窗前,两手捏在一起,摆出一个结印式! 看到这个古怪的结印式,叶承欢皱了皱眉,忽然联想到那天在姚文斌的别墅时遇到的那个忍者,当时他就摆了一个奇怪的结印式,虽然跟千代火舞的不同,但可以判断出这应该是忍者专属。 他瞧了瞧杯中的酒液,好在没洒出半点儿,于是一口气把剩下的酒也洗个干净,随手把空杯子扔到地上。 抬头再看时,只见屋子里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已经赫然多了十三个千代火舞。 “影分身!” “没错,这是媚忍的独门绝技,修为越发分身越多。夫君,你仔细看一看,到底哪一个是我?”明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四面八方都在响,十三个一模一样的声音汇聚在一起,让人的大脑皮层都要崩溃。 一眼看去,哪个都是她,哪个又都不是她,几十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同时出现在面前是什么感觉? 那种感觉就好象打麻将的时候突然一把抓了十三个幺鸡,纵然亘古烁金但肯定是胡不了牌了。 噗,噗,噗,噗…… 连续十三道破空之声,十三个千代火舞发出十三道结印,这十三道结印统统打在了叶承欢一人身上。 看到叶承欢神色安详的倒了下去,十三道影分身同时归于一体,看起来就好似没了焦点的电影胶片最终又回到一个焦点。 他瞪着眼睛,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千代火舞则又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然后一步步来到男人面前。 她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地上僵硬的男人,“北风之神,你一定没想到吧,我的功力为什么会提高这么快。实话告诉你,就因为之前我和你有过几次结丹,不得不说你是个无比强大的男人,仅仅是几次结丹就已让我的功力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你肯给我的话,那么我的功力一定比现在还要强大很多,而且我们的女儿也一定会成为媚忍新一代至尊宗主。呵呵……哈哈哈……” 叶承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眨了眨眼睛,感叹道:“唉,神州还有句话叫: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看来我不佩服你的毅力都不行啊。可是我对你刚才打败我的法术很感兴趣,那到底是什么东东?” “情人劫!” “听起来满拉风的。” “那是第七层媚忍法术,所以我还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之前跟我媾和,我也不可能修炼到这个传说的境界。” “关键是我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不能动弹了呢?” “情人劫一旦发出,中劫者一时三刻会体温越来越高,到最后一直升高到一千度。一个人到了一千度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能是一堆灰烬。” “这好像不合科学,为啥中了情人劫就会体温升高?”叶承欢虽然不能动弹,但他求学的好奇心一点儿不减。 “体温身高只是表面,其实情人劫就等于是催媚。” “难怪我身子越来越燥热呢,什么情人劫,还不如说给老子下了春药。唉,看来我这童子身要被你破了,真是可惜……” 听了这话,连千代火舞都忍无可忍:“呸,你明明和那么多人好过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童子身。你要是童子身,我就是处女。”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的能力还是有的,“那啥,咱还是聊点儿别的吧。” “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可聊的呢,北风之神,你没想到吧,我知道你其实心里一直都没把我们媚忍当回事,但这一次你恰恰就输在媚忍手里。”千代火舞一边说着一边走来一边脱掉衣服,在清冷的月光下看来十分诡异。 “别,你别过来,我警告你,我是有老婆的人,你这么做是不道德的……” “呵呵,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么,别的我不关注,我关注的是你那个所谓的老婆跟你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北风之神,你年龄还这么轻,精力还这么旺盛,难道你就不想女人吗?” “我想,但不想你这样的女人。” “我保证你经过这一次会永远想我的。”这时,千代火舞已经一丝不挂的站在男人跟前,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可叶承欢则惊恐的看着要强暴自己的女人。 两种心态简直反转的匪夷所思。 “北风之神,今天晚上你是我的。” “你别乱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没等他说完,女人把一切变成了既成事实。 静谧中不时传来不同寻常的响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片乌云也不知从何处飘来,遮住了星星和月亮,原本明亮的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突然响起一阵女人急促的惊声:“你……你怎么可能……” “呵呵呵……”随后便是男人阴冷可怖的笑声,乌云之间透过一丝月光,月光下闪过一双血红的眼瞳,仿佛烧红的铁块,“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吗,我给你就是了。” 女人仓皇的道:“不,不,上次你不是这样的,可是你怎么能破了我的媚术……” “我恢复出厂设置了,这个解释可以吗?”说话间一丝月光又被乌云遮眼,屋子里黑洞洞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响起一阵密如爆豆的骨节声,紧接着便传出女人一声长长的惊叫:啊…… 锅底黑的天空传来几声隆隆闷雷,天下撒豆子似的撒下一片雨水,敲在窗玻璃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雨住了,乌云慢慢消散,月亮又冒出脸来,向黑漆漆的屋里撒下一片清辉。 啪! 光线暗淡的屋子里冒出个火苗,叶承欢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他抽了几口冲着某个角落勾了勾手,只见黑暗中走出一个披头散发、面白如纸的女人,正是千代火舞。 之前还妩媚多情的女人此刻已毫无神采,就好象被人褪掉了羽毛的凤凰,眼神无比空洞,身子无比乏力,只走了两步便软软的倒在地上。 她咬了咬嘴唇,勉勉强强的撑起身子,一点点爬到男人跟前,扬起脸来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脸上兀自还挂着泪痕,苍白的嘴唇挤出几个字:“你是我的王。” 说罢之后,她就把脸贴在了男人的膝盖上,一代媚忍宗主竟好似奴隶在面对自己的主人。 叶承欢抓了抓她的胸,一脸邪魅的道:“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亡灵之刃的主人。”千代火舞一字字道。 叶承欢微微凝眸:“北条鸣?” “是的。更准确的说他想要得到的是诸神盟约。” 叶承欢眼神闪了闪,静静的抽了口烟:“是跟我还是跟他,两条路你自己选。” “你是我的王,千代家生生世世效忠于您,无论您让我做什么我都去做。” 叶承欢点点头,“你见过北条鸣吗?” “没有,事实上他是这个世界最神秘的人,没人见过他的样子,也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即便是和他见面时他也从来不会现身,而且他的声音每次都不一样,因此很多人都以为其实所谓亡灵之刃的主人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这个名字仅仅只是一个符号。” “这么说樱舞媚忍也属于刺客联盟?” “所谓刺客联盟仅仅是日本各忍术流派的联盟,并不是一个实体的组织,真正受北条鸣掌控的还是忍者部队,所以准确的说媚忍并不受北条鸣的支配,但由于他的强大各流派不得不依仗他。” “这么说他已经准备对付我了?” “是的,除了诸神盟约的原因,你们之前似乎有很深的宿怨。” “没错,以前我曾经重创过刺客联盟,后来我还捣毁了黑色曼陀罗、杀了四十七,一手粉碎了神州的忍者部队和黑龙会,那家伙要是不恨我才怪。” “我的王,我知道您的强大,但我还是想劝您离开日本。” 第1222章失眠 “你觉得我不是他的对手?”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您的安全,据说亡灵之刃中有酒吞童子的灵魂,而酒吞童子是日本传说中第一恶鬼,据说它魔力无边,即便是拥有神格也照样会被它斩杀。当初您横扫刺客联盟时,北条鸣正在冬歇期血炼亡灵之刃,所以你们错过了。很难想象,如果你们真正相遇会是什么情形。” “你见过亡灵之刃?” “没有,我相信除了它的主人之外没人见过亡灵之刃。据说,为了增强亡灵之刃的威力,每年冬天必须要在七七四十九天中对它进行血炼。” “为什么一定要在冬天?” “因为据说酒吞童子就是在那段时间被亡灵之刃斩杀的,每到那时,酒吞童子的灵魂就会异常躁动,如果不对它进行血炼,它就会从亡灵之刃中挣脱出来。” “什么是血炼?” “在这七七四十九天中,每天都用一颗初生婴儿的心喂养亡灵之刃,四十九天也就是需要四十九颗童子心。” 叶承欢眉头一紧,这些年他听过看过残忍的事太多了,但如此惨绝人寰的还是第一次,“那个混蛋简直是畜生!” “奴婢也只是听说,关于这件事的真假无从求证。” “北条鸣在哪儿?” “您要干什么?” “不用他找我,我亲自去会会那个畜生。” “啊!”千代火舞惊出一身冷汗,“千万不要!” “你问你他在哪儿!”叶承欢这种人要是牛脾气上来天不怕地不怕,才不管他什么狗屁亡灵之刃,什么酒吞童子,他现在就恨不得把那个没人性的家伙扯过来打成阿凡达。 “没人知道他在哪儿,也没人能找到他,但他想找谁就一定能找到。” 叶承欢沉思不语,看来跟北条鸣这笔宿怨早晚要了解,事情既然来了躲是躲不过去,要是不干掉解决了他这辈子就别想安稳,事实上他压根也没想躲。 “我的王,需要奴婢为你做些什么?” “你肯为我做事吗?” “我现在是您的奴婢,您是我的王,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去!”千代火舞断然道。 叶承欢根本没把这种女人当回事,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对方居然没有半点儿犹豫。 “你变得也太快了吧,刚才还想杀我,一转眼怎么就变奴婢了。” “媚忍古训,破媚术者即为我王。” “有多少人破过你们的媚术?” “媚忍以来,只有你一个。” 人倒霉的时候躺着也中枪,走运的时候打炮都能中奖,没想到无意间竟收了媚忍宗主。 叶承欢翻眼看着她:“千代,你很清楚我是谁,最好别给我玩花样。” 千代火舞马上诚惶诚恐的把头低下:“奴婢不敢。” 叶承欢摸着下巴想了想,“你什么也不用做,如果北条鸣找到你的话就说我中了你的情人劫现在生死不知,你照样还是做你的媚忍宗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要是你听到什么消息的话及时来告诉我。” “是。”千代火舞沉吟道:“主人,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你什么时候中的通灵封印?” 叶承欢心里一动,叶知秋就曾经提起过,没想到今天千代火舞也看了出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千代火舞一字字道:“也许您一直没注意到,你的眼睛里有个人影!” 叶承欢凛然一惊,他忙打开屋里的灯来到穿衣镜前仔细端详着自己的眼睛,只见眼里隐隐约约似乎的确藏着一个人影,只是看起来十分模糊。 “我眼里的人是谁?” “就是结印的人。” “怎么才能解印?” “除非你可以杀了结印的人,封印自然解除,否则只要那人不死,封印将一直存在。” “也就是说我所作的一切,那个人都能看到?” “是的。” 叶承欢暗暗恼火,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和事都能被他碰上,先别说那人到底什么目的、是敌是友,总之谁也不想中这该死的封印,这样一来往后自己还有**么。 “那么,到底谁最有可能会用通灵封印?” 千代火舞认真想了想:“也许是他……” 她随后马上摇头,“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 “到底是谁?” “传说中通灵封印的法术一直掌握在野鹤家族手里,那是日本古老的隐士家族,早就销声匿迹了,通灵封印也随着野鹤家族的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很多年过去了,那个家族怎么可能还存在。” “野鹤家族在哪儿?” “镰仓圣水湖畔,但那也只是传说,很多人曾经都去过圣水湖畔想要拜访传说中的野鹤家族,但每个人都是无功而返。” 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叶承欢暗暗憋口气,心说不管给自己下印的人是谁,要是有天抓到他,一定轻饶不了那个混蛋。 叶承欢捏了捏眉头,“我知道了,你走吧。” 千代火舞这才站起身来,“我的王,您多保重。” 夜风掀起窗帘一阵飘忽,屋子里就只剩下叶承欢一个人。 他躺在沙发上,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放电影似的在脑中盘旋,越琢磨越乱。到最后他索性不再去想,闭上眼睛不管天不管地的睡上一觉。 正半睡半醒的时候,外面隐隐传来了敲门声,尽管声音很小,但完全可以肯定这次不是敲窗,的的确确是敲门声。 叶承欢猛然睁开双眼,从沙发上起来到了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下,是个酒店方面的男侍者。 “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是来送宵夜的。” “我好想没要宵夜吧。” “这是酒店方面推出的免费服务。” 叶承欢这才打开了房门,一边往里走一边随口说了声:“放在客厅就行了。” 侍者推着餐车进来,把一样样精致的餐点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叶承欢揉了揉太阳穴,本来眼看就睡着了被他这么一打扰睡意全无。 他索性点上一支烟,随手打开电视,漫不经心的道:“你们酒店以前怎么没有这项服务?” “这是针对商务套房客人专门推出的。” 叶承欢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点,“挺丰盛啊,好多我都没见过,这是什么?” “银耳木瓜粥。” “要是对外卖的话多少钱一份?” “您是指日元、美元还是神州币?” “神州币。” “7.8元。” “这个呢?” “这是荔湾艇仔粥,12.8元。” “这个。” “这时窝蛋牛肉粥,9.8元。” 叶承欢指一样侍者就报出菜名和价格,“这是生菜鱼片粥,9.8元,这是蜜汁叉烧包,也是9.8元,这是牛肉肠粉,10.8元……” 他逐样介绍逐样报价,叶承欢突然又指向之前问过的一样,“这个多少钱?” 侍者一愣,说话没那么流利了,“呃……这……13.8元。” “我记得你刚才明明说是7.8元,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也许我记错了吧。” “这个呢?” “9.8元。” “刚才明明是6.8元,那三块钱被你吃了?” 叶承欢连问了几样,侍者全都答错,很快就冒汗了,“对不起,我记错了……” 叶承欢冷森森的笑了笑:“我问你第一遍的时候你说得怎么那么流利,就好象事先背过一样,我只是稍稍打乱下顺序怎么就记不起来了。看来你的功课没有做好。” 听了这话,那人不再言语了,低着头阴冷的一笑:“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根本就不是酒店的侍者。”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你的把戏也太低劣了点儿,就算有免费宵夜,酒店方面也会提前通知客人,而不会大半夜的跑来打扰人家休息。” “既然从一开始你就怀疑,为什么还会让我进来?” “我怕杀你的时候吵到别人睡觉。”叶承欢嘴角浮出几丝嗜血的残意。 “你太自信了。” “没办法,我这人一向就这么自信,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改不了。” “我敢保证,你会为你的自信付出极其严重的代价!” “是吗,我想看看有多严重。” 也就在他们你来我往说话的过程中,那个侍者蹲在那里一动都没动过,到了此时才慢慢抬起头来,灯光下他的脸早已没了半点儿血色! “你的枪呢?”叶承欢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问道。 “我杀人不需要枪。” “那你用什么杀我?” 那人抬起了拳头,两只拳头鼓起可怕的青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他刚刚站起来来,眼前魅影一闪,脸上遭到重重一击,打得他脑袋一偏,扑通一声单腿跪地。 叶承欢不屑的撇了撇嘴:“看来你在杀人这方面火候还是太浅了。” 他这一下并没有用真力,但以他的力量随手一击也吃不消,至少这一下起码能打得他满地找牙、晕头转向。 那人吐了一口血水,里面果然混着几颗牙,脸颊也肿了起来,可他连哼都没哼一声,慢慢的又抬起头来。 “霍,看样子你还挺经打啊。”叶承欢一把揪住那人头发,一个劲爆的勾拳狠狠掏在那人小腹,打得他后背一颠,叶承欢顺势一个膝顶,结结实实的砸在那人下巴上。 那人仰面栽倒,一直滑到墙角,“咣”的一声,脑袋把墙生生撞出一个洞。 要是换成普通人这一下肯定死了,可那人在一片废墟中动了动又奇迹般的站了起来。 眼看着他青肿的脸颊居然渐渐消肿,很快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叶承欢的笑容忽然没了。 如果是普通人绝不会有如此惊人的恢复能力,早就阅历无数的叶承欢感到震惊并不是没有理由。 一道残影在空中扫过,那人刚然直起身子脖子就嘎巴一声,脑袋软软的甩到肩膀上。 叶承欢以为这下他必死无疑,可就见那人两手捧住自己的脑袋往回一扳,又是咔的一声,他的头安安稳稳的给安放到脖子上,还不忘来回活动几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叶承欢睡意全无,从现在开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晚也许要失眠了。 第1223章是人是鬼 “我是什么人?”那人喃喃的将这话重复了许多遍,凝神思索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叶承欢当然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他一个掌切砍在那人头顶,在此之前也不知他多少次用同样的手法把人的脑袋砍成两半。 可一击之后,那人的脑袋居然完好无损,反倒把叶承欢的腕子震得生疼。 可就是这一下,却让那个奇怪的侍者狂躁起来,他一拳把身边的墙打出一个大洞,对着叶承欢发出一声地动山摇的咆哮:吼…… 然而,他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气息,无论是危险的还是善意的,他统统感受不到。 他甚至以为自己的嗅觉出了毛病。 也就在这时,那人横冲直撞而来,所过之处一切横拦竖挡的家具统统装成碎片,叶承欢怔怔的看着那人冲到面前,还没等作出反应,胸前一紧,一股强大的离心力瞬间袭来。 他整个人毫无抵挡的飞了出去,撞碎了窗玻璃后从上百米跌落下去。 什么样的人才能把他扔出去?就连叶承欢自己都没想到。 他身上当然没准备降落伞之类的设备,因此在跌落之中,他不住的伸手勾挂,眼看着酒店的空调和墙面一块块粉碎跌落而下,叶承欢的身子挂一下便缓一下,最后眼看要摔到地上时幸好下面有个便利店。 他把便利店的屋顶砸了个窟窿,随后又把一个货架砸个稀巴烂。 等他狼狈的从众多包装零食中出来时,店里的顾客还有工作人员都像看着自杀者一样盯着他。 叶承欢只好尴尬的一笑:“不好意思,意外,纯属意外。” 等他跌跌撞撞的从便利店出来时,一个黑乎乎的物体从天而降,兜头砸了下来。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及时弹出身子,这一砸非把他砸成番茄酱不可。 轰! 平整的街面被砸出一大大坑,恐怕几百磅的炸弹都没这种效果。 街上各种车辆来往不断,那人刚刚站起便被一辆车撞飞,滑到地上时又被另一辆车碾了过去,还没等他起身,又被一辆车撞倒碾过。 就这样也不知多少次,整条街都交通堵塞,也不知道堵了多少车,一时间喊声、奔跑声、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 叶承欢抹了把脸上的灰土,正要转身回往酒店,就见一辆中型客货车被什么东西顶了起来,那车没了平衡倒在一边,慢慢的从车下冒出一个人,那人来回扫视一眼,径直冲着叶承欢这边而来。 叶承欢抓住一张钞票,直眉瞪眼的冲着已经吓傻的服务员道:“来盒三五。” “你……你说什么?”服务员吓得缩在柜台后头不敢露头。 叶承欢见她死活不敢出来,只好把钱拍在柜台上,自己伸手拿了盒三五塞进口袋里。 就在这时,那个怪人已经冲到眼前,叶承欢绝不是装逼托大,事实上他早已暗暗做好了准备。 眼看那人冲来,他直接从后腰抽出一把手枪,扬手就是一通怒射。 啪啪啪啪…… 枪火爆闪中,那人接连中枪,身子踉跄后退,最后一枪打穿了脑袋,那人仰面栽倒。 叶承欢把枪插好,不动声色的点上支烟,冲着柜台后那个哆哆嗦嗦的服务员道:“别怕,没事了。” 只见服务员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冲着外面指指点点。 叶承欢回头一看,大街上一片空荡,刚刚被他射倒的家伙居然不见了。 刚然一愣的功夫,一个人横身扑上,把叶承欢翻身扑到,二话不说一拳抡了下去。 叶承欢反应够快,眼看拳头就要砸到脑袋上,他把头一偏,只听轰的一声,那人的拳头竟深深的砸进地板,整条胳膊都没了进去。 这一拳的威力就连叶承欢都惊出一身冷汗。 那人一拳不中,紧接着又是一拳,叶承欢不得不用地面技,两脚蹬着对方的身子,让他的拳头打不到自己。 那人一通拳头全都落空,仰面狂吼一声,一张脸变成了血红色,无数道虬劲的黑筋树枝一般爆起,口中不住流出腥臭的口水,青白色的牙齿竟极速暴涨出来,变成一根根獠牙,犹如野兽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叶承欢一皱眉,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怎么杀都杀不死! 与之前跟千代火舞交手完全不同,那时虽也是险况连连,可就算死也是死在女人肚皮上,怎么也比死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手里要舒服的多。 那人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下去,恨不得一口把叶承欢的脖子咬断。 叶承欢躺在地上此时已避无可避,电光火石间,使出柔术中的绞技,两腿死死的绞住那人脖子。 他双腿用力一绞,就算钢筋都能绞断,更何况是人的脖子。 只听咔吧一声,那人的脑袋歪了下去,叶承欢乘势而起,一拳砸在他脑瓜顶上,把他的脑袋又打得往下一歪,身子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叶承欢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看着地上的男人兀自心有余悸。 他的心怦怦直跳,琢磨着从哪儿冒出这么个彪悍的物儿,跟他一比,之前那些日本军警简直弱爆了。 前有叶知秋,后有千代火舞,看来这些人的忠告都不是没有道理,此次日本之行完全可以用险象环生来形容,更可怕的是,今天才仅仅是个开始。 叶承欢并没马上离开,他蹲下身想在那人身上搜搜,看能不能找点儿有价值的东西。 他的手刚刚碰到那人的身子,突然腕子一紧,被一只手牢牢攥住,那人的手! 此时此刻,叶承欢想收手都晚了,一股巨力扯着他的身子往下沉,那人扬起拳头重重的砸在他脸上,砸得他整个人都凭空飞起。 可那人并没松手,随手一扯又把叶承欢扯了回来,紧接着又是一拳。 砰! 这一拳狠狠掏在叶承欢小肚子上,砸得他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个儿。 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挂了,可叶承欢偏偏不是别人。 他不知曾经多少次拒绝过死神,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除了运气之外,他还有比别人更强悍的忍耐力、更霸道的能量和更无敌的内心。 恐惧这种东西,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击倒他的武器。 那人再一次把他扯了回来,这一次迎接他的不是拳头,而是獠牙,比锥子还要锋利、比钢筋还要结实的獠牙! 他的脖子已经感受到獠牙的锋利,他的骨头也已发出不堪忍受的摩擦声,生死一线间,一股内息从胸中喷薄而出。 轰! 这股强悍的力量将那人生生撞了出去,这一撞之力绝不比车祸来的舒服。 整面的后墙都被他砸塌,那人从便利店里一直被撞倒外面的大街。 叶承欢横眉冷立,他的性子并不算温和,但最近几年已经很少发大火了,可这一次他怒了。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但他绝对是遇强则强,什么级别的对手就能激发出他什么级别的爆发力。 他一步步走出便利店来到街边,眼睛一瞥,看到一辆市政施工用的铲车,他几步冲了上去,把里面的司机一把扯出,那人还没搞清什么状况便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 叶承欢拉起挡杆,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座下的十吨重的铲车发出一声沉闷的汽笛声划破夜空,冲着倒在马路中央的那人隆隆开去。 那人刚然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一回身刚好看到迎面冲来的铲车,像个破树枝子似的被一下铲翻在地。 十吨的重量统统压在那人身上,整个铲车明显咯噔一下,叶承欢并没爽够,拉起排挡杆往后一扯,又是咯噔一下。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碾了十几下才放手,他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用袖子抹掉嘴角的血迹,心里才算重重的松了口气。 这下该差不多了,就算是铁打的被这么碾来碾去也得碾成渣了吧。 就在他正要下车的时候,感觉整个铲车忽然一震,他的心霎时又缩紧了。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铲车竟凭空升了起来! 叶承欢的心一紧之后又慢慢沉了下去,铲车当然不会自己升空,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被举起来的。 这是铲车,不是自行车,就算世界上力气最大的人也不可能举起十吨重的大家伙,可这东西偏偏就被那家伙举了起来。 那家伙不是超人就特么是魔鬼! 这还不算,叶承欢还没等跳下车,整个铲车竟呼的一下飞了出去,刚好砸在那边的便利店上。 咵嚓一声,整间便利店顿时化为一片废墟。 四散飞扬的烟尘中,叶承欢从废墟里钻了出来,这一次他二话没说就是一个石破天惊的大世界粉碎,虚空中隐隐闪过一个巨大无鹏的掌印,结结实实的砸在那人身上。 轰! 眼看着整个地面都随着塌了下去,生生砸出一个人手的形状。 他并没去确认那人的生死,刚才的教训已经让他明白,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你要是不把他秒成渣他是不会挂的。 他深吸一口气,胸腹间内息滚滚翻涌,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蕴含天地奥义的弧线,随后猛然挥出。 轰! 这一记大世界粉碎比之前还猛还烈,那人随着地面生生往下陷了一米多深。 第1224章借住一晚 这并不算完,他一开闸就停不下来,大招不断,霎时间碎石飞溅、尘土翻滚,好端端的步行街被他弄成了施工现场。 连续几个大世界粉碎发出,叶承欢体力消耗着实不小,衣服都也湿透了,被晚风一吹,冷得扎骨头。 面对眼前那个巨大的塌方,那人都给拍得看不见了,他这才默默的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几口,心说这回就算钢铁侠也该给拍死了吧。 搞了这么大动静,估计警察很快就到,再逗留下去肯定多有不便。 一口吸了半支烟,把剩下的烟卷往地上一扔,转身刚要走的时候就听身后发出一片异响,他的眉锋顿时挑了起来。 此时,整条街一片冷清肃杀,人们早就吓得慌乱奔逃不知跑哪儿去了。 月亮也已坠地,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他慢慢转过身来,就见从那片凌乱的废墟中慢慢伸出一只手来,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哗啦! 碎石翻滚中,又冒出一只手来。 哗啦哗啦声不绝于耳,那个血淋淋的男人慢慢从废墟里爬了出来,就好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叶承欢的眼睛眯了起来,把牙咬的咯咯直响,他还从没见过如此强硬的对手,刚才那么一番折腾就算有九条命也该挂了,可这家伙死活就是死不了。 那人已经变得连他妈妈都认不出来,一只眼变成了血窟窿,半张脸都没了皮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就连脑袋都歪到了肩膀上。 可就是这么一个死定了的家伙却偏偏没死,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连叶承欢都无法相信。 那人从废墟爬出,拖着半条断腿一步步来到空地上,冲着叶承欢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 嗷…… 随着这声咆哮,那人用两手疯狂的撕扯着自己身上已经破败不堪的皮肉,就那么一块又一块的扯下去,大把大把的血肉掉在地上,血水四散飞洒,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让人倍感恐惧! 见过不要命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叶承欢看得触目惊心,恐怖的事他见得多了,可眼前的场面却仿佛是把钢锥一下刺进他的胃里,让他五脏六腑都不住往上翻,胸中也是无比烦恶。 眼见着那人大把扯下身上的皮肉,随后又是一声咆哮,整个人怦然爆裂,那副血肉模糊的皮囊化成无数碎片,四散飞落。 叶承欢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他看的没错,那家伙的确不是人,而是一头无比健硕的怪物,一头类似远古猛犸一般的人形怪物! 那怪物仰面发出一声长长的吼叫,这一声划破夜空,好似一道防空警报,不知传出几十几百公里。 紧接着,那怪物纵深一跃,竟凭空跃起十几米高,落地时把地面砸出两个大坑,抖起两支长长的獠牙,张开锋利的爪子,冲着叶承欢狂奔而去。 看来大世界粉碎这这种货是没什么用了,今天要不拿出点儿干货来说不定自己还会变成这货的晚餐。 警察也许随时回到,没时间给他消磨了,面对这个锤不死的怪物,叶承欢无可救药的怒了。 他伸出右手往后一扯,那怪物在半空中竟失去了平衡,偌大的身躯竟被叶承欢一手给吸了过来。 男人张了张嘴,眼瞳里泛着可怖的血光,“你特么不是想咬我么,以为老子就不会咬人么!” 话音刚落,他一口咬住怪物的脖子猛力往外一扯,扯掉一大块皮肉,一股腥热的血水灌进他的喉咙,火烧一般流进胃里。 怪物翻身咬来,叶承欢一把攥住它的獠牙,二话不说连连冲着它的脖子咬了下去。 一口下去就是一大块肉,大股大股的血水同时喷洒出来,很快就把叶承欢前胸染红了大片。 连着咬了几大口,眼看那怪物的力量越来越小,叶承欢一掌切进了怪物的胸膛,双手猛地往外一分,居然把怪物劈成两半! “咔”的一声,两片残尸远远飞出。 叶承欢抹了抹脸上的血水,连连啐了几口腥热的血水,刚才光顾着杀伐也顾不了那么多,现在回过神来真他妈恶心到家了,看来回头第一件就是刷牙。 本以为一切可以结束了,没想到怪物的两片残尸居然同时站了起来,一晃眼的功夫便又凑到了一起。 眼看着两片残尸迅速融合到了一起,残缺不全的脖子也快速长出了皮肉,到最后那个怪物居然又恢复如常。 叶承欢怔住,这个怪物已经远远超越了他的想象,无穷的体魄加上现象级的恢复能力,简直可以秒杀一切敌人。 以这样彪悍的级别,让叶承欢不得不联想到之前的那些超级对手,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就算变成生化人的许可儿加上沈东泽都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就算是外星生物都不带这样的吧,完全不符合科学道理。 看来这一次他是死定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可不是什么不死之身,那只是好事者以讹传讹罢了,事实上他若是遭到刚才自己那么惨无人道的杀伐,这条小命肯定是交代了。 他当然不会等死,事到如今既然已无路可走,他只好硬闯出一条路来。 到了这时,叶承欢的全身反而放松下来,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闭上了眼睛,强行进入灵台方寸中一片虚空境界。 十二道血脉被他强行冲开,他不是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但事到如今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眼看怪物已然近了很多,叶承欢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银光爆闪,脚下的地面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紧接着三道裂缝快速延伸出去,所过处地皮翻卷而起,粉尘碎屑洋洋洒洒弥漫了整个空间。 那裂缝一直蔓延到怪物脚下,只见怪物顿时像被冰冻了似的,僵立不动。 它的脚很快变成了黑色,黑色极速蔓延到他的腿,胸腹,脖子,到最后整个人都成了黑色! 半秒钟不到,怪物好似石块一般多了几道裂痕,那些裂痕越来越多,裂缝也越来越大。 轰! 一声爆裂之声中,怪物怦然炸开,无数碎片扬洒到空中很快又化成黑色灰烬,很快便融化到了空气中,到最后连点儿渣都不剩了。 元素,宇宙万物的基本单位,如果可以操纵元素,就意味着可以随意操纵物质。 元素崩溃,与时间法则、空间法则同为宇宙至高法则! 在第七道封印还未打开时,他强行动用了元素崩溃,不得不说是场极大的冒险。 不可预知的反噬之力很可能会将他撕成碎片。 曾几何时,他不惜冒着诸神愤怒动用了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若不是走运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可上帝都不能保证他一直那么走运,这次动用元素崩溃后果无法想象。 但奇怪的是,这一次跟之前有所不同,在动用了元素崩溃之后他的胸口像是堵了疙瘩十分烦恶,却并没有想象中犹如洪水猛兽那么凶猛。 他不由得联想到之前破了千代火舞媚忍时的情形,当时女人就十分震惊他的能量。 看来原因只有一个,自己的原力已经有了飞跃式的变化,平时自己并没多少察觉,只有到了关键时刻才显现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多少还算欣慰点儿,可他也很清楚,只有真正突破了第七封印才能唤醒神识,那并不仅仅代表原力有多少飞跃,而是从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极致区别。 不管怎么说总算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并没马上离开,原地调息了会儿。 暗暗盘算着眼看天就亮了,酒店已被打得不成样子看来是回不去了,偌大的东京、到处都是机关陷阱、鬼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冒出个现象级的对手,要是再来一个刚才那样的,要是再动用一次元素崩溃的话,他肯定死定了。 游目四顾,放眼处天地茫茫,偌大的东京何处才是藏身之地。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一个人,上了一辆车乘着茫茫夜色,很快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这一路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专挑偏僻小路行走,好在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麻烦,没过多久便来到一片偏僻宁静的富人区。 他把车子远远的停下,下车前还不忘对着后视镜整理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只是刚才一通惊心动魄的较量,此时的他简直可以用狼狈两字形容,全身上下又脏又破不说,还满是血迹,说他刚从战场下一番恶战下来也不算过分。 下了车辨了辨方向,确认无误后没走正门,而是绕到东边的后墙,一个加速助跑后翻身上墙很轻松的翻了过去。 树木掩映间走了一段距离,没多久便看到那栋高科技感十足的豪华别墅。 他来到门口按了按门铃,里面久久没有动静。 他翻了翻眼睛往别墅里看去,没有一丝灯光、也没有一丝声响,难不成那妞睡着了听不见? 应该不会,作为一个超级杀手,哪怕睡得再沉也一定会保持高度敏感。 要么就是那妞压根就没在家,她不在家会去哪儿,难道她在东京还有别的藏身地? 他总觉得自己就够神秘了,可那个女人比自己还神秘十倍。 混血大美女、超级杀手、神秘的背景、不为人知的目的,这些东西搀在一起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兴趣。 不管她在不在家,既然来了他就不会走。这么好的别墅闲着也是闲着,要是不住人就太可惜了。 如果那妞不在家,叶承欢打算替她住一住。 第1225章厨娘 他看了看这道门,似乎跟寻常的房门没啥区别,他摸出一张银行卡试着看能不能打开。 没错,就是银行卡! 作为黑暗风暴的魁首,这种事简直雕虫小技,他甚至可以用一张银行卡打开这座城市百分之80以上的房门。 银行卡刚刚碰到了门里的机械结构时,头顶突然啪的打开一盏红灯,同时响起一个电子合成音:“十秒钟确认身份,十秒钟后将启动报警系统!” 叶承欢冒出一身冷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个杀手居然还会报警? 他本就憋着一股子火,刚才一番恶战差点儿没把小命交代了,好容易找了个安身之所居然又碰上坑爹的门禁。 他根本没等读秒结束,一拳把门禁器打了个稀烂,本事一时出气而已,没想到门禁器被打烂后那个该死的声音没了,房门“咔”的一声自动打开。 “原来这门欠扁。”叶承欢拍了拍稀烂的门禁器,一脚跨了进去。 猛地刚进去,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他刚走了三步,就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上了腰眼,同时身后响起一个女人淡漠的声线:“不想死就别动!” 其实他有时候还是蛮乖的,人家不让动他就不动,因为他确实不想死。 随后便有一只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最后从他腰里摸出一把手枪,挂起套筒才发现没有子弹。 “我还以为你没在家呢。”叶承欢没话找话的道。 “谁让你闯进来的!” “我也不想闯啊,刚才按了半天门铃你也不出来,我以为你没在家……” “你以为我没在家,所以你就闯进来?” “是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承欢皱了皱眉:“喂,好歹咱也是朋友,大老远的来你家做客,你就这么接待我?” “先回答我的问题。请记住,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 叶承欢自认理亏,人家杀手也是人,也有**权,而且说不定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大半夜的闯进人家香闺,怎么说都有点儿图谋不轨的嫌疑。 “我住得地方不能住了,所以跑到你这儿来对付一宿,这个解释行不行?” “你住的地方为什么不能住了?” 叶承欢翻翻眼珠:“别装了,你明明知道还问我……” 女人把枪又顶了顶:“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套,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是一向都是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我的吗,难道刚才发生的那些事你没在场?” 女人沉默片刻,“我从来没说过我要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还有,我们不是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是什么,你救过我的命,还一直那么贴身贴心保护我,我心里早就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女人似乎停顿了下,“你到底说不说?” “好吧,我遇到了一个十分棘手的强敌,刚才差点儿没挂了,我的房间也给打得不成样子,我没别的地方可去就想到了你。”叶承欢装可怜的说道。 这招果然好使,女人听了这话似乎也有所触动,“你是堂堂的北风之神,什么人能是你的对手?” “拜托,北风之神只不过是我的绰号,其实我是有血有肉的人,谁规定我就必须要天下无敌的。” 女人沉吟片刻,忽然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血腥味,知道你还问。” 啪! 屋里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叶承欢一回身,就看见穿着一身粉嫩睡裙的女人正俏生生站在面前,而她手里的枪已不知去向。 此时的叶知秋已经卸下了一切伪装,居然就像一个居家的女孩子般站在面前,别的不说,光是这身装束就很难让叶承欢把现在的她跟那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联系起来。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叶承欢为什么会呆呆的盯着她看那么久。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别看我。”叶知秋居然转过身去,她显然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哪条法律规定不许看人的。” “我说了你别看我。”叶知秋不回身道。 “那我看什么?” “看什么都行,就是别看我。”女人提高了嗓音。 “那好吧,我不看了。” 叶知秋信以为真,以为他真的不看自己了,没想到转过身来时男人正瞪大眼睛在自己身上各个部位瞄来瞄去。 “你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女人说话虽然毫无感情,但可以想象她心里是怎样发狠。 “你别总是凶巴巴的好不好,人长得漂亮就是让别人看的。” “你再说一遍。” 叶承欢索性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这个人就这样,最喜欢看美女,你要是觉得不爽就弄我,抠眼、挖心、枪毙多久都随你。” 叶知秋脸色青白变幻了一阵,“真没想到,你这种人居然就是北风之神!” 叶承欢咧嘴一笑,“什么狗屁神不神的,我要是神还能在地球这么狭小的地方混么?恐怕我早就……” 刚说了一半,他突然一咳,竟生生的咳出一口血,这口血一点儿没糟蹋全都喷到了女人的胸口。 他的脸色苍白起来,霎时间力气全无,好似生了一场大病。 之前他强行动用了元素崩溃,虽然走运的没被反噬之力撕碎,其实也受了内伤,只不过他一直强打精神,到此时终于找到了落脚地,又碰到了可以保护自己的人,精神稍稍松懈下来,还是免不了被反噬之力冲撞。 好在只是一口血而已,跟以前他的冒死救赎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了。 可在女人看来却完全没想到会这样,她忙扶住了男人的身子:“你怎么了?” 叶承欢摆了摆手:“没事。” 叶知秋把他扶到沙发上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又用纸巾精心的给他擦掉嘴角的血水。 这时,她才发现,这个男人浑身是血,衣服也破烂不堪,完全不是同来东京时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 她知道北风之神的威力,可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能有这么强的战力,居然能让叶承欢受到如此重创! 她一边细心的给男人擦拭嘴角,叶承欢顺势握住她的手,刚要开口叶知秋道:“别说话,你躺下来静养一会儿。” 叶承欢这次听话的不得了,人家让躺下他就躺下,很快叶知秋拿来一个毯子给他盖在身上,他抽了抽鼻子,“好香的毯子,不会是你用的吧?” 叶知秋没有言语,而是伸手按在他脸上一刷,让他闭上了眼睛。 黎明前的黑暗已然过去,一抹晨曦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折射进来,整个屋子都变得暖洋洋的。 可是等叶承欢一觉醒来时早已过了清晨时分。 睡觉,尤其是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对于叶承欢很重要。无为神诀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只有在睡眠时才能达到最大功效。 何况,叶承欢这一次的反噬之力并没什么大碍,一觉醒来他已恢复如常。 只是昨晚的那一场战斗太过惊心动魄,以至于他睡梦中都在跟各种妖魔拼命,一场梦化身斩妖除魔的斗战胜佛,醒来都是个笑话。 等他睁开双眼时,第一个看到就是叶知秋。 他眉头一紧,看了看窗外:“现在几点了?” 叶知秋并没回答他,而是说:“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这是他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这个声音遥远一下又迫近一下,再迫近一下,再遥远一下,反反复复也不知多少回。 在他看来这不是从一个杀手嘴里说出的,又偏偏是从一个杀手嘴里说出。 他张了张嘴,“你说什么,你给我做饭?” 叶知秋淡淡道:“只要你能说的出来,我什么都能给你做。” 叶承欢有点儿搞不清自己是发癔症还是真醒了,“等会儿啊,我有点儿乱……” 他按了按眉头才道:“你到底是杀手还是保姆?” 叶知秋道:“杀手不一定不会做饭,保姆不一定就会做饭。” 叶承欢按了按太阳穴:“那就麻烦你,我好久没吃老燕京炸酱面了,要是这个时候来那么一坨,我敢说不加蒜就能吃三大碗。” 叶知秋没出声转身就走,叶承欢还不忘唠叨几句:“黄瓜、香椿、豆芽、青豆、黄豆这些可不能少,对了,最重要的是六必居的甜面酱才够地道。” 女人也没不知有没有听他说话,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叶承欢自顾自的嘟囔一句:“也不知道东京能不能买到六必居的甜面酱。” 他也就随口说说而已,压根也没想到一个女杀手会做饭,更何况是正宗的炸酱面,估计能给来两碗泡面就不错了。 管它呢,反正这东西不错,有吃有住,还有美女杀手保护,现在想想真该早点儿搬过来同居。 关键是他一点儿都不介意跟杀手同居。 打开电视新闻,看看昨晚的事有没有什么影响,可换了几个电视台并没有任何相关报道,这种事显然蹊跷得很。 昨晚一战可把那一带地区造得不轻,一番恶战下来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那里遭到了导弹袭击,如此严重的事件居然没有只言片语的报道当然很不寻常。 不过这样一来,让叶承欢对昨晚的事又多了几分思量。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叶承欢一皱眉,这个号码是刚换的,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可也总不会是推销情趣用品的吧。 他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没有任何来电显示,这显然不可能是推销情趣用品的,更不会是有人打错了。 等手机响到第三遍时,他终于按了下接听键,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第1226章迫在眉睫 电话里静默许久,只听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说道:“叶先生,你好。” 叶承欢凝眸:“你认识我?” “久仰大名。” “我认识你吗?” “不。” “你是谁?” “早晚你会知道的。” 叶承欢冷淡的笑了笑,用嘴从烟盒里叼出支烟,“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手机号?” “你的手机一直开着,要想搜索到你的信号并不难。” “普通人肯定做不到。” “嗯。” “所以你一定不是普通人。” 那人朗声一笑:“我是不是普通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没时间跟你愉快的玩耍。” “你会有时间的,我保证。” “说话能不能干脆点儿,你的嘴巴都赶上老太太的棉裤腰。” “不要误会,其实你应该谢谢我。” “哦,我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谢谢你?” “因为我马上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那人冷冷的笑了几声,“关于林佩珊小姐的事,不知道你愿不愿听?” 叶承欢的心里咯噔一下,耳朵里嗡嗡作响,顿时指节发白,“林佩珊怎么了?” “林小姐正在从飞往东京的客机上。” 叶承欢的瞳孔一阵猛烈收缩,半晌都没言语,可大脑却在高速转动,林佩珊不是好端端的在龙都么,她明知道日本杀机四伏为什么突然飞来,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可自己走时根本就没告诉她要去哪里……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脑袋挤爆了。 不过很快他就笑了起来,“我不管你是谁,总之我很讨厌你,你不觉得这么玩很弱智么,总之别让我看到你,要不然我把你一巴掌拍墙上抠也抠不下来。” “这么说你不相信?” “当然。” “那好,我给你看看……” 很快对面便发来一个实时监控的视频画面,只见林佩珊就坐在飞机上,叶承欢仔细观察一遍,种种迹象表明她果然正在飞往东京的班机上,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假如这些都是真的,那人怎么能获得飞机上的监拍画面,就冲这一点来看,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那人要对林佩珊有什么不利企图的话怎么办? “怎么样,叶先生,现在你相信了吧?” “呵呵,我当然不信。” “哦,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视频,还有,我怎么知道这就是飞往东京的班机。” 那人冷笑一声:“不信没关系,这并不影响什么。” 话虽这么说,可叶承欢刚才已经观察清楚,那人十有**说的是真的,即便有可能是假的他也赌不起。 “你想怎么样!” 叶承欢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拿另一部手机给林佩珊打电话,一个电话过去真假自明,没想到那人突然说了声:“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飞机上有炸弹!” 听了这话,男人的手指刚碰到手机就停了下来。 那人接着道:“遥控器就在我手里,只要我按下去,那架飞机立刻就会炸成碎片。” 不管那人说的是真是假,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叶承欢神色青白变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想要什么!” “呵呵,现在谈条件还早了点儿。我只是想告诉你,林佩珊的命在我手里,你最好按我说的做。” “好,我听你的。”为了女人的安全,叶承欢在此时也只能选择妥协。 “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个聪明人,这样的话我们接下来就好谈了。” “你让我做什么?” “十分钟后,我们在东京国际机场见面,如果到时候我没有看到你,我会毫不犹豫的引爆炸弹。” 叶承欢眉头挑了挑:“你耍我,十分钟我根本不可能达到机场。” “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叶先生,抓紧时间吧,现在计时开始。” “喂……喂……”叶承欢叫了几声,对面已经挂了电话,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把桌子砸成两截。 那个人到底是谁,他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一系列疑问在脑中盘旋,他的心里像长了草似的,一片混乱。 没时间多想了,从这里到机场路途还很遥远,何况还要穿过东京市区,尽管他有超一流的车技,却一点儿没把握能在十分钟内赶到。 此时此刻已容不得他有半点儿耽搁,真要是耽误了,鬼才知道那个混蛋会不会按下起爆器。 他把手表设定了十分钟警报时间,抓了件外衣随便披上,径直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前正好和叶知秋撞了个满怀,一碗香喷喷的炸酱面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他下意识的低头一看,一碗燕京炸酱面被自己给糟蹋了。 原来女人真的按自己的要求做了一碗地道的老燕京炸酱面。 “你要出去?”叶知秋问道。 “我有急事,要用你的车。” 叶知秋没问他要去哪儿,二话不说点了点头,径直带他来到车库,指着满车库的炫酷的改装跑车,“想开哪辆,你随便挑。” 叶承欢感激的冲她点了点头,一头扎进一辆黄色超跑车里还没等点火,叶知秋又道:“这是改装车,和市售的跑车操控完全不同,如果你不会开的话,眼镜盒里有说明书。” 男人打开眼镜盒拿出厚厚一叠英文说明书,他摇了摇头,随手把说明书甩给车外的女人,熟练的点火轰起油门,一拉手刹,一推排挡杆,车子好似脱缰的野马般轰的一声窜了出去。 车子窜出这片别墅区的时候,他脑子里已经设计了一套驶向机场的最近线路,当然这套线路中很多地方是没有路的,但他从不相信没路的地方就不能走,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他平时开车就喜欢追求速度与激情,更何况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尽管他的车在路况不佳的东京死市区已经飙到230公里时速,可他还是嫌慢。 要是有助推器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它绑在车尾。 他一边开车一边看表,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心里也像着了火似的。 眼看着前面又是一个十字路口,他不减速反倒深踩了脚油门,车子犹如闪电般径直冲过。可就在车子即将冲过路口时,他猛然看到斜刺里冲来一辆大巴,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就要拦腰撞上。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一打前轮,车子往右一偏,只听“咚”的一声,大巴的车头重重的挂了下他的车尾,车子打着转甩了出去,在路面上擦出无数道黑色胶痕,甩出无数火星子,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尖啸。 叶承欢冷静的回打方向盘,提高档位压低转速,同时拉起手刹,车子转了几圈后又回到了正确的轨道,速度也只是稍稍减弱了些,立刻又飙了起来。 如果刚才只是场意外的话,那么还没等他驶出多远,前面突然冒出两辆拖车,一头一尾的横在马路中央。 这时再减速转向已经来不及了,事实上叶承欢根本就没打算停车或者掉头,路线是设计好的,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哪怕前面是雷区他也会咬牙趟过去。 硬碰硬的话肯定不成,跑车再牛也不可能PK过拖车,可是又不能改变方向,他紧盯着那两辆拖车,快速计算着车辆的车高、地盘高、离去角、接近角各种数据,到最后把心一横,猛地一推排挡杆,车子居然笔直的冲着拖车冲了过去。 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拖车上的人,还有周围的路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惊得目瞪口呆,仿佛很快就要看到火星撞地球! 跑车以极速冲了上去,一阵刺耳的碎裂声中,居然就那么从拖车的底盘下面钻过过去,火星子爆闪狂溅,车顶被拖车底盘生生掀掉,好端端的硬顶车变成了光秃秃的敞篷车。 话说这一下叶承欢也出了一身冷汗,尽管事先经过了他的计算,但他的脑子毕竟不是电脑,万一计算失误难免车毁人亡。 过了这道坎,到了下一个路口时他看了看表,此时路途刚到半程,就因为刚才的小插曲,比自己预计要晚了差不多二十秒。 他骂了一声,接下来必须全神贯注,怎么也得在接下来的半程中把那二十秒给抢回来。 他想得倒好,又开了一段距离,渐渐离开了闹市区,路况也好了很多,就在他以为接下来会一切顺利的时候,猛地从旁边冲来一辆汽车,结结实实的撞上他的车身。 咚! 车门顿时瘪了进去,车子失去控制,轮子打着滑从马路这边一直甩到那边。 叶承欢还没把车子停稳,从左边又冲来一辆车,重重的撞在车子另一边,砰的一声,安全气囊全部打开,他旁边的车门也给撞飞了出去。 他脑子里一闪念间,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对,看来刚才和此时发生的绝不是普通的交通意外,明摆着是有人暗中捣鬼! 车子被撞的熄了火,发动机也卷了起来呼呼的冒着白烟,他一把抽出手枪,拉了下枪机,二话没说便下了车,冲着那辆该死的车里甩手就是一枪。 砰! 前挡风玻璃立刻溅上一层血水,眼看司机脑袋往后一仰,副驾驶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人举枪就要射来,叶承欢照样一样打穿了他的脖子,那人捂着脖子跪了下去。 叶承欢冷着脸过去,二话没说一把抓起那人,直接朝路对面另一辆车甩了过去。 那边也有两人下了车,正要举枪射击,便被自己的同伴砸翻在地。 叶承欢把司机的死尸踹出车外,一脚油门车子飞射出去。 也就这么一停顿再起速的功夫,里外里又耽误了将近一分钟,叶承欢急得五内欲焚,眼看着嘴上起了两个大燎泡。 可事到如今火烧眉毛,再骂也没用,他要做的只能是跟时间赛跑。 第1227章最重要的东西 好在接下来并没碰到任何阻碍,等来到机场时不停车撞碎了三道路杆,最后狠狠刹住。 他下了车直奔候机大厅,眼看着偌大的大厅里人头攒动,看了几遍也没看到那个神秘的家伙,不过只是随便一扫就从那些人中找出了许多形迹可疑的人。 一双双阴毒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叶承欢知道自己已经一头钻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可到了这时他心里只记挂着林佩珊,至于自己的安危全都可以抛到脑后不管。 他看了看表,这时十分钟刚到,手表发出滴滴滴的响声。 他按了下手表,取消了警报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到了。” “很遗憾,你晚了一分钟。” 叶承欢脑袋嗡了一声:“你说什么,我的表明明刚到时间……” “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以我的表为准,我的表显示你晚了一分钟。我只能遗憾的说声抱歉……” “等一等,你特么先等一等……”叶承欢连声说着,可那边却挂了电话。 他的心里一片孤寒,仿佛一下被人扔到了一座无底的深渊中,剩下的则是无尽的黑暗。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出一声班机播报:“龙都来的航班已经抵达东京国际机场,机载乘客正在出舱,请接机的朋友做好准备……” 叶承欢猛然抬起头来,是的,他没有听错,广播里说的清清楚楚,就是龙都来的航班。 他的手机再次一响,叶承欢拿起手机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你个王八羔子,狗娘养的,你特么敢玩我!” 那人心平气和的道:“叶先生,请你注意礼貌,真要是把我惹火了对林小姐可没好处,尽管她已经下了飞机,但只要我愿意还是可以随时要了她的命。是的,我骗了你,我并没有引爆炸弹,因为我们之间的事还没解决,游戏才刚刚开始。” 叶承欢让自己镇定下来,久经阵战的他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等将来有天抓到那货,自然有很多让他发挥的空间。 他也看得出来,对方之所以骗他就是要让他发怒从而失去判断力,一个失去了判断力的人当然是最好对付的。 种种迹象表明,他遇到了一个麻烦的高智商对手。 “如果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女人向你妥协,那你就错了。”叶承欢道。 “叶先生,不要试探我的底线,那样的话后悔的只能是你。” “咱们还是别打哑谜了,直接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不急不急,要是一开始就亮出底牌,那么这场游戏就太无趣了。” “听着,我可没功夫陪你玩游戏,你已经把我惹火了,我劝你从现在开始多拜拜菩萨,最好让菩萨保佑你能死得舒服点儿。” “哈哈哈哈……你是一个有趣的人,和你这样的人玩游戏才够刺激。你现在看看候机大厅的门来了什么人……” 叶承欢往那个方向一看,恰好进来几个身着制服的人,直接走向安检通道,只是简单的出示了证件便前后走了进去。 “告诉你,他们是东京法务部门的人,他们来的目的就是逮捕林佩珊。” 叶承欢一皱眉:“他们凭什么逮捕她,林佩珊犯了什么法?” “咱们还是留一个小小的悬念吧,将来你会知道的。” “那你让我机场干什么?” “看着。” “看着什么?” “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林佩珊被法务部门的人带走,我想你的心里一定不会很好受吧。” “你觉得我会眼巴巴的看着?就那几块料都不够我热身的。” “那几个人当然没什么,可你别忘了机场还有很多我的人,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很多狙击手已经把枪对准了林小姐,只要你敢动手,我的人立刻就会开枪射杀!”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周围,这里人多眼杂,结构复杂,要是安排几个狙击手的确很难被人发现。 “你可以试试,不过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当然不会做蠢事。” “那么,你叫我来为的就是让我看着林佩珊被人抓走?” “没错。”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我有没有好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你肯定没好处。” 这么做对叶承欢当然没好处,至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逮捕,那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那些法务部门的人也是你派来的?” “不,以我的身份不会去命令一个小小的法务部门。” “那你是什么身份?” “你会知道的。” “你打算把她怎么样?” “她会怎么样完全取决于你接下来的合作态度。抛开这个因素不说,至少她在日本的事业完了,她很快会遭到起诉,然后就是入狱,然后就是漫长的牢狱生涯。这已经是我暂时能想到的最轻的结果,如果你不肯合作的话,她的结果当然要比这严重的多。另外,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有必要劝你一句,不要试图去解救她,你任何鲁莽的行为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救的后果。” “那么,你到底想要我跟你合作什么?” “我说了不急,早晚你会知道的,现在嘛,好好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是怎么被人抓捕的吧。”说完这话那人挂了电话。 不管那人说的话是否都是真的,但起码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林佩珊的确已经到了东京,这个时候她刚刚下了飞机,正走向飞机通道,可她还不知道通道的另一侧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她来东京的目的不言而喻,她绝不是一个轻言失败的女人,她要做的事就算撞个头破血流也要做到。 日本的事业刚刚起步,她当然不会轻易收手,但更为重要的原因还是叶承欢。 自从她猜到了叶承欢要回到日本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来,她不知道自己能帮到他什么,但她知道此时的东京对叶承欢来说杀机四伏,无疑于龙潭虎穴,明知道他孤身涉险、随时都可能丧命,她就一刻都不能安稳。 于是她向赵雅琳交托了东方国际的工作后便一个人踏上了飞往东京的航班。 赵雅琳原本一再要求跟她一起来,却被她断然拒绝了。 她宁肯一个人去冒险,也不愿把好朋友牵扯进来,何况东方国际必须要有赵雅琳这样的人镇守,就算她将来真的出了危险,起码东方国际还有赵雅琳。 从前的她一直都活在自己的圈子里,在她的圈子里工作学习社交,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快乐。 可自从叶承欢出现后,她以前的圈子被打破了,各种光怪陆离的事件接踵而至,她才突然世界原来比自己想象要大的多,如果说她的世界是单面的,那么叶承欢的世界则是多面。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恐怕她一辈子也不会跟那些匪夷所思的危险联系起来,可既然命运把他们牢牢的绑在一起,她已经从最初的抗拒到之后的妥协再到如今的认同,既然命运非要给她一个危险的男人,那么她宁愿去面对他所带来的那些危险。 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话话糙理不糙,林佩珊从来都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女人。她做任何事都没有后悔过,人生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坚实、那么笃定、那么任性,既然愿意嫁给他,她就宁愿跟着他的路走下去,哪怕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覆的深渊! 她感觉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如果叶承欢走不出这段黑暗,他们的路从此也就断了,所以她愿意陪他一起走完。 哪怕他们会双双跌进深渊,她也绝不后悔。 当然,进一步来说,除了那个荒谬的初夜之外,林佩珊虽然一直都没把自己的身体交给男人,并不等于她为他的付出就很少。 相反地,一个轻易把自己身体交给男人的女人,并不见得会陪他多么长久,也许片刻的欢愉后,感情的温度便会快速褪却。 一个珍视自己的女人才会好好的珍视对方,有时候性和爱真的是两码事。 来之前,她给叶承欢打过很多电话,始终无人接听,这更加深了她去日本的决心,从这一点来看,叶承欢不仅低估的这个女人的智商,同时也低估了她的决心。 临走之前,她又把赵雅琳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平静的说道:“雅琳,我要走了,假如我回不来的话,东方国际就给你了,别忘了咱们之间的承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还有,我妈妈一生辛苦,忍辱负重从小把我抚养成人,如果我回不来的话,请你帮我照顾她,但不要告诉她真相,我怕她会受不了。”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林佩珊点点头。 赵雅琳的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佩珊,我真想不明白,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如此糊涂的事,明知道去了会有危险你还去。” 林佩珊淡淡一笑,用纸巾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也一直以为我很聪明,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我其实一点儿都不聪明。” 赵雅琳讶然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林佩珊慢慢的转过身去,抱起双臂看着窗外幽幽的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抓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东西,为了振兴林氏家族的荣誉,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我的事业中,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错了。” 第1228章游戏前的热身 “你说什么,从前你可从来不是这样的,你忘了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打下了多少辉煌的战役,才把东方国际做到今天的规模。现在林氏企业有五万员工,产品行销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全世界每卖出十件产品其中有一件就和东方国际有关。我敢说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能把东方国际做成全世界第一的超级企业!” 林佩珊摇了摇头,“你这么想是对的,所以你来掌管东方国际才是最适合的。从前我也和你一样的想法,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我经历的种种事情,我的想法已经一点一点的改变了。” “佩珊,我不明白,在这几年里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改变,到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你了。” 林佩珊慢慢回过身来:“不是这几年,准确的说应该是最近一年。” “你是说因为他?”赵雅琳何等聪明,马上就想到了叶承欢。 林佩珊没有否认,“是的。” “我还是想不通,你当初可不是这么看他的。”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佩珊,以你这么骄傲的女人,你能接受那样一个男人?” “嗯。” “你难道忘了,他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你从来不接受花心的男人。” “嗯,是的。” “他还杀了那么多人。” “嗯。” “你觉得以后跟他会幸福吗?” “嗯。” 赵雅琳不再说下去,而是怔怔的看着对方,甚至还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佩珊,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中了他的妖术邪法了,那家伙最会迷惑女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佩珊收回目光,静静的说道:“雅琳,我的家世你不会不了解吧?” “我当然知道,你的经历我都看到了,而且你都一五一十的把之前的事说了。” “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觉得我和叶承欢的身世有什么不同?” 赵雅琳凝神想了想:“有很多共同点,他比你要凄惨,前提是如果他的身世是真实的话。” “你觉得他会骗我吗?” “他那种人杀人的事都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林佩珊淡然一笑:“雅琳,你觉得你真正了解他吗?” 赵雅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了解他了。”林佩珊不假思索的道。 “了解一个人可没那么简单,你下判断从来不会这么草率的。” “我爸爸和我妈妈当初是最相爱的,可是到了后来,丈夫却离开了妻子。” “为什么?” “在事业上,他肩负不起家族的重任,在感情上,他肩负不起同时面对两个女人,直到多年之后他始终觉得自己对两个女人都亏欠,一系列原因才造成他最终离开林家,到现在都没有音讯。” 赵雅琳认真想想,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你说的是老总裁的事,毕竟人家开创了林家第一代基业,跟叶承欢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没想到林佩珊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道:“雅琳,你觉得世界上有完美的女人吗?” 赵雅琳摇了摇头:“当然没有。” “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求有完美的男人呢。” “那是因为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赵雅琳道。 “有什么不一样?” “男人没有一个不花心的,总是想要越多女人越好。” 林佩珊闪了闪眼:“那么女人呢?” “女人……”赵雅琳一愣,随即又道:“女人比男人好的多。” 林佩珊道:“雅琳,你这话说的言不由衷,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我和你一样,在爱情和婚姻方面从来不支持男人乱来。但并不等于我们可以拿自己标准强行判断别人。” 赵雅琳脸色一变:“佩珊,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居然跟我说这种话。难道那家伙同时还有很多女人,你还会嫁给他吗?” “他救过我。” “我知道。” “不止一次。” “我知道。” “更重要的不是这个……” 赵雅琳半晌没说出话来,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你说什么。” “……” “佩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赌博,你在把自己的未来赌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 “他会改变的。” “如果他不改变呢,你将会一辈子跟他去冒险,他杀人难道你也要跟他一起去杀人,他逃亡难道你也会跟他一起去逃亡?他能给你什么,他能给你幸福感和安全感么,等你真的老了病了丑了,他还会像现在这么对你么,如果到那时他抛弃了你找了别的女人,你该怎么办,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会改变的。”林佩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无比笃定的笑意。 “如果他不改变呢?”赵雅琳坚持道。 林佩珊照样淡淡一笑:“如果他不改变,我也跟他,就算他不要我,我也跟他。” 赵雅琳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她认识的林佩珊吗,这还是那个自信自我自强自立的林佩珊吗?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到了这时,赵雅琳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雅琳,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你不是该祝福我吗?” “我……我……我是该祝福你的,可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最后只想再说一句话,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他真的就是那个值得你托付一生的男人吗?” 林佩珊望着虚空,一字字道:“他是的。” 飞机终于降落在东京国际机场,随着起落架落地机身一震,林佩珊才抽出思绪。 是的,有时候她像叶承欢一样疯狂,也会做出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但她做事绝不会头脑发热就盲目去做,一路上她一直在想来到东京之后她该怎么做,可直到飞机降落时都没想出一个很好的办法。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提着自己的行李随着人们下了飞机,一边低着头想着心事一边走向飞机通道。 “林佩珊小姐……” 就在她心事重重之时,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她愕然抬头就看到面前正站着几个身穿制服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你们是……” 其中一人亮了亮证件:“我们是东京法务部的,你受到了不正当竞争的指控,我们现在要逮捕你,这是逮捕令。” 林佩珊身子一阵冰冷,尽管来之前她曾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情形。 “你们经过调查了吗?” “当然,我们做了大量的调查。” 林佩珊低着头默默的咬了咬嘴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林小姐,为了你的体面,我劝你还是配合我们。” 林佩珊还是一动不动,脑子里千头万绪,一时间竟理不出任何头绪。 就在她游移不定时,咔吧一声,手上戴上了冰冷的手铐,她猛地一惊抬起头来。 就在这时,也不知从哪儿冒出好多记者,闪光灯一片爆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林佩珊完全没有准备,整个人就好似被抽空了一般,麻木的随着那几人走过安检通道。 穿过候机大厅时,无数双眼睛都盯在她一个人身上,各种神态不一而足。 猛然之间,她看到了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睛,两人目光一碰,那人一闪身便看不到了。 虽然只是一刹那的目光接触,可林佩珊却无比肯定,没错,是他,一定是他! 她下意识的就往那边走去,耳边不断有人在说:“林小姐,林小姐,你要干什么,最好别让我们为难……” 但林佩珊什么都没听到,一颗心已经跟着到了那边,到最后几只手强硬的把她带向另一个方向,直到走出了候机大厅,她的目光始终都在盯着那边。 林佩珊被那些法警带走后,围观的人们这才议论着慢慢散去,大厅中央只剩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影。 叶承欢定定的站在那儿半晌都没动弹,他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林佩珊也不会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对待。 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 “叶先生,你都看到了吧,我不得不为你刚才的表现鼓掌,真的很精彩。哈哈哈……” 叶承欢忽然冷森森的说道:“你猜你会怎么死?” 那人的笑声骤然停顿,“你说什么?” 叶承欢继续道:“你不该笑的,否则我也不会那么讨厌你的舌头,所以我决定在杀你之前要把你的舌头从嘴里揪出来。” 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说,可任谁听来都会毛骨悚然,就好象叶承欢真的正在惨无人道的揪自己的舌头,真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呵呵,恐怕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会等到的。” “游戏才刚刚开始,今天只是场热身赛,以后我还会打给你的。” “听着,你怎么对付我都可以,但不要伤害林佩珊,我再说一遍,不要伤害她。” “还是那句话,她的命全在你手里,只要你不做鲁莽的事,她就不会有任何危险。”那人停顿了下,又道:“祝你今晚做个好梦,哦,不过我估计你今晚可能会失眠。哈哈哈……” 说完这些,那人挂了电话。 林佩珊被那几人带上了一辆汽车,有三名女法警看管,剩下的人则上了后面的一辆车。 林佩珊不知道自己要被带到哪里,这时她也无心去想,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那双熟悉的眼睛。 没错,是他,一定是他!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不来和自己见面,到底有什么在牵绊他? 车行许久,他们渐渐远离市区,一直来到一处军官所才停下,看到门口有军人站岗,再瞧瞧这里的设施和周围环境,林佩珊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法务部,这是什么地方?” 三个女警全然没有理会,带她下了车。 不远处停着三辆越野,只不过没有军队涂装,车前站着一行西装革履的男人,法警这边的一名代表过去恭恭敬敬的敬了个军礼,然后用日语哇啦哇啦的说些什么。 林佩珊虽然并不擅长日语但她听还是能听得懂,只是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这时,那个法警冲着这边做了个手势,三名女警带着林佩珊走了过去。 第1229章还是直入主题吧 林佩珊一边走一边观察,心里怦怦直跳,要是不紧张是假的,但她一直在努力让自己镇定些。 其中一个便衣给林佩珊打开了手铐:“林小姐,委屈你了,请上车。” 林佩珊警觉的打量对方:“你是谁,要带我去哪儿?” “对不起,我们不回答任何问题。”说着话,那人故意撩起西服下摆,露出腰间的手枪。 这个不经意的举动分明就是种无声的威胁。 事到如今,林佩珊知道就算反抗也没用,只得硬着头皮跟他们走。 上了汽车后,三辆越野缓缓驶出军官所,一路西行。 窗外是连绵起伏的丘陵,花田,让人心胸开阔的自然大地,行走于其间,放眼皆是田园美景,紫色薰衣草、白色马铃薯花、金黄色的麦田、绿色原野山林,这些美景由一条蜿蜒的7号公路串起。 小火车,单车,机动车,甚至徒步,只要在路上就一定会有收获。 盛开的薰衣草将整个富良野染成紫色,浅紫到深紫,白色紫景,非常浪漫。 薰衣草的味道飘扬在小镇的上空,味道真是难形容,不像玫瑰,茉莉那样,带着一点点木香,是人生中的某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淡到了极处,又刻在心底。 即使站在一大片花田里边,嗅到的香依然还是淡远温和。 从彩色花田坡下向上看,彩带仿佛无限延伸到碧绿的松林中去,再往上则是蓝天白云。 一辈子很长,要和温柔的景色生活在一起。 一张车票,一条漫长的隧道,一片飘动的麦田,一趟旅程,总是和自然靠的很近。 热爱慢生活的人们总是在现代化的交通时代去怀念过往的铁道时光,那时的天很蓝,站台上有散落的樱花,下一站有等候的爱人。 尽管窗外风景宜人,可看风景的人却很难投入,比如车里的林佩珊。 就这样,车子沿着7号公路蜿蜒前行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车子最终在一栋没有任何标识的楼前停下。 林佩珊下了车,被他们带进了这栋建筑,里面的格局倒是不小,看上去像是一家公司,大家都穿着统一的制服,相互间没有任何打扰各自忙碌着。 他们顺着电梯一直上去,电梯打开时他们来到了某层,出人意料的是这里根本看不到一个人,一条长长的走廊笔直的延伸过去,看不到尽头在哪儿。 林佩珊一路往前走,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高跟鞋声。 咔吧! 一闪大门打开,那人请她进去,而他们则很快走开不知去了哪里。 林佩珊慢慢进去后里面是一间会客室,素雅的和风装饰下陈设十分简单。 她在快速的扫视一边屋子后,刻意留心带她来的几个人,那些人却好似人间蒸发了般,转眼便无影无踪。 看上去这里不是什么管制单位,从进来到现在看不到任何安防人员,此时整层楼都没有人,也许正是自己脱身的好机会。 尽管她一进来就觉得这栋楼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可事到现在也顾不得去想那么多了,她心里只惦记着叶承欢,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她一秒钟都呆不下去。 想到这儿,她转身就要走,可刚走到门口外面刚好走来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嘴角挂着疏离的笑意,一步步的把林佩珊逼回了屋中,一直逼到一张椅子上。 “林小姐刚来就要走吗?” 林佩珊愕然看去,只见那人面色温和,脸上的皱纹已经不少,肿大的眼袋耷拉着,身材微微发福,花白的头发往后梳起,上身是一件驼色的圆领毛衫,下面深色长裤、圆头皮鞋,整个人从内到外透着某种自信和威严。 “你是哪位?” “江口川泉。” 林佩珊在头脑里快速过了一遍,记忆里并没这个名字:“我并不认识你。” “神州有句话:一回生,两回熟。我们这不就已经算认识了么。” “你派人带我来这里为了什么?” 江口川泉不紧不慢的拿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烟,在膝盖上不住的敲着,似笑非笑的盯着林佩珊半晌都没言语。 他的目光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一下就能看到人的心里,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很抱歉,不管你是谁,我并不想和你认识,如果没别的事,我想我该走了。”林佩珊说着就要起身。 啪! 男人点上了烟卷,幽幽的吸了一口才道:“如果没有我的许可,只要你走出这栋楼一步,马上就会有人对你开枪,我保证你走不出十米就会停止呼吸。” 林佩珊怔住不动,咬紧了嘴唇:“你到底是谁,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男人双眼一眯,“好吧,为了让我们的谈话可以愉快进行,我现在就为你揭开谜底。这里,就是日本情报本部,我就是这个部门的机关长!” 林佩珊吃惊的看着他,对方的眼神反馈给她的信息来看,他并没有撒谎。 尽管一路上她已经做了各种推测,到头来还是没想到自己会来到日本神秘的情报中枢! 虽然她对这样的单位不甚了解,但她有理由相信,情报机关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把一个商人请来,这其中必然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收起散乱的目光,强自让自己镇定再镇定,“我只是一个商人,跟你们似乎没有任何交集。” 江口川泉摇了摇头,“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我和我的组织,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时逮捕在这个国家生活工作的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你。” “我并没有做违法的事,你为什么要逮捕我?” “因为你很可能会危害到我国的战略利益。” 林佩珊冷笑一声:“江口先生,你太会危言耸听了吧,我只是一个神州商人,怎么可能危害到你们的利益?” “我对你和你的企业进行过一番仔细的评估,虽然你刚进入日本不久,但你的实力、能力还有你惊人的成功率,对日本企业都是一个严重的威胁。一旦让你在日本复制了之前的成功,那么日本的企业界很可能会遭受一场灾难。” “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刚刚来到日本不久,我的公司还在草创期,甚至到现在还没推出一样真正的主打产品,你觉得我能威胁到谁,这样的概率恐怕连万分之一都不到吧?” “我们情报机关做事就是要杜绝一切可能的风险,哪怕是万分之一。” “我不明白,不管我成功与否,归根结底这是商界的事,不知道和你们情报部门有什么关联,你不会怀疑我是神州派来的间谍吧。” “你当然不是,我对你的评估里并没任何迹象显示你是间谍,尽管你只是一个单纯的商人,但同样涉及国家安全。” “为什么?” “就拿你的直接对手乐天株式会社来说吧,如果你获得了成功,将会直接影响乐天在日本的商业垄断地位。”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你们的法律来进行的,贵国法律似乎并没有不允许自由竞争。” “法律当然允许,可是我们情报部门做事往往不会以法律为参照。” “所以你才会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非法剥夺一个神州公民的自由?” 江口川泉笑了,“我早就听说林小姐是个厉害的女人,今天一见果然是这样。” “我不管你是谁,我会保留起诉你的权利,你现在的做法只会让你的国家蒙羞。” “林小姐,你一定还没看清形势,我既然可以把你带来,也就随时可以把你处死,我根本不会给你起诉我的机会,就算我给你起诉我的机会,你也绝对不可能成功。请记住,这里是日本,不是神州。” 林佩珊紧咬牙关,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我会被你吓倒么,你根本就不敢伤害我。” 听了这话,江口川泉面色多了几分凝重,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你这么有自信?” “收起你那些吓人的和冠冕堂皇的话吧,我知道你既然把我找来,无非是想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江口川泉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暗暗惊叹不已,好厉害的女人! 他不由敬佩的点了点头:“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难怪你年纪轻轻就驰骋商场无往不利。今天我开了眼界,很多男人第一次来到这里都会吓得尿裤子,可是你却沉稳、老练,对事物的判断依旧能做到滴水不漏,更重要的是我们仅仅进行了不到两分钟的谈话,你就能一针见血的抓到要害。呵呵,我不得不说你是一个特别的女人,很特别很特别……” 林佩珊不动声色的道:“江口先生,你把我找来不是为了夸奖我的吧。” 江口川泉干笑一声:“好吧,跟你这样的女人说话,我们还是直入主题吧。我除了是情报本部机关长之外,还有一个身份,我想我要是说出来你一定会很吃惊。” 还没等对方说出答案,林佩珊便淡漠的道:“我刚来的时候的确很吃惊,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哦?你知道?” 第1230章牵挂 “你除了是情报本部机关长之外,还是乐天株式会社的社长,也是我的同学许剑秋的父亲!” 这下轮到江口川泉吃惊了,三言两语就被她准确的猜出自己的身份,这个女人简直无法理解。 “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很简单,你姓江口,而江口家族控制着乐天,乐天一直把我当成对手。江口先生,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的做法是以权谋私呢?” 江口川泉怔了怔,随即笑了笑:“你觉得帝国会把情报本部机关长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一个以权谋私的人?当然不会。正因为我有了这个身份,所以才会成为乐天的社长。事实上,乐天并不是单纯的民营企业,而是一直由情报本部秘密操纵的企业。” 林佩珊蹙了蹙眉:“乐天由情报机关控制……这么说这个企业的垄断已经丰厚的盈利其实都是国家支持的结果?” “没错,和你这样的人谈话我很开心,因为你有超越常人的理解力。” 林佩珊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我想错了,我真不该看中日本这个市场,我一直以为这是自由民主的商品市场,没想到这个市场居然和明治维新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经济上的事我不想做过多解释,我要说的是这个市场的特殊性。事实上,这是由我国的军工经济特性决定的。” “这一点我倒想请教一下了。” “我国的军工生产体制一直是‘寓军于民’、‘以民促军’,也就是说国家不设立专门生产武器装备的兵工厂,武器装备的研制和生产均由防卫省以合同方式委托民间企业完成。比如,战斗机基本上来自三菱,发动机则由石川岛播磨重工公司提供,具体的零部件则是由这两个大企业外包给小公司生产。实际上,军工大企业的军品销售额占其总销售额的平均数不到4%。三菱的比率最高,也只有15%,川崎重工则为14%。为什么军品销售额并不是这些企业的主要业务,却造就了如此发达的军工技术呢?” “为什么?”林佩珊已经镇定了很多,一听到她最关注的商业规则便立刻把自己的安危置于脑后。 “政府的支持和企业自身的以民促军体制是主要推动因素。我国企业分为大企业、中型企业、小企业和小微企业。这种垂直一体化的模式最大的优势是给每一个企业参与的机会,间接或直接地受到政府和军方的支持。所以说,以民促军体制在保证企业生存的同时,还确保了技术的不断进步。民品和军品的技术经常可以相互转化,一旦出现战事,这些平时为老百姓提供日常商品的企业,可以转而为军方提供武器装备。也正因为这样的体制留存,我并不介意告诉你,一旦发生战争,我国将在三个月之内组织起足够的兵源和装备。” 听到这儿,林佩珊已然毫无紧张感可言,起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油然而生的感情,“这么说的话,乐天也是其中之一?” “不止是其中之一,乐天其实已经涉及到军工产业的各个领域,它一方面要维持政府浩大的军用订单,一方面也要通过民间企业盈利吸引大量的民间资本来支撑自身运作。所以,我刚开始说的话你一定可以理解了吧?” 林佩珊没有否认的道:“乐天代表着这个国家的利益,你觉得我有可能会威胁到乐天的利益,所以才要对我采取非常手段?” “没错,作为国家安全保障的基石,我决不能允许任何有悖于国家利益的现象出现。” “也就是说就因为这个原因,你要像恐怖组织一样对我采取非常手段,杀了我或是绑架我?” “我们是国家机关,当然不会这么做。” “国家机关?”林佩珊不屑的笑了笑,“没想到我看到国家机关就是这样,你们的工作居然是暗杀和绑架,和黑社会没什么区别。” “为了国家我们可以做任何事!” “包括随意践踏外国公民的自由权?” 江口川泉脸色阴沉下去:“够了!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没错,你浪费了我太多时间!还是摊牌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林佩珊毫不畏惧的迎着对方的目光。 江口川泉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资料放到女人面前,林佩珊拿起来翻了翻,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就凭你们捏造出来的所谓证据就能起诉我?江口先生,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神州有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只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只要我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生死。”江口川泉站起身来,压迫性的目光投射下来:“林小姐,你是个聪明人,来到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你想让我干什么?” 男人冷森森的道:“我要你出任乐天株式会社的社长!” 林佩珊的脸刷的一下变了:“你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都在觊觎日本市场吗,那好,现在我把日本最大的企业交给你掌管,你的目的不是达到了吗?”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的附加条件是什么?” 江口川泉一字字道:“我要你加入日本国籍,嫁给我的儿子江口正男!” 林佩珊愣住了,原来这才是江口川泉的一步狠棋,让自己加入日本国籍、嫁给许剑秋,这样的话不仅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其实也就等于江口家族兵不血刃的一举将整个林氏企业纳入囊中,这家伙的胃口实在好大! “我要是不同意呢?” 江口川泉包藏祸心的一笑,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趟:“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你一定会把利益得失计算的很清楚,我相信你会同意的。” “我要是不同意呢?”林佩珊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某种冷厉。 江口川泉的笑容没了,慢慢回过头来:“你一定不了解情报本部的手段,我实在不想把你这么优秀的人才送进刑讯室。” “你让我背叛我的国家,背叛我的家庭,为你们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做事,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林小姐,你说的严重了,人的一生有很多路,一条路走不通不如换另一条试试。” “哦?这么说要是让你加入神州国籍,你会愿意吗?” 江口川泉脸色变了变:“我是帝国的子民,怎么可能加入神州国籍?” 林佩珊笑而不语。 她指不定哪句话就有圈套,让人不知不觉就跳进去,自己打自己的脸。还是那句话,她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她往往不会去骂对手是王八蛋,而是让他自己证明自己就是如假包换的王八蛋。 “我们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利了,说实话正男早就喜欢你,你们又是同窗,江口家族和林氏家族门当户对,在我看来再没比这桩婚姻更完美的了。如果你嫁给正男,江口家族的产业统统交给你打理,以我在这个国家的影响力,一定会让你大有作为。” “我有丈夫。” “呵呵,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 “我为你着想才让你嫁给正男,因为你的那个所谓丈夫死定了!” 一句话碰到了她敏感的神经,凛然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的命就捏在我手里,我随时都能杀了他。” 林佩珊沉默半晌,仔细的将对方的话体味了一遍,到最后反而释然了,“你杀不了他,就算你能杀了他至少现在也不会。” “哦?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手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什么?” 林佩珊一字字道:“神光!” 江口川泉眯了眯眼:“原来你都知道了,没错,我就是要他手里的那样东西,我相信他会给我的。” “为什么?” “因为你在我手里。” “如果他不给呢?” “他是你的丈夫,难道他会置你的生死于不顾?” “他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我现在问你,叶承欢到底是什么身份?” 林佩珊心里一动,她很快就有所察觉对方绝不是无的放矢,也许他洞悉了什么,“他是我老公,也是我公司的管理层,你不是对我做了很详细的评估么,难道连这个也不知道?” “你在说谎,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其实他是黑暗风暴的魁首,代号北风之神。” “你们做情报工作的人是不是都很善于联想,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听的懂,你心里很清楚。” “那好吧,喜欢怎么联想就随你吧。”林佩珊已经断定对方也只是猜测而已,否则也不会试探自己,这让她更加坚信决不能从自己口中暴露叶承欢的真实身份。 江口川泉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一个普通的神州人怎么会拿到神光的秘密资料,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战力,三百多个全副武装的军警都制服不了他。” 林佩珊微微一惊,后半句话她根本不知道,“你说什么,三百多个军警?” “原来你还不知道,不久前我的人曾设了一个圈套引他上钩,为此一共出动了三百多个军警进行抓捕,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跑了。” 竟然有这种事! 林佩珊暗自责怪这么大的事叶承欢居然都没告诉自己,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她越发感到事情远比想象还要严重得多。 “这并不能说明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世界上除了那个人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人会有如此强悍的战力。” “不是他太强,只能说明你的人太笨。” “林小姐,你这种态度的话,我们很难继续下去。” “江口先生,我劝你还是不必费心了,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嫁给许剑秋,更不会加入日本国籍,至于你刚才提到的北风之神完全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江口川泉脸色阴了下去:“林佩珊,你知不知道你抗拒的后果是什么?” 林佩珊淡然一笑:“你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所以收起你那副色厉内荏的嘴脸吧。” “为什么?” “因为你想要的东西还在叶承欢手里。你越是威胁我,就越说明你心里很虚弱。” 江口川泉“哼”了一声:“林佩珊,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要是答应我的条件,不仅你的事业不会受到损害,说不定我还能留叶承欢一命。否则,你会受到不正当竞争的指控,你会受到法庭的审判,甚至你会面临牢狱之灾。还有,我会利用你去捕杀叶承欢,就算他再强悍也不可能敌得过整个帝国!” 听了这话,林佩珊倍感焦虑,事到如今她已没心思考虑未来的事业了,一方面她绝不会答应对方的条件,可另一方面她又担心着叶承欢的安危,她知道叶承欢是一定会救自己的。可他凭什么?就算他加上他的组织难道能对抗手握重权的日本情报组织? 到那时说不定他不仅救不了自己,还得把命搭进去。 眼看着一张大网已经张开,等着叶承欢钻进来,可自己明知如此却无能为力。 她纠结了好久才慢慢抬起头来,一字字道:“我……答应你。” 东京湾的这个黄昏,本来湛蓝的天空突然飞来片片乌云,低低地、厚厚地把太阳遮住,散射状地在空中飘来荡去,整个海岸上就像罩着一层灰色的纱曼。 低沉的天色让人感觉有些诡异,只有云下时闪时现露出的点点阳光,时而在海水上洒了些金斑,阴郁的天色与海风才显出些许的温柔。 不远处的彩虹大桥是横越东京湾北部、连接港区芝浦及台场的吊桥,彩虹大桥全长1700,有南北两条路线,是衔接台场与芝浦的美丽桥梁,也是日本偶像剧的圣地,日本很多的电影电视剧都在代表着永恒不渝的彩虹桥的台场海滨取景,让这座横跨在东京湾的白色吊桥成了代表永恒不渝的定情桥。 远处不时传来游人的欢笑声,海风不断掀起他的头发,不时吹落他手里的烟灰。 一个女人悄无声息的过来坐在他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停了半晌叶承欢忽然说道:“你有没有牵挂过某个人?” 第1231章我有这个能力 “没有。爱情与杀手无关,它只会让人丧失判断力,而我必须要时刻保持清醒。” 叶承欢再次陷入沉默。 叶知秋道:“看来北风之神已经死了。” “这话什么意思?” “一个人只有无牵无挂、抛开一切才能无所畏惧。” “谁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的,你觉得可能吗?” “没有什么不可能,关键取决于你自己。” 叶承欢在沙滩上躺了下去,嘴里叼着烟卷看着幽兰的天空,静静的道:“你信命吗?” “不,我的命在我自己手里。” “算命的说我是天煞孤星,以前我也和你一样不信命,可有时候回想一下自己走过的路,还真有点儿造化弄人的感觉。我认识过很多女人,可是多少年过去我还是自己一个人,爱我的女人和我爱的女人不是死就是因为各种原因和我错过。有时候我真的信了,看来我就是天煞孤星,这辈子谁跟我在一起都会倒霉。” “一个人并没什么不好。” “看来咱俩谈人生永远都聊不到一起去,我想的跟你想的完全不沾边。” “我只是曾经的北风之神是一把利剑,可以轻松劈开这个世界的一切,可是现在这把剑钝了,再也没了当初的锋芒和锐气。” 叶承欢饶有兴味的问道:“这话怎么讲?” “你应该明白,没有人可以战胜你,唯一可以战胜你的只有你自己。” “没想到杀手说出话来有时候还满有哲理的。” “你早已不是当初的你,你的顾忌太多、牵绊太多,现在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打败你。” 叶承欢一皱眉:“是吗,最好说出来,我想听听是谁。” “林佩珊!” 叶承欢心里一紧,“原来白天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 “没错,我全都看到了。我还看到我心目中最强大的男人闷闷不乐,甚至连饭都吃不下,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 叶承欢反弹道:“你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你永远也不会理解。” “我的确不理解,我只知道现在的你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你连一个懦夫都不配做。” 听了这话,叶承欢一身龙鳞陡然倒起,“我没想的那么强大,但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一个瞻前顾后的人根本不可能战胜别人。” “既然你都看到了就应该知道她现在很危险,我要是贸然行动她会死的。” “她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叶知秋转过脸来看着他。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如果她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如果你不想她死,就应该去救她,而不是在这里毫无意义的感慨人生。” “说的轻松,我连那个混蛋是谁都不知道,杀人都找不到地方,更别说救人。” 叶知秋站起身,淡淡的说了声:“只要你想做世界上就没有你做不成的事,因为这个星球只有两种男人,一种是北风之神,另一种是其他男人。” 说罢,她一声不响的走开。 叶承欢默默的体味着叶知秋的话,她的话不多,但冥冥中似乎打开了他某种沉寂已久的力量,那种力量一旦被唤醒就犹如岩浆一般汹涌起来,迫切的要寻找爆发的出口! 他起身离开沙滩,随手把一张报纸揉成一团扔到海里,海水慢慢浸湿了那张报纸,只见头版头条上是一排醒目的报道:节仁亲王和纪子妃将于今日参拜伊势神宫,参加每20年一次改造社殿的“式年迁宫”,并完成了将神灵请至新殿中的“迁御”仪式。 一场大雨毫无防备的降临,将一切街道和建筑物都洗刷得光亮如新。 清晨时分,一觉醒来的小林光正一个人坐在滴水的屋檐下默默的看着湿漉漉的庭院,和头上的一方瓦蓝瓦蓝的天空。 又是崭新的一天到了,看样子还是晴朗的一天,空气无比清新的一天,可小林光正的心情却还是乌云密布。 作为山口组的组长,他手里握着十万会众的亚洲第一社团,可到头来自己却是孤家寡人,当初身边最最亲信的人一个个死的死、走的走,在如此美好的一天到来时,他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自家的庭院里呆呆的看天。 一个连家都没有的人,哪怕他手握世界又怎样? 他一手导演的世纪葬礼让社团的阴谋浮出水面,儿子死了,弟弟死了,新妻也死了,那些追求自己多年又背叛他的元老们也死的死、逃得逃。 在那场葬礼之后,他对山口组进行了一次彻底清洗,几乎将社团里的所有头目都换了一遍,杀的人更是不胜枚举。 现如今他变得更加敏感多疑,除了自己之外,他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 通过那场葬礼他才知道是稻川会和住吉会暗中作崇,他把怒气全都发泄到那两个宿敌身上,正在酝酿着一场疯狂的报复行动,势必要将两大死敌斩落马下。 就在这时,一个随从轻轻来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小林光正露出几分惊讶之色:“哦?你确定是他吗?” “是的,我们在葬礼上见过他,一定不会看错。” “他来找我干什么……”对这个不速之客,小林光正难免又生出猜疑,心里不住盘算推敲着。 停了半晌才道:“请他过来吧。” “是。” 过了许久,听到脚步声响,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在山口组一行保镖的引导下来到小林光正的草庵,小林光正依旧坐在那里没动弹,看了自己的保镖一眼,保镖点点头示意已经检查过了,这个人没带武器。 小林光正这才皮笑肉不笑的道:“叶先生,没想到你来了,请坐。” 两人就在屋檐下茶桌旁相对而坐,小林光正一手执壶,慢吞吞的为客人沏茶,“叶先生来找我一定有事吧?”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是有事,而且是好事。” “哦?”壶里的水停住了,小林光正摆了摆手,对几个保镖道:“你们去吧,我和叶先生有重要的事谈。” 保镖们深鞠一躬,退了出去。 “叶先生,请茶。” 叶承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望了望这座环境雅致的日式庭院,“小林先生挺有情趣的嘛。” “叶先生夸奖了,日本人喜欢和大自然融为一体,最好能不被外界那些杂乱的事情打扰。” “想法是不错,但不打扰是不可能的。” 小林光正淡淡一笑,“是的,像我这样的人也就图一时安静罢了。叶先生,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说,感谢你上次仗义相助,要是没有你出面的话,那些到场的帮派也不一定会站在我这边,你帮了我一个大忙,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客气了,之前咱俩根本不认识,我也没想到那场葬礼是你设计好的,再说也是刚好赶上,一切都是误打误撞。” “话是这么说,但你还是帮了我的忙。” “客套话就不说了,我这次来是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哦?我可是很多年都没有什么好消息了。” “跟我合作。” 小林光正看了他半晌,哑然笑了:“叶先生真会开玩笑,我连你究竟是什么来历都还不清楚,我们要合作什么?” “你不知道我的来历不要紧,你至少知道神光在我手里吧。” 听到“神光”二字时,小林光正一惊,怔怔的看了对方半晌,才渐渐笑着点点头:“是的,我早就知道。” “也许之前你并不知道,直到你揭穿了你儿子要倒戈的阴谋后一切都清楚了。” “没错,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之前你儿子勾结你的两个死敌几次三番的要杀我其实就是为了神光资料。” “是的。” 叶承欢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道:“你呢?你是不是也很想要?” 他的神色虽然温和,可这一刻小林光正分明能感受到那种温和的笑意背后藏着无限杀机! 几十年的江湖历练,早就积攒了无数阅历,所以他知道什么东西能要,什么东西不能要。 “是的,谁要是得到了神光,谁就可以主宰国运,我想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动心。但我很清楚自己是谁,是我的我一定会要,不是我的就算怎么想都没用。” 叶承欢笑了,那股杀机也随之消散,“你是个聪明人,我最喜欢和你这样的聪明人合作。” “还有呢?” “我既然能得到神光,就说明我一定有着一般人无法想象的能量,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 “是的,我早就看出你的确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在葬礼现场上,你振臂一呼,连亚洲几大社团都心甘情愿的站在你身后,连我都没有那样的能量。”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炫耀我有多牛逼,而是告诉你我可以做到常人无法做到的事,包括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你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 “你目前最大的敌人是谁?” 小林光正眼前一亮,“当然是稻川会和住吉会。” “你一定很想铲除他们。” “没错,要不是他们暗中捣鬼,我儿子、我妻子还有我社团的那些元老也不会公开反对我,到最后落了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只要我还活着这笔帐就一定要清算。” “男子汉大丈夫活在天地间,有恩必报、有仇不饶,更何况是一笔血海深仇。这么说你很想报仇?” “当然,我恨不得现在就报仇。” “那你还在等什么?” 小林光正长长一叹,苦笑道:“我想报仇,可哪有那么容易。山口组、稻川会、住吉会这三大社团已经斗了几十年,不知死了多少人,可到最后还是个三足鼎立的局面。山口组虽然强大,可那两家社团丝毫不弱,更何况目前他们两家联手,背后还有白道支持。想报仇?呵呵……” “你还是怕,怕事情闹大了会死很多人,甚至会遭到政府的清洗?” “我老了,不再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我没做出一个决心都关系到十万会众的生死,就算我肯下决心也肯定避免不了大规模死伤,那样的话结果只能是玉石俱焚。” 叶承欢低头喝了一杯茶,轻描淡写的道:“我帮你。” “什么?”小林光正眼前一亮,但随后又黯淡下去:“叶先生,我知道你一定有强大的能量,你的好意我也心领了,但你帮不了我。” “你不相信我?” 第1232章性情中人 “我信,你是我的恩人,我当然相信,可是就凭你一个人就能帮我铲除两大社团,请原谅我实在难以理解。” 叶承欢呵呵一笑,“我知道你还是不信我,别说是你,换谁听了这话都以为我是个疯子。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只要你肯跟我合作,我保证你一定能完成心愿。”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想知道我们要怎么合作?” 叶承欢扫了一眼周围:“在这里说话安全吗?” “这是我的禁地,我保证绝对安全。” 叶承欢放低声音,说出一番话来,小林光正神色变幻不定,到最后诧异的抬起头:“只有这么简单?” “没错,就这么简单。” “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就这样就能打败两大社团?” “这只是第一步,剩下的事由我来做。” “我能不能问一句,既然是合作,那么你想从中得到什么?” 叶承欢仰面大笑:“问得好!这才是你该有的合作态度!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说,几天以后你看新闻一切自然就知道了。” 小林光正还在游移不定,叶承欢又道:“你还怕什么,你不是想报仇么,就算我是骗你的,两大社团到最后还是没有倒台,反正你杀也杀了,做也做了,该爽的都爽了,大不了接下来跟他们火拼一场呗,就算我不来你不也这么想的吗?” 小林光正仔细琢磨一会儿,突然吃惊道:“你真正要对付的不是稻川会和住吉会,而是……他们的后台!” 叶承欢没有否认,只是笑而不语。 小林光正惊出一身冷汗,讷讷的道:“疯了,简直是疯了,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叶承欢冷呵呵的道:“我做事当然有我的原因,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们情报组织的头儿现在是谁?” 小林光正惊疑不定的看着对方,“你说的是真的,难道你真要对付情报本部!” 叶承欢刀锋般的目光闪过:“情报本部算个蛋,真要是把我惹火了,我连你们的老大一起杀!” 这句话出口,叶承欢刹那间龙鳞抖起,一身暗无天日的杀伐之气充斥了整个庭院。 此时此刻,雅致的草庵中连花落之声都听不到,美妙的庭院里落英缤纷,打着旋儿的在空中飞舞,可空气却仿佛被抽空了般,小林光正的心头如同千军万马奔腾呼啸。 堂堂的山口组组长竟然被一个年轻男子惊得浑身发颤,身子歪在了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道:“你……你……” 叶承欢也没想到无意间的一次发作竟把那老家伙吓成那样,他笑了笑收起凛冽之气,“跟你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 听了这话,小林光正长长松了口气,连连擦汗,再看叶承欢时的神色明显多了几层敬畏之色,甚至都不敢看他的脸。 “我没想到……神州竟然有你这样的人……”他的确没想到,事实上如果今天不是见到叶承欢,恐怕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想到。 “你当然不会想到,叶先生能主动登门找你,是你的福分。”陡然间另一个声音响起。 “谁!”小林光正循声看去,就见落英缤纷的庭院中央赫然多了一个人。 等他一眼认出那人时,下意识的站起身来,“苍梧先生!” 没错,那个人正是鬼手苍梧! 叶承欢倒没什么吃惊,他知道像这种人一向都性子古怪,来无踪去无影,说话做事从来不会循规蹈矩。 哪怕是山口组组长的私人住所,只要他想来也照样能随时光顾。他要是不想来,就算小林光正送一座金山也请不动他。 苍梧连看都没看小林光正一眼,目光只专注叶承欢一人,冲着他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叶先生,苍梧来的唐突,打扰了。” 叶承欢淡淡一笑,“哦,你也来凑热闹了。” 小林光正看看他无比敬重的苍梧,又悄悄面前那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喝茶太多喝醉了。 他客客气气的迎接“苍梧先生,请坐……” 苍梧二话不说,在茶桌旁坐了下来,拿起一杯茶冲着叶承欢一笑:“叶先生,请。” 叶承欢也端起茶杯跟他一饮而尽。 一老一少猛地到了一起,身份年龄完全跟实际不同,倒是好像叶承欢是长辈一样,苍梧谈笑间处处透着无比的恭敬。 其实他怎么可能了解苍梧的心境,苍梧从来都不看中名利,他一生在乎的只有“武学”二字,可是谁也没有规定武学之路的巅峰是什么。 当他自以为达到巅峰时,那种难以忍耐的孤独似乎已经折磨了他几个世纪那么久,他自以为无论武学还是人生修为都已天下无敌时,偏偏遇到了比他年轻太多的林佩珊,一盘冠绝古今的“鬼手诀”让他从此再不敢碰棋子,叶承欢一个随手的神罚让他彻底领略了什么叫宇宙精神。 就在叶承欢的手掌搭上他头顶的那一刻,他几十年积累的骄傲和自尊轰然崩裂! 事实上,苍梧就是这么简单的人,你比我弱我就不屑你,你比我强我一定膜拜你。 更何况他平生从来没碰到过林佩珊和叶承欢这样的强人! “叶先生,我从来不会背地里听别人说话,因为你曾对我手下留情,我感激你才跟来的。如果你信任我的话,能不能把你们刚才说的告诉我?”犹如皓月当空的苍梧老人诚挚的道。 叶承欢先看了小林光正一眼:“小林先生,你觉得呢?” “我没有意见,像苍梧老师这样的高人,我请都请不来。” 叶承欢点点头,于是就把他们刚才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苍梧。 苍梧神色间没有半点儿变化,“我这人从来不受外界影响,对名利也从来不感兴趣,我只知道谁能打败我,我就尊重谁。” 他转过脸来,对小林光正一字字道:“小林先生,也许你还不知道,前不久我就因为叶先生手下留情,我才幸免一死。” 听了这话,小林光正倒吸一口凉气,呆呆的看向叶承欢,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神州人居然能让苍梧先生甘拜下风。叶承欢只是低头喝茶,未置可否。对他来说,这根本就没什么可炫耀的,他打败的人多了,苍梧并不比别人特殊。 苍梧端起茶杯,“小林先生,你要是信我的话,就请你相信叶先生,如果你还对他有所怀疑的话,我做担保人,我敢保证他一定会实现他的承诺。如果他实现不了,我的命给你。” 小林光正又是一惊,以苍梧先生的身份居然肯舍命为他担保,可见这个神州人大有来头。 他随即转向叶承欢一拱手:“叶先生,僭越了。” 叶承欢笑了笑,低下头照样喝茶,反正这时候刚好来了个超级跑龙套的,他才乐得河水不洗船。 到了这时,小林光正再无犹豫:“叶先生,既然有苍梧先生出面为您担保,我要是推辞就太不像话了。那么……我愿意和您合作。” 叶承欢端起茶杯,“那咱们以茶代酒,成交!” 小林光正摇了摇头:“茶就是茶,酒就是酒,茶怎么能代酒。来人,上酒!” 就这样,叶承欢光是动动嘴皮子,就空手套白狼和小林光正达成了所谓的合作计划,小林光正当然不是傻瓜,这笔合作之所以能这么轻松达成靠的只有两个字:实力! 虽然叶承欢并没向他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以他的所作所为,足以证明他完全有实力完成别人做不到的事。 就冲这一点,小林光正就有理由相信他,何况还有苍梧先生担保。 三人在屋檐下畅快的喝着清酒,眼看着外面小雨时断时歇。 叶承欢醉了,不是酒醉,而是心醉,有时候太过惦念一个人最不适合喝酒,哪怕喝一口都会醉。 苍梧也醉了,他眼中只有武学以至于一生没有朋友,很难想象今天他能放下心中执着,跟别人一起喝酒。 小林光正也醉了,不光心醉也酒醉,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畅快的喝一场酒了。 身在江湖的他,从来不曾为了喝酒而喝酒,有时候喝酒是为了杀人,有时候喝酒是为了夺权,有时候喝酒是为了美色,他已经很久不曾知道酒是何物,酒真正的味道是什么。 三个人都醉了,有的是因为放下而醉,有的则是因为放不下而醉。 小林光正酩酊大醉,被下人抬到内室休息去了,屋檐下就只剩下叶承欢和苍梧两人还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叶承欢也不抬头,也不言语,就那么喝了一杯又一杯,可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喝的越多反而越发清醒。 “叶先生,你有心事。”苍梧端起酒杯头也不抬的说道。 叶承欢的酒杯顿了顿,还是一饮而尽,也许他要说的话全在这杯酒里。 又喝了几杯后,叶承欢漫不经心的说道:“苍梧,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苍梧抬眼望着迷蒙的天空,眼神一片凄迷:“我爱上她已经很久了,可是我发现我越爱她,她反而离我越远。” “你是指武学?” “是的。你我都是性情中人,可以为了心中的执念放弃一切,也可以为心中的执念做一切事。有时候执念岂不是就像流沙,越想抓住就越抓不住。” 叶承欢朗声大笑:“说得好,就冲你这句话,当浮三大白!” 第1233章打草惊蛇 两人连干了三杯,苍梧一边倒酒一边不经意的道:“叶先生,你什么时候中了通灵封印?” 酒到嘴边听了这话又放下,“你也看出我中了通灵封印?” 苍梧点点头:“你的眼里有一个人,别人看不出,我能看出。” 叶承欢自嘲的一笑:“说说看,我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苍梧摇了摇头,“我的道行差得远,根本看不出来。我只知道通灵封印只存在于‘古事记’中,没人说得清那到底是什么,也从来没人看到过,事实上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某种神秘的诅咒,我只是没想到通灵封印居然会落到你身上。” “那还用说,我人品好呗,偶尔爆发一下就能博个头彩。”虽然只有二十几岁年纪,可叶承欢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早就数不清了,也只有他往往能博到头彩,像什么世间绝迹、旷世遗珠之类的东西都能找到他身上,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他早就给咬麻木了。 两人呵呵一笑,继续喝酒。 喝着喝着叶承欢突然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野鹤家族?” 苍梧脸色一变,沉吟良久,似乎有话要说却久久没有言语。 光是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野鹤家族这四个字一定非同小可。 叶承欢不急,他有的是耐心。 停了好久,苍梧才娓娓说道:“野鹤家族是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拥有忍法与古武双重力量,家族每个人都必须从小锻炼,古武、忍法、琴棋书画,并且所有家族成员都会在6岁时送入‘雪之秘境’进行秘修,直到修成后才可出山,修不成的话就只有永远在山中孤独终老。” “雪之秘境是什么地方?” “没人知道雪之秘境在哪里,上古传说是一座神山,终年雪封,普通人无法进入。据说要想到达最后的秘境,必须要通过一条长长的冰谷,那条冰谷除了冰雪没有任何东西,两边的冰壁高达上千米,人身处其中,可以亲自触摸到如极地般的冰壁以及感受到抬头仅见一线蓝天的震撼之感,仿佛身处一片白色奇境中。实际上那里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普通人还没等走过那条冰谷就已经饥寒而死了。” “嗯,接着说。” “野鹤家族为万族之首,族地在圣水湖畔,传承无数栽,只管隐族,不问世事,自古一男单传,其余都为女子,女子成年后必须找到一个万中无一的意中人才能赐姓野鹤并且永远留在圣水湖畔,否则必须离开野鹤家族。野鹤家族每个人手上都将会有一个特殊标记,此标记将会在野鹤一族的左手掌心出现,但究竟是怎样的标记谁也不知道。由于这个家族始终尊奉避世的教条,所以一直没人知道他们是怎样的。可是到了古战国时期,情况却发生了变化,据说当时有一个人曾入侵过天皇的宝库并盗走数百件宝物换成粮食放给难民,那人以一人之力挑战万人并杀入敌方大本营,号称不败野鹤。此人后来创建了名为‘雪藏’的组织,此组织拥有数千古武者以及数千忍者,幕府比之起来也是黯然失色,此组织专门灭杀各种杀手组织。古事记中只记载了第一代家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吾等的信念能穿破一切!不管是危险还是绝望都能一并贯穿!吾之后人!切记!信念存在即可立于不败之地!” 叶承欢神色凝重,“那么这个家族和通灵封印究竟有什么关系?” “通灵封印只是小术,据说野鹤家族嫡传有轮回眼,可看出人的轮回六世,正因为这样才使得这个家族在人们眼中极度神秘而且强大。” “轮回六世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轮回眼可以看出人的前三世和后三世,加起来就是轮回六世。” 叶承欢笑了:“世上还有这样的人,我也是醉了。” “虽然是传说,但我觉得这个家族应该还是存在的,否则就没办法解释通灵封印。” “你去过圣水湖畔?” 苍梧点头:“是的,我年少时就曾去过三次,想要寻找传说中的野鹤家族能够获得无上武学,可是那里除了一片湖之外什么都没有。不光是我,其实很多仰慕野鹤家族的人都曾去过那里,但没有一个人找到过那个家族。” “那么,怎么才能解开通灵封印?” 苍梧很认真的想了想:“无解。” 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办法?” “除非你可以找到结印的人并且杀了他,但如果那人真的是野鹤家族的,我想能杀掉他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叶先生,你是全世界唯一一个拥有神罚的人,但即便如此我也只能说你绝不是野鹤家族的对手。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魔鬼怪的话,那么我只能用仙族来定义野鹤家族,别的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 叶承欢知道苍梧并没有危言耸听,“那人给我下印绝不会没有原因,我想他应该还会找我。” 苍梧神色肃穆的道:“我真心希望他不要找你。” “为什么?” “因为野鹤家族的人一旦找上你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 叶承欢凝眉不语,他倒不是怕,而是琢磨着难道给自己下印的真的就是那个神秘的野鹤家族,如果是的话这个世代尊奉避世教条的家族为什么为找上自己,仔细想想简直比中五百万的概率都小。 “作为朋友,我劝你尽早离开日本,野鹤家族尊奉避世教条,他们永远都不会离开日本,只要里离开这片土地,他们就不可能再找上你。” “我从来都没当过逃兵。”叶承欢笑道。 “你是为了林小姐?” “原来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也知道你绝不会抛下林小姐不管的。” “嗯。” “实际上我这次来找你也是为了此事。” 叶承欢眼睛一亮:“你知道是谁干的?” “情报本部,江口川泉!” “江口川泉是谁?” “他就是情报本部的机关长,也是江口家族的族长。” 听了这话,叶承欢豁然开朗,好似无形中一条线将原本凌乱的碎片穿在一起,乐天株式会社、军警袭击、神光、录像带、千叶…… “苍梧先生,谢谢你,你说的对我很重要。”叶承欢并没去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像苍梧这种来去如风、行踪无定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 他二话没说起身就要走,苍梧道:“我必须要提醒你,情报本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的,那里的防卫比任何地方都要严密,何况你还不知道林小姐被他们藏在哪里,要是贸然去救,你们都会有危险。” “我明白,所以我在去之前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说完这话,叶承欢头也不回的走了。 苍梧看了看从屋檐滴下的雨水,低下头继续一口一口的喝酒。 黄昏时分,叶承欢已经从神户来到了三重县的伊势市。 这里除了是伊势牛虾的故乡,还有漫长的海岸线,岩石峻峭,海藻繁茂,是孕育鲍鱼的最佳场所。 当然,这里最有名的还是两样东西:神宫和“松阪牛肉”。 日本传统的“三大和牛”:松阪牛、神户牛和米泽牛,均以品种高贵、价格昂贵著称,而出身中部三重县松阪市的松阪牛则是绝对的翘楚,被称为女牛王的顶级松阪牛被卖出2200万日元的天价,而且每头松阪牛还必须是处女,光是这两个字就比金子还贵。 此时,叶承欢正在走进伊势老街上一家老字号牛肉餐馆“和田金”。 店门的正上方是一位农村老太太的头像,裹着一块头巾,胖胖的脸颊上挂着憨厚的笑容,让人感到非常的亲切。 进门迎宾厅边放了大瓶的鲜花,中间还点缀着几支板栗枝,板栗就包裹在那个长得像小刺猬一样的圆球里。等到秋天的时侯,板栗成熟了,刺猬球就会自动裂开,也就能看到里面的板栗。 服务台前贴了个小公告,哪怕不懂日语的人,单凭着经验外加认识的几个汉字就能猜测出,某某要人曾来到访。 公告边上是块可爱的小木板,上面列了各种数字,这些数字就是当天食用的松阪牛的履历表,身份证。从这些数字里,可以追遡到牛的产地,饲养区,能查到它曾经吃过哪些鉰料,甚至连饲养员是谁都能查到。 走廊两则都是各种小包间,叶承欢信步来到了右手边第一间。 叶承欢喝茶润喉,一边看着窗外的人们好似在举办什么盛大祭祀活动,一边想着心事。 功夫不大菜来了,先是小蔬菜,量不大但是种类够多,香菇,青椒,茄子,胡萝卜,洋葱圈等等,不一而足。 虽然便是餐桌的主角:正宗的松阪牛肉。 根据其肉质的不同,松阪牛还被分为五个等级,每一级又另分A,B,C三个档次,其中以A5为最高级别。 正宗的A5级松阪牛肉就是这样的“天生丽质”,漂亮的花纹美的跟艺术品似的。 这次,叶承欢要的就是最高级别的A5松阪牛肉。 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几下轻轻的敲门声,节奏暗合摩斯密码,叶承欢用茶杯在桌上敲了敲,仿佛是对那种节奏的回应。 门轻轻一开,从外面闪身走进一人,径直在叶承欢对面坐下,他摘掉墨镜,放下衣领,赫然便是毒蛇林国风。 叶承欢看也没看一眼,照样低头吹着茶叶,淡淡说道:“我交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是的,全都办好了。” “嗯,吃东西吧。” 香喷喷的松阪牛肉摆在面前,毒蛇根本没心思去动,“魁首,如果林小姐不在那人手里怎么办?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叶承欢放下茶杯:“我不久前刚刚得到消息,原来情报本部的机关长叫江口川泉,这个人正是江口家族的家主。” 毒蛇暗暗的想了想,脸上闪过一道杀气:“这个混蛋!魁首,依我看这件事不用您亲自出面,我一定帮你把那个混蛋干掉。” 叶承欢眼里的光泽渐渐消失,“依你看?那什么时候依我看?” 毒蛇自知失言,忙低下头去。 “恐怕你还没干掉那家伙,他就已经先把林佩珊开刀了。风暴佣兵不光靠强悍的武力,更重要的是头脑,亏你能说出这种屁话!” 毒蛇汗颜:“是,属下知错了。” 叶承欢放缓了语气:“那家伙是情报本部的机关长,情报本部是什么单位,不用我说你也清楚。难道你想拉上风暴的人对日本发动一场军事进攻么……吃东西吧,吃完了滚蛋。” 毒蛇还是没摸筷子,“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第1234章皇室神器 “说。” “您为什么要来伊势?” 叶承欢翻眼看了看他:“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绕来绕去的。” “新闻里说节仁亲王夫妇今天也来到了伊势,要参拜神宫,刚好您也来到这里,所以我想问您是不是想……” “是的。” 毒蛇吃了一惊:“那可是亲王和王妃,难道您真的要杀他们?” “不,我只是见见他们,有些话要对他们说。” “我之前已经摸过底了,他们全程就今晚住在神宫的内宫里,明天一早离开。这个时候内宫一定早已戒备森严,问题是您怎么进去呢。” “当然走进去。” 面对这种无厘头的回答,毒蛇一阵无语,叶承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没回答就等于回答了,对北风之神来说,这种问题根本就不用回答。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面无表情的道,“三天之内找个合适的时间,我要会会那个江口川泉。” 毒蛇脱口而出:“明天,明天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 “明天?” “马上就要到天皇寿诞,最近各界都在举办各种庆祝活动,明天晚上东京大饭店将举办一场隆重的庆祝天皇寿诞的活动,届时各界名流都会出席。” “你怎么能肯定江口川泉也一定会到场?” “那场活动表面上是经济产业省主办,实际上则是由情报本部一手操办,届时不光是江口川泉,包括情报本部的一众高官都会到场。” 叶承欢凝眸沉思了会儿,点了点头:“的确是个好消息。听着,今晚你会比较忙,我要你用一个晚上的时间给我做三件事。第一,给我一份参加活动的人员名单,记住,我要的是所有人的名单,一个也不能少,包括他们的姓名、身份,越详细越好。” “是,我记下了。” “日本的情报系统里有我们的人吗?” “有。” “嗯,第二,设法查明千叶现在在什么地方。” “山口千叶?您是说那个双料特工?” “没错,就是她。” “您为什么要查清她的情况?” 叶承欢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弧度:“因为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要救她!” 听了这话,毒蛇悚然动容,犹如惊天般的一个炸雷在耳边炸响,顿时把他给炸蒙了。 “难道……您不是为了救林小姐?” 叶承欢并没回答他的问题,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说:“第三,明晚七点之前,我要你带上几个人秘密潜入……” 等他把话说完,毒蛇还没回过神来,叶承欢一皱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魁首,我不懂,您为什么不去救林小姐,而是要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毒蛇,你的问题太多了!” “是。”毒蛇低下头去,一颗心怦怦乱跳,他之所以反应这么大,因为毒蛇就是林佩珊的堂弟。 身为黑暗风暴的一员,他一直在避免与林佩珊接触,因为风暴有风暴的纪律,而且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黑暗身份给林佩珊带去任何麻烦。 但即便如此,亲情和血脉是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割断的,他不明白魁首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他忍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杀死! 尽管心中有着诸多疑惑,但他必须牢记自己的军人身份,时刻牢记风暴条例的第一条:永远尊重、效忠并服从你的魁首,这是你成为合格佣兵的第一步。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今晚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做完了这件事我就让你去休假。” 叶承欢拿起了筷子开始吃东西,毒蛇不敢再说什么,也只好拿起筷子。 和松阪牛肉一起端上桌的还有一份密制料汁,可以把松阪牛片放进去,蘸上酱汁再放在炭火上烤。或者,也可以撒上盐,直接去烤。烤肉的生熟度能根据自己的要求来控制。 上好的松阪牛肉在烤网上冒着白烟,发出嘶嘶的响声。 烤好的松阪牛肉,搭配店家特调的萝卜泥一起吃,更清口,更加的不油腻。 另外一道菜则是腌渍好的松阪牛刺身,肉质是十分鲜嫩的那种,很入味。如果不是事先有知道,单凭吃在嘴里的感觉应该不会想到它是生肉。 那种味道,真的是没法用语言来形容和描述。 纹理精致细腻,肥瘦相间,口感嫩且多汁,肉质是入口即化的那种,一丁点儿的纤维感都没有。 餐后水果是简单的菠萝,葡萄和梨。 叶承欢吃完了牛肉擦了擦嘴,“吃点儿水果吧,在吃过烧烤类食物后吃水果,能把食用的烧烤过程中产生的多环芳香烃代谢物通过尿液大量排出,而且利中含有的可溶性纤维和果胶,有降低胆固醇,预防结肠癌的作用。” 叶承欢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可对毒蛇来说,把这些美味放进嘴里简直味同嚼蜡。 终于顶着巨大压力吃完了盘子里的水果,他这才抬起头来,犹豫着道:“魁首,我听普罗米修斯大人说您要离开我们?” 叶承欢没有隐瞒,他觉得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 “可不可以告诉我知道是为什么?” “如果让你天天吃鲍鱼龙虾你会不会腻?”叶承欢尽量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世上的很多事本就没那么复杂,都是人自己把自己变复杂了。” “我无法理解,我想兄弟们也无法理解,黑暗风暴不能没有你,大家也不能没有你。” 叶承欢皱了皱眉:“别搞得那么煽情,我只是离开想过另一种生活,又不是去死。以后大家有机会也许还能见面。” “人们提到黑暗风暴就会想到北风之神,如果您离开了,黑暗风暴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说到动情处,这个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的男人眼睛居然红了。 “毒蛇,你错了,黑暗风暴是黑暗风暴,北风之神是北风之神,两者不能划等号。如果一个组织仅仅因为一个人而存在的话,那么这个组织的路必定长不了。大家对我的这份感情我永远不会忘,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算我今天不走明天也会走。” “可是你知不知道,虽然你的年龄还不大,但在风暴每个人的心中,你就像我们的父亲、兄长,你就是我们的神,我们这群人不信上帝、不信耶稣、不信命运,只有你是我们唯一的信仰。父亲终有一天会离开,兄长也会离开,一个人可以没有父亲、没有兄长,只有信仰会陪伴人的一生,可是如果连信仰都没有,那我们还在为什么而活呢。” 听了毒蛇的话,叶承欢倍受触动,鼻子也有点儿发酸,他知道不光是毒蛇这样想,黑暗风暴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法。 他强自将伤感情绪压了下去:“毒蛇,听着,我不是你们唯一的信仰,从来都不是。你们的信仰应该是你们自己,你们不用为任何人而活,只要为自己活着就够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的责任给我,我根本就承受不了。” 叶承欢知道普罗米修斯一定已经把自己的指示告诉他了,“毒蛇,你看着我。” 毒蛇抬起头来看着对方。 “告诉我,你是不是男人?” “是。” “男人可以扛得住一切,这并不取决于你的力量,而取决于你的内心。” “可是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 “当初我创立黑暗风暴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我也曾一次次的怀疑过自己这条路能不能走下去,我能不能扛得住一切。说实话在最艰难的时期我也曾想过逃避或是放弃,但我有你们,我有一份身为魁首的责任,哪怕我再不想抗也必须要硬着头皮扛下去。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而是有时候你明明不愿意也必须要扛下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肩上的一份责任。” 叶承欢望着窗外,“在我离开之前,我会帮你们把黑暗风暴最大的威胁扫除掉,这样我才能安安静静的走开。” “魁首!”毒蛇叫了一声,竟紧紧的抱住叶承欢,这个身上挂着十几处枪伤、皮肉里至今还嵌着三枚弹片的男人此时趴在叶承欢怀里,竟哭得像个孩子…… 铁网上的牛肉还在嘶嘶的响,毒蛇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叶承欢一人。 他眼睁睁的看着世界上最好的牛肉从鲜嫩烤成炭黑,身体里一股繁杂的情绪涌了上来,扶着墙脚连连呕吐。 可他什么也吐不出来,什么都吐不出来。 那绝不是什么肠胃的痉挛感,而是某种情绪的反应。 能够接受一样东西并不见得能有多难,但有时候割舍则需要莫大的勇气,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学会割舍! 有时候叶承欢跟林佩珊一样,他们都是各自领域的强者,所以他们才会有勇气割舍自己最不想割舍的东西。 一个人的强大并不在于武力值能有多少,真正的强大在于内心! 毒蛇的到来让他的内心沉重了不少,但他必须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将这种沉重彻底消化掉,因为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他必须以充沛的状态去面临接下来一系列前所未有的局面,首先面对它,然后解决它。 当他正要离开这家牛肉店的时候,刚好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报一则新闻,于是他驻足停下,把目光转向了电视。 “节仁亲王夫妇昨天离开东京,前往三重县伊势神宫,由于内宫祭祀着皇室的守护神、天照大神,为了表示敬意,亲王特地携带两样神器去祭拜。25号上午,东京车站戒备森严,原来是亲王夫妇要离开东京前往三重县的伊势神宫,跟在亲王身后的两位随从,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的箱子,原来这两个箱子里分别装着剑和曲玉这两样神器。” 第1235章我读书少,你别蒙我 “众所周知,皇室有三大神器,分别是八尺琼勾玉、八咫镜、草雉剑,这三件神器是历代天皇的三件宝物,上次神器被带出皇居已经是20年前的事了。这似乎在另一个方面也在证明,节仁亲王是皇室的正统继承人。1974年,当时的昭和天皇到伊势神宫参拜时,同样把剑和曲玉装在黑色箱子里带在身边,据了解,在大战之前,天皇只要在外地过夜的话,一定会将三种神器带着走,不过,这样的习惯在大战结束后就取消了。” “到神宫的参拜,基于政教分离的观点,变成了私人的访问行程,是与皇室祖先有关的重要祭拜,从这个时候开始,每次前往祭拜时就会再带神器。其实这三样神器,目前只有曲玉是放在皇居里,剑则是由名古屋的热田神宫保管,这回亲王带到伊势神宫去的剑是分身。至于另一个神器镜,被供奉在伊势神宫的内宫。伊势神宫将在今天举行了20年一次的迁宫仪式,亲王等人特地出席,天皇通常是在迁宫的隔一年去参拜,并且带着象征皇室的神器,展现出皇室对于伊势神宫的尊崇……” 等到这篇报道结束时,叶承欢早已离开。 十分钟后,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是在伊势神宫的入口处。 在位于入口处的“手水舍”洗过手后再去神殿是习惯。 叶承欢混在游客里洗过手,跨过火除桥,进入神宫院内。 高大的杉树林环绕,空气凉森森的。尽管参拜者很多,令人惊奇的是,参道上居然一尘不染,真不愧是“神域”。 在外宫的中心正宫中,供奉着丰收大御神。因该神专司各神食物,故被人们敬为产业的守护神。普通参拜者从饰有白绢的外玉垣南御门之前开始参拜,因为不能直接参拜正殿,只好有失礼貌,从门边的矮墙那边窥视。 被称作“唯一神明造”独特结构的神社是最古老的建筑样式,其庄重威严的样子显示出超越人类智慧、似乎有某种说不上的神秘气氛。 如此古老的建筑样式能保留至今,是因为与每20年举行一次的“式年迁宫”仪式有关。这是从1300年前起持续至今的每20年将神殿翻新一次的仪式。也许是由于仪式和建筑不是“过去了的历史”,而是“现在进行式”的缘故吧,所以尽管说是最古老的建筑样式,但丝毫没有“古老”的感觉。 叶承欢随着人流上了从外宫去内宫的巴士,这条路线连接伊势、二见、鸟羽,车身色彩鲜艳,一看便知。 到了内宫,首先可眺望位于宇治桥前面的大牌坊,大桥和牌坊相得益彰。 前往正宫的参道两侧,是树龄达百年以上的参天大树,参道旁流过的“五十铃川”里,鲤鱼在清澄的水中漫游。 按古老的习惯,他也在这里洗了手再去正宫。 不得不说,仅仅在这飘荡着清新的气息、古木参天的树林中漫步,就好像能洗净心灵,脱世超俗一般。 对于日本人来说,参拜伊势神宫也许是从远古时代延续下来的“解脱”之一。 可叶承欢不是日本人,他此次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观景。 此时,混在游人中间的他必须保持观景的新奇状态,因为他早已看到这些人里混着至少上百个便衣,一双双鹰隼般的眼睛冷飕飕的从每个人身上扫过,更不用说那些密布在暗处的监控摄像头。 内宫是伊势神宫的中心,正宫内供奉着太阳之神:天照大御神。 登上陡峭的石台阶,穿过4层矮墙才可看到“唯一神明造”的正殿。 与外宫一样,是从外玉垣南御门进去参拜,这里也可从门边窥见正殿。 只不过到了这里便是游人的禁区,除了皇室和特殊政要之外,普通人根本没有再往前深入的可能。 可也就是恰恰在这个地方,一直混在人群里的叶承欢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而且是以摄像机都无法捕捉的速度。 入夜,也许是神明庇佑,也许是亲王福荫,今晚伊势的天空格外晴朗。 月亮特别圆,星星也特别闪,就连空气中都带着饱满的栀子花的香气,让人闻之忘忧。 等叶承欢从某个黑暗角落里走出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深深的吸了口栀子花的香气,感受下只有皇室才能享受的特殊待遇。 和白天那种游人交织的景象相比,此时此地安静得让人害怕。 一个人只有在感受不到人类活动迹象时才是最害怕的,所以每当人害怕的时候都会自己吼两嗓子给自己壮胆。 可叶承欢一点儿都不怕,更不会吼两嗓子给自己壮胆,这种环境他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 此时,普通人根本无法问津的正宫隐隐透出一丝灯火,叶承欢潜行而去,跟他事先从毒蛇那里得到的情报一样,这时的内宫的确戒备森严,但出于对神明的尊敬,防卫力量大多在内宫之外行走,这里的保全人员相对则少的多。 这个时候,正是人最容易疲惫之时,比叶承欢想象的还要乐观的是,执勤的保全人员已经有人打起了呵欠,这要是在黑暗风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当然,打呵欠是人类的本能,但黑暗风暴的魔鬼训练就是要拒绝掉一切人类该有的本能,说是泯灭人性也好,说是惨无人道也好,总之在执行任务的关键时刻哪怕是打呵欠放屁都不允许。 因为曾经的无数战例已经表明,黑暗风暴往往就因为一个呵欠或是一个屁而乘虚而入,一举消灭了整个成建制的部队。 看到这儿,他心里不禁暗笑,原来所谓的皇家御林军也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 他在仔细观察过之后,确定这里没有监控设备,于是放胆潜行过去。 这时,刚好碰上正宫前两个固定哨换班,他就利用一队刚走,另一队还没来的空当穿插而过,一闪身进入了正宫大殿。 也就在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功夫,门旁一左一右两把枪同时指向了他的脑袋,同时两个阴森森的声音一起说道:“别动!” 叶承欢用余光向左右一瞥,同时慢慢举起自己的双手,用日语说道:“我是普通游客,我只是一时好奇才进来的,你们千万别误会……” 事实上,他的话都没说完就已经一手一脚干掉了那两个不识趣的便衣,但他还是坚持着把剩下的话说完整。 说他装逼也好,说他牛逼也好,总之他本可以在对方没发声之前就干掉他们,但他就是这么一个喜欢黑色幽默同时喜欢冒险的人,你拿他有啥办法? 扑通!扑通! 两人相继倒地,叶承欢随手抓起一个相对比较顺眼点儿的,扒掉他的衣服换上,同时翻出他身上的证件揣进怀里,虽然果然如同跟毒蛇说的那样,大踏步的走向内厅。 穿过大厅往左边瞄了瞄,就见两个保镖正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小声聊天,不时发出几声笑,叶承欢听了几句,就听其中一人说要去方便。 等那人走后,他悄无声息的摸到另外那人背后,一手捂住那人的嘴巴,一手按着他肩膀,用力一掰。 咔的一声,那人脖子被生生掰设,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倒了下去。 叶承欢轻轻把他放到一张桌子下面,有桌围盖着,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下面有人。 做完这些后,他又径直向先前那人的方向而去。 来到卫生间,他一把推开房门,没事人似的走了进去,来到盥洗池前打开水阀不紧不慢的洗手。 那个保镖一边嘘嘘一边投来怪异目光,“你是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叶承欢洗好了手,用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回过身来,脑袋一歪:“我也没见过你。” 这时,洗手间的门慢慢的自行关闭,发出轻微的一响,几乎同一时间叶承欢犹如一道魅影闪身而上,一下便到了那人身后。 那人马上感觉大事不妙,两手刚一动,裤子便滑了下去,还没等他叫出来,脖子上猛地一凉,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紧紧的抵住他的喉咙,同时嘴巴被一只手牢牢捂住。 叶承欢贴在他耳边,带着情人般的温存和挑逗柔声道:“千万别紧张,你要是紧张我也会紧张的,我一紧张的话心里就没谱,心里一没谱下手就没谱,下手要是没谱我的刀就没谱,我的刀要是没谱就可能会割断你的脖子。你要是同意我的观点就请眨眨眼。” 听他说完一通绕口令,那人睁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他知道这不是开玩笑,至少他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于是,他老老实实的眨了眨眼。 “你表现得很好,我忍不住要给你加十分。希望你接下来的表现能同样精彩。”叶承欢收敛了笑容:“节仁亲王现在在哪儿。” 问罢,他的手稍稍松开,那人深吸一口气,“月读宫。” “我读书少,你别蒙我,月读宫在哪儿?” 第1236章大晚上,找人聊聊天 “皇大神宫旁边。” 叶承欢眼睛闪了闪:“听说皇大神宫是供奉你们天照大御神的地方,对吗?” “是的。” “我还听说那里还供奉着一件东西,八咫镜。” 那人的脸色变了,无比仓皇的道:“你……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随便问问。” “你别乱来,那可是神道圣地,乱入者将获万事诅咒……” “哦,你要是不说也就算了,这么一说倒把我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那人还要说话,突感后脑被人重重一击,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叶承欢把他放到马桶上摆好姿势,随后解开裤子哗哗的放了通水,信步出了卫生间。 一分钟之后,他的人已经到了赶往皇大神宫的路上。 此时月朗星稀,夜风清凉,吹在身上好不舒服。 踩着一道道错落交织的树影,他的步伐轻巧而迅捷,路线清晰而准确。 他绝不是头脑一热就要硬闯进来,事实上他之前已经从稻川那里得到了一份伊势神宫详细的布防图,包括内宫的结构,有多少守卫,武器配备,各个地点的执勤情况和交接班情况,对这些他早已了然于胸。 由于这里是神宫,出于对神道的尊重,并没有安排过多的安防人员,也没有动用什么高科技设备,在叶承欢看来这里的防卫部署简直就是豆腐渣工程。 按照事先选定的路线很顺利的来到了皇大神宫,他抬头看了看,又瞧了瞧不远处的月读宫。 他没有马上前往月读宫,而是一闪身进了皇大神宫。 夜风吹过,神宫里的草木发出哗哗响声,一道月色清辉直射皇大神宫威武的大门,48颗大铜钉闪耀着诡异光芒。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色下人影一闪而没。 月读宫是一个石庭,整个建筑坐西朝东,东、北两面为回廊,庭院内也铺以白砂,建筑前植两棵竹子,一名吴竹,一名汉竹,东面是樱花,西面是橘子,前者春花烂漫,后者秋实累累。 庭院里还有莲池,碧波荡漾;秀丽的榉桥,新月当空;轩廊阵座,古色古香;迎春处可以赏春,御凉所可以避暑,“听雪”处可行茶道;御花殿则是居住之处。 这时,御花殿中的烛火还没熄灭,为了保持古建筑原貌即便在现代化的今天,这里依旧保留着使用灯烛的习惯。 灯光下坐在软榻上喝茶的节仁略显疲惫,一整天的仪式好容易算是熬过去了,从他阴郁的脸色不难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好。 灯光下人影闪动,一个保养良好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和服轻轻走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节仁忧闷的叹口气:“你去休息吧,我睡不着。” 纪子妃淡淡道,“今天你已经累了一天就应该早点儿休息,别忘了明天回京都之前还要去看望福利院的孤儿。” “明天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为什么?”纪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 “我厌烦了这种作秀的生活。” 纪子冷笑一声:“上到皇亲大臣,下到贩夫走卒,谁不是在作秀,有谁能真正活出自己。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是一国的皇储,要不断树立在民众当中的良好形象,这样才能对你的未来大有好处。” “我受够了,你听明白了吗,我受够了。为什么我的生活总要由你来安排,我是男人,我也有我的自由。” “如果不是我帮你,你凭什么能得到皇储的地位?” “不要再说了,那件事我一想起来就难受,要不是你当初一再替我做主,我们也不会干出那种丧尽人伦的事情。” “你现在知道难受了,可当初你怎么不说,那时你不是也支持我那么做吗?” 节仁面如死灰,毫无生气的说了声:“你难道忘了,明天是他们的忌日。” 女人的脸色罩了层阴厉乖张之气,“那又怎么样,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难道要我向他们以死谢罪么。” 节仁连连叹息:“你是个毒妇,你是个毒妇……” “好,我是毒妇,那你是什么,神州有句话叫‘量少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连一个男人最起码的狠毒都没有,如果没有我帮你的话,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到最后居然被你说成是毒妇,我做的那些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让你能像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一样生活。” “你是为了你自己,就算我将来做了天皇也不过是被你操纵的傀儡而已。” 女人冷笑一声:“那只能怪你自己无能!我只是一介平民出身,自从我嫁入皇室以来你知道我受了多少冷眼,你知道外界是怎么评价我的。我虽然贵为王妃,但在你们尊重血统的皇家,我又算得了什么。还记不记得爱子妃活着的时候,那时我们同为王妃,但出身显赫的她风光无限,相比之下我这个王妃在人们眼里跟一个婢女也差不了多少。我问你,这公平吗?从那时起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超过她,不仅我要超过她,我也要让你超过她的丈夫。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费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努力,在人前享受尊重荣光的人是你,可谁又知道我在背后付出的艰辛。在万世一系的皇族规则里,我知道我永远只能是个旁观者,但我可以把你推到最高位,那样也就等于我获得了我梦想的东西。” “说到底你还是想利用我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没错,我付出了那么多就应该有所得,何况我同时也让你得到了你一生都无法得到的皇权。” 节仁面色铁青,用手指着她颤声道:“你这个蛇蝎毒妇,这里是神宫,一箭之地就是天照大御神的神殿,你居然能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你会遭天谴的,你一定会遭天谴的!” “你不是也一样吗,我让你做的事你一样也没少做,咱们是夫妻,生生世世,是福是祸都在一起。” “不,我和你不一样,那些事都是你逼我做的,都是你逼我的。”节仁战战兢兢的瘫软在地,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节仁,你是我见过最愚蠢、最懦弱的男人,明明自己心虚反倒把一切都推到你女人身上。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你是个强大的男人,我也不可能这么轻松的驾驭你。” “我以后再也不会听你的了,我们不是夫妻,我们是仇人,你别再逼我,否则的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 节仁咬了咬牙:“我就和你离婚!” 纪子不仅不恼怒反而笑了,笑得无比讽刺:“好啊,那么你现在就回京都面见你的父皇,告诉他你要和我离婚,你看看他会不会答应。以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如果突然爆出离婚丑闻,你猜猜你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不仅皇室不会再容留你,就连民众都会唾骂你。” 她的话显然戳到了男人的心坎,他痛苦的抱住脑袋,“纪子,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求求你,放过我吧,这样的生活我一天都活不下去了。” “当初把我娶进来的是你,现在你有了地位就想抛弃我,你觉得可能吗。告诉你,我就是死也要扯着你一起死。” 节仁双手合十,目光虚无的望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我明白了,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兄长,爱子妃,请饶恕我吧,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向你们赎罪……” 纪子一步步走近,“你觉得他们会饶恕你么,你听,他们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听到他们说的话了么,他们要向你索命,他们要杀你偿命……” 也不知从哪儿吹来阵阵阴风,吹得屋子里烛火摇曳,光影鬼魅,阴森逼人,原本月朗星稀的一个夜晚突然间闪过一道蛇电,随后咔嚓一个炸雷从天而降,紧接着一场大雨冰雹似的砸了下来。 啊! 节仁惊呼一声,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嘴里不住哀求:“别杀我,别杀我,跟我没关系,都是她干的,真的跟我没关系……” 哀求到后来变成了哽咽之声,这位身份显赫的皇储竟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但哭声很快就被窗外的风雨雷电吞没了。 “哈哈哈哈……”纪子则仰天长笑,那笑声无比刺耳,无比尖利,仿佛锥子似的扎着人心。 阴暗的大殿里不住闪过一道道凄冷的电光,也不知何时,墙上已经多了一个狭长的人影。 电光不住的从那人身上闪过,冷色的轮廓捉摸不定,更无从看清他的面目。 “谁!”别说是怕到极点的节仁,就连纪子看到那人时都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去。 那人不言语,一步步的来到大殿正中,他们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窗外大雨直泻,冷色的电光频频打在他脸上,更增添了十足的阴冷气息。 那人当然就是叶承欢。 此时此刻,这个陌生男子的出现险些让亲王夫妇吓破胆:“你怎么进来的,你到底是谁!” 叶承欢不紧不慢的坐下,点上一支烟,默默的抽了几口,这才淡淡说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两口子吵架了。” “来人!快来人!”纪子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她的声音十分尖利,却很快被雷雨之声掩盖。 “别浪费嗓子了,就算你喊破嗓子也没人听的见。” 节仁惊恐不定的道:“你想干什么……” 叶承欢随便把烟灰弹到地上:“大晚上闲得蛋疼,想找人聊聊天。” 第1237章迷失 啊! 鬼才信他的话,一个人穿过层层火线闯入神宫禁地,居然只是为了找人聊天,居然偏偏还找上了亲王夫妇。 没想到纪子妃竟横身挡在自己丈夫身前:“不管你想干什么,有什么就冲我来,请你不要伤害亲王殿下。” 节仁吃了一惊,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竟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蛇蝎毒妇到了关键时刻居然会舍命保护自己! “纪子,你……” “节仁,别怕,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叶承欢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哦?看来你们夫妻还挺恩爱的嘛,不过我刚才在外面听到的好像并不是这样。好吧,我倒想看看你们到底有多恩爱。” 噌的一下,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利落的拉来枪机子弹上膛,用手一指:“两个只能活一个,你们自己挑。” 更令人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纪子面色惨然的看了眼吓软了的丈夫,随机往前一步,笃定的道:“杀了我吧,请你不要伤害亲王殿下。” “纪子……”节仁心头涌起一股暖流,眼睛火辣辣的那么疼,泪水夺眶而出。 二十几年的夫妻,他一直以为他们的婚姻经不起考验,可是今天真正到了生死一线间,没想到他最痛恨的女人竟然选择为他去死。 纪子头也不回的道,“节仁,我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其实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是的,我做了那么多的确是为了我自己,但同时也是为了你,我的确是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女人,但并不等于我不爱你。你刚才不是还说会遭天谴么,没想到这么快就灵验了,如果上天要怪罪我们的话,那就让我来承担一切吧。” 节仁泪眼婆娑,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他一把抱住纪子,“不,我不能让你去死,决不能!” “你怎么还不明白,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我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不!你不能死!”节仁双目血红的看着叶承欢:“来吧,还等什么,要杀就杀我吧。” 叶承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伸手拍了拍:“好精彩,好感动,要是拍成电视剧一定能赚到很多眼泪。” 说着话的功夫,他把手枪又收了起来,“看在你们夫妻那么恩爱的份儿上,我就慈悲一回吧。” 节仁看看纪子,纪子看看节仁,死亡的阴影来的快去的也快,经此一劫他们都对彼此的感情加深了很多很多。 “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承欢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两指一弹,照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两人脚下,他们拿起照片一看,顿时神色大变! “照片上的人你们一定认识吧,能不能现场采访下,看到她有什么感想?” “你怎么会有千叶的照片,她现在在哪儿?” “你们激动什么,她跟你们有关系吗?” “她……她……”节仁眉头紧皱,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纪子捧着照片露出怜爱之色,用手轻轻抚摸,眼泪也涌了出来一滴滴掉在照片上,嘴里喃喃的道:“她真的是千叶吗……她真是千叶吗……” 叶承欢仔细观察着两人的反应,正色道:“我再问一遍,她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节仁身子一震,刚要开口被纪子拦住,“你是不是疯了,这种事也能随便说出口。” 节仁满面痛苦的道:“这么多年了,我们还要骗自己多久呢。” “你知道那人是什么底细,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关键时刻还是纪子头脑比较清楚。 节仁一跺脚,长叹一声,心里堵了个疙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承欢淡淡一笑:“既然她跟你们没什么关系,那我就找错人了,天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儿休息吧,就让千叶自生自灭吧。” “你说什么!千叶她怎么了?” “看样子你好像很关心她啊,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脸吧,她的死活跟你有毛关系啊。” “是不是她让你来的?” “没错,她说她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只有你们才能证明她的身份,让她免于一死。” “啊!免于一死?你是说她……到底是谁要杀她?” “我就问你一句话,千叶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节仁脱口而出:“是!” 与此同时,纪子也说了声:“不是!” 两个人异口同声,却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节仁刚要说话,纪子抢在他之前道:“我们的儿子是宣仁殿下,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那就是说千叶说的是假话喽,好吧。”叶承欢转过身去刚要走,节仁再也忍不住叫道:“是!她是我们的女儿,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节仁,你是不是疯了!那么多年过去了,别人随便拿来一张照片你就信了,你怎么知道照片里就一定是千叶。”纪子怒斥道。 节仁流着眼泪惨然一笑:“是的,我的确是疯了,我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别人,到头来她尚在年幼就失踪了,我要不是疯子怎么能干得出这种事呢。” “那不是你做的,要怪就怪在我头上。” “这么多年来我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她,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我却为了得到皇储之位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要了,我还算什么男人!” 叶承欢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一个说是一个说不是,你俩到底玩够了没有,别在我面前装影帝影后了,还是让我来说说吧。当初,米国人想要在下一代皇室成员中扶持亲米派做皇储,最后他们挑中了你节仁,也不知道是因为你长得帅还是人品好,反正我觉得他们肯定是眼瞎了。你和米国政治势力进行了一次密室会谈,达成了一个秘密协定,他们承诺只要你能有一个皇子,他们就会全力帮助你从安仁亲王那里抢得皇储。后来,爱子妃和纪子妃同一天临盆,她生的是男孩,你们生的是女孩,所以你们就在暗中导演了一出儿偷龙换凤的把戏。从此之后,宣仁成了你们的儿子,而千叶则成了安仁夫妇的公主。” “有了米国人的扶持,再加上你们有了皇子,于是就有了成为皇储的先决条件。但是皇室有皇室的规矩,安仁亲王既然已经是既定的皇储,就不能轻易更改,当时的朝野就因为这件事分成两派,一派支持一派反对,闹得不可开交。到最后天皇发话,维持安仁的皇储不变,这才打消了人们的争吵。可这样一来却彻底打消了你皇储的梦想。因为你们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就在米国人和本国情报组织的暗中支持下设计了一条毒计。半个月之后的中秋祭那天,安仁夫妇在参加一场庆典活动时离奇的中毒死亡,尽管后来抓到了一个涉案嫌疑人,那人除了承认是自己干的别的一概不说。离奇的是,就在那人押送警察部门的路上,竟然心脏病发作猝死。于是,一切的一切都石沉大海,直到现在都是一个未解之谜,不能不说你们掩饰得天衣无缝,把所有人都骗过了。安仁夫妇一死,你如愿的成为了皇储,而千叶则成了孤儿。当初参与这项计划的一个宫人良心发现,生怕当时年幼的千叶会遭到毒手,于是就带着她离开了皇宫。从此,你们再也没有看到过她。唉,你们要是不想要女儿再说啊,早知道这样你为啥当初不采取点措施。” 节仁呆呆的看着他:“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承欢淡然一笑:“这还用问,当然是千叶告诉我的,当初那个宫人在临死前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她在临走前把一切告诉了我,现在你们不会再怀疑那张照片的真假了吧。” 节仁恼恨的一拍大腿低头不语,纪子也呆呆的捧着照片眼泪如雨。 “对了,其实刚才我骗你们的,千叶从来没让我去来找你们,也许在她心里,你们早就死了。可是她既然把一切告诉了我,我总不能假装不知道,所以我就来找你们当面说个清楚。更重要的是,我想看看你们的心究竟有多黑。” 也不带叶承欢这样的,往人家伤口上撒一层盐还不算,还要再铺一层辣椒面,直接把堂堂的亲王和王妃当辣白菜那么虐。 事实上,他说出的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深深的扎进他们的心里。 就在这时,咔嚓一个霹雷把沉浸在痛苦中的节仁打醒。他猛地抬起头,两眼布满血丝,怒指着自己的结发妻子:“你,都是你!我本来就没想要那个位子,可你非要让我去争,你还设计了偷龙换凤,把我们的亲生女儿换给了别人,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血肉做的!你不配做一个母亲……我也不配做一个父亲,我们不是人,我们是魔鬼,魔鬼!” 纪子哀伤道:“你以为我的心里就好受么,这么多年来我为什么一直都在失眠,那是因为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她,她总是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要她。每每惊醒,我的心里……我的心就像被人夺走了一样。可是……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当时我还年轻,一直在赌着一口气,谁让千叶是个女儿,谁让她没有给我们带来福分,她本就不该降生在这个世界。反正当时我们还年轻,就算没有了一个女儿,我们还可以再生。可是后来……后来我被医生诊断患上了一种女人病,我的子宫不得不被切除。呵呵,节仁,你说的没错,这都是我们应得的命运,这都是天谴,这都是天谴啊!” 纪子冷凄凄的大笑起了,窗外电闪雷鸣,这个女人犹如疯魔了一般,长发随风乱飞。 叶承欢静静的看着他们,从之前替千叶报复的快感渐渐沉重起来,看来他们并没有完全泯灭人性,只不过是被权力迷住了眼睛。 第1238章血夜的疯狂 权力!权力!权力!又是权力! 多少人自以为得到了权力便可以操纵一切,殊不知他们在操纵权力之时早已被权力操纵。 节仁急迫的道:“千叶现在在哪儿,她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危险,请你告诉我!” “有人要杀她!”叶承欢一字字道。 “为什么?” “因为她手里有一个绝密录像带,有人不想那盘录像带被公开,所以我第一个猜到的就是你们。” “究竟是什么录像带?” “就是你密室会谈的录像带!” “啊!”节仁无比震惊之后,突然又转向了纪子,“那次会面是你安排的,一定是你暗中录下了一切。” “是的,是我做的,我是怕他们反悔所以要录像留证据。”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会猜疑我的用意,所以就一直没告诉你。后来我把那盘录像带交给情报部门保管,我也没想到会流出去。” “都是你干的好事,现在你满意了吧,当年的丑闻被录像带忠实的记录下来,而且还落到了外界,一旦曝光的话你知道我们将会面临什么。”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纪子向叶承欢问道:“录像带为什么会落入千叶手里?” “因为她恨你们,她要揭露你们的丑恶行径,所以她加入了情报机关,在她苦苦的寻找下终于得到了那份有力的证据。” 节仁惨笑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只是没想到最终要搞垮我的居然是我的女儿。” 叶承欢定定的道:“其实,你早应该想到的!” 纪子已经不是刚才的样子,她急促的问道:“千叶呢,她为什么不亲自来找我们,我们一直都在等她。” 叶承欢不屑的道:“等个屁!你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要了,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还怎么让人家信任你。她不是傻瓜,她怕要是贸然来见你们会被你们害死。” 听了这话,节仁看看纪子,纪子看看节仁,两人都像吞了毒药似的笑了。 叶承欢一看也说的差不多了,于是直截了当的问道:“我就问你们一句,千叶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女儿?” “是!”这一次两人默契的一起说道。 “她现在有危险,你们到底愿不愿意救她?”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 “用屁股都能想出来,她肯定是得罪人了。有人害怕她手里的录像带,所以才要针对她。实际上,她年纪不大,但已经有四分之一的时光是在监狱里度过的。有人想要她手里的录像带,在得不到的情况下又怕她把录像带泄露出去,所以就只能囚禁她。” “那人到底是谁?”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们,不过现在看来你们还算有那么一丁点儿人味儿,那么还有谁会害怕那盘录像带,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节仁看向纪子,纪子看向节仁,两人异口同声的道:“是他!” 纪子生生压住自己的情绪,她思忖半晌才道:“你是千叶的什么人,为什么她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叶承欢翻翻眼睛,也不知该找个什么理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句话也不知道日本人能不能理解,到最后为了让两人信服,他也只好信口胡诹一句:“我是她男人。” 纪子讶道:“你们结婚了?” 叶承欢微微一叹,“看你俩的关系,估计你很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简单说就是不管我们结不结婚,我都是她的唯一依靠,也是她的唯一信任。我不光愿意跟她睡觉,还愿意为她做事。这个解释能明白不?” 纪子看了眼节仁,“她现在在哪儿?” “根据我的判断她应该在情报本部,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单位,你懂的。” “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纪子哀叹道,女主人的气势荡然无存。 “不管怎么样,我已经错过一次,决不能再错第二次。”节仁断然道。 “可是,宣仁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向他解释。” “不管怎么解释我都必须救回我的女儿,宁可放弃皇储之位!” 叶承欢点点头:“看来你还算有点儿男人味。” “我现在就去情报本部要人。”节仁说走就要走。 “等等。”纪子平静的道,节仁还以为她要阻拦自己,刚要发作就听她说:“我跟你一起去。” 节仁停顿了下,终于点了点头,“也好。” 虽然眼看达到目的,可叶承欢还是觉得不放心:担心这两位救女心切反倒弄巧成拙了,“你确定江口川泉会买你面子?” 节仁一秒钟霸气回归,冷哼道:“他算个什么东西,别人也许怕他,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 他放缓了语声:“这位先生,不管怎么样都要谢谢你,如果能救出我们的女儿,你就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能不能问问你尊姓大名。” “请叫我雷锋,代号红领巾。”叶承欢当然不会把自己的身份说给他们,他还嫌自己的麻烦不够多么。 节仁神色怪异了下,显然没听说过神州的这位英雄人物,“雷锋?嗯好,我记下了。大恩大德,容图后报。” 就在这时,也不知从哪儿吹来一股子阴风,刷的一下竟将大殿里的烛火统统扑灭。 叶承欢先是吃了一惊,随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也就是一秒钟的光景,他刚要起身冲去,窗外咔嚓一道炸雷,紧接着黑漆漆的大殿里闪过一片电光。 刹那之间,叶承欢看得清清楚楚,只见节仁夫妇还保持着要出门的姿势,只不过两人都已成了无头尸体! 事先没有半点儿征兆,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一秒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叶承欢没看见、没听见,甚至难以想见。 空荡荡的大殿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他们的脑袋却已不翼而飞! 眼看一切都按照预想的那样进展得十分顺利,没想到到了最后一刻居然发生了惊天逆转! 叶承欢的眼珠子一下就红了,居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前杀了节仁夫妇,这简直就是对北风之神的重大挑衅。 没人敢挑衅他,或者可以说挑衅过他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们的脑袋当然不会自己飞走,排除荒诞的鬼神论,问题是谁会有这么恐怖的杀人术! 一道道闪电打在两具无头尸体上,整个大殿一片死气沉沉。 也就是叶承欢有一副牛胆,要是换成别人恐怕早就吓疯了。 不管怎么样,是非之地不能久留,他必须得马上离开,这种情况下真要是被人撞上,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想得到是很好,可他刚刚出了大殿,迎面就碰上了一帮匆匆赶来的保镖,他没去正面冲突,一闪身转向东北方而去。 那帮保镖分成两拨,一拨人冲进大殿,另一拨则跟他追了过去。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后面有人大叫:“亲王和王妃被人杀了,那人就是凶手,别让他跑了。” 叶承欢心里一凉,怕什么来什么,本来冒险闯入神宫禁地还想有所斩获,没想到到头来竟成了杀人凶手,更加悲催的是死者还是一国的皇储和王妃。 这下可真是摊上大事了。 这一刻,他不由又冒出一个念头,那个神秘的刺客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时候下手,恐怕绝不是巧合两字就能说通的吧,那么极有可能是那家伙故意要栽赃陷害! 想到这儿,他脑后生风,脊梁骨都有点儿发凉,恐怖的杀人术、阴险恶毒的用意,这些加起来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事到如今想什么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沿着来时的路线一路狂飙下去,还没走出多远前面就冒出一队持枪的便衣。 “是他,一定是他,他就是刺客!”那些人一边喊一边狂奔而来,有人举手开了一枪,被旁边的人一把推开,“你疯了,这是神宫禁地,不能开枪!” 迫不得已之下他们只好收起手枪,纷纷抽出一把把亮闪闪的短刀,两手握持怒吼着冲来。 叶承欢一皱眉,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这种时候没人会听你辩解。既然用嘴说不通,就只好用拳头说服他们。 他这人其实还是满讲道理的,既然人家没用枪,他也就没打算拔枪。 眼看着那伙人挥舞着短刀冲来,他摇摇脖子,掰掰手腕,突然发起一个冲刺,好似一把利剑般将人群劈成两半,所过之处立马倒下两片人。 他人停马不停,反身又是一个迅猛的冲刺,又倒下七八个。 就这样连续两个冲刺,把一伙便衣冲个七零八落,第三个冲刺过后,这股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叶承欢用袖子抹了把脸上雨水,大踏步从那些人当中穿行而过。 就这么一停一走的功夫,身后又杀来一批人,将叶承欢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四下里连续冲来几拨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他围了起来。 大雨倾盆而下,没有半点儿减弱的趋势。 风雨交加之中,人群的呼吸声汇成一片,冥冥中仿佛藏着某种奇妙的节奏,清晰可闻。 雨水顺着叶承欢的头发和脸颊不住流下,他眯起眼睛,冷冷的瞧着这些人,这个时候多说一个字都是废话。 也不知是谁发一声喊,人群一拥而上,无数寒光一并向他身上斩落。 刹那间,他双目一张,两道风冷之光爆射而出,随随便便的往前一跨就倒了一片,一转身的功夫又倒了一片,再往后一个俯冲奔袭,将密集的人群生生冲出一个大豁口子。 就这样一冲一退之间,眼看着人群好似麦穗一般纷纷倒地,顿时就少了十几个人。 面对敌人的疯狗战术,他打架也没什么章法可讲,反正就是不讲理的拳脚硬、动作快,脚步顿挫之间,一个接一个的便衣连连倒下,拳脚所过处必然响起一声哀嚎。 黑沉沉的夜色中,无数水滴飞溅,也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血水。 他不回头反手抓住背后那人的腕子,轻轻一拧,那人的胳膊便软了下去,然后握着他的手腕,搂着他的脖子,用那人手里的短刀往他肚子上一通乱捅。 噗,噗,噗,噗…… 一口气捅了二十多刀,眼看那人身子越来越软,到最后软软的瘫了下去。 他拿过那人手里的短刀随手一挥,竟把一个正持刀砍来的家伙那条胳膊生生斩断。 那条胳膊飞出十几米,落地后手里还握着那柄短刀。 开始他下手还有点儿轻重,到现在杀开了性子,哪还管什么死活,只要出手就必定见血。 接下来他的出手更简单,更直接,只要有人砍来,他连拳脚都懒得用,反正就是随手一抹便抹断对方的喉咙,就凭这种不讲理的打法,剩下十几个人的脖子统统被他用刀抹断。 游目四顾,满地都是尸体、残肢、伤者,哀嚎声此起彼伏。 当啷! 叶承欢把手里的刀随手一扔,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转身奔着内宫的出口而去。 第1239章你这样的女人谁敢要 原本以为那里肯定埋伏了大批军警等着对付自己,到时候肯定是一场恶战,可他万万没想到,等来到宫门口时,等待他的居然是成片的尸体,地上的血水连暴雨都冲不开。 很显然,这伙人绝不会脑子进水集体自杀,肯定在自己来之前就已被人干掉。 他揣着一肚子疑惑往前走,沿途不断看到被枪杀的便衣,就这样他很顺利的从内宫来到外宫,由从外宫来到神宫大门。 门口正不熄火停着辆黑色大越野,大灯一闪,响起几声车笛。 看来那人应该没有敌意,他三五步冲过去,打开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车里坐着的正是叶知秋! 刚才一路上他就在想,像自己这种帅到没朋友的男人,在东京除了敌人还是敌人,唯一肯帮忙并且有实力帮忙的只有叶知秋。 他只是没想到,护花使者这种角色一向都是自己的专利,没想到反倒被一个超级女杀手给抢了戏份。 不过被人帮总比被人杀要好,关键时刻有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姑奶奶出手相助,倒也省了他不少麻烦。 此时的叶知秋长发扎成马尾,一身黑色紧身作战服,一副黑色眼罩,腰间插着一把点38、一把柯尔特M1911、一把沙漠之鹰,胸前挂着六颗手雷,身边还竖着一支以色列产挂榴弹发射器的TAR21突击步枪。 回头再一看,后座上居然还有一停加特林链式重机枪和一台步兵烈焰迷你炮! 叶承欢相信,后备箱里一定还藏着更令人惊喜的重磅产品。 更不要说这辆克莱斯勒公司专特殊客户私人定制的牧马人J8防弹版,事实上叶承欢第一眼看到这辆连恐怖分子都伤不起的超级防弹车时就有种一见倾心的感觉。 除了女人之外,他这辈子最爱的两样东西,一个是枪,另一个就是车。 这辆车使用全新的生产技术,通过热成型钢材为牧马人套上了一层装甲。 坚硬强度足以符合BRV2009防弹车等级以及新的VR9防弹水平。 这意味着你的牧马人可以为你提供足够的安全,前提是车子有可能被作为射击目标。 特制钢铁能让子弹碎裂,钢版车身后镶有人造纤维,称作克维拉,能卡住子弹。 一般子弹射向玻璃,车内一侧玻璃会发生劈裂,导致玻璃碎片向车内飞出,划伤车内乘客。 解决办法是在普通玻璃背面粘贴多层塑胶片,最后一层加上聚碳酸酯,可以有效分散子弹力量。 当然,J8的销售对象一般是军方、政府及一些私人保安行动公司,轻型武器的射击不会给车身留下穿孔,这就意味着使用手持单兵武器的敌人对它根本没辙,除非你有力气搬来大炮。 因此,这样一台车可以满足作为武装巡逻车或者陆军运输车。 当然也不反对它作为周末旅行的好伙伴,特殊的材质及细致入微的防弹设施使车身重量翻了一番,也意味着你要花更多的银子和更多的汽油来供养它。 当然,叶承欢相信,这些对这位世界级的女杀手来说根本不是事。 叶承欢是战场出身,看到这些拉风的武器就好象打了鸡血似的,忍不住赞道:“真尼玛碉堡了!” 叶知秋一句话没说,拉起手刹一脚把油门踩到底,12缸的发动机好似巨炮般将车子射了出去。 叶承欢拿起那把加特林重机枪,熟练的打开保险卡笋、拉开枪机,不无欣赏的道:“叶知秋小姐,你这是要占领东京的节奏吗?” 叶知秋没言语,正专注的开着车,突然素手一翻,手里居然多了把枪,“就凭一把手枪你觉得你能活着出来吗?” 那把枪当然就是叶承欢的枪,没想到女人的出手这么快,他刚才光顾着说话根本没留神,叶承欢是好惹的么,他这人一向占便宜习惯了,一点儿小亏都不肯吃。 他很快便换以颜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女人胸上狠狠抓了一把,随后若无其事的点上一支烟:“这才是你最厉害的!” 叶知秋没有言语,也没发火,当然更不可能很享受,而是直接用手枪顶住了男人的脑袋。 叶承欢还以为她只是使使小性子罢了,还嬉皮笑脸想要调侃两句,嘴巴刚然一动,就听到金属簧拉开的声音。 霎时间,他蓦然变色,猛地把头一甩,与此同时就听“砰”的一声! 枪火一闪,子弹贴着男人的耳垂怒射出去,打在防弹玻璃上反弹了个50度的斜向角,噗的一声钻进椅背里。 叶承欢惊出一身冷汗,怒不可遏的道:“你特么疯了!” 叶知秋再没看他一眼,手枪在指间一转,落到男人怀里时已经变得七零八落。 事实上,她根本不用说话,这一枪足以表明态度了。 叶承欢也没想到这妞这么血性,摸一把就差点儿给摸没命了,而且事先连半点儿征兆都没有,要开枪就直接开枪,一句废话都没有。 尽管那一枪是冲他开的,但他并非看不出来,其实女人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以她的杀人手法绝不可能一枪之后就没了下文。 难怪她没谈过恋爱,试想谁敢跟这种女人谈恋爱,几句话说不对付就有可能被人家一枪爆头! 不管怎么说,这一枪至少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吃他那套的,起码叶知秋就是其中之一。 当流氓遇到杀手,就连流氓都辙。 不得不说,叶知秋是他见过开车技术最好的女人,没有之一。 这辆霸气十足的J8防弹车到她手里,跟玩具没啥区别,她的气场对于驾驭这样一辆车根本不是问题。 大雨滂沱中,他们回到了叶知秋的住所,在地下车库把车停好后,他们径直从安全通道进入别墅。 叶知秋一声不响的上了楼,叶承欢则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而且还是现如今在日本上流社会颇受欢迎的巧克力浴。 每年英国都有上百万的人在搜索浴室的时候打错成浴室糖果,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想到将错就错。英国的一款巧克力品牌抓住商机发布了一系列完全由巧克力制造的浴室套装。 就是那种简单的错误让人产生了灵感,于是便创造出一个真正由糖果打造的卫生间,但又不失其功能,让人们的生活像《查理与巧克力工厂》这部电影一样。 这款名为Maderno Sweet的浴室包括了21万卡路里的巧克力水槽,8万卡路里的巧克力浴缸和一个98万卡路里的巧克力抽水马桶。整套浴室用了50公斤的比利时巧克力制成,在低温状态能保存六个月。 当然,这样一套有着940万卡路里的浴室价值八万欧元,如果你希望生活在这种巧克力空间,只需要等候2—3个月,你的梦想就能实现。 从去年开始兴起各种方式的巧克力浴。有面部巧克力浴、后背部巧克力浴,还有全身巧克力浴。据说这种巧克力浴欧美贵妇人最为爱用,这更增加了日本女性的向往,这种美容方式一引入日本,普及也很快。 除了巧克力温泉外,日本还有推出了拉面温泉、咖喱温泉、咖啡温泉等等匪夷所思的新式温泉。日本推出巧克力温泉,可是男女混浴的呦。 躺在这样别开生面的浴室里洗澡是什么感觉? 尽管身上上的疲惫很快得到缓解,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个恼人的问题。 他想的最多就是那个杀死节仁夫妇的神秘刺客! 如此恐怖的对手让他不由联想到那天晚上在姚文斌的别墅碰到的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他们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甚至他们是否根本就是一个人! 他越来越深刻的感到,这次的日本之行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其中存在着太多无法预知而又无法捕捉的东西。 以前,他在做任何事时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始终都有掌控局面的信心,可这一次他根本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静静的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却无法看清眼中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也许,在中了所谓的通灵封印之后,此时此刻也正有一个人借助他的眼睛审视着他的一切。 这种事随便想想都让人浑身不自在。 如果对方是个大美女还能接受,如果是个像神棍那样的男性瘾者,他都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浴室的门一开,叶知秋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 此时的她已经换下了湿衣服,穿了件黑色的丝质吊带睡裙,一头刀削般的长发慵懒的搭在右肩,湖蓝色的大眼睛凄冷如冰。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连叶承欢都难免吃了一惊,“我靠,你干什么?” 叶知秋淡漠的扫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一身崭新的睡衣甩给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出去。 叶承欢一看手里的衣服,不光有睡衣,还有条男士内裤,还是尽情展现雄性气质的那种。 “喂,反正也进来了,怎么也不说句话?” 叶知秋停身站住:“你想说什么?” “没想到你还挺有品位的嘛,难得洗一次巧克力浴,不如一起吧,还能互相搓搓背、抓抓痒什么的。” “没兴趣。”女人说了三个字便径直出去。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难怪一辈子嫁不出去……” 话音刚落,一抬头的功夫,女人竟又回到了面前,“你刚才说我什么?” 叶承欢眨了眨眼:“叶小姐,你是不是很喜欢往男人浴室闯。” “我告诉你,作为一个女人,我并不是嫁不出去,而是我不想嫁。” 叶承欢撇撇嘴:“吹吧你就,你这样的女人谁敢要。” 第1240章杀手 叶知秋咬咬嘴唇:“我怎么了?” “谁要是娶了你,过不了三天就得被你大卸八块。” 女人眼里清光闪烁:“你了解我吗,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叶承欢也只是随口一说,他相信越是危险的女人对男人越是有致命的吸引力,以叶知秋这样的条件,只要她愿意肯定会有大批死忠分子来组团求婚。 他只是信口开河,却没想到引来对方如此大的反应。 这妞似乎对什么都冷冷的没兴趣,只有对这件事倒是罕见的较起真儿来。 叶承欢干咳两声:“叶小姐,能让我把澡洗完吗?” 没等他把话说完,女人便头也不回的出了浴室。 总之算是把澡洗完了,等他换上一身干爽睡衣出来的时候,就见大厅里没有开灯,女人正默默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滂沱大雨,也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反正叶承欢也习惯了,实在懒得去猜她,两人的三观全然不同,实在也没什么好聊的,于是他径直走向卧室。 刚走了几步就听叶知秋道:“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叶承欢又回到大厅,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没什么计划。” “你为什么不去救林佩珊,反而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救她,也许我吃饱了撑的,也许是脑细胞大面积坏死,总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不是有读心术吗,拜托你帮我扒一扒呗。”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看出这个世界任何人的心,可是我错了,到现在为止我都看不清你真正的内心到底是什么。” 叶承欢自嘲的一笑:“别人都说我没心没肺,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你当然看不透。” 叶知秋慢慢转过身来,背后凄迷的雨雾让她看上去好像一个迷! “别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一点,你绝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你要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目的有理由的,而且别人无从知道你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这才是你最可怕的地方。” 叶承欢笑了,大笑,“能得到世界第一杀手的夸奖,我也不知道是该荣幸还是该害怕呢。” “你不必荣幸也不必害怕,我看不透你,你同样也看不透我。” “我为什么要看透你,尽管你莫名其妙的一次次帮我,但我对你不感兴趣,就像你对我不感兴趣一样。” “如果我不说,你也许永远都不知道我是谁。” “这不是废话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别卖关子了,反正我知道你也不会说的,我也没打算听。” “如果今天我就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你愿不愿听?” 叶承欢心里一动,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他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好奇心一向比别人要重,正是这颗想要不断探究真相的心最后才成了他无数麻烦的根源。 他当然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女杀手的真正身份,可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他反倒不那么经意了,“我愿不愿听是一回事,你愿不愿说是另外一回事。不过我一直以为世界上还有一个杀手比你厉害得多。” 女人双眸里泛出一丝杀气:“谁!” “第一,杀手一般是被通缉或者手手,可他从来没有。第二,他出道13年每天至少都会杀一个人,到现在被他搞死的也有几千人了吧,而且这种状态还在继续。第三,他身份诡异,手段高明,持久输出,不留痕迹。总之,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人死。” “世界上还有这种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叶承欢没想到对方居然认真了,他抱着恶作剧的心态道:“那个人你一定听说过,他本身就是日本人,名叫江户川柯南。” 叶知秋沉默片刻,看样子居然没听过这个名字,“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我一定要找到他。” 叶承欢一阵无语,没想到这位超级女杀手竟然也有天真可爱的一面,大话已经吹出去,总不好再收回吧,只好说:“回头我帮你引荐一下,我估计你会对他感兴趣的。咱们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吧。” 女人看着别处淡漠的道:“还记不记得红龙、天狼、开膛手杰克、冰冷的手术刀、上帝之吻这五个人。” 听了这话,叶承欢竟霍然站起:“沉默的羔羊!” 他当然记得那五个超级死士,他们曾经受雇于人差点儿就要了叶承欢的命,而他们也正隶属于这个世界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沉默的羔羊”。 如果给世界各大杀手组织做一个排行榜的话,沉默的羔羊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叶承欢脸上青白不定,一秒钟开启警戒模式:“那么,你是……” 跟他的震惊相比,女人则显得无比平静:“我就是那个组织的一号人物,代号屠夫!” 男人的瞳孔发出一阵剧烈收缩,如果把这个世界分成两个的话,一个是阳光下的世界,另一个则是暗黑世界。 在暗黑世界里,如果可以找到一个名字与北风之神相提并论的话,那么世界第一杀手“屠夫”绝对配得上这样的资格。 关于他的一切至今还是一个迷,但很多人都坚定的认为世界暗杀史上那些匪夷所思的著名事件都和这个名字有关。 既然关于屠夫的一切都无从得知,唯一可以从侧面推测他的就是以色列摩萨德的一封秘密档案。 这份档案中封存着这样几个令世界感到恐怖的名字以及他们只言片语的概况,他们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他们都隶属于同一个组织:“沉默的羔羊”。 马克沁,四十七岁,擅长散打、剑术、跆拳道等,重量级武器、会开战斗机,可以说他是个真正的军人,一个嗜军火如命的军火专家,对谁都用他那一套军人纪律来约束别人。曾效命于欧洲一个古老的军事贵族世家,很少涉足亚洲杀手圈,能让他再次出山的人在这世上屈指可数。 凯撒,四十岁,擅长击剑、手枪、冲锋枪、特种枪等各类武器,他出入于巴黎上流社会,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积累了非常可观的资本,慢慢趋于“漂白”的的行列中。他投资一切能赚钱的项目,就连巴黎时装周都能见到他的身影,现在说他是个杀手还不如说他是个金融家更为贴切,现在的他更有随时退休的资本。 长刀,三十七岁,擅长散打、自由搏击、最擅长的是研究开发化学武器和新概念武器,这些武器的诞生让他在国际科研发展中久负盛名,让他的研究新发明一面世就会被抢购一空,而他的先进武器更是各个国家间暗中争抢的对象。只是他所带领的组织研究的武器都会找活人试验,他那残忍的手段更是让人望而生畏,而他也有一只专门为其效命的研究小组,成员个个都是武器研究的佼佼者,这些发明和威望让他一度成为世上执行任务单次最昂贵的杀手。 闪电,三十五岁,擅长策划、爆破、赛车,是个智商一百八以上的天才,只要他策划的各种行动都能保证百分之百的胜算,甚至计算可以精确到零点零零一的准确度,是个让各国仇家闻风丧胆的厉害角色。他最喜欢的还是赛车,他喜欢一切和赛车有关的活动,他甚至可以为了一辆装备最齐全的赛车而偶尔执行暗杀任务,可以说他是个标准的赛车狂,现在更是世界有名的职业赛车手,极少再有人知道他以前是名杀手。 绅士,三十岁,擅长侦探、枪械、舰艇、最擅长的还是偷袭,他出生于英国一个兴旺的贵族世家,从小衣食无忧,却喜欢一切刺激的事务,是个标准的英国绅士。但是这些只是他的伪装,让他杀人于无形当中,任何仇家都想象不出这样一个俊帅的男子是个世界上有名的杀手,他有品味,长相极其俊美,家世更是高贵不可言喻,他却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游走在世界各地,随性而来随性而去,根本就没有长期性。就算被查到他是杀手的事实,他的家族也能在第一时间帮他处理好一切,更加助长了他的随性,杀人亦是如此。 血槽,二十八岁,擅长特种格斗术、枪械、跳伞、最擅长的是他那无与伦比的领导能力,只要他带的军队可以轻而易举的铲除一切阻挡他们的军队,天生就是个领导奇才,出生于德国一个军旅世家,从小所受的教育中从来就没有软弱和仁慈。他可以为了一个目的而把所有阻挡他的人和事都彻底的铲除掉,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可以为了一个目的毁灭全世界他也不会在乎,所以他在二十八岁时就跻身世界杀手排行榜前十。 比萨,二十八岁,擅长空手道、火炮、电脑科技、最擅长的是电脑程序,他十岁时就侵入了五角大楼窃取一切他想要的资料,而那些情报人员只能看着他进进出出的,却束手无策,直到他长大成为真正的黑客领头人。现在所有人都不会因为他的年轻狂妄而忽略他,因为就他单指电脑这一项就可以让他成为杀手榜单中的一员,他也刷新了一项又一项不可能完成任务的神话,只是他行踪飘忽不定,让人很难找寻到他。 这就是世界情报组织能收集到关于沉默的羔羊的一点点可怜的资料,这些人随便挑出任何一个都能让任何一个国家陷入麻烦,而这些疯子却统统效忠于一个人,那就是屠夫。 屠夫在杀手界的大咖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第1241章打鸡血 正因为神秘才会引起人们的好奇,事实上这些年关于屠夫的传言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隐退了,甚至有人说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屠夫这样一个人,一切只是无聊的好事者编造出来的罢了。 在人们对那个超级杀人王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样的神秘人物自然成了好莱坞编剧们的钟爱,关于屠夫各个版本的电影还在以平均每年两部的速度继续着,世界第一杀手也不断在各个电影里不停串场,成了当今世界银幕上最炙手可热的cospy之王。 别的不用说,如果每部电影以及五花八门的衍生品都要给屠夫支付版权税的话,那么仅此一项,屠夫就已是杀手界第一富豪。 当然,这些编剧无一例外的将屠夫打造成一个冷血无情的男性杀人魔,轻松完爆《电锯惊魂》里竖锯先生、德州链锯杀人狂、致命弯道中的变态食人魔之类的经典角色。 在看过无数有关屠夫的血浆CULT片后,连叶承欢都有点儿相信传说中的世界第一杀人应该就是那样的形象。 可今天在听了叶知秋的亲口爆料后,他的大跌眼镜也就并不奇怪了。 别说是他,任谁都实在没法把面前这个身材姣好、相貌冷艳的混血大美女跟“屠夫”两字联系起来。 但叶承欢又不得不相信,除了叶知秋之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配得上世界第一杀手的称号。 “我这两天火气大,耳朵不太灵光,我没听错吧,你就是沉默羔羊的NO.1屠夫?” 叶知秋没有回答,她既然已经说了就不会再说第二遍。 叶承欢抹了抹额头,苦笑道:“作为一个杀手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隐藏身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早晚有天你会明白的。” 叶承欢蛋疼了,吊胃口也就算了,不带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吊人家胃口的,好奇心都已经吊到嗓子眼儿了,她居然就忍心给生生一巴掌打回原形。 “尼玛要么就别告诉我这些,既然说了能不能说彻底点儿,尼玛又不是说书的,能不能别每次聊天都留个扣子好不好。”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叶承欢摇摇脑袋,“你说过什么吗,你好像什么也没说过。” “我说过等你明白一切的时候就是我死的时候。”叶知秋再没多说一个字,径直离开了大厅,只剩下满肚子疑问的叶承欢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要是她再晚走一分钟,叶承欢肯定会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我最想做的就是要你,狠狠的要你,直到你成小乖乖为止。” 可人家根本就没给他发狠的机会,他也只能把这话放在心里循环播放。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被人愚弄了,哪怕她就是屠夫,他也决不允许任何人愚弄他。 反正他已经被惹火了,惹得浑身是火,哪怕叶知秋就是传说中屠夫,哪怕世界第一杀手浑身都是杀人武器,他也要找上去把那个女人压在身子底下,用自己实际行动告诉她,“有些男人其实你是惹不起的。” 他刚刚站起身,就感到怀里的手机震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又是一个没有号码的电话,他霎时打消了一切杂念。 在接听了电话之后,很快便不出所料的冒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叶先生,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 他说话十分客气,可无数经验让叶承欢非常清楚,千万不要轻易相信那些对你客气的人,有些人表面上对你越客气,背地里对你捅刀子越狠。 他冷冷的一笑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都不介意狗杂碎来打扰一下。” 那人也不生气,只是呵呵一笑:“听的出来,你今天的火气有点儿大。” 叶承欢照样很温和的道:“我的火气的确很大,真想找你老婆泄泄火。” 那人笑了笑:“可惜我老婆不合你的口味,我只知道你老婆在我手里,而且还很漂亮。”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顿时乌云密布,“我再说一遍,有什么冲我来,拿女人威胁别人只能说明你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我自己很清楚,用不着你来定义我。不过我猜想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你可以把你老婆交给我,我可以让你体会一下。” “那你肯定要失望了,我老婆早就过世了。” 叶承欢没空跟他扯蛋,“现在可以说了吧,我知道你绑她还是冲我来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嗯,你是个聪明人,你说的没错。现在是子夜零时,从现在开始到明天这个时候,我给你二十四小时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会在情报本部等你,我要的是你手里的神光资料,如果届时你没有交出这那样东西的话,出现任何后果你自己负责。” 叶承欢叼上一根烟,漫不经心的点上:“搞了这么多,你的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 “没错,我就是情报本部的人,但你永远也不会猜到我是谁。” “嗯嗯,像你这么爱装逼的人我当然猜不到,我也没打算去猜,你不是就要那那个东西吗,我给你就是了。大不了咱们约个地方,你现在就来取。” “可是我信不过你,唯一可以让我放心的就是按照我说的做。” “没问题,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吧。” “如果让我发现林佩珊受了一丁点儿委屈,你就永远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成交!呵呵,如果我们面对面的话,是不是还有必要握握手呢?” “你放心,我会让你握手的,只不过是跟死神握手。” 那人哈哈大笑:“叶先生,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你的真实身份,但我可以提醒你一点,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结果,错就错在你不该替神州做事。” 叶承欢也淡然一笑:“我是神州人,我为神州做事天经地义,咱们貌似也没必要扯什么三观吧。” “如果你愿意投靠我的话,我们一切都好说。” “投靠你?怎么投靠?” “加入日本国籍?” 叶承欢呵呵一笑:“算了吧,我对日本人没好感这件事暂且不说,我怕真要是加入了你们国籍,以我的势力会把你的职位抢去的。” “你就这么有把握?” “你好像还是没听懂我的话,这不是把握,而是实力。” “你确信自己有这样的实力吗?” “我别的没有,就是有信心。” “那好,我十分期待看到你的信心。” “我保证,你会吃惊的。”叶承欢说完这话便直接挂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可以肯定的是,今晚对于热爱枕头的叶承欢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他可以不去想叶知秋就是屠夫的事实,但他不可能不去牵挂另外一个女人。 尽管他可以断定那人是冲自己来的,在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林佩珊绝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是她毕竟在敌人手里,时刻遭受着各种精神折磨。 事实上,尽管他身经百战,却也不敢肯定对方会不会对林妹妹做出什么伤害的举动。 每每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是一阵紧缩。 但他知道现在他必须等待,尽管等待这两个字有时候是最折磨人的东西。 手机屏幕又是一闪,他拿起电话,很快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魁首,一切都办好了。” 叶承欢“嗯”了一声,“早点儿睡吧,明天会很忙。” “是。” 随手挂了电话,他默默的来到窗前,看着外面那个仿佛要被风雨雷电扯碎的世界,只希望这个夜能快些过去。 清晨,东京福生市。 忙碌了一夜的江口川泉终于在今天晚些时候即将举办的庆祝酒会策划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看了看外面的天,一场大雨已经过去,整个世界仿佛被洗刷了一遍了似的,到处都湿漉漉的,在晨曦之下泛着金色的光亮。 桌上的一部保密电话响起急促的铃声,他看了眼来电号码之后不敢怠慢,马上拿起听筒:“殿下,你早。” “今天的酒会准备得怎么样了?”对方一上来便单刀直入。 “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会安排下去。” “你我心里都清楚,今天不只是一场酒会那么简单,决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是。”江口川泉起身立正道。 “另外那个姓林的女人怎么样了?” “这个女人厉害得很,她还是不肯合作,目前我已经让人把她秘密安排到了大井通信所。” “你是情报本部的机关长,一个女人再厉害也不过是女人,我想你一定会有很多办法让她就范的,前提是不要伤害她,最好使用攻心战击垮她的精神防线。” “是。” “你要知道我们的最终目标还是那个男人。” “我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给他一天时间交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然后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的,我会一切照您的吩咐去做。” “记住,不要留任何痕迹,不管他是否与黑暗风暴有关,我都不希望牵扯上那个恶魔组织。” “我会做的十分隐蔽,绝不会泄露任何风声。” 那人不阴不阳的一笑:“江口君,还是那句话,你办事,我放心。” “感谢殿下的信任。” “下一届大选,我看好你。” 听了这话,江口川泉双目一闪,整个人都激动的颤抖起来,“是,我一定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挂了电话,江口川泉一夜的疲惫一扫而光,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第1242章当面聊聊吧 门一开,一个武官端着早餐进来,“先生,这是您的早餐。” 他把早餐和一份最新的报纸放在桌上,江口川泉没动早餐,随手拿起那份报纸,一边浏览一边慢条斯理的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武官犹豫了下,有点儿闪烁其辞。 江口川泉一皱眉抬起头来,“有什么事,说!” “昨晚,住吉会和稻川会总部发生爆炸,随后遭到一伙不明身份人士的突然袭击,伤亡十分惨重。” 江口川泉的眼睛顿时瞪圆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凌晨四点左右。”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您昨晚吩咐过不要打扰您。” “混蛋!”江口川泉一拳砸在桌上,腾身站起。 “是。”武官吓得低下头去。 “查清楚是谁干的了吗?” “正在调查。” 江口川泉静静的点上一支烟,眯着眼吸了几口:“阴谋!一定是阴谋!” “卑职以为敢这么明目张胆袭击两大组织的恐怕只有山口组。” 江口川泉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小林光正不是傻瓜,他一定已经知道了两大组织的背后是我们,我想他没胆这么干。” “那么会不会是别的什么国际组织的人干的?” “目前的形势十分复杂,在没有充分证据之前还不能轻易下结论,最好和CIA联络一下,请他们调查看看最近有没有海外组织发动针对行动。” “是,我立刻就去安排。” “严密关注事态发展,有最新情况及时向我报告。” “是。” 武官出去后,江口川泉还在考虑夜袭的事,今晚的酒会是重头戏,原本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没想到一大早就得到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虽然这是完全孤立的两个事件,但这件事还是让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知道这里是东京,能同时袭击两大组织的人第一要有胆,更关键的还是实力,他把有可能做这事的组织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似乎每一个都有可能,但每一个又没可能。 就在他思绪烦乱之时,突然“咣”的一声,先前离开的那个武官好像被人踹了一脚似的撞了进来,面色死灰,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江口川泉满脸怒色,大骂了声“混蛋”。 “先生,大事……大事不好了……” 江口川泉神色一变,要不是有天大的事他的手下也不会变成这样,“出什么事了?” 武官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来。 江口急了,上前给了自己部下几个耳光,“说!” “节仁亲王和纪子王妃……被人谋杀了!” “啊!”江口川泉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揪住对方的衣领,用力摇晃他的身子:“你是在开玩笑吗,我问你是不是在给我开玩笑!” 那个武官不敢言语,只是弱弱的摇了摇头。 江口川泉脑袋里嗡嗡直响,扶着椅子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半晌才稍稍安静些,“什么时间,什么地方?” “伊势神宫,就在昨晚……” 江口川泉眼前阵阵发黑,亲王夫妇被人杀害,这绝对是轰动世界的超级新闻,作为安全机构的一号人物,他自然也难辞其咎。 他隐隐感到,这件事背后一定不简单,这无疑于在貌似平静的日本引发了一场超级震荡,多米诺骨牌效应不久就要发生,天知道会有多少人被推倒。 “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东京警察厅、侦缉队、秘密警察都在现场,目前就等您的指示。” 江口川泉咬了咬牙:“还等什么,快去备车,马上去伊势市。” “是。”武官刚要走开又被他叫住,“等一等,传我的命令,严密封锁消息,禁止任何媒体泄露此事,谁要是说出一个字,军法从事!” “是。” 那人走后,江口川泉惶惶不已,忽然想到什么,拿起电话来犹豫了会儿又放下,然后再拿起再放下,到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说什么也晚了,当务之急他必须拿出一个稳妥的善后方案,人到了这事考虑最多的当然是自己,如今正是高度敏感的时候,接下来他要是处置得稍有不妥,势必会被人抓到把柄,将来前途堪忧啊。 别看他已是位高权重,这么多年来政敌也在少数,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等着他犯错,只要一个不留神,势必身败名裂。 正在他思索对策的时候,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 他拿出手机,又拿起一部保密电话都不是,最后才发现声音居然来自书架后面。 他脸色一变,忙紧走几步过去,在书架某个位置摸索一下,书架缓缓分开,露出一个嵌入式的保险柜。 他熟练的对好密码打开保险柜,里面赫然摆着一部卫星电话。 这是他的专属秘密电话,直通各大强力部门以及海外几大主要的安全机构,专门用于秘密沟通。 不管是从哪儿打来的电话,都会准确的显示来电信息,可他查看了下来点显示,却根本没有任何号码,不由让他生出几分惊异。 电话铃响个不停,他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接听,只不过他一向老奸巨猾,在没搞清楚这个奇怪的来电前,他先试探性的说了一声。 电话里没有半点儿声音,以至于他以为对方已经收线,下意识的看了看电话屏幕。 他又试探性的说了一声,对面一片死寂,让人倍感怪异。 “你是哪位?”他沉声问道。 这时,电话里才响起一个曼妙而又轻佻的女人声音:“江口先生,你工作满辛苦的嘛。” 江口川泉一皱眉:“你是谁!” “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的,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让我们还是保留一丝神秘感吧。” “你是怎么打通这个电话的?”他知道对方肯定不是打错电话,这条专线使用的是一个单独的秘密频道,公开的通讯网络根本不可能介入。 “如果我说是通讯公司泄密,你会相信吗?” “当然不会。”他越发觉得对方来路强大,否则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打通他的专线电话,尤其在这种时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两件重大事件。 “昨晚一夜没睡一定很疲惫吧,听起来你的心情可不太好。” 听了这话,他更是心头一颤,自己昨晚一夜没睡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由得来到窗边向外面不住张望,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别看了,你是看不到我的。” 江口川泉又是一惊,很显然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要知道他可是情报本部的机关长,这可是他的办公室,那到底是个多么可怕的女人! 他快速的在屋子里扫了一遍,同样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原来我在做什么你都能看到。” “所以我说你还是满有敬业精神的,起码昨天一晚上你都在认真工作,要知道很多人都会利用加班的时间看看****、泡泡秘书的、打法下漫漫长夜。” 一个女人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江口川泉这样身份的人听来难免觉得十分刺耳。 这个极度轻浮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能干出大事的角色。 “我们认识吗?” “当然认识,否则我怎么可能会给你打电话,这么简单的道路用屁股都猜想出来。” 虽然遭到对方的嘲讽,可江口川泉并没发火,他知道这种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冷静。 “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见过你,可你没见过我,这算不算认识?” 江口川泉大脑高速转动,他仔细将能想到的女人都过了一遍,到最后也无法锁定嫌疑。 这时,之前那个武官轻轻进来,见江口川泉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又看了看听了听,也很快便大体明白发生了什么。 江口川泉拿起笔在公文纸上写了两个字:监听。 武官马上明白,于是轻轻出去,不一会儿便带来了两个通讯监听的专家还有相关设备。 他们打开电脑,熟练的连接监录设备和卫星电话,戴上耳麦仔细聆听。 那个女人一笑:“呵呵,江口先生,我劝你还是别费事了,你们情报本部的那些设备早就过时了,你是找不到我的。” 江口川泉咬了咬牙:“既然我们认识,为什么不来我办公室坐坐,有什么事当面谈不是更好吗?” “当面谈?你当我傻瓜么,我要是去了岂不是白白送死?” “我保证你的安全,以我的人格保证。” 女人发出一阵妩媚的笑声:“可惜我最信不过的就是你的人格。” 江口川泉狠狠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时间陪你恶作剧,再见。” “不要冲动,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现在冲动的后果也许就是几百上千人的性命。” “你说什么!” “地铁3号线上有一颗C4塑胶炸弹,我现在跟你玩个游戏。我给你出道题,10秒钟之内你要是回答不上来,我就会引爆炸弹。” 听了这话,江口川泉笑了,这种小把戏他见得太多了,随随便便一个疯女人打一通电话就想让他相信,那把堂堂的机关长也看太低了。 “你的把戏太幼稚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以为地铁的安检都是摆设吗。” 第1243章来玩个小游戏 女人平静的说:“C4塑胶炸药能轻易躲过X光安全检查,未经特定嗅识训练的警犬也难以识别它。这么简单的常识还用我教你吗,机关长先生。” 江口川泉脸色微微一变,“你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我劝你最好躲得远远的,千万别被我抓到,否定我会让你付出惨重代价。” 女人淡淡一笑,根本没理会他的威胁,“问题来了,请听好。 一个女子回家时发现被一男人跟踪,当她走进电梯时男人跟进来。 她故作镇静让男人先选楼层,当男人按了二后,她松了口气放心按了三。 电梯到二楼,男人出去时扭头冲她一笑…… 当门闭合时,她突然看见男人掏出把刀走向三楼。 结果女人死了。 请不取消三楼的情况下怎样才能让她活下来? 计时开始……” “别再给我玩这种拙劣的把戏,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我对你的态度表示很遗憾,你根本就没有认真面对我的问题,可见你完全没有把市民的生民放在心上。那么,接下来等着听好消息吧,我还会打给你的。”说罢,那个女人挂了电话。 江口川泉放下电话,对监听专家道:“查到信号来源了吗?” 两人汗涔涔的互相看了看,一起摇了摇头,“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电话。” “什么!身为专业监听人员居然连一个电话都查不到。” “不,我们锁定了那个电话信号,可是结果却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他们把电脑屏幕转向自己的上司。 江口川泉一看,只见电子地图上居然同时锁定了上百个地点,密密麻麻的红色标注点竟布满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让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案,你们自己觉得可能吗?”江口川泉恼火的道。 两人汗颜道:“我们的监听仪器是最先进的,仪器是骗不了人的,可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也就是说那个女人同时在上百个不同的地方打来了同一个电话,哼,真是奇迹。只有一种可能,她一定会分身法。”江口川泉恼怒的嘲讽道。 “可是事实就是如我们看到的一样……” “事实就是我看到的是两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蠢货,快抱着你们最先进的监听仪器滚出我的办公室,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滚!”江口川泉怒吼道。 两人吓得面无人色,赶忙抱起自己的设备仓皇逃走。 那个武官壮着胆子道:“江口先生,您不要动怒,依我看只是一个无聊的疯女人罢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抓到她。” 江口川泉想了想,“先不去理她,我们马上去伊势。” 他们刚要动身的功夫,桌上的办公电话响了,今天的电话只要一响准没好事,一听到电话声江口川泉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他心里一团乱麻,可这种时候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就算再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去接。 刚接听电话,里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语声:“部长大人,出事了……” 他最怕听到这种话,“什么事?” “就在刚才不久,地铁3号线发生爆炸……” 啪嗒! 他手里的听筒掉在桌上,电话里还不住的叫道:“部长大人,部长大人……” 江口川泉的心沉了下去,事实清清楚楚的摆在面前,刚才那个女人绝不是在玩恶作剧,就算再疯狂的女人也不可能玩出这样的恶作剧。 他楞了好半晌才拿起听筒:“有……有多少伤亡?” “爆炸发生在最后一节车厢,还好车厢是空的,只有少数一些客人由于车身动荡受了轻伤。” 听了这话,他才稍微松口气,“立刻封锁现场,让警察厅尽快查明爆炸原因,有情况立刻向我报告。” “是。” 挂了电话,江口川泉迅速指示自己的武官:“马上传达我的命令,命令各部门调集最优秀的监听专家,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找出那个女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是。” 到了这时,他深深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今天堪称是自己人品井喷的一天,刚刚一大早的功夫噩耗纷纷传来,先是情报本部支持的两大组织被袭击,接下来就是亲王夫妇被人刺杀,到现在又冒出一个神秘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一手导演了一桩严重的恐怖事件。 很明显,那个女人绝不是在开玩笑,她第一次导演的事情似乎留了几分余地,不过这次炸的是空车厢,天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谁又能保证她的炸弹总会放在没人的地方呢? 最可怕的是,他在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这绝不是结束,一切只是刚刚开始,那个女人只要还没达成她的目的,就一定还会再做下去。 可问题关键是,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在前往伊势神宫的路上,他的心里像开了锅似的颇不宁静,他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脑子越乱,到最后索性什么都不去想。 等到了伊势神宫,下了车在众人簇拥下前往事发地,可刚一跨进外宫大门就被他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只见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都是自己人的尸体! 尸体上的血液都已凝结,尽管每具尸体都盖上了裹尸布,看上去白花花一片照样让人望而生畏。 他眉头紧皱,紧紧的闭着嘴巴,脚步沉重的一路往里走,这才发现外宫门口的那些尸体只不过是一首歌的前奏,等来到里面才渐渐进入主歌部分。 一路上走不了几步就能看到一具尸体,死状没有一个是一样的,越往里走惊喜越多,以至于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到最后都不忍再往前多迈一步。 即便是他也没见过如此血腥壮观的场面,偌大庄严的神宫竟变成了人间屠宰场,这种场面恐怖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领略。 他停身站住,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降压药吞了两片,过了半晌脸色才稍微好转。 “半小时之内把现场全部清理,不许留下任何痕迹。”他命令道。 “是。” 一声令下,全体动员起来,七手八脚的将一具具尸体抬上经过伪装的箱车上,那边搬运尸体,这边就开始清理血迹和弹痕。 “凶手在哪儿,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不起,部长大人,我们……还没有抓到凶手。” “什么!”江口川泉虎视眈眈的瞪了过去,那几人只好羞愧的低下头去,“死了这么多人,你们居然连凶手都没抓到。” “属下无能。” “能做出这么大一桩案子,凶手一定会有很多人,只要抓到一个剩下的就好办了。” “事实上,根据我们勘察的结果来看,凶手只有两个人。” 江口川泉大吃一惊,“你确定吗,两个人就能杀掉我们这么多人!” “应该是这样的。” “有没有看到他们的样子?” “没有,凡事和他们有正面接触的人全都被他们杀了。” 江口川泉额角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我们死了这么多人,到头来居然连两个凶手都没抓到,甚至连他们的样子都没看到,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跟凶手是一伙的!” 那些人大惊失色,全都深深鞠躬谢罪,“我们绝不敢!” 江口川泉越想越气,正要发作的时候,该死的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顿时倒抽口凉气,看到来电号码一片空白,他的大脑也一片空白。 电话里还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可此时此刻听来却像来自地狱的靡靡之音。 “江口先生,有没有听到我带给你的好消息?” 额角滑落一滴冷汗,“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后果?哈哈哈哈……我这人做事从来都不会考虑后果。恐怕现在最该担心的人是你吧。”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收起你那套,对别人管用,对我完全无效。” “我会抓到你的,我一定会抓到你的。” “等你抓到再说吧,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有一次别开生面的见面。”女人停顿了下,又道:“好了,我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下面马上进入第二个游戏单元。” “你!”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一定会好好听清楚问题,然后集中自己的一切智慧解决他。” 江口川泉满肚子火气也只能暗气暗憋,他知道对方绝不是说说算了,事实证明她那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听好了,有3个人去投宿,一晚30元,3个人每人掏了10元凑够了30元交给老板,后来老板说今天优惠,只要25元就够了,拿出5元命令服务生退还给他们,服务生偷偷的藏起了2元,然后把剩下的3元钱分给了那3个人,每人分到了1元,这样一开始每人掏了10元,现在又退回1元,也就是10-1=9,每人只花了9元,3个人每人9元,3×9=27元加上服务生藏起的2元=29元。重点来了,我的问题是还有1元去哪里了?老规矩,十秒钟,这次赌的是鹿岛侦听站62个日本军人的生命还有一台价值4亿美金的X波段雷达。现在,计时开始。” 江口川泉满脑子乱七八糟,更何况女人的那个问题根本就是故意刁难,里面数字一大堆,就算数学家听一遍都未必记得住,更别说在十秒钟之内给出准确答案了。 到了这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冲着自己的部下连连大叫:“快,马上通知鹿岛侦听站,那里有炸弹……” 在场的一干人还没搞清到底什么情况,一个个呆呆的站在那儿,没一个动弹的。 第1244章如何处置那个女人 电话里的女人笑道:“江口先生,很遗憾,你没有遵守起码的游戏规则,我只能说一切都是你的错。” 说完这话,女人没给他任何多一句话的机会,果断挂掉了电话。 “喂,你等一等,再等一等……”他连连叫了几声,才默认了电话挂断的事实。 他根本来不及发火,事关重大,没人比他更清楚鹿岛侦听站以及X波段雷达的意义,事实上那是今年投入巨资兴建的远东战略情报站,个中的利害关系不言而喻。 停了几秒钟之后,他马上拨打了鹿岛的电话,电话接通后他立刻说道:“听着,你们的侦听站有炸弹,立刻给我疏散一切人员,拆掉X波段雷达的数据匣。” 电话里静默两秒,便传出一个人醉醺醺的笑声:“哈哈哈哈……你真是一个滑稽可笑的家伙,居然还编出这么荒诞的故事,哈哈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居然还敢来开这种玩笑。” 江口川泉差点儿没把肺子气炸了,自己重金打造的战略要点居然会冒出酒鬼,“我是江口川泉!” “江口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姓江口了不起啊,告诉你我姓织田,我身体流的是圣武士织田家的血……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江口川泉有火也发泄不出,跟一个酒鬼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我要找你的长官,马上,现在!” “对不起,我的长官在和当地渔民家的女儿贪恋爱,现在正在火热状态,江口长官。哈哈哈哈……” 轰! 他的笑声瞬间被一声轰鸣打断,随即便是一片沙沙声。 江口川泉心里一片冰冷,呆呆的站在那儿,好久都没动弹。 阴谋!绝对是阴谋! 以他的职业敏感以及政坛摸爬滚打的经验,遇到什么事都喜欢往阴谋论上扯,但这一次他扯得有理有据,有血有肉。 至少超过四亿美金的损失,超过两百人的死亡,已经让他彻底丧失了胡扯八扯的底气。 “江口先生,江口先生……”旁边的人不断呼唤,江口川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现在简直糟透了,可火烧眉毛也只好先顾眼前了。 “亲王殿下和王妃在什么地方?” “月读宫。” 江口川泉一声不响的走向月读宫,到了宫门口时忽然停住:“宣仁殿下来了没有?” “来了,就在里面。” 江口川泉凝思片刻,摆了摆手,“你们都在这儿等着。” “是。” 他抖了抖衣服,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糟糕,一个人轻轻走进月读宫。 光线暗淡的大殿里中央,宣仁跪在两具尸体前低着头久久不语。 江口川泉不敢上前打扰,只好远远的站在边上,静静的不出半点儿声响。 在这样死一般的寂静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宣仁才幽幽的说了声:“江口先生,你来晚了。” 江口川泉心里一动,忙鞠躬道:“都怪我履职不力。” 宣仁慢慢站起身来,慢慢的转过脸,他满面苍白,连嘴唇都已没了血色,两只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丝色彩,当这样一双眼盯着你的时候,会让人骨子里生出一股子寒意。 他虽然年纪轻轻,可身上散发的气质却可以让江口川泉不敢对视。 “殿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请您节哀。”江口川泉小声道。 宣仁仰起脸来望了望天花板,再看他时脸色渐渐恢复如常,就连江口川泉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人惊人的控制力。 面对父母惨死,他竟然可以在几秒钟就调整过来状态,这样的城府绝非他这样年龄的人能比的。 “这件事要严密封锁消息,任何人不许对外透漏。”宣仁淡淡的道。 “是,我已经安排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的,请问殿下什么时候可以对外宣布。” “一切等做完了今晚的事再说,先把死者的亡体秘密保管起来,一定要用你最最亲信的人。” “恐怕这种事无法隐瞒,将来要是皇室的人问起的话,我该怎么说?” “照实说,如果有人问为什么当时没有宣布,你就说为了查找凶手,生怕消息泄露会打草惊蛇。” “嗯,我记下了。”江口川泉暗暗赞叹,宣仁的确与众不同,突然遭受如此打击,他的头脑居然还能这么清醒,光是这一点恐怕就连他自己都有所不及。 “凶手有线索吗?”宣仁一边问一边来到前堂。 “没有,我马上会调集大量人员集中力量调查此事。” “先不要着急,人越多越容易走漏消息,一切都以今晚的事为重。” “殿下,我担心今晚的事恐怕会有麻烦。” “哦?为什么?” 江口川泉没有隐瞒,当下就把两大组织遇袭、还有那个神秘女子的事说了一遍,宣仁不由皱起眉头,嘴里“嘶”了一声,“居然有这种事!” “我也在奇怪,这么多惊天大事为什么会集中发生,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必然联系,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如果这些事都是他一个人干的,那么那个人就太可怕了,我担心的就是有可能会影响今晚的计划。” 宣仁面色阴沉的道:“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圣骨被人劫走了。” 此话一出好似一记炸雷,把江口川泉当场轰得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圣骨不是已经送达了吗?” “送达的只是一个空密函,里面根本没有圣骨。” “什么!这不可能啊!” “还有一个坏消息。” 江口川泉实在不忍听下去,今天的坏消息简直太特么的多了吧,二零一二不是已经过去了么。 “皇大神殿里的圣物不见了。” 江口川泉张了张嘴,半晌才说出话来:“您是说……神物八咫镜!” “是的。” 江口川泉转过身去,嘴里喃喃道:“有鬼,有鬼,有鬼……” 不光他反应这么大,八咫镜是三大神器之一,直接向天照大御神供奉,据说天照大御神曾说见到此镜如同见她本尊,由此可见八咫镜的意义何在。 24小时之内,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任谁都会崩溃,江口川泉面如死灰,宣仁淡淡说道:“江口先生,如果这些事一旦传出去,我想你的政治生涯也就从此结束了。” 江口身子一震,“殿下,你会帮我的,你一定会帮我的,如果没有我,还有谁会忠心耿耿的为你做事。” “事到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我们只有硬着头皮按原计划去做。” “好,我听您的,只要能度过这次的难关,我什么都能去做。” 宣仁慢慢转过身来:“今晚的事情关系到帝国国运以及你我的命运,请你务必办好,否则连我也帮不了你。” “是,我一定倾力办好。可是……没有了圣骨,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看来你今天真是被这些事搅乱了,有谁见过圣骨吗,没有。所以也就没人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江口如梦初醒,“我明白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置了吧?” “我保证严守信息,绝不会让一个字泄漏出去。” “还有,我们必须要在晚上的酒会之前拿到那件东西,这也是计划的关键一环。” “这一点请殿下放心,他的女人在我们手里,今天他一定会主动把东西交给我的。” 宣仁的半张脸藏在阴暗处,弧度好似一把弯刀:“等你拿到那件东西后就杀了他,我不想留下任何麻烦。” “那个女人该怎么处置?” “如果那个男人死了,就把她一起干掉。相反地,就留着她,我自有用处。” “那么,还有另一个女人呢。” “过了今晚就杀了她!”宣仁眼里闪过一丝阴毒的精芒。 正午,晴。 巢鸭监狱,位于日本东京都丰岛区的东池袋,占地6亩,拥有3幢4到6层监楼,近40间囚室,从前还有工场、医院、炊场、办公楼等建筑,战后陆续拆除。 监狱四周有5米多高的围墙,内部除普通监室外,另建有防暴监房、禁闭室、绞刑房和室外刑场等特种设施。 经过几十年的岁月,这座监狱早已荒废,目前只保留了当初的一些主体建筑,周围一片荒芜,许多年都没有人烟。 但极少有人知道,这里依旧保留了部分功能,事实上,它是东京安全机构的一所秘密监狱。 三辆黑色汽车从遥远的地平线一端而来,缓缓开进无人把守的大门里。 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宣仁透过车窗望着一栋栋被历史尘封的建筑,表情十分复杂。 在监狱里迂回行了一段距离,便来到一处建筑物前。 从外表看,这栋建筑和其他的监楼没什么区别,一行人下了车,在一干便衣的保护下,宣仁大踏步步入监楼。 外面无人把守,里面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守的都是全副武装的军警。 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来到一座牢房之前,马上有军警打开牢门,宣仁让别人留在外面,一个人走进牢房。 这是一间单人居住的牢房,说是牢房不过里面的布局倒像是平民住所,陈设虽然简单,却干净整洁。 一个穿着囚服的女人正两手抱膝坐在窗前,静静的望着窗外荒芜景象,对于身后的来人并没任何反应。 第1245章你抓不住他 宣仁摘掉黑色风衣、墨镜、手套,在一张桌前坐了下来,“千叶小姐,还记得我吗?” 女人根本没回头,一动不动的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 宣仁淡淡一笑:“也许你更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女人微微点头:“我的确没想到。” 宣仁叹了口气,“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昨晚我的父王和母妃被人刺杀了。” 只见女人身子一震,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谁干的?”女人用沙哑的声线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一定会找到凶手为他们报仇的。” 又是许久的沉默后,女人才道:“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嗯。” “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你要做的是去寻找凶手,而不是来到这种地方。” 宣仁不无嘲讽的一笑:“你我心里都很清楚,我真正的父母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死了,真正该为节仁夫妇报仇的应该是你。” “可是他们毕竟抚养了你那么多年,为了让你成为皇室继承人,他们做了他们该做的一切。” “为了我?呵呵,我看他们那么做是为了他们自己吧。” “他们已经死了,你不仅不去为他们报仇反而说出这种话,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个畜生!” 宣仁仰面打了个哈哈:“我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要感谢你的父母,是他们从小教会我为了权力可以不择手段,是他们让我从小就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错的是他们,不是我。” “看来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他们还教会我一样东西,没有野心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为了达到目的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不顾一切。更何况,我亲生父母的死恰好与他们有关,他们是我的亲人,同时也是我的仇人。这种感情你永远都不会理解的。” 千叶慢慢转过身来,苍白的脸上兀自挂着泪水,她咬着嘴唇默默的看了对方半晌,随即看向别处,淡漠的道:“你来有什么事,说吧。” “唉,真没想到咱们姐弟这么多年没见面,到头来居然会走到今天这步。” “其实你早该想到的。” “姐姐,现在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至少做错了三件事。” “哪三件事?” “第一,当初你不该离开皇宫的,节仁夫妇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如果你留下来的话,他们一定会善待你。” “是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们调换,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女儿,他们看重的只有皇位。” “你错了。” “我错了?” “是的,你错了。这么多年来,尽管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始终都放不下你,始终都在为当初的事懊恼自责。” 千叶咬紧嘴唇,泪水滚滚落下,“人都死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是的,他们已经死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原谅他们,否则他们的在天之灵也无法安歇。” 千叶默默看着窗外,任由泪水在脸上肆意蔓延,“这么多年了,他们既然想念我,为什么不去找我,他们知不知道,我在这些年受过多少难,吃过多少苦,我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一个奇迹。” “你以为他们不想吗,可是茫茫人海你让他们到哪儿去找。唉,一场误会误了你一生啊。” 千叶硬了硬心肠:“说第二件事吧。” “第二,你不该为了报复就拿走那份秘密录像带的,否则你也就不用承受那么多年的牢狱之灾。” “我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当然不会白白承受,我之所以要拿走录像带,只是为了要回一样东西。” “什么?” “尊严!做人的尊严!我要告诉所有人当年发生的一切,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如何对待自己亲生女儿的,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谁!这就是我要的尊严!” “尊严就那么重要么,可以让你不惜冒生命代价。” “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你当然不会明白的,对我来说尊严就是一切。” 宣仁苦笑一下,继续说道:“第三,你本来可以有机会远走高飞的,可是你偏偏选择了自投罗网,这才是你最大的错误。” “对于一个活着没人尊严的人来说,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么说你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是的。我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动手吧。” “难道你就真没有一点儿求生的**?” 女人淡然摇了摇头:“早在许多年前,我就已经死了,现在我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宣仁叹口气,“你以为我真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吗,你以为我真的忍心杀你吗,你是我的姐姐,我怎么可能忍心对自己的姐姐下毒手。告诉你吧,我其实是来救你的。” 千叶微微动容,“你说什么!” “我们的父王和母妃都不在人世了,在这个世上我们是彼此最亲的亲人了,我决不能再让你受苦,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都要让你恢复身份,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日本皇室的千叶公主。” 千叶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 宣仁上前握住女人的手:“姐姐,这么多年了,你该回家了。” 他的话柔声细语,却像是一枚致命的子弹击中了女人的心脏,每个人一辈子都有一个梦,“家”这个人对普通人如此简单,可对她却是如此奢侈遥不可及。 “我不要公主身份,我只想要一个可以接受我的家。”千叶流泪道。 宣仁轻声道:“我保证你一定会有的。” “历代古训,皇室不干政,就算你想救我又怎么可能做到。” “为了我的姐姐,我什么也不在乎了,哪怕真的惹上皇子干政的罪名,我也不在乎。” 千叶怔怔的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脸庞:“弟弟,你让我说什么好……” “什么也别说,我们马山就回家。不过……” 千叶倍受感动,可当她听到“不过”两字时,立刻触电般缩手,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不过什么?” “如果你相信你的弟弟,就把录像带交给我吧,这样我也好有个交代。” 女人的脸冷了下来,全身充满防备,咬着嘴唇只是盯着对方。 “姐姐,你现在也知道了,当年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我们的亲人都死了,你很快也会回到皇宫,你还拿着那盘录像带有什么意义呢。” 女人嘴角溢出一丝冰冷的笑意:“说来说去你只不过是为了那盘录像带而已。” “你知道那盘录像带一旦落入别人手里意味着什么,不要再固执了,把录像带交给我。” “你要录像带干什么?” “这些你都不用问,总之录像带只要还在你手里,你的危险就无法解除。” “假的,原来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是为了你好。” “算了吧,你很清楚那盘录像带记录着当年的丑闻,一旦让它大白天下,就等于否定了你成为皇储的合法性,所以你才迫不及待的要拿到那盘录像带销毁它,接下来就是杀我灭口!” 宣仁的神色变了,变得不再那么温情,挂满了一道道冰刀霜剑,“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那就是你太聪明了。一个人太聪明不见得是件好事。如果你可以愚蠢点儿把录像带交给我之后,也许我还会对你手下留情。可是你偏偏要把一切都说出来,你让我很为难啊。” “我劝你还是别费心思了,录像带根本就不在我身边。” “你把它放到了什么地方?” “我把它交给了我一个朋友,他答应我一旦我死了,他马上就会帮我把录像带公布出来。” 宣仁转过脸去思量半晌,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我知道是谁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亲爱的姐姐。” 千叶脸色一变,“你知道是谁,你怎么可能知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和一个神州男人一起去了恶魔岛,对吧?” 千叶显然没想到对方连这种事都知道,“是的,但那说明不了什么。” “至少说明一点,录像带在他手里!” “没有,你猜错了,我跟他根本不熟,绝不可能把录像带交给他。” “你紧张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表情出卖了你,你现在的表现只会更加坚定我的猜测。”宣仁不紧不慢的戴上手套墨镜,穿上黑色风衣,“姐姐,恐怕还要委屈你在这里住一阵子,等我找到那个男人拿到了录像带,我一定会回来接你回宫。放心吧,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他的话说得有板有眼,可千叶很清楚他话里的意思,等他下次再来时,就是自己的末日。 等他刚走到门口,千叶忽然道:“你抓不到他的,你也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任何东西?” 宣仁回身道:“为什么?” 千叶咬咬嘴唇,一字字道:“因为,他是北风之神!” 距离巢鸭监狱80公里之外有一座外表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建筑,从这里过往的人们单单从建筑上“大井”二字根本无从判断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在日本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知道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事实上,这是东京安全机构的一个分支,大井通信站。 在日本全国像这样的通信站还有很多,其职能至少包含培训特工,羁押犯人,秘密通讯联络,为执行任务的情报机关提供补给和中转等等。 去时心事重重,回来时心事更重,事实上此刻坐在汽车里的江口川泉全身都塞满了恼人的心事。 他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天空,只恨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他真希望这糟糕的一天能赶快过去,这糟糕的一切仅仅是一场梦。 等他来到大井通信站时习惯性的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中午1点。 昨晚一夜没睡,早餐也没吃,到现在已经熬了整整二十个小时,早已被各种突如其来的事件折磨得精疲力尽,可到了现在他半点儿都不觉得饿。 在他从事这一行以来,这无疑是最漫长的一天,也是最可怕的一天。 由情报组织支持的稻川会和住吉会两大黑帮组织遇袭,亲王夫妇遇刺,国宝不翼而飞,就连圣骨都没了下落,这些事随便挑出一件来都足以把他压垮。 他知道这些事一旦暴露出去,他的政治生涯也就从此终结,甚至有可能受到内部法庭的秘密审判,在那些政敌的打击下就算丢了性命都不奇怪。 因为他的前任就是这么死的,背后直接策动者就是他。 正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才让他如履薄冰、如坐针毡。 第1246章关于那个男人的消息 尽管一天之内受到这么多打击,但这么多年来的经验还是告诉他,越是到危险的时刻就必须咬牙挺住,真正可怕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以他的狡猾和智慧不会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子靠得是宣仁,到了如此危机的时刻,他首先能做的也只有紧紧抱住宣仁的大腿。 尽管,那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尽管幕府时代以来便有“万世一系,皇室不干政”的古训,但他仍然无比虔诚的信奉那位亲王。 事实上,那个貌似毫无权力的年轻人实际上已经在暗中成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走向,在他背后的势力以及跟随他的大人物早已数不胜数。 只要他说一句话,就能影响整个国家,这个评价一点儿也不过分。 当然,以他极端的狂热主义就算可以在政坛挑起某些人的神经,也不至于影响到整个国家。 江口川泉这种人物当然不可能一上来就甘心为人服务,实际上他一直在以职务便利暗中探究那个年轻的殿下为什么能有这么强大的影响力,直到后来他得到一个惊人的秘密时,才彻底有了抱大腿的想法。 这个惊人的秘密就是,原来宣仁亲王竟是是当今世界最大影子政府的成员,同时也是亚洲代理人。 这个神秘的影子政府叫做“比尔团”。 以江口川泉的身份当初都不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可后来经过针对性调查,冰山一角终于浮出水面。 这是一个由大约130名全球顶级的商人、金融家和政治家组成的团体,他们每年举行一次聚会,只有受到邀请的人才能够参加。 当时“比尔团”的目标是通过非正式的、不做记录的会谈促进西欧和北米的互相理解。 但随着深入了解才发现,比尔团其实有着一个险恶得多的目的。 虽然会议并不公布固定的组织成员,每年参加集会的一大部分成员却相对固定,总是那些熟面孔。因此人们相信,他们都属于一个名为“比尔团”的秘密组织。 该组织和它内部的精锐领导人们对许多重大变故负有责任,该组织是个受到邀请才能参加的集会,每年在欧洲或北美举行一次。 没人知道能受到这个组织邀请的大鳄的名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这些人将决定未来世界的走向。 没有人可以通过金钱、权力或其他关系打通前往比尔会议的道路,尽管有很多公司曾经尝试。 关于这个组织的信息,CIA都拒绝向情报本部透漏,江口川泉只有动用自己的海外力量最终也只能获得一份简要的报告。 每一届年会通常会有115个参会者,80%来自西欧,其余来自北美。 其中有三分之一是政府部门和政界人士,剩余三分之二是工业、金融、教育、通讯行业的精英。 所有与会者都是以私人名义邀请的,不存在任何官方的指派,以免有可疑者进入会场。 参加者都是被这个俱乐部的主席亲自邀请,附上会议筹划指导委员会成员、顾问小组、名誉秘书长的推荐信。 会员的选择依照他们的学识、身份和经验。 被核心组织邀请的这些成员是重要而有普遍性代表的“商人、政治家和其他精英”,以及他们在国家和国际关系中的个人关系及影响力,都是为了确保在会议议程中进行完美、广泛、和谐的讨论。 在会议上,按照最初的主张,不做出任何决议、表决和政策性表述。 在这样的一个秘密组织里,被选中的偏偏是一个二十几岁的亲王,个中原因很值得耐人寻味。 这样的一个组织让那个年轻人一跃成为帝国大佬也不足为奇,关键是这并不是他的开启模式。 事实上,以江口川泉的了解,亲王即将开启金手指模式。 来到大井通信所,一干部下早早出来恭迎,江口川泉一边往里走一边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其中一个头目道:“还是什么也不肯说,而且……” 江口川泉凝眉道:“而且什么?” “自从来到这里,她一直都拒绝进食。” “有这种事!”江口川泉多了几分凝重,暗暗的有些光火,这个女人真不好对付,看来自己先前是低估她了。 “先生,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那个女人很快就会撑不住。” “你们有没有按照我的话做。” “是的,我们一直认真遵照您的指示,没有让任何人和她接触,给她提供的条件也是最好的。” 江口川泉解开披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现在就去看看她。” 在一伙人的簇拥下,江口川泉来到一处地下密室,实际上里面的样式是一所日式暖阁,除了几扇假窗外,一切都与真正的暖阁没什么区别。 灯光下,林佩珊青丝如墨,正伏案写着什么。 江口川泉一皱眉,回头问随从:“她在写什么?” “不知道。” “为什么你们不看一看?” “没有您的话,谁也不能和她接触。” “她哪儿来的纸币?” “不知道,可能是她自己随身带的。” 江口川泉思量片刻,摆了摆手,让其余的人都留在外面。 由于林佩珊所有注意力都在要写的东西上,以至于有人进来也没察觉。 直到江口川泉来到她身边,性味盎然的看到满纸娟秀的文字,女人才蓦然觉醒,怔怔的抬起头来。 “真没想到林小姐这么有雅兴,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写东西。”江口川泉不冷不热的笑道。 “以前总是忙事业,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没有多少,好容易现在有了时间,想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你写的是什么?” “没什么……”林佩珊目光有些躲闪,下意识的用手掩住了信纸。 “能不能让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我可不这么认为……”他说着突然把信纸抢了过来。 林佩珊一急:“你……” 江口看了一遍,忽然笑了,在手里晃了晃:“林小姐,据我所知你可不是一个悲观的女人,怎么年纪轻轻就要写遗书呢。” “江口先生,做人要有底线,你不要太过分了。”林佩珊冷冷的道。 “哈哈……那是你的理解,对我来说做人要是有底线的话,那就什么事都做不成。嗯,这是我见过最精彩的遗书,要不要我念出来一起听听。” 林佩珊紧咬嘴唇,“你很无耻。” “没错,我就是无耻,但我并不认为无耻有什么不好。”江口把信纸展开,拿腔作调的念道:“承欢,见信如晤。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死了,如果说我这一生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永远没有办法履行对你的承诺了。我知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会伤心,甚至会为我流泪,但我希望你看完之后擦干眼泪,尽早去从阴霾中走出来,去走你自己的生活。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 江口念出的每个字都好似一颗钢钉,深深扎进女人柔软的心房,她整个空洞的站在那里,泪水在眼眶里盈盈打转。 江口停顿一下,不怀好意的看了女人一眼,继续念道:“不要为我报仇,也不要留在日本,尽早把我忘了吧,就当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不曾来过也不曾走过。” 他咂咂舌头:“嗯,林小姐写的满动人的嘛。” 林佩珊肩膀簌簌颤抖,泪珠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我求求你,不要再念了……” “那怎么行,这么精彩的东西当然要拿出来和大家分享。”江口清清嗓音,接着念道:“即便是没有了我,我还是希望你能勇敢的和过去的你说‘不’,我希望你可以有一个安稳的家,有一个爱你的女人,有一份安静的生活,就当你是我生命的延续,你活着就是我活着,你快乐就是我快乐……”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念了……”林佩珊再也无法承受,掩面而泣,她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 江口冷冰冰的看着她,自以为目的达到,他这次来就是要让这个女人彻底崩溃,好逼迫她答应自己的条件,现在看来应该差不多了。 “原来你这么爱他,可惜他不可能看到你写的这些文字。”他用打火机把信纸烧成灰烬,同时收起了那支笔。 看着被烧掉的信纸,就好象看着自己被一片一片的烧成灰烬,仿佛最后一道魂魄也被无情绞杀。 一个人什么时候才会激发出最强状态?那就是彻底死掉,然后满血复活! 到了这时,林佩珊心中反倒平静下来,无悲无喜,浑然无物,她慢慢的抬起头来,“你会下地狱的,我保证。” 江口川泉哈哈大笑:“你不懂我们日本人,我们最崇尚的是武士和樱花,樱花只有在凋谢的时候才是最美的,真正的武士一生都在追求像樱花一样美丽的死去。” “你可以走了。”林佩珊转过脸去,再也不看他一眼,就好象对方已经死了。 “我带给你一个消息,我想你一定很愿意听。” “我不想听。” “难道关于叶承欢的消息也不愿意听吗?” 第1247章见他一面 林佩珊身子一震,“他怎么了?” 江口川泉朗声道:“你一定不会想到就在我来的二十四小时之内这个国家发生了什么。” “说。” “东京最大的两家帮派被偷袭,节仁亲王和纪子王妃遇刺身亡,国宝八呎镜丢失,东京地铁3号线被炸,鹿岛侦测基地被炸……” 林佩珊不禁动容,“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有你最了解你的丈夫,请你告诉我,除了叶承欢之外还有谁能做出这么惊人的举动?” 林佩珊心下一片凌乱,如果对方所说属实的话,她第一个想到的的确只有叶承欢。 那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他到底还要做出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难道他要把自己变成整个日本的敌人? 她知道叶承欢的为人,那家伙就算干出再离谱的事都不算奇怪,他正将整个局面带向自己无法预知的方向,将来的一切都变得难以收拾! 她冷淡的一笑,转过身来投去嘲讽的目光:“你怕了?” 江口脸色一变,“你忘了我是谁,我会怕他?” “你外表越强硬就表示你内心越虚弱,其实你根本不知道这些事究竟会不会和他有关,你不知道他还会做出多少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你才会怕,恐惧来自于未知。” “呵呵,你很会琢磨人心,也很善于蛊惑人心,不过这一次你猜错了。我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你不是很善于猜测么,那就请你猜猜我给他准备了什么?” 林佩珊的心沉了下去:“他可没那么傻。” “他的确很聪明,不过为了你他一定会来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口露出凶狠之色:“林佩珊小姐,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在他到来之前,你最好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林佩珊百感交集,手指绞在一起,嘴唇都快咬破。 “看来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完全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我已经给你机会了,既然你还是不肯同意,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后果由你承担。”他撂下这句话就要走,刚走出两步,就听女人断然道:“我答应你。” 江口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个女人固然与众不同,可女人毕竟是女人,到头来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入自己的圈套。 “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林佩珊抬起头,迎着对方的目光,眼泪饱含泪光而又无比坚定的道:“我答应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伤害他。” 江口笑了,带着胜利者的喜悦笑了。 但是很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得意,事实上在这糟糕的一天当中,只要电话铃响一准没好事,这已经让他对电话铃产生了条件反射式的恐惧。 对方神色的变化当然逃不过林佩珊的眼睛,“江口先生,你的电话响了为什么不接,你在害怕什么?” 江口恼羞成怒的瞪了女人一眼,伸出颤抖的手拿起手机,电话里很快又传出那个神秘女子的声音:“江口先生,很高兴又能和你通话。” 江口川泉怒不可遏的吼了起来:“你这个贱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太紧张了,我们的游戏还没结束,你应该放轻松点儿。” “要玩游戏找别人去吧,我不会再跟你浪费时间。” “好吧,这可是你说的,既然你拒绝,我只好送你儿子去死了。” 江口的瞳孔一阵剧烈伸缩:“你说什么,我儿子怎么了!” “我在江口正男先生的车上放了一枚炸弹,而这个时候他刚好在去某处的路上。” 江口川泉的脑袋嗡的一声,固然他对这个儿子并不如何待见,也从来没打算让他来做家族继承人,可江口正义死后许剑秋就成了他唯一的儿子,在他心里的地位也有了180度转变。 要是这个儿子再有危险,他就什么都没了。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你敢赌吗?” 他当然不敢拿自己唯一一个儿子的命去做赌注,到了这种时候也只有乖乖的任凭摆布。 “怎么样,还愿意继续下去吗?” “我愿意,你千万别伤害他……” “他的命在你手里,人生中本来就充满了无数个有趣的选择题,不是吗?”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无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不不,要是拿别的东西来交换,那么这个游戏就会变得无趣。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江口先生,准备好了吗?” 江口川泉脸色铁青,满头是汗,绷着嘴巴一语不发。 “这个题目只是一道很普通的逻辑推理题,只要你稍稍懂一点数学并却愿意稍稍动下脑筋很容易得到答案。S先生、P先生、Q先生他们知道桌子的抽屉里有16张扑克牌:红桃A、Q、4黑桃J、8、4、2、7、3草花K、Q、5、4、6方块A、5。约翰教授从这16张牌中挑出一张牌来,并把这张牌的点数告诉P先生,把这张牌的花色告诉Q先生。这时,约翰教授问P先生和Q先生:你们能从已知的点数或花色中推知这张牌是什么牌吗? 于是,S先生听到如下的对话。 P先生说:我不知道这张牌。 Q先生说:我知道你不知道这张牌。 P先生说:现在我知道这张牌了。 Q先生说:我也知道了。 听罢以上的对话,S先生想了一想之后,就正确地推出这张牌是什么牌。 请问:这张牌是什么牌? 老规矩,十秒钟,倒计时开始!” 随着一声声读秒,江口川泉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头绪,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他简直比死还难受。 “时间到!你没机会了!” “等一等,再给我点儿时间,我一定会给出答案……”江口川泉大声叫道。 “对不起,机会只有一次,跟你的儿子再见吧。” 江口川泉面如死灰,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似的。 就在这时,只听林佩珊轻轻的说了声,“方块5。” 江口川泉一惊:“你说什么!” “答案是方块5。”女人平静的说道。 江口川泉当然不相信这个女人在十秒钟之内就能给出答案,“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万一错了我儿子就会死。” “如果你给不出答案他照样也会死。” 江口川泉把牙一咬:“答案……是方块5。” 电话里突然静默了几秒钟,“恭喜你,答对了。你的儿子安全了。”随后便挂了电话。 江口川泉长长的松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无力的看向林佩珊,“你怎么知道答案?” “这题并不难,首先,教授告诉了P先生这张牌的点数,而P先生不能一口的答出这是哪张牌,那么这个点数,肯定不是四个花色中独一玩二的点数。 所以,根据P先生说的第一句话,就可以锁定牌肯定是红桃A、Q、4,黑桃4,方块A和5,草花Q、4、5。 而根据Q先生的话,他知道花色,却一口就说他知道P先生不知道这张牌。 那么这张牌的花色所代表的所有点数,肯定都和别的牌有重叠,否则P先生就有可能知道是哪张牌。 于是根据Q先生的话,能够符合条件的,只有方块和红桃两种花色。 而他们两个在说出这些话后,P先生说我知道是哪张牌了,Q先生接着说,我也知道了。 现在开始进行推理,如果P先生知道的点数是A,那么还有红桃A和方块A无法排除另一个,他依然不能肯定的知道答案,所以不可能是A。 如果P先生知道的是Q或4,那么他都可以判断出到底是哪张牌了,但是Q先生知道的只有花色,如果是红桃的话,那么他也不可能那么肯定的说出他也知道是哪张牌了。 所以,花色只能是方块。而方块A已经排除,剩下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方块5。” 江口川泉倒吸口气,“你以前听过这道题?” “没有。” “那你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能给出答案?” “因为我比你冷静,如果那个人是我的亲人的话,我同样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得出答案。” 江口川泉讶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想用许剑秋的命来换叶承欢的命!” 没想到江口川泉忽然笑了,林佩珊微微蹙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天真了,就算你救了我儿子,我也不可能放了叶承欢。” 林佩珊怒道:“如果刚才不是我,许剑秋已经死了!” “我当然知道,可是他现在没事了,我也就没有理由答应你的要求。” “你是个小人!” “是的,我是小人,起码也比伪君子要好。” “我已经说了答应你的全部条件,难道这样你还是不肯放过叶承欢?” “世界上最不可能的就是人的嘴巴,话可以随便说,关键是怎么做。” “你想让我怎么做?” “除非我亲眼看到你嫁给我儿子,并且和他洞房花烛,我才能真正相信你。” “是不是我嫁给许剑秋,你就肯放过叶承欢?” “是的。” “好,我嫁!” 连江口川泉都有点儿不敢相信,“为了一个叶承欢,你竟然肯嫁给你敌人的儿子?” 林佩珊抬起脸来,眼前一片模糊,但她的话语却无比坚定:“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理解。” “我不用理解,不过……我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什么意思?” “我知道正男一直都很喜欢你,他做梦都想娶你为妻,但是他根本就无法驾驭你,就算强行逼你嫁给她,将来他也会被你玩于鼓掌之间。” “你到底想干什么?” “像你这么出色的女人要是嫁到江口家还是有点儿委屈了。” “你想说什么?” “我要把你献给一个人,在日本只有一个人配得上你,而且他也一定会喜欢上你的。如果能成为他的女人,那将是你一生的荣幸。” “谁!”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我保证最晚不会超过今天晚上。” 林佩珊心如刀绞,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但一定是独一无二的,像她这样自我自立的女人现如今居然被人随意摆布,这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可是眼看着叶承欢就要进入龙潭虎穴,她只有忍了。 事实上,她早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为了保全那个男人,她宁愿在死前牺牲自己的一切,她不奢求叶承欢能看到自己的牺牲,但她希望自己的死可以真正让那个男人有所觉悟,让他彻底从过去走向未来。 要是放在一年前,这样的决定连她自己都会感到吃惊。 可此时此刻,她至死不悔!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见叶承欢一面。” 第1248章你真是个天才 江口清冷的一笑:“东西是死的,可人是活的。那个东西就算放再久也照样存在,可是一个人要是一直不吃东西可熬不了多久。” 叶承欢一皱眉:“你什么意思?” “别误会,林小姐从没受到过任何不友好的待遇,可是她似乎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不仅绝食还写下了遗书。” 叶承欢的心猛地颤了颤,霍然站起身来,屋子里的那些保镖纷纷把枪对准了他,只要他敢对自己上司有半点儿危险举动,他们立刻就会扣动扳机。 江口川泉倒是稳坐钓鱼台,一手捏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我劝你最好不要冲动,否则对你和林小姐都会很不好。” “她绝食多久了?” “自从被我的人带走,到现在一直没有进食。” 叶承欢点了点头,“那是因为她怕你在食物里做手脚。” “嗯,我猜也是这样的,她是一个敏感而又多疑的女人,但不得不说她想多了,我至少不会对一个女人采取那么低劣的手段。” “那是因为你对我有所顾忌,你生怕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是的,这正是我的想法。” 叶承欢冷冷的笑道:“这样的话,我似乎就更不能轻易把那个东西给你了。” “不,你错了。她已经答应了我的所有条件,在今晚十二点之前如果我还没得到我想到的东西,她就会成为别人的女人。” 叶承欢冷眸一闪,两道比战斧还要冷厉迅猛的眼神狂飙而去,“你再给我说一遍!” 江口川泉淡淡一笑:“我知道你的厉害,也知道以我们现在的距离你完全有能力威胁到我的生命,可是我知道你不敢,只要你有任何不理智的举动,不光是你会死,你也救不了你的女人。” 叶承欢一身冷森森的杀气渐渐消弭于无形,他又稳稳的坐了下去,再一次看了看表。 “你为什么一直在看表?”江口川泉被对方这个奇怪的举动搞得有种莫名担心。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会给你一个见证奇迹的时刻。” “叶承欢,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儿,你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真要是把我惹火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得了吧,别一说话就虎着脸,咱们难得第一次见面,你特么就不能别装逼么。” 江口川泉何尝被人当面骂过,他下意识的举起了手,只要他的手一落,叶承欢立刻便会被乱弹攒身! 屋子里的空气紧张极了,事实上,不光是这间小小的屋子,外面同样军警密布,叶承欢就算本事再大也插翅难飞。 叶承欢把手里的烟头随手一弹,“姚文斌应该到了吧,把他叫出来吧,我正好也有很多话要跟他说。” 江口川泉眉头一紧:“你怎么知道我找了他?” “你刚才跟你下属的耳语不幸都被我听到了。” “啊!”他当然不相信自己只是耳语几句居然被人听个一清二楚,可对方竟能准确的说出那人的名字,实在由不得他不信。 江口川泉盯着对方看了半晌,这才拍了拍手,隔壁套间的房门一开,两个人带着一个胖子走了出来。 那个胖子满脸油光光的,一看到叶承欢便主动伸出手来,笑得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 自从他出现后,叶承欢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反手一巴掌打开他伸来的胖手,那人稍稍一顿,目光转向江口川泉。 “你们也算老朋友了,我还有事,先失陪了。”老奸巨猾的江口川泉走出这间屋子,很快来到一间秘密监控室,在那里他可以看到那间屋子里发生的任何一个镜头。 “把叶承欢的面部表情,以及身体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标注放大。”他命令自己的手下道。 “是。” 叶承欢没有听错,那个胖子不是别人,正是姚文斌。 姚文斌一上来便死乞白赖的眯眼笑道:“老弟,我们又见面了。” 叶承欢咧了咧嘴:“是啊,老兄,多日不见,你这个王八蛋好像又胖了啊。” 姚文斌不以为意的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是啊,呵呵,所以我过去常给你说嘛,男人最重要的是有钱,有了钱才能吃得好、玩得好,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嘛。” 叶承欢不屑的邪了他一眼:“那也得看是挣谁的钱,钱这个东西固然好,但也分挣什么钱,挣谁的钱……” “老弟,要么说你不够变通呢。赚钱嘛,赚谁的钱不是赚,美元、英镑还是日元,说白了还不都是钱嘛。哪个人离开了钱也活不成,只要有钱,你就可以用钱买到很多东西,比如亲情、比如爱情。” 叶承欢摇摇头:“看来你还是不懂什么叫钱,钱要是能买到所有的一切,我也不至于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现在我好像成了你的阶下囚。” “千万别这么说,这可不关我事,老兄我也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为了混口饭吃才不得不这样。” “什么饭都可以吃,只是卖国饭不好吃啊。” 姚文斌脸上的胖肉抖了抖,眯起小眼睛皮笑肉不笑的道:“老弟说话别那么难听嘛,什么卖国不卖国的,我这么做也是被逼出来的。” “老兄,你的演技不错嘛,一直都装的傻大黑粗的,其实一肚子小九九。” “唉,整天在刀尖上过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各种大鬼小鬼找上来索命,要是不留点儿心眼的话,这条命早就没了。” “所以你就投靠了日本人?” “原本我没打算这么做,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步都是被老弟你给逼出来的。” “哦?这个帽子扣得真有点儿大,我怎么逼你了呢?” “原本我一直想找个好买家,不瞒你说,黑水、EO、米国人、俄国人、日本人都看中了我手里的东西,我的原则很简单,我不管是谁,谁出的价码高我就卖给谁。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你出现了,虽然我摸不清你真正的底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的出现与神州方面有关。我知道神州方面派人来无非是要做两件事,一是要拿过神光资料,二是杀我灭口。所以我才会感到害怕,我意识到必须要尽早把手里的东西出手,于是我就想到了日本人。毕竟我身在日本,他们不仅出的价码很令人满意,更关键的是他们会给我提供安全保障,让我可以无忧无虑的在这里生活下去。不瞒你说啊,我已经加入了日本国籍,日本名字叫伊藤信介,你叫我姚文斌也好,叫我信介也好。”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怀疑你,倒不是你露出什么破绽,只要是神州人我肯定都会怀疑。还记不记得那次在我家里打牌,当时我请来了两个日本朋友,实际上那是我专门找来测验你的。” “那一次我是不是露出了什么破绽?” 姚文斌摇摇头:“正相反,你的表现无懈可击,就连我这个情报系统出身的人都看不出任何破绽。就因为这样才更让人怀疑。” “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既然没有破绽,又怎么会让你怀疑?” “就因为你的表现太过完美才最让人怀疑。” 叶承欢点点头:“看上去很美的东西往往经不起推敲。” “没错。不过真正让我确定你意图的还是后面发生的事情。” “说来听听。” “你利用那位国际巨星偷走了我的钥匙!” “你又看出了破绽?” “要是把一件件事情单独摆出来看,似乎全部都是巧合,可要是把它们串联起来看就能看出问题。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巧合,除非是人为制造的。” “看来你并不是一个酒色之徒,其实你一直在跟我演戏。” “侦查和反侦查这套我太熟悉了,要不然我以前也不可能做到军情五处的处长。”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既然你知道我想要拿到你的钥匙,为什么还会让我得逞?” 姚文斌冷哼一声:“因为你拿到的资料根本就是一堆废纸!” 叶承欢也笑了,两个人心照不宣,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一起开怀大笑。 监控室里,一个手下听到这儿忍不住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份资料是假的?” 江口川泉神色冷峻:“不要说话,继续听下去。” 他故意把姚文斌找来,故意让他们两个单独会面,因为他相信,只有这样才能从他们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叶承欢又道:“老兄,你可把我给害苦了,为了拿到那份资料,我特么大老远的跑去瑞士,地下金库坑爹的保险系统差点儿要了我的命。” “我曾经告诉过你,苏黎士银行的地下金库有全世界最先进的保险系统,任何人去了都九死一生。我知道你就算去了也是找死,所以才放任你拿走了钥匙。人算不如天算,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活着回来。” “而且你也知道那些资料只是一堆白纸,就算我真的拿到也没用?” “没错。” “老兄,我真佩服你,居然用一份假资料糊弄了那么多人,日本人像傻子似的被你玩,还巴巴的要用高价买你的东西。” “不完全是这样,当初我拿到的的确是神光资料,只不过连我也没想到那份资料竟然全是白纸。据我推测,所谓的神光计划根本就不存在,那只不过是神州放出的烟雾弹用来迷惑那些国际大佬们罢了。可是这件事一旦曝光,一旦被人知道所谓的神光资料是假的,也就没有人会搭理我,更没有人会出高价买我的东西,因此我只能将错就错,假装那份资料是真的,只有这样才能钓得起那些大佬们的胃口。” “厉害,用一堆废纸把这么多人耍的团团转,你特么可真是个天才。” “老弟过奖了,我只不过比别人聪明一点点罢了。” 第1249章这个世界谁能对我审判 此时,监控室里一片惊声,“先生,原来我们被那个混蛋骗了!” 江口川泉面色凝重摇了摇头,半晌才道:“我早知道叶承欢要偷姚文斌的钥匙。” “既然您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 “别忘了那份资料在瑞士,先不要说那里有着无懈可击的保全系统,如果我们贸然派人去取的话,一旦事情败露,将给帝国带来极其严重的国际影响。倒不如让那个叶承欢帮我们去取来,然后我们再想办法从他手里拿来,这样的话一切就简单多了。我只是没想到那些资料竟然是假的,看来从一开始姚文斌就在欺骗我们。” “我们现在就杀了那个混蛋。” “不,再等等,听听他们还会说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叶承欢突然笑了,大笑。 他的笑声让人莫名其名的头皮发紧,姚文斌肥肥的腮肉抽搐下:“你笑什么?” “老兄,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 “什么?” “我最喜欢看到我的敌人乐极生悲的样子。” “你的话什么意思?” “你自己很聪明,能把所有人都骗了,可是你一定没想到,连你自己都被骗了。” “你说什么?” “在我刚拿到那些资料时非常失望,费了那么大力气、冒了那么大风险,到头来得到的居然是一箱废纸,恐怕换成谁都会失望透顶。本来我一怒之下想把那些废纸烧了,可就在关键时刻幸好我的一个下属发现了其中的玄机,从而让整件事有了重大转机。” “什么玄机?” “经过一番仔细研究后来我们才终于发现,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白纸,而是一种用纳米工艺制造的特殊纸张,具有极强的韧性和防水性。纸张内部添加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合成线网,组成一个个电负荷的回路系统。肉眼看上去和普通纸张没有任何区别,但只要施加一定量级的静电,在X光机持续照射之下,纸上便会显现出原有的文字和图纸。其实你也被糊弄了,神光计划一直都存在,你拿到的那份资料正是神光资料的原版!” 姚文斌怔怔的看他半晌,突然匪夷所思的大笑起来,“老弟,我可真佩服你的想象力,为了骗我上当居然变出这么离谱的故事,我也算服了你了。” 叶承欢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脸上充满了讽刺的笑意。 姚文斌笑了一阵,笑容渐渐消失,他猛然起身,两手扶着桌角:“你说的是真的?” 叶承欢笑着点点头。 “不可能,你在说谎。” “神光资料是神州的核心机密,就连钞票都会添加高科技防伪措施,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以为随便用画图软件画画就成了。” 姚文斌脸色青白不定,他不是傻瓜,别看长得像猪,脑子比猴儿还灵,别人随便编个故事当然骗不了他,事实上以他在军情系统的阅历对叶承欢的话稍加推敲,便能得到验证。 也正是因为他的自负和自作聪明,才会想当然的认为神光计划根本不存在,那份资料本就是假的,他甚至一直以自己能用一份莫须有假东西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而自鸣得意。 可到了此时此刻,他之前的想法被彻底颠覆,让他难免有种自己打脸的羞愧和愤怒。 他再也笑不出来了,一拳打在桌子上:“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人在做,天在看,这才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己种下的恶果到头来还得自己吞下。” 他强自压了压胸中的怒火:“这么说真正的神光资料还在你手里?” “当然。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你明知道我要拿你的钥匙,还自作聪明的让我的人顺手牵羊,要是没有那把钥匙,恐怕我很难进到保险库里面,瑞士人设计的保险库真特么坑爹,如果没有钥匙的话就算用大炮都轰不开。” “保险库里有高压强电,你是怎么拿到保险箱的?” 叶承欢淡淡一笑:“刚好我有一门本事,就是可以让我的身体阻断电流的冲击。” “不可能,你在撒谎。” “你没见过不一定就不可能,这个世界每分每秒都会有奇迹发生。这年头要是没点儿本事谁敢跑去劫瑞士银行。” “就算你拿到那份资料又怎么样,你以为你说的那些日本人会相信?告诉你,他们信任的是我,我才是他们的伙伴。” “你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才会当你是伙伴,可一旦他们知道那份资料不在你手里,你觉得他们还会当你是吉祥物么,凭你长得帅,还是人品好?” “可惜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们很快就会杀了你,到那时这个秘密也就永远只是个秘密而已。” 叶承欢微微叹了口气:“亏你还是情报专业出身,你当人家情报本部的人都是饭桶么。人家江口川泉为什么要让咱俩单独谈话,就是为了能通过咱们的谈话得到一些他们不知道的秘密。你信不信,这间屋子里到处都是针孔摄像头,那个王八蛋正眯在某个屋子里偷拍咱们呢。你刚才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落全听去了。” 姚文斌汗如雨下,被叶承欢一提醒才回过神来,不是他不够警觉,而是被自己的小聪明害的。 叶承欢对着空气说了一声:“老东西,别当缩头乌龟了,你想听的都听到了,现在该出场秀一下了。” 话音刚落,门一开,江口川泉面色铁青的走了进来,冷森森的眼神将姚文斌锁定,“姚文斌,你太令我失望了,你这样的小人为我所不齿!” “江口先生,他的话你也相信,他明显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他的话我当然不信,但我相信你说的话,刚才你说的那些我全都听到了。姚文斌,你真不愧是个好演员,居然连我也骗过了。” “你不止一次说过,你们日本人是最讲信用的,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答应过我会给我所需的一切,难道就因为叶承欢几句挑拨你就要食言?” 叶承欢在旁幸灾乐祸的道:“姚文斌,你醒醒吧,你不会真以为自己人格魅力那么强大吧,你有用的时候人家当然把你当朋友,你一旦失去了价值无非就是一条狗。” 姚文斌大张着嘴巴,渴求看着江口川泉。 江口冷漠的扫了他一眼:“他说的对,你就是一条狗,我只尊重强者,哪怕是我的敌人,可是像你这样连自己国家都能出卖的东西,只配做一条狗!” 姚文斌笑了,只不过他的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自嘲,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没人杀他也跟死了差不多。 江口使了个眼色,几个便衣冲过来把姚文斌架了起来,“先生,我们该怎么处置他?” 江口转过身去,再也不看姚文斌一眼:“我永远不想再看到这个人渣。” 他的手下心领神会,架着崩溃的姚文斌出了房间,远远的只听他大叫大嚷的道:“江口川泉,如果你不想死就杀了叶承欢,他是魔鬼,只要他不死,死的那个就是你!” 等到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姚文斌的到来给接下来的谈话增加了几分微妙。 江口坐下来道:“叶先生,我们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吧,神光资料在哪儿!” 叶承欢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我早就派人把它送回神州了。” 听了这话,江口川泉两眼喷出火光,咬牙切齿的道:“我希望你最好在开玩笑。” “我这人一向都喜欢开玩笑,但这一次没有。” 江口霍然站起,“姚文斌的下场你都看到了,如果你手里没有我要的东西,你觉得我还会让你活着离开吗?” 叶承欢看了看表,淡淡说道:“还有十秒……” “你说什么?” 他用手一指窗外,“看到那个通信塔了吗?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话音刚落,只见那座通信塔竟轰然爆炸,钢铁打造的塔身蓦然化作一团巨大火球,冲天而起! 大大小小的塔架带着烈火一个接一个砸了下去,无数金属碎片冰雹似的到处飞射,同时伴随着一阵阵人浪呼喊和杂沓凌乱的奔跑…… 办公室里的几扇玻璃窗怦然炸碎,灼热的气浪翻滚进来,烫得人皮肤欲裂! 屋子里的人全都下意识的趴了下去,只有两个人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一个是江口川泉,另一个是叶承欢。 只不过叶承欢处之泰然,江口川泉却已没了血色。 “还有半小时……”叶承欢又道。 江口川泉心头大震:“什么意思?” “半小时之内,如果我没有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这里的一切都会变成废墟。” 江口川泉倒吸口冷气,把牙咬的咯咯直响,“原来你事先做了手脚!” 叶承欢没有否认:“有没有听说过狡兔三窟,我可不是头脑一热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二愣子,我既然敢来见你当然就有平安离开的把握。” 刹那间,江口头脑里仿佛打开了一道开关,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全都串联起来,他用手一指,惊声道:“是你!” “没错,就是我!” “稻川会和住吉会被人突袭和你有关?” “嗯。” “节仁亲王和纪子王妃的死也和你有关?” “嗯,的确和我有关,但人不是我杀的。” “那凶手是谁?” “我也在找。” “伊势神宫里的国宝也是你拿走的?” “没错。” “你为什么要偷走我国的国宝?” “我这人很惜命的,像我这么惜命的人做事当然要给自己找个护身符。” “你居然把我国的国宝当作你的护身符?” “不就一把破镜子么,说实话如果不是它在你们心目中那么重要,我早十块钱卖给收废品的了。” “之前那几宗爆炸案也都和你你有关?” “没错。” “可是我接到的是一个女人的电话。” “江口川泉,你是不是脑细胞坏死了,亏你还号称情报机关的老大,难道就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变声器?” 他的确是脑子糊涂了,他当然知道什么叫变声器,别说是情报机关,那种东西就算去电子市场几十块钱都能买到。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你已经对这个国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叶承欢不屑的笑道:“我当然知道,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能审判我的法庭。” 第1250章计策 这个时候,江口川泉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个男人,在他心中只剩下两个字:恐惧! 叶承欢站起身来,“我完全可以杀了你,但游戏还没结束,留着你还有用。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聊天了,咱们回头再见。” 他刚跨出一步,那些便衣便拔枪对准了他。 “让他走。”江口川泉有气无力的道,原本油光锃亮的头发也耷拉下去。 “先生,我们就这么轻易的让他走吗?” “你没听到他刚才说什么,难道你想让我们这些人统统被炸死吗!” “他说的话您也相信,万一他说的是谎话呢。” 江口川泉忍无可忍,冲过去就是几个狠狠的耳光,打得那人动也不敢动,其他人也跟着放下了枪。 叶承欢抬脚刚要走,就听江口说道:“叶承欢,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下,你的妻子还在我们手里。” 叶承欢眉宇一紧,头也不回的说道:“从现在这一刻起,凡是见到过林佩珊的人,都会死!” 说完这话,他径直出了房间,很快消失在走廊深处。 停了半晌,江口川泉都站在那儿一动没动,不可否认,这是他有生以来遭受过的最重大耻辱、最严重的挫败。 自己的敌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浑若无事的走了,这在他过往的职业生涯中是无法想象的。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样的才能在一天之中制造如此多的奇迹! “先生……”先前被他打耳光的那人担心自己的上司,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声。 江口川泉突然发了疯似的把面前的桌子掀翻,桌上的各种东西撒了一地。 他一把抽出手枪,对着窗外连连发射,直到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才把手枪扔到地上。 发泄了一通之后,心里才稍稍缓解了些,否则他真会死的,真的会给活活气死。 “告诉大井通信站的所有人员马上撤离。” “可是……那个人已经走了……” “可是他并没有承诺不会引爆炸弹!” 就这样,江口川泉一声令下,大井通信站的人员快速撤离,他则坐上了自己的专车,风驰电掣般赶往京都。 车子刚刚开动,他就拨出了一个电话,“那个女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送她到了京都,目前在秋山通信所待命。” “去岚山待命。” “是。” 挂了电话,他又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通了之后他正了正神色,肃穆的道:“殿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见您……” 京都具有浓郁的日本风情,是日本人心灵的故乡。 刚到京都的人都会觉得它太安静了,与东京的繁华截然相反。 东京到处高楼林立,一派大都市的印象。可是京都才是日本文化的延伸。 这里到处都是历史,到处都是可一览的古迹。 江口川泉来到岚山时已是傍晚。 岚山之名源于山中的樱树和枫树随风摇摆时发出的沙沙的响声,宛如暴风雨,故称之为岚山。 这里位于京都市西北,东北面是嵯峨野,东面与大泽、广泽和宇多野相接,西面有小仓山,著名的大堰川蜿蜒流经其北。 其上游的保津川,峡谷深邃,水流湍急,景色别致。 下游渡月桥连接两岸,站在桥上环顾四周,岚山隐约如黛,松樱密布;桥下碧波荡漾,流水潺潺;细雨中,烟雾缭绕,若隐若现;乍暗时,峰峦为翠,时有禽鸣,不觉幽静出尘,诗意盎然。 橘色的阳光给这里增添了几分欲说不能的神秘色彩,大堰川上站定一人,静静的看着潺潺流过、清澈见底的喝水。 抬头处两岸山上松柏青翠茂密,山下竹林片片、村舍幢幢,一阵细雨过后,轻纱似的薄雾飘忽飘忽地缭绕在岚山峰顶,别有一番诗意。 江口川泉远远的便让随从们待在原地,他一个人来到大堰川上,生怕打扰了那个年轻人的观赏心情,就算心里再急也只是静静等着。 停了一会儿,宣仁才开口道:“每当我站在这里的时候都会想起孔子说过的一句话: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每当这时我都会有所感慨,对于一个碌碌无为的人来说,生命也许很漫长,但对于一个有强烈信念的人来说,再漫长的生命都是那么短暂。” “您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施展您的宏伟抱负。” 宣仁感叹道:“蹉跎的往往都是青春,一个人正因为觉得自己还年轻才会蹉跎岁月,可当他有一天真正发现自己老了的时候,青春已经不再了。” “殿下,我最佩服您的地方就是,您总是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和人生领悟。” “一个人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远,只有看得远才能走得长。” “看到这河水,我也想到了一句神州非常有名的哲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宣仁点了点头,“是啊,水如果太清了就没有鱼,人如果太精明了就没有同伴。可惜你我距离这种人生的大智慧都还差得太远了。” “那是因为说这种话的古人永远都达不到您现在的位置,他们除了发一发人生的感慨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宣仁未置可否,侧了侧身,“这么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是找您谢罪的。” 宣仁微微皱眉:“谢什么罪?” 于是,江口就把之前叶承欢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不无感慨的总结道:“一系列事件足以表明,那个男人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不需要再用嘴输出价值观,只是默默地用手贯彻它。我隐隐有种担忧,也许那将是我们前进道路的一颗棘手的绊脚石,我更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影响到我们今晚的计划。” 听了对方的讲述,宣仁神色凝重的思索半晌,才道:“其实他能做出这些事并不奇怪。” 江口川泉诧异道:“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黑暗风暴的魁首……北风之神!” 江口川泉倒吸一口气,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无语。 “我之前去巢鸭监狱见了千叶,是她亲口说的,而且她已经把那盘录像带交给了那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整件事将会变得十分复杂。” “我已经让人查过了,黑暗风暴距离日本最近第七区在太平洋,最近一段时间那个基地并没有任何大规模调动兵力的迹象,所以就算叶承欢真的是北风之神,他在这里也几乎是孤军奋战,我想应该不会对我们造成多少困扰。” “要不要我们调动一支舰艇编队去扫平他的第七区,这样我们也能减少一块心病。” “扫平?呵呵,别人不清楚你不会不清楚,黑暗风暴的实力可不仅仅是一支舰艇编队就能扫平的。要知道黑暗风暴已经发展到与黑水、EO并驾齐驱的规模,这些年他们之所以能得到迅猛发展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江口川泉受了叶承欢的绝大侮辱,他头脑一热也就不管不顾的道:“无非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佣兵组织,难道我们的军力还不足以扫平他们一个战区基地吗?” “我知道你一定很不甘心,但你也一定很清楚,佣兵组织的优势不是与强大的武装力量正面对抗,他们的优势是渗透、伏击、暗杀,更重要的是他们做事从来都没有底线。相比之下,一个正常的国家机构都会对这样的组织有所忌惮,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就是,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是《日内瓦公约》的缔约国,而佣兵组织永远也不会成为缔约方,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必遵守任何国际契约。一个必须要顾忌国际舆论和法则的国家去面对一个毫无底线而又可以对你无限杀伤的佣兵组织时,你会选择什么?” “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可以用致命武器袭击这个国家的任何一座或几座城市,一次袭击就可以造成上万人的伤亡,问题是你不知道他手里有什么惊人的武器,也不知道他会得到那个国家的支持,要知道佣兵组织与任何一个国家政府之间都是亦敌亦友的关系,也就是说佣兵组织与各国政府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是利用中有协作,协作中同样也存在利用。你一定知道什么叫人弹,事实上中东最早的抵抗组织就是由黑水培养的。”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那个人并不是我们的重点,我们的重点还是今晚的计划。” “他给我们制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他的女人在你手里,没什么可担心的。等今晚的计划成功之后,我们再翻回头集中全力对付他。” “如果他真的已经把神光资料交回神州怎么办?” “至少要把那盘录像带取回来。他的女人在我们手中,我就不相信对付不了他。” “您真的打算把乐天交给林佩珊管理?” 宣仁神秘的一笑:“何止是乐天,将来还包括国内最大的几个财阀企业。” “让一个神州女人来管理我们的企业,我总担心会不可靠。” “所以就要动用一些手段让她变得可靠起来。我身边不缺少像你这样的帮手,唯一缺少一个像林佩珊那样的帮手。金钱是一国的命脉,我需要一个人以国家力量帮我牢牢的抓住这条命脉,林佩珊就是最好的人选。” “原来是这样,您要那个女人成为您班底的一员。可是那个女人十分固执,恐怕没那么容易答应。” 宣仁不动声色的道:“江口先生,其实你已经有办法了,还故意在我面前卖关子,对吧?” 江口川泉一笑:“什么事情也瞒不过殿下的眼睛。” 第1251章我爱他 “说说你的计划。” “我已经把她带来了。” 宣仁一惊:“你把她带来了?” “殿下,您如今正是青春鼎盛,可以说什么也不缺,但唯一缺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 “女人。” “你的意思是让林佩珊做我的女人?” “没错。” 宣仁摆了摆手:“我现在想的都是家国大事,没有心思考虑别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不,这恰恰是最好的办法,哪个女人不想出人头地,林佩珊就算再孤傲也只是个普通的神州公民,如果让她做了您的王妃,那么接下来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江口先生,我只是想让她加入我的班底,并没想给自己选王妃。” “我明白,不过在我看来,林佩珊才貌双全,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您。” 宣仁心思一动,“我见过的女人多了,还没有哪个能让我动心的。你知道的,我对女人并是那么感兴趣。” “我当然知道,您一向洁身自好,身为东宫皇子甚至都没传出过一个绯闻。如果不是一等一的女人,一定没资格成为您的王妃,而林佩珊恰恰就是那样的女人。” “我虽然没见过她,但对她的成就早就有所了解,作为女人来说全亚洲没有谁比她更成功。” “那只是她的另一面,其实她还是一个十分年轻美貌而又无比聪明的女人。” “我听说她只有二十多岁,我一直都难以相信,一个二十岁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大的成就,难道这是真的?” “那不是传闻,她的确就是那么年轻。” “江口先生,恐怕你说得有些言过其实了吧,上天怎么可能把青春、智慧和美貌全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 “没办法,上天对她就是这么偏心,我敢保证林佩珊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宣仁沉默半晌,才道:“我可以见一见她,但是我对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十分感冒,我只相信感觉。如果她能让我有感觉,我可以考虑你的建议。否则,你就要另想办法了。” “我敢保证,您一定会有感觉的,说实话如果我想您一样年轻的话,我一定会忍不住要追求她。” 宣仁笑了,江口川泉也笑了。 岚山,以春天的樱花和秋天的枫叶而闻名,东南不远处的桂离宫是著名的观光胜地,京都的王公贵族经常在岚山脚下的大堰河轻舟荡漾,欣赏岚山四季的美丽景色。 淡红娇嫩的樱花令人陶醉,艳丽如火的枫叶犹如悬挂的浮云。 在这里,可以看到大堰川绕岚山脚下潺潺流过,两岸山上松柏青葱茂密。山下竹林片片,一阵细雨过后,轻纱似的薄雾飘忽飘忽。 宣仁正站在樱花树下,静静的望着如画一般的美景,心中却犹如眼前的美景一般恬静。 常年的深宫冷寂、见惯了没有硝烟的战争,让他对亲情都十分淡漠,更何况是爱情。 他从来不相信自己会轻易爱上一个女人,因为最看重的从来都不是爱情,对于这场见面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诞。 像他这种身份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没问题,可真正能让他动心的却一个都没有。 不过江口川泉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尽管他总觉得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完美的女人,但多多少少还是抱着几分好奇。 也不知从哪儿吹来一股清风,樱花纷纷落下,他不经意的一个转身,赫然看到纷纷扬扬的樱花下多了一个女人。 刹那间,他的视线凝固了,心脏却一阵狂跳。他的脸在发烫,手脚却已僵硬。 仅仅看了一眼,他的目光便再也无法从那个女人身上移开。 “你是……”他想走过去,两脚却像是扎进了土地里,怎么也抬不起来。 与宣仁的表现完全不同,那个颜值爆表的女人脸上带着丝丝冷漠和倦意,“你就是宣仁亲王?” “你……你是林小姐?”宣仁根本没想到自己在见到那个女人时会如此异常的表现,此时的失态完全配不上自己的身份。 清风中发丝徐徐飞舞的林佩珊看着别处,淡淡说道:“原来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宣仁稍稍回过神,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来,“林小姐,很高兴……” 林佩珊连看都没看一眼,竟把双手背在身后:“我从不和敌人握手。” 宣仁一愣,他从来没有主动去和谁握过手,也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可面前这个看似纤弱的女子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 他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林小姐不介意我们谈一谈吧。请!”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林佩珊没言语便走向旁边的一座河畔凉亭。 宣仁在女人对面坐定,指着石桌上的糕点和水果道:“林小姐,别客气,随便吃点儿东西吧。” 林佩珊无动于衷。 宣仁觉得有些尴尬,自己伸手拿起一个苹果一边用水果刀削皮,一边静静的看着女人。 恐怕只有“惊心动魄”四个字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如果单单是美丽的外表还不足以让堂堂亲王有如此表现,关键是那个女人身上偏偏有种远山白雪般的气质,让你觉得美极却又无法触碰也无法驾驭,让你觉得接近它本身就是种冒险,这样的女人往往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越是显赫越是强大的男人,这种吸引力就越发强烈。 他把苹果削好并且切成小块装进盘子里,轻轻放在女人面前的桌子上,“请吧。” 林佩珊没有动任何东西,慢慢转过脸看盯着对方。 宣仁怔了怔,仿佛被情花扎了一下,他干笑道:“林小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怎么才能让你放我走!”林佩珊一字字道。 宣仁抬头望着望:“林小姐,你看看这里的景色多美,就好像诗画一样,难道这么美的东西还不能让你留下来吗?” “的确很美,但不属于我。” “只要你留下来,这些都是你的。” “我从来不是一个贪婪的人,也从来不会去要不属于我的东西。” 宣仁冷笑一声:“如果我一定要你留下来呢?” 这句话里无疑包含着威胁,可林佩珊从来都不是一个害怕威胁的女人:“如果你有什么妄想的话,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至少从我这里你什么也不会得到。”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想要什么,这种话只对你一个人说。” “我不感兴趣。” “不管你愿不愿听我都要说,实话告诉你,我很快就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幕后掌控者,而且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带领我的国家称霸世界!” 林佩珊淡淡道:“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宣仁不仅没有发火反而笑了。 “我知道你一定以为我疯了,可是一个人如果连野心都没有还能做成什么事,林小姐,难道你就没有野心吗,依我看你的野心一点儿都不小。” “我当然有野心,但我赚的每一分钱都合理合法。” “这个世界上只有强权才是真正合理合法的,就比如你已经是亚洲最成功的女企业家,现在不照样在我的掌握中吗?” 林佩珊脸上罩了层清霜:“我只是一个商人,对政治不感兴趣,更不可能帮到你什么。” “为了实现我的目标,光靠我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我需要一套强力的班底,现在我的班底就唯独缺少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你要让我做什么?” 宣仁的瞳孔一阵紧缩,一字字道:“我要你帮我掌控帝国的经济命脉!” 林佩珊暗暗的吸了口气,“我看你一定是疯了,别忘了我是神州人,你要让一个神州人帮你掌控日本的经济命脉?” “除了你,我实在找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为什么是我?” “你的能力、眼光、胸怀以及对局势的判断力,都是别人远远达不到的。”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你会的,因为我会给你开出你永远无法拒绝的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这句话好似炸雷一般,林佩珊顿时没了血色,紧紧咬着嘴唇,半晌都没言语。 宣仁还以为对方被自己开出的条件吓到了,一时间受宠若惊不知所以,他似笑非笑的道:“将来我如果成为一个国家的主宰,那么你就是全亚洲乃至全世界最有权势的女人,女人最想要的金钱、事业、成就、声誉统统都会像潮水一般向你扑来,这些东西恐怕是你一生都想要而不可得的吧。林小姐,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拒绝。” 林佩珊面无表情的道:“我的丈夫怎么办?” 宣仁不无讽刺的笑了,“当今世界最强大的三大佣兵组织是黑水、EO和黑暗风暴,而你的丈夫就是黑暗风暴的头号人物北风之神。你觉得你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生活会有幸福吗?我可以认真的告诉你,他是世界公敌,他能带给你的只有死亡和灾难,和这种人在一起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 “你没资格评价他,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我的确不了解他,可是你就真的了解他吗?” “是的。”林佩珊笃定的道。 宣仁讪讪一笑:“好吧,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在这个问题上多做争辩了,既然我提出的条件还不能打动你的话,那我们只好换一种方式来说,你除了接受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他已经对我的国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他的命在你手里,如果你不想他有事的话只有接受我的条件。” “你威胁我?” “可以这么理解。” 林佩珊苍冷的笑着点点头,拿起一只苹果,用水果刀一下下的削皮,等削好了一只苹果后才轻轻的道:“我答应你。” 宣仁双眼一闪,“你说的真的?” “嗯。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吧。” 林佩珊抬起头来,脸上泛着丝丝柔情,“告诉他,我爱他。” 第1252章讽刺 听了这话,宣仁心里一突,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电光火石之间,刀光一闪,女人手里的水果刀倒剪而下,樱花纷飞之下,丝丝冰冷化作一道蛇电,无情的刺向天鹅绒般柔软的肌肤。 女人了无牵挂的闭上眼睛,这是她破解一切唯一的办法,尽管这样的选择太过残酷,尽管这需要无比强大的勇气和力量,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林佩珊也从来不是一个能被轻易打败的女人,谁又能想到有时候要想战胜敌人,最好的办法竟然是结束自己。 宣仁的眼睛缩成两点尖芒,刹那间他感到了这个女人无比强大的意志,之前一切美好的想法全都粉末性破裂,林佩珊用刺向自己的一刀,无情的粉碎了这个骄傲的男人的自尊! 夜幕降临时,坐落于东京银座最繁华地带的东京大酒店终于迎来了一天中最不寻常的时刻。 在酒店外围大批军警和便衣的监控下,一辆辆汽车鱼贯而来,政府机关、各国驻外代表、大使馆人员以及商界大佬纷纷到来,整个场面华丽、热闹而又井井有序。 数百位来宾云集在宴会大厅,熙熙攘攘,互相拿着酒杯、饮料,新朋老友,有的合影,有的叙谈,有的互换名片,好不热闹。 大家齐聚一堂,为的是共同庆祝天皇80岁寿辰。 为了这次盛会,在会场进行了精心的布置,迎宾处摆放着天皇和皇后的单人照片,在签到台,放置名片后,来宾与大使和夫人,武官及夫人一一问候、握手致谢。 东京市市长濑户重光及夫人率领市政官员在宴会大厅入口处迎接来宾。 身着日本民族服装和服的迎宾小姐,在整个会场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各国不同服饰的代表也是颇为吸引眼球的景致。 二楼一间包厢内,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窗前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宾客,他戴着一副宽边眼镜,穿着件灰色棉麻风衣,脖子上缠着白色围脖,头上则是一顶黑色窄沿儿礼帽。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口川泉。 “都安排好了吗?”他低低的声音问道。 身后一位随从躬身道:“是的,为了不引起宾客的注意,我们安排了八个便衣混在人群中,密切注视着每个嘉宾的一举一动,酒店外也安排了警戒人员。” “必须确保这次活动万无一失,一旦发现可疑分子立刻拘捕,不过抓人必须隐蔽,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是。” “名单上的人都到齐了吗?” “是的,刚才我们已经确认过,一个不少全部到齐了。要不要现在召集他们去密室?”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江口川泉嘴角轻扬了下,“我先下去和大家打个招呼。” 他刚一转身的功夫,手机响了起来,江口川泉条件反射的脸上抽搐两下,拿出手机一看,他的脸色稍稍变化了些。 他的心立刻悬了起来,一种莫名的不安油然而生。 电话里先是传出一阵冷飕飕的笑声,随机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江口先生,真不好意思,按理说真不该在这种时候打扰你。” “是你!”江口川泉一下就听出那人的声音,原来打电话的那个人居然是住吉会总裁,宇宫一郎。 住吉会暗地里恰恰是日本情报系统的线下组织,多年来一直在情报本部的支配之下,江口川泉对于那个组织的一号人物自然十分熟悉,只不过宇宫一郎在这种时候打来电话,多多少少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当然,住吉会是日本三大黑帮组织,旗下拥有数万会员,宇宫一郎更是****上举足轻重的人物,甚至一度与山口组组长小林光正分庭抗礼,两个人一个是南山猛虎,一个是北海苍龙,这么多年来明争暗斗,谁都没服过谁,虽然双方实力不断的此消彼长,但谁也没能真正的把谁干倒。 江口川泉也正是利用这一点成为住吉会的大靠山,不断帮助住吉会发展实力,并日渐成为准军事情报系统之外最大的外围组织。 宇宫一郎自从得到了江口川泉的帮助之后,一方面大大巩固了自身在社团的领导位置,另一方面也极大的提高了社团的实力。 当然,江口川泉也从中获得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提升了自己的业绩。 说他们之间狼狈为奸一点儿也不过分,说是相互利用也顺理成章。 “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江口川泉只顾着眼前的大事,实在没工夫搭理一个臭名昭著的黑社会老大。 “我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所以专门来向江口先生请教一下。”电话里的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江口川泉皱了皱眉,以他的身份自然从骨子里看不起宇宫一郎这种人,但毕竟那人是住吉会的总裁,就算是把夜壶,你平时再讨厌它,可到了尿急的时候离开它还真不行。 于是他耐着性子,“要说就快点儿,我这里还有很多事。” “你为什么要派人袭击我的社团总部!”说到这句话时,宇宫一郎的声色没那么客气了,光是听他的声音就能想象到他此刻杀气腾腾、兴师问罪的样子。 江口川泉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你说什么,你是说是我派人袭击了住吉会总部?宇宫先生,你是不是喝醉了?” 宇宫一郎冷笑一声:“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清醒,昨晚我和社团骨干正在开会,一声巨响炸毁了我所在的大楼,也许是上天眷顾,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侥幸逃过一劫。随后就有人闯进我的总部,对我的人展开疯狂的大屠杀……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当时的一幕。”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以至于后面的话都有些含混不清。 江口川泉本来就因为昨晚的事顶了一脑门子官司,到现在为止派出去调查的特工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没想到这个时候宇宫一郎居然冒了出来,直接把黑锅扣到了自己头上。 “宇宫先生,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我让人干的?” “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我当然不会站出来指责你,当天晚上我抓到了参与袭击的人,他们亲口承认一切都是你指使的。” 阴谋!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阴谋! 这就是江口川泉的第一反应,随之而来的就是他深感事情的严重性。 “难道你还没看出,这是有人阴谋陷害,我一直是你有力的支持者,我有什么理由要对你发动行动。” “我只是一个黑社会组织的带头人,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和我的组织发动一场清洗?也许你不再需要我们了,也许你要通过消灭住吉会向你的上司邀功,也许……还有很多也许……总之,江口先生,你做了一件不明智的事情,你太低估住吉会的实力了。” 江口川泉思量片刻:“这样吧,我现在有事要做,明天我们当面再谈。” “你以为我还会等到明天吗,住吉会十大元老死了九个,我手下最亲信的同僚也损伤了大半,我的社团目前已元气大伤。从昨晚开始,我一直在等你给我一个答案,可是你至今没有给我一句话解释。呵呵,江口先生,住吉会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你居然会这样对我。那么,你觉得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短短的一天一夜之间,江口川泉已经遭受了太多打击,今晚又是不得不完成的重大任务,可以说他没有心肌梗塞就已经很幸运了,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居然得到了这种意想不到的消息,难免让他各种负面情绪倾泻出来,“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那么做,要是你一直咬住不放的话,那么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宇宫一郎咬牙切齿的道:“我要给我死去的同僚报仇!” 江口川泉笑了起来:“你?报仇?好了,我原谅你的鲁莽和无知,明天我亲自约你出来谈谈,我会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 宇宫一郎阴测测的道:“恐怕我等不到明天了,住吉会完蛋了,我也完蛋了,今晚我会让你知道那么做的后果。” 江口川泉眼眉一挑,“你想怎么样?” 对方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昨晚我死了那么多人,今晚你就在东京大酒店摆酒庆祝了,这算不算一种讽刺呢?” 江口川泉面色铁青:“这和昨晚是两码事。” “那么今晚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你没资格问我,我也没必要回答你。” “呵呵,那好吧,我之所以要打电话给你,就是要告诉你四个字:因果报应。” 江口川泉冷眉一寒,怒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宇宫一郎平静的道:“现在是晚上八点整,五分钟之后就会有一个人死掉,那个人就是你酒会上的任何一个宾客,也许是日本人,也许是外国人,也许是你的幕僚,也许是无辜的外国参赞,但对我来说都是一样。” 江口川泉瞳孔一阵收缩,“宇宫,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明白,你也非常明白,你的时间有限,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破解我的计划。” 江口川泉脑筋突突直跳,“我警告你,不要做你承受不起的事情,结果只能对你不利。” “是吗?那我们走着瞧好了。”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江口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对面已经传来了“嘟嘟”的收线声。 第1253章强盗主义 “先生,我想他应该是抱着某种图谋,那种人我们根本不用理他。”随从道。 江口川泉面色冷峻,原地思量半晌,又瞧了瞧大厅里的一切,“你确定一切都安全吗?” “是的,我可以保证内外绝对安全,一切都处于我们的监控之中……” 江口川泉横了他一眼:“你最好希望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他在那个随从的跟随下出了包厢来到一楼酒会大厅,与其中一些熟悉的宾客一一见面,最后还碰上了一个会讲日语的意大利女海军副武官米拉少校。 她的日语不但讲得好,而且很幽默,江口川泉跟她换名片时,自我介绍中没有透漏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以乐天株式会社社长的身份自居。 江口川泉可说是名利场上的老油条,谈吐之间游刃有余,即便跟外国人也照样谈笑风生。 “不瞒米拉小姐,我还是日本第一个去北极探险的人。” 对于喜欢冒险主义的米国大妞来说简直有点儿不敢相信,同时又十分崇拜,“你这西服革履的模样还曾经去过北极?” 江口川泉笑道:“我们不但赞助了北极科考建站,带了第一批日本企业家去北极探险,而且还组织了小记者首登北极。” 她瞪大吃惊的眼睛,“你真胆大,怎么还敢把孩子带到北极去?” “那不是带他们去玩,是让他们以小记者的身份,去采访在北极科考的各国科学家,其中包括米国的北极科考站的科学家。” 她终于理解,并开心的询问:“你有没有什么新鲜刺激的户外活动计划?”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自费组织米国使馆的官员去滑雪。”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准备去呢。还有什么户外活动吗?” “最有趣的活动是Fay活动。” “真没想到你们俱乐部的活动这么丰富。” 她邀请江口川泉合了影,并把名片留给他,指着上面的EMAIL,希望把合影照片发送给她,并且希望如果有好的户外活动项目一定要告诉她,江口川泉欣然应允。 正相谈甚欢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家伙捏着酒杯跌跌撞撞而来,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撞上米拉,女人呻吟一声,手里的酒洒了一多半,等看清那个红鼻子的家伙后立刻厌恶的皱起眉头。 “乔治,你干什么!” 红鼻子男人色迷迷的瞄着女人,居然伸手就要往她的大胸脯扫去,“在这儿干什么……走,跟我喝一杯去。” 米拉用力推开他,“乔治,你喝醉了。” 江口川泉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人,对女人说道:“米拉小姐,这位是……” 米拉面露厌恶之色,“别理他,一个无赖而已。” 那个名叫乔治的男人可不干了,上前推了江口一把,“狗娘养的,你算什么东西,信不信我把你的屁股踢开花。” “乔治,你够了没有,滚回你的加州老家去吧。”米拉怒斥道。 江口川泉只是抖了抖衣服的褶皱,皮笑肉不笑的道:“乔治先生,你喝醉了,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住所去。” 红鼻子男人挥舞着毛茸茸的拳头,凶巴巴的道:“你这个可恶的日本人给我听着,米拉是我的女人,她只能和我一个人上床,你要是再敢纠缠她,就别怪我不客气!” 江口没有动弹,从他身后冒出两个便衣,一边一个架住嚣张的乔治,别看那人长得五大三粗,可到了那两人手中半点儿动弹不得。 江口川泉淡淡说道:“乔治先生喝醉了,带他去下面休息。” 两人架起那人不由分说就离开了会场,乔治也不知被人使了什么手段,嘴里呼哧呼哧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米拉吃惊的看着江口川泉,显然没想到一个日本商人敢这么对待米国人,“江口先生,他可是我国的外交人员,你……你要把他怎么样?” “我只是让他醒醒酒。” 米拉一点儿也不傻,她看得出对方绝不会只是让自己的同事醒醒酒那么简单,“你绝不是普通商人,那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口川泉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举了举杯:“祝你今晚玩得愉快。” 说罢便闪身走开。 他又和几个宾客礼节性的打过招呼,同时观察着大厅里的一切,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今天的招待会为来宾准备了丰盛的餐点,主要是西餐式自助餐。 既然是给天皇过生日,并没准备民族特色的日本料理,主要是考虑到为了来宾交流的方便,用自助餐更加合适。 长长的自助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西餐餐点,没有生日蛋糕,没有音乐,没有官员和嘉宾的致词,只有迎宾、聚餐和交流,一切看起来都简单,平静,祥和。 他暗暗思忖着,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现在想想都有点儿可笑,宇宫一郎不过是一个****分子,以他的能力和胆量能干得出这种事吗? 这里戒备森严,就算一只苍蝇飞进来,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是公是母。 他暗暗的松了口气,正打算按原计划进行下一步,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搭在他肩上。 江口川泉年轻时也曾经过特工训练,刹那间肌肉记忆爆发,他本能的紧紧抓住那只手一翻一扭的功夫猛然回头! 身后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见过面的米拉小姐。 女人看起来十分紧张,脸色有点儿发白,同时诧异的看着对方。 江口川泉并没放开她的手,嘴角浮起一丝狰狞之色,“是你。” “江口先生,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确不只是商人那么简单。”米拉咽了咽喉咙说道。 江口川泉定定的看着对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米拉小姐,有事吗?” “跟我来。”毕竟是军人出身,米拉虽然还是紧张,但比一般人还是镇定多了。 江口川泉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冲旁边的两个便衣使个眼色,便跟着米拉离开人群顺着一条窄窄的通道来到一个储物间门前。 江口抱着戒备站定道:“你想干什么?” 米拉慢慢推开储物间的门,江口川泉赫然发现,之前那个骚扰米拉的男人正横在一堆杂物之中,喉咙已被割断,殷红的血水顺着身下缓缓流出。 江口川泉的心沉了下去,他示意一个便衣过去摸了摸那个男人的颈动脉,很快可以确认人已经死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整,五分钟之后就会有一个人死掉,那个人就是你酒会上的任何一个宾客,也许是日本人,也许是外国人,也许是你的幕僚,也许是无辜的外国参,但对我来说都是一样。” 宇宫一郎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回响,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八点零五分! 不用问也知道乔治的死一定和宇宫一郎有关,更可怕的是凶手一定就潜伏在人群之中! 如果他走了还好说,可如果他还没走呢? 乔治是米国大使馆的人,他的死属于外交级别,个中厉害江口不是不知道。 毕竟姜是老的辣,江口川泉也是经过大风大浪过来的,危急时刻比一般人要镇定得多。 思忖片刻后,他问自己的手下,“刚才不是你们把他带走的吗?” “是的,我们把他放在休息间,等他睡了之后才离开的。” “那他为什么又会死在储藏间?” “这个……卑职不知……” 略微沉思一下,一对锋利的锐目直接锁定了米拉小姐。 “米拉小姐,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江口川泉一边问一边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我去卫生间时闻到了从这里冒出血腥味,打开储藏间的门才发现……我的上帝!”米拉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江口冷漠的一笑:“是吗?还有这么巧的事?” 米拉吃惊的睁大眼睛:“难道……你怀疑我?” “为什么他刚死就刚好被你发现了,别人怎么就没有发现呢,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虽然我很讨厌他,但我并没有任何理由杀他,别忘了他至少是我的同僚,如果我杀了他就算你们查不出来,早晚也逃不过CIA的调查。江口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我是米国外交武官,你凭空诬陷我,我完全可以起诉你。” 江口川泉是老江湖了,听了这话面不改色心不跳:“米拉小姐别介意,职责所在,我首先必须一一排除各种嫌疑,至于我的身份嘛,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否则大使馆也保不了你。” “你太过分了!” 江口没再看她,吩咐一声,“把尸体秘密带出去,把现场清理干净。另外,带米拉小姐离开这里。” 米拉道:“乔治是大使馆的人,按照惯例你必须等大使馆的官员到场后才能处理现场……” 江口一皱眉,两个便衣二话不说一边一个抓住了女人的胳膊让她不能动弹。 江口阴冷的道:“米拉小姐,我只给你解释一遍,在我这里没有惯例!” 便衣们不由分说带着米拉走向酒店后面的通道,米拉边走边叫:“这是强盗主义,我会控告你的,我一定会控告你的……” 她被人从后门带出,这才发现外面黑漆漆的角落里全都埋伏好了全副武装的军警,黑洞洞的枪口泛着清冷的光泽,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她被塞进了一辆民用的小型客货车,车子悄悄从酒店后面驶出上了东北方的一条便道,随后加快速度直奔大使馆。 车子来到大使馆门口,把米拉一个人丢下便掉头而去。 米拉眼看着那辆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慢慢转过身来,用低低的声音说道:“狩猎成功!” 等米拉被带走后,江口川泉亲眼看着便衣们将尸体抬走,清理了现场,这才捏了捏眉头,显得有些疲惫。 “先生,就这样把那个女人放走了吗,为什么不把她软禁起来,等找到真正的凶手再放她?” “她没有作案的嫌疑,宇宫一郎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收买大使馆的人。何况已经死了一个乔治,如果再无理拘禁海军少校,外务省会很麻烦的。”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凶手一定还在酒店里,外面都是我们的眼线,他不可能出去。你马上带几个人对酒店进行秘密搜索,不要惊动宾客。” “是。” “等一等,通知侦缉队立刻秘密搜捕宇宫一郎!” “是!” 那人前脚刚走,江口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触电般的拿出手机,一上来就怒道:“宇宫,你这个混蛋,刚才那个人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第1254章复仇的快感 电话那人呵呵一笑:“你说呢。江口先生,我事先提醒过你了,还给了你五分钟时间,可惜你自己没有把握住又能怪谁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一切都是你逼出来的。如果你不对我下手,不杀我那么多兄弟,你也不会有今天。哦,对了,你一向都很自大,从来不把我这种人放在眼里,你以为你做什么我也没办法,可这一次你想错了,我的兄弟不会白死,住吉会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要跟你血战到底!” “我再说一遍,那件事不是我干的,我也没有理由那么做。趁着现在还没酿成大祸之前我劝你赶快收手,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也一定会帮你找到真凶。” “算了吧,你这种人的话我怎么会相信,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是八点二十五分,五分钟之后会死第二个人。” 江口脑筋突突直跳,“我警告你,你必须马上停止,马上停止……” 没等他说完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江口紧紧攥着手机,身子不住颤抖,毫无疑问这是最糟糕的一天,也是他的受难日。 他看了看表,五分钟转眼就到,可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能做什么,到底又该怎么办? 他拖着无比沉重的脚步回到酒会大厅,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双眼好似探照灯一般在每个人身上扫过。 大厅里依旧灯火通明,空气里都是酒香,到处都是朗朗的笑声,一个个衣着光鲜、身份显赫的男男女女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酒谈笑,可惜这群傻瓜随时都在跟死神擦肩而过却没有一个人有所察觉。 看上去每个人都没问题,但每个人又都像凶手,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头吸血鬼变身成人类的样子混进人群,随时准备张开锋利的爪牙,扑向其中一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只能眼睁睁的盯着眼前的一切,既然不能阻止什么,也就只有看着他发生。 他相信以他的眼力,没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只要时间一到必然会有人露出马脚,到那时他就可以将凶手一举抓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宾客们依旧谈笑风生,送酒水的侍者不断在人群中穿梭,从国外聘请的厨师则随时为贵宾们提供美味餐点。 眼看时间来到了八点三十分,大厅里一切如常,并没看到任何异常。 江口不由侥幸的想,恐怕宇宫一郎只是危言耸听罢了,凶手一般在作案之后都会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二次作案甚至三次作案的例子极其罕见。 他已经派人对酒店进行地毯式搜索,他相信抓到那个可恶的凶手只是时间问题。 正信心满满的等待消息的时候,只见一个手下急匆匆赶来,江口川泉面露一丝喜色,“怎么,找到了?” 那个便衣连连摇头,“先生,您最好去看一看。” 江口一看对方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这里说话多有不便,于是他起身跟那人上了楼梯。 一直来到酒店上层的一间客房,几个便衣正等在那里。 江口面色凝重的进了客房,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自己手下的一个便衣高高的吊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被钢钉牢牢的钉在墙上,俨然一副耶稣受难的样子,鲜血兀自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 在他的头顶,雪白的墙上用猩红色的鲜血写着触目惊心的一行大字:“心所憎恶的共有七样:高傲的眼,撒谎的舌,流无辜人血的手,图谋恶计的心,飞跑行恶的脚,吐谎言的假见证,还有弟兄中布散分争的人。” 江口川泉知道那是《圣经》中的一句警语,可放在此时此地,看上去竟仿佛是撒旦的咒语! 任凭恶毒如他、险恶如他,也从来没见过如此触目惊心的死亡场面,带着某种远古祭奠的宗教仪式感,寒意从心底一直充斥到全身每个毛孔。 自己的人受到如此残忍的杀戮,简直就是给了江口川泉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他羞愤难当。 他一把揪住旁边的一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那人汗涔涔的道:“不知道,我们在搜索酒店时发现的……” “你们是一伙的,他什么时候失踪的?” “……不知道,得到您的命令后,我们分组展开搜索,后来才发现他死在这间客房里。” 啪! 没等他说完,脸上挨了重重一个耳光,他忙低下头去,“是!都是卑职无能!” 啪!啪!啪!啪! 江口川泉兀自不停,抡起巴掌给了那人七八个耳光,“情报本部养了你们一帮废物!堂堂的帝国特工居然连自己的同伴都保护不了,你们可以去樱花树下剖腹自杀了!” “卑职无能。”所有人都低下头去。 江口川泉呼哧呼哧喘了半晌,“马上给我清理掉一切,我不想被人看到这讽刺的场面。” 他气呼呼的出了房间,回到了二楼包厢之中。 下意识的摸出一支香烟,却无意中掉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一次他连看都没看,掏出手机直接骂道:“混蛋,你给我听着,你会下地狱的,我保证会让你下地狱的!” 那人沉默了三秒钟,很快传来另一个冷淡而严厉的声音:“江口先生,你是不是喝醉了?” 听到那个声音,江口川泉立刻恭敬的正了正身:“殿下,请原谅我的鲁莽。” “发生什么事了?” 江口川泉没有隐瞒,就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人听后沉默片刻,才道:“你确定是宇宫一郎?” “千真万确,至少我对他的声音十分熟悉。不过……” “不过什么?” “我现在也很难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今天发生了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到现在为止无数个疑问都还没有解决,所以……” “你是帝国安全机构的长官,难道这些疑问还要我来替你解决吗?”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江口先生,我再次提醒你,我不管是谁干的,总之我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影响今晚的计划,这是关乎你我命运和帝国兴衰的大事,我不允许有任何差错。”那人的口气十分严厉。 “是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看来我必须要抓紧时间了,我决定马上召集那份名单上的人向他们摊牌,只是我还没有把握,如果出现反对的声音怎么办?” “名单上的人之前已经运筹过了,他们或明或暗的表示了对我的支持,也获得了实际的好处和我的承诺。如果在这种时候有人站出来反对的话,那只能说明他将被排除在我们的计划之外,你应该明白要做什么。” 江口川泉当然明白,只不过在听到指令时还是难免吃了一惊,“那些可都是帝国政要,难道……” “没错,有一个反对的就清除一个,如果全部反对就全部清除,总之我不想听到任何反对的声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以江口川泉的老辣都没想到自己会达到如此一道疯狂的指令,他深切的清楚名单上都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如果把他们全部干掉……天哪,这个国家还存在吗? 以对方的逻辑来看,这简直是疯子才能下的决定! “殿下,我以为你应该再深思一下才好……” 对方没等他说完便道:“江口川泉,你不会不知道吧,要是没有我暗中运作,你不可能坐到现在的位置。我可以提拔你做情报本部的机关长,也同样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难道在这种时候,你想跟我讨价还价吗?” 江口川泉本有很多话要说,可听了这话后只得蔫蔫的低下头去,“殿下言重了。” 那人的口气又放缓下来:“江口先生,你可以的,做好了今晚的一切,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这一点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 “是的,殿下,我明白了。” 刚刚挂了电话,就见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一个空白电话。 江口川泉此时心态调整很多,也没刚才那么激动了,“宇宫君,玩笑开大了吧。” “这不是我的玩笑,而是你的玩笑。让我也学着记者的职业习惯来采访你一下吧,你现在心情如何呢?” 江口冷冷一笑:“还算可以。不过作为老朋友,我还是要提醒你,你今天玩的太大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你很难收场的。” “呵呵,不愧是老朋友,处处都在为我着想。不过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不用考虑该怎么收场,因为我从来就不打算收场。” 江口脸色变了变:“我知道现在问你什么都不会回答的,好吧,我只问你一句: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人朗声大笑:“‘好处’包含太多种意思了,能不能具体一点儿呢?” “金钱?名誉?还是权力?” “你说错了,我只是为了五个字:复仇的快感。” “快感毕竟只是快感,不可能持续很长时间的,要是你现在收手,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你在求我?” 江口川泉咬了咬牙:“你也不用这么嚣张,假如你肯交出凶手的话,我可以保你不死。” “哦,很遗憾,这可不行。你今天邀请了那么多重量级嘉宾,这样的价码可不够。” “那你想要什么!”在被对方制约而又无计可施时,最必须了解而又最想了解的就是对方的条件,只要有条件就有解决的余地,最怕的就是对方抓住你小辫子时不报条件。 人家根本就不说想要什么,你再忙活也是白费。 对于深谙此道的江口川泉来说,这一点至关重要,所以他才会反反复复的询问,却又一次次跌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电话里许久都没有声音,以至于江口都以为自己的手机出了毛病而多次查看,“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我不喜欢多费口舌。” 江口川泉倍感纠结的皱了皱眉:“可是我并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那人淡淡一笑,“就算你现在不知道,等下也会知道的,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会明白的。” “喂……喂……喂……”江口连问几声才发现对方已经收线。 他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倍感焦灼,一方面有强令在身,另一方面又有一股无法预知的神秘力量,所谓何去何从、人生取舍才是人最痛苦的来源。 第1255章帝国梦 他坐下来仔细想了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再等下去了,重任在身,他必须尽快完成。 晚上9点,东京大酒店一楼的宴会厅里依旧歌舞升平,只有细心的人才会发现里面少了很多宾客,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也没人知道他们何时离开。 同样还在这家酒店之中,一个会议室里坐了十几个客人,每个人都神色凝重,似乎在等今晚的关键先生出场。 这些人正是本次酒会的嘉宾,每个人都顶着显赫的头衔,虽然只有十五个人,但他们加起来就等于半个日本! 会议室内外戒备森严,一干便衣更是如临大敌。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江口川泉披着风衣健步而来,对门口一个便衣道:“人都到齐了吗?” “是的,都到齐了。” 他推了推眼镜,重新抖擞精神,这才举步而入。 来到会议室里,目光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诸位都是帝国的肱骨之臣,值此天皇80寿辰之日,肩负宣仁亲王重托,鄙人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事实上,名单上的这些人都是经过仔细筛选过的,政治主张都属于激进一派,都支持宣仁重振国家的理想,在此之前都与江口川泉有过秘密接触,虽然不知道他所谓的大事具体指什么,但都清楚绝非一场庆典活动那么简单。 江口川泉顿了顿,继续说道:“文久二年,江户幕府将军德川家茂上京之际,清河八郎提议募集浪士组成将军警护,得到幕府采纳。江户幕府采取怀柔政策控制浪人,特组织浪士组。” “文久三年,200多名浪士到达京都。清河与勤王势力私通,企图把那些浪士作为天皇配置下的兵力。计划败露后,清河及200余人离开京都,向江户进发。” “以近藤勇、土方岁三为中心的试卫馆派及以芹泽鸭为中心的水户浪士留在京都。” “同年三月,近藤勇、芹泽鸭等人成立‘精忠浪士组’。他们在壬生村招募新成员,组成了36人的队伍。京都守护职松平容保委派他们维持京都市内治安,对付倒幕派的浪士们。因领导人之一清河八郎与尊攘派串通而分裂,清河回江户不久被暗杀。留在京都的近藤勇、芹泽鸭等归属京都守护职松平容保支配。” “同年八月十八日,政变发生,精忠浪士组协助幕府势力有功,得到朝廷赐名樱花社。” 他停了下才道:“想必在座诸位都对这段历史比较陌生吧。山形蓝羽衣、如樱花般绚烂而短暂的人生、曾经万千少女心中的‘幕末英雄’、教科书上轻描淡写的神秘组织,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重点樱花社!” 听到这儿,众人开始交头接耳,不明白江口川泉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淹没于历史多年的神秘组织。 “其实很多人都不清楚樱花社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今天我就来给诸位简要介绍一下。” “樱花社是幕末时期为将尊奉‘尊皇攘夷’的浪人笼络至幕府一方而成立的浪人组织。” “原本,这个组织成立的目的是‘辅佐将军、扫除蛮夷’,而后‘辅佐将军’日渐成为组织的唯一目标。因此,樱花社内部的主流派佐幕派不断肃清反对派。” “樱花社是民间与幕府联合的组织,为时任京都守护职的会津藩主松平容保所支持,但实际上,这是一个没有主君的浪士组织。局长近藤勇磨和副长土方岁三皆为武藏国多百姓出生,对于武士有着强烈的憧憬,践行理想化的武士道精神。” “诚字队旗、山形图案的独特羽织、严厉的局中法度都是樱花社最鲜明的特色。” “最高首领是局长,以副长辅助,以下再设副长助勤、监察方和勘定方等职位。” “樱花社共有10个分社,编号从一番至十番,每组约有10人,组长以下又设置了伍长。” “队员平日进行武术练习,在京都市内巡逻和搜寻潜伏的反幕府浪士。” “剑术流派以近藤勇一派的试卫馆的天然理心流为主,此外也有神道无念流、北辰一刀流及其它流派加入。” 众人都认真的听着,江口川泉突然提到樱花社自然不只是随便说说。 “庆应三年十一月,末代幕府将军德川庆喜实行大政奉还。不久新政府和幕府之间展开戊辰战争,樱花社站在幕府一方参与鸟羽伏见之战,被新政府军击败。明治二年,土方与明治政府军作战时背后中流弹身亡,相马主计接任,与余下的樱花社队员投降,不久虾夷共和国也随著总统榎本武扬的投降而灭亡,樱花社从此瓦解。” 江口川泉推了推眼镜:“大家也许都会奇怪,我为什么要提到樱花社,其实道理很简单,我的祖上就是那个组织的创立人近藤勇。” 众人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江口川泉竟会跟那个古老的秘密组织有这么深的渊源,“你们的姓氏不同,近藤先生怎么会是你的祖上呢?” “问得好!”江口川泉说道:“近藤先生被处死之后,他的家人为了躲避新政府的搜杀,全都隐姓埋名、背井离乡,后来在一条名叫美津江的地方安顿下来,从此改姓氏为江口。所以,我才会熟知樱花社的历史。” “樱花社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樱花社是最后的幕末英雄,而我们正肩负着弘扬武士道精神、重振帝国的使命,两者不谋而合。殿下特别属意我重建樱花社,作为重振帝国的基石。” 在场的人中不乏狂热的激进分子,有的人听到这儿已经热血沸腾,仿佛看到了帝国崛起的希望。 不过这帮人都是官场老手,谁都清楚重建樱花社的意义何在,其实宣仁无非是想将樱花社作为影子政府,来实际控制这个国家的权力。 江口川泉继续说道:“新的樱花社包含5个部门,这些部门是行政部门,情报科,陆军部,兵器工业部和财务部,它的运行将遵循以下规则。” “第一,独立于外在政府,同时集中它们,建立国家和制定国际政策。” “第二,利用综合性机构收集群体和个人资料。” “第三,通过发展高新技术武器装备,设立小型化,专业化,高流动,精锐部队以实施他们隐蔽的政策,有需要时,无需依靠官方。” “第四,开发能量武器,击退任何威胁的状况。” “第五,通过所有可以控制的渠道隐藏信息。” “第六,通过行使对货币供给控制,现有的信贷和货币的价值,通过官方以外的政府作出的决策。” “既然樱花社与你有关,那么一定是由你来出任这个组织的代理人喽。”有人说道。 “不,我只是樱花社的成员之一,真正的代理人是殿下。今后我们会在殿下的领导下,通过投票表决的方式来决定这个国家的一切重大事项。” “全世界的影子政府都是建立在财团基础上的,没有钱什么也做不成。” 江口川泉笑道:“这一点阁下不必担心,以乐天为首的几大财阀都是樱花社的会员,欧美的三大投资公司可以保证全世界的热钱源源不断的流进来,我们的组织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 “我赞成,这是一个伟大的计划!”有人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挥拳大叫。 “当然,这个组织将会包括强力部门的领导者,政党领袖,超级财阀,我们将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组成一个强大的利益集团,我们的决策将会影响亚洲,甚至全世界,我们将共同托起帝国的未来。”在江口川泉极富煽动性的讲话中,在场的人都听得血脉喷张,仿佛看到一幅宏伟的画卷在面前展开。 “仅仅是这些恐怕还不够……”他从一个随从手里拿过一只黑色皮箱,当着大家的面打开,揭开层层包裹后,露出一片棱形骨片。 江口川泉朗声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圣骨,它将作为樱花社的精神图腾永久存在。” 在场的人们发出一片惊呼之声,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冲动不已,有的人激动的痛哭流涕,有的人甚至当场跪了下来不住膜拜。 这些都是日本政坛的大佬级人物,居然会对一片不起眼的头骨如此膜拜,不得不说信仰是个可怕的东西。 在他们看来,这片头骨带来的神秘力量就好象法老的权杖! 江口川泉得意的说道:“有了圣骨,樱花社将会得到全世界党徒的顶礼膜拜,我们毫无疑问将会发展到空前绝后的程度。” 不知谁喊了一声:“我愿意加入樱花社,为了帝国的理想奉献一切。”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江口川泉一看时机差不多了,拿出一份羊皮纸的文件,“这是樱花社的盟书,只要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你就能成为这个组织光荣的一员。” 经过一番鼓动,大家纷纷在盟书上签字并且磕破中指按上了手押。 至此,今晚的计划大功告成,江口川泉也终于可以长长的松口气。 他端起酒杯:“诸位,今晚是最美妙的,让我们共同举杯为天皇祈福,为帝国的未来祈福。” 众人也纷纷端起酒杯,就在大家刚要喝下的时候,只听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第1256章一个要求 酒到嘴边,江口川泉蓦然变色,在场的人们也都吃了一惊。 紧接着,外面枪声大作,一时间响如爆豆。 “去看看怎么回事?”他吩咐一声,随从刚要出去,会议室的门“咚”的一声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便衣一头栽倒,有气无力的道:“有人……偷袭!” 大家发出一声惊呼,一个个面面相觑。 江口川泉脑子里嗡了一声,呆呆的站在原地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布防严密的东京大酒店居然会有人发动偷袭,那些人到底是谁,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他怎么想也想不到、怎么猜也猜不透。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外面闯进几个头戴黑头套,身穿作战服,手提突击步枪的男人。为首那人一进来二话不说,冲着天花板就是一梭子子弹,打得墙皮四散横飞,头上的吊灯哗啦一下掉了下来,摔个粉粉碎。 屋里的几个便衣正要举枪,两把突击步枪已经火力全开,打得他们连连后退,整个人贴到墙上,全身血肉模糊的软软倒下。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在场的那些人全都惊呆了,吓得趴在地上双手抱头,谁也不敢动弹。 为首那人把枪往肩上一扛,大马金刀的站在原地,用英语大声叫道:“不想死的都给我乖乖趴下,老子的枪可不长眼睛!” 江口川泉咬了咬牙,强撑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一个箭步冲去,二话没说抡起枪托就往江口后背一通狂捣。 江口川泉一把老骨头哪禁得住这番折腾,没几下便被砸趴在地,连着吐了几口老血便再也没了大佬的气派。 看得出来,这伙人杀人不眨眼,只要你敢越雷池半步,他们绝对敢把你打成漏勺。 那人的目光落到黑色皮箱上,拿起里面的所谓圣骨,嘴角露出阴森的一笑,竟把圣骨塞到嘴里大嚼起来。 眼看着骨头渣顺着嘴角刷刷的往下掉,江口川泉痛心不已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其他人人人自危,更是没人敢吱声。 “把这帮人统统带下去!” 一声令下,江口川泉以及在场的诸位大佬们全都被带回了酒店大堂。 大堂里早已不是刚才的样子,一干蒙面人持枪看押,把所有宾客都逼到了一个角落,这些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早已没了之前的风采,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江口川泉虽然也紧张也害怕,但相比之下还是比别人要老练得多,这个时候他想的最多的就是:怎么办? 这时,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胸前缠着黄澄澄的弹链,一手举着一挺加特林重型机枪,弹鼓比磨盘也小不了多少。 他嘴里嚼着口香糖一步步来到江口川泉面前,用枪口顶起他的下巴,咧开嘴角露出一口黑森森的大牙。 “江口先生,没想到吧。” 江口川泉显然没听过这个人的声音,他知道事关重大,现场几百个人的命都在他手里攥着,这种时候他决不能当缩头乌龟。 “阁下是谁,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 “我想宇宫一郎先生之前已经和你通过电话了,可惜并没有引起你的重视,没办法我只好代表他来和你见面。” “你是住吉会的人?” “不,准确的说我是黑水的人,宇宫一郎先生刚好是我们的朋友。” 听到“黑水”两字,江口川泉不由从脖子后头冒出一股子凉气,看来问题比想象要严重得多,黑水可不是一般的恐怖组织可比,这场惊天劫案恐怕也只有黑水才干得出来。 “这么说是宇宫一郎让你们这么做的?” “宇宫先生让我转达对你的问候,事情之所以搞到这种地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黑水不是审判机构也不是道德法庭,但我们痛恨背叛朋友的人。你派人偷袭住吉会和稻川会,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江口川泉咬牙切齿的道:“那件事不是我干的。” “可是一切证据都在指向你和你的组织,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你的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在你无法证实自己的清白的前提下,那就请你老老实实的接受它。” 江口川泉站起身来,“说说你的条件吧。” 话音刚落,酒店外一片混乱,成群结队的军警集结而来,强光手电和探照灯频频乱闪,不断有人喊话:“里面的暴徒听着,马上放下武器走出来,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那个大个子狰狞的一笑,猛地举起手里的加特林机枪,冲着外面一通狂喷怒射。 红色的橘火爆闪,灼热的弹壳流水般倾泻而出,要不是江口川泉眼疾手快即使蹲下,非被子弹招呼上不可。 他的心里突突直跳,疯子,这是一群十足的疯子! 酒店的玻璃被打个粉碎,外面不住传来有人中枪的声音,一梭子子弹过后再也没了喊话的声音。 “把大门给我封住!” 一干劫匪七手八脚的拉下卷闸门,把酒店正面封了个严严实实,单从外面无从看到里面的情形。 他这才重新来到江口面前,吹了吹枪口的白烟:“不要幻想你的手下能救你们,酒店各个出口都被我封死了,你们这些人插翅难飞。” 一滴冷汗顺着江口的额角流下,他狠狠的道:“你在玩火。” “呵呵呵,没错,我们这些人天生就喜欢玩火,玩得越大越好。” 那人使个眼色,一个劫匪推来了一辆餐车,人们看得很清楚,只见餐车里满满的全都是炸药和雷管。 那人用枪管指了指:“正如你看到的,这是一百公斤的TNT炸药,一旦引爆将把整个大楼轰上天。另外……” 他摸出一个遥控器,“我们在酒店各个部位安装了橡胶炸弹,只要我按一下按钮,这里的所有人都会炸成烤肉酱。” “你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那人扫了眼在场的宾客,“你觉得这些人的命加起来值多少钱?” “你想要勒索赎金?” “这不是勒索,而是交易。” “你想要多少?” “凑个整数吧,一亿美金。我要现金,不连号的旧钞。” 江口川泉暗暗一惊,这帮家伙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居然敢要一亿美金! “不可能!” 那人冷冷一笑:“是吗?” 谁也没想到,他一把抽出手枪,直接对着旁边一个人质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砰! 橘火爆闪,子弹从太阳穴射入,从左颊射出,带出一道血线,半张脸都变得血肉模糊,哼也没哼便倒了下去。 人群中一片混乱,有些胆小的女人直接吓昏了过去。 那人冷眸一闪:“谁要是再叫,下一个就是你!” 这话果然管用,人们顿时收声,一个个抖成一团。 “江口先生,现在可以继续谈了吗?” 江口川泉气势上弱了很多,他有理由相信,这伙人杀个人也就是动动手指,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一亿美金不是小数目,就连我都无权答应你。不过只要你不伤害人质,我愿意帮你。” “我劝你最好别耍花样。” “不会的,我们的命都在你手里,我就算想耍花样又能做什么。” “嗯,你是聪明人,我很乐意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以我的判断,政府是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的,对待恐怖分子他们肯定会保持强硬,这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而直接涉及一个国家的威信。” “这么说我只有杀了你们了。” “我会想办法帮你争取,毕竟这些人要是死了,我就算能活着出去也一定会因为失职被送上军事法庭。” “那好,你说。” “你只有放我出去我才能帮你。” “好,我答应你。” “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会帮你争取最好的结果,但你也要拿出点儿诚意来。这里几百个人质,你要是全部扣留的话不容易看管,所以我劝你放了其中的女人和老人,即便这样你的威慑力也丝毫不会减少。” “看来你替我想的还挺周到的。” “我说过了,帮你就等于是帮我自己。” “好,我答应你,让你带着老人和女人离开。不过请你记住我的条件,我要一亿美金,外加无条件豁免。” “还是那句话,我会全力帮你争取,但是一亿不连号的旧钞恐怕短时间很难筹措到,我需要时间。如果我能争取到的话,钱应该不是问题。” 那人看了看表:“我的耐心不会持续到天亮之前。” “好的,我明白。” 就这样,劫匪释放了江口川泉以及现场的女人和老人,剩下的人质已经不足二百人。 江口川泉带着一行人出了酒店,只见外面早已布满了警察和特工,隔离带之外是一辆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围观者更是人山人海。 大批记者闻风而来,江口川泉刚一现身便被记者们围住,离他最近的正是NHK电视台的金牌主播楚文轩。 “您能不能说一下目前里面是什么情况?” “您是否知道劫匪的身份和意图,里面的人质情况怎么样?” “政府在营救人质方面有没有什么具体措施?” “……” 无数个声音潮水一般将江口川泉淹没,他冷着脸一句话不说,在众多便衣的保护下上了一辆军车,很快便绝尘而去。 江口川泉向自己的部下卫戍司令部的佐藤问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警察厅、侦缉队,还有卫戍司令部都派人到了事发地点,我们已经从外围包围了东京大酒店。” “之前有没有可疑分子出入酒店?” “没有,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们的防卫力量没有任何松懈,不可能有人进出。” 江口川泉凝眉道:“既然没有人进出,那些劫匪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 “事情的确很奇怪,我们的内外监控都显示,事发之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每个宾客都经过身份确认,劫匪不可能扮成他们的样子混进去。” 江口想了想,“既然不可能扮成宾客,就只有一种解释。” “什么?” 第1257章见证奇迹的时刻 江口川泉沉默片刻,“可以。但是一切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林佩珊无力的说道。 “可以,我给你调整自己的时间,五分钟之后会有人来接你离开这里。” “要带我去哪里?” “一个叶承欢永远也想不到的地方。你放心,我们还会见面的,不过我希望等我们再见面时,可以看到不一样的林佩珊。” 咣! 囚室的门关闭,林佩珊身子一颤,泪水夺眶而出…… 来到外面,江口川泉对下面的人做了一番安排。 随后就见一个下属匆匆过来:“先生,有人在会客室等您……” “哦?什么样人?” “他说他是您神州来的朋友,叫叶承欢。” 听了这话,他心头一震,随即心生疑窦,叶承欢的女人在自己手里,江口川泉断定他一定会来,问题是他怎么知道这座情报本部的秘密联络站,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来? “他一直都在会客室吗?” “是的,我们的人一直在监视他。” “我现在就去见他。” 他折而上楼,在一干扈从的陪同下来到会客室,让其他人留在外面,只带了几个随身亲信推门而入。 沙发上坐定一人,翘着二郎腿,叼着烟卷,一下下的晃着脚,一副闲散无事串门子走亲戚的样子。 那人当然就是叶承欢。 两人对视良久,江口川泉微微一笑:“叶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叶承欢点点头:“别客气,坐。” 他又指了指江口的随从,“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茶,要最好的茶叶。” 随从们都被搞得一头雾水,心说这位是不是脑子有病,居然连主客场关系都搞不清楚。 江口使了眼色,其中一人才悻悻而去。 不一会儿,喷鼻香的茶水奉上,用的也是上好的白骨瓷茶碗,叶承欢吹了吹茶水,一呲牙笑道:“茶叶不好,江口先生凑合着喝吧。” 江口笑了:“叶先生很幽默。” 他对一个随从耳语几句,那人点头称是后匆匆而去。 到了这个时候,所谓宾主客套都是假的,温馨的茶香背后则是浓重的杀机! “叶先生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江口在酝酿了一阵后率先打破沉默。 “情报本部在全国各地有72个通信所,其中光是东京占了三分之一。” 江口脸上闪过一道异色,依旧不动声色道:“没想到叶先生对我情报机构的事情这么了解。” “谈不上了解,略知一二三四吧。” “那就请说说看,你还知道些什么?” 日本在战后国际社会不允许它拥有大规模的情报机构,因此,重视利用商社等民间机构搜集情报就成了日本的谍报选择。 谁都知道日本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的情报大国,姑且不论日本早年从神州引入《孙子兵法》,深得‘用间篇’的心法。 现代日本高科技的情报搜集技术,甚至可以技术转移到民间产业,形成另一种特殊的产业链,如遥感探测、防病毒软件、光学技术、数据库开发与管理、监控系统等,都是日本在‘情报第一’思维下的产业优势。 情报立国的先进理念、敏锐的情报意识和官民结合的情报体制,催生了政、军、民三位一体的情报组织与运作体系。 跟别国的不同,这里的媒体工作人员通常都以和情报机构合作为荣,视之为爱国之举,更认为是理所当然而稀松平常的事。 最常利用商社业务部门或企划研发部门,与国外对口单位互动,看似商业往来,实际就是布建人脉咨询网络,向周围辐射情报网络。 尤其是最近二十年,你们的情报力量发展很快,正以媒体、咨询顾问公司、产业研发部门等名号来掩护。 当年的忍者与武士,正身着西服与套装,周旋于公开或私下场合,于各地肆无忌惮的活动。 “看来你的确知道的不少,只可惜太流于表面。” 叶承欢一笑,继续说道:“情报本部听起来很拉风,但实际上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话怎么讲?” “据我所知,日本的情报部门主要有内阁情报调查室、法务省公安调查厅、警察厅公安警备局、外务省国际情报局、海上保安厅、法务省出入国管理厅和防卫省情报本部以及承担政府部分情报活动的无线电通信社、日本国际贸易振兴机构和各大商社等。小小的岛国居然有如此众多、重叠的情治机构,不仅权责不分,而且也造成了资源的巨大浪费,正在引起各方不满。其结果是情报系统经常发生变化,有些可能被削权,有些可能被缩减甚至撤并。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江口的笑容渐渐没了,“说下去。” “为了本部门的利益乃至生存,各大情报机构之间自然争风吃醋,相互较劲,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谁都想利用有限的资源,邀功请赏,赢得高层信任。内阁情报调查室属于纯情报综合业务单位,其工作大多由情报本部完成,大部分情报也依靠你们提供。由于两单位各自向最高层呈报一份内容相差不大的重要情况日报,在资源共享与利益分配上自然形成一种竞争关系。” “而作为情报本部主管单位的防卫省,不愿将功劳拱手让人,于是大幅压缩你们提供给内阁调查室的情报,直接影响到这个机构每天提供给内阁中枢情报的权威性。即使在同一部门内部,争风吃醋的情况也十分严重。你一面要看内阁调查室的脸子,一面还要看防卫省的脸子,做的好就能左右逢源,搞不好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情报本部机构庞大,也不知道下面有多少山头老大在盯着你的位子。唉,看来你也是蛮拼的。” 江口面色发青,显然被对方戳中了痛点,嘴角连连抽搐:“这些内幕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我对你的真实身份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你很明白我说的什么,根据我的判断,你绝不是普通人。”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江口双目一闪,“你就是黑暗风暴的魁首……北风之神!” 叶承欢笑了,大笑。 江口抱着胳膊静静的看着他,叶承欢笑了几声才道:“我根本就不懂你在说什么。嗯,北风之神这名字挺牛逼的,你在哪本漫画书上看到的?” “好吧,既然你还是不肯承认,那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林佩珊现在怎么样?” “她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我给她提供了很好的条件。” “我要见见她。” “呵呵,你在跟我谈价还价?” “我没资格吗?” “当然没有。” “为什么?” “你们两个的命都在我手里!” 叶承欢抽了口烟,“反正你针对的人是我,这样吧,我留下来,你放她走。” 江口摇摇头:“你说错了,我针对的是你们两个人。我要的是你手里的东西,还有林佩珊的财富和才能。” “你想让她为你做事?” “没错,我要请她入日本国籍,将她的产业全部并入乐天,并出任乐天株式会社的社长。” 叶承欢笑了,“嗯,这个想法不错,既能得到她的财富又能让她为你赚钱,可是你打错了算盘,也看错了林佩珊。” “是的,我的要求被她断然拒绝,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用你的命来威胁她,同时用她的命威胁你交出我想要的东西。” 叶承欢点点头:“嗯,这倒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看来你这个情报本部的机关长没白当,还算有两把刷子。要是我没听错的话,几天前给我打电话的人就是你吧?” “是的,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被抓,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你应该自己尝尝这种滋味儿。” 江口忽然一巴掌拍在桌上,“我已经尝过了!” 他站起身,面色铁青的瞪着叶承欢,狠狠的道:“你杀了我儿子,今天咱们公事私事一起解决。” 叶承欢一点儿不紧张:“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个畜生是你儿子,不过就算知道我还是会杀了他。要怪就怪他太不是人了,一次又一次跟我作对,杀了他等于为民除害。”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那真是太好了,早就听说你们这种人做事心狠手辣,很早就想来见识一下。” “我保证你一定会看到的。东西带来了吗?” “你当我傻瓜么,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带在身上。” “你把它放在哪儿了?” 叶承欢看了看表:“急什么,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什么时间?”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见证奇迹的时间。” 江口怒道:“你在耍我!” “你之前打电话给我时不是说要玩游戏吗,有点儿幽默感好不好,要不然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的女人?” “算了吧,别给我来这套了,在没有得到那个东西之前,你是不会动她的。相反的,你一旦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她反而会有危险。” 第1258章秘密之墙 “有没有查过酒店的工作人员?” “我们只是对酒店工作人员进行了大致确认,并没有一一审查。” “问题也许就出在这里,看来我们的工作还是有漏洞,恰好这个漏洞就被那伙人捕捉到了。” “您的意思是说,他们扮做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事先早就把武器藏在某个秘密地方,等到时机成熟时他们才露出真面目。” “除了这个,很难再找到更合理的解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在里面大致观察了下,劫匪大约有二十个人左右,他们手里都有重武器,在一楼大堂安放了一百公斤的TNT炸药,在酒店各个部位还安装了橡胶炸弹,如果贸然强攻的话,所有人都会死。那些人质都是日本的上层人物,其中还包含了刚刚宣誓加入樱花社的党派要人,我出来之前他们已经杀了一个,不能再死人了。” “当务之急我们该怎么办?” “那帮人是黑水的,这次是为宇宫一郎采取的报复行动,在无法确认真假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选择相信这是真的。当务之急是一方面稳住他们,给他们制造顺从条件的假象,另一方面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整件事最关键的人物,宇宫一郎。” 佐藤忧心忡忡的道:“之前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抓了大量住吉会的要人,可是到现在还不知道宇宫一郎的下落,那个人就好象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且他们都不知道宇宫一郎要采取的报复行动,显然他们都被排除在了这次行动之外。” “也就是说,宇宫一郎和黑水的这次联手,就是不想把住吉会牵扯进来,换句话说,这是他个人采取的一项单边行动。” “可以这么说。” 江口川泉深思半晌,“很显然,他之前一定经过了周密的计划,不过现在看来找到他的可能性不大,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在事先找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藏身处。” “那么我们对抓来的那些住吉会的骨干怎么处置?” “放了他们。” “什么,放了他们?” “是的,他们对这次行动完全不知情,留着他们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助益。还有一点,停止一切对住吉会和稻川会的清查,我担心继续下去会刺激到宇宫一郎采取更为激烈的报复行动。” “那么那些劫匪……” “封锁消息,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不能再让负面扩散了。” “可是……局面已经无法控制了,各大媒体纷纷抵达现场,现在如果强力清除的话,接下来我们一定会遭到媒体和民众的灾难。” 江口川泉按按眉头:“这些该死的媒体,国家都是被这帮人搞坏的!” “可是现在对他们采取强力措施似乎并不妥当。” “在采取进一步行动之前,我必须得到最高授权。” “您的意思是……” “我必须马上去永田町!” “内阁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且首相正在召集内阁会议,在得知您脱险之后,官房也正在等待您的到来。” 江口川泉往后一靠:“佐藤,你还是不明白这个国家到底谁说了算。” “您是说……” “没错。”他没等对方说出来便道,“这是一场人道主义的灾难,同时也是一场权力的博弈和交换。” 佐藤小心翼翼的道:“您是说殿下……” 江口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拨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殿下,我想您一定都知道了。” “江口先生,你让我很失望!” 短短的一句话好似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江口川泉彻骨冰冷,有种怨妇被情人抛弃的感觉。 “殿下,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一切并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就在刚刚我也差点儿成了牺牲品。” “在此之前,你一切都做得很好,樱花社建立,名单上的人加入,可是如今我们樱花社的人都成了人质,如果他们都死了,我们的计划还有什么意义,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放心,我会保全他们的,我绝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危险。” “江口先生,你熟知政治,政治绝不是黑和白、左和右那么简单,在这种情况下,黑可以变成白,左也可以变成右,谁也不能保证最后的决定会倾向于什么。” “那么您的意思是什么?” “我不管付出多少代价,我只要保全樱花社,保全每一个虔诚的信徒。” “可是,最终的决定权并不在我手里,我担心内阁会决定采取强硬措施……” “强硬还是软弱,并不能决定最后的结果,一切还是要靠人来解决,不是吗?这一次危机也给你提供了一个公共危机的公关机会,假如你能平稳解决这次危机,在下一届选举的时候,你的胜算也一定会大大加强。” “是,殿下。” “内阁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樱花社只有一个,凡是参与这个组织的人都将会永恒成为这个国家的决策者,现在看来我们的计划遭到了阻碍,我相信你会解决它的。” “是的,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江口川泉反而暗淡许多,佐藤看得清楚:“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江口川泉闭目缓缓道:“一个是悬崖,一个是深渊,你说我该怎么做。不管怎么样,我必须马上面见首相大人!” 千代田区是东京都内23个特别区之一,包括皇居、国会、最高裁判所、大部分设置在大手町的中央省厅等等,全都位于千代田区内,因此该区可说是政治、经济中心。除了政治中枢的职能外,诸多著名公司的总社也设在该区,而闻名海外的电器街秋叶原也在千代田区。 从银座经过樱田门,迈入两旁种满银杏树的大道,走到尽头便看到威严雄伟的国会议事堂。 在它对面的一处高台上,首相官邸屹立其中。 自建成至今,这座五层楼高、具备承受大地震和核打击能力的长方形建筑一直扮演着首相办公室的角色。 这座官邸有4个门,四周设有2米多高的水泥围墙,并装有4根电线,连一只小鸟落在上面,报警器都会自动发出声响。 内阁会议室、首相办公室及首相专车装有防弹玻璃。如果首相在公务之余去饭馆品尝美味佳肴,保安警察就会严格控制饭店的大门附近,监视周围动静。当首相外出运动时,随同前往的保安警察就得扮成风度十足的运动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提防意外的发生。 它对出入人员的管理非常严格,就算是首相本人忘带通行证,也照样进不了首相府。 官邸大厅入口设在第3层,记者采访席被设置在入口处的一角。 与官邸同时竣工的,还有位于其西南角的首相公邸,二者用走廊相连,分布在一栋三层德式建筑的两边,因其内部以和式为主,故称“日本间”,用来作为首相的日常生活起居之处。 佐藤以及情报本部所属几位要员已经在“日本间”外等候了足足一个小时,这段时间他们不断接到东京大酒店方面的情况报告,心里滚油煎一般。 江口先生正在参加由首相亲自主持的内阁安全会议,专门针对此次绑架事件进行磋商,谁也不知道会议的情况如何,都暗暗的为自己的长官捏把汗,可职务所限,他们无权参会,干着急没办法。 正没奈何处,江口川泉终于出来了,一行人马上迎上前去:“先生,怎么样?” 江口川泉脸色十分难看,他无力的摆了摆手,“出去再说吧。” 一行人上了汽车,江口面色异常冷峻,半晌都没言语,光是从他的神态就能看出事态有多严重。 “我在会上受到了严厉斥责,首相大人已经明确表示,不能向劫匪做出任何让步,同时要求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将一切妥善处理,务必保证人质的安全。” “什么!”佐藤惊道:“这怎么可能,不做出任何妥协,还要保证人质的安全。劫匪有炸药还有重武器,他们手里有上百个人质,只要我们采取一点点行动,他们随时有可能引爆炸弹。” 江口川泉点点头:“的确很棘手,但是我也看得出首相大人也没办法,马上就是天皇寿辰,在极端敏感时期出了这种事无疑对我国声誉产生重大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决不能向劫匪妥协。另外,人质中有很多国家的驻外代表,各国大使馆已经通过外交渠道表示了关切,要求我国必须保证人质安全,外交部门正承受巨大压力。” “问题是我们根本无法做到,这明显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去做了。”江口川泉捏了捏眉头,“我已经获得了首相大人的授权,很快将会出动‘秘密之墙’。” 车里的人面面相觑,听到“秘密之墙”四个字时,都露出几分讶异之色。 战后的日本在军事力量的发展上受到了许多制约,特别是在特种部队的建设上更是鲜为人知,至今也没有“挂牌”的特种部队。 但是,近年来日本却悄悄地组建了各种各样的特种部队。由于种种原因,其“庐山真面目”鲜为人知。 其中最神秘、最精锐的莫过于“秘密之墙”特战小组。 第1259章公开的秘密 在组建之初,曾打算派人去学习米国“海豹”特种部队经验和技术,但最终以英国版本组建和训练。 秘密之墙以世界著名的英国特种部队SAS为范本,队员都掌握必要的外语能力,从空中和海上强行突入能力、在黑暗中进行精准射击的本领等。 训练方面以英国皇家海军特殊船艇部队训练大纲进行基础训练,主要实施通过潜水进行水中浸透,以及空中自由降落等训练课程。 该部队编制大约只有300人,但人员精干、装备精良。 每名队员挑选十分严格,一般要求在六大特种部队服役3年以上,必须符合空降兵的身体条件。 他们不应只是机器,而应成为知识型的人才,能够在严峻环境中,独立思考和分析情况,提出自己的预测,做出恰如其分的决策。 因此,在挑选成员时,“秘密之墙”要对申请者的个性、测试和面谈情况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从而正确地评估申请者的智力水平。 性格怪癖的申请者根本无望入选,由于反恐怖特种作战行动所处的独特环境,每一个成员彼此之间都百分之百地信任自己的同事。这不仅关系着他们个人的安危,而且关系着整个特种作战任务能否完成。 秘密之墙战斗力也颇为惊人,他们人人身怀绝技,每个人都是军官出身。这不但证明他们身怀指挥的能力,还证明他们都是经历战争洗礼的人才。 这个组织直接向情报本部部长负责,但调动他们则必须得到首相的授权,在执行特殊任务时拥有无限开火权,并且具有独立策划执行的权力。 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国家,没有一支部队能像“秘密之墙”一样拥有如此强大的话语权和战斗力。 一般的理解为,只有在国家面临严重安全威胁时,“秘密之墙”才会出动,这也就难怪佐藤他们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会那么吃惊。 “内阁安全会议也同意了我的提议,通过秘密渠道联系黑水组织,希望能和他们达成妥协。不过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密,如果国际上知道我们和佣兵组织暗中联系的话,对我们的舆论将会很不利。”江口川泉一行来到东京大酒店时,秩序比之前稳定了很多,酒店周边一百米之内被严密封锁。 前来报道的新闻采访车越来越多,闻讯前来的民众也有增无减,还有一些人质家属打起了抗议的标语,甚至有人愤怒的向军警投掷石块。 江口川泉找来一个当值的官员:“里面有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里面一直很安静,劫匪也没提出过什么要求。” 江口川泉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抽着,此刻已是凌晨时分,距离天亮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是二百具血淋淋的尸体,还是军事法庭的审判? 几辆挂着黑色布蓬的军卡风驰电掣般开到东京大酒店附近,从车上下来一个个身着黑色作战服、头戴凯芙拉头盔的蒙面军人,每个人的装备都整齐划一,没有军衔、更没有明显的标志,所配枪支和军服与其他军警完全不同,就连正在执勤的军警和特工看到都有点儿傻眼。 事实上,他们的身份也只有江口川泉等极少数人知道。 这些人抵达现场后,立刻展开了侦测和勘察,其中一个军人则径直来到江口川泉面前,“秘密之墙第二分队已经抵达,请训示。” 江口川泉回了一个军礼,对身边一个随从道:“你把情况说一下,秘密之墙拿出一个妥善的营救方案向我汇报。听着,我最多只能给你们一个小时,只有一个小时。” 等他们离开后,江口一个人走到僻静处,取出一片降压药吞下,从首相官邸出来时他就感到身体不适,一直强打精神撑到现在,要是再不赶快吃药非出大事不可。 他知道此时此刻就算天塌下来都必须撑着,就算老天要他命,他都不能死。 正自焦躁之时,他的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号码,面色不由多了几分凝重。 接还是不接,他犹豫再三还是接了那个神秘的电话。 电话里很快传出一个火药味十足的声音:“江口,对于你的失职我很遗憾。” “乔纳森先生,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打来电话……” “收起你虚伪的嘴脸!我现在只想知道,东京大酒店的人质事件你打算怎么处置!” 这种口气已经不是朋友或同事的问候,俨然是上级对下级的质问。 江口川泉也颇感意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他本就顶着一脑门子官司,如今又被对方无礼冲撞,一股火顶上脑门又生生压了下去。 “原来你也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我就收到了消息。” “看来中央情报局苦心建立的全球30秒情报圈果然名不虚传。” “我不想听你的恭维,我只想知道你有什么计划。” “发生了这种事我也很遗憾,不过这里是日本,出现任何状况都由我负责。当然,出于共享情报的原则,事后我会让人给你发一份情况简报。”江口川泉此时的口气不卑不亢,话里话外分明是告诉对方:我的地盘我做主。 “事后?”对方显得极为震怒,“如果由于你的无能使人质受到伤害怎么办?” 江口川泉忍无可忍,自己毕竟是一国安全机构的领导,对方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乔纳森先生,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对这个国家的安全负有领导责任,咱们虽是盟友关系,但在我职责范围内的事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乔纳森火气也撞了上来:“我也警告你,如果我儿子受到任何伤害,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极其惨重的代价!” 江口川泉一愣:“你说什么,你儿子……” “是的,我儿子杰克就在人质中间,所以我才会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向你提出质询,难道我做的很过分吗!” 江口脑袋有点儿发沉,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本来事情就够棘手了,没想到乔纳森的儿子也被困在酒店里面。 乔纳森可不是一般人,如果他的儿子葬送在自己手里,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你是说大使馆的杰克先生是你的儿子?” “是的。” 江口川泉越想越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我明白了,原来杰克也是你派到东京的谍报人员。” “大使馆的外交人员很多都负有间谍使命,我无需多做解释,对你我来说这已经公开的秘密。” 江口川泉心惊肉跳,“他出席今晚的酒会难道也肩负秘密使命?” “江口,你以为你的计划没人知道么,不久之前我就得到秘密情报,你正在策划一个复国计划,今晚就是这个计划的开始。” 听了这话,江口川泉冒出一身冷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以为做事滴水不漏,没想到背后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乔纳森,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友好的盟友,你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当然是盟友,但谍报刺探是我们共同的工作。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明天我看不到杰克的话,你的所谓复国计划就会彻底曝光,到那时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我想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你威胁我?” “是的,我就是威胁你,你需要一些压力,一个人只有在强大的压力之下才能迸发无穷的创造力。” “你太乐观了,我可以毫不隐讳的告诉你,内阁安全会议坚持采取强硬措施,也就是说我不能答应劫匪的任何条件。请问乔纳森先生,在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保护人质的安全?” “对于这样的决定,我只能说声遗憾,这种事如果发生在我国,我们首先会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出发。我只能说,如果你解决不了,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我会让中情局来解决,前提是你们的政府不能干涉。” 这种话对江口川泉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咬了咬牙,提高了嗓音:“乔纳森先生,你不觉得说出这种话有伤我们双方的友谊么,这是在我国的国土,如果我们这些安全人员眼睁睁的看着别国的特勤人员开展行动,那我们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说到底还是为了一个面子,我真不懂你们这些东亚国家为什么会这么看重面子!” “不,这不是面子,而是国格!人之所以成为人,是因为有人格,国之所以成为国,是因为有国格。” “我不想跟你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纠缠下去,我只知道我想要回我的儿子。” “还有更棘手的一点,劫匪说了他们是黑水的人。” “这也是我给你打电话要说的,我已经通过秘密渠道确认过了,黑水与此事无关。” 江口川泉一惊:“你确定?” “随便你怎么理解吧,我要服用安眠药了,希望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可以听到你的好消息。”说罢,那边挂了电话。 中情局的情报能力是不用怀疑的,可如果不是黑水又会是谁呢? 干这种事需要的不仅仅是胆子,还需要惊人的战斗力以及缜密的头脑。 乔纳森的一通电话无疑于雪上加霜,江口川泉又急又气,站在原地不住颤抖。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的来到他身后,江口川泉惊弓之鸟般猛然回身,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 那人正是佐藤,被上司的举动吓了一惊,呆呆的张着嘴巴,“江口先生,你……” 他到现在神智都有些错乱,不得不收纳下凌乱的情绪,“有什么事?” “秘密之墙有事要向您报告。” 他看了看表,强自打起精神,一挥手:“走,去看看。” 第1260章胆量和决心 在一辆指挥车里,江口川泉与秘密之墙几个骨干队员就人质营救方案进行了磋商。 根据秘密之墙的分析,到目前为止,整个事件陷入僵局,但还是存在一些有利的方面。 在得知恐怖份子劫持人质后,有关单位迅速派出警察和军队将酒店周围进行封锁,防止了一些不知情的群众受到伤害。 在距离东京大酒店只有100米的地方迅速设立指挥中心,有利于观察敌情,了解敌人的最新动态。 在江口川泉亲自斡旋下,恐怖分子放出了大部分人质,通过与他们进行会谈,从中收获了很多酒店内的真实信息,知道了敌人的数量、武器装备等,有助于当局判断局势和采取措施。 当然,同时也存在一些不利的方面。 在事件发生数小时后,劫匪的情绪很可能已不稳定,如果以无任何交换的条件要求恐怖分子投降,这是极有可能造成恐怖分子愤怒而杀害人质的。 在当局以政府愿意接受谈判后,过长时间没有动静,让恐怖分子心理产生了极大的变化,极有可能处决人质。人质长时间在这种紧张氛围下,也有可能精神分裂导致新的危险。 基于这个前提,他们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一点信息是极为关键的,那就是恐怖分子没有得到那个大个子的命令是不会引爆炸弹的。 应该以政府愿意接受谈判为诱饵,让敌人产生错误的胜利和安全感,一方面获得了更多的营救时间,另一方面能让恐怖分子降低警惕性,有助于寻找到进攻机会。 在天亮之前,是否以明早首相会与你们进行谈判为诱饵,让恐怖分子稳定了下来,放松了警惕,这将为最后的进攻创造出机会。 此外,他们还提出了具体的行动方案。 就在刚才,里面的人提出要派日本最大电视台NHK的著名主播进去采访,经过分析这是可行的。借此当局获得了更多的敌人信息,也了解到了恐怖分子的真实目的,当局可借此寻找恐怖分子的弱点。 在具体营救行动中,大致有三种方案。 一是利用狙击手进行定点清除。不过这个方案危险性太大,第一个就要被排除。狡猾的恐怖分子已经关掉了里面的灯,从外面根本无从看清里面的情况,即便是能看清也很难在极短的时间一举清除二十个人,而且还要保证每一枪都致命。问题是如果不能达到首发命中、首发清除的话,恐怖分子只要按一下按钮,整个酒店就会爆炸。 二是划分强击小组,进行强行突进。由于酒店进出的几个通道都已封死,他们只能找到几个相对薄弱的地方安放爆破弹,炸开墙面之后分别从多个方向冲进大厅,将里面的恐怖分子一举绞杀。不过这个方案与第一个差不多,同样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执行起来会有很大弊端。 三是上下连攻,双管齐下。据了解,恐怖分子目前只占据着酒店下面三层,也就是说三层以上是无人看守的。特种部队可以绳降到天台,顺着天台进入酒店内部,在第四层埋伏起来。同时,另外一只特战小队可以通过发达的东京地下管线来到酒店下面,然后用炸药炸破地面,从而上下连攻,一举将恐怖分子击毙。 但是第三种方案同样存在巨大风险,不过到了这种时候这似乎已经是最可行的方案。 在听了他们的提议之后,江口川泉很快将第三方案汇报给了内阁,在等待命令的过程中,NHK电视台的女主播也已被送到面前。 江口川泉仔细打量了楚文轩一番,这张清秀的面孔再熟悉不过了,电视上经常可以看到,几乎成为了全日本最熟悉的知性美女。 当然,人们所知的是她的日本名字:幸田由美。 “由美小姐,请坐。” 楚文轩淡淡一笑:“时间紧迫,我们就不必讲礼节了。” “事情的经过你都知道了吧?” “是的。”楚文轩平静的道。 “里面有一百多个人质,他们的生命随时都会受到威胁。” “我知道。” “他们只要你一个人进去采访,那是一伙真正的亡命徒,你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到了他们中间,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这一点我希望你想清楚。” “是的,我想清楚了。” 对于这个女人出奇的镇定,江口川泉都感到吃惊,看她的年龄比自己儿子还小,可她身上偏偏散发出某种超越年龄的笃定,一般的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恐怕早就吓哭了。 “你知道进去之后应该做什么。” “知道。” “摸清他们的真实状况,了解他们的真实目的。” “是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你自愿的吗?” “是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问得太多了。” “这是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在此之前我必须对你的意志力进行一番评估,否则也许因为你任何一个小小的差池都有可能让全盘崩溃。” “为了一百多个生命,这个解释合格吗?”楚文轩平淡的回答道。 江口川泉终于点了点头,“谢谢你,我代表帝国政府感谢你。” 楚文轩并没有和他握手,只是平静的说道:“你不必感谢我,我不是为了什么帝国政府,我只是为了一百多个无辜的生命。” 说罢,她默默的转过身去,很快走到看不见的地方。 江口川泉通过微光望远镜,看到那个令人吃惊的女主播带着话筒和微型DV走向酒店正门。 哗啦一声,酒店的卷闸门打开,那个女孩随着两个持枪的武装分子走了进去。 又是哗啦一声,卷闸门关闭,整个酒店里依旧一片漆黑。 楚文轩进去之后,眼睛好半晌才适应了里面暗淡的光线,隐约的光线中只见大厅一侧是一片蹲在地上的人群,周围即便隐隐的有几个手持突击步枪的蒙面悍将。 恍惚之间,面前已经多了一个大个子蒙面军人,正对她发出一阵狞笑。 楚文轩必须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她心里怦怦直跳,拿着话筒的手有些发颤。 那人用厚重的英语说道:“你是NHK电视台的幸田由美小姐吗?” “是的。” 那人没再说话,冲着旁边一个黑衣战士使了个眼色,从那人的身形以及动作来看,那很显然是个女人。 她一声不响的过来,开始对楚文轩进行搜身,她的手法十分老练,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录音设备、采音设备、录像机、话筒、手机等等从上到下摸了个遍,到最后她再次张开双手时,手里赫然多了一把监控装置。 “由美小姐,看来你不够诚实。”说着话的功夫,那个女人蹭的一下抽出一把亮闪闪的尖刀。 楚文轩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她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此时此刻要是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你们……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非要绑架这么多人。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也有家人有朋友,如果被绑架的是你们,你们的家人和朋友会有多着急……” 那个女人扬起头看了看大个子男人,“如果是你被绑架,你会怎么样?” 大个子发出冷呵呵的笑声:“绑架?哈哈哈哈……我宁可战死,也绝不做俘虏。至于我的亲朋好友嘛,呵呵,随他们去吧。” “没错,随他们去吧,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女人也随着狂笑起来,笑声在酒店之中回荡,在看不到对方的面目之下显得异常刺耳。 “当局答应了你们的采访要求,你们是不是也应该释放诚意呢?”楚文轩道。 “没问题,不过要看你有没有胆量玩一个游戏。” “游戏?” 大个子抽出一把左轮手枪,咔的一下甩开弹仓,把里面的子弹都倒出来,只留了一颗在里面。 他把转轮转了几圈,把枪推到楚文轩面前。 “你不是想救人吗,动听的话谁都会说,关键看你有没有胆量和决心。这种游戏叫俄罗斯转盘,枪里有一发子弹,你现在就对自己开枪,每开一枪我就放一个人。怎么样,公平吧?” 楚文轩脸色煞白,这哪儿是游戏,分明就是变着法折磨人。她的确很想救人,可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为了救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一刻,她紧咬嘴唇,半晌都没言语。 大个子冷酷的一笑:“怕了吧?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满嘴都是正义和良知,仿佛道义的公器永远在你们手中,可真到了要你们做点儿什么的时候,你们一定退缩。你不是要救人么,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机会就在眼前,关键看你敢不敢去做。” 大个子抱着胳膊得意的看着女人,他似乎很愿意看到对手被撕下伪装露出真实一面。事实上,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在面对这种残酷的考验时都难免会退缩。 周围的人一同发出残忍的冷笑,听起来无比刺耳。 楚文轩却用一个简单的动作让他们没了笑声,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了那把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空气仿佛抽空了般,偌大的东京大酒店瞬时鸦雀无声。 就连那个大个子嘴角都在抽搐。 咔! 她扣动扳机的一刻也同时闭上了眼睛。 每扣动一下扳机,就等于救了一个人,同时也等于自己向死神走近了一步。 咔!咔!咔!咔! 她咬紧嘴唇,接连扣动扳机,一连五下空响后,还剩下最后一枪! 开了五枪就等于救了五个人,此时她距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 她本可选择放弃最后一枪的,可谁也没想到她居然第六次扣下了扳机。 第1261章你不吃亏 砰! 枪响的刹那间,她手里的枪竟飞了出去,这一枪刚好打碎了一只鱼缸,里面的水哗啦一下便倾泻下来。 一枪过后,楚文轩也随着倒了下去,好在被一只手及时托住。 她慢慢睁开双眼,只见托住她的正是那个戴面罩的女人。 女人嫣然一笑,“楚文轩小姐,干得漂亮!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组织?” 楚文轩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有人告诉我的。” “谁?” “你马上就会见到他了,他就是你要采访的人。” 楚文轩被带到了一间豪华的总统套房前,那个女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楚小姐,请进吧,那个人就在里面。” “我一个人?” “是的,你一个人。” 当她轻轻推开房门时,里面一片灰暗色调,窗前一缕蒙蒙月色下隐隐有一个男人的轮廓,随后她就闻到了一股酒精掺着烟草的味道。 她知道这是一伙疯子、亡命徒、混蛋,这些人既然敢制造这么一场轰动世界的绑架案,自然没什么是不敢干的。 她很自然的会把这伙人的首领想象成凶神恶煞的恶魔样子。 到了这时,她心头怦怦直跳,大脑都有些不听使唤,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只是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话筒,仿佛是她可以依仗的唯一武器。 她是一名优秀的主播,不是因为她精致的容貌,也不是因为她知性的谈吐,而是因为她有一颗对事业无比火热的心。 她最崇拜的就是战地记者,时常会被他们冒着生命危险采来的珍贵报道而感动,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能亲身经历一次。 这一次,她毅然接受了这个无比危险的任务,她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证明一次,别人可以做到的,她照样也可以做到。 但是到了这一刻,她还是难免会紧张,难免会害怕,就像任何一个普通人在经历这种事时的反应一样。 她和其他人的唯一区别就是:她,没有退缩! 她把心一横,刚要迈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沙哑的笑声,于是抬起的脚又落了下去。 她下意识的回过身,就看到房门正自动徐徐关闭,站在门外的那个女人虽然戴着面罩,但照样可以看到她的嘴角挂着一丝神秘的冷笑,那双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睛慢慢的被房门挡在外面,她的心也随之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时,就听那个站在窗前的男人说道:“我应该叫你幸田由美还是楚文轩?” 这个声音干涩、沙哑而又苍老,听上去至少应该属于一个五十岁的男人,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叫楚文轩?”她咽了咽雪白的喉咙问道。 那个男人慢慢转过身来,整个人仿佛都藏在凄冷的夜雾之中,能看到的只是一个轮廓。 但楚文轩能感觉到,有一双比寒星还闪亮的眼睛好似荒墓中晃动的磷火一般打量着自己,让她觉得如芒在背。 “我不仅知道你叫楚文轩,还知道你本是神州人,为了一个男人宁愿躲避自己的家人来到日本。” 楚文轩震惊的道:“你怎么知道?” “你爱那个男人吗?”对方反问道。 那个男人的声音并不好听,但冥冥中仿佛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扯着人的心钻进由他控制的魔法圈。 仅仅是一句简单的问话,就让女人一脚跨入一片有些伤感的感情世界。 她用自己尚且残存一丝意志把自己的心往回拉扯,“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你不是要接受采访吗,为什么要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还有你为什么不开灯,难道你怕我看到你的样子?” 没想到那人慢条斯理的重复着之前的话:“你爱那个男人吗?” 他的声线带着某种魔力,任凭对方怎么控制自己,却抗不过他的引诱。 楚文轩咬咬嘴唇,情绪陡然亢奋起来。 情绪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一个人过于紧张就会导致恐惧,一个人过于恐惧就会导致焦躁,一个人过于焦躁就会导致愤怒,一个人过于愤怒恰恰证明了她的紧张。 是的,现在的楚文轩就处在这样一种情绪的怪圈之中。 她莫名其妙愤怒起来:“你有没有家人、亲戚和朋友,你知不知道当你的亲朋好友被人绑架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态,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我不管你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会这么做,但我希望你能想想你的家人、亲戚和朋友,至少我相信他们一定不想看到你做出这种事。” 她一口气倾泻了自己压抑的情绪,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她甚至已经想得出对方会表现出怎样的愤怒,甚至可以想象中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可接下来她并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答复。 那个人没有愤怒,没有紧张,没有焦躁,甚至什么反应都有没有,回复她的只有静默,长久的静默。 “你说话呀,你是不是哑巴了,你为什么不敢回答我!”楚文轩受不了这种静默,所以她才大声叫了起来。 跟她过激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个男人依旧平静的重复着自己的问话:“你到底爱不爱那个男人?” 楚文轩低下头,她受不了这种压抑和紧张,也受不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第一遍她觉得焦躁,第二遍她觉得愤怒,可是到了第三遍,她居然顺从了。 “我爱他,我爱他,你听清楚了吗,我爱他,可是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一定要问我这个问题?” “既然你那么爱他,为什么不跟他回神州?” 楚文轩仿佛已经进入了对方的魔咒,情绪也陷入某种圈套,她痛苦的握了握手里的话筒,“就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才要离开他。” “这是什么逻辑,很遗憾我没听懂。” 楚文轩猛地抬起头来,狠狠的道:“像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不会懂的,爱是自私的,我爱他所以我才想独占他,可是我知道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做到,可是我又是那么爱他,我只能选择远离他。” 啪! 那人点上了一支烟,刺鼻的烟草味道弥漫开来,就在这一刻,楚文轩的心头突然发生一阵剧烈动荡,某种熟悉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 那种熟悉同时也是一种陌生,那种陌生同时也是一种熟悉。 “你觉得爱是什么?”那人悠然问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觉得爱是什么?”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爱是一杯咖啡,有苦也有甜,这个解释可以吗?” “肤浅。除非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我们无法继续下去。” 楚文轩抬起头来,幽幽说道:“这个概念太大,我无法总结,我只能说说我做过的一期有关爱的专题节目。” “一个奶奶得了关节炎,再也不能弯下来涂脚趾甲。于是我爷爷总是给她涂,甚至当他自己的手得了关节炎也是这样。” “四岁的比利说:当有人爱上你,他说你名字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你就知道你的名字在他嘴里说出来感觉棒极了。” “五岁的卡尔说:爱就是女孩抹香水男孩涂古龙水,然后他们出去,互相闻着。” “六岁的艾米莉说:爱就是当你告诉一个男孩你喜欢他的衬衫,他就每天都穿着它。” “七岁的汤米说:爱就像一个小老太婆和一个小老头儿,尽管他们彼此很了解,但却仍然是朋友。” “八岁的辛迪说:在钢琴独奏会上,我在台上很紧张。望着台下,所有人都在看我。我看到爹地冲我挥手微笑,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做。我就不再感到紧张了。” “九岁的伊莱恩说:爱就是在妈咪把最好的鸡块给爹地的时候。” “十岁的弗莱明说:作家兼讲师里欧·布斯加利亚曾经谈到一次比赛,当时他被邀去当评委。那次比赛是要评出最有爱心的小孩。获胜者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的邻居是一位新近丧妻的老者。这个小男孩看到那个老人哭泣,便走进他的院子,爬到他的膝上,然后就坐在那儿。后来他妈妈问他对那个邻居说了什么,小男孩说:什么也没说,我只是和他一起哭。” 那个男人嘿嘿一笑:“不愧是主播,讲起来一件抽象的东西都那么生动。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你给我的答复。” 女人蹙起黛眉:“如果你想浪费时间,我并不介意奉陪下去。” 男人淡淡说道:“把衣服脱了。” 楚文轩顿时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根本不信任你,我怀疑你身上有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可是……你的属下已经检查过了。” “我同样不信任他们。” “不可能!” “刚才你为了救人,命都可以不要,脱件衣服又算得了什么。” “你好无耻!” “呵呵,骂的好!脱一件衣服,我放一个人,这笔买卖应该很划算吧。” 楚文轩百般纠结,终于还是慢慢把手放在胸前,刚要去解扣子就听那人又道:“慢一点儿,我们有的是时间。” 天生傲娇的女主播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可是跟楼下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相比,自己所受的这点儿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她实在别无选择,只好依言一个一个的解开扣子,露出娇嫩的冰肌玉骨。 “先脱右肩,再脱左肩,然后慢慢的把外衣脱下来。” 女人低着头,脸蛋火烧一般,长长的睫毛兀自轻颤,挂在上面的几丝晶莹随时都要掉下来。 她轻轻的脱掉右肩,又轻轻的脱掉左肩,直到如削的玉肩完全裸露出来,单薄的上衣从指尖滑落,刷的一下挂在腰间。 窗外吹进一股夜风,掀起她的脸上的发丝,让她感到一丝清冷,于是下意识的把两臂抱在胸前。 “身材不错嘛。巧克力色针织紧身裙很配你的好身材,看来你对着装很有品位。” 女人羞涩难当,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里,她的头更低了,任凭长发挡着自己的脸。 “你要还是个男人的话,就请你说话算数。” “一件衣服一条人命,你并不吃亏。还等什么,是不是想让我亲自动手?” 楚文轩只好慢慢的把裙子从腰间褪下,又是刷的一下,整件裙子便滑到脚下,她慢慢抬起左腿,又慢慢抬起右腿,从裙子中间走了出来。 她里面穿了件白色的吊带小可爱,月色下轻薄通透,无比魅惑的曲线轮廓隐约可见。 她羞涩的低着头,用双臂抱着前胸,委屈的撅着小嘴,眉宇间挂着淡淡的哀愁。 “男人穿衣服的时候最霸气,女人脱衣服的时候最美。”那人不误欣赏的说道。 第1262章生活总得有点乐趣 楚文轩又羞又恨,她恨那个无耻之徒,同时也恨自己,假如可以多穿几件衣服也许就能救更多的人。 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诞,荒诞到人的生死居然取决于女人身上穿了几件衣服。 “你心里完全不必有什么负担,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每救一个人就等于同时挽救了一个家庭,没有人比你更伟大,相信我。” “你是不是一向以折磨人、羞辱人为乐趣?” “没错,你说的很对。” “你这种人一定会下地狱的。” “我觉得也是。楚小姐,请继续!” “你到底想怎么样!”女人急道。 “冷静点儿,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惊喜。” 楚文轩无奈之下只好伸手解开两边的吊带,两手抱着自己的身子,生怕衣服会滑下去。 “把手拿开。”男人命令道。 女人的手慢慢放开,那件白色的小可爱便一下子滑了下去,令人窒息的美颜雪肌便彻底暴露在月色之下。 “黑色蕾丝内衣,我很喜欢的款式,转一圈看看。” 女人只好照他的话原地转了一圈,迷人的腰窝、优美的脊背无不是男人激赏不尽的玩物。 “在你的左手边有一双丝袜,慢慢穿上它,要用卷的。” 楚文轩往左边一摸果然摸到了一双丝袜,她慢慢抬起****,将丝袜套在脚上,然后慢慢的往上卷。 男人静静的抽着香烟,欣赏着女人卷丝袜的迷人画面,而且是全日本最熟悉的大美女主播在为他一个人进行的单场表演,这种机会恐怕普通男人一辈子都可遇不可求。 等女人卷好了丝袜之后,男人又道:“右手边有个窗户,打开它。” 楚文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忐忑的拉开了那扇窗户。 “拿起你的衣服。” 女人拿起了自己脱掉的衣服。 “把它们扔到窗外。” 楚文轩含恨的咬咬嘴唇:“你要干什么!” “楚小姐,你的话太多了。” “先放人!” 男人拿起一部对讲机淡淡说了声:“放十个人出去。” “是。” 他放下对讲机:“现在可以继续了吧。” 楚文轩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的那些衣服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来,到我这边来。”男人冲她勾了勾手。 女人瞬间又紧张起来,“你可不可以把人质都放了?” “那要看你的表现能不能让我满意。” 她低着头一步步挪到男人跟前,还是抱着胸、夹紧双腿,根本不敢去看对方。 “抬起头来。” 女人艰涩的摇摇头,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一只温热的手掌袭上她的身体,她本能的一阵颤抖,往后退了两步。 “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帮不了你,说不定惹我生了气,我会把人质全都杀光。”男人阴冷的道。 楚文轩只好又往前挪了挪到了男人跟前,男人的手再一次袭上了她的身子,无比享受的说了声:“真滑!” 听了这话,屈辱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了下去。 “既然你不可能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不如以后做我的女人吧。” “你休想。”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无耻!” “我的确很无耻,不过我并不觉得无耻有什么不好。张开双腿骑到我身上来。” “你!” “很过分是吧,你要是不听话,后面还有更过分的。” 女人恨不得把这个无耻之徒碎尸万段,可形格势禁她别无选择。 此时的美女主播近乎****的骑跨在男人身上,实在是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他轻轻咬着女人的耳垂,口中吐着灼热的呼吸,用充满迷幻色彩的声线道:“楚小姐,你好美。” 楚文轩几乎快要崩溃了,“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我不行的……” 男人邪祟的一笑:“别告诉我你还在想着那个男人。” 女人偏过脸去,躲避着对方的呼吸,“我真的不行。” “难道你想让那些人质被杀掉吗?”男人威胁道。 “你杀了我吧。”女人一字字说道。 男人微微一愣,“你宁愿去死也不肯做我的女人!”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的身体不属于我,我无权把它交给别人亵渎。” “那么,你的身体属于谁?” 楚文轩咬了咬明亮的嘴唇:“我的身体只属于一个人。” 男人再次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你那么爱他,他知道吗?” “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我都不在乎。” “他爱你吗?” “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爱,也许不爱,我同样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么?” “我只在乎我自己的感受,我不允许自己背叛他,就好象不允许我背叛我自己一样。”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他如果爱你的话为什么不娶你,如果他不爱你的话,你这么做不觉得很荒唐么。”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荒唐,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懂的。” “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一个极度残忍、极度自私、极度冷酷的男人,准确的说你应该是禽兽。” 男人笑了:“我喜欢这样的称呼,这个世界只有禽兽才是最强大的、最不朽的,因为我拥有锋利的爪牙,我可以撕碎一切反对我的人,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做禽兽没什么不好。” “你真是无耻极了!” “楚小姐,你既然来了,你觉得我还会让你白白走出这个屋子么。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要怪只能怪你太美、太香、太有性格。说实话你的表现让我吃惊,我想不到一个女人为了救一帮素不相识的人质肯拿自己的命冒险。” “你当然不会明白的,禽兽怎么可能懂得人类的世界。” “没错,我是禽兽,我现在要兽性发作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楚文轩想用力推开他,可以她那点儿小力量又怎么挣得开一个强壮的男人。 “我警告你别碰我。”她决绝的说道,眼里满是滚动的泪珠。 “可我已经忍不住了,今晚我碰定你了。” “下面还有那么多人质,外面还有那么多警察,在这种时候你居然敢做这种事!” “既然做了这事我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没想到这个时候大美女主动送上门来,我怎么可能不笑纳呢。楚小姐,今天你要是不来,我可能一辈子都碰不上你,说实话我是你的粉丝,你主持的每一档节目我都会看,我甚至和别的女人**时一定要看着你的节目才能射出来……” 这家伙越说越猥琐,越说越下流,从小到大都在优越环境里泡着的楚文轩何曾听过这些无耻下流的话,只听了几句就面红耳赤。 与此同时,男人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他的手很会找重点就不说了,他的嘴巴也不闲着。 楚文轩挣扎躲闪之余,两手本能的在四下摸索,终于被她摸到了床头的一台电话机,就在男人的手即将碰到她私密处的时候,她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抡起电话机狠狠的砸在那人头上。 咣! 男人哎呦一声,捂着脑袋弯下腰去,楚文轩就利用这个时机脱离他的魔爪,她快速扫了一遍才想起自己的衣服已经扔掉了,顿时气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见男人弯着腰还没回过劲儿来,两手捧起电话冲着他头上又狠砸了几下,直到把男人砸趴在地才算停手。 她随手卷起床单裹在身上,这种时候也讲究不了别的了,裹上就要往外冲去。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好似一颗子弹,一下便击中她的胸膛。 “你可真够狠的啊,给你开个玩笑,你居然往死里打……” 楚文轩站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停了好几秒钟才慢慢过回身来,“你是谁?” “我是我呗,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女人一阵狂喜,可很快又疑云笼罩,她大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刚才说的傻傻爱的那个人。” 听了这话,女人再无怀疑,她三两步冲过去扶起男人,眼里满满的含着泪水看向那张悠悠抬起的脸。 那张脸算不得精致,也算不得俊俏,却也算不上苍老,可他一个眼神的明灭、嘴角的勾勒以及眉宇的收放之间,竟让人感到藏着那么多故事。 在这个世界能让女人感到有故事的男人实在太少,并不是因为这个世界太平淡,而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都在循规蹈矩的做着几乎相同的事。 “是你!” 男人呲牙裂嘴的揉揉脑袋自己个儿站起身来,“小轩轩,不带你这样的,人家只是给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下手也忒狠点儿了吧。” 楚文轩捂着小嘴不敢相信,就算让她猜一百次也不会想到,这个所谓穷凶极恶的劫匪头子竟然会是叶承欢。 “你的声音怎么……” 叶承欢伸伸舌头,用舌尖卷出个黄豆粒大小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变声器?” 他假装很疼,其实一点儿都不疼,也不带他这么恶搞的,被人家砸几下一点儿都不冤。 楚文轩扬起粉拳捶了他十几下,最后掩面流着泪扑到男人怀里,“你怎么不早说,你干嘛那么对我,你好过分!” 叶承欢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人畜无害的笑道:“生活那么平淡,偶尔来点儿小**不行啊。” “你真是个疯子,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恶作剧。” “演戏嘛,当然要专业一点儿,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么大一个卡司。”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大一件事来,你知不知道外面已经闹得天翻地覆了,现在全日本的目光都盯在这里。” 叶承欢诡谲的一笑:“我就是要闹得天翻地覆,闹得越大越好。” 第1263章轻松逃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问了,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总之能见到你就好。” 楚文轩有所触动的道:“原来你早就猜到我会来?” 叶承欢没有否认,“我虽然没指名点姓,但我说的很清楚,我要日本最大的电视台最著名的女主播来采访我,除了你还能有谁。” “这个时候你要见我一定有事。” “没错,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干。” “只要你不让我杀人,我什么都肯为你做。” 叶承欢勾起女人精致的下巴,在她明艳的唇上轻轻一吻:“宝贝儿,你的妆哭花了。” 楚文轩一把握住男人的手,望着他的眼睛:“我不管你在做什么,请你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在女人的屁股上拍了拍:“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得精彩。” 半小时后,楚文轩重新出现在一楼大厅时,已经从头到脚换了身衣服,脸蛋兀自挂着浅浅的绯红。 那些彪悍的劫匪看到她时都不由的彼此露出一丝不言自明的微笑。 她并没有白来,离开酒店的时候带走了十个人质。 她刚一出酒店,立刻就被一大群人围住,“由美小姐,你没事吧?” 楚文轩点了点头,脸色很不自然,不过谁都能理解一个女人孤身涉险,情绪上已经受了不小刺激。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江口先生在指挥车上等你。” 楚文轩摇了摇头,在一干特勤的保护下径直走向指挥车。 那些人质自然第一时间受到现场医护人员的重点照顾,有些情绪不稳定的被直接送往医院,有些和亲人抱头大哭,有的则接受安全机构的现场笔录。 指挥车上,江口川泉并没有马上开口询问,而是先把女人打量了一遍,不由皱了皱眉:“由美小姐,我的衣服怎么换了?” 楚文轩脸一红,泪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这样一来,江口川泉没再追问,这么漂亮的女人一个人去见劫匪头子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他微叹一声:“委屈你了,我保证你为国家做的一切都会得到回报。” 楚文轩擦掉眼泪,“我不后悔这么做,只要能救人让我做什么都行。” 江口不无敬佩的点点头:“你是一个伟大的女人。” “我并不伟大,我只是做了一个有良知的人应该做的事。” 江口正色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还有一百多个人质在他们手里。” “人质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楚文轩把手持DV交给他,“这是我之前对他的采访。” 江口川泉打开DV机,不由的一皱眉:“屋子里怎么这么黑?” “那个人很狡猾,始终不许开灯,我想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江口没有说话,虽然看不到那人的面目,但他说的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重申了之前提的条件,要求一个小时后江口亲自把钱送到酒店里,并且当着所有媒体的面郑重承诺,对他们那些人无条件赦免,否则就引爆炸弹云云。 看完了这段视频,江口川泉起码确认了一点,原来宇宫一郎就在酒店里面,难怪派人到处都找不到他,不过这样一来也省掉了不少麻烦,起码一次行动就能把那个罪魁祸首一网打尽。 他又问:“他还说什么了没有?” “他要电视台播放这段视频,要让全日本的人都听到他的要求。” 江口川泉把DV机交给自己的手下:“由美小姐,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由我解决,我现在就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江口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别问了,总之我有办法。” “不管怎么样,请你务必要救出那些人,我看得出来,那帮劫匪不是开玩笑,时间一到他们真的会引爆炸弹的。” “嗯,我知道了。” 他派人把楚文轩送走后,佐藤匆匆过来,“部长,秘密之墙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哦?”江口川泉眼睛一亮,“走,去看看。” 原来,在这段时间里,秘密之墙经过严密勘察,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酒店地下的最佳管线,并且安放好了炸药。 另一组队员也已做好了绳降准备,只等一声令下就展开营救行动。 在详细勘察了营救方案后,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江口川泉马上给内阁方面打电话,很快便得到了首相的回复:同意营救方案,行动时间由江口川泉全权裁定。 万事俱备,秘密之墙已经各就各位,外围的军警和医护人员也做好了准备。 江口川泉神色冷峻的拿起步话机,正要下达最后的命令,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电话一看来电的正是之前的宇宫一郎。 “各小组先等一等,等候我的命令。”他随后拿起了手机。 “江口先生,钱准备好了吗?” “正在准备。”他全神贯注的道。 “你不会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吧,都到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想玩花样!” “一亿美金不是个小数目,何况这么晚了很多银行机构都已停业,筹集起来十分困难,希望你能体谅一下。” “江口川泉,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居然让我体谅你,你当我是慈善家么。我不是在跟你做生意,时间一到,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宇宫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冲动,如果你引爆炸弹你也会死,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留点儿余地呢。” “哼,我既然选择做了这件事就从没想过回头。对我来说死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还有这么多大名鼎鼎的人物为我陪葬。可是你就不同了,只要炸弹一响,你的政治生涯也就结束了,你甚至会受到更为严厉的惩罚。” “再给我点儿时间,我保证会亲手把钱给你送进去,而且我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去往海外的飞机,从此以后你可以拿着这笔钱无忧无虑的度过后半生。” “江口川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么,你这种人的话我当然不会相信。恰恰相反,你一定正抓紧安排营救,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费力气了,无论你怎么做都挽救不了局面。还有五分钟,你还是用剩下来的这点儿时间为那一百多个人祈祷吧。”那人断然挂了电话。 江口川泉看了看表,没有时间了,不能再等了,看来那家伙绝不是说说算了,照这样下去他随时都可能引爆炸弹。 “所有人听我的命令……”他正要下达命令,旁边有人道:“先生,你看。” 他抬头往酒店那边一看,只见黑漆漆的建筑里冒出大股大股的白烟,不由得眉头一紧。 催泪瓦斯!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隐隐有种不祥预感,再等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于是立刻拿起步话机:“所有人听我命令,行动!” 话音刚落,只听地下传来一声轰鸣,大地都跟着发颤,一架军用直升机快速来到酒店之上,一个个特种队员从数十米的高度绳降而下,落到酒店天台后便从天井快速进入建筑物内部。 与此同时,随着那一声爆炸,酒店大堂的一片空地轰然掀飞,埋伏在酒店地下管线中的特战队员们潮水般涌出。 秘密之墙上下联动,双管齐下,行动速度犹如疾风闪电! 外面的军警和围观人群全都屏住呼吸,无数双眼睛盯着同一个方向。江口川泉更是攥了两手冷汗,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儿。 成败在此一刻,上百个人的性命悬于一线! 江口川泉卯足了劲儿,他甚至想象着在抓到宇宫一郎后,要亲眼看到他跪地认罪的怂包样,然后亲手干掉那个混蛋。 可奇怪的是,秘密之墙突进后却没有一声枪响,除了隐隐传出杂乱的人声外,预想中激烈的战斗并没到来,还有那一声可怕的爆炸声也没响起,整座酒店好似一座巨大的坟墓般。 “怎么回事?”他第一时间通过步话机问道。 过了几秒钟后,杂乱无章的噪声中传出一个声音:“……没有劫匪,我们没有发现劫匪!” “你说什么!”江口川泉惊得目瞪口呆。 今天晚上好像鬼上身了似的,一切从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之前放出来的人质,以及他们的推理分析,里面至少要有二十个恐怖分子,外面布置着层层军警,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可谁又能想到,二十个人居然就那么奇迹般的消失了。 “你们是不是眼花了,怎么可能没有劫匪!” “咳咳,咳咳,里面充满了催泪瓦斯,搜索行动展开十分困难……咳咳……” “人质怎么样?” “人质都在一楼大厅,很多人都情绪崩溃,我们无法控制局面。” 就在这时,酒店的大门咣的一下冲开,里面的人潮水般蜂拥而出,酒店内外一时间一片大乱。 至少他最担心的人质没有问题,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从现在开始,对整个酒店进行地毯式搜索,一定要把隐藏的劫匪找出来!” “是!” 上下两组特战队员开始对酒店进行逐层搜索,幸免逃出的人质有的情绪崩溃刚出来就昏了过去,有的则放声大哭,医护人员、家属、警察很快上前对他们进行各种安抚。 五分钟后,酒店里的浓烟渐渐消散,江口川泉再也等不及了,在一帮安保人员的簇拥下大踏步走进酒店。 酒店里一片狼藉,一个特战队员报告:“我们已经对酒店进行了全面搜索,只在二楼的洗手间里发现了这些……” 几个人抬来一个垃圾桶,里面满满的都是那些劫匪的衣服。 看着这些衣服,江口川泉笑了,大笑。 在场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都以为自己的上司疯了。 “我们被耍了,我们被耍了!”江口川泉大叫道。 “是不是我们的外围监控没有发现,我马上让人在周围搜索,这个时候说不定他们还没有走远。”佐藤说道。 江口川泉摆了摆手:“不必了,他们早就跑了。” 第1264章老规矩 “这怎么可能,酒店被严密封锁,根本没有人出来。” 江口拿起一件劫匪的衣服苦笑着摇摇头:“他们是假扮成人质逃走的。” “假扮人质?” “没错,还记不记得就在我们行动开始之前,宇宫一郎给我打了个电话。” “是的,通常不都是这样的么,劫匪在最后一刻往往会最后确认一下自己的要求是否能够达成。” “你说的没错,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可是现在看来绝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那他想干什么?” “扰乱视听,为的是让我在行动前确认他还在酒店里。”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逃出了酒店?” “不,那时他的确还在酒店里。在那个电话之后,他又做了什么?” “释放催泪瓦斯。” “没错,当时酒店里到处都是浓烟,这就给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掩护,释放催泪瓦斯的目的就是为了趁着人质陷入恐惧混乱的时机,他们好迅速换装混到人质当中。同时也给我们出击的特战队员造成严重干扰。更重要的是他们之前戴着面罩,在释放催泪瓦斯后也没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好厉害!制造了这么大一场劫案,到最后居然连面都没露一下,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 “如果他们真是黑水的人,能做到这点并不奇怪。” “黑水有这么厉害?” “说明你根本不了解那个组织,很多人都以为佣兵组织一群乌合之众,其实恰恰相反,他们甚至可以在战乱地区兵不血刃的潜入敌方首领的卧室,然后带走他的脑袋,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线索,迄今为止世界上发生的许多疑案都没有结论,我相信很多都和他们有关。” “我马上让人把所有人质看押起来进行逐一甄别,一定能把他们给找出来。” “你以为他们还会呆在这里么,我相信他们早就跑了,就从我们所有人面前大摇大摆的跑了。” “既然这件事是黑水干的,我们就应该针对那个组织采取报复措施。” “不,我已经确认过了,这件事与黑水无关,是有人刻意隐藏自己才嫁祸黑水。” “既然不是黑水,有谁还会有这么强的能力?” 江口川泉眯眼想了想,“不管是谁,他们都绝不是一帮普通的劫匪,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他们了。” “我们没有低估他们,至少现在为止他们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宇宫一郎不就是为了报复一下,狠狠敲一笔钱么,可是他一分钱也没有得到。” 江口川泉转过脸看了眼佐藤,“你觉得真的是宇宫一郎?” 佐藤愣了愣:“电话里明明是他的声音……” “难道你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变声器?” 佐藤当然知道,像他们干情报工作的自然少不了许多高科技装备,“我觉得您还是高估他们了,如果真如您想象那样,那他们这伙人岂不是成了007了吗?呵呵……” “我只是在想,宇宫一郎无非是一个帮派组织的头目,他有什么胆量有什么实力敢公然和国家对抗。” “问题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有一点你说的对,他们至少还没有跑出东京,马上通知下去,严密封锁机场、车站,一经查出可疑人员立刻逮捕。” “是。” “等一等,现在正是庆祝天皇寿辰的敏感时期,一切尽量秘密进行,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对整个社会带来恐慌。” “我明白了。” 这时,江口川泉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一看,脸色霎时一变,对在场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示意侦听人员对手机信号进行定点捕捉。 在做好一切后,才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很快又传来那个让他做梦都会惊醒的声音。 “江口先生,不好意思,没留下来和你见面。” 江口川泉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你在哪里?”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听说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江口正义,另一个叫江口正男,你的大儿子不幸在前不久死了,就只剩下一个儿子……” 江口川泉的血立马沸腾起来,双目血红的嘶吼:“你要干什么,混蛋,回答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现在整个东京的安保力量都集中在了东京大酒店,别的地方都很薄弱,现在时间还早,我正考虑着要不要去你家喝杯酒,不知道你儿子会不会欢迎我呢?” 一句话戳中了他的软肋,对方说的一点儿没错,一场大劫案几乎调动了全东京最精锐的安防力量,人们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这一点上,外界还不知道劫匪逃跑的消息,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那些恐怖分子在外面泡吧吃宵夜都没人会注意到。可是谁又能想到,一帮人在做了一场惊天大劫案之后,第一时间不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或是立刻想办法逃离日本,而是大摇大摆的在东京逛街。 这样一伙人的存在,不免让人脑洞大开。 江口川泉冒汗了,虽然他一直看不上那个和神州女人生的儿子,但起码是他现在唯一的儿子,他只有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我警告你,不要伤害他,否则你就算逃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你现在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有心去关心你儿子。” “你说什么?” “你忘了酒店里还有炸弹,起爆器还在我手里。” “你在危言耸听,你已经离开了酒店,起爆器早已失效。” “你错了,我用的远程射频起爆装置,有效距离50公里。” 江口川泉大惊失色,回过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忙碌的属下。 电话里传来冰冷的倒计时声,“老规矩,十秒钟计时开始。十……九……八……” “有炸弹!有炸弹!快,快离开这里!”江口川泉一边大叫着,一边狼狈不堪的冲向大门。 人们一阵骚动,反应快的跟着冲向大门,还有一部分没回过神来,怔怔的站在原地。 电话里倒计时的声音还在响着:“五……四……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声,江口川泉已经冲出酒店几十米开外,本能的一个前仆趴在地上。 可预想中的爆炸并没发生,他不由回头看了看酒店,对着电话狠狠骂道:“混蛋,你耍我!” 那人阴冷的一笑:“我可没说十秒钟后会引爆炸弹,不过……现在刚刚好!” 话音刚落,就见酒店里爆发一连串巨大的轰鸣! 轰轰轰轰…… 团团烈焰瞬间涌起,以井喷之势将里面的一切统统撕碎、融化,四面的玻璃幕墙一起爆裂开来,无数的碎渣粉尘迅速的扩散开来,酒店周围的地面被凭空卷起,临近的几辆汽车都被生生掀了起来。 升腾的烈焰犹如无数道火神之鞭般胡乱抽打,所过之处一片灰烬! 整个大地都跟着剧烈的震颤,黑沉沉的夜空被烧成了锅底红! 一连串爆炸之后,到处都是燃烧的残火,到处都是崩碎的渣滓,还有烧焦的残尸,变了形的枪支武器。 周围的人们看到这一幕时,一个个目瞪口呆,无比壮观而又无比惨烈的画面恨不得把那个人的眼球捏爆! 江口川泉半晌才从地上爬起,他推开前来营救的人们,对着电话发了疯的狂吼:“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那人一直没挂电话,“恭喜你,你还活着。不过估计很多人没你这么幸运。” “我会找到你,我会亲手杀了你!” “我估计你很难做到,除非你还能这么幸运。我现在要去拜访你的家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他喝一杯了。如果你够快的话,我们一会儿见。” 那人挂了电话,江口川泉正要派人立刻赶往自己的家,侥幸活命的侦听人员叫道:“我们已经捕捉到了他的信号,并且已经锁定。” 江口一把抢过定位设备,只见屏幕上显示信号在秋叶原的一家电器城附近。 可是等了足有一分钟,信号却再也没有移动过。 江口川泉本就多疑,之前经历的一切更让他确信对手诡计多端,往往不按常理出牌。 信号显示他明明就没有动过,说明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也许他就是为了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他们那些人好伺机脱身。 “马上去秋叶原,快!”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人,但之前发生的种种已经把他的理智推向崩溃的边缘。这件事之后会怎么样他全都抛到了脑后,现在他一门心思的要做一件事: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今天一定要把那帮十恶不赦的家伙铲除掉! 风驰电掣般赶往秋叶原的路上,侦听人员一直在关注信号位置,自从那个电话打过之后,对方始终都没有移动过,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江口川泉一口咬定,那帮人肯定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再脱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于是他一再要求司机加快速度。 他此时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似的,谁敢多说一句。 第1265章放松下 秋叶原位于东京市区东北部千代田地区,处于环绕东京市中心的高速电车山手线上,是东京圈最繁忙的交通枢纽之一。 作为世界上屈指可数的电器街,如今的秋叶原的商务、饮食等服务功能也日渐具备齐全,正在发展成为一个具有综合性色彩的繁华区域。 电子产品店、模型玩具店、动漫产品店和主题咖啡馆在这里并肩共存,新的办公及零售卖场综合大楼也鳞次栉比。 在这里几乎可以买到任何想要的电子产品。除了是电器街以外,动漫也是一大特色,这里有各种的动漫周边贩卖店,在路上就会看到许多cospy的人,还有ACG相关专门店。 此时的江口川泉当然不是来逛街的,对于这个晚上比白天还繁华嘈杂的地方,他无比痛恨这里的繁华嘈杂。 事实上,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对方之所以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他也明白大隐隐于市的道理。 正因为秋叶原拥有着东京最繁华的夜晚,才恰恰是有些人理想的藏身地。 按照信号方位,他们很快来到秋叶原最大的电器商场,Yodobashi。虽然说这里类似于神州的中关村,但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木有骗子,木有假货,木有拉扯的销售人员,木有讨价还价。正宗行货,价格你自己看。电器种类烟花缭乱,还有很多国内很少见到的新产品。 信号的地方就在距离电器商场不到五百米的一个电话亭。 江口川泉的车子远远停下,他拿起望远镜向那边仔细望去。 第一眼失望的发现电话亭里并没有人,他立刻感到自己又一次上当了。 他恼怒的看了眼侦听人员,后者则委屈的看了看定位设备,有时候错的不是设备,而是人。 人不在,为什么信号一直没有消失,他当然不会甘心,马上命令手下的便衣前去探查。 几十个便衣举着枪慢慢向电话亭靠近,江口川泉则通过望远镜密切注视着那边的一切。 在距离电话亭还有三十米距离时,其中两个便衣潜行过去,一直来到电话亭外,随后向自己的同伴做了个“OK”的手势。 但他的同伴们并不敢掉以轻心,一方面密切注意电话亭那边,另一方面则严密观察周围的一切动向。 尽管秋叶原在晚上也灯火通明,但毕竟不是白天,即便用微光望远镜也看得不是特别真切。 江口川泉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听着无线耳机里的动静。 “现在我们要进去……”耳机里传来两个便衣的声音。 “嗯,看得仔细点儿,那帮人一定会留下线索。” 只见那两人进去后仔细搜索了一番,过了十几秒钟后才道:“我们发现了一部手机……” “什么样的手机?”江口川泉问道。 “似乎是……很奇怪的一部手机……” 话音刚落,耳麦里传出一阵急促的“滴滴”声,江口川泉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立刻大叫道:“扔掉它,快躲开!”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只听电话亭里传来“砰”的一声,玻璃墙上顿时洒下一大片血花和脑浆。 两个人的脑袋就那么被生生炸掉了半边,尸体停了两秒钟才栽倒在地。 江口川泉的心一片冰冷! 很显然,又是一个圈套,可悲的是这仅仅是24小时以来无数圈套中的一个而已。 两个鲜活的人,就这么在情报本部部长的面前被一部手机炸掉了脑袋。 他的后背一阵冰冷,现在想想都有点儿后怕,如果刚才进去的是自己的话,结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一个更糟糕的猜测浮上心头,他马上拿起手机拨打了许剑秋的电话,“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也许是他一贯冷漠沉稳的语气有了太大变化,这一句竟令对方吃了一惊,“父亲,你没事吧?” “我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他把自己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 “你哑巴了,说话!” “我……我在歌舞伎町陪客人吃饭……” 但凡了解一点点日本的都知道歌舞伎町是什么地方,也难怪许剑秋会回答那么艰难。 要是放在平时,江口川泉肯定不问缘由先骂个狗血喷头再说,可这一次他居然来了个180度转弯,长长舒了口气:“好,好,今晚你不要回家,就呆在那里。等会儿我会派人过去保护你。” 一句话把许剑秋说的一头雾水,“父亲,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你呆在原地就好了,剩下的事我来安排。”江口川泉一边说话一边擦汗。 “父亲,我知道我不该来这种地方,今晚真的是为了陪客户才……” 江口川泉正憋着一肚子邪火,发狂的吼道:“混蛋,你没听到我的话么,呆在那里,不要去别的地方!” “是。”许剑秋怯怯的道。 放下电话,江口川泉往后一靠,两手按着眉头,他实在累极了,就好象一根棉丝线再也不能添加任何重量。 尽管这次行动以失败告终,尽管在最后一刻死了那么多人,但至少还保留着一线希望,绝大多数人质还活着,他唯一的儿子还活着,现在的他不敢再奢求别的,仅仅有这两点就够了。 “传我的命令,派一支人去京都加强皇御所的保全力量,派一支人去宣仁殿下那里,再派一支人去歌舞伎町保护我的儿子,再派一支人去保护我的家。” “是。接下来怎么办?” “我累了,我要好好睡一下,善后的事情交给佐藤处理,我现在要回涩谷总部休息一下。” 死掉的那两个便衣自有人善后处置,载着他的车子调头,在三辆汽车的保护下直奔情报本部涩谷总部而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却偏偏不争气的响了起来。他本已经累得连拿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可就在电话铃声响起的一刹那,他还是第一时间重振了自己的精神。 和他之前的表现不同,这一次当他拿起手机一看,顿时脸色如晦,身子也绷得很紧,端端正正的接听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无比严肃的声音:“江口先生,我一直在电话机旁等待你的好消息,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听到。” 江口川泉咽了咽喉咙:把头往下一顿,“是,首相大人,我也正准备向您汇报刚刚发生的一切,但是很可悲,我不得不说一些令您感到不悦的事情……” 一辆东京警察厅的运输车正快速行驶在横贯东京湾中央的横断公路上,车里坐着二十个男人,二十个西装笔挺的黑超酷男和一个火爆辣妹。 坐在正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承欢。 此时的他一身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打着英伦风的窄领带,一头碎发被发胶老老实实的固定住,光是伸出露出半截衬衫袖口的右手松松领口的小动作简直帅疯。 他瞥了眼坐在对面一身束身西装都遮不住火辣身材、正用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花痴一般盯着自己的蜜糖,道:“别那么花痴好不好,这里有二十个帅哥,你能不能把你的爱心分散一下。” 蜜糖意犹未尽的撅撅小嘴,嘴里嘟囔一声:“那你为什么还要帅给人家看。” 在场的那些酷男们则一律玩起了深沉。 坐在叶承欢旁边的那个大个子就是之前在东京大酒店里前场站台的家伙,代号沙暴。 沙暴,德国人,前GSG9德国第九边防大队成员。 这家伙除了长相难看点儿、笑容猥琐点儿,几乎没什么缺点。 在他旁边那个正擦着巴雷特大狙的家伙,代号眼镜蛇,巴西人,现在是黑暗风暴的精确射手。 还有那个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家伙,代号虎鲨,水性超好。 诡刺,杀场上的骁勇之士,在军人中拥有强大的号召力。 暴怒,善使飞刀,作为一名雇佣兵,他可谓是一流的杀手。 铁齿,泰国人,身材瘦削却有着惊人的战斗力,有着过人的战术头脑和以一敌十的过硬本领。 冠军,善使榴弹发射器中远距离歼敌,桀骜不驯的他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蜘蛛,拥有强健的体魄与超强的战斗技巧,可谓全能战士。 弹链,有趣的黑人战士,善于重火力压制敌人。 总之,这些家伙是人群中的异类、战场之狼,每个人放出去都是响当当的狠角色,可惜比蜜还甜的小妞儿对他们根本不感兴趣。 就是这样一帮人到了叶承欢跟前,一个个比小绵羊还乖。世界上除了叶承欢,很难再找到第二个人来统领这群异类了。 在前面开车的毒蛇不失时机的转过头来问了声:“魁首,那个老家伙会死吗?” 叶承欢用手捂着点上一支烟,随后把烟盒甩给其他人,“那条老狐狸肯定不会亲自进电话亭的,顶多炸死几个倒霉鬼。” “要是能把那个老家伙炸死就好了。” “着什么急,他要是死了就不好玩了。” 暴怒永远都是一张黑沉沉的脸蛋子,“魁首,这种小事用不着您亲自出马,我保证分分钟解决战斗。” “重点是救人不是杀人。” 眼镜蛇瞪了暴怒一眼,怪他嘴巴太臭,把一台军用平板交给叶承欢:“魁首,这是巢鸭监狱的布防图。” 叶承欢接过来看了看,整个监狱的构造以及安防密度一目了然,看来这帮混蛋有时候做事还是挺让人放心的。 他玩味的说了声:“看来巢鸭监狱除了地处偏僻一般人没人会找到之外,实在找不到别的亮点了。” “没错,这座监狱早在二战后就宣布废弃,陆陆续续也拆除了一些设施,可是谁又能想到最近几年又被秘密启用了,专门用于关押一些秘密的******。它的布防水平实在没什么亮点,重点是它是陆上自卫队的一个秘密训练基地。对付那些狱警并不费事,但对付那些军人可能会比较麻烦些。” 叶承欢没有吱声,默默的思量着。 “这一次是强攻还是选择性猎杀?”诡刺问道。 “我们的目的是找个那个女人,并且保证她的绝对安全,后者是最合理的。” 弹链两眼通红,对于一场酣畅淋漓的屠杀期待已久的他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着,“魁首,救了那个女人之后我们是不是可以放松一下?” 叶承欢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帮家伙没脱裤子就知道他们会撒什么颜色的尿,弹链所谓的放松当然就是痛痛快快的杀他娘的一场。 再一看其他那些人,一个个投来无比渴望的目光,叶承欢不禁在心里小小感慨了下,让这帮混蛋不杀人就等于让狗不****一样。 大家一看魁首没有任何表示,便认定是默许了,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做一件事,那就是拿起自己的杀人武器,磨刀的磨刀,装弹的装弹。 第1266章光阴怎能虚度 叶承欢对这些人进行了简单的部署,包括谁来搭配狙击组合,谁来充当火力支援,谁来充当尖兵,谁来担当侦查任务确定营救位置。 这些人对战术安排这一套轻车熟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明白。 叶承欢对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唯独没有蜜糖,这妞有些不开心了,扫眉耷眼的道:“魁首,我做什么?” 叶承欢看了她一眼:“你留在车里,保障大家快速撤离。” 蜜糖这下不干了,她的好胜心一点儿不比那些臭男人弱,让她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去吃肉,她只能呆在外头喝风,她才不干。 “就因为我是女人?” 叶承欢略作沉吟,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的。” “您难道忘了您曾经说过什么,黑暗风暴里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军人。” 这话的确是他说的,当时是为了勉励自己的战士,可此一时彼一时,女人毕竟是女人,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难免会有疑虑。 “听着,你已经足够优秀,不需要再去证明什么了。” “我不是想要证明什么,只是想作为真正的军人而得到魁首您公正的对待。” “你想做什么?” “我要充当尖兵,和您一起战斗。” 叶承欢的脸多了几条黑线,违抗命令这种事在他的组织里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不,我只是想和您并肩战斗……”说到这儿,她的神色黯淡下来,“也许这将是最后一次了。” 她的话并没有受到同伴的指责,相反的,收获了所有人的同情,安静的车厢里弥漫着一层伤感气氛。 叶承欢一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都知道了,不久以后您就要离开我们了。”蜜糖的眼圈终于红了。 听了这话,大家都默然无语,磨刀的不再磨刀,装弹的也不再装弹,擦枪的不再擦枪。 叶承欢本已涌起的怒火一下子烟消云散,看着一张张黯然的脸,他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旧约·传道书》说: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抛掷石头有时,堆聚石头有时;怀抱有时,不怀抱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舍弃有时。同样的,聚散也有时。”叶承欢面色柔和下来,“耶稣说:我留下平安给你们,我将我的平安赐给你们。我所赐的,不像世人所赐的。你们心里不要忧愁,也不要胆怯。” 不说这话还好,说出来反倒把女人的眼泪给勾了出来,“去******耶稣,只有你才是我们的神,黑暗风暴可以没有任何人,但决不能没有北风之神!” 铁齿的情绪也暴躁起来,事实上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货,“魁首,当初我是冲着你才加入黑暗风暴的,如果你离开了,那么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他这么一点炮,大家也跟着激奋起来,纷纷表示了和铁齿一样的态度。 叶承欢看了毒蛇一眼,“是你告诉他们的?” 毒蛇并没隐瞒,“是的,我和他们一样想法,我们都希望你不要离开……”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道冷风扑面,空中划过一道虚无的残影,不知什么重重的砸在司机椅背上,咔嚓一声,精钢铸造的椅子居然生生折断,毒蛇整个人往前一个俯冲,脑袋重重的砸在前挡玻璃上,一下便把挡风玻璃撞了个稀碎,毒蛇的脑袋也跟着成了血葫芦。 吱呀…… 随着一声急促而尖利的刹车声,车子在路上跌跌撞撞的摇摆几下,最后一头撞在路边的护栏上,车里的人也随着东倒西歪,大家都惊恐的看着凶神附体的魁首,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毒蛇捂着血流如注的脑袋,没有止血,也没有喊疼,怔怔的望着叶承欢。 叶承欢面色苍冷的道:“如果是别人说的我绝不会生气,可我没想到是你。你忘了之前我对你说过什么,你忘了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毒蛇笃定的道:“我没有忘,也不敢忘,我可以勇敢的接受任何使命,但我和其他兄弟一样,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来。” 叶承欢瞳孔一阵收缩:“我把黑暗风暴交给你,是因为我无条件的信任你,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不成器。黑暗风暴需要的是一个有着钢铁意志的领袖,在任何时候绝不会被任何庸俗的感情困扰,他要拿出钢铁一般的雄心和能量去带好整个组织,他的心里只有‘风暴至上’的理念,那是推动他做任何事的唯一信仰。神圣的使命即将交到你的手上,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就应该义无反顾的去接受它,而不是像个娘娘腔一样去挽留一个注定要走的人。” 说到这儿,他将车里的人统统雄视一遍:“你们听着,在我离开之前你们最好给我留点儿好印象,我不想看到一个没有战斗意志的黑暗风暴,这是一个永远充满了雄性力量的伟大组织,推动它前进的是永不枯竭的雄性意志,不管你们是男人还是女人,我要的是你们身上的雄性荷尔蒙。如果你们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情谊的话,就请好好的维护你们的神圣使命,北风之神可以消失,但黑暗风暴必将永存。” 一番气场爆棚的话下来,车厢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黯淡的神色渐渐有了一丝神采,眼睛里渐渐布满了燃烧的意志。 “上帝爱佣兵!”叶承欢大声说道。 “上帝爱佣兵!”众人一起起身大声说道。 离别固然伤感,但作为黑暗风暴的佣兵,每个人都明白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道理。 “给我听着,你们每个人都是伟大的佣兵,那是因为你们是黑暗风暴的一员,如果没有黑暗风暴这四个字,你们狗屁都不是!所以,忠于你的组织,忠于你的使命,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叶承欢把语声缓和下来:“我们是人,不是杀人机器,尽管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我们都有七情六欲,拥有人类最朴素的感情。” “但军人就是军人,黑暗风暴的军人更是如此,我们曾经一次又一次的在战场上眼睁睁的看到战友死去,甚至死在我们的怀里,但黑暗风暴的佣兵哪怕在临死前给我们的最后一句话忠告永远是‘战斗下去’。于是,我们放下他们还没有变冷的尸体,擦干眼泪,拿起武器,勇敢的冲向我们的敌人,这才是对战友最好的告慰。” 说到这儿,他的喉咙突然一哽,转过身去看着窗外一片肃杀之色,眼圈红了红,“兄弟们,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我们一次次的离开,正是为了一次次的相聚。” 说完这话,他硬生生的把那份汹涌起来的伤感压了下去,冷冷的道:“还等什么,拿起你们的武器,狩猎开始!” 汽车在蜿蜒漫长的公路上快速前行,周围则是一望无际的稀疏的荒绿,在硕硕风中刷刷颤抖。 这条路仿佛永远没有终点。 极目处的地平线可望而不可及,好似人生中一个永远都无法实现而又永远存在的目标。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地平线,正因为有那个地平线的存在才会勾引着我们不断前行,在未知的旅程中有的人收获了爱情,有的人收获了金钱,有的人收获了名利,有的人收获了友谊,有的人收获了真理,可到头来我们却发现距离那条心中的地平线越来越远。 米兰·昆德拉的书《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中曾写到一个与我们心中的地平线有关的故事。 一个渔民在海边晒太阳,一位绅士走过来对他说:“天气这么好为什么不去捕鱼呢?” 渔夫说:“先生,捕鱼干什么呢?” “捕鱼你就能挣很多钱啊。” 渔夫说:“挣钱又为了做什么呢?” “挣钱你就可以买一艘更大的船。” “先生,买大船又做什么呢?” “这样你就可以打更多的鱼,挣更多的钱。” “那又能怎么样呢?” “这样你就可以像我这样,在海边晒太阳。” 渔夫说:“先生,我现在正在这样做呢?” 绅士哑然无语。 可是,渔夫真的是无忧无虑地晒太阳吗? 今天他不用担心饿肚子,可下一顿的口粮呢? 也许明天海上就是惊涛骇浪,一个浪头也许就能把他的小船打翻,令他葬身海底,再也看不到初升的太阳。 这样想来,顿时觉得渔夫并不幸福,因为他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而绅士自然惬意得多,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决定晒不晒太阳。 既然渔夫的思想能为那么多人所接受也自有他的道理,究其根本,还是大多数人的内心会有想松解下来的意识,渔夫的话正好是一个很堂皇的理由,使我们就此停止抑或是放松对自己的要求,而甘愿庸碌平凡地消磨一生。 多少个年少时有过绚丽愿景的人,随着时光流走,韶华渐退而成了“渔夫”,当年的希冀已成了今天的欷歔,因为这些论调而从此堙没在俗世红尘里,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这个世界并不缺少有理想的人,缺少的只是能将理想实现的人,在我们拥有的黄金岁月时,一定不要因难就易、随意放纵自己,一旦松懈随波逐流,便再也找不到心中的地平线了。 多一点危机感,生活就会多一份从容,你可以决定什么时候晒太阳,相比于渔夫,这更是一种大幸福。 就算眼前的这条路真的没有尽头,叶承欢也照样要走下去,因为他宁愿利用别人晒太阳的时间去杀人,也不愿虚度光阴。 第1267章比一比 当然,这条路总有尽头,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地平线,而是巢鸭监狱。 这座监狱的外部布防根本谈不上严密,没有监控设备,甚至连岗哨都没有,正如眼镜蛇他们之前踩过盘子看到的那样,从表面看这本就是一座荒废多年的废墟。 因此,他们也不必刻意躲避什么侦查手段,直接把车停在了监狱外围不远的地方。 作为惩罚,毒蛇被叶承欢强令留在车里做交通保障,如果用打麻将来形容的话,这样的任务基本上相当于屁胡,在黑暗风暴的一般行动中往往只有伤员才会担当这样的角色。 对于一个自尊心无比强烈的风暴佣兵来说,这的确算是十分严厉的惩罚。 与毒蛇的沮丧相比,最开心的当然就是蜜糖,起码有人背了她的黑锅,她甚至还得以充当尖兵,得以与魁首并肩作战。 这跟足球场上一个道理,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想踢前锋而不愿做守门员,谁都愿意跟梅西和C罗这样最优秀的队友搭档,一旦获得了这样无比珍贵的首发位置也就等于受到了主教练的信任。 球场和战场一样,恐怕没几个能像叶承欢这样又当运动员又当主教练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能与魁首一起首发出场,无疑于得到主教练和球王的双重认可。 当然,这不是什么国家德比,在黑暗风暴这种级别的组织来看,这次行动充其量仅仅可以看作是一场鸡肋的表演赛,露个小脸赚足出场费后马上卷包走人。 所以他们根本没什么特别精心的战术安排,叶承欢也仅仅是对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分工。 他心里很清楚,其实这次行动他根本不必亲自出场,如果单单只是扫掉巢鸭监狱的话,随便派出三五个人组成的战术编队就足以搞定了。 不过,这次要营救的那个人很重要,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走走台,其实说白了也还是因为他那颗骨子里从不安分的心。 军人,永远对战场充满了渴望,可是他已经沉寂很久了,哪怕是黑暗风暴的魁首也会手痒,更何况杀人是一件比酒精和大麻都上瘾的事,这是真心话。 单单从这一点来看,他实在跟刚被他骂过的这帮屠夫没什么区别。 负责外围的在监狱入口附近接应,负责狙击的两个小组则分别赶往预定的狙击点,负责侦查从两翼迂回,叶承欢、蜜糖、暴怒和铁齿四人则从正面潜入,充当尖兵角色。 选择蜜糖的理由已经很明确了,用人权至上、男女平等这种庸俗的解释似乎更好懂一些。 暴怒一手出了名的飞刀绝技,以及铁齿凶悍的拳脚,在营救行动中则更适合一些。 至于弹链、冠军那种动不动就要用重武器横扫一切的主儿,叶承欢宁愿把他们放到另一个位置。 不同于多数监狱两边牢房中间走廊的结构,巢鸭监狱成回字形,中间是“背对背”、“肩靠肩”排列的牢房,四周全是走廊。不像有些监狱一面是门,一面是窗户,这个三面墙外面还是牢房,能上哪里去。 此外,监狱在走廊中间的地坪上还另建了一排铁丝网,形成内、外两道走廊,看守在外走廊巡查可以同时看到上层、本层、下层三个楼层犯人的动向。 如果在当年看来是十分先进的设计,但在今天的黑暗风暴看来简直太小儿科了。 尽管如此,黑暗风暴执行任何一项行动都不可能草率为之,叶承欢一边在前面潜行一边观察周围环境,同时暗暗在心中梳理着这座监狱的情况。 在潜行不久,他们便很顺利的到达中心最主要拘押营,内设1号、2号、3号、4号、5号、6号、7号营。 大部分拘留者被关押在一、二、三营,他们穿着橙色囚服,关押在警卫森严的单人牢房里,牢房地面上画有一个箭头,指明了西方的方向。 比较顽固的拘留者每天只有30分钟的放风时间,而那些合作的拘留者被转移到监管较松的囚室,这里是被称做“希望之国”的第四区。他们穿白色囚服,与其他拘留者吃睡在一起,每天有9个小时的放风时间。而被判定属于最危险的人则关押在第五营里。 5营区主体建筑为一栋两层四翼结构的楼房,楼内有近100间牢房,每个楼翼都有盥洗室、浴室和文化活动室。楼翼间区域为铁丝网隔开的约40平方米的户外活动区。该营拘留者每天可在户外活动4小时。 从五号营出来,需通过两道装有电磁感应安全装置的铁门方可进入六号营。 7号营主要关押重犯并保持最高级别警戒。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恰恰就是七号营。 他也记得,曾几何时一位国际人道主义组织的探访人员在被监狱方面当作“不友好人士”囚禁期间曾写下的文字,“整个囚室被阴森恐怖的漆黑笼罩着,死一般的寂静几乎令人窒息,沉重的手铐和脚镣把我的四肢弄得僵死……忍受着这样非人的折磨,却不能呻吟哪怕半点声音。我的头上被戴上面罩和黑色风镜,身上这橘红色的连体制服勒得我几乎停止了呼吸;口鼻被面罩捂住,手上还戴着手套;听说嗅触这些感官全被剥夺了。”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些历史尘封的建筑,耳边似乎不断响起曾经听到过的声音。 “我被戴上眼罩推进囚室,立刻失去了方向,好像得上了幽闭恐怖症。由于戴上厚厚的手套的双手还被手铐夹得紧紧的,即使摸索着前进都很困难。” “起初,那可耻的制服只是稍稍有些令人不舒服,该死的手铐和头上那些装置简直令人愤怒,接着,我被它们弄得麻木了,后来,我就开始感到绝望般地痛苦,眼睛开始不自觉地流泪,汗珠在眉毛上打转,我的四肢已经死亡,所以只好蜷缩着蹲在地上。” “我竭力去呼吸,但是除了脸上的面具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什么也闻不到。庞大的耳套剥夺了我的听觉,所以我根本不去呻吟了,有什么用处?沉重的脚镣让我寸步难行,当被踩了脚的时候也只能忍受,这样的境遇里呆30分钟就好像半个世纪那么难熬。” “最后当我被解除镣铐,脱去囚服,从黑囚室里放出来的时候,外边的光亮几乎把我的眼睛刺瞎。好几分钟,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一行人来到一栋老旧的塔楼前,叶承欢打了个手势,几人停了下来。 用观察镜看了下,只见大厅里有个狱警正坐在椅子上在看报纸,他解开了风纪扣,摘掉了帽子,枪就放在桌子上,也许是这里地处偏僻,常年也不来个人,防卫才会如此松懈。 叶承欢瞄了瞄,大厅里除了那人之外没看到别的,他二话不说就要进去,暴怒搓了搓鼻子,舔舔舌头,眼里放射着狂热之光,低声道:“魁首,让我来。” 叶承欢也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暴怒噌的一下从腰间拔出一把Mad Dog ATAK高级战术突击刀,俗称“疯狗”! 像暴怒这种狂热的爱刀分子,当然会用全世界最好的军刀,“疯狗”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疯狗除了“完美”之外,实在难以找到另一个词汇来形容。而ATAK这把刀更可说是疯狗的成名作。 钢材使用世界著名的昂贵不锈钢vg-10,经过特别热处理,具有惊人的刀锋保持力。 长长的双开刀刃,还有非常特别的人体功能学设计手柄。 长剑形的刀刃到靠近手柄的地方略略收紧,这个细节设计在生产工艺上难度很大,但是实际使用就知道它有多么有用,而且使这把刀显得格外地美! 1992年由西岸海豹部队所做的残酷测试中,ATAK是唯一一把通过测试的刀,测试的内容包括将刀夹在两片木片中,由体重225磅的海豹队员握住刀柄来做引体向上的动作,结果ATAK毫发无伤。 毫无疑问,ATAK是顶级藏家的选择,由于收藏者众,所以常常千金难求。 职业杀手或是格斗者都喜欢反手握刀势,这样可以大大增加劈刺的力度和速度,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一般喜欢正手势,对于反手势很难适应。 暴怒反手握刀,一闪身猫了进去,以战术低姿沿着墙边快速突进,脚下好似踩着棉花没有半点儿声音。 眨眼间到了那个狱警身后,他一把捂住那人的嘴巴,手起刀落在他喉咙上极快的一抹! 这家伙不愧是玩刀的高手,出手的速度和力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以至于那人喉咙被割断后血液堵住了气管,却久久不往外涌。 那人本能的两手捂住自己的喉咙,两脚蹬得笔直,全身绷得紧紧的。 暴怒紧紧捂住他的口鼻,心里默默数了三下,那家伙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杀一个人只用三秒,这就是风暴佣兵的底蕴! 暴怒轻轻把狱警的尸体放下,正要示意叶承欢他们进来,只听身后一扇门响,从那间屋子里刚好走出一个狱警。 那人看了看暴怒,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刚要张嘴大叫,暴怒头也没回,猛然回身把军刀甩了出去。 噗! 军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不偏不倚正中靶心,就那么直接插进狱警的嘴里,刀尖从后脑冒了出来。 那人瞪着眼睛,一声都没吭便直挺挺的往后仰倒。还没等他倒下,暴怒已经冲了过去,稳稳的扶着他的身子把他放在地上,然后用脚踩着他的脑袋,噗的一下把军刀拔了出来。 “十环!”暴怒刚回过身来,就见小伙伴们已经来到身后,说话的正是铁齿。 这帮家伙好容易有个在魁首面前展现的机会,谁都不肯轻易放过,暴怒单手握刀,刀尖下垂时,两道血槽里的血才刷的一下滴到地上。 他贪婪的舔了舔刀上的血,咧嘴一呲牙:“比一比,看谁杀的人多。” “你输定了。”铁齿自信满满的掰了掰拳头,鼓了鼓小山般的胸肌,自信满满的说道。 “算我一个。”不甘寂寞的蜜糖小妞也甜甜笑道。 暴怒打量着女人骄傲的胸脯,“赌什么?” 蜜糖甜声腻语的道:“我输了,就陪你们上床。” 暴怒看了看铁齿,铁齿看了看暴怒,然后两人再看向小妞时,四只眼睛一起发出绿油油的狼光。 第1268章馋嘴 佣兵也有理想,黑暗风暴的每个男人都有三个远大的理想,杀最强大的敌人,赚最多的钱,干最火辣的女人,第三点当然不是指的高级应召女郎,大多数人的心理都特指蜜糖。 事实上,这个拥有盎格鲁撒克逊血统的大美妞是黑暗风暴为数不多的几个梦中情人,很多人都以能和她上床来作为人生的一个崇高理想,很多人甚至都以能拥有一张蜜糖的照片为荣,事实上就在这次行动前,她的一张照片已经在佣兵之中炒到了三万美金。 如此天价,恐怕玛丽莲梦露在世都要羞愤自杀。 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一点,人类的荷尔蒙才是一切战争的根源。 “就这么定了!” “你们要是输了呢?”蜜糖问道。 “一百万美金。”铁齿直接开始报价。 “伦敦Moussaieff珠宝公司10克拉的钻石。”暴怒出的条件还算比较懂女人些。 任何女人听到这样的报价都会乐疯,可蜜糖没有半点儿兴奋之色,“不,我不要钱,也不要钻石。”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们的那个。”蜜糖身手往两人胯下一指。 两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蓦然变色,汗毛刷刷往下掉,“能不能换成别的?” “不能。” 叶承欢一皱眉,手下有这么一帮疯子真够让人头疼的,什么还没什么呢他们居然就玩起了杀人比赛,“是不是要我把你们的嘴巴缝起来才能学会闭嘴。” 三人这才不敢言语了,乖乖的跟着魁首继续前行,但彼此之间还在暗暗较劲。 他们穿过这座建筑后便来到巢鸭监狱2区,在这里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就这样一路前行穿过3区后来到4区。 远远的便看到通向下一区的大门紧闭,门前有六个狱警持枪巡逻。 棘手的不是如何解决那六个狱警,而是整个监区空空荡荡找不到任何掩体,为了不惊动监狱的看守人员又不能开枪,从这里到大门大约两百米左右,只要他们稍稍一露头立刻就会被发现。 叶承欢正思量着该怎么解决麻烦,蜜糖冲着铁齿和暴怒嫣然一笑:“两位先生,请。” 两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叶承欢,在没有得到魁首的示意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这六个人是我的了。”说着话的功夫,这妞居然就直接冲着那边走了过去。 叶承欢一皱眉,心说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对方手里全都有枪,她居然就敢那么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等他回过神来,蜜糖已经出去十几米,再想拦也晚了。 他咬咬牙关,恨不得把那女人扯过来狠狠抽一顿嘴巴,可此时形格势禁,决不能眼睁睁的看她被人干掉,只要做了个手势:“做好战斗准备!” 铁齿和暴怒全都拉开枪机,密切注视着前方的一切,只要蜜糖有危险他们立刻就会开枪。 叶承欢眉线紧绷,一瞬不眨的看着前方。 空气紧张得能挤出水来! 蜜糖刚走出不远,那些狱警就发现了,他们马上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女人,同时往这边赶来,“站住!” 蜜糖乖乖站住,脸上挂着妩媚的笑意。 六个人来到跟前,将她团团围住,一看是个女人都稍稍放松了些,再一看是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妞,警惕指数又掉了不少,“你干什么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蜜糖一点儿也不紧张,从容道:“嘿,老兄,别紧张,我是米国中央情报局探员斯嘉丽,奉命专程来探访一个犯人。” 六个人面面相觑,这事扯得有点儿远,谁能想到米国情报探员怎么会突然造访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米国人不好惹,中央情报局更不好惹。 “请出示你的证件!” 蜜糖刚要伸手入怀,六个人立刻把手指又搭在了扳机上:“别动!你要干什么!” 蜜糖抿抿小嘴,露出几分委屈的小可爱模样,“你们不是要看证件吗,证件在我的内衣里。”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道:“你不要动,我自己去取。” “你确定要******一位CIA的女探员吗,我说的很清楚,证件在我的内衣里。” 那人咽了咽喉咙,“我必须要确认你的身份。” 女人摊了摊手,“那好,来吧。” 男人放下枪来到蜜糖跟前,慢慢把手伸进女人的衣服里,神色顿时多了几分怪异。 女人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摸到了吗?” 那人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她,“摸到了……” “摸到什么了?” 那人突然神色乖张道:“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没有证件!” 蜜糖抿嘴一笑:“没错,本来就没有证件,我骗你的。” 话音刚落,那人只觉得一道冷风扑面而来,脖子上一凉一热,立刻张开嘴说不出话来。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事先没有半点儿征兆,以至于那人倒下时,剩下的五个同伴还没反应过来。 别看她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恨不得把人的心肝肺都掏走,可杀起人来半点儿都不含糊。 她一个转身到了左侧那人身后,素腕一抖,那人脖子飙出一道血线,还没等他倒下,蜜糖手里的刀已经生生插进了第三个人的左眼! 啊…… 那人大叫一声向后便倒,正面的两个人正要开枪,女人突然一把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一对雪白丰满的胸脯,在棕色的小羊皮胸衣下一阵波涛翻涌。 两个男人本能的睁大眼睛,居然都忘了开枪! 与此同时,蜜糖一撩衣服,从后腰抽出两把套了消声器的手枪,咻咻两声,两枚子弹分别喂进了那两人嘴里。 最后一人眼看就要扣动扳机,女人的拳头已经挥舞而下,粉嫩的小拳头一拳砸在那人后脖梗子上,竟把一个180磅的大男人生生砸趴。 两把枪顶住那人的后脑,又是咻咻两声,把他的脑袋打爆。 做完了这些,她重新把枪插回后腰,右手一张,赫然是一把精致的修眉刀! 黑暗风暴从来没有男人和女人,在这里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军人。 每一个女人想要投身这个组织的第一天起,她们就不得不面临比男人更严苛、更残酷的魔鬼赛程。 黑暗风暴没有所谓的红蓝对抗,从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参加的每一个魔鬼赛程都是清一色的真枪实弹,你周围的一切都无限接近于真实的战场环境,让你很快就会忘了这是训练场。 正因为魔鬼赛程的残酷,每一个人来到这里第一天第一件事就是签署一份毫无人性可言的“自愿死亡协议”,从协议签署之时起,就等于他从此要告别过去的自己,每个人将获得一个编号,这个编号将伴随他直到生命消亡,而他过去的社会身份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消失。 这样一份协议的象征意义代表着你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你自愿把它交给这个组织,从今以后无论生死都听天由命。 当然,在真枪实弹的魔鬼赛程中,平均每年都会有百分之30的新人死掉,那就意味着你还没等踏上战场,没等拿到第一份酬劳就永久的倒在了起跑线上,你的教官对你的评价只会是冷冰冰的两个字:活该! 黑暗风暴从来不会区分男人和女人,因为战场上的敌人从来都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事实上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历次冲突和战争中,伤亡率最高的就是女人。 如果身份一个女人不能令自己足够强大,如果你可以侥幸在战场上活下来,那么接下里迎接你的只有两种命运:一是被自己组织的男兵强奸,一是被敌人强奸。 因此,能像蜜糖这样在这个组织存活到现在的女兵绝对是佣兵中的佼佼者,没有哪个男人敢惹她们,因为没人会有不被她们干掉的自信。 十秒钟,六条人命! 蜜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什么叫效率,同时也宣告了这场杀人竞赛并不是没有悬念,而且胜负的悬念还很大。 杀了六个人之后,她站在六具尸体中间居然还不忘拿出化妆镜,看看自己的妆花了没、头发乱了没。 这才回过身冲着走来的叶承欢甜滋滋的笑道:“魁首,对我还满意么。”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道:“我说过你已经不需要证明什么了。” “我是说您对我今天化的妆还满意么?” 叶承欢尴尬的摸摸下巴,风暴条例里可没有规定女下属不能挑逗魁首,他清清嗓子假装没听见转身就继续走。 蜜糖翻翻眼睛,小嘴嘟囔一声:“明明觉得人家很美还偏偏不说。” 这时,铁齿和暴怒一边一个跟了上来,“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是吗?”蜜糖脸上带笑,冷不防抬脚狠狠踩到两人脚面上,两个家伙疼得呲牙裂嘴,“小****,你真狠!” 他们正要发作,蜜糖已经一扭一扭的跟着叶承欢而去。 到了第五区,蜜糖用同样的办法暂时麻痹狱警,不过这一次敌人有二十几个之多,铁齿和暴怒在暗中配合她,三个人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那些麻烦。 魁首的风头完全被三个下属抢去了,到现在为止叶承欢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一方面对下属的表现感到满意,不过另一方面也真是手痒得厉害。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杀人就像吃大餐,一天不吃就饿得难受,可惜这种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好容易赶上一次吃大餐的机会难免嘴馋。 第1269章享受 不过叶承欢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身为魁首的他可不会去跟那三个疯子玩杀人竞赛,更何况他知道真正的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重点是第六区,正如眼镜蛇他们侦测到的那样,这个区域是监区,而是陆上自卫队的一个秘密训练基地。 果然,等他们来到这里时才发现,这片区域与之前的几个区完全不在一个概念上。 这片区域比之前要大的多,是一块标准军队制式的基地,了望塔、训练场、营房、巡逻队、靶场、武器测试中心一应俱全,周围拉着上千伏的高压电网,按理说这种规模的基地的边缘地带往往还会埋伏诡雷。 每个上过战场的人都清楚,诡雷是步兵的地狱! 叶承欢凝起眉头,他最不陌生的就是战场,如果放手一搏、真刀真枪的拼一场对风暴佣兵来说当然皆大欢喜,但要想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穿过这片不可能逾越的基地实在太困难了。 怎么才能绝对保证不被人发现?看样子最合理的办法就是干掉那些人,死人当然不可能发现什么。 天知道这片基地里有多少军人,鬼知道这一票要杀够多少人才行。 叶承欢一面让蜜糖用军用GPS校对方位,一面打开了步话机:“眼镜蛇,我们已经到了,现在报告你们的情况。” “我们已经到位,分成了三个狙击组分别埋伏在三个比较安全的至高点上,视野十分良好,还好今天天气不错。” “在阳光下犯错是不是会觉得更有成就感?” “还是您了解我们,嘿嘿……” 叶承欢曾说过一句话,做男人要有倭瓜大的一颗胆,城墙厚的一张脸,看来这帮混蛋领会得不错。 当务之急是必须先干掉两个了望塔上的哨兵,叶承欢正在犹豫的时候眼镜蛇迫不及待的主动请缨:“把了望塔上的家伙交给我吧。” 叶承欢沉吟了下,“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能做到首发命中的话,整个基地上的敌人有可能都会被惊动到,所以……”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见望远镜里两个了望塔上的哨兵脑后爆起一片血雾,鸦没悄动的倒了下去。 不用问也知道,那是眼镜蛇的杰作。 那家伙在得到命令后,甚至连基本的调整射击诸元都没做,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就好象一个参加百米赛跑神跑手,发令枪一响,他连跑鞋都没来得及换就疯狗似的冲了出去,凭借超级****运到最后还轻轻松松的拿到了冠军。 叶承欢本想骂他一顿的,可人家明明达成了自己的要求,还让人怎么骂的出口。 “现在我们要行动了,你给我们做观察指挥。” “YES,sir!祝您好运!” 叶承欢做了个行动的手势,铁齿拿出万能工具钳很快便把铁丝电网剪出一个豁口,然后用金属探测仪在周边测了测,确认没有埋伏诡雷后才回头做了个手势。 于是,四个人悄无声息的进入到这片军事基地。 潜行了大约三百米后,叶承欢示意大家停下各自寻找合适的掩体,然后用望远镜观察了下周围地形。 前面有几个军兵无精打采的聊天晒太阳,叶承欢做了个割喉的手势,三个人点点头,慢慢抽刀在手,借助树木和车辆的掩护,分别从三个方向迂回过去,划破他的脖子。 暴怒在连杀三人后,还不忘玩个花活,一甩手甩出军刀,不偏不倚的插进对面一个军兵的喉咙。铁齿刚刚捂住那人的嘴巴,刚要一刀割下去,没想到被暴怒抢了个先手,反倒洒了他一脖子血。 “****!”愤怒的铁齿冲着自己的小伙伴竖了个中指,暴怒也礼貌的回敬了他一个中指。 这时,蜜糖也轻松自在的解决掉了三个家伙,把手中的刀在尸体上擦了擦,高傲的扬起脖子,对两个男人道:“绅士们,把这里打扫干净。” 暴怒和铁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暂时放下个人小恩怨,憋起被当成运尸工的邪火正要抗议,女人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他们只好任劳任怨的把尸体抬到隐蔽处,随后用沙土将地上的血迹掩埋。 杀人都没怎么费劲,可做完这些后,两个“勤杂工”都出了身透汗。 前面就是营房,里面隐隐传出一声声鼾声,很显然这个时候士兵们都在营房午休。 三个人交换下眼色,不约而同的钻进了最近的一个营房。 里面中有两排床位,八个士兵正睡得咬牙、放屁、流口水,三个人对了个眼神,暴怒和铁齿正跃跃欲试的功夫,蜜糖已经转身来到床边,没有多余的酝酿,手起刀落一刀割断那个倒霉鬼的脖子。 等两个大男人回过神来,八个熟睡的士兵已经变成了八具血淋淋的尸体! 暴怒和铁齿鼻子都要气歪了,刚才一个眼神交汇,他俩还傻乎乎的以为人家的意思是这场人肉大餐大家平分,没想到她居然毫无羞耻心的自己吃了独食。 清理尸体的时候,她挺懂得谦让,倒了要分享大餐的时候,她却玩起了“女士优先”。 看来杀人竞赛这种东西不光要凭本事,还得有脑子才行。 再往后他们可不会“谦让”了,三个人争先恐后的一个营房一个营房的进去,好像抢钱似的生怕自己会落后给同伴。 事实也确实如此,黑暗风暴的军功直接和杀敌的数量挂钩,多劳多得、不劳不得,始终奉行着无比科学的绩效管理。 只不过这一次有所不同,他们不是为了赚钱挣军功,都为了卯足了劲儿要在魁首面前好好表现一把。 三个人就像杀猪一样,钻进一个又一个营房,捂住他们的嘴,手起刀落,捂住他们的嘴,手起刀落。 每过多久,三个人再出来时已是满身是血,连眼睛里都没了半点儿人味,肾上腺激素的极度飙升同时也使得他们的本能**无限扩张。 至少,铁齿和暴怒的下身已经支起了帐篷,如果没有魁首在场,如果不是脑子里还残存着一丁点儿人类意识,他们早就不管不顾的把那个又白又嫩的大美妞扑倒在地,狠狠打夯了,哪怕会被人家打爆脑袋,他们也会那么做。 一头快要饿死的狮子在看到一块肉的时候,哪怕明知道那是陷阱也会毫不犹豫的扑过去。 同样的,蜜糖在连续杀了二十几个人之后,整个人也进入了异常模式,只不过她的关注点不在那两头野兽身上,而是直接锁定了她的魁首。 当叶承欢接收到女人血淋淋的目光后,他的汗毛也禁不住刷刷的往下掉。对此,他也不必怨天尤人,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恶果。 野兽本来就应该留在笼子里,一旦把他们放出来,就必须随时做好他们兽性大发的结果。 可爱的蜜糖已经割断二十六人的脖子,她的发情之旅还没有结束,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营房。 三个人以“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的目光彼此交换了下眼色,随后便慢慢钻进最后一个营房。 从进去到出来,可以对天发誓他们总共也就用了十五秒钟,三个人站在营房前,六只血淋淋的眼睛一起看着叶承欢,随后蜜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叶承欢不无感慨的认为,这是他们给自己的最大尊重以及最高敬仰。 恐怕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个组织会像黑暗风暴这样,杀人这种事让给别人往往表示对他的最忠实的友谊。 事实上,在黑暗风暴的魔鬼赛程中,杀人训练早已是必要环节。 很多人也许会觉得匪夷所思,难道杀人还需要训练? 没错,杀人不仅需要训练,而且还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训练,因为这是一个把人变成非人的过程,这个过程需要付出无比艰辛的努力,体力上的努力还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努力。 当你第一次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时,你不认识他,他不认识你,但你必须要用手里的枪终结他的生命。 这绝不仅仅是扣一下扳机那么简单,你需要克服不仅仅是肌肉僵硬,而是内心障碍。 当你第一次拿起枪要杀人的时候,就好像看到自己无辜的跪在面前,他的命之决定于你的手指顿挫之间。 这个时候,你的手指会僵硬,你的心跳会加速,你的血压会升高,你会出现自己跪在自己面前的错觉。 只要你扣动扳机,就等于看到自己杀掉自己的情形。 所以,杀人训练的环节往往是最高淘汰率的环节,等你杀了一个人后,马上就会安排第二个人给你杀,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基本上一个人在经过杀人训练后手指再也不会僵硬,他往往会从最初的恐惧到快速扣动扳机以求尽快排除那种恐惧。 但黑暗风暴的残酷就在于,它的杀人训练会贯穿从训练场到战场的始终,它会让你在一次又一次的杀人中明白,杀一个人其实真的只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 尤其是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在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当你的同伴给你一次唾手可得的杀人机会时,就好象足球场上一个边锋面对空门却偏要送你一记妙传。 对此,你当然要接受,而且一定会无条件的接受。 等叶承欢走进最后一个营房时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充满感动的,看着最后一个还在酣睡的“无敌幸运星”,三个人都暗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其实也在显示他们的辉煌业绩,两百多个生命业绩。 三个人都对叶承欢做出请的手势,叶承欢也没客气。 三个人大惊失色,不明白魁首为什么会突然表现出“耶稣”一面,好在他们在边上第一时间按住了那人的四肢,让他惊恐的长大眼睛,却一声也发不出来。 叶承欢慢慢的把脸逼近他,盯着他的眼睛,那人想要大声叫却不敢叫,刹那间惊醒后袭来的恐惧让他无所适从。 也许,他在醒来之前正好做了一个好梦! 三个人一瞬不眨的看着魁首的表情,他们以为他会流露出无比满足的表情,就像他们一样。 可是,等他们真正看清之后才发现,什么才是真正合格的“战争机器”,追逐战争,享受杀戮,虽然他们三个已经不在对杀死敌人有负罪感,但是他们还没有办法像魁首那样享受战争。 那种享受绝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由心到外的散发。 第1270章上帝靠不住 在杀了最后一个人后,叶承欢面无表情拔出刀,把血淋淋的军刀丢给暴怒,没有任何喜色,也没有任何兴奋,就像是刚从一个大小姐的闺房里走出来那么简单。 至此,他们三个人第三次对视一眼,得到的都是彼此失望的表情。 他们本想激发魁首一如既往血腥杀戮的斗志,可是到头来他们看到却是一个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并且满血复活的魁首。 尽管他毫不犹豫的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很顺利,四个人兵不血刃的完成了一场单方面屠杀后便出了营房,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突然觉得天好蓝,世界真美好。 这些从战争中踩着无数尸体走出来的狂人已经到了一定境界,那就是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他们已经不只是为了某种功利去杀人,而是在真正的享受这件事。 他们又毫不费力的解决了一队流动哨兵,再往前走便来到一座露天篮球场,场上几个大兵正挥汗如雨、玩得正嗨。 叶承欢对那几个小卒子实在提不起兴趣,于是索性坐下来,摸出酒壶默默喝酒,把机会留给三个有准备的人。 三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暴怒和铁齿这回懂事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士优先。” 蜜糖也没客气,挺着傲人的胸脯直奔篮球场而去。 “嗨!” 场上的“科比们”停了下来,差异的看到场边突然多了个妖艳的外国大妞,两只湖蓝色大眼睛眨啊眨的,正对他们招手。 他们本能的放下篮球正要过去,殊不知死神已经悄然来到身后…… 又一次干净利落的干掉几个大兵后,清理尸体的任务自然还是落到了两个“运尸工”身上。 刚做完了这些,只见两个日本兵嘴里乌里哇啦说着什么姗姗而来,看来他们也是来参加这场篮球友谊赛的。 等他们看到眼前的场面时都是一愣,蜜糖叫了声:“杀了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她只恨自己穿了高跟鞋,要想追两个训练有素的军人怕是追不上了。 那两个大兵一看情况不妙撒腿就跑,暴怒一个甩手刀干掉其中一个,又一刀却刺了个空靶。 另外那个显然是吓坏了,跑得比兔子还快,铁齿是组织里有名的短跑健将,迈开两条大长腿风驰电掣而去,眼看到了那家伙背后却一把掏空。 也活该那人倒霉,眼看就要脱险却偏偏经过叶承欢面前,叶承欢捏着酒壶不紧不慢的伸了伸腿便把那人绊个狗啃屎。 他正要爬起来,铁齿已经赶到,二话不说抡起一双铁拳雨点般往他身上招呼。 铁齿是出了名的泰拳高手,最喜欢的就是贴身肉搏,在战场上只要到了这个环节,大家往往会把这个美妙的单项表演留给他,然后就开始进入“铁齿时间”。 好容易抓住个自嗨的机会怎能错过,于是那个倒霉蛋很快眼珠被打爆、脊椎被打折、一张脸被打得血肉模糊,直到他再也没了半点儿生息,铁齿还在意犹未尽的狂嗨。 叶承欢一皱眉:“人都死三遍了,你还没爽够么。” 铁齿这才停手,爽得一塌糊涂。 叶承欢看了看表,“时间不多了,看来我们要加快节奏了。” 他刚刚起身,突然听到一声枪响,神色马上凝重起来,对着步话机吼道:“混蛋,谁开得枪!” 步话机里一片静默,显然没人愿意对此负责。 这时,就听蜜糖喊道:“有一队敌人冲上来了!” 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一个字:杀! 叶承欢掏出手枪,喀巴一声拉开枪机,冷冷的说了声:“野兽们,亮出你们的獠牙,撕咬吧!” 为了潜行方便,他们几个都是轻装上阵,手边并没有重火力武器,光是靠着几把手枪去对付一帮拥有突击武器的敌人,天知道会怎么样。 几个人原地寻找合适的掩体,向远处瞄去,果然有不少身着日本军装的亚洲面孔手持突击步枪正朝这边赶来。 “既然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干掉这帮家伙,然后突入第七区。伙计们,有没有问题?”叶承欢对着步话机说道。 “no problem!”许多个声音一起回答。 “狙击就位!”眼镜蛇的冰冷的声音从步话机传来,整个人的状态与之前迥然不同。 “开火!” 随着这一声,只见那些军兵像割麦子一般一个又一个的倒了下去,没一会儿功夫,地上便倒了一大片尸体,全都是一枪致命,没有一个活口。 三个狙击位置把控着整个基地的制高点,视野十分开阔。 他们很快就看到训练场那边不断有人向西边涌去,借助观察镜很快看到,那些人出自东面的营房。 等营房中的人冲出来的时候,眼镜蛇已经换好弹夹开始新一轮的捕捉狙杀。 不断有冲出营房的出头鸟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他就又打完了一个弹匣。 凭着丰富的战场经验,眼镜蛇知道敌人也许正在确认狙击手的位置。 “2号、3号听着,我们必须马上转移位置。” “转移?开什么玩笑,这是最好的狙击位置,我们必须留在这里保证魁首的安全。”有人提出了不同看法。 正僵持之间,暴雨般的枪声突然响起,无数子弹从营房内朝着三个狙击点倾泻而去,不知有多少子弹打在他们藏身的掩体上。 枪声持续着,眼镜蛇不敢把眼睛离开瞄准镜,他知道这是敌人的肓目射击,他们只不过知道狙击手的大致位置。 “眼镜蛇他们也暴露了,我们必须帮他们一把。”叶承欢道。 在战场上,作战移动很重要,只有不断运动变换位置,才能让敌人无法找到准确的攻击点。 他们循着枪声的方向快速迂回而去,不久便来到训练场。 叶承欢摸出一枚手雷正要亲自过去,蜜糖已经率先动身了。 叶承欢一皱眉,这个女人太争强好胜了,难道她不知道这么做会有被打成马蜂窝的危险么? 蜜糖低姿从第一排营房窗下匍匐过去,直到中间的火力点停下,从腰间摸出两个手雷,用牙咬掉保险针,正要丢进窗户的时候,营房里冒出两个人,发了一声喊后便要对她开火。 这个时候再想反击已经来不及了,她咬了咬牙,没有在第一时间躲避,而是冒着被打死的危险把手雷扔进了窗户。 砰砰砰砰…… 几声枪响,蜜糖摸摸身上并没有受伤,相反地,那两个日本兵反而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都扯了起来,随后抱着她旁边翻滚出去。 轰!轰! 营房被炸塌了半边,一大片烟尘裹着血星子四散翻滚,无数碎渣和尘土纷纷落下。 女人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叶承欢正压在自己身上,用身体保护着她,一刹那的感觉就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好多小精灵被释放出来。 “能不能先放开我,我想起来。”叶承欢道。 原来蜜糖两手两脚像八爪鱼似的抱紧了他。 等他们起来时,铁齿和暴怒已经冲进营房,把几个侥幸没死的家伙干掉。 这时,原本在外围负责殿后的沙暴他们也闻风赶到,重武器的加入另局面陡然一变,不讲理的一通横扫将基地上的敌人打的屁滚尿流。 这帮家伙已经玩疯了,杀起人来根本停不下来。 叶承欢也没功夫搭理他们,带着蜜糖、铁齿和暴怒火速赶往第七区。 第七区相对要封闭的多,规模也小得多,奇怪的是第六区那边都炸了庙,这里却一片鬼森森的死寂。 铁齿抽鼻子闻了闻,“太******安静了,我讨厌这种气氛。” 叶承欢摇了摇头:“谁说的,你听,麻烦来了。” 很快,他们都听到了狗叫声,不是一只,是一群! 三面的建筑物通道里同时涌出许多士兵,一手拿枪一手牵着军犬,很快形成包围之势。 “魁首,看样子有点儿麻烦,我们要退回去吗?”暴怒说道。 叶承欢眯了眯眼,“没法子,看来咱们只能关门打狗了。” 铁齿一咧嘴:“看来杀人竞赛要变成杀狗竞赛了。” 他们杀起人来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面对那些训练有素的军犬,谁的心里都不免有点儿挂不住弦。 很多时候狗比人要强悍得多,至少这些畜生用敏锐的嗅觉、迅猛的速度、彪悍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它们只有兽性! 然而这些都是成为一个杀手的必备要素。 此时,那些军犬正冲他们呲着獠牙,全身毛发炸起,嘴里发出凶巴巴的“吼吼”声。 他们同时还要面对的是那些日本人的枪口! 沙暴那些王八蛋还在第六区狂嗨,他们这边除了手枪和军刀外根本就没什么能拿上台面的武器,光是比拼账面数据,他们就死定了。 这个时候,就连蜜糖都花容失色,之前骚狐媚子的气质荡然无存,她倒是不怕人,她怕的是狗。 她扬起脸来看着叶承欢:“魁首,怎么办?” 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思想情绪,棱角分明的脸颊折射出几何状的光影,“还能怎么样,杀!” 一个“杀”字出口,三面的敌人同时开火。 数不清的子弹从三个方向射向一点,在空中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弹幕,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光是看一眼就已经晕了。 风暴的佣兵没有孬种,事实上身经百战的他们已经不知多少次深陷敌人的陷阱,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靠的是钢铁般的意志以及现象级的战斗力在最后一分钟完成自我救赎。 正如叶承欢一再说过的一句话:上帝是个最不靠谱的家伙,所以作为一个佣兵,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指望上帝来搭救你。 第1271章不撞南墙不死心 就在敌人出现时,他们已经暗暗的将周围地形扫了一遍,如何进退、如何躲避、如何隐蔽、如何反击都像过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过了数遍。 就在叶承欢说出一个“杀”字时,四个人各自朝着各自的有力位置飞扑而去,好在这里还有很多树木、汽车、石头、汽油桶、废旧轮胎,在战场上这些都是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东西。 连续两个波次的火力覆盖整整持续了一分钟之久,他们四个所在的那片区域给打成了稀巴烂。 利用这个空档,叶承欢往他们三个那边扫了一眼,“有没有人受伤?” 三个人分别报告:“没有。” 叶承欢这才稍稍放心,他从腰里摸出两颗手雷,用牙咬掉保险,默默的读秒,觉得差不多时才凭借着之前记住的方位往后抛了出去。 很快就听到一声惊呼:“手雷!” 轰! 爆炸声中夹杂着人的惨叫声还有军犬的哀嚎。 蜜糖他们三个如法炮制,也纷纷将自己的手雷丢了出去,一时间爆炸声此起彼伏,烟尘混着硝烟四散飞扬,整个监区笼罩在一片浓云之中。 这时,他们再往怀里一摸,手雷已经用光了。 混乱声渐渐消失,烟尘也消散大半,他们透过掩体往外一看,地上满是鲜血和碎肉,再也看不到活着的人,很明显剩下的敌人都躲进了建筑物里。 他们还是不能贸然出击,因为只要他们离开掩体,马上就会被敌人打成筛子。 就这样,敌人迟迟没有出来,他们也无法出动,两相僵持了足有半分钟。 就在这时,一声声犬吠传来,他们往外一看,一大群军犬正疯狂冲来。 怕什么来什么,敌人躲在暗处随时都可能开枪,他们要想对付那些该死的畜生就不可能一直躲在掩体后面,只要他们稍稍现身,立刻就被招来猛烈的火力攻击。 他们很清楚,敌人绝不会担心误伤到几条军犬,以往的战场经历无数次表明,哪怕在贴身肉搏、敌我难分的情况下,一方的炮火也照样会覆盖过去,这绝不是什么新鲜事。 战场上伤亡最大的两种情况,一是被敌人杀死,二是被己方误杀。 眼看着各种可能性都给堵死了,他们几个只有等死的份儿。 叶承欢暗暗做好了开挂一搏的准备,今天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的,来救千叶完全属于他的私事,就算豁出这条命不要也不能让蜜糖他们做无谓牺牲。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沙暴那帮混蛋终于拍马杀到,重火力的加入大大改变了场上的局面,不讲理的火力覆盖不仅将军犬杀伤大半,还打得埋伏在建筑物里的那些看守不敢抬头。 他们第一时间冲到叶承欢跟前,“魁首,我们保护你。” 叶承欢二话不说就给他屁股来了一脚,“保护个屁,先去清除建筑物里的那些杂碎。” 沙暴也不敢吱声,抗着加特林重机枪跟几个同伴分别冲向三座建筑物,很快便跟里面的看守交上了火。 这边的铁齿和暴怒正跟军犬厮杀在一处,叶承欢挽起袖子正打算狠狠教训下那些不懂事的畜生,蜜糖横身挡在面前,扬起手枪对着迎面冲来的那些军犬一通开火。 不过这些军犬平时都训练有素,加上体壮身沉,动作矫健,居然还会凌空躲闪,有的一枪被爆头,有的挨上一两枪也照样疯扑,眼看打光了枪里的子弹却只杀掉三四只而已。 女人咬咬嘴唇,抽刀在手,一边迎着军犬冲去,一边素腕翻飞,顿时跟十几条军犬缠斗在一起。 尽管蜜糖身手异常凌厉,频频躲过军犬的攻击,还不住杀伤那些畜生,可面对凶悍之极的东西很快便有点儿支撑不住。 叶承欢几次想要出手都被她用身子挡住,打又不能打,躲又不能躲,眼看着这样下去小狐媚子非被那些军犬撕碎了不可。 他急了,一把抓住女人的身子不管不顾的往旁一甩,把她直接甩到身后十几米开外处,她在地上一个翻滚起来,忧心忡忡的看了过去。 叶承欢也没拿什么武器,全凭一对肉拳头,眼看两条军犬呲牙裂嘴的飞扑而来,他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两手一开一合,便把一个脑袋撞在一起,随机一闪身,让三个没脑袋的身子飞了过去。 随手抓住一条军犬的尾巴抡了起来,把两条犬砸飞后,才把手里那条往树上猛砸几下,直到砸得皮开肉绽。 剩下的那些军犬全都吓怕了,两脚刨地不住往后退去。 叶承欢这才掏出手枪,一枪一个,转眼间便结束了这场无趣的杀狗竞赛。 “魁首,你没事吧?”蜜糖等人过来问道。 叶承欢抖了抖粘在身上的狗毛,皱眉道:“兄弟们有口福了,今晚咱们吃狗肉。” 几个人全都咧嘴笑了。 叶承欢又对蜜糖道:“刚才你逞什么能,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吃不上狗肉,反倒要变成狗食了。” “我想保护你……” 叶承欢叹口气,“要是到了关键时刻都让你们保护,那还要我这个魁首干什么。” 蜜糖撅起小嘴:“难道保护你也有错么。” “记住,军人要先学会保护自己!”叶承欢撂下这话便走向前面的那栋建筑物。 这个时候,沙暴那帮人已经把建筑物里的看守清楚干净,到处都是中弹的尸体,脚下黏糊糊的都是血浆,浓烈的血腥味比68度老白干都呛人。 “第七区二十八个看守全部清除,没留下一个活口。”沙暴报告道。 叶承欢皱了皱眉,他事先也没要这样的结果,偌大的巢鸭监狱被他们屠杀得干干净净,连人带狗一个没留,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说不定将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国难日。 现在回头看看,在第六区的第一枪究竟是自己人放的还是日本人放的已经不重要了,如果没有那一枪恐怕也不会造成如此血腥的后果。 他没心思去感慨什么,大踏步向监房走去。 他几乎是踩着那些狱警的尸体来到了关押千叶的牢房前,牢房的门还锁着,沙暴交给他一把钥匙,“这是我们从狱警身上找到的,已经确认过了。” 叶承欢拿过钥匙打开牢房的门,正要进去时又停顿了下:“你们在门口等着。” “是。” 一脚跨进这间牢房,里面的布置更像是典型的日本民居,窗前站定一个身着白衣白裤的女人,正对着窗户慢慢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叶承欢一愣,外面一片世界末日的景象,没想到女人居然就像一杯白水那般清心寡淡。 “千叶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女人的手骤然停住,慢慢把手里的梳子放下,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 也许是长期不见光的原因,她的脸显得十分苍白,就连嘴唇的血色也是浅浅的,谁也不知道苍白的外表下是一颗怎样的心? 昔日的皇室公主,如今的阶下囚,很难想象一个女人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的起伏变幻。 某种程度上,她和叶承欢一样,他们都曾被自己的家抛弃,从此一身孤独、四海漂泊,成为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叶承欢之所以要救她,最主要的当然是为了他自己的目的,他可不是什么英雄与狭义的化身,那些东西跟他压根不沾边,但谁又敢说这其中就没有掺杂一点点同情呢。 掏心窝子说,他当然不是世人眼中的杀人机器、嗜血魔王,正相反,他是一个感情世界十分丰富的人,他的好色、他的好奇心、他的同情心、他的喜怒哀乐一点儿不比别人少。 “你怎么来了?”女人坐下来淡淡说道。 “接你出去。” 没想到千叶来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想出去,让你费心了。” 叶承欢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在这破地方住上瘾了?”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无处可去。” 听了这话,叶承欢的心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刺痛,她说话的语气平淡无奇,但让人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掏心掏肺的难受。 “难道你想在监狱里住一辈子?” “我别无选择。” “为什么?” “外面的世界太肮脏,我再也不想被人利用。” 一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心事,让他甚至有些羞愧。 她说的没错,在她短暂的人生中不止一次的被各种人利用、被各种组织利用,直到后来为了换取一份自由还被叶承欢利用踏上了恶魔岛的危险之旅。 也许她倦了,对外面的世界看透了,她宁愿呆在不见天日的监狱里孤苦一生也不想再回到那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中去。 这就不难理解身份越狱大师的她为什么至今还留在这里。 不是她出不去,而是不想出去。 “你以为你可以一辈子呆在这里么,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你的命捏在别人手里,他们随时都可能杀了你。” “上苍对我的惩罚已经够多了,我不介意再多一次。” “你不介意我介意,至少你现在不能死,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 “这就是你要来救我的原因?” “没错,现在我就明摆着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的命由我接管。” 千叶笑了,冷笑,笑容好似一剂毒药,“我活了二十多年,我的命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自己,可是现在我想自己接管。” “由不得你!”叶承欢以审判官的口吻笃定的道。 两个人话不投机、一上来就针尖对麦芒,冥冥中刀枪剑戟赫然相向,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让人透不过气来。 “那好,既然我们谁都说服不了对方,那就请杀了我吧。”千叶平静的说道。 叶承欢眼眉挑了挑:“你宁愿死也不愿跟我走?” “是的。” 按照叶承欢的理解,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自己救了任何人,她都一定会对自己感激涕零,毕竟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宁可死也不肯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叶承欢这人有时候偏偏就跟林佩珊一样,别人不撞南墙不死心,他是非要把南墙撞塌不可。 第1272章为了活着 面对千叶的拒绝,他除了恼火和震惊之外,还从这个女人身上发现了很多可贵的东西。 也许是她的固执,也许是她的不妥协,也许是她的与众不同,都令叶承欢对她多了几分触动。 “你在挑战我的底线!”叶承欢横眉立目的道。 “我知道你是北风之神,我知道你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可是你吓不到我,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 “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你也在浪费我的时间。我没有求你来救我,是你自己要这么做的。” “直截了当说吧,那是因为我要用你为我做事。” “可惜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千叶了,我不会再为任何人做事了。” “那你为什么要把那么重要的录像带交给我?” 叶承欢这句话才真正戳中了女人的敏感处,她张了张嘴竟然没有说出什么。 叶承欢歪歪嘴角:“还是让我替你说吧,因为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千叶默默的低下头去,半晌才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我是一个多么可悲的人,我唯一可以信任的居然是一个仅仅想要利用我的人。” “你错了,我不仅想利用你,还想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千叶抬起头来。 “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千叶怔怔的道:“我想要什么到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你很清楚,只不过一次次的挫败让你不想面对罢了。” “那么你告诉我,我想要什么?” “身份!你想要的是一个丢失了二十年的身份!我保证会帮你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千叶身子一震,慢慢的站起身来,眼前一片模糊…… 随着“吱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身子随着汽车一震,千叶终于从睡梦中惊醒。 她怔怔的睁开眼睛,才发觉天色黑沉沉的,看不出是什么时候。 再一看周围是一片荒野,不远处几座军绿色帐篷,几堆篝火前一些光膀子的西方男人在放肆的谈笑喝酒。 山风袭来,她下意识的抱住肩膀,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西装上衣。 “看来你真的很累,这一觉睡的真沉。”叶承欢微笑道。 千叶空洞的目光到处看了半晌,“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在日本你绝对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地方。” “你是说我还在日本,我怎么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女人下了车,依旧茫然四顾。 “你以为我会把你带到什么地方,日本虽然地方不大,但绝对安全的地方绝对不少。”叶承欢也下了车,随手关上一辆敞篷JEEP的车门。 夜晚的山风冷飕飕的,他们正身处一带悬崖边上的一大片绿草如茵、植被丰富的空地,千叶紧了紧身上的西装,再一看男人只穿了件白衬衫,“这是你的衣服?” “嗯,路上风大,你又睡着了,怕你感冒。” 千叶亮晶晶的眼睛看了男人一眼,又看向别处,“这就是我们今晚的宿营地?” “也许是今晚,也许是明晚,一切看情况发展再说吧。” 说这话的功夫,叶承欢身处左臂揽住女人的身子,“走吧,为你准备的盛大的宴会就要开始了。” 就在他的手碰到女人身子的一刹那,千叶触电般的往旁闪开,警惕的道:“你干什么?” 叶承欢看看自己的胳膊,又看看紧张的女人,不由得哈哈大笑,“别紧张,咱们只是合作关系,刚才我都忘了你是女人了。” 千叶不仅没有释然,反而蹙了蹙眉:“难道你觉得我不是女人?” “你当然是女人,但我们仅仅是生意伙伴,为了各自的利益才到了一起,不是吗?” 千叶点了点头:“是的,但请你不要忽略我是女人的事实。” 叶承欢把手拿开,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很保守的女人。” 女人若有所思的道:“你觉得我该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至少我了解的美女特工都不会顾及男女差别的。”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是个放荡的女人?” 叶承欢带她走到最近的一个帐篷前的篝火前停下,然后做了个手势,两人一起坐下,他拿起旁边的柴禾丢到火堆里,看着暴涨的火焰,听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你一定听说过阿什莉小姐吧?” “当然,每一个特工没有不听说过那个名字的。” “阿什莉生于荷兰,随其夫前往爪哇,学会当地的巴里亚舞蹈,离婚后返回巴黎当一名舞蹈演员。” “她名为七层面纱的舞蹈获得了巨大成功在巴黎曾轰动一时,崇拜者一掷数千法郎以求一夜之欢。” “她的巡回表演使全欧洲为之狂热不已,但她的间谍生涯甚至比她的舞蹈更成功,由于她,法国曾二战中多损失了数十万人。” “后来,她因间谍罪在法国维赛纳森林被枪决。” “在众多美女间谍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 “二战期间,她为了获得原子弹的秘密,曾成功混进了普林斯顿大学资深学者的小圈子,更重要的是连年过花甲的大物理学家爱因斯坦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阿什莉当时在克格勃的代号是“玫瑰之吻”,她丈夫是欧洲一位著名雕塑家。” “年轻美貌的阿什莉随丈夫来到米国,并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在米定居。” “后来,普林斯顿大学邀请她为爱因斯坦塑一个雕像。阿什莉奉上级指示,以助手的名义与丈夫一起来到爱因斯坦的工作室。” “她没有辜负克格勃高层的期望,成功地俘获了爱因斯坦的心。” “后来,阿什莉夫妇奉命回国,爱因斯坦连续给心上人写了9封情书。” “他说:‘我开始关于魔法和预兆的书,它让我确信,冥冥之中有恶魔夹在我们之间,弄丢了我们的信……我坐在沙发上,叼着你送的烟斗,用你喜欢的铅笔奋笔疾书……如果你不忙,赶快给我回信吧!’” “就这样,情报随着阿什莉和爱因斯坦的乱世之恋而流淌,苏联也因此获得了大量导弹、核武器方面的尖端技术资料。” 说着话的功夫,整只的火烤狗肉早已冒出嘶嘶的响声,也一下招引了鼻子比狗还灵的混蛋们前来膜拜。 叶承欢问道:“大家够吃吗?” “是大家都想跟您干一杯。” 叶承欢与大家纷纷举杯,每次酒到杯干,一轮下来也不知他喝了多少,大家只是喝酒谁都没言语,所有的话都在酒里了。 要是放到平时,这帮家伙疯起来根本停不下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爆粗口,爽到一定程度还会有人朝天上放枪。 可今天格外不同,这帮混蛋一下子都变得好矜持、好沉默。 叶承欢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把酒杯撞得铛铛响,笑骂道:“你们这帮狗娘养的今天是怎么了,给我装什么成熟,能不能******给我放开点儿。” 一句话大家都咧嘴大笑,气氛轻松了许多。 等他重新坐回来,千叶出神的望着火堆,“很难想象你能够让这样一群人对你绝对服从。” “绝对的服从来自绝对的恐惧!” 千叶看了看他,淡漠的笑道:“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像你这么喝酒的。”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望着天上的星星,眼睛比星辰还要闪亮:“酒是好东西。” “喝了那么多酒你竟然不醉?” “喝酒醉不醉与喝了多少酒没有关系。” “难道你喝酒从来没有醉过?” 一句话触动了他的心事,瞬时想到那天难得一场荒唐的酒醉后,从此与一个女人绑在了一起。 “醉过。” “什么时候?” “想醉的时候就醉,不想醉的时候就不醉。你也许不知道,其实喝酒不醉也是种痛苦。”他看了眼女人面前的酒杯:“你怎么不喝酒?” “你可以喝酒不醉,但我喝多了一定会醉。” “人,有时候该醉一下的。” “我不想用酒精麻痹自己,更不想逃避什么。”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突然提到阿什莉吗?” “为什么?” “身为一个特工,一定会做很多她本不想做的事情,我记得你也曾是一名国际特工。” 千叶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比酒还浓的复杂,“是的,走上这条路,很多事情是自己无法左右的。” “至少据我所知,一名出色的女特工往往都是情场老手。” “没错,我也不例外,我曾经让很多大人物都倒在我的脚下,靠的就是酒。在我看来酒是一种毒药,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从不碰它。” “可是我从你身上怎么也看不出交际花的味道。” “你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 眼看篝火上的狗肉烤的嘶嘶流油,叶承欢拿下一块,用匕首切开,然后用刀尖挑着一块给她,“吃吧,这可是好东西。” 千叶接过匕首,一点儿不扭捏,撕咬了一块,在嘴里咀嚼着,吃得十分香甜。 叶承欢也跟着狼吞虎咽起来。 悬崖边上绿草如茵,远处的瀑布在月光下仿佛一条银色的匹练,也不知流淌了几千几万年。 一盏盏篝火旁,佣兵们脱光了膀子放声大笑,放声大唱,吃着喝着快乐着。 对佣兵来说,快乐就像面前的篝火,总是短暂的,篝火熄灭的时候,他们不知又会出现在某个凶险的战场,迎接他们的不知又将是怎样凶险的命运。 千叶幽幽的道:“你知道阿什莉后来是怎么死的?” 叶承欢摇了摇头。 千叶一字字道:“是被她的丈夫杀死的。” 叶承欢一皱眉:“为什么?” “因为他的丈夫也是特工,而且是敌对组织的特工。” 听了这话,叶承欢不禁又多了几分感慨。 “他的丈夫之所以接近她,就是为了有一天杀掉她,其实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在阿什莉辉煌的特工生涯里,一个又一个显赫的人物都被她骗了,可是她又怎么能想到,到头来她竟会被她一生最珍爱的男人杀害。现在你明白了么,这就是特工的命运。只要做了特工就意味着你不能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越是亲近的人就越要提防,所以特工是没有亲情和爱情的。” “我觉得你还是太悲观了,很多事情也许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咱俩的经历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以前我也和你一样想法,但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我相信很多东西都是可以改变的,关键是你愿不愿去改变。” 千叶默默的思量着他的话:“你是怎么走上佣兵这条路的?” “为了活着。” 第1273章你很幸运,遇到了我 “就这么简单?” “我们做事总喜欢给自己找很多理由,其实很多事根本就没有什么复杂的理由,可人偏偏是一种复杂的动物。” “我喜欢你的观点,不过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叶承欢收敛了笑容,“因为你帮过我?” “你指的是恶魔岛的事。” 叶承欢点点头:“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你帮我拿回了我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那么我就帮你拿会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咱们两不相欠。” “你做不到的,不过我还是要说声谢谢。” 叶承欢眯起双眼,“在这个星球没有北风之神做不到的事。” 这话说的霸气十足,连千叶都不禁动容,要是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她一定当笑话听听就算了,但叶承欢不是别人,北风之神的底蕴加上黑暗风暴的实力,完全配得上这句承诺。 “你打算怎么做?” “很快你就会知道的。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帮我找到你的亲生父母安仁亲王和爱子妃的坟墓!” 千叶大吃一惊,怔怔的看着对方:“你说什么!” 叶承欢淡淡一笑:“你听的很清楚,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帮你恢复身份,就必须找出当年那场皇室阴谋的种种证据。” “这和他们的坟墓有什么关系。” 山风紧俏,篝火被吹得摇摆不定,叶承欢脸上的光影也忽明忽暗,显得十分妖异。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安仁夫妇是被人毒死的,是吗?” “是的。” “那么我问你,你有证据吗?” 千叶摇了摇头:“是养父亲口告诉我的。” “那就对了,你养父已经死了,安仁夫妇和节仁夫妇也都死了,人一死便死无对证,我们只好自己去取证据。” 千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惊道:“你刚才说什么,节仁夫妇死了……” 叶承欢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一直在巢鸭监狱,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更何况节仁夫妇的死到现在都没有公开。 “是的,他们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亲眼看到的。” “是你杀了他们?” 叶承欢摇摇头:“不,是另一个人。” “谁?” “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我连凶手长什么样都没看到。” 千叶倒吸一口气:“怎么可能,堂堂的北风之神居然连凶手都没看到?” 叶承欢苦笑一下:“叫神的不一定都是神,就好象骑白马的不一定都是唐僧。我又不是万能胶,当然不可能把什么东西都粘得牢牢的。” 女人黯然低下头去,火光下不住有晶莹的东西在闪。 “你哭了?”叶承欢皱起眉头,他最怕女人哭,千叶这么一哭搞得他喝酒吃肉的心情都没了,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早把这事告诉她。 千叶抬起头来,眼睛通红,满面泪水,哽咽道:“他们……他们是怎么死的?” “你一定要听吗?” “是的,求你告诉我。” “他们被人割掉了脑袋。” 女人的眉宇一阵剧烈的颤动,一手捂住檀口,仿佛要堵住崩溃的情绪,眼泪却又止不住的往下流。 叶承欢从身上摸出一张纸巾来交给她,顺便在她肩上拍了拍,“呃……要不要借肩膀用用?” 千叶没理他,就那么默默的哭了半晌才收起眼泪。 叶承欢道:“我不明白,他们明明害死了你的亲生父母,你怎么还会哭的这么伤心?” “人是有感情的,他们既是我的敌人,也是我的养父母,事实上在我二十岁之前一直当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现在明明知道他们其实是我的敌人,可是人的感情一下子是很难转变的。” 叶承欢点点头:“我能理解,原来特工也有感情。” “我说过你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我在别人面前绝不会流露半点儿的。”她擦干眼泪,以超强的隐忍力让自己很快平复下来,“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下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验尸!” 千叶半晌才道:“我看你一定是疯了。” “我没疯,要想查处他们是不是被人害死的,除了我们亲自验尸之外恐怕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要我把他们的坟墓告诉你,然后让你当我着我的面挖开他们的坟墓?” “没错。”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如果他们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你觉得他们在九泉之下能瞑目么,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他们含冤昭雪。” 千叶咬着指节思量许久,终于说道:“恐怕我很难帮你。” “你还是不愿意?” “不,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葬在哪里!” 这话倒是出乎了叶承欢的意料:“连你都不知道?” “是的,据我的养父说,在安仁亲王和爱子妃死后很快就被秘密下葬了,连他也不知道埋葬的具体地点。” “这么说这条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千叶沉吟半晌,才道:“不过还有一个办法,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什么办法?” “据说有一个神秘的阴阳师,精通阴阳之术。” “这种骗人的江湖把戏你也相信,亏你还做过特工。” “很多事情我们没有亲眼见到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叶承欢想想也有道理,试问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还少么。 “就算他精通阴阳术,可一个阴阳师怎么可能知道亲王的安葬地?” 千叶认真的说道:“因为他有一双通灵之眼。” 叶承欢正用木棍挑着火堆,听了这话心里一动,手却停了下来。 “你是说通灵?” “没错。”千叶看到他神色有异,不禁问了声:“你怎么了?” 叶承欢并没怎么,他只是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通灵封印! 不知道通灵之眼与通灵封印之间是否存在关系? 不管怎么说,看来那个所谓的阴阳师是有必要拜会一下的。 他笑了笑:“没什么,你继续说。” 千叶这才收回思绪,幽幽的说道,“十里大道,枯槁荻草,黑雾笼罩,腥风热尘扑打在朱色城楼上,沙沙作响。袅袅熏香、竹扇轻摇,贵族们极尽所能行风雅之道。但红梅挂衣、光鲜织锦却掩不住森森枯骨的悲叹,鬼神、妖魔、怨魂,存在于世上,驻留在每个人的心中……” “平安时代,一个曾与盛唐帝国隔海相对的时代。它孕育了令后世赞叹不已、无比华丽的灿烂文化,却也隐藏着众多不为人所知的黑暗。” “为了消除天、地、人、鬼间的矛盾,身着狩衣的阴阳师们大显身手。他们借包罗万象的卦卜和神秘莫测的咒语,驱邪除魔、斩妖灭怪,成为上至皇族公卿、下至黎民百姓的有力庇护者!” “不过阴阳师的饭碗可不是好捧的,在尔虞我诈的宫廷中生存,他们必须熟稔一切风雅事,和歌、汉诗、琵琶、笛,还有香道或者茶道,样样都要涉猎。此外,还必须有看穿人心的本事及不泄密的职业道德。所以能成为阴阳师的,都是当时一等一的人才。” “他们熟悉天文、地理、历法、阴阳、五行、遁甲、方术,特别是在平安时代,阴阳师这一职业倍受当时王权和贵族的追棒,神化了的阴阳师,使之在历史上留下了神密的色彩和数不尽的传说。” “这么说他可以帮忙找到坟墓?” “我没有找过他,但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但我有一个朋友知道。” “特工也有朋友?是真朋友还是假朋友?” “真朋友假朋友又有什么分别,他从前也是一名特工。” “你怎么敢保证他不会出卖你?” “因为他喜欢我。” 叶承欢一笑,端起酒杯,“喝一杯吧。” “我说了我不喝酒的。” “你可以给自己破一回例。” “我为什么要破例?” “人这一辈子都要醉一次的,哪怕一生只醉一次。” 千叶体味着他的话,似有所悟的端起酒杯,和叶承欢碰了碰杯。 叶承欢笑了,爱喝酒的人最开心的莫过于劝一个从不喝酒的人喝酒,“为了我们的合作。” 千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而用手抹了抹嘴边,火光下似笑非笑的道:“不,为了你的那句话,哪怕一生只醉一次。” 就为了叶承欢的一句“一生只醉一次”,这一夜这个女人醉了,醉倒不省人事的那种醉。 也许对她来说,这是她一生中睡的最甜的一个晚上,从她熟睡时露出甜美的笑容可以看得出来。 叶承欢没有醉,他一个人坐在悬崖边上吹着山风,望着远处的瀑布,脑子里诸多事情纠结,一会儿林佩珊,一会儿阴阳师,一会儿又是那个屋顶上的神秘黑衣人,一会儿又是那个神秘的阴阳师,到最后他的脑子都快爆炸了。 不过他这人有个好处,脑子想疼的时候他就索性不想,想睡的时候就一头倒在地上,不管天不管地的呼呼大睡…… 叶承欢猛地翻身坐起,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他很少做噩梦,就算做了噩梦也很少能吓醒,因为他本身就长了副牛胆,真正能吓到他的东西并不多。 可这一次他却醒了,那个梦怎么就那么真实,就好象刚刚发生过似的。 “做噩梦了吧?” 叶承欢慢慢回过神来,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才发现自己还在悬崖边上,旁边的篝火已经熄灭,身上多了条毯子,千叶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眉头,蹙眉道:“你的眉头好烫,是不是生病了?” 她的举动十分自然,没有半点儿矫情和做作,却让叶承欢倍感到一片温暖,很少有人能这么主动关心他,因为他带给别人的不是恐惧就是距离感,可千叶一点儿都没有那种距离感。 昨晚推心置腹的谈心喝酒,让两个相互利用的人冥冥中竟又多了几分亲近。 叶承欢下意识的握住了女人的小手,怔怔的看着她出神。 千叶笑了笑也没躲闪,任由他握着,也许她觉得这样能让对方好些,“你好像病了,我看我们今天不要去了。” 叶承欢闭上眼睛沉默片刻,才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 此时正是上午时分,阳光情暖,山风清凉,周围一片山花灿漫的景象,只是那几个帐篷不见了,连那几个篝火堆也不见了,满地都是青草如茵,没有一点儿杂物,就好象昨晚只有他们两个。 “他们呢?” “走了,他们不敢打扰你,只好先走了,还嘱咐我好好照看你。” 叶承欢往嘴里塞了只香烟,用打火机点上,笑道:“那帮家伙真是想一出儿是一出儿,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用人照看。” “看来出来你和你的佣兵之间感情很深,你们就像一个大家庭。” 叶承欢没有否认,“我们是出生入死过来的,感情自然不一样。” 千叶咬了咬嘴唇,自嘲的笑道:“我也有很多出生入死的朋友,他们当我是真朋友,但我自己很清楚,我是为了利用他们才会那么做的。我从来就没有过一个真正的朋友,你比我幸运多了。” 叶承欢油然生出一股同情之意,拿着她的小手在手心里捏了捏:“不,至少你从现在开始就有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谁?” 叶承欢一指自己鼻子:“我。” 第1274章需要理由吗 千叶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叶承欢也笑了。 朋友,不是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你,而是遇见你之后都是最好的时光。 朋友,就是那个可以陪你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喝醉的人;就是伤心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在困难中可以给你力量的人;就是那个不用说什么也能懂得你的人……有了朋友,人生才不会孤单。 对于千叶这样从来没有收获过真正的友谊的女人来说,叶承欢的这句话比天还大,比金子还值钱! 千叶认真的道:“你要做我的朋友?” “不可以吗?” “别忘了我是特工。” “那是从前,现在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我从来都没有过朋友的。” “恰好我这人专注沙发二十年。” “我从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人。” “朋友就是从不信任走向信任的。” “你就不怕我出卖你?”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早看出来了,我们是一种人,经历过相似的人生,我无比坚信你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朋友。”叶承欢一笑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完全相信我的话,那么咱们就功利一点儿理解,就当我是想和土豪公主交朋友吧。” 千叶捂嘴一笑,“我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北风之神竟是一个如此固执而又如此可爱的男人。” 叶承欢笑道:“所以说交了我这样的朋友对你有很多好处。” 女人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不住闪动:“有什么好处?” “至少跟我做朋友,你永远都会有一个喝不醉的人陪你喝酒,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哪怕你将来恢复了公主的身份。” 千叶的笑容没了,她默默的转脸到一旁,望着川流不息的瀑布,目光中有一丝晶莹在微微闪动。 事实上,她的眼睛已经枯竭很久了,是这个男人一次次的触碰到她最敏感的泪点,可她又一次次无法抵挡。 “你是个值得拥有的朋友,但我没有勇气和你做朋友。” “为什么?”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觉得男女之间会有真正的友谊吗?” “为什么不能有?” “你就像这篝火,你燃烧的时候太热烈,很容易让人向你取暖,而我又是从来都没有温度的人。” “朋友之间就应该相互取暖,不是吗?” “不,朋友之间可以相互取暖,但男女之间相互取暖是一定会产生爱情的。你就不怕我爱上你吗?” 叶承欢讪讪一笑:“怪不得都说女人心思细,也许是我想简单了,那咱们还是做一对只计算利益不计算情谊的最佳拍档吧。” “最佳拍档?”女人咀嚼了一番:“嗯,我喜欢这个词。” “来吧,最佳拍档,该我们合作出场了。” “你的身体恐怕不适合……”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我没事,棒着呢。就算今天找二十个女人洞房五十次都没问题。” 千叶讶道:“二十个女人为什么会洞房五十次?” “因为即便是二十个女人,我也都要喂饱她们,现在的女孩子胃口那么大,一次怎么够呢。” 千叶笑了:“你真是个坏蛋。” 叶承欢正色道:“你是好蛋行了吧,那你教我?” 千叶白了一眼,双颊晕红,没再说什么。 她不说并不等于叶承欢也不说,“我记得你昨晚喝醉了。” “是的。” “可你怎么现在看起来比我还清醒?” “我是女人。” 叶承欢眨眨眼,有点儿搞不明白:“女人怎么了?” “女人和男人喝酒是不能喝醉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心里清楚。” “可是你还是醉了。” “我的醉也是被你弄的。” “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 千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对了,我们认识以来我好像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承欢……” “嗯,人如其名。” “怎么人如其名了,我读书少,你别耍我。” “我的意思是这个名字和你很配。” 叶承欢咧嘴一笑:“配吗?我一点儿也不觉得。” “那你觉得你应该叫什么?” “我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有很多名字,拉风的有不少,弱智的也有不少。” “你最喜欢哪一个?” “叶承欢。” “因为这个名字是你自己取的?” 叶承欢摇摇头:“不是,是我母亲取的。” “那么……你的母亲呢?” “生我那天就难产死了,也就是说她是为了生我而死的。”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的。” “没什么,都这么多年了,我才不会介意。”叶承欢伸了个懒腰,看了看天,“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动身吧。” 女人凝望着周围的一切,入神的道:“将来真希望能死在这里。” 叶承欢调侃道:“那我帮你立一座碑,你想在碑上刻什么字?” “什么也不要刻,我希望死后就像生前一样,没人真正认识我到底是谁。” 看着女人恬静的侧脸,叶承欢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许她复杂的内心世界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们上了辆车,离开这片美丽的无人区,直奔东池袋而去。 来到东池袋时已近中午,离他们要去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于是叶承欢提议先解决肚子问题,吃饱了好干活。 他们在一条小街上找到了一家名为“是山居”的料理店。 叶承欢这人就是这样,哪怕接下来要被送往刑场,面对一桌美味的时候,他也能把什么烦心事都忘了,因为他从来都不喜欢为还没发生的事情烦心。 “先吃点儿东西吧?” 面对叶承欢的提议,千叶有些不可思议,“你忘了我们要做什么。” “不管做什么也得先填饱肚子,没力气怎么做事。” “真没想到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吃东西。” 叶承欢桀骜的撇撇嘴:“我最看不上的就是屁大点儿事就愁眉苦脸、好像世界末日似的。” “我们要做的可不是小事。” “所以更要吃饱了才行。” 叶承欢振振有词,千叶拗不过他只好跟他进了那家料理店。 在国内,叶承欢也曾不止一次的吃过日本料理,天妇罗曾是他最怕的日料:面衣张牙舞爪的支楞着,就算浸满蘸汁也废不了它的“武功”,戳得嘴巴生疼;要不就炸得太软,吃起来怎么都觉得跟油腻的炸茄盒是一家。 然而,“是山居”第一个出场的炸虾便瓦解了他对天妇罗多年的成见,视觉与味觉记忆彻底颠覆。 虾身披挂的面衣,清晰透出虾肉的红润,好似段美丽的红珊瑚。 沾上一点海盐,入口那一瞬完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面衣在唇齿间轻轻一压便酥松地崩落满口,香气随即弥漫口腔。 “贵店的天妇罗如此轻盈优美,有什么秘籍?”吃得心花怒放的叶承欢禁不住打探。 早乙女大师淡然道:“没有秘籍。所有细节都是公开的,唯一差别在于师傅对天妇罗理解的深度。面糊要用特殊手法调制并保持低温才不会起筋,不同的食材,甚至同一食材的不同部位,挂糊的层面、厚薄不同,入锅的角度、油温、时间都各有差异……这些才是分出高下的关键所在。” 难怪早乙女大师在日本有“天妇罗科学家”的雅号。而那句“做事不是在找中间安全地带,不做到极限是找不到美味的平衡点的”,则是早乙女大师坚持了半个世纪的行事哲学。这令寿司之神小野二郎也赞赏有加,多年来每月都定期来吃早乙女先生的天妇罗,并说“这对我也是一种进修”。 而早乙女更是把二郎寿司当食堂,每开新店前几乎每天都去午餐。 真正的料理大师除了懂得科学、哲理外,艺术也必不可少。 整个是山居由日本20位现代作家共同创作,店内陶艺、漆器等餐具来自近100位日本当代名家的作品,每人一餐所用到的餐具价值超过100万日元。 餐后,不苟言笑的大师恢复到笑眯眯的谦和状态,听说叶承欢从神州远道而来,竟主动提笔为他绘制了一幅笔触细腻灵动的对虾图,并签名留念。 这时,叶承欢才注意到,原来菜单中那些跃然纸上的鱼虾蟹贝、蔬菜瓜果都是大师亲笔绘制的墨宝。 一个人可以把食物当成一项苛刻的艺术去精心制作,岂不也是一种上乘的人生境界? 眼看一餐饭就要吃完,一道清幽的身影闪过,叶承欢一抬头就见面前多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来无踪去无影的叶知秋! 好在叶承欢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的行事风格,对于她的突然现身并没太过意外,反而笑眯眯的道:“你来的正好,今天我请你尝尝全世界最好吃的天罗妇。” 女人脸上没有半点儿表情,她连看都没看男人一眼,一双柳叶般细长的双目一瞬不眨的盯着千叶。 千叶不明所以的看看叶承欢,又看看叶知秋,在对方逼人的目光下很不自然,“这位是……” 叶承欢刚要介绍,叶知秋便抢先道:“叶知秋。” “你一定是叶承欢先生的朋友吧,我是千叶。”说着话千叶主动伸出手来。 叶知秋没有说话,也没任何动作,依旧那么毫不客气的冷视对方,就好象一个医术精湛的外科医生在对方身上寻找手术刀的落点。 冥冥中,叶承欢已经感到了某种杀机,那绝不是一般的杀机! “你没事吧?”他虽然还在笑,但笑容有些变形。 尽管叶承欢已经有了某种不安的感觉,但当他想要做点儿什么的时候,叶知秋已经抢在了他的前面。 一把枪,赫然顶在了千叶的头顶! 世界第一杀手绝不是盖的,她要是想灭一个人,就连北风之神都无法阻止! 太快了!快到叶承欢仅仅只是心念一动,枪已到了叶知秋手里,枪口已经顶在了千叶头上。 他的眼眉紧紧的拧在一起:“你干什么!” 叶知秋冷冷的盯着千叶,一字字道:“我要杀了这个女人!” 事先没有半点儿过度,叶知秋一上来就要杀了千叶,让叶承欢实在摸不清头脑。 “你认识她?” “不!” “那你为什么要杀她?” “她不死,将来死的就是你!” 叶承欢真有点儿苦笑不得,可这一刻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他很清楚这妞向来说到做到,杀个人对她来说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荒唐吗?你都没见过人家,甚至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一上来就要杀人?” “我杀人从来都不需要理由。” 叶承欢的脸阴沉下来,“叶知秋,她是我的朋友。” “那又怎么样?” “我需要她帮我。” “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只需要做我该做的事。” 叶承欢淡淡说道:“把枪放下。” 叶知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 噌的一下,他掏出一把手枪,卡吧一声子弹上膛,顶在女人的太阳穴上,“我再说一遍,把枪放下。” 叶知秋的手指依旧紧紧的搭在扳机上,没有半点儿要放下的意思。 砰! 叶承欢把枪口一偏,在女人耳边开了一枪,随后又顶在她太阳穴上。 第1275章家的感觉 这一声枪响不要紧,店里的人们一片惊呼,纷纷躲门而逃,很快店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千叶之前还有些惊恐,但很快便平静下来,竟然慢慢闭上了眼睛,因为她已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决绝之意,她有一万个理由相信那个陌生的女人是一定会开枪的。 这一刻,她已做好了死的准备,她已决定放开一切去接受命运荒唐的惩罚,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无声滑落…… 屋子里鸦雀无声,惊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空气却像拧紧的干毛巾一般,恨不得拧出水来。 叶知秋嘴唇动了动:“只要她不死,你就会死。” 叶承欢歪着脑袋面无表情的瞧着她:“我死不死关你屁事,我知道你以前帮我好多次,可我特么请你帮忙了么。别以为你帮过我就能干涉我的事情,我这人跟别人不一样,以后你最好跟我滚远点儿,我是生是死是好是坏,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叶知秋湖蓝色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荡漾了下,“你宁可杀我也不信我的话?” “没错,谁的话我都相信,就是不相信一个疯子杀手的话。”叶承欢毫不客气的道。 砰!砰!砰!砰…… 叶知秋开枪了,只不过她没朝着千叶开枪,而是扬手一通乱射,直到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子弹所过处一片风声鹤唳、一地狼藉。 她慢慢低下头,长发遮不住苍白的侧脸,“我要杀一个人,那个人就非死不可,从来都没有人能阻止我。叶承欢,你是第一个!”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出了料理店,一闪身便消失在宁静的街头。 千叶紧紧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抽空了一般。 叶承欢收起枪,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千叶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眼波里满是钻石般的晶莹,“她为什么不开枪?” 叶承欢心里满满的都是复杂,叶知秋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为什么又会突然要杀素不相识的千叶,到最后她为什么又没有开枪,他根本就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个人做事不可能不没有理由,但叶知秋做事让人根本就看不出能有什么理由。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刚才的言行把那个女人伤到了,也许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出现。 他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好苦笑道:“她是个疯子,疯子做事本就没有原因。” “不,她一点儿都不疯,相反地,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什么?” “她喜欢你。” 叶承欢张了张嘴巴,哑然失笑,他跟叶知秋连朋友都谈不上,哪里来的“喜欢”二字。 事实上,在他眼里,那个女人一直都是儿童创伤后遗症患者,一个被童年阴影给扭曲得心理变态的重症心理病人,一个没有人类基本感情和道德标准的杀人机器。 如果你非要说一个世界级的杀手心中也有爱,那疯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你。 “别逗了,我要是告诉你她是干什么的,你一定不会这么说。” “不管她是干什么的,我都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 叶承欢笑容没了,多了几分深思之色:“为什么?”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她是为了你才要杀我,后来不杀我也是为了你。” 叶承欢歪了歪脑袋,诧异的看着她:“她做事从来没有逻辑的,千万别用正常人去判断她。我只是觉得奇怪,她刚才差点儿就杀了你,你怎么还替她说话?” 千叶惨然一笑:“我这种人活着跟死了还有什么分别,刚才就算她真的开枪我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叶承欢拍拍她肩膀:“当然有区别,好死不如赖活,只要活着就好。” 经历了这样一场风波,两人心里都塞满了各种心事,也没心思再留下来了,于是他们离开“是山居”,步行前往此行的目的地。 一边走,叶承欢一边问了那人的情况。 千叶告诉他,“他叫须磨弥生,我们都是中野学校的毕业生,只不过在我刚刚入校的时候,他刚好已经毕业,因此之前我们并不认识。” “就是那个专门培养间谍的中野学校?” “是的,这座被老兵称作‘007老窝’的日本间谍学校当时在东京的中野区,人们都叫它中野学校。” “中野学校原来是一座警察学校,在战时用于培养日本宪兵和特工,入校的学生从士官到军官,都是日本现役军人。” “学习特工的学生们一进学校就被编入不同的班。虽说是班,其实并不像班,而更像是家。” “不同的班模拟不同的国家,学生一进班,就要完全像在某国一样起居生活,学习该国语言,不许说日本话;学习该国的历史地理,一切风俗习惯要跟在该国一样,学院要尽可能地完全忘记自己的日本人身份。” “除此之外,作为特工所需要的情报、通讯、武器、暗杀、格斗和生存等诸多技能,都是必修课。” 叶承欢点点头:“后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后来我被派往俄罗斯执行任务,常年出入于莫斯科的社交场合,一次舞会上无意间遇到了他,由于我们都是日本人,因此第一次见面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朋友。” “后来,他频繁的约会我,我看得出他对我有好感,只不过鉴于我当时的特殊身份,刻意和他保持了距离,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我在莫斯科的任务进行的很顺利,可就在我完成任务即将离开俄罗斯的时候,我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任务。” “什么任务?” “刺杀须磨!” “这是怎么回事?”叶承欢皱眉道。 “上级并没有做过多解释,只言片语中说须磨曾经也是特工,后来背叛了组织,要我务必铲除他。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场酒会,就是情报本部的人刻意安排的。” “你是怎么做的?” “当时天真的我一再追问须磨为什么要背叛组织,结果却得到上峰严厉的斥责,这隐隐加重了我的怀疑,并且第一次对我的工作产生了动摇。” “你也喜欢上了他?” 千叶摇摇头:“特工不配拥有爱情,所以我从来都不会放任自己去喜欢上某人。只是在一次次与须磨的接触中,我渐渐发现事情并不是我听到的那么简单。在一次酒会之后,须磨向我表白了,被我拒绝后他居然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他说了什么?” “他当年执行任务时被敌人抓捕后,宁死都没有透露出是受情报本部的指使差遣,但最后却遭到组织的背叛和抛弃,心灰意冷之际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特工专用自杀毒药服下,虽然受尽了毒药的折磨,但并未如愿死去。虽然被俘,但是他用他最专业的办法成功逃出了囹圄。因为他掌握了组织的大量机密,所以情报本部一定要杀他灭口。” “说实话,他告诉我一切就等于犯了一个特工的大忌,甚至等于把他的命交给了我,那一次我的心真的动摇了。我擅自违背了特工条例,把我的身份以及我的任务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可是你一定想不到他是怎么做的。” “他做了什么?” “他要我杀了他好向我的组织交差。” 叶承欢点点头:“看来那家伙还真是挺爱你的,宁肯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我当然没有杀他,我虽然是特工,但我至少还有人类的善良和同情,看着他就好象看着将来的自己。” “你公然违抗组织的命令,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吧?” “是的,但就在那时刚好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整个局面。” “什么事?” “情报本部高层卷入了一场**,随后整个组织都经历了一场动荡,从上到下来了一次大换血,因此那次任务也就从此不了了之了。” “那你为什么还是没有接受他的感情?” “新的组织成立之后,我很快接到了新的任务,于是我很快去了伦敦,与须磨也就暂停了接触。在那之后我们又遇到过几次,但他已经结了婚有了家庭,虽然看得出对我的感情还在,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而且我对他更多的只是同情,从来都没有过爱情。” “那他怎么又回到了日本?” “我的组织经历了那场动荡后,对须磨的刺杀任务也就随之瓦解,渐渐的也就没人再去关注他。他在海外漂泊了几年之后回到了日本,在这里娶妻生子,一家人安逸的生活,再也没有和组织有过任何接触。说实话,我很羡慕他,这已经是一个特工可以拥有的最好的结局了。”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千叶说了一声:“这条小街就是了。”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不经意的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在神州难以见到的蓝天白云。 与其说是小街不如说是小巷子更准确些,进入小巷子,停下脚步,整个世界寂静,只剩下夏蝉的鸣叫,旅途的疲倦消失,一丝微笑浮上嘴角,像回家的感觉。 第1276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巷子两边有很多小酒馆,只不过这个时间段是不开门的,酒馆的主人在忙着打扫,将自家酒馆门口弄得一尘不染。还时不时搬出一些小盆景摆放在门口,与固有的小景融为一体,自然贴切。 干净整洁,静中有动,是叶承欢对这条小街的体会。说它干净整洁,不仅仅指各家小店的门面,连石板路面都亮得照得见人影。说它静中有动,宁静的小街时不时有三五人走进,可以想象到了晚上更是人流涌入,只不过都是在店内,一边喝酒一边看窗外河流的风景。 这条小街其实如周庄、朱家角等神州南方水乡的古老小镇类似,沿街的小店一家挨着一家,窗外临水。 不同的是,走进周庄和朱家角,迎接你的首先是拉客人的喧闹声,扑面而来的全是浓郁的商业气息。 而这里的小街却是如此地雅致,说她是大家闺秀也好,说它是小家碧玉也好,总归干干净净地让人看着舒心。 小街旁边是一条叫白川的小河,这条小河是是如此的清彻见底,透过流动的浅浅的水面,能看到河底铺着一层小小的石子。 走在小河边,叶承欢一直纳闷一个问题:为什么它的水会如此地清彻透明,在它的岸边不是开着小酒馆吗?小酒馆的污水排到哪里去了呢? 其实这个问题应该不能称得上是一个问题,它的污水当然都是被小酒馆自己净化处理了。 而叶承欢之所以把它称为一个问题,实在是因为我们江南的小镇已经看不到如此清秀的小河了。 白川两边都是柳树,随风摇曳,石板桥处处皆是,宽可行车,窄的只可单人行走。 “就是这里。”千叶停了下来,指了指街边的一家豆腐店。 叶承欢扭头一看,第一眼便看到“须磨豆腐店”的招牌,于是一刹那间头文字D中“藤原豆腐店”的情节便各种乱入,让他有种拜访秋名山车神的愉悦感。 日本的豆腐料理非常有名,可惜这个时候还没有人光顾这家店。 不过来到日本多日的叶承欢早已对豆腐料理有了一些认识,他还记得曾看到某个记不住名字的日剧里,最阳光的画面就是人们会来到豆腐店,先买一块豆腐,浇一点酱油,然后眼睛细眯着,晒着太阳,美美吃着新做的豆腐。池袋的水好,才能做出“空口”吃的好豆腐。当时看到那一幕,他就暗暗许愿,一定要去池袋吃一口有名的汤豆腐,只是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更没想到须磨弥生居然会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开了这么一家豆腐店,充满了传奇色彩的日本特工居然摇身一变成为卖豆腐的男人。 正观望之间,只见从店里出来一个头戴白头巾、身穿黑T恤的男人,身材又高又壮,手里托着一个大竹篦,上面装满了切好的豆腐块。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懒洋洋的说了一声:“想吃东西还是买豆腐?”一边说一边将竹篦摆在店口最受光的地方。 他直起身子,这才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叶承欢,随后目光落到千叶身上时,居然瞬间凝固了! 那双毫无生气、毫无神采的眼睛居然一下子仿佛被什么点亮了一般,他站着,千叶也站着,只不过他的神色好似与对方在拥抱时那么温暖。 “我想要一碗上好的汤豆腐。”千叶无声无色的说道。 叶承欢看看千叶,又悄悄那个男人,一时间难免生出几分人生况味。 事实上,他很能理解到那种战友劫后重逢的感觉,就好象拥抱一般温暖而真挚。 那个男人半晌才挤出一丝笑意,“有,当然有,保证是池袋最好的汤豆腐。” 千叶终于绽放出一丝笑容,叶承欢随后刚要抬脚进店没想到那个男人冷面道:“我只说请她吃我的汤豆腐,没有说你。” 叶承欢愕然了下,看了看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随后很宽容的把目光投向千叶。 女人微微蹙眉,“须磨先生,看来我不该来,你不欢迎他就是不欢迎我。” 说着话她扭头就走。 须磨弥生马上过来拦住,“千叶,没想到这么久没见,你的脾气还是没改。” 千叶似笑非笑的道:“你也是。” 日本料理中极富特色的“汤豆腐”的制作方法并不复杂:人们将做好的豆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后放进小锅,边煮边吃。吃的时候,只需蘸简单的调味料,如酱油葱花或捣成泥状的生姜即可。 须磨豆腐店的招牌菜了端上来,火锅里只有几块一寸见方的豆腐、几根金针菇、一点菜叶,小碗里有3个猪肉丸子、几片薄薄的培根,一小蝶酱菜,一小碗米饭。 叶承欢当然不是来吃豆腐的,尽管看起来店老板对自己没什么好感,但为了千叶也不介意品尝一下。 更引起他兴趣的是汤豆腐的煮具,火锅不是用砂锅、铝锅、铜锅,而是用一张经过特诛工艺加工的耐火纸替代做成了火锅! 所谓纸锅汤豆腐不光是没有听说过,而且是第一次见到。 叶承欢当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他绝对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也是个好交朋友的人,自从刚才听到须磨弥生的故事后便已对他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一个人真正的强大也许并不在于你能打倒多少敌人,而是在于你身边有多少朋友。 他这人随时可以容纳别人的小心眼,也知道自己的出现多多少少会给店老板造成误会,这也是他到现在为止都没较真的原因。 平淡无奇的一锅汤豆腐上来,顿时令满室生香,叶承欢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就打算先来一块,没想到却被须磨的筷子挡了一下,再看对方时,只见须磨面色阴沉,盯着敌人的眼神都没这么冷厉,叶承欢顿时知道自己躺枪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来的目的,一份上好的汤豆腐还不至于让他忘了自己的初衷。 所以,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转脸看着千叶。 事实上,在看到须磨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叶承欢之后,千叶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因为须磨弥生并不清楚,就在他们来此之前,叶承欢刚刚以一己之力挽救了这个女人一条命。 “千叶,没想到你真能来看我。”须磨热切的看着女人,眼里充满了岁月流沙、褪去铅华的故事。 “你的妻子和孩子呢?”千叶问道。 须磨弥生脸色一僵,“哦,他们有事去了外地。” 千叶望了望这间豆腐店,“真羡慕你能有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平静生活。” “你也可以有的。” “我?”千叶凄然一笑,没再言语。 啪! 叶承欢点上一支香烟,让屋里的气氛紊乱了下,让须磨皱了皱眉,不客气的道:“千叶,他是谁?” “我的朋友叶承欢。” “神州人?” 叶承欢冲他呲了呲牙,须磨皮里阳秋的道:“叶先生,我的店里不允许抽烟,你要是想抽就请到外面去吧。” 千叶越发觉得过分,刚要开口说话,没想到叶承欢居然满不在乎的站起身,“唉,烟瘾大没办法,我先出去一下,你们慢慢聊。”说话间还不忘给千叶使个眼色。 他一走须磨终于放松很多,笑道:“快吃吧,这个温度刚刚好,我敢保证你走遍整个池袋再也找不到第二家这么好吃的汤豆腐。” 千叶拿起小勺吃了一口,果然又香又滑,十分爽口。 “好吃吗?”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绝活。” 能得到对方的认可,须磨才开心的笑了:“其实我祖上就是做豆腐的,传到我这里刚好第五代。” 千叶嫣然一笑,“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汤豆腐。” 须磨热血上涌,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女人的小手,动情的道:“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千叶脸色一变,忙缩回自己的手,“须磨先生,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忘了自己个有家室的人。” “我当然没忘,但我更忘不了你。” 女人侧过脸去,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杯:“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没有忘?” “就算过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也一定不会忘的,我曾说过你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你不应该这样的,你知道我们都是什么人,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 “为什么没可能,这么久了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须磨弥生渐渐激动起来,爱情的火熄灭后变成灰烬,但只要有了适当的时机一定会死灰复燃,那时往往燃烧得更猛烈。 “难道你要背叛你的家庭?”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须磨先生,我一直都敬重你、信任你,我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但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仅仅停留在朋友。”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当初是因为你我的身份特殊,可现在我们都变回了普通人,你究竟还在纠结什么?” 千叶看了他一眼:“我有说过我喜欢你吗?” “当初在莫斯科的时候,你原本有机会杀了我,可你为什么没有下手,除了喜欢我还有别的解释吗?” “那是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自己将来的命运,而且被你的真诚打动,与感情无关。” “我不信。” “须磨,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希望我们还是可以彼此信任彼此了解的朋友,如果我们的友谊掺杂了别的东西,也许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 “男人和女人之间能有真正的友谊么,我不这么觉得。”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千叶,那个神州男人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他!” 千叶也没想到许久不见的须磨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她不由得皱起眉头:“你抓疼我了……” 须磨弥生这才诚惶诚恐的放开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很疼么,是不是真的很疼……” 千叶揉着自己的胳膊道:“他只是我的朋友,就像你一样,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关系。” “他像我一样?你居然把他和我摆到一个位置?你是怎么和一个神州人交上朋友的,他是不是在追求你?” “须磨!”千叶真有点儿急了,“你能不能冷静点儿!” 这一声好似给头脑发热的须磨兜头浇了盆冷水,让他终于坐了下来。 “我这次不光是来看望你,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须磨弥生语气冷淡了许多。 就在这时,叶承欢抽完烟施施然的溜达回来,没事人似的一屁股坐下:“好久不见了一定聊得很开心吧,你们聊你们的,我吃我的豆腐。” 他也不客气,拿起小勺就要吃,被须磨伸手挡住。 叶承欢愕然的抬起头,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你是神州人,难道就没听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句话么。豆腐可以吃,但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答案只要能让我满意,随便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须磨分明是在刁难人,要是在正常情况下他敢这么再三再四的挑衅,叶承欢不用刀就能把他剥皮点了天灯,不过今天毕竟来找他帮忙,而且也看得出来对方误会自己跟千叶有什么,叶承欢也就没打算跟他一般见识,当他是小朋友使使性子也就算了。 “你可真逗,吃个豆腐还带猜谜的,那我就客随主便吧。”他放下勺子等对方说下去。 第1277章赌气 “既然来吃我的豆腐,那么就请你说说豆腐有什么其妙之处?”须磨道。 叶承欢淡淡笑道:“因为豆腐有禅之味。” 问得精彩,答的绝妙,须磨眉梢一紧,没想到对方能给出这样的答案,就连千叶都在心中惊叹,全世界闻风丧胆的恐怖头子居然也很有墨水的样子。 叶承欢又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禅之味,不过附会而已。但对于豆腐,不论神州的还是日本的,我确实都很喜欢。童年旧居巷内有家豆腐坊,经日磨豆的香气萦绕不散。现在来到日本才发现,日本人日常也不离豆腐。味噌汤里的小豆腐块,加姜末与鲣鱼屑的冷豆腐,关东煮里烤得两面焦黄、炖至绵软、滚烫的烤豆腐,牛肉锅里洁白的煮豆腐,清水营养汤豆腐……虽然都只是日本文人所谓的寻常品,但已很令我满足。都说日本菜生冷寡淡,其实身在异乡能有豆腐,已经足够冲淡乡愁。” 说到这儿,千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昨晚那个杀人不眨眼、喝酒吃肉、满嘴粗口的男人口中能说出的话。 “可以了吧?”叶承欢拿起小勺刚要吃,又被须磨拦住。 叶承欢微微皱了皱眉,他倒不是非要吃一碗破豆腐,要不是今天要从对方口中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才懒得跟须磨费口水呢。 他撇撇嘴角,索性把勺子往桌上一扔,压着火气看了千叶一眼。 千叶也看得出须磨做的太过分,人家叶承欢已经对他保持了最大克制,不能不开口了:“须磨,我这次找你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须磨看了看叶承欢,又瞧了瞧千叶,兴味索然的道:“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豆腐店老板,我能帮的上你什么忙。” “你一定能帮。”千叶一字字道:“我们要找式神先生。” 须磨凝眉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们要请他帮忙用通灵眼找到两个人的坟墓。” 叶承欢和千叶都在等着对方的回答,可须磨却半晌没言语。 “须磨,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请你看在朋友的情谊上,一定要告诉我式神先生在什么地方。”千叶热切的道。 须磨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目光徐徐落到叶承欢身上,“我可以帮你,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你。”千叶道。 须磨摇了摇头:“不,这个条件与你无关,只和他有关。” 千叶愕然的看了看叶承欢:“你到底想说什么?” 须磨用手一指叶承欢,“我要和他打一场,要是他赢了,我就答应帮你。” 听了这话,叶承欢不由萌发出一些小感慨,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出问题,总之只要跟女人在一起,总是那么容易吸引仇恨。 “你疯了,他是我的朋友……”千叶没想到他会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他是你的朋友,我也是你的朋友,总之他只要能赢,我就告诉你式神在哪儿。” 女人咬咬嘴唇:“须磨先生,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请你不要把叶先生牵扯进来。” “怎么,心疼了么,如果你心疼他的话,那就别怪我爱莫能助了。” 叶承欢翻翻眼睛:“打一场是吧,我赢了你就告诉我们式神的下落是吧?” “是的。” “那还等什么,来吧。” “等一等,我要是赢了你怎么办?”须磨问道。 “你说吧,怎么办都成。” “那好,我要是赢了你,就请你永远离开千叶!”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千叶神色青白不定,“须磨弥生,你……你太过分了!” 须磨道:“你不是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么,现在你有两个朋友,大不了少一个而已,你紧张什么?” “你!” 没等千叶说话,叶承欢便道:“就这么定了,我们还是出去打吧,打坏你店里的东西怪不好的。” 他起身来到店外,千叶随后跟了上来,“你真要应战?” “看他那副德性,从一进门就对我狼眼虎啸的,这会儿估计不沾酱油都能把我撕着吃了。” 千叶歉然道:“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但你最好不要应战。” “为什么?” “你虽然是黑暗风暴的魁首,在战场上你是无冕之王,但要是动起手来你一定会输。” “哦?这话怎么说?” “你根本不了解须磨,他曾是情报本部特种搏击的总教官,甚至还是秘密之墙特种部队的技击教练。” “听起来满唬人的。”叶承欢一点儿也不吃惊,千叶从没见过他的身手,当然不了解他的真正实力。 千叶急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真要是动起手来,他会打死你的。” 叶承欢嘴叫一勾:“对了,我突然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俩真要是打起来,你希望谁赢?” “我……”千叶语塞了下,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一个是共事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同事、好朋友,一个是才认识不久却十分投机而又不顾一切要帮自己的男人,突然被他这么一问,倒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叶承欢哈哈大笑,居然伸手捏了捏女人滑腻的脸蛋:“跟你开玩笑的,千万别当真。” 千叶真有点儿不知所谓,这位真是长了一挂好大的大肠,都什么节骨眼儿了还有心情开玩笑,“你真要打?” “不打他会告诉我们吗?” “我们不求他了,我们可以回头另想办法,实在没必要冒生命危险。” “算了,我这人怕麻烦,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 “你有把握赢他?” “没有,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既然没有把握你还是要打?” “就算我被他打死了,好在不是还有你帮我收尸么。” 听了这话,女人一阵无语。 就在这时,须磨已经来到店外:“二位商量好了没有,是打还不是不打?” “打。”“不打。” 叶承欢和千叶几乎同时发声,只不过给出的答案却截然相反。 须磨不屑的笑了:“你们搞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只不过切磋一下而已,难道我还真会要他的命么。” 他嘴里说得温和,可眼里却折射出两道寒光,显然他已经做好了要命的准备。 千叶横身往叶承欢身前一站:“须磨,既然你一定要这样,那么我陪你切磋一下好了。” 须磨一怔,摇了摇头:“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跟你动手呢。” 千叶决然道:“我没有开玩笑,我来和你打一场。” 须磨又是一怔,瞳孔一阵收缩:“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护着这个男人。唉,我是不会跟你动手的,既然你不肯让我们动手的话,我就再提出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答应嫁给我。” “须磨,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我都觉得好像不认识你了,就算我肯嫁给你,你的妻子和孩子怎么办?” “只要你肯嫁给我,我马上和我的妻子离婚,孩子我也可以不要。” 千叶怔怔的看他半晌,“须磨弥生,今天我才看清楚,原来你是这样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可以轻易的放弃你的妻子和孩子。” “这才恰恰证明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 千叶抬起头,迎着对方的目光:“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不妨再说一遍,我是不可能爱上你的,永远也不可能,我们最多只是朋友。” 须磨的面孔一阵扭曲:“这么说是没得商量了?” “对,别的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这么说你还是喜欢这个神州男人?” 也许是话赶话逼到这一步,也许是发自内心,究竟是为了什么谁知道呢,总之在听了须磨的话后,连叶承欢都没想到,千叶居然一把搂住他的胳膊,坚定的道:“是的,我是喜欢他,而且总有一天我还会嫁给他!” 叶承欢原本还四平八稳的,可听到千叶这么一说,不由对她投出几分怪异目光,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我的乖乖,你不会是来真的吧,别的都能赌,咱可不带拿这玩意当赌注的,输了可赔不起啊。” 这是赌气呢还是爱情要降临的节奏,不过别的他都能扛住,要真是一份砸到脑袋上的爱情他真心有点儿扛不住,他在这方面欠债太多,恐怕几辈子都还不清。 爱情这种东西,没有的话让人头疼,可要是多了也照样让人头疼。 须磨的脸色由于无比恼怒而烧得通红,被心爱的女人拒绝也就算了,她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说要嫁给那个他怎么也看不上眼的神州男人,如果他屁股上有火药,一定会一秒钟变火箭弹射升空。 “好啊,呵呵,好啊,哈哈哈哈哈……”须磨歇斯底里的仰面大笑。 千叶依旧笃定的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朋友,现在你的朋友需要你的帮助,你难道不该伸出援手么,现在你知道我找到了自己心爱的男人,难道你就不该祝福我么。” 须磨笑声过后,满面狰狞道:“是的,我是该帮你,我是该祝福你,可惜我没有那么宽阔的胸膛。来吧,神州人,如果你有勇气敢接受这个女人的爱,那就也勇敢的接受我的挑战。” 叶承欢轻轻推开女人的身子,“什么勇气不勇气的,也无所谓挑战不挑战,我跟千叶认识时间不长,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我相信她刚才说的话都是气话。我找你不是为了吃你的狗屁豆腐,我的性取向决定了我对吃男人豆腐实在没兴趣,不过为了我想要的东西,我觉得必须要跟你玩玩了。” “叶承欢,你……”千叶本想挽回局面,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 叶承欢骤然收敛了笑容,两手握住女人的肩膀:“别忘了我们昨晚说过什么,别忘了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我劝你最好躲远点儿,你刚才表现很好,剩下交给我。” 男人的话有种无形力量,让女人不得不顺从的退开,叶承欢抱起肩膀,瞧着面前的须磨:“说吧,怎么打,你定规矩。” 须磨嘴角一阵抽搐,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无限制格斗,硬币停止转动之前,我会打倒你!” 第1278章你很臭 话音未落,他手指一弹,那枚硬币飞舞着落到地上,突突突的快速旋转起来。 也就在硬币堪堪离开他手指的一刹那间,须磨已经震开上衣,露出比健美先生不差的肌肉,一个灵巧的跳跃伴随一拳挥舞而下。 他的步伐极快,拳未到便已挂起一道风声,叶承欢也没硬碰硬,也没借力打力,就那么随便把头一偏。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叶承欢这种人也跟绝大多数男人没啥区别,男人嘛,在女人面前总会涌起很多表演**,唱歌的时候狂嗨,打篮球的时候狂扣篮,打架的时候更愿意表现出几分救世主的豪迈气概。 千叶之前要不说须磨是特种部队技击教练还好点儿,她那么一说反倒激起了叶承欢的傲气,再加上他一见面就被这家伙连续呛火,到现在不仅没有太多怒气反倒对他存在许多轻蔑。 在现实生活中,他怎么可能一动手就到处开挂,开起挂来倒是爽了,可开了之后呢? 就好象一个FI赛车手,牛逼的车技大可以在赛道展示,可等他开着量产车穿行于闹市之间,也照样不敢救驾、不敢闯红灯。 人家既然是技击教练,他只有用搏击术打败对手才能让他心服口服,要是动不动就一个大世界粉碎,那他这种人也只能生活在云龙山跟不贪和龙象那帮秃驴在一起青灯古佛了,难道他很想被多国政府的秘密组织拉去当作外星人解剖实验的样本么? 叶承欢不喜欢限制,可既然你要想回到现实生活就必须要遵守那些限制,问题是他实在不想被不贪和龙象那帮秃驴收纳啊。 所以他一个大咆哮术就能让那货血崩而死,所以他一个大摄魂术就能让那货丧失自我,所以他一个大世界粉碎就能把那货拍成苍蝇,所以一个神罚就能破灭元神…… 但这些种种都不能轻易动用,在回到神州以来,他的种种作为已经引起了诸神愤怒,他很清楚一旦一旦引起诸神愤怒的爆发将成为永久禁锢他的一道枷锁。 没有人比现在的他更清楚,小到苍生大到宇宙,都会有一定的法则存在。 并不是所有法则都是由人掌管的,恰恰相反,在宇宙中最多的法则前,人类只不过是一粒尘埃。 当你想要突破一道法则时候,就势必要付出对等的代价,神罚的好处是让他可以吸取别人的惊魂大涨自己的原力,可是在无数异种能量汇入身体后他不得不承受随时可能反噬的痛苦。 就好象叶承欢喜欢喝酒,他开心的时候,从来不计较白掺啤、再掺红酒,再掺无数威士忌、伏特加、朗姆酒,可几种酒到了肚子里一经化学反应,总有给你找事的时候。 放到长远,你一定对叶承欢又有了一层了解,但放到这一刻,他轻敌了,他并非百战百胜。 他的轻蔑源自于他的实力,哪怕不开金手指打怪作弊模式,他也想用自己技击术把对方打到心服口服,关键是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轻敌太重了。 他以为对付这样的角色,仅仅一个无精打采的钩踢就够了,这一踢略显猥琐,因为冥冥中是冲着对方的中盘反击,但是无限制格斗从来都没有猥琐这个词汇。 他本以为这一下稳操胜券,却没想到人家确实是练家子,在那一刻腾身而起,两腿居然死死夹住了对方的攻击腿。 须磨迅猛的一剪一绞,便把生生扯下,叶承欢一脚刚刚沾地,须磨一个反手钩带,右手在他后背一搭,左脚在下盘一绊,叶承欢重心不稳,整个人往一边倒去。 眼看快要着地时,他伸手在地上撑了下,身子刷的一下又弹了起来。 只不过这样一来,被须磨抓住了破绽,脚步连续前踏,拳掌并用,逼着叶承欢不断后退。 须磨的攻势犹如疾风暴雨一般,招招狠辣无比,其中更是杂糅了柔术和军用格斗技,尽管叶承欢左躲右闪还是不免中招。 砰! 一个右摆拳重重砸到他腮帮子上,打得他脑袋一偏,身子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 须磨飞身一个剪脚紧紧夹住叶承欢的脖子,往下一扯一带,竟把他掀翻在地,他顺势骑跨上身,二话不说举拳便打。 叶承欢双臂十字交叉挡住头部和胸部,即便如此对方雨点般的拳头落下,砰砰砰砰,震得人手臂酸疼。 接连十几拳下去都没打到要害部位,须磨快速变招,一把扯住叶承欢的右臂,同时用两腿夹住对方的脖子,用地面技将他整个人牢牢锁住。 要是在K1的擂台上,一旦被十字固锁住就只有拍地板认输的份儿,攻击手也必须停止攻击。 可须磨并没放手的意思,他明显是要把对方置于死地。两腿渐渐收紧,夹得叶承欢的脖子咯咯直响。 看样子他赢定了。 就在这时,没想到叶承欢右手一翻搭住对方的左臂,一脚将须磨蹬了起来。 他的破解术固然精妙,但须磨应变奇速,实战经验更是惊人,他的身子刚刚落地,立刻便又是一个横身十字固锁住了对方。 眼看叶承欢的脖子就要被绞断,人在这种时候往往可以爆发比平时强大多的力量,做出平时做不到的姿势。 千钧一发之际,叶承欢的脚居然不可思议的从背后踢了起来,没人知道这一脚是怎么踢过来的,只见他的脚尖刚好戳在须磨的尾骨上,须磨顿时半身酸麻痛叫了一声,力量也随之散了大半。 叶承欢借势解困,一个兔子蹬鹰把须磨蹬出三米开外,这才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这一轮说时迟那时快,一番激斗下来也不过十几秒钟而已。 叶承欢嘴角见了血,脖子也给勒得不轻。相比之下,须磨倒是毫发无伤,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起。 这时,那枚硬币刚好停住。 任何一种实战搏击都是一样,最重要的就是先手。谁能抢得先手,谁就等于先占了一半的赢面。 不得不说这一次叶承欢严重低估了对手的实力,以至于从一交手就落入下风,须磨弥生各种眼花缭乱的混合技连绵不断,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须磨用手一指:“你输了。” 好在叶承欢也并没拿这种场面上小小的优劣当回事,他满不在乎的摇摇脖子,蹭了蹭嘴角,“谁说的,我看是你输了。” 须磨瞪起眼珠子:“你想耍赖,刚才我差点儿就能要了你的命,算你小子命大。” “不吹牛会死啊,你哪只眼看到我输了。别忘了刚才你说什么,你说硬币停转之前,只要我能打倒你就算我赢,刚才你不是就倒了么。” “是你先倒地的。”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没错,是我先倒地的,可你也没说谁先倒地谁就输啊。” 须磨咬牙切齿,规则是他定的,他之前只是说叶承欢能打倒自己就算他赢,的确没说谁先倒地谁就输,没想到被对方抓住了这个小把柄。 “你……你真是个无耻之徒!” “无耻你妹啊,老子刚才忍你很久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家明明不喜欢你,你还死缠烂打,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德性,长得像大便干燥似的,就你一个卖豆腐的也想追我家小甜甜,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番话说出来,须磨弥生和千叶的脸全都红了,只不过一个是气的,一个是害羞。 连千叶都没想到这位居然是个口无遮拦的主儿,一张口竟叫她“小甜甜”,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叶承欢还喋喋不休:“你妹的到底认不认输,当着女人的面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须磨气得满面乖张,说又说不过对方,只好又拿起那枚硬币,“再来!今天我一定要让千叶看到我是怎么打倒你的。” 叮的一声,硬币落地,急速转动。 须磨呼啸一声猱身而上,一上来就是一通无比迅猛的拳脚。叶承欢这次抖擞精神,不紧不慢的跟他过招,同时防备他突发柔术的地面技。 叶承欢冷不防一拳打出,贴着对方的脸颊冲过,须磨顺势捏住他的胳膊,用肩膀扛住他的腋窝,一个漂亮的摔法把叶承欢的身子扛了过去。 叶承欢两脚刚刚落地,须磨一手捧住他的下巴,嘴角浮起一丝狰狞,眼看就要掰断他的脖子。 没想到叶承欢冷不丁踢出一个难度极高的仰姿披挂腿,结结实实的砸在须磨头顶。 咚! 这一脚踢得极重,须磨连连后退,好容易卡住身位,还止不住一阵头晕眼花,用手一摸鼻子嘴里都是血。 他怒吼一声挥拳冲来,叶承欢没有躲闪,而是往前一个急速冲刺,不仅让对方一拳打空,还帅出一个漂亮的贴身靠,爆发力相当于一辆60迈的汽车,冲击力加上自身的力量把须磨撞出十几米开外,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摔得全身散了架一般,还没起身便喷出一口老血。 啪! 叶承欢一脚把还在旋转的硬币踩住,挥手一笑:“你输了!” 一撞一摔,让须磨弥生着实伤得不轻,要不是他身子骨硬朗,抗击打能力超强,光是这一下子就得在医院躺三个月。 他摁了摁胸口,又吐了两口血,恼羞成怒的站起身来,怒火和羞耻让他甚至忘掉了疼痛。 “混蛋!我非杀了你不可!”这已经不是切磋了,须磨早已怒满胸膛,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了才行。 叶承欢的笑容没了,“哦,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为了找打的,刚才那一下子你嫌爽得不够。” 须磨二话不说,飞身一跃眼看就是一个凌厉无比的剪刀脚,剪刀脚配合地面技正是他的得意之作,今天要不是杀红了眼他也不会使用。 叶承欢往前跨出一步,稳稳扎住下盘,冷不丁一个势大力沉的高劈腿,直接从须磨两腿间劈下,脚后跟重重挂在对方的小腹上,把须磨一下便从空中劈倒在地。 这一下的打击力一点儿不比刚才轻多少,须磨倒地后头晕眼花,又喷了口血,差点儿没昏过去。 叶承欢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的俯视他:“咱也不用硬币了,要是不服就起来再打。” 须磨当然不服,他强撑着一口气,趁着对方没留神之际,两脚猛地绞住叶承欢的双腿,用力一拧。 以他的力量,对手如果是一般人,光是这一拧就能把对手的两腿拧折。 不得不说这家伙在柔术上果然有两把刷子,秘密之墙技击教练的招牌不是盖的,特别是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样将柔术淋漓尽致的运用在实战之中,出手迅猛奇诡,往往令人防不胜防,叶承欢也不例外。 他的身子在失去重心之后,整个人不可避免的往下倒,须磨眼看自己突施冷箭收到奇效,刚然生出几分得意,马上又悲催的发现对方的身子正倒向自己。 叶承欢在倒向他的一瞬间,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暧昧和诡谲。 咚! 叶承欢整个人结结实实的砸在须磨身上,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心,胳膊肘刚好落到对方脸上,这一下连砸带压把须磨砸得“嗷”的一声,半张脸也给砸开了花。 这个时候,什么地面技、什么十字固,他统统使不出来,艰涩的说了声:“你……好重。” 叶承欢也没趁势攻击,站起身来,捏了捏鼻子,这才发现刚才被他又砸又压居然把须磨的尿给挤了出来,不由一皱眉头:“你好臭!” 第1279章好死不如赖活着 “别打了!”千叶再也看不下去冲来,埋怨的对叶承欢道:“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叶承欢不屑的道:“难道他下手就很轻么,这种货天生就是贱种,放着半截砖不挨,非要挨整砖。” 他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须磨:“英雄,服不服,不服再打。” 须磨弥生下意识缩了缩身子,这一次他是真的服了,彻底领教了对方的厉害,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外表斯斯文文的神州人怎么这么大本事。 千叶拿出纸巾给须磨擦去脸上的血迹,“须磨先生,真的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须磨弥生半晌才站起身,一把推开女人,他看看千叶又瞧瞧叶承欢,仰天冷笑。 “千叶小姐,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今天我算是明白了,其实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你们两个一软一硬的对付我,为的就是要从我嘴里得到式神先生的下落。” “须磨,你误会了……” 须磨弥生一摆手,“别说了,说了我也不会听。既然我输了就一定会愿赌服输。我现在就带你们去见式神先生。” “可是你的伤……” “不要紧,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没关系,我说了帮你就一定帮你。” 他正要走,叶承欢说了声:“先等等……” 他返身进了豆腐店,端起自己那碗汤豆腐,一仰脖吃个干净,吧唧吧唧嘴巴:“我本来不稀罕这碗破玩意儿,不过你小子一再不肯让我吃,那么今天我吃定你豆腐了!” 三人上了须磨送豆腐用的汽车,须磨作为领路人亲自开车,只不过经过刚才一场真刀真枪的较量后,一路上谁都没说话,车里的气氛十分僵冷。 车行约莫半小时,他们来到了一座小城,在高低错落的街道中逶迤半晌,最后来到一条破败的老街,车子渐渐放慢速度。 叶承欢透过车窗往外看去,只见两侧的小店节次鳞比,有小饭馆、居酒屋、理发馆、杂货铺,只不过路上行人寥寥,跟繁华热闹的东京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 车子在一个木质的小店门口停下,跟其他的小店不同的是,这个店面连块招牌都没有,从外往里一看,里面阴森森、黑漆漆的好似鬼屋一般。 不过以叶承欢的理解,阴阳师本就是神叨叨的职业,住在这种地方貌似也没什么奇怪的。 三人下车后,须磨在前面带路,三人一起走去。 这小店看上去倒是有些年头儿了,墙面斑驳不堪,一边墙也歪了下去,是用破木板子给顶起来,店口是两扇脱了漆的木门,半米高的门槛也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了。 进了门,里面黑灯瞎火的一片黑漆漆的,老远往里头望去,两盏忽明忽暗的灯笼亮着,朝着灯笼走了过去,走进了一看,是两个白色的纸灯笼,说是白色,其实已经熏得不成样子,等到了晚上也不知道会不会点它。 茫然四顾之间,不知从哪儿飘来幽魂般的一声,“住店还是吃饭?” 直到须磨弥生走上老旧的木质台阶,叶承欢才知道那一声来自楼上,估计是楼上的人听到了他们的动静。 三人踩着木质台阶咯吱吱的往上走,好几次叶承欢都有种要一脚踩空的感觉。 顺着台阶来到二楼,楼上更加潮湿阴暗,一股发霉发酸的死人味令人作呕。 叶承欢不由皱起眉头,这特么是死人店还是活棺材? 借着一盏昏黄的电灯,只见一张破柜台前坐着一个老人,一张老树皮似的老脸眯着眼望过来,眼睛不大,犹如鬼火一般飘忽不定。 “小室先生,是我,晚辈是须磨弥生。” 老头儿慢慢起身,一抬脚确实是一瘸一拐的,“哦,是须磨先生啊,你怎么来了?” “我带陪两位朋友来看看房。” 老瘸子愣了一会,咧嘴漏出一排的老黄牙,满嘴的牙垢,一看那手里的半支烟卷就知道是个老烟油子。 “须磨,你的脸怎么了?”他显然发现须磨脸上有伤。 须磨不自然往旁闪了闪身:“哦,没……没什么,前几天开车送豆腐的时候出了点儿小事故……” 光线昏暗,加上老瘸子老眼昏花,估计也没看清是新伤,“哎呦,那可要小心了,没出大事就好。” 须磨不想多说,忙道:“我先去看一看,两位稍候。” 他又跟老瘸子低语了几句,便闪身没入一条阴暗的走廊。 叶承欢看了看周围,除了楼梯口有点儿光亮之外,四外全都是一条一条的走廊,黑漆漆深不见底,不住吹来一股股的阴风,带着发霉发酸的死人味,让人全身发毛。 这要是在半夜三更,普通人恐怕在这种地方呆不了十分钟就得吓哭。 于是这一刻,叶承欢再一次脑洞大开,什么贞子、稀人、裂口女之类的形象在脑子里各种乱入…… 正自疑惑之间,隐隐听到好像有人在闷闷的说话,没多大会儿,那声音变得嘈杂了起来,夹杂着一些分不清的杂音。 叶承欢有点儿心烦意乱,再一看那老头已经回到柜台后面,一手捧着收音机打起盹来。 他这人最喜欢热闹,在这种活棺材里待一分钟都是受罪,他来到柜台前,用手指敲了敲,“喂,老先生,这是什么店?” 老人慢慢把眼睁开一条缝,“你们不是来住店的吗?” “不,其实我们是来找人的。” “哦,原来如此。”他放下收音机,眯着眼睛将叶承欢和千叶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你们一定是第一次来吧?” “是的。” “年轻人,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别怕。” 叶承欢笑道:“我这人天生胆子大,你要是能把我吓哭算你有本事。” “呵呵呵,你还满真风趣的……其实,我开的是棺材旅馆!”随着老人说出这句话,脸上的光影更是一阵捉摸不定的飘忽,说不出的诡异神秘。 叶承欢看看千叶,千叶也摇了摇头,显然也没听说过。 老人从柜台里拿起一大串钥匙,慢吞吞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来吧,我带你们看一看。” 叶承欢和千叶跟在后面,顺着一条走廊往里走,瘸腿走路的老人每走一步,手里的一大串钥匙便跟着哗啦哗啦直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有些刺耳。 随处可见张贴的“静”字样,以提醒客人保持安静。 老人站定,打开手电往走廊两旁照去,叶承欢这才发现,原来走廊两侧不是墙壁,而是一个个木质的格子。 这些格子分上下两层,很像神州火车的卧铺车厢。 每个格子长宽高分别约莫是2米、1米和1米多点,老人拿起钥匙打开其中一个格子的门。 叶承欢往里一看,里面是长方形的,在极其狭小的空间里装着一张床、一个小木桌、一台电视,基本是内部的全部家具了。 袖珍桌子也就门把手大小,只能放眼镜、手表等小物件。 墙壁上有一排电子开关,是控制里面灯光、温度及音响设备的。 即便如此,看上去一个身高1.8米的成年人躺下翻身是没问题的,坐起身来也不会碰到头。 叶承欢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这哪是旅馆,分明就是停尸间,这一个个小格子分明就是一个个活棺材,也不知道是哪位天才能有如此奇葩而又变态的点子。 老人嘴里还不忘念叨着:“别看住处很小,房租也不贵,但我的旅馆不会因为廉价而忽略卫生,不论房间是否更换旅客,床单、枕巾等就寝用品都是每天一换。客人一进门,就要换上专用睡衣。” 叶承欢不禁在想,住这破地方还要穿睡衣,不过仔细琢磨一下也算合理,死人进停尸间当然先要套上裹尸布。 大概是为了保证每个房间的空气流通,门上都有气孔。当然,气孔无法阻止声音的袭扰,不远处的洗手间及淋浴室的声音会若隐若现的传进来。想必到了深夜,走廊里此起彼伏的鼾声也会响成一片,客人可以带上耳塞隔音。 叶承欢这才明白,正因为他耳力好,刚才听到的声音恐怕就是客人在活棺材里活动的声响。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瞄了千叶一眼,忽然冒出一个很邪恶的念头,要是一对狗男女在这里面搞破鞋看样子凑合凑合也能完工,可要是想耍十八般武艺恐怕比较困难。 “这种破旅馆也有人住?”叶承欢直截了当的问道。 老人锁好那个小格子的门,哗啦哗啦的往回走,边走边说:“有生意当然就会有客人。东京是世界上最拥挤的城市之一,住房问题始终难以解决。棺材旅馆就是专门为奋斗初期,忙于工作,仅求一个地方睡觉的年轻人准备的。” “居住在里面的人共用一个厕所和浴室,从外观上看,一个个房间就像叠放在一起的一口口棺材。而对于那些幽闭症患者来说,这种超级狭小的空间,显然就不太合适了。” “我这里就有一名19岁女租客,她是冲绳来的,成为一名演员是她的最大梦想。她的房间只有半张榻榻米那么大,大约2.4平方米,里面还放置了她的电视、化妆品、玩具以及衣服和毛毯,在这里住了半年,就在昨天和一家演艺公司签约,刚刚搬走。” “关键是她住这样的旅馆刚好有利于磨练演技,面积刚刚好,再大点儿都是浪费。” 叶承欢眨眨眼睛:“我读书少你别蒙我,就这破地方还能磨练演技?她签的是什么破公司?” 老人翻翻眼睛:“那可不是破公司,那是日本最大的演艺公司。” “叫什么名字?” “S.O.D。” 叶承欢笑了,笑得合不拢嘴,他还以为是滨崎步签约的什么公司,闹了半天居然是他看得最多的“深夜剧”封面和片花上最熟悉的那三个英文字母。 看来这个老瘸子的确没蒙他,这样的旅馆确实有助于磨练那种演技。 于是他很肯定的点头道:“嗯,的确是一家很伟大的演艺公司。” 老瘸子只顾往前走并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说道:“别小看我的旅馆,我的租金可不算特别便宜。没有窗户和墙纸的公寓月租为4.5万日元,而带有窗户并铺了墙纸的房间月租高达5.5万日元。如果你去找找,你完全可以用这5.5万日元找到一个两居室每月的房子。” 叶承欢又不明白了:“你们日本人是不是有病,放着两居室的房子不住,偏要来住你的活棺材。” 老人呲牙一笑:“听你的口吻,你一定不是日本人。” “没错,我是神州人。” “那就不奇怪了,住我的旅馆一般有三种人。” “哪三种人?” “刚才我说过了,一种是正要打拼事业的年轻人,虽然我的租金听起来很高,其实排除附加费还是有价格优势的。” “第二种是什么人?”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有一部分想要来看一看棺材旅馆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那一般都是短期租客。” “第三种呢?” “第三种就是对生存已经充满绝望、想要尝试死亡又没有勇气真正去死的人。” 叶承欢摸摸下巴:“嗯,这种人当然会有,但也不至于有很多吧。” “错,我的旅馆最多的客人就是这种人。” “我又有点儿搞不懂了。” “日本是全世界自杀率最高的国家,如果你不是纯粹的日本人,你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樱花精神。”老人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道:“年轻人,第一次来日本吧,想不想尝试一下?” 叶承欢摇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神州人还是比较相信‘好死不如赖活’,我觉得活着真没什么不好。我们神州人都胆小,要死还是你们多死点儿吧。” 千叶看了叶承欢一眼,心里觉得别扭,又不好说他什么。叶承欢看出女人的心思,“我可没说你,至少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喜欢这种旅馆的。” 这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刚才的地方,老人幽幽的道:“既然你是神州人,我就不妨给你多介绍些。其实我的旅馆还有一项服务……” 第1280章幻术 “什么服务?” “试死节。” 听了这更加奇葩的三个字,叶承欢的眉头皱成八字,“这是什么玩意儿,我看你干脆改成棺材铺算了,怎么你这里什么东西都那么不吉利?” 老人似乎怀着某种虔诚幽幽的道:“每段旅程都有终点,每个生命都有尽头,而陪伴生命走过最后一站的就是入殓师,这是个在世人眼中特殊而神秘的一个职业。他们身着白大褂的背影在生命的终点,入殓师们用自己的爱心和手中的工具,让逝者温暖而有尊严地走进另一个世界,也给生者以慰藉……” “打住!”叶承欢做了个手势,越听越别扭,“给你提个建议,跟活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念丧经,我可不是停尸房里的尸体。” 老人一笑,继续说道,“我这里除了棺材旅馆外,还有一种搭配减价的服务方式,也就是说,如果你是我店的客人,就可以以优惠价格享受‘体验葬礼’的超前服务。” 也许是文化差异,可这老东西一口一个“死”字,招招离不开忌讳,让人实在听着不舒服。更让人无法容忍的是,他还用了“你”这个第二人称,好像孜孜不倦的要劝叶承欢马上脱光衣服入殓似的。 “我首先声明一点,我还没活够,就算是假的你也肯定赚不到我一分钱,我只是对你的旅馆感兴趣才随便问问。”叶承欢马上摆明立场。 老人温和的笑着,同时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我只是打个比方,纯属职业习惯。” “你这种职业习惯还是放到你的目标客户身上吧,我肯定不会接受。你就直接给我说说你的超前服务是什么东东?” “民众可以试穿寿衣,试躺棺材,拍遗照等殡葬服务。我们还会按照客户要求推出其设计的系列棺木、寿衣、甚至各式发型与遗容化妆套餐等,来吸引客户前来体验。” 叶承欢吸了口气,“居然还有人喜欢这种服务,不会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事实上人们也颇为大方,他们不仅穿着寿衣滑入棺材,还兴致勃勃地来张自拍,以便能看看未来葬礼上自己的摸样。” 叶承欢不由得把目光落到千叶身上:“你不会也喜欢这样吧……” “我跟你一样,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拜托你别把我们都看成一样好不好。”千叶显然要急于摆明自己的立场。 即便如此,老头还是不遗余力的推介自己的服务产品,“我们给这项服务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shukatsu。事实上,整个shukatsu的流程是由葬礼转化来的,葬礼在日本已经成为越来越隆重的一种仪式了。现在人们不再认为为死亡做准备是一件晦气的事了。参与者可以选择自己的葬礼的服装,将其穿在身上后,躺在铺满花的棺材里,还可以拍照留念。这样,他们就可以知道自己在葬礼上会是什么样子。他们甚至还可以在脸上化妆。他们还可以选择在自己身上盖上白色的毯子,然后服务员将盖子轻轻的盖上。Shukatsu Festa在男人和女人中都很流行,甚至登上了娱乐节目的黄金头版,短短一年来这个节日在日本吸引了5000名的游客,有50家公司参与业务竞争。但它不仅仅只是节日,为自己设计葬礼在过去几年里变得越来越流行,棺材制造商甚至还制作了棺材手册供顾客浏览……所以,我建议你们能尝试一下……” 叶承欢当然不会受这个老家伙蛊惑,他刚才也不过是随便聊聊消磨下时间,他知道自己这次跑来这种地方是为了什么,可到了这时他觉得有些异样,于是他冲着千叶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千叶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其实就算不经叶承欢提醒,她也知道须磨离开了多久。 在那个糟糕的瘸老头滔滔不绝的打开“劝死”的话匣子之后,两个人已经对过了三次眼神,外加三次捏手,还有一次出乎千叶意料之外的捏屁股。 对于千叶来说,从事特工工作的她曾在勾引一个个大人物落马的征途上,被人咸猪手当然不可避免,但像叶承欢这样明目张胆的咸猪手,她倒是头一次遇到。 但特工不是拍戏,她往日的原则和操守必定要跟咸猪手发生某种区别。 排除她的特工身份,而是出于一个女人的敏感。 咸猪手归咸猪手,占便宜归占便宜,但叶承欢的脑子并没闲着,他凑近女人耳边小声道:“你们日本的阴阳师是不是都这么阴阳?” 千叶一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你觉得一个阴阳师会呆在这种地方?” 千叶若有所思的体味着他的话,没有言语。 叶承欢又问那个老瘸子:“小室先生,看样子你跟须磨弥生很熟悉。” 老瘸子没有否认:“是的,他的父亲曾是我的朋友。” “那么,你的店里是不是有一位阴阳师?” 老瘸子眯缝着眼睛,装深沉的沉默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让人猜不透他的意思。 “你们是来找阴阳师的?” “我们找式神。” 听到“式神”两字,老瘸子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你们找他干什么?” 叶承欢也同样卖关子的一笑:“你猜。” 老瘸子笑了,“据我所知,式神先生可不会随便见人的。” “为什么?” “阴阳师是一个特殊的职业,他们往往有自己特殊的规则,因为他们掌握着阴阳两个世界的秘密,尤其是式神先生,他掌握的秘密更多。” “要不要那么夸张,阴阳师不就是算命的么,在我们神州大街小巷、田间地头遍地都有。” 老瘸子笑道:“不,看来你还是不了解什么是阴阳师,他们不是算命的,他们是沟通两个世界的使者。” 叶承欢算是看出来了,这老东西故意跟自己打太极,对付这种人千万别跟他猜灯谜,最好简单一些直接一些。 于是他从口袋里抓出一叠钞票,数也没数便交给对方,“这些够不够买你几句实话?” 老瘸子毫不客气的接过钞票,同样数也没数便塞进口袋,“我喜欢像你这样慷慨的年轻人。” 叶承欢暗笑,日本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爱钱,这个世界最牛逼的武器不是枪炮,而是金钱。 老瘸子神秘兮兮的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只能对你一个人说……” 叶承欢凑近等着听他说话,老瘸子也作势要说点儿什么,千叶距离他们有两米多远,两人的举动反而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她猛然发现老人手里好像有什么尖锐的利器一闪,她心头顿时掠过一道阴影。 她毕竟是特工出身,身手自然非同寻常,对于危险的嗅觉也十分敏锐。 电光火石间,她已顾不得出声提醒,本能的一个箭步冲去,用尽全力将叶承欢推开。 几乎在同一时刻,眼前寒光一闪即没,只觉得肩头凉了下,一把锋锐的匕首几乎全部没入她的身体! 变化太过仓促,连叶承欢都是一愣,也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那老人双掌交错击出,重重的打在女人身上,眼看着千叶整个人倒飞出去。 他顾不得别的,紧要关头一个瞬移冲去,将女人牢牢抱住。 与此同时,一股阴风扑面,眼看怀里的女人就要再次遇袭,叶承欢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子,用自己的后背硬是替女人接住。 砰! 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把叶承欢推出一个踉跄,一下便把墙边的一只柜子砸个稀烂。 还没等他站稳,又是一股阴风飒然而至。 叶承欢意识到遭遇劲敌,顾不得气血翻涌,把怀里的女人凭空甩了出去。 空中划过一道魅影,那人折而向左,竟然可以凌空变向,冲着千叶袭去。 凌空变向已经足够惊人了,因为人在空中无处借力,除非有强大的肌肉感应和超强的爆发力。 可那人不仅做到了凌空变向,居然还能后发先至,眨眼间就要碰到千叶。 危急时刻,叶承欢甩出一道鞭腿,在空中挂起一道残影,直奔那人而去。 那人似乎与叶承欢的腿法有了丝微不可见的接触,身子便又弹了起来,同时转而向叶承欢发起疾风暴雨般的快攻。 砰! 千叶被男人甩出后稳稳落到老人之前坐过的沙发上,捂着肩头面色惨白,想要起身嘴里却鼓出一口血,刀伤加上掌力的挫伤,让她一时间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个时候,叶承欢跟那老人已经交上了手,那老人依旧凌空,凭借与对方的交手,借力打力,整个人在空中迟迟不落,就好像黏在半空一般。 噼噼啪啪一连串密如爆豆的响声过后,老人一个倒悬,才稳稳的落到地上。 叶承欢面色铁青,那老瘸子双眼微眯,眼里精光爆闪。 整个空间鸦雀无声,冥冥中只有某种微弱的气息在隐隐流动! 叶承欢看了眼千叶,好在她并没伤到要害,但暂时还不能具体明确她的伤情。 只是他有点儿奇怪,以他的预知力,本该在第一时间有所感知的,难道今天不在状态,反应变迟钝了,没道理啊。 不过就在他纳闷此事的时候,那个老瘸子给出了答案:“你一定在奇怪,以你的感知力为什么没有提前预判到我要杀你,因为刚刚你靠近我的一瞬间已经中了我的幻术。” 第1281章小心眼 叶承欢脸上起了黑线,“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北鹤。” “北鹤?”叶承欢在脑子里快速翻阅了下,对这个名字全无印象,“原来你早跟须磨弥生串通好了,他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你对付我。” “你还不算太笨。” “这么说所谓式神根本就不存在。” “不,式神当然存在,只不过不在这里。” “在什么地方?” “想知道他在哪里,就得先过我这关。” “打架可以,但我不想打得糊里糊涂,敢不敢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老瘸子双眼微眯,神色令人捉摸不定,“亡灵之刃的主人!” 叶承欢顿时凝重起来:“北条鸣?” “是的,北条先生让我问候你。” 叶承欢冷冷一笑:“既然他这么想我,干嘛不亲自出来见我,我也想他想得不行了。” “对付你根本就不需要北条先生出马,我一个人足够了。” “这么说你是忍者部队的人?” “不,忍者部队归北条先生掌管,但那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这一点叶承欢倒头一次听说:“这么说,除了忍者部队之外,北条鸣还掌管着一个更庞大的组织?” “是的,忍者部队只不过是那个组织的一部分而已。” 听了这话,叶承欢的心有些沉重,看来北条鸣比自己想象中要棘手得多,忍者部队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没想到强大的忍者部队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看来他有必要知道更多。 “那个组织叫什么名字?” “一个字:隐!” “哦?光听名字就挺唬人的嘛,说来听听。” “这个组织有一种神秘咒术九字真言。临,身心稳定,表示临事不动容,不动不惑;兵,能量,表示延寿和返童之力;斗,宇宙共鸣,勇猛果敢,遭遇困难反涌出斗志;者,复原,表现自由支配自己躯体和别人躯体的力量;皆,危机感应,知人心、操纵人心的能力;阵,隐身,集富庶与敬爱于一身的能力;列,时空控制,救济他人的心;在,五元素控制,更能自由自在地运用超能力;前,光明,佛境,即超人的境界。我们有着严密的等级,组织中的忍者分上、中、下忍三种。上忍,又称智囊忍,专司策略布局的统领工作。中忍,是实际对战的灵魂头目,忍术也有一定的水准。下忍,也称体忍,是最前方与敌军交手的实际接触人员。在上中下忍之上,最高等级称为‘隐’,能达到这一级别的只有长老会的七位长老,分别用隐戒来代表不同的身份……” 说到这儿,他扬起自己的左手,中指上赫然多了一枚造型古拙的戒指,“我就是隐组织的七位长老之一,左手中指戒,北鹤!” 叶承欢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将他的话一一记住,“这么秘密的事都告诉我,就不怕我给你说出去?” 北鹤捏着手上的戒指,发出一阵苍狼般的寒笑:“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说出去吗?” 叶承欢也笑了:“你就这么自信能杀了我?” “当然,没有绝对的把握我怎么能来会你北风之神。” 叶承欢搓了搓鼻子:“可惜你刚才还是没有偷袭成功。” 北鹤侧目看了眼受伤的千叶,“早就听说北风之神是个情种,不仅女人多,而且个个都肯为你牺牲,今天一见果然不假。” 叶承欢也懒得解释什么,索性承认:“那只能说明我有魅力,有本事你也找个妞来替你挡刀子。” “对一个真正的武者或修行者来说,女人可以送你上天堂,也可以送你下地狱。她会扰乱你的心,让你有所顾虑,很容易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北风之神,女人可以成全你,也照样可以毁了你!” “有钱难买我乐意,我就喜欢女人,老子女人就是多,馋死你。” 北鹤淡漠的一笑,“我倒是想看看,我要是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女人,你会怎么样呢?” 此话刚一出口,叶承欢心里一突,千叶虽不是他的女人,但也算是他的朋友,这个老东西是自己招来的,要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千叶受到连累,他实在于心不忍。 刚才一番交手已经让他深知一点,这个老瘸子却非寻常之辈,比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些忍者部队不是甩出几条街,难怪他能成为隐组织左手中指戒的七长老之一。 何况还有受了伤的千叶在场诸多掣肘,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可他的心念刚然一动,只见北鹤左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空气中发出“嗤”的一声音爆,一道凛冽的无形寒气冲着角落里的女人直劈过去。 叶承欢虽没看清那是什么古怪,可他知道千叶一旦中招,这条命必然不保! 电光火石之间,他一个瞬移犹如炮弹般****而出,在女人身上一托一挂,两人便一起滚落在地。 咔嚓一声,千叶刚才坐的椅子居然被凭空劈成两半! 看到这样的场面,就连叶承欢的脸色都是一变。 “虚无斩!” 北鹤冷冷一笑:“北风之神果然不同凡响,没想到你居然识得虚无斩?” 叶承欢轻轻放下千叶,慢慢转过身来,那张脸已变得黯然无光,“你的刀在哪里?” “刀在心中,万事万物都是我的刀!” “没想到堂堂的虚无斩居然会卑鄙的对付一个女人。” “她是你的命门,在我眼里只要能杀死对手,无论怎么做都不是问题。” 叶承欢冷笑道:“你错了,她不是我的命门,反正我的女人多得是,就算你杀了她我还有很多。” 北鹤脸色一变,就连千叶都吃了一惊,尽管他们之间并没那种关系,但叶承欢在此时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还是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真的是这样吗?”北鹤道。 “你可以试试!” 北鹤暗暗掐起一个手诀,虚空中又是“嗤”的一声,朝着女人直劈过去。 这一次,没想到叶承欢果然没有救护千叶,就在北鹤发出虚无斩之际,他翻掌挥出便是一个山河破碎的大世界粉碎! 虚无斩将将尚未发出之时,对方的大世界粉碎便已排山倒海般涌来,他固然可以杀了女人,可自己也势必中招。 这一下围魏救赵令他不得不收回招式,硬是飞身而起。与此同时,大世界粉碎轰了过去,将对面的墙生生轰出一个豁口,霎时间四下里一片扬尘,砖瓦碎石纷纷落下! 北鹤咬咬牙关,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如此无情无义,根本就没把那女人的命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叶承欢已经拔枪在手,冲着北鹤接连扣动扳机,这不是什么擂台战,能用子弹解决的事他才懒得用拳头。 北鹤又掐起手诀,双臂舞动中,一道道虚无斩接连爆出。黯淡的光线中,一个个近乎透明的寒光爆闪不断,一个个利刃一般的轮廓频频发射,一时间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与真刀真枪并没什么区别。 只见一颗颗子弹都被虚无斩劈开,数不清的碎渣纷纷扬扬的洒落下来,叶承欢打空了一个弹匣,居然没伤到对方半点儿。 他眉头紧皱,猱身而上,瞅准了对方是个瘸子,下盘必然不够扎实,于是一上来便冲着北鹤下三盘发动爆豆连招。 他一跃而起,身子在空中快速旋转,脚不沾地便一连踢出七记旋子脚! 北鹤身子不住后退,同时舞动双臂,由于速度太快,就好象身前多了七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对手置于杀伤范围之外。 连续攻击没有得手后,叶承欢两脚落地,一伸手,窗台上一个铁护栏居然咔嚓一声折断,其中一截竞自飞入掌心。 他抡起铁条,不分头不分脸的乱轮一气,要是寻常人这么大肯定伤不到北鹤,但叶承欢在铁条上灌注了原力,就算山石都能打碎,更何况是肉身。 北鹤这一次不仅没有后退,反倒挂起七道无形屏障一步步向前进逼。 叶承欢暗暗抽了口凉气,脑子里立刻跳出一个念头:莫非这家伙居然炼成了最高等级的防御系忍术“七重罗生门”! “罗生门”本来在日文汉字写成“罗城门”,最原始意义是指设在“城的外郭”的门,即“京城门”之意。 由于古代日本常年战乱,尸横遍野。许多无名死尸,被拖到城楼丢弃,待年久失修,颓败之后,继而显得荒凉阴森。 年积月久,在人们心中产生了阴森恐怖、鬼魅聚居的印象,故而有了“罗生门”是通向地狱之门这一鬼谈幻象之说。 后来,罗生门被引入忍术修炼中,成为爆强的防御系忍术。 据说,最高等级的罗生门是七级,一旦修成,犹如身前多了七道无坚不克的屏障,任何人无法近身。 叶承欢抱起肩膀索性不打了,北鹤自然也收势不动,凝眸道:“你这是干什么?” 叶承欢叹了口气:“果然不愧是隐级别的长老,进攻有虚无斩,防御有七重罗生门,你告诉我这场仗该怎么打?” 北鹤恣意的笑了:“这么说你认输了?” 叶承欢点点头:“除了认输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这样吧,算你赢了,就当我没来过。” 说着话他伸手就要去接千叶,锵然一声,一道虚无斩横飞而至,擦着叶承欢的手指尖劈了过去。 咔嚓! 对面的一间“棺材公寓”被虚无斩生生劈成两半,里面的床也给来了个黄金分割线。 北鹤一字字道:“北风之神,我等你很久了,当初你以一己之力重创刺客联盟,后来忍者部队在燕京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几乎被你杀光,北条先生和长老会早就想取你的人头了,今天我怎么能让你活着离开。” 叶承欢扁扁嘴:“你们可真够小心眼儿的,都过去那么久了还念念不忘。” 第1282章能不能来点儿新鲜的 “当然,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不可能得到安稳,我已经答应北条先生,要用你的血去打磨亡灵之刃!” “那啥,咱俩能不能商量一下,怎么才能让你收手?” 北鹤笑了,大笑:“哈哈哈哈哈……真没想到堂堂的北风之神也有怕死的时候。” “北风之神也是人,只要是人都会怕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好,只要你肯交出诸神盟约,我就放了你。” 叶承欢眨眨眼:“我真服了你们了,一个个都来找我要诸神盟约,我已经说了一万遍了,我根本就没见过那东西。” 北鹤双目一凛:“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叶承欢看了看千叶:“这样吧,咱俩再商量商量,我把这妞留给你,随便你怎么处置都行,一命换一命,用她的命换我的命。” “叶承欢,你!”千叶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此时的叶承欢跟她之前见到的那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迥然不同。 北鹤又是哈哈大笑,不无嘲讽的对千叶道:“你都听到了吧,你的男人为了保命居然不顾你的死活,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愚蠢的女人。” 千叶面色煞白,咬紧嘴唇,一声不响,泪珠在眼里不断打转。 悲惨的命运,亲人的去世,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她的心早就死了,是叶承欢的出现又唤醒了她一点点希望,可是没想到那一切竟都是镜花水月,这个被她唯一信任并且视为朋友的男人居然在生死一刻出卖了她。 “你们两个一个都活不了!” 叶承欢一皱眉:“你这样就不讲道理了吧,这么漂亮的女人给你做个小老婆多好,干嘛非要跟我过不去。” 北鹤冷笑道:“她的确很美,可惜我从来都信不过女人。北风之神,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故意说这些就是为了麻痹我,因为你破不了我的七重罗生门,所以才想找机会寻找我的破绽。可惜我根本不会上你的当。” “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 “我不信你会看着你的女人死在别人手里,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女人,看你到底会不会心疼。”话音未落,他凝神定气,手诀对准了可怜的千叶。 虚无斩一出,当着披靡,花一样的女人眼看就要身首异处! 叶承欢照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哪里,就好象这一切跟他没任何关系似的,“信不信由你,反正咱说定了啊,杀了她我就可以走了。” “北鹤先生,请等一等!”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声音。 黑暗中渐渐闪出一张人脸,一晃身便挡在了千叶跟前。 千叶慢慢抬起头来,一眼便认出那人正是须磨弥生。 北鹤收紧了额角的抬头纹:“须磨,你干什么!” 须磨弥生眉头紧锁,“千叶,让你受委屈了。” 千叶嘴角挂着血丝,眼里射出两道冰刀:“须磨,我没想到是你出卖我!” “我没想出卖你,我只不过是想请北鹤先生杀了那个男人,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都到这种时候你还说这些,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本来没想这么做的,可是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爱,你知不知道在豆腐店的时候我一直在纠结,如果你肯嫁给我我肯定不会让你遭受这样的危险。” “你也是隐组织的人?” “是的,我们一直在策划如何干掉北风之神,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和跟他在一起。” “须磨,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可你居然会这么对我。” “你把我当朋友,可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爱人。” 千叶闭上眼睛:“我还是那句话,我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爱上你的,你杀了我吧。” 须磨眉宇不住颤抖:“我怎么可能杀你,我是来救你的。” 看到这儿,北鹤全明白了,厉声道:“须磨,你居然敢背弃隐的铁则,隐的每个人成员都必须保持灵魂和身体的纯洁,不许被所谓的感情左右,难道你忘了吗?” 须磨苦笑一声:“我没有忘,可是北鹤先生,我是人,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对她的爱让我无法把握自己。求求你,求你不要杀她……” “她已经知道了隐的存在,也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她必须死。” “不!我保证她会恪守秘密的,她一定会的。” “你用什么保证?” 须磨惨然道:“如果可以放过她,我宁愿替她去死。” 北鹤面色铁青,嘴角一阵抽搐:“你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武士了,你被污染了。” “我并不觉得自己被污染,相反地,我觉得当我心中有爱的时候,我才是最纯粹最完整的人。” 北鹤冷冷的道:“须磨,你不该出来的,也不该说出这番话的,否则我未必会杀她,但现在她非死不可!”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定,须磨便错愕的抬起头来,他看到北鹤脸上闪过一道杀气时,一颗心沉了下去。 北鹤随手一挥,一道虚无斩破空而至,径直劈向女人的身子。一滴泪水从女人眼角滑落,她的眼前和心里一片漆黑,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一生已经心如死水、聊无遗憾。 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际,须磨一下扑在了女人身上,这一记虚无斩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后背。 撕啦! 他后背的衣服裂开,从左肩到后腰赫然多了道长长的刀痕,足有一指来深,皮肉顿时卷了起来,脊椎骨都跟着裂开,血水一下子便四散飞溅。 须磨的身子一震,咬牙吞声,愣是哼也没哼一声。 北鹤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他没想到自己组织的人居然敢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去救一个必死的女人。 到了这时,他早已痛下杀机,又一挥手,又是一道虚无斩劈去。 噗! 虚无斩完全打在须磨身上,只见他身子又是一颤,背上两道长长的刀痕交错成十字状,令人不忍逼视。 北鹤暴怒:“须磨,你为了那个女人真的想死!” 须磨惨笑一声,口中发出艰涩之声:“北鹤先生,你永远无法理解爱情的伟大,爱可以是索取和回报,也可以是牺牲和付出。” “滚开!”北鹤怒吼道。 “我不会离开千叶的,你要想杀她就先杀了我。” 北鹤怒火攻心,双臂挥舞起来,发出一道道虚无斩,犹如一下下挂满倒刺的皮鞭抽在须磨身上。 每一下虚无斩落在身上,须磨的身子便痉挛一下,开始后背的伤口还看得清楚,很快便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个数。 就在这时,就听叶承欢幽幽的说道:“老东西,玩够了没有,该我了吧。” 北鹤光顾着惩罚自己门徒,却忘了叶承欢的存在,听了这话心头一颤,刚刚转过脸来,迎面涌来一股排山倒海的爆裂之气,他的头发随风飘散,衣袂烈烈作响,双瞳被一大片浓云覆盖。 “原来你……”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有东西堵住了他的嘴。 轰! 犹如引爆了一吨重的烈性炸药,北鹤在这股强大的冲击力之下衣服片片碎裂,头发根根烧焦,整个人犹如炮弹一般倒飞出去,把身后的一面墙撞出一个豁口,好似跌入了万丈深渊,眨眼间便看不见了。 叶承欢看着北鹤消失的方向,歪歪嘴角:“吹了那么大的牛,到头来还不是个**?你以为我会跟你一对一玩命么,打架是靠脑子的,**!” 千叶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男人一步步走来,蹲在自己跟前,冲着自己慢慢伸出右手,嘴角挂着一丝邪气凛然的笑意。 千叶并没去碰他的手,眼泪就在睫毛上挂着:“原来你早知道须磨就在附近?” 叶承欢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你之所以把我牺牲出去,让北鹤杀我,其实就是为了把他引出来?” “没错,放着一个不要钱的人盾不用,我干嘛非要跟那老东西拼命。” “你引他出来救我,就是为了找机会将北鹤一击致命,对吗?” “是啊,让他们两个混蛋自相残杀,你不觉得我的想法很天才么。”叶承欢邪魅的一笑。 “你居然利用他对我的爱,来达成你自己的目的?” “你觉得他这种人也有爱?” “你都看到了,他为了我宁可牺牲自己。” “那是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本来嘛,身为一个忍者连起码的职业操守都没有,公司已经定了章程,他偏偏要爱来爱去的,这种吃里扒外的人活着还不如去死。” “你!我今天终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叶承欢一呲牙:“你早就知道了,我是黑暗风暴的魁首,你觉得我这种人能有多少爱心。再者说,那老东西非要认定咱俩有一腿,那只能怪他自己活该,你又不是我女人,我又没爽过你,我干嘛非要那么卖命保你。” “你……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狠毒的男人。” “今天你见到了……”叶承欢看了须磨一眼:“可惜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就要挂了,你还不如跟他多聊几句。” 千叶不再看他,转而捧起满脸是血的须磨的脸,好在须磨还没有死,微弱的他看到女人的脸时露出一丝惨白的笑容。 “千叶,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出卖你,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须磨有气无力的道。 泪珠从睫毛滴滴答答的滚落,千叶紧紧抱住他的头,“你为什么这么傻,你明知道我不爱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你爱不爱我都无所谓,我只知道自己爱你就行了,咳咳……咳咳……”他一边说一边咳血。 千叶捧起他的脸:“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好,你为什么那么爱我?” “也许……在别人眼里你没那么好,但在我眼里,你就是那么好。千叶,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这一生已经够了,我能爱上你这样的女人我已经够了。” 千叶抱着他的身子,贴着他的脸肩膀不住耸动。 叶承欢站在旁边,皱眉道:“喂,须磨,你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话,都快死的人了能不能来点儿新鲜的。” 千叶怒不可遏:“你有没有人心,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叶承欢冷笑不语。 须磨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千叶,我想跟他说句话,行吗?” 千叶吃了一惊,看了叶承欢一眼,没想到须磨居然要跟自己的“情敌”说话。 可是人快不成了,他说什么都不好违背。叶承欢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鼻子,“你看到了吧,他只剩一口气了,你再浪费时间恐怕他连临终遗言都不够说了。” 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由于有伤在身,起身时禁不住头晕目眩,只是她强撑着就在旁边听着。 这时,叶承欢已经揽住须磨的身子,须磨冲着千叶一笑,用手势示意她远点儿。千叶满腹狐疑,不明白须磨有什么要跟叶承欢说的。 叶承欢看了看不肯离开的千叶,倒满不在乎的道:“反正人快死了,你到底想不想让他把话说出来?” 第1283章难搞懂的人 千叶只好捏着衣角走到对面的角落里,可眼神依旧专注的盯着那边。 只见须磨在叶承欢耳边低低的说了些什么,不久后就听到叶承欢突然发出一声哀叫:“须磨老兄,你怎么说死就死了,你丢下老婆孩子以后让谁照顾啊……” 千叶的心一沉,马上冲去抱起须磨,这个人已经含笑而去。 抱着怀里渐渐冰冷的男人,看着他脸上渐渐凝固的笑容,无形的打击,让她犹如天塌地陷一般,“须磨,须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为什么!” 痛彻心肺的一声喊后,她的眼前突然一片灰暗,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只看到两条腿一前一后的迈了过来,她想抬头看看却无力抬头,最后只能软软的倒在须磨的身上…… 等她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日式的屋子里,一股刺鼻的草药味让她知道至少自己还活着。 再一看,叶承欢正蹲在一个小铁炉前,一边用扇子扇着炉火,一边把嘴里的烟卷伸了过去,点燃了之后十分舒爽的猛吞几口,于是一支烟便宣告作废了。 她迷迷蒙蒙的说了声“我在哪儿”,随后记忆便仿佛潮水般涌了出来,她绷紧嘴唇,像是盯着仇人一般的看着他。 叶承欢把炭火上的小砂锅拿下,把里面的药汤子倒在碗里,然后才捧着碗过来,一边吹一边道:“这东西可是宝贝,趁热喝才行。” 千叶面无表情的把碗推开,洒到床上褥子上叶承欢身上到处都是,随后把脸扭到一边:“怎么是你?” 叶承欢皱了皱眉,肺子都有点儿鼓了鼓,心说老子伺候老婆也不过如此,你装什么啊你装,要不是我你特么早往生了好不。 事实上,能让叶承欢熬药端药的的确屈指可数,别的女人能得到他一丁点恩典都算幸运。 不过毕竟这妞替自己挡了一刀,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满感动的,何况她现在的心情一定糟透了,忍忍也无妨。 千叶挣扎的想要起身,稍稍一动弹,肩上传来刺骨的疼痛。 叶承欢看着她:“那把匕首还没拔出来,我已经替你止住血了,你最好别动。” 千叶低头一看,那把匕首果然还插在肩头,衣服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她顾不得疼痛,一张口就问:“须磨怎么样了?” “死挺了,这辈子你是见不到他了。” 千叶眼圈红了,低下头喃喃道:“都是因为我……” “因为你什么?” 千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作死就不会死,他之所以有这样的下场还不是自己作的。”叶承欢不仅没表示同情,反而在一旁冷嘲热讽。 千叶脸上罩了层冰霜:“你说什么!” “不过他的确很爱你,爱得着魔,一个人只要心中有爱,说明他还不算太坏。” “可是我在他临死也没有接受他的爱,哪怕偏偏他也好,我是不是很残忍很冷酷?” “临死了不起么,人家乐意为你去死,你还有什么好自责的。” 千叶咬咬嘴唇:“我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冷漠的人。”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是佣兵之王,我杀人不眨眼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像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不可能懂得什么叫爱。” “你不是也一样吗,咱俩谁也别说谁,谁比谁都好不了多少。” 千叶轻叹一声:“是的,你说的对,我何尝不是一个冷漠自私的人,我这种人早就该死,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我这人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咱俩扯平了。” “之前我还把你当朋友,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真不该替你挡那一刀。”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挡都挡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千叶忽然想到须磨临死前对叶承欢说了些什么,马上问道:“须磨临死前对你说了什么?” “两件事,第一,他告诉了我式神的下落。” “他为什么会告诉你?” 叶承欢摊摊手,“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他临死前良心发现,也许是真的想帮你,到底因为什么谁知道呢。” “第二件事是什么?” 叶承欢讪讪一笑,搓了搓鼻子:“那个……他让我好好照顾你,给你一个好的归宿。” 千叶低下头,“归宿?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像我这样的人就像大海里的一片树叶,永远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看来那家伙直到临死还在误解咱俩有一腿,我给不了你什么归宿,但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怎么看我,我都会帮你找到归宿。” 千叶冷笑道:“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吗?” “你必须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除了我,你没人可以相信。” 千叶看看周围,他们正置身于一间海边的渔家高脚屋,不远处的沙滩上横着两条渔船,几张破渔网随意摊开,阳光洒在海面上,宛如铺了层碎金。 “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安全的地方,很适合养伤。好了,不能再拖了,再拖你的伤口会感染,把衣服脱了吧。”他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一边脱掉上身的衣服,露出古铜色的肌肉。 千叶下意识的用被单捂住胸口,“你干什么!” “别紧张,你伤成这样我不会占你便宜的。”说着话的功夫,他来到了床边。 “你……你这是……”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身上插了把匕首,你不会是觉得很爽吧。” 千叶这才知道他要帮自己拔掉匕首,“为什么要我脱衣服?” “你见那个人上手术台是穿着衣服的。” “你让我当着你的面脱衣服?” “你要是不方便,我帮你脱也行。” 千叶还在犹豫,叶承欢皱了皱眉:“你可不是个扭捏的女人,第一次见面时,你不就是当着我的面换过衣服么,又不是没看过。” 千叶没言语,伸手开始解扣子,一个两个三个,然后才把外衣脱掉,里面只穿了件黑色蕾丝的托胸式内衣,叶承欢假装很见过世面的瞧了瞧,内心小小赞了下。 他伸出手来张开手掌,手心里赫然是一瓶无色药剂,“知道这是什么吧。” 千叶一眼便认了出来:“速效麻醉剂:盐酸利多卡因,CIA特工专用,一般用于局部麻醉,20秒内就可以起效,但只能维持十几分钟,病人就会自动苏醒,所以在手术中会使用特定的设备,不断给病人补充麻醉剂,维持它的有效浓度,以控制病人苏醒的时间。” “不愧是个有料的特工,这瓶浓度比百分之三十,你只要闻一下就好,否则接下来会很疼。” 千叶摇了摇头,“我从来不喝别人的水、不吃别人的东西,更不会用你的麻醉剂。” “为什么?” “我信不过你。” 叶承欢表示有些尴尬,“你确定?” “嗯。” “我警告你,千万别逞能,这可不是割破点皮那么简单,搞不好会疼死你的。” “你可以试试,也许我比一般人忍耐力要强一些。” 叶承欢深知不用麻醉剂的后果,他曾经亲眼看到过战场上很多伤兵由于无法得到及时救治而死,而其中很大一部分并不是创伤性死亡,而是活活疼死的。 虽然这只是简单的外科手术,可没有极其强大的意志根本扛不下来,更何况是个女人。 见她一再坚持,叶承欢没办法也只好收起麻醉剂,准备好了止血带、止血粉和消毒剂,伸手轻轻握住刀柄,眼睛紧紧的盯着对方:“接下来会很疼,不过我尽量快点儿,我数到三就会拔刀……” 女人点了点头,紧紧的咬住牙关,暗暗的做好了准备。 本以为他会数三个数才拔,没想到他直接说了声“三”,噗的一下将匕首生生拔了出来,随着射出一道血线。 千叶忍不住呻吟一声,紧紧的闭上眼睛,皱着眉头。 好在叶承欢的手法十分熟练,三下五除二便将伤口处理干净,然后迅速包扎起来,整个过程也没超过十秒钟。 “算你走运,幸好伤口还没感染。”叶承欢一边擦着手上的血水一边笑眯眯的瞧着女人。 短短十秒钟,千叶脸上满上细密的汗珠,她又不是铁打的,不疼才怪。 她慢慢睁开眼睛:“为什么要骗我?” “我骗你了吗,我明明说数到三就拔刀,是你自己误会了吧。” 千叶也没再纠缠下去,至少她心里清楚,叶承欢这么做是为了减轻她的心理压力,疼痛也会减少很多。 “趴下吧。” “干什么?” “还有功课没做。” “什么?” “你忘了,那老家伙给了你两掌。” 叶承欢扶她趴下,只见白皙的脊背上赫然印着两个黑色的手印,好在那把匕首上没有毒药,不过这两掌却灌注了阴毒之气,要是不及时逼出来,女人的命照样保不住。 他搓了搓手掌,轻轻按在女人的脊背上,一股柔和之气灌注血脉,千叶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只见那两个黑手印好似墨水般溶解开来,越变越淡,直到蒸发无痕。 叶承欢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在女人挺翘的屁股上拍了拍,“好了,可以翻过来了。” 千叶转过身来时,小脸兀自还挂着残红,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刚才在做什么?” “帮你把阴毒之气逼出来。” 女人神色间显然夹杂着一丝不可思议,只不过她并没追问下去,“当一个人告诉你一件秘密的时候,你以为你已经了解了他,可直到后来你发现他身上还有别的秘密,当你搞清楚之后又会不断有新的秘密,到头来你才发现你根本不可能真正了解他,很显然你就是这样的人。事实上,你是我的见过最难搞懂的人。” 第1284章不醉人的酒不是好酒 叶承欢颓然一笑,这种话他已经听过不止一个人说过,也听过不止一次,“其实我这人挺简单的,大的世界观没有,但人类基本的感情你有我也有。开心的时候我会大笑,伤心的时候也会一个人抽闷烟、喝闷酒,生气的时候想打人,见了美女照样也两眼发直,二十几岁还时常怀着青春期的小躁动。” 千叶淡淡一笑:“其实每个人都没那么复杂,只不过人与人之间总喜欢把对方看复杂。” “没错,人生其实挺简单的,无非是喜怒哀乐四个字,可很多人偏偏喜欢把自己搞复杂,高兴的时候不敢笑,伤心的时候不敢哭,遇到屁大个事就愁眉苦脸,好像这辈子都活不下去了似的。” 千叶睫毛低垂,默默的体味着男人的话,“你有没有绝望过?” “有,人最绝望的时候莫过于死,其实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可是你还活着。” 叶承欢惨然一笑:“死亡很简单,但有时候活着对一个人来说是件无比残忍的事。” “是什么支撑你活到现在?” 叶承欢抬起头,望着远处的大海,幽幽的说了两个字:“命运!” “在你身上一定发生过一件让你刻骨铭心的事情。” “没错,那件事改变了我的一生,至今我还没有走出那片阴影,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了。” “那件事一定和恶魔岛有关。”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曾经说过,如果你一生中有一件事是不得不做的,那么一定是恶魔岛。” “你说对了。”叶承欢点上一支烟,眼睛在烟雾的吞吐中不断明灭,“因为我要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偷走我记忆的人。” “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那个人就是心魔。” 千叶蹙起黛眉,越发难以理解,她曾见过无数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叶承欢说的比她想象中还要离奇,“心魔?” “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面,人也一样就像是性本恶与性本善,为何会有两个截然相反的观点,正是因为善与恶是共存的。而这个恶的根源,造就了个人的心魔,并是随着善相应产生的。就如,人们需要钱,有的人选择做几份工辛辛苦苦的打工赚钱,而有的人则选择盗窃抢劫等等。一般来说,更多的人是向着善的那一面,所以更多的时候,人们会选择对的方式去行动。但是,当人们遇到困难挫折,心魔就更容易趁虚而入,因此,意志不够坚定的人,容易在关键的时候迷失。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等都属于心魔。心魔可以一直存在、可以突然产生、可以隐匿、可以成长、可以吞噬人、也可以历练人。一旦被心魔占据,他将如影随行,挥之不去。其实说白了心魔来自人本身,自己就是最大的敌人。一旦被心魔乘虚而入,意志薄弱者会成为他永远的奴隶,意志坚强者虽然能最终抵抗心魔的诱惑,但心魔也势必将带走一样你身上的一样东西作为他的战利品,比如记忆。” “心魔只是一个虚无的概念,难道他真的存在?” “没错,他就是在我最绝望最消沉的时候乘虚而入偷走了我的一段记忆,我去恶魔岛找他就是要找回那段记忆。” “你找回来了吗?” “是的。”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记忆?” “我一切一切的秘密都包含在那段记忆中。” “那一定是一段很可怕的记忆。” “嗯。” “不过你终于还是做成自己想做的事,你现在有没有感到一点儿欣慰?” 叶承欢苦笑了下摇了摇头,“没有,找回那段记忆就等于无情的叫醒了一个只有在沉睡中才没有烦恼的人,没有什么比那更残忍的。” “你后悔去了恶魔岛?” “不,我从来不后悔,即便我要回的是更大的痛苦。” 千叶凄然一笑:“说真的,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但可以想象那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我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最悲惨的人,没想到还有比我更痛苦的人。” “人活着就不可能摆脱痛苦,但痛苦不是永恒的,人生中至少还有一样东西值得我们活下去。” “什么?” “希望!正因为有痛苦,我们才要不断寻求快乐,我们翻过一个个痛苦的山峰,就是为了一次次寻找快乐的海洋,这就是希望。” 千叶点了点头,叶承欢的话让她莫不有种同病相怜之感,也隐隐从男人的话中得到了某种力量,“看来我还是误会你了,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叶承欢笑了,“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吧。” 他给女人盖上被单,掖好了被角,随手抓了件衣服就要出去。 千叶道:“你要去找式神?” 叶承欢站定,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我跟你一起去!”她说着话居然不顾伤口就要下床。 叶承欢一皱眉:“你是不是疯了!” 千叶笃定的道:“我很清醒,这件事事关我自己的命运,我必须要去!” 午后时分,叶承欢和千叶已经行走在了伫立于八幡山巅的小镇:郡上八幡。 典雅娴静的小镇风貌,韵味十足的怀古风味,比京都更经得起回味的古朴小镇。 统一原木格调的建筑风格,家家都鲜花环绕,这是一个真正在生活的小镇。 “高山镇屋”掩映在山林中,老街巷弄,却又处处透着镇民的精细小心思。 道旁一束溪水流过,群水白水中的人世间,斜瓦房屋,木格窗棂,飘过一味人间烟火的气息。 四周犹如森林公园般流淌着自然的气息,拥有全日本最古老的木制重建城堡,红壳格子包裹着街道处处体现着江户时代的风情。 泉水缠绕在小镇内外,流水交错间,还有穿着和服的女子打着伞慢慢走过。 山山水水,古老民居连绵相依。 这个时候,郡上八幡开始“舞祭”,来自于四百多年前的“郡上舞”,演员们华服浓妆,男女莫辨,演绎着百年前的历史与故事。 尽管一路上有看不完的风景,但他们丝毫没有停留,很快便来到一处古朴的民居。 大门敞开着,叶承欢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杂草丛生的庭院,驻足门前便可一览无余。这里与其说是家宅,不如说是现成的一块荒地。 围起宅子的,是江户风格雕饰的围墙,顶上有山檐式装饰瓦顶。 午后阳光斜照庭院,四处芳草萋萋、随风起伏。 路径与其说是着意修的,不如说是人踩踏出来的,仿佛是野兽出没的小道。 假如在夜间或清晨出入院子的话,衣服恐怕会沾上草叶的露水。不过,此刻艳阳高照,草丛间的露水已经蒸发干净。 他们径直穿过院子往里走,一路上没看到一个人,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安静,静的让人心里有些起伏。 草的清香杂着花的芬芳,扑向鼻孔,是栀子花香,看来宅子的某处盛开着栀子花。 叶承欢在屋前站定,千叶清声道:“式神先生在家吗?” 四处空荡荡一片,连个鬼影都没有,更没人答话。 千叶和叶承欢彼此交换下眼神,便道:“小女僭越了。”两人这才迈步走进门厅。 “进门请脱鞋,不要踩脏了我的屋子。”不知从哪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叶承欢冷笑一下,之前他在白沙瓦见过灵媒,这回又来见所谓的式神,说白了无非是一帮外国跳大神的,他对这种喜欢装神弄鬼的江湖术士一向不怎么感冒。 两人脱下鞋子,这才一起进了屋子,他们顺着外廊走到屋后,远远的看见一个身着黑色和服的老人,头枕胳膊,横躺在外廊内,眼睛眺望着庭院,面前放着细口酒瓶和酒杯,赫然是三只杯子。旁边是个素色碟子,里面放着烤鱼片。 “两位,恭候多时。”那人身不动,眼睛照样看着虚空某处,还是那么躺在那里,神色间疏懒消散。 叶承欢微微凝眉,看了看千叶,千叶道:“您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你们来的时候过了一条白桥,对不对?” “没错。” “过桥的时候,你身边的那位先生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那老东西在不在家’,是吗?” 叶承欢心里一动,看来这老东西有点儿意思啊。 “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没有回答,起身席地而坐,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坐吧。” 三人坐定的后,叶承欢才仔细打量对方,老人满头白发,乱糟糟地犹如茅草,胡子也已花白,脸上满是深深的皱纹,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生来如此,还是常年不洗脸的原因,总之皮肤黝黑、粗砺,挂着浅笑的嘴唇不无嘲讽,露出的牙齿又黄又长。 “恕我冒昧,请问您就是式神先生?”千叶道。 老人点点头。 微风送来刚才闻到过的香气,叶承欢望向庭院,只见院子深处开着朵朵白色的栀子花。 “好香的栀子花。”听叶承欢这么一说,式神也微笑起来。 “阁下登门造访,滴酒未沾就谈花,真是没想到。” “我总算得上风雅之人吧。” “当然,我喜欢风雅的人。”式神抓过细口酒瓶,往两只杯子里斟酒。 叶承欢心里暗笑,这老东西两只眼睛瞎了一对,自己这种人要是风雅之人,那世上真没什么风雅之人了。 “我今天可不是来喝酒的。” “但也不是来戒酒的吧?” “呵呵,看来你还是个劝酒的高手。” “我从不劝酒,关键是我的酒好。”式神已经拿杯在手。 叶承欢也拿起了酒杯。 “请。” “请。”彼此一声招呼,各自喝干了杯中酒。 式神只是一杯杯的倒酒,跟叶承欢一杯杯的干,对于对方来访的目的却只字不提。 叶承欢知道这老东西在玩深沉,他不提但自己不能不提,“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们为什么要来拜访?” 式神摆摆手,淡淡的说了声:“我的酒可好喝吗?” “好酒,有种奇妙的香气,也不知是院子里栀子花的味道,还是酒的香味。” “没错,这是我亲手特酿的清酒,其中一道原料就是院子里的栀子花。” 叶承欢又喝了一杯:“嗯,果然是好酒。” “既然是好酒,阁下就应该多喝几杯。” “酒是好东西,但喝多了总会醉的。” “不醉人的酒不是好酒。” “可是我今天不能醉。” “为什么?” “因为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做。” “什么事?” “请你帮忙占卜一座阴宅的位置。” 第1285章惜酒之人 听了这话,式神的笑容稍稍停顿一下:“来之前你一定听说过,我轻易不会给人占卜的,尤其是占卜阴宅。” “为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但阴阳师的占卜却打破了这一平衡。自古以来,阴阳两界一向各自泾渭分明,阳界不能打扰阴界,阴界同样也不来打扰阳界,否则阳界将会妖魔横行,阴界也永无宁日,这是每个人都明白的道理。曾经在平安时代,妖魔鬼怪四处横行,天下大乱,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那时候阴阳师盛行,为了讨好权贵到处占卜,打扰了阴界的亡灵。从那以后,这个职业渐渐衰落下去,阴阳师全都奉行一个法则,那就是轻易不会为人占卜,即便占卜也只是一些生活中的细碎小事,其中一条铁律就是,谁也不能占卜阴界的事,否则很有可能重新酿起曾经的悲剧。” 叶承欢呵呵一笑,“我们来也就是请你给占卜一下阴宅的方位,又没让你去打扰谁,没必要说的这么严重吧。” 式神似笑非笑的道:“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就请回吧。” 叶承欢耐着性子笑道:“我们大老远的来拜访你,你一句话就让我们走了,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 式神慢慢的喝了面前的一杯酒,正色道:“我可以为你破例,但关键要看我们之间有没有缘分。” “人海茫茫,我们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今天能坐到一起喝酒,难道还不算缘分吗?” 式神摇了摇头,“我给你讲个故事,也许你就能明白什么叫缘分。从前有个书生,和未婚妻约好在某日结婚,到那一天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书生受此打击,一病不起,家人用尽各种办法都无能为力,眼看奄奄一息。这时,路过一游方僧人,得知情况,决定点化一下他。僧人到他床前,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只见镜子里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不着片缕的躺在海滩上。这时,从沙滩上路过一个人,看了女子的尸体一眼,摇摇头走了。随后,又路过一个人将衣服脱下来,给她盖上走了。第三个人路过时,他过去挖个坑,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看到这儿,书生不明白什么意思,正自疑惑之间,画面切换,书生看到自己的未婚妻,洞房花烛,被丈夫掀起盖头的瞬间。书生不明所以,僧人解释道,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曾给过她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恋,只是还你一个情,但是她真正要报答的人,是最后那个掩埋她的人,也就是她现在的丈夫。书生大悟,唰的从床上坐起,病愈。缘分这东西不可强求,该你的早晚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努力也得不到。” 叶承欢听的明白,对方的意思其实是让自己知难而退。 可惜他绝不是那种知难而退的人,他淡淡一笑道:“我也有一个故事,不知道你愿不愿听?” “请讲。” 叶承欢道:“在五浊海中有一个小岛,叫无明岛。无明岛上生长着一种茂盛的树,叫功利树,这树的叶子十分鲜嫩。功利树上有一种蚕,这种蚕特别贪谗,它们拼命地吃着树叶,吃得很饱很饱也不肯罢休,因此这种蚕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还没等作茧就撑死了。它们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大家都这样。这其中有一只叫大觉的蚕,它一边吃着树叶一边观察,见这些同类生来就这样吃呀吃呀,直吃得绿身子变成了黄身子还吃,最后都挣扎着死了。它感到很悲哀,觉得蚕生一世,生不知何来,死不知何去,实在可怜。” “此时大觉的身子也开始变黄了,它觉得肚子里无端生出八万四千烦恼丝,纠缠盘结成一团,堵得难受,于是它很想找个智者求个解脱法门。一群自称为知了的蝉飞来了,它们刚落到树上便高声大嗓的发表宏论,个个都有棒喝天下、教训一切的大师气派,而且各执一词,自鸣得意互不相让。听着蝉们空洞华丽不着边际的鼓噪,大觉不仅无法解脱,反而更加困惑和焦虑。” “这时一只蛾子飞来,吓退了这批所谓‘大师’,蛾子告诉大觉它们,这种口头禅只会耽误生命。大觉便问:那么依您说该如何呢?蛾子说:快把肚里的丝吐出来,结一个壳把自己封起来,剩下的事随它去就是了。那些蚕说:把自己封起来有什么好?这不是作茧自缚么?蛾子说:和你们讲了你们也不会懂得其中的微妙道理,听我的就是了。那些蚕又说:你蛾子是飞行动物,我们是爬行动物,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呢?蛾子说:我和你们本是同类,只是在不同的生命阶段,形象不同、觉悟程度不同罢了。你们只要能及时地戒掉贪婪的习气,吐出肚中的淤积,舍弃对功利的执著,抱元守一,闭关自省,最终都是可以羽化飞升的呀!” “那些蚕们还是不肯听蛾子的话,它们既无法理解又不愿意相信,它们说:蚕生短暂,该及时享受才是,就是死也当个饱鬼,傻瓜才听你蛾子的信口胡说呢。蛾子说了半天也没起作用,最后叹一口气,摇摇羽翅飞走了。大觉想了想,觉得蛾子说得有些道理。再说,它生来就对生命状态有些想法,不甘心浑浑噩噩地生,再浑浑噩噩地死。于是它决定照蛾子说的办法去做,就离群找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吐丝去了。大家劝它不住,眼看着大觉吐着丝把自己一道一道的捆起来,都不住地叹息:好端端的树叶子不享用,还把好不容易吃到肚里的宝贝吐出来,作茧自缚,真是天下第一傻瓜。” “其中也有一个蚕若有所思,它对大觉说:你要是成功了,可别忘告诉我们一声。可这只蚕忽视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它们的生命能等到大觉破壳而出的时节么?再说,当大觉变成蛾子时再说话它们还相信么?大觉吐呀吐呀,肚中的丝吐尽了,茧也做好了,它很畅快,便很放松的静静的呆着,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体验到自身的一种微妙不可言状的变化,渐渐的眼耳鼻舌身意都化为乌有,整个生命似乎变成一个椭圆的球体,它变成了蛹。当然这一切只有大觉自己知道,茧外的蚕兄弟们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的。不仅如此,它们还在指指点点地评论说:这个圆球中埋葬着一个不思进取、消极厌世的可怜虫。” 说到这儿,叶承欢也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大家都认为对的未必就是真的对,大家都认为错的未必就是真的错,人生如饮水冷暖自知。你身为一个阴阳师,不想着怎么去帮助别人,反倒相信缘分那么鬼扯的东西,整天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虚度光阴,就算你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也不过是庸庸碌碌、毫无意义的一生。” 式神的脸气恼的涨红了,用手一指叶承欢:“你!” 千叶的心沉了下去,原本好端端的拜访被叶承欢给搅黄了,看来这位佣兵之王不止会杀人那么简单,居然还会编故事讽刺别人。 她哪里知道,叶承欢当然编不出这样的故事,这些都是他曾经与云龙山不贪和尚一次风雨亭邂逅中,那和尚被叶承欢灌醉后讲出来的一个禅理。 别看不贪和尚唬不住叶承欢,但随便一个禅机要想唬住式神还是小菜一碟。 式神在听了这个故事后收敛了笑容,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酒杯,半晌都没言语,内心深处显然在做着某种商榷。 说完这些,叶承欢也不理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酒喝酒,但凡碰上好酒,他总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在这个过程中,也只有千叶悬着那颗心,一会儿看看叶承欢,一会儿悄悄式神,不知该如何把局面拉回来才好。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式神才把目光落到叶承欢身上,“你是第一个给我说这种话的人。” 叶承欢人畜无害的一笑:“别搞得那么高雅,说白了你不过就是个算命的,你睁眼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随便搜索一下到处都是算命小软件,你们这种行业眼看连饭碗都没了。等你连饭都吃不上,还能坐在这儿给我装逼耍吊么,装装就算了,别搞得跟真事似的,我们找你是看得起你。本来屁大个事儿,有必要搞这么复杂吗?” 千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叶承欢,以她广博的见识也从没见过这种拴不住嘴巴的男人,再看式神铁青的脸色,就冲叶承欢的种种作为,他们十有**这次拜访要泡汤了。 女人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驱逐出境”的准备。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式神笑了,笑得无比爽朗、无比畅快。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被骂贱骨头、绿帽子照样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简直无法理喻。 “骂得好,骂得好!呵呵呵呵……”式神笑了几声,可笑容来的快去的更快,那张老脸很快阴沉下来,他一声不响的站起身,一甩袖子居然进了内室,把叶承欢和千叶给凉在这里。千叶看了叶承欢一眼:“式神先生显然生气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叶承欢嘿嘿一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看着吧,他还会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他还会出来?” 叶承欢笑道:“管他呢,我们也别闲着,好容易来一趟,这么好的酒当然要多喝几杯。” 千叶哪有心思陪他喝酒,也不知道这位的心怎么就那么大,眼看吃了闭门羹还好意思喝人家的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日色昏黄,庭院深处,栀子花香越来越浓,叶承欢的酒意更浓。 千叶再也忍耐不住,正要起身,被叶承欢一把按住,“再等等。” 千叶也不知他还在等什么,只好又重新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内室传来脚步声,只见式神手里捏着一只粉红色的细口壶,大袖翩翩的走了过来,脸上居然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千叶看看还在闷头喝酒的叶承欢,又看看微笑着的式神,一时间不明所以。 式神对叶承欢笑道:“我的栀子花酒都快被先生喝光了。” 叶承欢头也不抬的道:“喝光了正好换更好的酒喝。” 式神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小瓶轻轻放在矮桌上,“先生既然是爱酒之人,那么就请看看这是什么酒?” 第1286章说人话 叶承欢眯眼看去,只见那酒壶不大,白底裂纹的粗瓷上点缀着寥寥几朵红梅,造型古拙,意境却十分高远,也不知历经了多少年,瓷胎上的火气都消退了。 “酒是拿来喝的,不是用来看的。”叶承欢淡淡道。 “好吧,还是让我来说吧,此酒名为酒吞酎,到现在已经历经千年。” 叶承欢双目一闪,他的确是爱酒之人,喝过的酒不计其数,却从来没喝过历经千年的酒,“没这么离谱吧,一瓶酒能历经千年,恐怕都快成精了。” “别看这小小一瓶酒,背后却藏着极大的来历。” “说说看。” “先生可听过日本传说中的百鬼之王酒吞童子的故事?” 叶承欢心里一动,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传说,当初苍梧就曾说过,所谓亡灵之刃就是因为斩杀了酒吞童子才附上了他的妖灵,没想到这瓶酒竟又和他有关。 “接着说。” “酒吞童子最为擅长的就是化为英俊少年的外表来勾引女性,得手后会吃掉她们的肉并喝光其血,对于部分相貌出众的女子则将其囚禁于自己在山寨的巢穴中或是作为奴隶来使唤,因为对象女性大部分都是年龄不大的处子们,因此酒吞童子也有着“处子杀手”的称号。特别是当后来池田中纳言的女儿也失踪了,经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占卜后才得知这果然是酒吞童子所为。而且更了解到他们除了掳拐和残食妇女儿童外,还会潜入京都一带的豪华家中盗窃财宝,用于修筑自己豪华的宫殿,这些得寸进尺的恶劣行经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统治阶级和皇室的利益,所以已经到了不得不寻找退治酒吞童子办法的时候了。” “据说以前在嵯峨天皇的时候就曾有过类似的作乱发生,当时凭借着弘法大师的即时出手而用念力将其封印了起来,但如今时过境迁,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文武兼备且能力出众的几人去讨伐酒吞童子。于是大将军源赖光领命率领有着赖光四天王之称的渡边纲、坂田金时、卜部季武、碓井贞光以及勇士藤原保昌等六人一同踏上了前往大江山的征讨之路。酒吞童子喜欢喝酒,酒量极其惊人,一般的酒根本醉不倒他,源赖光等人就是凭借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亲手酿化的一瓶酒把酒吞童子灌注,才一举将其斩杀。那瓶酒被酒吞童子喝了半壶,剩下的半壶历经千年一直流传至今,因为与酒吞童子有着一段渊源,所以这瓶酒才被称为酒吞酎。” 叶承欢眯缝着眼睛道,“这瓶酒怎么到了你手里?” “因为鄙人就是安倍晴明的传人。” “被你说的这么神,我倒想尝尝了。” 式神似笑非笑的道:“先生的酒量深不可测,今天你若是能喝我三杯酒不醉,我就答应帮你。” 叶承欢笑了,这老鬼说的鬼话他才不信,无非是随便编个故事唬人罢了,这么一小壶酒别说三杯,就算三壶都不够他涮肠子的。 “三杯怎么够,这一壶都是我的了。”他说着伸手就要拿壶,被式神拦住,“说好了三杯就是三杯。” 他慢慢打开酒壶的泥风,顿时一股酒香飘散而出,酒未入喉便让人有些熏熏然的感觉。 他斟了一杯,叶承欢接过来闻了闻:“好香的酒!” 说罢,一饮而尽,痛快的匝匝舌头。 一杯酒喝下,齿颊留香,并没有什么酒醉的感觉,叶承欢更笃定的相信是那老东西在故意耍鬼。 他又喝了一杯后,式神再次给他斟满酒杯,说了声“请”。 第三杯酒到了嘴边,叶承欢又道:“这是第三杯,说话可要算数。” 式神笑眯眯的点头:“那是自然。” 叶承欢这才一饮而尽,痛快的骂了声:“****娘的,好酒!哈哈哈……” 他大笑三声,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整个天地都跟着转了起来,随后眼前一黑,一头栽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承欢幽幽的醒了过来,脑袋里兀自晕晕乎乎的,随着眼前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还坐在廊下那张矮桌旁,千叶依旧坐在身旁,式神依旧相对而坐。 院子里疏影横斜,暗香流动,天上月朗星稀,晚风拂过,说不清是真是幻。 想想之前发生的事,看看桌上那只古旧的酒壶,连他都感到一阵匪夷所思。 他是爱酒之人,喝过的酒不下几百种,曾经在香港青马大桥与叶知秋对战时,他甚至还喝过工业酒精。 别的不敢说,单论他的酒量,他要是排第二恐怕没人敢排第一。 他不是没醉过,但都是他想醉的时候,他要是不想醉,就算把他扔酒缸里也照样淹不死。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区区三杯小酒就让他醉的不省人事。 都说江湖传言不可信,可到了此刻,式神说过的话不由得他不信。 难道世界上真有这么一种酒,只要三杯就能醉倒任何人? 就在他兀自错愕的时候,式神笑了:“你终于醒了,我等你很久了。” 叶承欢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假装没事人似的道:“这几天没睡好,眼皮都不听使唤,怎么说困就困了呢。” 式神呵呵一笑:“不是你没睡好,是我的酒好。” 叶承欢厚脸皮一笑:“我没睡好,你的酒却很好。” 千叶蹙眉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就酒醉一场而已,喝酒不醉还有什么意思。” “你输了。” 叶承欢满不在乎:“输就输呗,有什么了不起。” “我们有言在先,既然你输了,就别怪我不帮你。” 叶承欢站起身:“爱帮不帮,就当我没来过,千叶,我们走。” 他拉起千叶就要离开,刚一转身的功夫,就听式神突然说了声:“等一等。” 叶承欢驻足停步,皱眉道:“怎么,你不会是还想留我们过夜吧?” “先生请留步,我还有话要说。” 叶承欢和千叶交换下眼色,两人这才重新坐定。 “别怪我多嘴,请问她是你什么人?”式神问道。 “朋友。” “既然只是朋友,你为什么肯这么帮她?” 叶承欢一皱眉,看了看千叶,马上明白就在他酒醉的时候,千叶也许把一切都告诉了式神。 “时间也不早了,别绕弯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式神神秘兮兮的看了他半晌,看得叶承欢浑身不自在,最后才幽幽的道:“先生可知自己的命理?” 叶承欢心里一动,楚云轩的师傅唐二先生就曾给他来过这么一手,说他是天煞孤星,没想到这位日本的阴阳师也看出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的道:“什么命理?”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命理,我曾经见过无数人无数种命理,却唯独第一次见到先生这样的命理。” “你不会是想给我掐算掐算吧?” “我们不说前世不说来生,只说阁下的命理。” “那你说说我什么命理?” 式神伸手往天上指了指:“先生请看那颗星……” 叶承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天上无数繁星,每颗星对应一个人,那颗星名叫天狼星,恰好对应阁下的命理,准确的说阁下是天狼化忌、大凶大恶之命!” 叶承欢默默思量着,之前唐二先生说他是天煞孤星,原来所谓天煞孤星就是天狼星。 不过大凡江湖术士都喜欢装神弄鬼,往往一上来都是先把人唬住了再说。 “接着说。” 式神似乎看出叶承欢不屑一顾,“先生可以不信,但我不能不说。天狼星是冬季夜空里最亮的星,此星照命,大凶大恶,无人能克,也无人不能克。天狼化忌为多管之神,守身命一生不顺,小限逢之,一年不足,大限逢之,十年悔吝,二限太岁交临,断然蹭蹬。文人不耐久,武人纵有宫灾口舌不妨。虽商贾技艺人,皆不宜利,如会紫府昌曲左右,利权禄,与忌同宫廉四杀共处,发不住财禄。苗而不秀,科星陷于凶乡是也。如单缝四煞耗使劫空,主奔波带疾,僧道流迁移返俗,女人一生贫夭。若太阳在寅卯辰巳化忌,太阴在酉亥子化忌,反为福论,其余诸星化忌,各审五行不同,如廉贞在亥化忌,是为火入水乡,又逢水命人,化忌也不为害。”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道:“此命造化,风霜早历,性格嚣张,气宇风骚,胸襟磊落,言语刚强,放荡所为。从前吃误两三番,方才省觉:滋润处,不滋润,安闲处,不安闲。广孝不记,心力不足。初年件件爱好,中年事事懒惰,凡事要一番做两番。头子难招,妻宜两硬,交友水炭,多成多败。初年壮健精神焕发,中年无心心灰意懒,好事多磨,灭危淹滞,巧中成拙是处成非,纵使一天成家立业,不免离别妻子儿女,有贵人时有酒有缘,无贵人时财帛纷分,只认造化半空半谷。述云:一番风雨足,方始见生涯。” 叶承欢听了个云里雾里,“能不能说明白点儿?” “所谓天狼化忌,根据字面上来解释,忌是自己的心的意思,意指天狼星所主掌之不利,困顿,不顺等,都是由自己的命理所造成的,假如知所进退,不贪不取,不伎不求,一切随缘,顺势而为,自然而然化解化忌星的恶性,所以化忌之为祸或为福全在当事人一念之间。人都有一个生物本能闪避灾祸的本能,若敌人一刀劈来,我们一定会闪避刀锋,一部车子开来,我们也会跳闪开来,所以闪避物理的空间避开灾祸的本能大家都与生俱来,是一种直觉。但是心境就不是如此直觉的可以改变以避凶祸,我们所学的所有的知识均不足以判断世间所有之是非对错。例如:我一直觉得这位对象不错,想嫁给他,即使大家反对,还是结婚了,在下决定的当下,完全是被自己的感情所蒙蔽,完全置众人之观于不顾,在下决定的当时,甚至还有众人皆睡我独醒的喜悦。由此可见牵涉到心境的问题并不是他人一句主知就可以更改或自己一念间可完全扭转的,往往是在自以为是的状况下,做了错误的决定,由此可见自己的心,是如何难以掌握,所以说人最大的敌人就是在自己。说的再明白点儿,所谓命理可以解释为性格决定命运。” 叶承欢点点头:“嗯,最后这句还像人话。” 第1287章转机 “天狼化忌是大凶之相,没人可以克化,相反地,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会被你所克。但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只有两种星可以不受天狼化忌所克,反倒能影响你的命理走向。” “哪两种?” “一种是太阴星,只有此星可以抵消天狼化忌的凶恶,并且帮助你逢凶化吉,克化自己命理的局限,所以说太阴星是你的福星。” “第二种是什么?” “第二种是陀罗星,天狼化忌一定不要跟陀罗在一起,陀罗化气为忌。一忌为执着无凶吉可言,两忌就破了就有凶象了。化忌跟陀罗同宫的时候,那么那个宫位就是你一生逃不掉的枷锁,网,课题,迷阵,对宫也必定跟命主缘分漂泊,从此天狼化忌更加凶险,命运更加波折,一生都在苦海里煎熬。所以说陀罗星是你的灾星。但是,人海茫茫,你也许一生都遇不到这两种星,但只要遇到其中一个,就将是你命运的转折点。” 听到这儿,叶承欢似有所悟,式神对自己命理的解释跟唐二先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只不过比唐二先生要更深一层。 当初,唐二先生说林佩珊是他的福星,要是按照式神的推论来看,那么她就应该是所谓太阴星。 式神有一点说的不假,人海茫茫,任何两个人的相遇相识相知都不容易,他能遇到林佩珊简直就是奇迹,只不过他马上联想到了一个更为复杂的问题。 “如果我同时太阴星和陀罗星相遇的话,会怎么样?” 式神顿时怔住,他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神色凝重的思考半晌,最后才道:“三星聚会,相生相克,恐怕到最后将会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叶承欢倒吸口凉气,不过很快便释然了,他遇到林佩珊并且走到今天就已经是个奇迹,三种特殊命理的人遇到一起,世界上哪会有那么荒诞的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发生。 “说了半天还是等于没说,什么太阴星,什么陀罗星,就算真的碰到了我也看不出来。” 式神笑了:“你看不出来,我却看得出来。” 叶承欢感到对方的笑容里包藏N多内容,“别告诉我,你已经知道谁是太阴星和陀罗星了。” “恭喜你,你已经遇到了你的太阴星。” 叶承欢不屑的撇撇嘴,心说还用你说,老子早就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说是林佩珊么。 “别告诉我你真有这么神,连见都没见过的人都能看出她是太阴星。” 式神摇摇头:“我只是阴阳师,当然不可能有那么神,但只要我见过的人,我就一定能看出他的命理。” 见过的人? 叶承欢一皱眉,难道这老东西见过林佩珊? “那你说说太阴星是谁?” 式神慢慢将目光移到千叶身上,用手一指:“就是她!” 听了这话,叶承欢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一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一直以为所谓太阴星是林佩珊,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千叶! 事实上,不光是他,就连千叶都毫无防备,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叶承欢,又瞧了瞧式神,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很明显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 叶承欢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们阴阳师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所以才喜欢编故事骗人?” “阴阳师从不骗人,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绝不会说半个字,但从我们口中说出的绝没有半句假话。我从来没有给人说过命理,因为你的命理太过特殊,一星可以让你成神,一星可让你成魔,你若是成魔将无人可以阻挡,我绝不希望看到酒吞童子的悲剧再次发生。” 听了这话,叶承欢心里一片烦乱,说老实话他过去对这些算命相面的根本就没当回事,可唐二先生和式神的话却句句切中他的命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不得不信。 可问题是,唐二先生和式神所推演的命理都差不多,为什么结果却完全不同? 如果千叶真的就是所谓的太阴星的话,那么林佩珊到底是什么,难道她就是式神所说的陀罗星? 对此,他完全不能接受。 式神面对神色瞬息万变的叶承欢正色道:“先生,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位小姐就是你的太阴星,但与此同时陀罗星也在你身边,这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虽然还不知道陀罗星是谁,但我可以推算出她一定是你身边很亲近的一个女人。三星聚会,玉石俱焚,等待你的将是比任何事情还要可怕的后果。我刚才问你和这位小姐什么关系,其实最终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已经落入了命运的魔咒,要想摆脱它就只有依靠你的福星,并且彻底远离并且摆脱陀罗星。我还必须说的是,天狼星一出,诸星回避,天狼星天生就会克化并且排斥其他命理的人,但是一旦遇到太阴星和陀罗星时,一生都无法摆脱。当三星聚会时,你要是想改变可怕的命运,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式神一字字道:“杀掉陀罗星命理的那个人!” 听了这话,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他慢慢抬起头来,双眼血红的道:“那个陀罗星的人是谁!” 式神摇摇头,“我说过我只是阴阳师,只有我亲眼看到的人才能知道他的命理。但是根据我的推算,那个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一个女人,可怕的是你现在所作的一切正在倒向她那一边,那将会令你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今天才告诉你这些,你不可能摆脱她,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了她,让她永远从你身边消失!” 叶承欢的心一阵收缩,怎么听那个陀罗星都像是在说林佩珊,刚才心里像长了草似的,可现在沉淀下来想想,自从两个人相识以来,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果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走到,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一会儿甜如蜜一会儿又冷战不断,这不是欢喜冤家相生相克又是什么? 难道林佩珊真的就是所谓的陀罗星,注定会让他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哪怕这只是一个虚妄的假设,他都无法接受,一丁点儿都无法接受。 如果这都是真的话,他真心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儿认识式神,为什么不早点儿听到这些话,为什么偏要在他对那个女人无法舍弃的时候听到如此残酷的断言。 他长了这么大,一次次抵抗命运,却又一次次被命运玩弄,可他的脖子从来都没软过,势必要打败命运成为自己的主宰,可现在的一切让他至少明白一个道理,所谓命运根本就是打不败的,无论你做过多少抗争,到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的份儿。 他和林佩珊只是契约婚姻,这种东西刚开始玩玩还挺新鲜,可到了两人都投入进去的时候就远远不是想象那么简单了。 哪怕只是纸面上的婚姻,妻子是什么? 那两个字并不神圣,所以妻子也不过是纸面含义,但他纠结的不只是那两个字,而是他是否能舍得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至少在现在看来,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 他联想到了林佩珊正在被恶灵附体,虽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才会酿成如此后果,但在听了式神的话之后他不得不去产生联想,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原本该被附体的人是他自己,可到头来却落到林佩珊头上,尽管那个无辜的女人到了如此地步,但他还是不忍对她下任何毒手,甚至对方都曾祈求他结束自己的生命。 现在想来,命运既然安排了林佩珊被恶灵附体,是否就意味着她就是命中的陀罗星,最终会被自己亲手杀戮呢? 想到这儿,他不愿再想,也不忍再想。 式神也看出对方的纠结,他疏淡的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当然,我只是一个阴阳师,该怎么做你自己必然会有决断。” “如果刚才我走了的话,你也许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生了,可是,你不该对我说这些屁话的,你现在让我心里很不爽。”叶承欢慢慢的抬起头来,双目好似血块般凝结,脸上布满层层杀气。 要是一般人看到这种表情一定会吓得腿软,可式神却没有半点儿惧色,“我只是说出你的命理罢了,就算你杀了我也照样改变不了什么。” 停了半晌,叶承欢的杀气才渐渐消弭于无形,可他的衣服却已湿透了,他颤抖着手拿起酒杯一仰脖后怒道:“酒,为什么没有酒,给我酒!” 式神伸手在桌下一摸,居然又摸出一壶酒,给叶承欢斟满,于是接下来他倒酒叶承欢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这样喝酒,你会醉的。”式神道。 叶承欢咧嘴一笑:“该醉的时候总是要醉的,一个人最可悲的就是一辈子都没醉过。” “你有心事?” 叶承欢举杯呼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诗的意思了。喝酒,酒是好东西!” 式神双目在闪:“不过还有一首诗: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叶承欢喝了最后一杯酒,用袖子一抹嘴,“行了,咱也别扯那些没用的了,不管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总之这一趟没白来一趟。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式神慢悠悠的道:“你虽然之前的打赌输了,但我突然改变想法了,我想帮你。” 叶承欢凝眸:“你没事吧你,刚才还一直给我装逼,现在又想帮我?” “因为你所做的事是在帮千叶小姐,所以我帮你就等于在帮你的福星,你应该感到庆幸。” 什么福星灾星,以前叶承欢对这种话完全无感,可到了此时他听这词怎么就那么别扭。 别扭归别扭,但至少这趟还能看到一线转机。 第1288章爱情可以有瑕疵 式神一声不响的伸出手指,沾了点儿栀子花酒在桌上画出一幅草图,最后用手指点了点某处:“你们要找的地方就在这里。” 叶承欢看清楚后,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谢了。” 式神神秘兮兮的道:“先别着急走,你可知我为什么迟迟不愿帮你吗?” “为什么?” “除了之前的解释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解释……” “什么解释?” “那地方,你去不得。” 叶承欢凝眉看了看千叶,又转向式神的时候微微一笑:“你怕我们找不着?” 式神摇了摇头。 “你怕我们还没找到那地方的时候就被人干掉了?” “那地方绝对隐蔽,没人会找到那里。” “那你担心什么?” 月色在式神脸上洒下一抹清冷的光辉,也更显神秘:“因为,我怕你们去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为什么?” “因为那是大江山养尸地!” 此时明月当空,轻柔的晚风吹过,四下里沙沙直响,可冥冥中却有种肃杀之气,让人脖子直冒凉气。 叶承欢和千叶互相看了看,都不明白式神口中所谓养尸地指的是什么。 “神州讲风水,日本也一样,所谓养尸地就是指埋葬在该地的尸体不会自然腐坏,时间久了有可能化为走尸。你们一旦去了,我怕会惊醒死者的亡灵,到时候走尸发作,恐怕你们再也回不来了。” 听了这话,叶承欢不光没害怕,反倒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不相信?” “真服了你们这些阴阳师,编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居然连僵尸都用上了,我看你改行去写灵异算了。” 式神没有笑:“僵尸分为八种: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走尸、伏尸、不化骨。并不一定所有的僵尸都会攻击人,可一旦你们遇上了凶尸,后果很难想象。我是阴阳师,我只是说我知道的事情,我从不说谎。”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堂堂的亲王和王妃为什么会被葬在那种地方?” “因为有人不想他们下葬后被人打扰,那种地方不仅绝对隐秘,而且那是大凶之地,就算有人闯入也一定有去无回。” 叶承欢看了千叶一眼:“并不是不想他们被人打扰,而是有人不想让当年的秘密暴露出来。” “说的没错。” “那么……”叶承欢沉吟着,谁也没想到,他突然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了式神的衣领,把他半个身子从桌子那边扯了过来,深邃的双瞳犹如夜空般幽深、又如星火般闪亮:“告诉我,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式神一点儿也没紧张,不慌不忙的道:“因为那次的秘葬是我做的。” 千叶吃了一惊:“是你!” “是谁让你做的?”叶承欢一字字问道。 “不能说,说了我就会没命。” “你不说照样也会没命。” 式神叹息一下:“好吧,是京都节仁夫妇。” 叶承欢点了点头,至此可以完全肯定,节仁夫妇正是当年谋害安仁夫妇的凶手,在事成之后他们立刻将两人秘葬,希望将这个秘密永远封存起来。 “这么说你一直都是他们的人?” “我只是个阴阳师,我对政治不感兴趣,但如果我不做就会死。事实上,在那件事之后我从京都搬到了这里,从此与世隔绝,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还留在京都,他们早晚会杀我灭口。” 叶承欢这才慢慢放开他的身子,拉起千叶二话不说就要走,式神又道:“你们就这么去吗?” “不这么去还怎么去?” “你是不是想要挖尸?” “没错。” “我在秘葬时对尸体下了封印,如果你就这么挖开坟墓的话,很有可能会破坏封印,封印一旦遭到破坏,极有可能会惊醒走尸,到时候你们再想走可就难了。” “你想说什么?” “我告诉你封印在哪里,只要你不去破坏它就没问题。”式神将封印的位置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叶承欢。 叶承欢审视对方:“为什么要告诉我?” 式神微微一笑:“因为我也是爱酒之人,等将来有了机会,我还想请你喝酒。” 叶承欢也笑了,朗声大笑。 千叶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有时候男人跟男人之间的情谊,女人是不会明白的。 京都,岚山,微风有雾。 美丽的岚山南麓有一幢不怎么起眼的建筑,从外面看上去格外低调。 一辆汽车沿着蜿蜒的盘山路来到这幢建筑前,从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子和两个保镖。 那人仰头看了看天,深吸口甜美的空气,一声没响的上了青石台阶。 和质朴的外观相比,内部的装修相当华丽,一切都仿照神州明清样式,进来的人莫不有种穿越之感。 几乎任何一个角落都是雕梁画栋、古玩字画,加上金红色调的墙面、地毯与廊柱,十分富丽。 经过另外一间风格类似的大厅,面积更加宽敞。内有朱红色绣金的柱子,雕梁画栋,悬挂红色宫灯。外侧一架屏风上摆满各式古玩,如玉如意、紫砂茶壶、青花瓷花瓶、小型金箔屏风等。 所过之处,墙上挂着各式珍贵字画,墙上还陈列不少神州当代书画家的作品,其中一幅书法题字写着“************,风景这边独好”。 除此之外,还有紫檀木家具和阿玛尼灯,东阳楠木木雕饰顶、汉白玉匾额、Gucci、Fendi古董沙发等。 但这些古董装饰融入环境中,并不觉奢华,反而筑就一个优雅低调的环境。 那人在一阵穿堂入室后,来到一间绣房前,做了个手势让两个保镖留在外面,亲手推开镀金把手的房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软榻上一个绝美的年轻女子坐在窗前鬓发垂肩,手里捧着一本书,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每一次颤动都抖落了阳光里的精灵。 男子轻轻来到女人跟前,轻声一咳,女人这才抬起头来,恬静的面颊上带着几分错愕。 “看来林小姐今天心情不错。”这个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宣仁。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到那本书的封面,赫然是俄国文豪列夫托尔斯泰的代表作《安娜卡列尼娜》。 林佩珊轻轻把书合上放在一边,“这要感谢你的许可。” 这话看似平淡却不无讽刺。 宣仁拿起那本书翻了翻:“你喜欢安娜这个人物?” “是的。” “你喜欢她什么?” “她美丽端庄、高贵典雅、聪慧善良、自然真诚、又富有激情,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美貌和深刻丰富的精神世界,在思想、感情、才智、品德等方面都远远高于当时一般的贵族妇女。” “看到这本书你会想到什么?” 林佩珊望着别处出神的道:“风中之烛在风中摇曳,微弱的亮光照亮四周,最终在黑暗之中黯然消逝。那个美丽而又孤独的灵魂,在无尽的遗憾之中香消玉殒。我会想到我们有罪,是因为我们没有去拯救像安娜一样的人,拯救像她那样美丽而高尚的灵魂。因为我们是懦夫,是自私者,是靠良心的怜悯而活着的人。我们都在等待,等待着别的人来拯救我们自己。我们企盼着幸福有一天会来到身边。它会伴随着我们,直至我们生命的结束。人都是为希望而活,因为有了希望,人才有生活的勇气。而爱情,最绚烂的花朵,人生最美好的礼物,最大的快乐和最大的幸福最终将安娜带入了痛苦的深渊。如同飞蛾扑向野火,注定这场爱情要将她毁灭。” “这是一个有夫之妇移情别恋的故事,但当我们看到这本书的时候,都不会觉得安娜是一个罪恶的女人,事实上任何一种真挚的爱情都应该得到歌颂。”宣仁的话显然带着弦外之音。 “她是个被压抑的充满勃勃生气的女人,因为羡慕光明,爱上了外表俊美,内心空虚的伏伦斯基。对爱情,对幸福的无限渴望是她忘却了一切烦恼和恐惧,在幻想之中只为了爱情而活。而一种虚妄的狂热也笼罩了伏伦斯基,他对安娜一见钟情,沉迷于她的美丽和独特气质,但更为重要的是,他与安娜的特殊关系带给他有一种征服感,荣辱感。这种虚荣之心决定了他对安娜的爱情十分肤浅。而安娜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新的生活中,伏伦斯基对她来说,就是她所有的希望和寄托,就是她的一切。这种纯洁无暇的爱使伏伦斯基自惭形秽,推动着他不得不重新认识与安娜的关系,对自己的肤浅和轻率表示自责,并在精神上强迫自己进一步爱这个女人。在我看来,他们的爱情也许并不完美,但被爱是一种多么了不起的幸福,而快乐始终赠与那些无私的爱者。” 宣仁心里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世界上本就没有完美的爱情,正因为它有瑕疵才更显得珍贵。” 林佩珊转过脸来,淡然一笑:“爱情可以有瑕疵,但决不能有杂质,这是本质的区别。” “你指的杂质是什么?” “阴谋、功利、金钱、**,还有交易。” “爱情只是一种感觉,婚姻却是各取所需,在我看来就是交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两个人结婚生活在一起那么久,靠什么来维持呢,爱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就算一把火哪怕烧得再旺也总有熄灭的时候。两个人之所以能够长久的生活在一起,是因为可以从对方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在我看来这就是交易。” “你的理论很荒谬。” “你有没有觉得,我、你、叶承欢,我们三个人很像安娜卡列尼娜的剧情,我就是伏伦斯基,你是安娜,他是卡列宁。” “你太高估自己了。” 宣仁笑了笑,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林小姐对这里的条件还满意吗?” “在我看来,这里和太平间没什么区别。” “我之所以给你找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就是希望你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像我们这样的人,在人生的道路上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走错路,有时候哪怕走错一步都有可能跌入万丈深渊。” 第1289章清澈 “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宣仁哑然失笑:“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固执得多,你恐怕还不了解我,我对你的忍耐连我自己都很吃惊,如果那天要是换成别人刺杀我,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你恐怕也不了解我,别人可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要么你就杀了我,否则只要有机会我还会对你下手。” 宣仁的笑容淡了,目光透出一丝冷厉,“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我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幸的消息。” “难道关于叶承欢的消息你也不感兴趣么?” 林佩珊猛地抬起头来,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他……他怎么了?” 宣仁冷哼道:“我不得不很遗憾的告诉你,他死了。” 嗡! 林佩珊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眼前一黑,差点儿就昏了过去。 她的嘴唇在颤抖,她的手在颤抖,眼睛也在颤抖。 “你说什么!” “我说过了,在这个国家没人能斗得过我,我想要谁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要幻想他会来救你了,你永远也看不到他了。” 林佩珊怔怔的道:“是你……是你杀了他。” “嗯。”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宣仁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递给她,“你看看这是不是他的东西?” 林佩珊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个带血的钱包,慢慢打开来,里面赫然夹着他们俩第一次在维多利亚海边拍摄的一张婚纱照,那是她第一次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男人拥抱强吻,自己的脸上还带着惊讶和羞恼…… 她轻轻的抚摸着钱包,眼泪珍珠断线般掉了下去。 没错,是他的,这个钱包就是他的,在他们长久的相处中,一向敏锐的林佩珊至少不会连男人随身的钱包都会认错。 这一刻,好似万剑攒身,又好似一下子被抛到黑暗冰冷的湖底,看不到方向,也摸不到任何东西,只能任由自己往下沉。 “这不是真的,你骗我,你骗我……”林佩珊的眼神无比慌乱的想要在虚空中捕捉什么,她的人完全不属于她自己。 宣仁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冷漠的注视着女人的反应。 半晌后,林佩珊突然收敛了惊慌的表情,眼睛慢慢转向面前的男人,她慢慢的站起身,一步步向对方走去。 她还是那个纤弱的女人,还是那张清丽绝美的容颜,可在宣仁看来,此时的她就是一把刀子,一把可以刺穿一切的刀子! “林小姐,你最好冷静点儿……”宣仁额角多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短短几步,可女人却好像走了几万公里,等她好容易来到男人跟前时,宣仁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个耳光。 他微微皱了皱眉,就看到那双无比清冷无比锋利的目光。 啪! 又是一个耳光,宣仁脸一歪,嘴角抽动下,又正了过来。 林佩珊再次扬手的时候,她的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握住,男人冷冷的道:“林佩珊,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女人把嘴唇咬破,唇角溢出一丝殷红,“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宣仁嘴角一扬:“等来世吧。” 他一甩手把女人甩回到软榻上,林佩珊青丝披散的瘫在那里,低头喘息,显得无比虚弱。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林佩珊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和平时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宣仁一皱眉:“你笑什么?” 林佩珊笑着转过脸来,她的脸色无比苍白,发丝被泪水黏在脸上,犹如堕落的天使,“我笑我自己太蠢,为什么会相信叶承欢那种人的话。” “他说什么?” “他说要娶我的,他说为了我他绝不会死,可笑的是我居然信了。哈哈哈哈……”她在笑,可她笑得令人心碎,宣仁从未听到过如此心碎的笑声。 “真没想到原来他在你心里会这么重要。” “不,你说错了,他在我心里一点儿都不重要,我们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此话一出,女人身子一颤,茫然的抬起头,“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到底为什么……” 宣仁看得出来,此时的林佩珊已经完全崩溃了,跟那个聪明睿智、沉稳淡定的女人相比完全是两个人。 事实上,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面对这样一个连命都肯不要也不肯接受他要求的女人,他毫无办法。 尤其是那天在岚山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女人竟然要当着自己的面自杀,若不是他及时出手阻止,恐怕早已酿成一出无法挽回的悲剧。 如果说之前他完全是想利用她为自己做事的话,那么在那次之后,他看到一个令他震撼的女人,这个女人的顽强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此之前,他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安娜卡列尼娜那样的女人,他甚至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能配的上他,可是林佩珊出现却彻底颠覆了他的想法。 这个女人在带给他震撼的同时,也深深的吸引了他的关注,如果说他一直理想中的伴侣是女神级别强大的角色,那么在见到林佩珊之后,他发现自己找到了这样一个只会出现在想象中的人。 林佩珊强大的意志令他震撼,同时也令他毫无办法,在苦思冥想之后,他才终于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 实际上,那次在拜访了黑金博士、见识了幽闭公司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生物杀手之后,他不久便得到了来自黑金博士的讯息,讯息上只有四个字:猛犸出击! 在繁华的东京闹市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破坏事件,情报机构的人在赶到现场时发现了奇怪的一幕:现场除了叶承欢的遗落的一只钱包外,并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踪迹,甚至连猛犸都从此人间蒸发。 在那之后,他更倾向于叶承欢已经死了,尽管还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今天来见林佩珊,哪怕那是个假消息,他也决定这个女人撒一个弥天大谎。 因为他确定,只有彻底扯断林佩珊和叶承欢的关联,让她彻底切断所有幻想,才有可能最终驯服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 至少现在看来,他的目的达到了一半。 可是当他看到那个顽强的女人生生被摧毁的时候,他那颗铁石般的心肠居然感到了几分苦涩。 他甚至不断的在反问自己,该不该这么对她,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啪嚓! 就在他思绪凌乱之际,一个花瓶掉在地上摔个粉碎,这一声也把他从纷繁复杂的思绪中扯了出来。 “我……我怎么看不见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林佩珊一边胡乱摸索,一边喃喃说道。 宣仁心头一震,认真审视了下,没错,这是真的,他只是万万都没想到,林佩珊居然失明了! 他几步过去,扶住女人的身子:“你怎么了?” 也不知女人哪来的力气,狠狠将他推开,“离我远点儿!” 宣仁踉跄后退,一直退到门口,他没有半分恼怒,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到处摸索的女人。 屋子里一件件陈列的国宝级珍品,就像那只花瓶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掉在地上,直到那个装满珍贵古瓷的多宝格被女人推倒,林佩珊才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宣仁的内心一次又一次的被冲击着,直到此刻他才回过神来,“你的眼睛……” 女人只给了他一个背影,她的背影在笑,“是的,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你一定很失望吧。” 宣仁心头一紧,“怎么可能,一个叶承欢就让你变成这样,到底为什么!” “你这人永远都不会懂的。” “你爱他?” 女人静静的停了半晌才道:“是的,他曾经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可是当时我没有回答,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是否真的爱他,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也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再没比那个字更宝贵的,所以在我没有确定是否真正爱他之前,我是不会对他说出那个字的。可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爱他。我终于明白了,原来爱一个人竟然是一种要撕碎自己的感觉。所以我要谢谢你,如果你不告诉我这些,恐怕我永远不知道我是爱他的。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我此生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告诉他。” 林佩珊居然口口声声对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说“谢谢”,在宣仁听来简直是比骂祖宗还要恶毒的诅咒。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请你理解。”说到这儿,宣仁居然对林佩珊深深鞠了一躬。 “我理解你,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你无非想要的是权力。但也请你理解我,我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对你已经毫无用处了。”林佩珊慢慢转过身来,清澈的眸子泛着空洞的苦涩的笑意,“杀了我吧。” 宣仁眉梢一紧,看到女人此时的样子,竟然一股热血上涌,差一点儿就要告诉她,其实我说的有一半是谎话,也许叶承欢还活着。 可是话到嘴边,心中的另一声音却生生的阻断了他,那个声音再一次让他知道自己是谁,自己该做什么。 “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我会给你请日本最好的眼科大夫,一定能让你重见光明,请你相信我。” “不!”林佩珊突然大声道:“我宁愿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要接受什么治疗,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丑陋的世界……” 说到这儿,她的眼泪又一次涌出,她无声哭泣着蹲了下去,抱着自己的双膝,就好象一个在冬夜里迷了路的小女孩一样,没有任何依靠,没有任何温暖,只能蹲下来自己抱着自己给自己取暖。 “我会帮你的,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宣仁从未有过的怜悯在这一刻迸发出来,当然迸发的不只是怜悯,可即便如此对他来说已经极为罕见了。 “宣仁!”林佩珊冷然断和一声,让宣仁吃了一惊。 她木木的回顾周围道:“你要是敢给我治眼,我就把我的眼挖出来!” 听了这话,宣仁骨子里冒出一股凉气,“你说什么!” 林佩珊没有理他,转过身去对着窗外,似乎她尚且能感受到窗外的阳光。 就这样,他们之间再没说过一句话,眼看着窗外的阳光渐渐变淡,直到金色冷却变成了橘色。 第1290章可耻 这时的林佩珊已经平静很多,她甚至坐在那里从未动过,直到这时才淡淡的说了一声:“宣仁,你是要真娶我还是假娶我?” 宣仁从没听一个人等这么久,等到现在终于听到一句回应,下意识的上前两步,“当然是真娶你,我一定会娶你。” “你娶我是为了让我为你做事,对吗?” 宣仁的嘴巴打了个磕绊:“说实话以前我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改变想法了,无论你会不会为我做事我都会娶你。” 林佩珊惨然笑道:“也就是说哪怕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照样会娶我,对吗?” 宣仁咬咬牙,“是的!” “好,我嫁给你!” “你说的是真的?” “嗯。” 宣仁半晌没言语,认真审视着对方的变化,“你不是真心的。” “真心也好,假意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宣仁想了想,“是的,不过我希望这是你最终的决定。” “当然,我做事从来没有后悔过。我答应嫁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哪三个条件?” “第一,林氏企业是我父亲一手开创的,我没有资格把它变成日本企业,在我嫁给你之前,我会把它移交给我最信任的人,从此我和它再没有任何关系。” “好,我答应你。” “第二,我要去一趟东京铁塔……” 宣仁皱了皱眉:“你去东京铁塔干什么?” 林佩珊淡漠的道:“你不是要娶我么,东京铁塔是爱情圣地,我要你在那里堂堂正正的向我求婚,我要让全东京全日本的人都看到。” 宣仁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第三,我要见一个人。” “谁?” “许剑秋!” 许剑秋敲了敲父亲书房的门,听了一声“进来”后才小心翼翼的进去。 兄长江口正义一死,他理所当然的成了江口家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从之前那个被视为家族异端的混血杂种一跃成为这个家族响当当的少当家的,原本可以意气风发的他最近的心情可说跌到谷底。 林佩珊的突然失踪,东方华泰的关门停业,以及最近一段时间东京发生的一系列暴力恐慌事件,让他不得不产生许多联想。 何况他早就风闻到,林佩珊的失踪正是与他的父亲江口川泉有关。 最近这段时间,他坐卧不宁,多次想要找父亲求情,希望他能放过林佩珊,可对于父亲骨子里的恐惧让他始终都没拿起这份勇气。 今天,突然接到父亲的召见,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可以有机会向他求情,怕的是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么急着召见自己,一路来的时候眼皮就突突直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他敲门之前心里还在想该怎么向父亲开口求情,但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救林佩珊他也豁出去了。 他暗暗的把心一横,轻轻推门而入。 江口川泉正背手站在一副浮世绘前,单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很难判断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父亲……” “嗯,坐吧。” 许剑秋心里一动,更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因为这是父亲第一次让他坐下说话。 “有父亲在场,我怎么敢就座。” 江口川泉回到椅子上坐下,又说了一声:“坐下说话。” 许剑秋不敢违抗,只好战战兢兢的坐下。 江口川泉吹了吹茶叶,喝了口茶,貌似漫不经心的道:“林佩珊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许剑秋一愣,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开口,父亲便主动提到了林佩珊,他压了压涌起的热血:“是的。” “你怎么看这件事?” 许剑秋不知道父亲是在有意试探还是考较自己,要是别的事他一定不会贸然回答,但关系到林佩珊的安危他不能不有所直言。 “父亲,请原谅我斗胆说一句,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佩珊只是一个商人,她来日本只是想投资电商市场,这对我国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所谓不正当竞争的罪名从何说起。” 江口川泉神色老辣的道:“你说的没错,至少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条指控是成立的。” “那……那为什么要……” “你在神州生活过,一定明白神州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难道就因为您担心她会对乐天构成威胁?” 江口川泉摇了摇头:“正男,你看得太窄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你常年在商场打拼,不可能把一件事放到更大的背景下去考虑。” “您的意思是……” 江口川泉话锋一转,“你知道林佩珊的丈夫是什么人吗?” 许剑秋摇了摇头。 “事到现在我没必要对你隐瞒什么了,实话告诉你她的丈夫是世界三大佣兵组织之一黑暗风暴的头目。” “啊!”许剑秋惊得张口结舌,这件事显然完全超过了他能理解的范畴,听起来就像天书一样。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叼着烟卷、一脸捉摸不透的坏笑、怎么看都跟林佩珊风格气质不搭的神州男人,这也不能怪他,任谁都想象不出,那样一个男人居然会是令全世界闻风丧胆的恐怖头子。 听了这话,也难怪许剑秋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怎么可能!” “你见的事情还是太少,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就算叶承欢是那样的人,这和佩珊有什么关系呢?” “别忘了佩珊是他的妻子。” “那又怎么样,能说明什么,难道佩珊也参与那个组织的活动?” “你怎么还不明白,控制了林佩珊也就等于间接控制了叶承欢。” “父亲,恕我直言,我觉得佩珊是无辜的,我们不应该这样对待她。” “我知道她是无辜的,但更重要的是她是那个被上天选中的人。” “这话什么意思?” “她将会成为樱花社的重要一员。” 听到“樱花社”三个字,许剑秋倒吸口气,他曾听江口川泉提到过这个组织,只不过自己不在其位自然不谋其事,对此也从没深究,没想到他们居然要把林佩珊吸收进去。 “您是说要让佩珊……” “是的,她不光要加入樱花社,还要改为日本国籍,成为日本人的女人。” “父亲,您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欢佩珊,做梦都想娶她为妻,可是我不想用强迫的手段,我希望我给她的是爱,而不是伤害。” 江口川泉面色沉重的道:“正男,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欢他,但要娶她的不是你。” “是谁!” “她很快就会成为宣仁王妃。” 啊! 许剑秋脸色苍白,一下瘫在椅子上,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正男,你是江口家族的成员,将来还会成为这个家族的族长,我们的家族世世代代都为帝国效力,为了帝国的利益我们可以牺牲一切,所以你必须要学会舍弃。” “不,不,为什么会是这样,父亲大人,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是这样!”许剑秋的情绪激动起来。 “闭嘴!”江口川泉怒吼一声:“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一个男人,一个林佩珊就让你变成这样!”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嫁给你的话我们江口家族只不过多了一个优秀的女人,如果她嫁给宣仁殿下,将对樱花社甚至整个帝国振兴计划大有助益。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要派你去龙都办事么?” 许剑秋脑海里很快浮现出自己临行前的一幕,当时也是在这个房间,也是在这个时候,同样是江口川泉把他找来。 “正男,我们的企业要配合经济省做一个文化产业发展项目,合作一方是由我们控股的神州乐购电商公司,你代我去一趟龙都,他们的负责人会在那里和你见面,商谈具体的合作内容。” “是。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就走。” “我记下了。父亲大人还有什么训示?” 江口川泉慢慢转过身来,依旧是一副不可捉摸的神情,“这些业务你都很熟悉,我就不必交待什么了。不过……” “不过什么?” “你不是在龙都有一个大学同学么,据说她就是东方国际的总裁。” “是的,她叫林佩珊……”许剑秋面露喜色。 江口川泉看出儿子的变化,只是并没有点破,他难得微微一笑:“我早就听说过她的名字,那个女人可不简单,有机会的话可以约她见见,叙一叙同学情,或者请她在方便的时候来日本游玩。经商最需要的是朋友,尤其是林佩珊那样的朋友。” 许剑秋笑了:“是,谨遵父亲大人训示。” …… 这个时候再看自己的父亲,许剑秋一切都明白了,原来父亲让他去龙都本就是一次刻意安排,看似无心的举动实际上却是假借他的手钓林佩珊到日本。 林佩珊宣布进军日本市场后,表面上乐天摆出一副敌对姿态,其实都是障眼法,无论许剑秋还是他的死鬼兄长江口正义都不过是棋子。 “父亲,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 “不是我的计划,是宣仁殿下,樱花社唯独缺少一个像林佩珊那样能赚钱的人。” 许剑秋低下头,额角的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是我,是我害了佩珊,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去龙都见她,更不该向她发出邀请。” “你没有做错什么,要怪只能怪她太出色。” 许剑秋狠狠的道:“父亲,你不觉得这样做太可耻了么!” 第1291章一件事 江口川泉的眼睛瞪圆了,以许剑秋在家族中的卑微地位公然挑战父亲的权威是不可想象的,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左右开弓给了儿子几个耳光,揪着他的衣领吼道:“你知道你在跟说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许剑秋哂笑一下,慢慢抬起头来:“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对待我心爱的女人。” 看着对方死魂灵一般颓丧的神情,江口川泉的手慢慢松开,“只要能符合帝国的利益,我们可以牺牲一切,更何况只是一个神州女人。” “你有考虑过佩珊的感受么?” “正男,你必须明白,江口家族要想兴旺发达只有依靠宣仁殿下,他将会成为这个国家未来的主宰,我们必须无条件为他服务。” “你的眼里只有帝国的利益,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要是放到过去,许剑秋敢说这种话,一定会得到父亲的严惩,可他最心爱的大儿子死了,如今最不待见的许剑秋是家族唯一的血脉,江口川泉不得不对他有所宽容。 “正男,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比林佩珊要好的女人。” 许剑秋摇了摇头:“没人能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她是独一无二的。何况,我了解她,她是不会嫁给殿下的,更不会答应你们的条件。” “你错了,事实上她已经同意了。” “什么!”许剑秋猛然一惊:“不可能!” “这一次我保证没有骗你,她的确同意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宣仁殿下一直对她待如上宾,她一直都很好。林佩珊是个聪明人,她一定知道自己再怎么抗争也没用。况且我们的条件优厚到让她无法拒绝。试想哪个女人不想一步登天成为王储的女人,将来还有可能会成为天皇的皇妃。” “我不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马上就会知道了。” “这话什么意思?” “林佩珊要见你。” 当江口父子来到岚山会所的时候,夜色已经悄然降临。 明灯下,他们一路逶迤来到殿下的书房,只见宣仁正站在书架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在观看,封面上赫然印着《安娜卡列尼娜》。 江口父亲轻轻进去,鞠躬行礼,宣仁放下手里的书,目光在江口川泉和许剑秋脸上迂回了下,最后对许剑秋道:“正男先生,我想你的父亲一定告诉过你了吧?” 许剑秋不敢抬头正眼打量对方,压抑着胸中复杂的情愫却控制不住突突直跳的脖筋,“是的,殿下。” “你知道见了她应该说什么吧?” “是的。”许剑秋狠狠的咽了咽喉咙,艰涩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会劝她嫁给殿下,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会说。” “看样子你有点儿紧张,放松点儿,就当是老同学见面,而且我已经答应她不会监听你们的谈话。” “是。” 宣仁冲着一个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人对许剑秋道:“正男先生,请。” 许剑秋停顿片刻,把心一横,终于还是跟着那个侍女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宣仁和江口川泉两人。 宣仁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的功夫,江口川泉说道:“殿下,林佩珊为什么会突然答应我们的条件,会不会其中有诈?” 宣仁摇摇头,温和道:“我想应该不会。” “为什么?” “我告诉她,叶承欢已经死了。” 江口川泉凝眉:“她相信了?” “她没有理由不相信,叶承欢一死,她最后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可是我们也不能确定他是否已经死了。” “就算他还没死,也不可能知道林佩珊藏在这里,也许将来就算他们有机会见面,林佩珊也已经成为了我的王妃。” “还是殿下考虑周到。” 宣仁瞥了他一眼:“你的儿子可靠吗?” “当然,江口家族绝对效忠于您。” 宣仁摸着茶杯:“我听说他们不仅是同学,而且正男先生一直都很喜欢林佩珊。” 江口川泉脸色一僵,低下了头:“是这样的,不过我会让他打消杂念。” “江口先生,你是聪明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你想保住儿子的话就最好让他打消杂念。” 江口川泉神色一凛,他知道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宣仁做事六亲不认,谁要是阻挡了他的计划,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铲除他。 他一边擦汗一边道:“殿下,我对您和帝国的忠心天日可鉴……” “呵呵,别紧张,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我相信你会把事情办得滴水不漏。”宣仁在笑,可神色间却透过一丝阴厉,“不过,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已经把你逼到了悬崖边上,朝野上下很多保守派都把矛头指向了你,这样下去你会很被动。” 江口川泉心里咯噔一下,节仁夫妇被杀,国宝丢失,轰动全国的绑架事件,这些事随便挑出哪一件都能让他身败名裂,此时他的命运早已岌岌可危,所以他才会把宣仁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很清楚宣仁虽然不在朝野,却俨然成为了激进派的旗帜,他的影响力甚至凌驾于几大党派之上,如果自己要想保住位置就必须牢牢的捧住这个靠山。 “殿下,您是知道的,我一直以来兢兢业业,我也没想到这段时间会发生这么多事,我正在努力封锁负面消息,将影响将到最小。” “你是做情报出身,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永恒的秘密,等这些事情有一天一起大白于天下的时候,我就是想保也保不住你,到时候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江口川泉汗涔涔的道:“我知道,即便是真到了那一步,我也会把所有罪名承担起来,绝不会给殿下带来任何影响。” “还有,巢鸭监狱遭到偷袭,千叶被人劫走,我想这些事情应该不会只是巧合。” “没错,我也这么想,我觉得这些事都像是一个人干的。” “你觉得会是谁?” 江口川泉刚要说话,宣仁用手势阻止,从桌上拿起纸笔:“天机不可泄露,我们不如学学古人,分别写一个名字,看看我们想的是不是一样。” 两人拿起笔来,分别在纸上写了个字,放在一起一对,彼此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江口川泉把纸条烧了,“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不过如果真是他的话,看来我们都大大低估了他的实力,这样下去会很麻烦。还有一点我很奇怪,他搞出那么多事情到最后为什么不是为了救林佩珊而是千叶,他到底想干什么?” 宣仁凝神思索了半晌,始终不得要领,“不管怎么说,千叶手里握有重要秘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他们两个人,不惜一切代价干掉他们。事件的影响会越来越大,我最多只能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 “没错,三天,超过这个时间你就自己裁决吧。” 江口川泉面如死灰,人海茫茫,要找出两个人来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可事到如今他也别无选择。 “好吧。” “嗯,你去吧。”宣仁转过去端茶喝水。 “正男他……” “等他出来我还有话说,你先去吧。” 江口川泉不由得一阵紧张,天知道他会对自己儿子做什么,“殿下,您的吩咐我都会照办,但请不要为难我的儿子,毕竟……他是我唯一的儿子……” 宣仁十分淡漠的一笑:“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想知道林佩珊都跟他谈了什么,他很快就会回家的。” 江口川泉再想说什么,宣仁已经不再看他,他只好失魂落魄的出了书房。 许剑秋随着那个侍女来到静轩,推开门便看到林佩珊正静静的坐在窗下,闭目无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噎得泪腺一阵酸楚。 “剑秋,你来了。”女人嫣然笑道,看不出有任何悲伤之色,许剑秋再也绷不住的眼圈红了红。 林佩珊站起身,轻轻的向前摸索而来,看到这一幕,许剑秋的心脏一阵剧烈的紧缩,伸手扶住了对方的胳膊。 “佩珊,你怎么了,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林佩珊轻声道,脸上依旧挂着恬静的笑意。 “你!”一股无名的悲愤之气冲上胸膛,眼睁睁的看着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女神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许剑秋还没等说话便一阵哽咽,“佩珊,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的眼睛会变成这样!” “没什么,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看不到东西烦恼自然也就少了。” “是不是他,你告诉我是不是他把你变成这个样子。”许剑秋自然指的是宣仁。 林佩珊摇了摇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我自己失明的。” 好端端的眼睛怎会突然失明,不用猜也知道林佩珊经历了多少残忍的磨难才会变成这样。 许剑秋的心就像被一把刀生生剖开一般,泪水汹涌而出,“佩珊,是我对不起你,要是当初我不去龙都拜访你,要是我没有邀请你来日本发展,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些事,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面对泣不成声的男人,林佩珊反倒十分平静,“剑秋,别说傻话了,和你没有关系,就算你不去龙都找我,我也会来日本发展的,我只是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要严重很多。” “佩珊,相信我,我一定要帮你把眼睛治好。” 林佩珊抿嘴一笑:“你坐吧。” 林佩珊越是平静,许剑秋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把牙咬的咯咯直响:“宣仁有没有伤害你?” “没有,我在这里挺好的。” “挺好?我怎么没看出来?佩珊,你放心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你出去。” “别做傻事,你斗不过他们的。” “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不能让你再受委屈了!” 林佩珊笃定的道:“剑秋,你是不是真的会帮我?” “当然,为了你让我粉身碎骨都没关系。” “你的心意我明白,粉身碎骨倒不需要,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儿上,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请为我做一件事。” “说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帮我找一瓶氰化钾,放在东京铁塔观光平台的室内喷泉里……” 第1292章非人类 “你说什么!”许剑秋霍然站起,额角上的青筋都要爆了,“你是不是疯了,氰化钾可是剧毒!” 林佩珊平静的道:“我知道,所以才要你帮我去找。” “难道你要……” “是的。” 许剑秋脸上的血色抽干了一般:“不行,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做。” “剑秋,你了解我的性格,难道你想看着我就这么痛苦的活下去么。” “你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女人,没有任何困难能打败你,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会帮你一起度过难关。” “我知道你会的,可是你也很清楚目前的状况,你帮不了我的。” 听了这话,许剑秋慢慢坐了回去,他的确很想帮她,可他拿什么跟宣仁斗,人家可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宰者,随便一句话就能要他的命。 “佩珊,你听我说,我绝不会看着你走上绝路,只要还活着就总会有办法的。” 林佩珊凄然一笑:“有什么办法,就算我再要强也只是一个女人,我被人送进了一个不可能挣开的圈套里。” “我说句话你不要生气,要不……你……你就答应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林佩珊的笑容没了。 “我知道你从来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可这一次又有什么办法,他们既然选中了你就不可能放手。” “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帮宣仁他们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就是政治,你只是一个商人,商人是无法在残酷的政治圈子里生存的,要想生存就只能放弃一些东西。” “你要我放弃我做人的尊严?” “也许事情不一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就算你为他们做事,可你并没有失去什么,你还是你自己。退一万步来想,或许你将在更广阔的平台上施展你的才华。” “够了!”林佩珊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转过身去抱着双臂,胸口一起一伏。 “佩珊,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人生中很多事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们总要去强迫自己接受一些我们认为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 “如果你还想劝我改变主意,那么咱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吧。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可能有轻生的念头?” 林佩珊慢慢转过身来,明澈的大眼睛里泪光闪动,却无法汇聚成一个焦点:“因为……叶承欢死了!” 许剑秋吃了一惊:“叶承欢死了?” “如果他没死,不管有多难我都会撑下去等他。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撑下去的理由了。” 许剑秋浓眉紧锁:“就因为一个叶承欢,你就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我不明白。” “一个人死亡并不需要理由,就像活着不需要理由一样。” “能不能不要这么做,我求求你……” “剑秋,我知道你喜欢我,只能说你爱错人了,忘了我吧,就当我只是你人生旅途中一个匆匆的过客。” “可是我做不到,我怎么可能亲手把毒药送给自己心爱的女人……”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给我一瓶毒药吧,那才是我最好的解脱。” 许剑秋痛苦的抱着脑袋,他的心仿佛玻璃一般片片剥落,落了一地。 “就算我照你的话做,你又怎么拿到那瓶氰化钾?” “宣仁已经答应我,明天他会带我去东京铁塔,在那里他会向我求婚。” 许剑秋脑子“嗡”了一下:“你真的答应嫁给他?” “你应该明白,我是骗他的,我之所以选在那个地方,是要让全东京的人亲眼看到我服下毒药的一刻,我要把他丑恶的嘴脸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看到女人脸上闪过的那抹冷厉之色,许剑秋吸了口寒气,原来林佩珊把自己的死作为反戈一击的最后一个武器,要在最后一刻把宣仁彻底击垮。 一个人需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干出这种壮士断腕、飞蛾扑火的事情! 也许很多人能想到,可又有谁能真的做到? “告诉我一句,你会帮我的,对吗?”林佩珊一字字道。 尽管这样的回答太过艰难,以至于许剑秋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但面对女人最后的请求,他还是无比沉重的点了点头。 许剑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静轩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宣仁的书房,等他再次看到那个尊贵的男人时,眼里闪过一道异色。 他的胸中仿佛有团火在烈烈燃烧,可当他抬头看到那双鹰隼般锋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时候,背后陡然冒出一股寒气。 “正男先生,你们的谈话似乎并不愉快。”宣仁放下手里的书说道。 许剑秋知道,这位宣仁殿下虽然年纪不大,城府却极深,只要他露出半点儿破绽,不光是他这条命保不住,说不定还会连累林佩珊。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将胸中的怒火生生压住,他假装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她的眼睛……” “是啊,我也没想到,那个叶承欢在她心中竟然这么重要,当我告诉她叶承欢已经死了的时候,她就好象变了个人一样,准确的说她虽然**还存在,可灵魂却已经不在了。” 许剑秋心里一阵难言的绞痛,脸色十分苍白。 宣仁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在为她难过?” “是的,我们毕竟同学一场……” “而且你还很喜欢她。” 许剑秋一惊,随后又耷拉脑袋:“是的,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喜欢她可她却不喜欢我,我知道这辈子我也不可能得到她的。” 宣仁踱步过来,在许剑秋肩上拍了拍:“你喜欢她并不奇怪,她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女人。在见到之前我总觉得世上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可是在见到她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有两种女人,一种是林佩珊,另一种是其他女人。” 他说着话拿起一个花洒,转身来到一株玉兰花前,细细的喷洒料理。 这时,许剑秋就在他身后,也许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杀了他、救出林佩珊。 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两只拳头攥的发白,身子微微颤抖。眼睛一瞥,看到桌上有把水果刀,他伸手一挥,将那把刀藏在袖子里。 这时的宣仁似乎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一边细心照顾鲜花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我们身份不同,但年龄相当,所以我很能体会你的感受,喜欢一个人却又偏偏得不到她,那是十分痛苦的。像林佩珊这样的女人,她要是不喜欢你,就算你怎么努力都没用,可她一旦爱上了你,就会死心踏地的爱你,就像是……神鹰海东青!” “那么你觉得她会爱上你吗?”宣仁说着话的功夫,许剑秋一边回应一边悄悄靠了过去。 刀在手,已握紧! 他的眼中冷光爆闪,牙关扣紧,仇恨的火苗已烧遍全身。 就在这时,没想到宣仁突然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刷的一下,许剑秋身上飙出一身冷汗,以极短的时间将刀子收回袖口。 “正男先生,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只是有点儿……” 宣仁又拍拍他肩膀,转过身继续浇花,“我跟你不一样,对付林佩珊这样的女人,我至少有二十种办法可以驯服她。” “嗯,殿下自然手段高明,我望尘不及。”趁着宣仁没注意,许剑秋将水果刀放回桌上。 “看样子你并没有说服她,对吗?” “哦,是的,我希望她能看清形势,为殿下效劳她的前途必将一片光明。” “效劳?你觉得林佩珊那样的女人会为别人效劳?” “对别人也许不会,但您不一样。” 宣仁冷哼一声,点了点头:“好吧,你已经尽力了,以后林佩珊的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我会想办法。” 许剑秋顿了顿,才鞠躬说了声“是”。 “另外,林佩珊很快就是我的王妃,我希望你能尽快忘掉你们之间的事。” “是,我记住了。” “去吧,你的父亲还在家里等你。” 许剑秋浑浑噩噩的出了岚山会所,才发现后背都已湿透,他回头看了看静轩的方向,又抬头望了望天,长叹一声钻进了汽车。 按照式神的指点,叶承欢和千叶去了养尸地,那是怎样风雨飘摇、惊心动魄的一夜自不必说,寻常人经历了估计做梦都能吓醒。 也不知道式神说的话是危言耸听还是真的,等他们到了所谓的养尸地时正是午夜时分,虽然还是盛夏,可那片恐怖的峡谷中却是一片风声鹤唳的肃杀之气。 说不清的潮湿霉味,闻起来好像死人身上发出的味道。 千叶虽是特工出身,可置身于此也不免紧张。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叶承欢那个非人类就好象经常干这种买卖似的,找到了墓地后就开始闷头干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也没带什么刨坟工具,干活全靠两只手,可他那两只肉手一点儿干起这种活儿来就好象两把锋利的小铲子,没一会儿功夫就给人家挖地三尺。 干完这些,他抽根烟休息了会儿,接着便开始开棺验尸。 说实话当时他打开棺材后是怎么做的,千叶根本没看见,因为她根本就没看。 庆幸的是,他的确按照式神的提醒没有去碰棺里的封印,也没发生什么恐怖的走尸事件。 即便如此,那一夜也着实让人捏了一大把汗,哪怕到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千叶兀自心有余悸。 第1293章我喜欢你 他们此时正在群马县的一个小旅馆里,千叶眼巴巴的看着叶承欢用两只摸过死人的手想喷喷的吃东西,忍不住一阵反胃。 “你怎么不吃?” 千叶蹙眉道:“你吃吧,我不想吃。” 叶承欢嚼着东西:“怎么,没见过挖死人坟吧,尤其是你亲生父母的坟?” “是的,那种感觉很复杂,也许我不该打扰逝者安息。” “我们没做错什么,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起码现在可以证实你义父告诉你的都是对的,他们的确是被人毒死的,而且我们也采到了一个有力的证据。” “现在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说过要帮你要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你似乎没有必要这么帮我,你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聪明,不愧是搞特工出身的。” “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 “早晚你会知道的。”叶承欢讳莫如深的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叶承欢无意间一瞥,猛然看到街对面的一间食肆里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心头顿时一颤。 他表面上没动声色,“我看到一个朋友,过去见个面,一会儿回来。” 也不知他有意还是无心,离开时随手把一份报纸丢到桌上,便起身而去。 千叶随便一扫,立刻被报纸上的一则新闻吸引住了。 在旅游胜地看到好风景,“咔嚓”;在餐馆享用山珍海味前,“咔嚓”;看到报刊上感兴趣的文章,也是“咔嚓”…… 随着高像素智能手机的普及,世界仿佛带入了“咔嚓”时代,一向矜持的日本人也大胆举起了手机。 有了智能手机,各种热闹场合转眼就能变成摄影大会,现在的日本是“一亿民众总咔嚓”,就连神圣的天皇夫妇也成了拍摄对象。 今月下旬,日本天皇与皇后前往渡良濑河与足尾铜山视察,顺便在栃木县与群马县来了次“私人旅行”。 老两口搭乘东北新干线,悄悄来到了小山车站。 平时不起眼的小山车站,一下多了大批荷枪实弹的特警,让当地民众马上开始了各种猜测。 “难道是来了逃犯,可没看到新闻报道啊”、“有什么秘密仪式”…… 民众很快聚拢在车站周围,等着看热闹。 当天皇夫妇出现在车站时,人群中瞬间爆发出惊呼声:“陛下”、“皇后”。 原来是天皇夫妇来了,不少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就在此时,一位女高中生迅速走近天皇夫妇,拿起智能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 照片中,露出微笑的天皇夫妇右手轻轻举起,慈眉善目,让人感觉非常亲切。 兴奋的女高中生将照片“秒上”推特,并配上文字“天皇陛下出现在了小山站,真是最美好的一瞬间”。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条推特不到1小时就被转发3000次以上,成了网上最热的话题。 有些日本网友看到照片后,感动地说:“陛下慈祥的表情是内在气质的体现,这就是我们心中的君主。” 而另一方面,板砖也如雨点般飞向拍摄的女学生。“站这么近拍摄天皇是大不敬”、“拍照得到天皇允许了吗”、“胡乱发布的天皇照片被ps了怎么办”…… 甚至有人认为,普通人都不是谁想拍就拍的,这涉及到肖像权,更别说是天皇。 宫内厅的一位官员却从人性化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他说,天皇夫妇年纪很大了,还要四处奔波,本来就非常辛苦。好不容易有一次“私人旅行”却被干扰。作为国民,应该更体谅他们。天皇夫妇也是人,他们也需要一些能身心放松的空间,希望民众能给他们宝贵的“私人时间”。 虽然各界人士对此事的意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在行为上,日本民众却显得非常自制。即使是自由开放的互联网,照片上传后也看不到一句日本网友对天皇夫妇的批评和诋毁,大家的评论都是“正能量”。 最无厘头的评论只是:“女学生能这么近拍摄天皇,那些安保人员都是劳工市场临时聘用的吗。如果她拿的不是手机而是手枪,天皇可就惨了。” 看到这儿,千叶不由得望向叶承欢远去的背影,万般感慨涌上心头,一个疑问更是在心中无限放大: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叶承欢直接来到那间食肆,没打招呼便一屁股坐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跟前,“啪”的一声点上一支烟,随后冷漠的看着对方。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叶承欢的超级小尾巴,叶知秋! 叶承欢的神色语气并不友善,对于在这里突然看到这个女人,他并没有什么好心情,相反地,他感到厌烦。 叶承欢还从来没对一个女人有这么丰富的心理认识,从仇恨到同情,从同情到亲近,从亲近到厌烦,又从厌烦到疏远,估计接下来再这样下去,仇恨又会是难免的。 两人之间微妙而又复杂的关系犹如一道解不开的轮回! 叶承欢吐出一口烟,淡淡道:“我说你脸皮有多厚,上次被我骂成那样居然还有脸跟过来。” 叶知秋依旧还是老样子,无悲无喜、无动于衷,就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玉,永远静静的躺在冰雪深处,就算冰雪消融,这世上也没什么东西能勾起她的温度。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会一直跟下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杀了你身边的那个女人。” 又来这套! 叶承欢都奇了怪了,这妞做事颠三倒四、莫名其妙、让人摸不清脉门不说,关键她认准了一件事,就非要做成不可,除非被**消灭。 “你烦不烦啊,好歹以你的相貌姿色也算杀手界第一美女了吧,怎么做事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一遍完了再来一遍,有这时间多去干点儿你的本职工作,多给自己赚钱嫁妆,将来嫁人的时候也能很体面。” “我没有什么本职工作,我只做我认为必须做的事。而且……我这一生不会嫁人。” 叶承欢点点头,“也是,谁敢娶杀手做老婆,除非他的脑袋真被驴踢了。你嫁不嫁人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就是纳闷你为什么非要跟一个你连见都没见过的女人过不去呢?” “我做事有我自己的理由,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那就是不讲道理喽。” “你可以问问我的枪,看看它会不会跟你讲道理。” 叶承欢眉锋倒剪,那张脸阴沉下去,“一般情况下,我不喜欢跟女人一般见识,前提是别碰我的底线。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叶知秋面无表情的道:“真正要杀人的人,是不会像你有这么废话的。如果你要杀我,随时都可以动手,否则就不要再说那么多没意义的话。” 这妞刚烈啊,真特么的不是一般的刚烈! 要说什么样的女人最难对付,起码会包括一种女人,那就是一个连命都不要的女人! 叶知秋一句话,把叶承欢噎了个结结实实,刚吃下的早饭也似乎不想那么老实的被消化。 面对这样一个美丽而固执的女人,杀又没理由杀,打又下不了手,亲一口都怕会被人家半夜拿M16扫成筛子或是用C4炸成粉尘,叶承欢那阎王脾气总是三起三落,简直把人折磨得不像人。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杀她?” “是的。” “你可以杀一次试试,我敢保证你要敢动她下手,我会毫不客气的打爆你的脑袋。” “叶承欢,你别以为自己是北风之神,别以为你是黑暗风暴的魁首,你吓唬别人都没问题,但我根本就不怕你。你最好别离开她,否则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干掉她。” 叶承欢嘴角抽动着,眼神有些涣散,以叶知秋这样级别的杀手,就算他二十小时跟千叶睡在一个被窝,也难保那女人不会有危险,更何况他们还是说出去都没人信的清清白白的超**关系。 没错,他对千叶的遭遇的确很同情,而且他们还有着几乎相似的经历,从这一点来说,就算叶承欢有时候认为千叶可能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也不过分,可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千叶对他的价值,他接下来的要达到的目的没有这个女人不行。 假如一个人在不解释的情况下要强行抢走你最重要的东西,你会愿意吗? 叶承欢当然不会愿意,在他过往的履历中,他想要的东西没人可以从他手里夺走。 他相信叶知秋至少有五十种办法,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干掉千叶,而且还是在他贴身保护的情况下,可是就因为叶知秋一句还未发生的话就杀了她么? 这个女人是古怪了些,是冷酷了些,可对叶承欢来说,她并没有什么不好。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千叶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于是他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叶知秋小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不能!”叶知秋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第一时间断然否决。 叶承欢可不是那种能轻易被别人否决的人,“你要是不想听,现在可以捂住耳朵,或是马上离开,但这句话我必须要说。” 叶知秋没有捂住耳朵,也没有马上离开,这是否表明她打算要听呢?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问出这种话的时候,叶承欢真心不觉得自己有多不要脸,相反地,他觉得自己是个英雄系毕业的高材生。 一向冷冰冰的叶知秋慢慢抬起头来,一对冰雪覆盖的眸子绽放出阳光的反射,她没有马上回答,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对方,从表面上来看,她的心绪没有任何变化,可她就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固执和冰冷,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对方。 像叶知秋这样的女人,和别人目光交汇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一秒钟,要知道杀手是绝不会跟人深情对视的,更何况她的所谓读心术只要不到一秒就能看到对方的心。 可这一次,她没有看到,因为她从没见过如此真诚的目光,真诚得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都忘了运用读心术去解读。 “你……你说什么?”这是跟这个女人认识以来,她第一次说话结巴,以至于叶承欢一下子自信爆棚,自以为自己魅力无敌,连世界第一杀手都俘获了。 第1294章哪有没受过伤的军人 其实,这一点儿都不奇怪,女人需要的化妆品,男人需要的是自信。 尤其是在叶承欢发现对方的脸颊居然变红的时候,他的自信心简直爆天! 叶知秋的脸也会变红,这就好像人类突然收到了来自外星人的信号,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在相信了之后也会先高度评估下自己种群的能力。 可接下来令叶承欢大跌眼镜的是,叶知秋说了一句他翻八百个跟头都不理解的话。 事实上,叶知秋说的是:“什么是喜欢?” 对方要是有所掩饰也就扯犊子过去了,可以叶承欢的观察力,那个女人分明露出了纯真无邪不涉及杀人的一面,可是她的突然变化又令他始料未及。 但是这样一个女人,你又不能鲁莽的判断出她智商高情商不高,事实上,无论你不了解她以往有过多么辉煌的战绩,但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是一个女人! “喜欢的意思就是你想跟我上床,其实你真要有这要求,我完全可以配合的,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叶承欢信口胡诹道。 叶知秋又恢复到杀手模式:“别做梦了!” 叶承欢皱起眉头:“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破裤子缠腿一直缠着我?姑娘,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业务上还这么精湛,你完全可以找点儿有意义的事做,整天这样我都替你累。” 叶知秋微微的歪了歪脑袋,“林佩珊现在下落不明,难道你一点儿都不着急?” 叶承欢心里咯噔一下子:“着急有屁用啊,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叶知秋淡淡道:“原来你和林佩珊在一起都是假的,她有了危险你不仅不去救她,反倒马上就有了别的女人。你是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没错,我就是那种人,你咬我啊,问题是我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咱俩很熟么。”叶承欢没好气的抓出几张钞票往桌上一拍,“我还有事做,想吃什么自己叫。” 他刚要走就听叶知秋说道:“你一定要保护那个女人?” “没错,你如果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动她!” “我没有朋友,我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叶承欢苦恼的抓了抓下巴,跟这位油盐不进的主儿实在没法沟通。 “不过,这一次我可以答应你,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那就谢了。”不管怎么说,那妞终于开点儿窍了,叶承欢也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 回到小旅馆,千叶看他脸色不好看,马上猜出了几分:“又是那个女人?” 叶承欢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每次见到她时都是皱着眉头。” 叶承欢没有否认,“上车再说吧。”他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就要出门。 “我们去哪儿?” “去一个秘密的地方。” 他们出了酒店,上车前叶承欢看了眼那间食肆,只见叶知秋依旧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天知道这个杀手的脑袋里整天装着什么奇葩的东西。 车子开动之后,千叶才道:“你确定她不会再跟来?” 叶承欢叼着烟卷,闷闷的没言语,看着后视镜的千叶,想到了叶知秋说的那句话:有本事你就一直守在她身边,否则我一定会杀了她! 其实很多人都对特工这个行当有误解,不是每个特工都像007那样可以一个人干掉一窝恐怖分子,更多的还是千叶这种专攻情报路线。 即便她受过一定的搏击和枪械训练,跟叶知秋那种级别的杀手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 不过以他对叶知秋的判断来看,那妞既然答应自己应该就不会再难为千叶。 驱车不久,他们越走越偏僻,最后逶迤着来到一片山间开阔地,远远看去青山绿水间夹着一座水塘,里面的荷花开得正浓,不时传来青蛙呱呱的叫声。 水塘边上是一座草舍,白云悠悠下清风如许,好似一头闯进世外桃源,让人莫不有出尘之感。 他们下了车,叶承欢带着千叶来到那间草舍前,把指头塞进嘴里打了个口哨,周围的草木发出一阵刷刷的响声,很快冒出七男一女八个人。 八个人都穿着便装,不同肤色不同人种,男的高大健硕,女的火辣妖娆,唯一相似的是他们不经意间露出的肃杀之气。 “魁首!” 叶承欢指了指千叶,“人我现在交给你们了,在我回来之前你们要保证她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其中那个女人来到千叶面前嫣然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美女,你有多少根头发?” 千叶没见过这些人,但她还是能闻出他们身上洗都洗不掉的枪油子味儿,转脸问叶承欢:“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这些都是我的人,他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你要走?” “嗯。” “多久回来?” “很快。” “很快是多久?” “不久。” “不久是多久。” “很快。” 叶承欢对那个女人说:“她身上有伤,你帮她处理一下,另外……给她一把枪。” 剩下那七个家伙眼珠子喷火星子,一个个跃跃欲试,“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 叶承欢扫了一眼,“蜜糖!” “什么事,魁首?” “再交给你一个任务,谁要是敢碰千叶小姐一下,你就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 “Yes,sir!” 那几个家伙吞吞舌头,再也不敢多嘴多舌了。 叶承欢拉开车门刚要上车,千叶喊了声:“等一等。” 叶承欢不明白她要干什么,看着千叶跑到面前,从脖子上摘掉一件玉饰放在他手里。 叶承欢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她最宝贵的皇室信物押木珠缦,也是唯一可以证明她皇室身份的信物,可见对她来说有多珍贵。 “你这是干什么?” “这么多年我一直戴着它,它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相信它会给你带来好运。”即便叶承欢不说,千叶也看得出来他马上要干一件大事,而且是为她去干的,而且一定十分危险。 叶承欢把押木珠缦握在手里,还带着女人的体温,千叶这么做代表了什么呢? 在传统的日本习俗中,女孩子把自己最心爱的信物交给男人,往往表示把自己的心也交给了对方,更何况是一件无比珍贵的皇室信物。 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这样的表示实在让他不能不多想,他更希望这只是千叶一个美好的祝愿,最好别再跟那种事扯上关系了。 “这东西对你太重要,我可不能要。” “戴着它就等于我在你身边,式神不是说过了么,我是你的福星。”千叶难得绽放出一丝甜美的笑意。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叶承欢也不好再推辞了,只得把玉饰收起来:“回来后我再还你。” “不用了,以后它是你的。” 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看着女人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有种躺枪的感觉。 看着汽车很快驶远,千叶兀自站在那里翘望,蜜糖看看叶承欢的方向,又看了看千叶,甜甜一笑,心说看样子魁首又惹了一笔风流债,要是把那些跟他有过交集的女人加到一起,差不多可以装备一个营了。 “没办法,魁首就是一个这么魅力的男人,你看他,连走都走得那么帅。” 千叶这才收回了目光,只见蜜糖一对湖蓝色的大眼睛正上下打量自己,看得她十分不自然。 两人一起进了那座草舍,其余的七个汉子都持枪在远处警戒。 蜜糖二话不说伸手就去解人家的衣服,千叶往后退了一步。 “听说你受伤了,魁首吩咐我帮你治伤。” “不必了,一点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那可不行,魁首的话就是命令,咱们第一次见面你总不会是想让我受罚吧。” 千叶一边接衣服,一边问道:“他真的会回来吗?” “是的,他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万一他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蜜糖不怀好意的笑道:“你在担心他?” “嗯。”千叶没有否认。 蜜糖若无其事的拿起一个水杯喝了一口,猛地被杯子往后一甩,那只杯子径直飞出窗外,只听“哎呦”一声。 千叶刚解开领口,听到声音忙把衣服裹上。 “别紧张,几个小色狼而已,千叶小姐,你继续……” 只听窗外一阵沙沙脚步声渐行渐远,到后来再也听不到了。 千叶脱掉上衣,露出纱布和绷带,蜜糖在她背后忍不住匝了匝舌:“好滑的身体,千叶小姐,你是怎么保养的?” 以千叶做特工时丰富的阅历,出席各种盛大的社交场合,在众多神秘大佬之间长袖善舞、肆意游走,一向都从容不迫。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叶承欢和他这帮古怪的手下面前,她就好像没穿过衣服似的。 这些人看人的时候不是往衣服里看,而是直接往肉里抠。 “麻烦你可不可以快一点。”千叶低头道。 蜜糖一笑,开始给她换药一边说道:“千叶小姐是第一次受枪伤吧?” “是的。” “听说你曾经是著名的特工,一个特工没有受过枪伤,让人很难理解。” “特工不是军人,只要受过一次枪伤就一定是暴露的时候,那往往是致命的。你一定受过伤吧?” “当然,做军人哪有不受伤的。” “都是枪伤吗?” “不全是,但枪伤居多,好多次都和死神擦肩而过,但随着战斗经验越来越丰富,受伤的几率也越来越小了。” “一个女人为什么要做佣兵?” “我不觉得做佣兵有什么不好,做佣兵可以赚钱,赚到很多很多钱,更重要的是还可以收获成就感。” 千叶一皱眉,她从来都不觉得在战场上杀人居然也能收获成就感:“成就感?” “特工的成就感是出色的传递情报,医生的成就感是治好病人,商人的成就感是积累财富,佣兵的成就感是赚钱和杀人。”说到这儿,蜜糖已经麻利的帮她处理好了伤口,“我给你用了速效生长剂,3小时之内伤口就开始生长,最多不超过3天,你就枪伤就会消失,看上去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保证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对我们女人来说,疤痕就是噩梦,你懂的。” 千叶穿好衣服:“看起来你对你们的魁首很忠诚。” “绝对的忠诚来自绝对的恐惧,当然,还有比金子还要贵、比血还要浓的情谊。事实上,不光是我,黑暗风暴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第1295章爆炸 “因为跟着他可以赚到很多钱?” “这只是很小的一方面,你一定不会明白,那种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谊,到了战场上我们就是一个整体,只有互相保护才能生存下去。”蜜糖看了看女人胸口受伤处:“那是在我刚参加黑暗风暴不久,也许由于经验不足,也许因为不够走运,在一次伏击任务中被流弹误伤。可当时的情况是,在敌人的小股侦查部队到来之前,我们必须保持绝对静默。所以,我一直强忍着疼痛,那时魁首就在我身边,他知道我很疼,于是把他的手臂给我让我咬着。就这样,我们在亚马逊河的热带丛林里坚持了三个小时,最终成功的躲避了敌人的侦查部队,袭击了他们后续的补给队。在战斗结束后,我才发现,我居然把他的手臂生生咬掉了一块肉,而我也在恶劣的环境中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导致伤口感染。我不仅发了高烧,而且当时的情况十分危险,如果再拖下去,在医护兵到达之前可能我就会死。” “可是你没有死。” “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 “他亲自给我把伤口里的浓血吸干。” “啊!” 蜜糖神色暧昧的笑道:“吸的就是你受伤的部位。” 千叶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却也从没听说这样一个场景,那场面想想都脸红。 “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可我们是军人,尤其是在战场上就要像男人一样甩掉所有禁忌,否则我一定活不下来。现在你明白了吧,他是我们的魁首,我们不仅敬畏他,而且对他怀有感恩之心,他得到是每一个风暴佣兵绝对的忠诚。” 千叶凝神静思,“我以为他是一个毫无同情心的被异化了的战争机器。” “不,恰恰相反,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我们也是如此,普通人都有的喜怒哀乐我们都有。” 千叶沉吟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他要去做什么?” 蜜糖笑着摇了摇头:“对不起,在没有得到他授权的情况下,我不会告诉你一个字,你现在要做的是休息。” 屋子里只剩下千叶一个人,她手里捧着一杯水,脑子里满是纷繁复杂的思绪,虽然她并不知道叶承欢要干什么,但凭着直觉隐隐预感到要有大事发生! 群马县位于关东平原西北部,在东京西北面约100公里处,虽然是个内陆县,但是各种绿色自然资源丰富,以利根川为代表的水资源也十分丰富,该县出过多位首相,被誉为“首相生产县”。 这一天正是群马县一年一度的沼田节,从须贺神社到榛名神社,只见大街上很多男人们抬着华丽的神舆,女人们抬着几米长大脸的大天狗,行声势浩大的游行,以祈求交通安全、家人健康、买卖兴隆、心想事成。 比这个节日更为盛大的是,小小的群马县在今天迎来了两位最尊贵的客人。 接近正午时分,也就是沼田节最热闹的时候,从须贺神社缓缓驶出一列车队,前后有三十辆摩托车队随行护卫,车上统一挂着日本国旗。 车队正中的那辆车异常显眼的超长黑色轿车,这就是有着日本劳斯莱斯之称的丰田世纪豪华轿车。 十年前,由丰田汽车公司所打造的皇家世纪正式代替了已经服役40余年的日产的Prince Royal。 丰田皇家世纪沿袭了与劳斯莱斯相同的造车理念,以古典造型突出皇家风范,并且恰到好处的诠释了现代技术与古典风格的完美结合。 当然,为了避免与天皇“撞衫”,丰田皇家世纪并不对民众售卖。 由于世纪之前只在日本本土销售,所以虽然丰田车在国内大行其道,但丰田世纪在国人看来却还是很神秘的,据说国内只有三辆,极其稀少。 就算是在日本本土,该车的估价也高达3000万日元。 光是这样的座驾,这样的气派,全日本无人能出其右,一列车队刚刚出现在街头立刻便被民众认了出来,顿时群情振奋。 在军警的维持下,民众自觉的站在街道两边,挥舞着手中的小旗,口中高呼“万岁”,场面一度十分热烈,沼田节本就喜庆的气氛更增添了许多欢庆。 在那辆丰田世纪轿车里坐着四个人,前面一个是司机,一个是保镖,全都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萧杀的神色与车外欢乐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具有防弹功能的电动隔板后面则坐着两个面容慈祥的老人,老爷子白发如雪,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笑容可掬的对着车窗外的民众挥手致意。 老妇人穿着淡粉色套裙,头戴白色礼貌,手拿黑色蛇皮皮包,虽然年纪不小,但仍掩不住雍容华贵之气。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这片空域里正传递着紧张的无线电通讯信号。 “这条路线太危险了,我们要不要变道?” “不能变道,这是陛下交代过的,他一向亲民,主动避开民众是他所不允许的。” “这里人太多,大大影响了我们的观察……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快穿过游行的人群。” “正如之前说的,那是陛下所不允许的。” “好吧,各小组注意,务必严密观察周围动态,确保车队安全通过。” “……” 就这样车队很快来到了游行的队伍后面,前面的摩托车队不住的鸣笛警示,可街上人声鼎沸,人家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中,并没多少人主动闪开。 “是谁鸣笛?” “糟糕!难道我们要跟在游行队伍后面吗?” “是的,不许打扰民众的活动,我们就这样在后面跟着。” “这……这怎么行!” “陛下一向都是如此。” 这样一列豪华气派的车队一直跟在游行队伍后面缓缓前行,等到游行队伍到了下一个路口折而向东时,车队才终于能够加快速度,而到此为止,他们已经跟了漫长的十几分钟。 在这漫长的十几分钟,每个人心里那根弦都绷紧了,后背都湿透了,一个个如临大敌,直到脱离了游行人群才稍稍松口气。 “各小组注意,按照原定路线行驶,前行一公里上关越自动车道。” “是。” 在那辆丰田世纪轿车里,副驾驶那人拿起通话器,对后面的老人请示:“陛下,前面就是关越自动车道了,是回京都御所还是按照原定计划?” 虽然已经过了人群最密集的路段,但道路两旁欢迎的民众依旧不减,后座上的老人依旧向大家频频招手。 听到问话,他在座椅扶手上摁了个按钮,“我们第一次来群马县,听说这里有很多有名的风景,能不能简单介绍一下?” “是的,我们已经为您了解并规划了三处地点。野反湖在群马县西北部、**村北部,是海拔1545米的高山湖泊。此湖周长约12公里,是中津川的水源。后来因为在此修建了发电用的水库形成了人造湖。周围因生息着约300种高山植物使其闻名遐迩。而且还有可供3000人使用的野营地、宿营小屋、山间小屋等设施。此外,作为能钓到鳟鱼、鲤鱼的垂钓处。还有吹割瀑布位于群马县沼田市利根町。有东洋尼亚加拉瀑布之美誉,瀑布犹如切开河床,吹散而下,故名为吹割瀑布。最有名的是鬼押出园,那是浅间山火山喷发时所形成的,是浅间高原第一景观,被誉为世界三大奇景之一。那里怪石起伏,犹如是鬼闹腾推出的一个石头堆,整个岩地带,宽3公里,长12公里。高处筑有一观音堂,是为了庇佑那些因浅间山火山爆发而遇难的人们。” 白发老人听到最后一句时微微凝眉,转脸对老妇人道:“这是一次难得的外出度假,不过我们不应该仅仅当成是度假,我觉得我们还是去鬼押公园,到那里为世世代代经历灾难的人们祈福,这将是一个十分有意义的金婚纪念日,你觉得呢?” 老妇人笑着点点头,握了握白发老人的手:“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得到老妇人的同意后,老人才道:“去鬼押公园吧。” “是!昨天冒犯您们的那个女高中生居然把两位的照片传到了社交网站上,我们已经将照片全部删除,并且打算将她和她的家人告上法庭,昨天那件事的影响很快就会消除。” 听了这话,这对老年夫妇微微变色,原本温和的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马上停止这种做法,那个女孩子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她的做法有损您的形象……” “她没有有损什么,既然是公众人物,理应接受民众善意的拍照,我并不觉得她这样做会触犯法律。” “这样的话,我们可能很难向上峰交代……” “这是我们一致的意见,那个小女孩是无辜的,你们马上把照片还给她,并且向她和她的家人道歉。” “呃……是!” 说话的功夫,眼看车队就要上了关越车道,貌似一切都很顺利。 就在车队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前面不远处猛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 轰! 不远处一座写字楼喷出一团火光、一片浓雾,建筑物的碎渣四散飞溅,纷纷洒落在街上,欢迎的人群叫喊着到处奔跑,就连前面的摩托车队也前后撞得东倒西歪,有的唯恐避之不及,一时间整个车队乱成一锅粥! 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那对老年夫妇大吃一惊。 第1296章黑暗中的光 “怎么回事,前面发生了什么!” “一栋写字楼突然爆炸……” “保持队形,保持冷静,保护陛下安全……” 话音未落,后面的一栋商店也轰然爆炸,后面摩托车队很多人都被爆炸冲击波掀翻在地,整个队形立刻便被冲散了。 前后几辆护卫车车门打开,安保人员纷纷跳下,冒烟吐火的往丰田世纪冲去。 车里的老人惊魂未定,坐下的车子突然一打方向脱离了整支车队,凭借V12引擎的超强爆发力犹如猛兽出笼般冲着左边的街道横冲而去。 一连串的变化太过惊人,以至于在场的人反应过来时,丰田世纪已经看不见了。 “喂,喂,呼叫1号车,呼叫1号车,马上停车,我再说一遍,马上停车……” 呼叫声此起彼伏,在本就杂乱的局面中显得微不足道。 “马上开车,追!” 一辆辆摩托车汽车开足马力朝着丰田世纪的路向全力冲去。 坐在车里的夫妇这时才回过神来,他们拍打着自动挡板,要前面的人把车停下,可车子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砰! 不知是谁开了一枪,无线电讯号中马上有人骂了起来:“混蛋,是谁开的枪,陛下夫妇就在车里,你们是不是疯了……快追!” “喂,喂,喂,这里是宫内所护卫队,我们遇到突发事件,紧急呼叫总部……我们遭遇了袭击,陛下的车可能被人劫持,正朝着国道300方向驶去,需要支援,需要支援!” 这个时候,那辆丰田世纪已经冲上了来到了国道交叉口,在哪里居然还守候着两辆一模一样的丰田世纪。 这辆车左打方向朝着另一条国道而去,那两辆车也随即朝另外两条国道冲了下去。 这个时候,身在东京的江口川泉也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宫内所的保全力量都隶属于情报本部,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自然首当其冲。 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恐怕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一件事严重,一旦车里的人受到伤害,他这个情报本部部长自然难辞其咎,而且这一次没人能帮得了他。 以他敏锐的政治嗅觉来看,他会死,他一定会死得很惨! 好在这些天他一直在忙着追查之前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这时发生的时候,他刚好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线员第一时间将前方的电讯信号切到了他这里。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消息,“我们发现了三辆一模一样的车,该追哪一辆?” “什么什么什么!三辆车?” “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三面出击,每一个辆都不能放过。” “可是我们汽车很难追得上丰田世纪,必须在前方有人拦截,而且我们的人员损失严重,所以……” “一定是国道300那辆,集中力量全力追踪。” “是!” 江口川泉背着手在办公室里焦躁的走来走去,他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是谁,是谁敢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劫持一国君主! 尽管这个国家的早就变成了“天皇如庶民”的体制,可万世一系的概念依旧深刻的根植于这个国家的骨子里。 第二个反应是,在面对这种始料未及的突发状况时,他必须迅速做出正确的决断。 宫内所的安保人员都是他手下最精锐的力量,曾出色的完成过一个又一个保卫任务,可谁又能想到,他自认为最精锐的力量、最严密的安保体系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神秘事件中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没有上过战场的将军永远都是将军,没有开过枪的士兵永远不是好士兵”。 不是他的安防人员和体系有什么特别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而是由于他们太久没经历过突发事件的检验了。 就在他焦躁万分的时候,前方终于传来消息:“我们刚刚截获了国道300的那辆车……” “怎么样?”江口川泉弱弱的问道:“陛下夫妇没事吧?” “我们扑空了,这辆车里没有一个人,甚至连驾驶员都没有,车子设定了自动程序,一直都是无人驾驶状态。” 啪嗒! 江口川泉手里的话筒掉在地上,他一屁股瘫在了椅子上,呆若木鸡! 这个时候,那辆载着老年夫妇的车连圈子都没兜,不知把后面的几个零星的追兵甩出几条街,车速慢慢放缓下来,自动挡板也缓缓放下。 夫妇两人怒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到底是谁!” 副驾驶的那位转过脸来,摘掉墨镜,伸手在他的脖子上一扯居然扯掉了一大块皮,又一扯,露出半张脸,最后一扯,整张脸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呲牙一笑:“别紧张,事情突然了点儿,让两位受惊吓了,不过貌似我只能这么做。开车的这位是我的属下,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也是经过易容的,其实他还是长得蛮帅的。” 说到这儿,那个司机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回头笑了笑,表示对魁首的话十分认同。 夫妇俩紧紧的抱在一起:“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听说你们今天是金婚纪念日,我只是想为二位办一场别开生面的纪念日,仅此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谁会相信他的鬼话,人到了这个时候肯定都会往最坏处想。 白发老人还是比较镇定的,“我不管你是谁,但请你想一想,这么做的后果。” “后果?”那人笑了,冲着那位很臭屁的司机道:“你觉得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那人一边开车一边信口道:“也许最严重的后果就是我们被抓到,然后被枪毙。” “你准备好死了吗?” “时刻准备着,我亲爱的魁首。” “哈哈哈……哈哈哈……” 这种笑声在隔音良好的车厢内显得十分刺耳。 今天被称为浪漫圣地的东京铁塔迎来了空前的盛况,日本的几大主要媒体云集于此,都为了共同记录一个神圣而浪漫的时刻,闻讯而来的民众更是蜂拥而至,大家都像看看堂堂的宣仁殿下,万千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宣仁亲王会爱上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在此之前,无论是哪家媒体都对那个女子一无所知,人们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等待着揭开面纱的一刻。 夕阳西下,给见证过无数爱情的东京铁塔更蒙上了一层脉脉温情。 当一列车队缓缓驶来的时候,夹道欢迎的人群顿时沸腾了,掌声、喊声此起彼伏,节日般欢庆的气氛无比浓烈。 坐在车里的宣仁对一旁的林佩珊淡淡笑道:“听到了吧,这就是你想要的,我保证全日本都会见证到我们结缘的一刻。” 林佩珊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可谁又能看出,她融冰化雪的笑容里酝酿的却是死亡! 随着车门打开,宣仁搀扶着林佩珊下车的刹那,所有目光都落到那个女人身上,所有声音都静默了片刻才轰然爆发出一片惊叹:“好美!” 他们两人一同走进高速电梯,在人们的仰望中升向观景平台。 来到观景平台,宣仁手里已经多了一大捧玫瑰,温和的询问一声:“佩珊,可以开始了吗?” “等一等。” 林佩珊轻轻放开宣仁的手,一个人循声来到中央喷泉池边,静静的坐在池边,若有所思的用手挽着水花。 半晌,她才回过头来:“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要娶一个眼睛瞎了的女人?” “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我一定能让你重见光明,而且,就算你真的失明我也不会在乎。” 林佩珊轻轻点头,站起身来时,一只手背在身后,宣仁的注意力都在她脸上,根本想不到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件东西。 毒药! 五秒钟,她喝下这瓶毒药,五秒钟就可以解脱了。 她像是温室里的花那般娇艳,却又像野草那般坚韧,没人可以打败她,除了她自己。 她从来不认为死亡是种解脱,但此时此刻她却明白了一个道理,再强大再坚韧的生命也不过像一粒浮尘,只要五秒钟就能吹散的浮尘! 毒药就在她手中紧握,这一刻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在宣仁跪下求婚的那一刻,她生命中那些牵挂、烦恼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当自己倒下的那一刻,宣仁会有怎样愚蠢的表情。 一念至此,她笑了。 宣仁捧起鲜花一步步来到女人跟前,俯身正要跪下的时候,后面却突然冒出一个随从,“等一等。” 林佩珊愕然,同时下意识的把毒药收起,宣仁恼火的皱了皱眉头,脸色铁青的回过头来。 可当那个随从凑过去低语几句后,宣仁的脸色变的有些发白,“再等一等也不可以吗?” “是的,时间紧迫,您必须马上动身。” 宣仁无奈的放下手中的玫瑰,对林佩珊道:“佩珊,真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有突发状况,我必须立刻离开。” 这也是林佩珊完全没有想到的,但听了这话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叶承欢。 冥冥中她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生命之火又燃烧了起来,“去吧。” “我保证等我回来一定会补偿你的。” 林佩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宣仁告别了林佩珊,匆匆下了铁塔,上车后匆匆离去,令在场的各家媒体以及前来观看的民众全都没有声音,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297章等我,娶你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京都御所时,夜幕刚刚降临。 刚下了汽车,宣仁马上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几个陌生的面孔一拥而上,“陛下正在等您,请跟我们来吧。” 宣仁回头看了眼自己的随从,也都被人一对一的盯上,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边往里走,宣仁一边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等您见了陛下,他自然会亲口告诉您的。” 宣仁越发觉得事态不同寻常,那些黑衣人紧紧相随,不离他身边半步,就像押解犯人一样。 来到一座宫殿前,其中一人冷冷的道:“请原谅我的冒犯,觐见之前,必须要搜身。” 那人也没等宣仁表态,便把他身上搜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物品后才做了个手势:“请进吧。” 宣仁满腹狐疑的上了台阶,脚上仿佛套上了脚镣,一步比一步沉重。 推开大门,只见大厅里有很多人席地跪坐,正前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下面则是以首相为首的内阁阁僚以及强力部门高官。 宣仁极快的将大厅里的人扫了一遍,当确认江口川泉没有在场时,他的心有点儿发冷。 那老人慢慢抬起头来,慈祥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两人目光一碰,宣仁竟被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得低下头去。 在场的人也纷纷回过头来,目光全都集中在宣仁一点。 入夜,明月高悬,伊势神社月读宫。 当被匆匆召见而又忐忑不安的江口川泉走入月读宫时,与他预想的不同,只见宣仁正身着一身白色和服席地跪坐,从温酒器里拿出白瓷细口的酒壶,一手执壶,慢慢的斟酒。 “殿下……” 宣仁抬起头来,神色温和的招了招手:“江口先生,酒温刚好,你来的正是时候。” 江口川泉悬着的心稍稍松了些,坐在宣仁面前。 “殿下,您这是……” 宣仁端起酒杯,“今天一个人闲的无聊,想请你来陪我喝一杯。” 两人喝了两杯,江口川泉总觉得平和的气氛中似乎蕴藏着某种危局:“我记得您从来不喝酒的。” 宣仁意味复杂的一笑:“什么事都有第一次。” “我听说今天天皇陛下紧急召见了您,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宣仁目光一闪:“陛下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一切。” 江口川泉半晌都没言语,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江口先生,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很快宫中侍卫所的人会来,我也许将会终生被幽禁在宫中。而你,或许也会面临严厉的惩罚。” “这怎么可能,我们事先封锁了一切消息,陛下常在宫中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还见到了千叶,她现在已经正式恢复了身份,准确的说应该是千叶亲王吧,未来皇室唯一的继承人。” “这……这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宣仁苦笑一下:“那盘录像带已经被NHK曝光,爷爷也通过电视直播向全国民众道歉,要知道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起皇室丑闻。”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的权力早已被架空了,你周围的人显然对你封锁了消息,现在你恐怕是全国唯一还蒙在鼓里的人。” 江口川泉面色惨白,仿佛整个世界都轰然倒塌了一般:“皇室从不干涉政务,陛下他怎么可能主宰政坛上的事情?” “要知道这不单单是政务,这件事大大牵扯到皇室内部,他老人家召集内阁会商并没有违背什么。”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宣仁长长叹了口气,仰面两行清泪:“一切都结束了。” 江口川泉瘫软在地,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真的结束了吗?” “江口先生,随我一起去吧。” “去哪儿?” 宣仁淡淡一笑,嘴角居然溢出血丝,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殿下,殿下……来人啊!” 他刚喊了几声,声音戛然而止,眼睛鼻子嘴里流出黑紫色的血水,僵硬的身子一头栽倒,瞳孔迅速放大的同时,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酒中有毒!” 三天后…… 东京最高法院前大批媒体记者和围观民众聚集在此。 楚文轩站在法院门口拿起话筒,正对着摄像机播报最新一则新闻。 “据本台刚刚得到了消息,一场举世瞩目的东方华泰不正当竞争案终于落下帷幕,法院裁定案件指控证据不清,事实不明,涉案人林佩珊当庭释放。据悉,在庭审过程中,令人感到震惊的是,现任乐天株式会社社长江口正男先生突然现身庭审现场,并且主动揭发了其父江口川泉和其兄江口正义暗中操纵司法公正,诬告林佩珊的事实。另外,据说还有两位神秘人物出席了本次庭审……媒体纷纷猜测他们应该是……哦,他们出来了,现在镜头对准了法院大门,他们在众多安保人员的保护下匆匆上了一辆汽车,然后匆匆离开……很遗憾,我们没有抓住采访的机会……” 就在这时,在场的媒体一阵骚乱,只见本次庭审的当事人林佩珊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正走出法院大门。 记者们蜂拥而上,顿时将她团团围住,“林小姐,您对本次的庭审结果有什么看法?” 林佩珊脸上始终保持一抹微笑:“我相信无论任何国家任何政府都会致力于维护法律的公正。” “您要进军电商市场的计划会不会因此事受到影响?” “不会,相反的,之前我们一直在酝酿发展计划,现在已经是时候了,新品将在一周之内发布,敬请期待。” “您的眼睛是不是失明了?” “是的。”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对不起,我不方便说。” “双目失明会不会对您的生活和今后的事业造成影响?” “人生中总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我会面对它并且接受它。” “在这么重要的庭审中,为什么没有看到您的丈夫?” 林佩珊的笑容没了,神色黯然无光,沉吟片刻后才道:“我相信,他在另一个世界里正默默的看着我向我微笑,我虽然眼睛看不到了,但我可以接收到他来自那个世界的信号。” “您是说……他死了!” 林佩珊脸色一变:“对不起,我很累,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她被送上了一辆公务汽车,车子甩掉那些围追堵截的记者,很快绝尘而去。 记者们蜂拥散开,法院门口只留下一个女人的孤寂的身影,楚云轩怔怔的站在那里,耳边不断回响着林佩珊刚才的话,泪水不争气的滚滚落下…… 汽车前行了一段时间,不知在什么地方停了下来,林佩珊微微蹙眉,“为什么停车,这个距离应该还没到我的公司。” 话音落定半晌,她渐渐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草味道,世界上的烟草没有几千种也有几百种,可偏偏那种烟草味只要闻过一遍就再也忘不掉。 两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林佩珊身子一震,随便便听到了一个在梦中无数次回响过的声音:“佩珊……” 那声音曾是刺耳的、轻佻的、玩世不恭的、甚至是令人憎恶的,可此时此刻,那一声呼唤却犹如一枚子弹,准确的击中她的心房。 她的眼里饱含汗水,嘴唇不住颤抖,却始终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你受委屈了。” 当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时,林佩珊再无丝毫怀疑,紧紧的抱住了那个男人。 流泪不一定代表伤心,伤心不一定会流泪。 林佩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一松手,这一切就化成了一场梦。 过了良久,那个男人才道:“佩珊,你相信我吗?” “嗯,我信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好,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接下来你不用说一个字,全都听我的,好吗?” “我听你的,我全都听你的。” 三天后…… 东方华泰的新品发布会可谓盛况空前,人们奇怪的是这场发布会上始终没有看到林佩珊的身影,代表林佩珊出席的竟然是从东方国际空降而来的赵雅琳。 三天时间貌似不长,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乐天由于江口川泉的政治丑闻而全面崩盘。 携此余威,东方国际发布了进军日本电商市场的重磅武器:淘乐斯线上网购平台,以及功能丰富、界面清晰的网购APP“迷你宝贝”。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最新上马的淘乐斯以及“迷你宝贝”一上来便带着疾风暴雨之势,几十万种商品以及以米国联邦快递公司为首的神州、日本几大快递公司提供全面物流仓储支持。 一个新兴企业怎么能做到这些,直到现在人们才知道为什么林佩珊来到日本这么久始终都没有推出自己的主流业务,原来她暗中一直在为这一天做着各种功课。 赵雅琳匆匆接手的只不过是一只被林佩珊培育熟透了的苹果! 在来到日本这段时间,林佩珊看似什么也没做,但她却已经做好了一切。 这三天之中发生的还不止这些,比如林佩珊已经在叶承欢的安排下治好了眼睛,并且她在急调赵雅琳来东京时听从了叶承欢的话正在回往神州的路上。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坚持自己的那份固执,她之所以听从叶承欢只不过是为了他那一句“你先回神州等着我,我处理完日本的事情后就回去娶你”。 第1298章你是个女人 可就在刚刚送走林佩珊之后,叶承欢却马上踏上了从东京赶往伊势的路上。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接到了许剑秋的一个电话,电话内容是千叶在他的手里,要想让那个女人活命,他就必须马上赶往伊势神宫见面。 而且留给叶承欢的时间只有半小时。 叶承欢不明白许剑秋为什么会突然发来这样的威胁,他又是怎么能劫持到已经贵为皇室继承人的千叶的? 但冥冥中他总觉得自己必须要面对这些,他跟许剑秋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了断,跟千叶之间那份懵懵懂懂的东西也必须要有个了断。 所以,这一次他不去不行。 更重要的是,以他对许剑秋的了解,那个废物软蛋实在跟自己不是一个数量级,但至少他在最关键的时刻帮过林佩珊,他还是决定给他一个可以向自己认错道歉的机会。 尽管这种机会他从未轻易给过别人。 等他来到伊势神宫的时候已是晚上,像这种皇室禁地居然内外宫都没有一个警卫,这无形中让他觉得此行并不简单。 等他进入黄大神宫时,原本漆黑的宫殿一盏盏明灯点亮,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等目光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叶承欢才看到正面一闪硕大的屏风,屏风后有一人端坐在后,除此之外偌大的神殿之中一片死寂! 叶承欢眉毛挑了挑:“姓许的,别装神弄鬼了,出来露个小脸吧。” 只见屏风后那人慢慢站起,进而转屏而出,此时的许剑秋一身青玉色和服,头戴黑冠,面如粉玉,以往那个窝窝囊囊、软弱隐忍的男人不见了,整个人竟有种说不出的王者之气。 “这是什么情况,拍电影还是搞行为艺术呢?”叶承欢笑道。 “北风之神,我们今天终于正式见面了。” 叶承欢心里一动,马上想到了什么,凝眉道:“原来你根本就不是什么许剑秋。” 那人笑着点了点头:“聪明,所以我喜欢你这样的对手,有实力才够刺激!” “这么说江口川泉、江口正义还有身边的那些人都是假的?” “不,他们都是真的,只有我是假的,或者说我半真半假。”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许剑秋,对吗?” “不,我就是许剑秋,只不过我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什么身份?” 那人笑了,这一笑屋里的灯竟然忽明忽暗噼啪作响,光影明灭之间更显得他的神色说不清的诡异,“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叶承欢点点头:“原来你就是隐组织的领袖北条鸣!” 啪! 那人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折扇,抖手打开,扇子上一个日本草书的“隐”字。 “你就是那天在姚文斌的别墅顶上出现的黑衣人,是你给我下了通灵封印?” “现在明白还不算太晚。” 叶承欢脸上挂着冷笑:“不过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我的眼里为什么藏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在你临死之前我会告诉你的。” “千叶在哪儿!” 北条鸣拍了拍手,只见背后那道屏风缓缓打开,椅子上绑定一个女人,那女人慢慢抬起头来,赫然便是千叶。 在她看到叶承欢的那一刻,空洞的眼睛闪了一下,立刻又黯淡下去,“你怎么来了,你快走!” 叶承欢心里一紧,看来唐二先生跟式神都说的没错,自己就是天狼化忌的命,只要跟他有交集的女人都注定逃脱不了悲惨的下场。 “既然我来了,你就不会有事。”叶承欢傲然道,目光又落到北条鸣身上,“你为什么要对千叶动手?”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么,从我去龙都第一次拜访林佩珊开始,你们就已经陷入了我精心编织的圈套当中。以林佩珊的性格绝不会甘于只在神州发展,我的邀请刚好迎合了她进军日本市场的愿望。她要是来日本,你这位护花使者当然也会来。林佩珊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要做的事就必须做到。不过日本不同于神州,她的经济宏图一定会受到日本各方既得利益者的强烈抵制,为首的自然就是乐天,幸好我就是江口家族的成员,所以更加便于操纵。” “这么说山口组、情报本部的介入都跟你有关?或者说是你暗中指使?” “不不不,在隐组织之外,我只是许剑秋,只是江口家族的弃儿,一个普通的商人,一个软弱的男人。” “那么,你是怎么调动这些棋子的?” “我没有调动什么,只不过事先对每一步计划都进行了精密的计算,因为我知道谁会什么时候介入我的计划,我了解将要介入计划的每一个人,我知道他们会怎么想、怎么做,我也能清楚的计算出每一步会发生什么,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叶承欢恍然:“就好象高手下棋,棋局还没开始,你就已经知道对方每一步棋会怎么走,所以棋局未开你就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了。” “是的。” “因为林佩珊受到了各方的强烈打击,所以你知道我已经会替她出面,而且你也知道我这次来日本还带了一项秘密使命。” “嗯,你想要帮助神州拿回神光资料,所以你必然会跟日本的谍报机关发生冲突,北风之神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以你的实力一定会猛烈回击,于是后来就发生了东京大酒店绑架事件、亲王夫妇神宫被杀事件、国宝丢失事件等等一系列轰动的大事,随着冲突不断升级,你也越陷越深,到最后成了以宣仁为代表的激进派无比绞杀的对象。” “你早就想到了这一步,你的目的就是想通过他们的手杀了我。只可惜到头来你还是落空了,我不仅没死,还帮助千叶恢复了身份,借助日本皇室的力量一举翻盘。” “我的确没有想到,所以我只有亲自出马,看来北风之神果然不同凡响,要想杀你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我也不介意自己动手,无非是浪费一点点力气而已。” “让我再猜猜,你一定本想绑架林佩珊的,你知道那样做对我更有威胁,只不过你没想到我让她回了神州。为了抓紧最后的时机,你不得不把目标改成了千叶,用她来引诱我过来。” “我说过了,你还不算太笨,谁让你天生是个情种,用女人对付你永远是最有效最省力气的办法。” 叶承欢叹口气:“看来你的确抓住了我的弱点。” “每个人都有弱点。” “你的弱点是什么?” 北条鸣笑了,大笑:“我不像你,至少女人不会成为我的牵绊。” “这么说你对林佩珊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是的,她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不过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爱情是可以害死人的。” “唉,不得不佩服你的演技,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好演员,跟你一比我甘拜下风,愣是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真想知道你的演技跟谁学的。” “伪装术的根本要义就是出其不意,何况我本就是江口家族的许剑秋,这个身份本就是真实的,任凭你怎么去想也不会想到我会是北条鸣。” “没错,就算我撒泼打滚、拿着大顶去想也不会想到。光是千代火舞的易容术就好几次把我骗过了,更何况是你。” “我也同样没想到,你居然破了千代火舞的情人劫,在最后一刻把她收服在你手里。” 叶承欢不谦虚的道:“没办法,本人是个情种,在床上摸爬滚打好多年,练就了一身过硬本领。别的不说,单说这一点,恐怕你几辈子也玩不过我。” 北条鸣阴冷的一笑:“只可惜你再也看不到她了。” 叶承欢瞪起了眼睛:“你杀了她!” “嗯,不光是她,还有你的好酒友式神,还有你的忘年交苍梧。魅力,是个很伟大的武器,不得不说你是一个魅力强大的人,这些人都是各自领域一等一的人物,没想到一一被你的魅力征服。不过魅力也是一个害人的东西,如果他们没有成为你的朋友,也不会落到凄惨的下场。” 叶承欢暗暗咬定牙关,“那天就在这里,有个人杀了节仁夫妇,那个人一定也是你!” “你一定很吃惊吧。” “当然吃惊,从来没有人能当着我的面杀人,而且我连你的影子都没看到。” “你一定也很恼火。” “当然恼火,眼看我就要成功说服他们营救千叶,可就在关键时刻却被你打断了,我反倒还背上了杀害他们的最大嫌疑。” “是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人都跟我有关联?” “别忘了,你中了我的通灵封印,你所作的一切我都能看到。” “可是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你一定猜不到。” “不用猜也知道,你现在想的一定是该怎么对付我。” 叶承欢眯起眼睛,扫了扫周围:“让你的人都出来吧。” “什么人?” “你的忍者部队,还有隐组织的众多高手们。” 北条鸣笑了,伸手一拍,只见四下黑暗中隐然多了一个个幽暗的轮廓,以及一双双幽灵般闪烁的眼睛。 “看来为了对付我,你搞得阵势不小啊。” “他们只是来观礼的,真正对付你的话,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说吧,怎么才能让你放了千叶?” 北条鸣伸手在身上一扯,那间青玉色和服刷的一下仿佛融入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早就知道北风之神是格斗之神,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能在十秒钟之内打倒我,我就放你们一条活路。” 这时,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浑身血迹斑斑的千叶忍不住叫道:“叶承欢,你逞什么英雄,我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用不着你来救我。” 叶承欢呲了呲牙,微微裂开嘴角,露出猩红的口腔,“因为我们是朋友。” 千叶怔住了,半晌又咬了咬牙:“谁跟你是朋友,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你表面上要帮我恢复身份,其实上你是想依靠皇室的力量救林佩珊出局,帮她彻底翻盘。” 叶承欢没有否认:“你说对了!” 千叶惨然道:“原来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之所以选择让我跟你一起去恶魔岛,实际是因为你早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是皇室公主,从一开始你就想利用我和皇室的力量去帮助林佩珊。” “是的。”叶承欢还是没有否认。 千叶苦笑一下:“在我短暂的生命里,我一直在利用别人,没想到到头来反而成了别人的工具。” “这一点你说错了,你不是工具,你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第1299章不怕死的疯子 “现在林佩珊安全了,你也安全了,你们的敌人也倒台了,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目的,为什么还要来救我,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脑子没病,相反地,我现在清醒得很,因为我不想眼睁睁看你死了。” “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脸吧,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么。我们之间利用结束了,我再也不会被任何人利用。” “我利用了你,但同时也是在帮你,这并不矛盾。” 千叶一愣,“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男人,居然把利用说成是帮我。” “我帮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自由,我帮你要回了你想要的身份,难道这不算是帮你吗?” 千叶咬紧嘴唇沉默许久,慢慢抬起头来,眼里满是盈盈的泪光,“你为什么不跟林佩珊一起走?” “因为我知道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我,至少还有一个叫北条鸣的家伙还没有露面。” “可是你觉得你能赢他么,你觉得你能活过今天吗?”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还是这样熟悉的口吻,还是这样熟悉的话语,还是这样熟悉的表情,一刹那间仿佛又把女人拉回到那个神秘的恶魔岛,在她曾经无数的特工生涯中,那段经历已经深深烙在她心中。 她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只要那个男人站在她身边就好像一把伞、一堵墙、一个安静的世界,让她那颗饱经风霜的心再也不会受到任何灾难的侵袭。 如果说北条鸣从来没有信任过女人,那么她永远都没有信任过男人,直到那个男人一下子闯入她的世界,就好象在一个风雨之夜,一个喝醉了的浪子一头闯入了她的锦绣闺房,把她霸占了一整夜后放肆的离开。 她一字字说道:“叶承欢,我恨你!” “恨我什么?” 千叶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恨你为什么偏偏要挑上我,为什么要感动我之后又让我知道你在利用我!” 叶承欢无奈的搓了搓鼻子,“看来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这时,北条鸣发话了,“北风之神先生,看来我的确没看错你,你的确是个情种,看样子你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很玄妙,只不过这里似乎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叶承欢转过脸来:“玄妙你个头啊,还是先把咱俩的事掰扯清楚吧,你刚才喷的都铁定不会变了吧。” “是的,我不像你喜欢说假话,我说过的话绝不会改变。” “一对一单挑?” 北条鸣一挥手,黑暗中那些凄厉厉的眼睛转而消失不见,这才道:“今天,你对我,我对你,两个只能活一个。” 叶承欢原地蹦了蹦,又是扭腰又是摇脖子,甚至还做了套广播体操。 “你干什么?” “好久没跟人单挑了,也不知道这身零件还好不好用。” 北条鸣一笑:“你准备多久都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好了,可以开始了,关键是怎么计时?” 北条鸣一指身后一座自鸣钟:“还有二十几秒就到午夜十二点,我们以十秒钟为计,到时候自鸣钟会自动报时。但是有一点,这是纯粹的格斗,谁也不许使用异能。” 叶承欢点点头,“人在你手里,听你的。” 他知道,虽然目测看不到那些人,但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要想分分钟抹掉千叶起码对于忍者部队的人来说并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北条鸣,也就是以往目测的许剑秋,这一时刻真让人傻傻分不清楚。 只不过这时的北条鸣比许剑秋更多霸气! 两人已经相对而立,相距不过五米,五米的距离对于一个搏击高手来说正好处于他的攻击范围。 叶承欢也没脱衣服,并不是他介意跟对方比拼肌肉,而是他觉得那根本就毫无意义。 也就在不久前,叶承欢因为一次所谓争锋吃醋跟前特工教练来过那么一出儿,那么这一次呢。 如果说之前他并没把人家放在眼里,那这一次他必须把对手当成对手来看待,人家既然能给你提出这么嚣张的概念,你起码也得尊重一下吧。 就在这时,北条鸣呲牙道:“开始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爆起一腿,直扑叶承欢的脑袋。 格斗并不是什么玄虚的事,关键就是两个字:快和劲! 眼看一道残影扑面而来,叶承欢伸臂一档,凭空中只听“空”的一声。 他居然挡了个空! 又是一道残影,叶承欢瞅准了一个穿插步踏去,还没等出击冷然发现那道残影居然又是幻象! 刹那间,叶承欢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明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出击,可为什么又好似对手从未出击,难道自己的感觉出了差错? 一般人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愿相信感觉,但叶承欢刚好相反。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又是一道残影划过虚空,他下意识的往旁一闪,残影飘忽不见,胸口则毫无征兆的遭受一记重击。 砰! 这一击好似被炮弹击中,他整个人贴着地面滑出,一头撞在一根柱子上,咵嚓一声,把柱子生生撞掉一大块。 叶承欢躺在地上,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滚,眼前一阵阵发黑,一口血喷了出来。 就在这时,自鸣钟咣咣咣的响了起来,刚好是子夜时分! 经历过无数险恶的阵仗,他往往都能险象环生,甚至可以完成最后一秒营救,可这一次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连十秒钟都不到就被对手打倒! 这一击当真不轻,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起来,因为千叶和他的命都在他自己手里攥着。 他用手抹了抹嘴上的血沫子,强撑着站起身来。 “北风之神,你输了。” “咳咳咳……是啊,那又怎么样,你又没说总共打几局,至少我还有机会。” 北条鸣瞳孔一阵收缩:“你还要打?” “不打怎么行,我天生一副挨打的骨头,还没过瘾呢。” 千叶叫道:“叶承欢,你别逞能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他会打死你的。” 叶承欢摊摊手:“我这身臭皮囊早该扔了,早死早托生。”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样救我到底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这一次我什么也不想得到,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好吧,就当我喜欢你好了。” 千叶怔了怔,苦笑道:“你真是个傻瓜。” 叶承欢一笑:“我死之后,只要你还记得当初有个傻瓜爱过你,我就知足了。” 女人咬着嘴唇泪如雨下,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北条鸣拿出上弦的钥匙插在自鸣钟里,咯吱咯吱的拧了十下,冷冷道:“十秒钟,开始!” 话音未落,叶承欢一个飘忽便到了他面前,劈面就是一个掌切。 他用的是手,可他的手比斧子还锋利,已不知劈开过多少人的脑袋。 砰! 一声闷响,千叶本能的一闭眼,等她睁开眼睛时,就见北条鸣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叶承欢却倒爬在地,满口是血。 千叶已经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慢慢从地上爬起,用袖子一抹嘴,“再来!” 北条鸣看他半晌才道:“我看你真是想死。” 叶承欢低眉冷笑:“有种你就一下打死我,只要没打倒你,我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北条鸣歪歪脑袋,“哼,一下打死你多没意思,传说轮回虚无纪之后,北风之神遭到众神诅咒,用诸神盟约永远压制了你的神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叶承欢冷呵呵一笑:“看来你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据说众神的诅咒化为七道封印让你永远都无法唤醒神识,只是我很想知道那七道封印和诸神盟约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叶承欢眨眨眼睛:“你猜。” 说话间,他骤然出手。 双手舞动在空中穿插而出,犹如两道蛇电,直接掏向北条鸣的双眼! 就算那家伙暴走开挂也不可能把功夫练到眼睛上,以叶承欢的力量只要戳中了,别说眼睛,连脑袋都能戳出两个血窟窿。 这一次北条鸣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何况叶承欢出手极快,根本就没给他躲避的余地。 指尖已经碰上了对方的眼球,甚至传来黏黏的感觉,看来北条鸣这对招子铁定保不住了。 可就在叶承欢满以为对方死定了的时候,北条鸣的眼睛已经不在那里地方,准确的说他的人都不在了原地。 叶承欢戳了个空,整个人顿时僵住,他的心也凉了大半,因为同一时间他感到了身后一股比潮汐般的气场。 砰! 伴随一声闷响,叶承欢后背好像被汽车砸中了一般,整个人噗通一下趴了下去,这一击的力量竟让他将地板砸了个坑! 又是一大口血喷了出来,男人趴在地上半晌都没动弹,千叶早已不忍再看,紧紧地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往外潮涌。 北条鸣用脚踢了踢他,冷哼一声:“北风之神?哼!” 就在他自以为稳操胜券之时,叶承欢突然叠身翻转,两腿死死绞住对方的两腿,用足了力气一缠一绊。 北条鸣身子不稳往后便倒,叶承欢两腿绞住对方,乘势直起了上身,扬起拳头咚咚的砸在对手胸腹之间。 北条鸣身子失稳,加上遭到对方的重拳攻击,终于倒在地上。叶承欢顺势骑跨上去,照样用两腿绞住北条鸣的下盘,举拳朝他头脸又是一顿重击。 北条鸣连吃几拳后,两臂十字交叉挡住头脸,胸腹间猛地一鼓一吐,轰的一声,两人之间好像引爆了颗炸弹,把叶承欢弹飞出去。 落地时,叶承欢单腿跪地,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才慢慢抬起头来,那张被鲜血画花的脸带着无限嗜血之色的笑了。 北条鸣身子不动,整个人就那么笔直的立了起来,他的脸上也满是青肿,嘴角也见了血。 “这一次,我赢了。”叶承欢冷冷的道。 北条鸣面色铁青,“你是个疯子!” “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不怕死的疯子。”叶承欢吐了口血沫子,“别整没用的了,反正今天也是来拼命的,亮出你的亡灵之刃吧!” “你错了,亡灵之刃不是什么武器,它只存在于我的身体里,我的身体早已与它融为一体,只有这样它的魔力才能为我所用。” “也就是说一旦它离开你的身体,你的那些荒诞的异能也就没有了。” “可惜没人可以让它离开我的身体。” 叶承欢摸摸下巴:“我想试试。” 北条鸣一笑:“可惜……我不想试。” 他一扬手一件黑乎乎的东西甩了过去,叶承欢伸手抄住,赫然是一个手枪! 再一抬头,北条鸣已经到了千叶身后,一只手按上女人的头顶。 第1300章轮回 叶承欢呆住,最不想看到的一幕终于还是发生了,他之所以刚才豁出命也要跟对手强拼,是因为他宁愿被打死,也不愿被威胁。 北条鸣说道:“情种先生,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愿意救这个女人,你的底线究竟是什么。” “什么意思?” “两条路,要么你死,要么她死,决定权在你手上。” 叶承欢淡淡一笑,脚尖一勾,将那把枪稳稳的抄在手中。 千叶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我烂命一条,早就死过无数次了,不过你和我不一样。” “你疯了!” 叶承欢点点头:“看来我的确是疯了。” 说着,他一把拉开枪机,把枪顶在自己太阳穴上! 就连北条鸣都不禁有些动容,“北风之神,佩服佩服,为了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女人,你居然肯为她去死,看来你果然是个情种。” “不要!”千叶大叫一声,睁大了两只湿漉漉的大眼睛:“叶承欢,你听我说,你到底是我什么人,我们既不是恋人也不是朋友,你有什么资格为我去死,你马上给我滚,我不用你救我,我的死活不用你管。” 叶承欢嘴角一勾,手指搭上了扳机,说了两个字:“晚了。” 北条鸣看得清清楚楚,对方这一次绝不是演戏而是玩真的,也不知是他有所触动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突然把手一挥:“等等!” 叶承欢一皱眉,神色间多了几分愠怒之色。 北条鸣一步步绕过女人,来到叶承欢跟前,“难怪那么多女人喜欢你,今天我算是明白了,就冲着一点,我对你心服口服。不过我只是试一试,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肯为那个女人牺牲自己。” “你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都是****,你不是想让我死么,现在我要自己解决,你特么怎么又反悔了。” 北条鸣也不生气:“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想死?” 叶承欢慢慢放下了枪,大殿里依旧灯火通明,可他的人却仿佛站在黑暗之中,他抬起头来,空洞的目光幽幽的望着虚空,说不清是哀伤、悲凉还是绝望。 嘴角挂着一丝苍白的苦笑:“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这种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或许很好理解,但叶承欢从来都是铁打的脊梁,任凭多少磨难都别想让他屈服,可此时此刻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北条鸣当然不信他是发自内心,冷笑道:“没错,死的确是一种解脱,只不过我不想让你这么容易就死掉,难得我们今天见面,我想亲自试一试,看看北风之神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暗黑之主、不死化身!” 叶承欢摇了摇头,黯然道:“我劝你还是别试了,你杀不死我的,连我自己都杀不死自己。” 北条鸣仰面大笑,就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当然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都杀不死自己的人。 “这么说你自杀过?” 男人的双目幽暗无光,“没错,我曾经不止一次的试过,可现在我还活着。你永远不会明白的,或许对别人来说,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活着却是最难的,而对我来说无论是生是死都没得选择。”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么,我还从来没听说这个世界上能有杀不死自己的人。” 叶承欢没有回答,或许他懒得回答,或许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过往的某个时空。 很多时候,回忆是一种折磨人的东西,尤其是当一个人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回一段失去已久的回忆时,就好像打开了一只潘多拉魔盒,他才发现自己看到的,偏偏是他一生中最不想看到的秘密。 荒岛、海滩、少年、女人、狗。 那条大黑狗冲着某处汪汪狂叫,女人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沙滩上,双手抱膝,除了面前那片一望无际的大海之外,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 少年吃惊的看着沙滩上的脚印由远及近,而且只有脚印! 随着两串脚印越来越近,少年早已心神大乱,恐惧让他拔出手枪冲着沙滩上的脚印猛烈开火。 砰!砰!砰!砰! 直到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扬起的黄沙渐渐散去,两串脚印却已到了跟前。 一直狂吠不断的大黑狗止住了叫声,变成嗷嗷的惊吓声,耷拉着脑袋不住往后缩,最后夹起尾巴灰溜溜的跑远了。 少年也不住往后退却,一直推到女人身边,他硬了硬心肠,横身把女人挡住。 只见沙滩上慢慢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很快虚空中也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好像先用素描比勾勒后再用工笔描摹。 那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头脸都被黑袍的帽子遮住,好似一件黑袍裹了一团黑雾,根本看不清他的半点儿皮肤。 看到匪夷所思的一幕,少年没有理由不害怕,没有理由不紧张,可当他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时,不由得壮起胆子,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决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到半点儿伤害。 何况,她腹中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只有海风不住吹动他的袍袖,看上去才稍稍有那么一丝生气。 海风呜呜的吹,海浪哗哗的响,天上的沙鸥盘旋鸣叫,可此时此刻,整个世界的声音都仿佛被抽空了似的。 那人并没回答他,回答他的却是坐在地上的女人,她也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睛依旧望着碧蓝的大海:“他不是人也不是鬼,他是众神之神的黑暗之主、轮回之主。” 少年惊骇莫名的看看那个黑袍人,又看看地上的女人,“你说什么,你……你是不是疯了!” “她没有疯,听她的没错。”黑袍人的声音沙沙哑哑,又飘飘渺渺。 少年面色煞白,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可以理解的范畴,“我不明白,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就是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我是你的从前,你是我的未来,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黑袍人幽幽的道:“在上古时代,时间漫长而久远,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形成了万年为一纪的法则,整件事要从其中的上古黎明纪说起。那个时候,世界分为三个部分,诸神之国、死国、还有远古人类生存的中庭。三界之间有一个共同的边界,那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森林,那里终年没有阳光,寒冷和死寂是那里永恒的主题。但是无论是三界之中任何的神魔人类一旦闯入那里,立刻就会被黑暗森林吞没,永远都不可能出来,他们的去处只有一个,那就是轮回之门!在黑暗森林的中心有一片峡谷,永恒之焰日夜不停的燃烧,在那片峡谷的中心则是轮回之门。守护黑暗森林的只有一个神祗,那就是被称为众神之神的轮回之主,他一个人把持着整个轮回界的黑暗森林以及火焰峡谷的轮回之门。” “他拥有无上的法力,足以让他一个人屹立于三界之间而不倒,但他从来没有走出过黑暗森林,为了他的职责,他已经不知忍受了多少黑暗和孤独,寒冷和困顿,但他依旧忠实的守护着他的领域,渴了就喝一口大沼泽里的污水,饿了就吃一口腐烂的树根,困了就睡在风里,寂寞的时候就和生存在那里的大小生灵动物谈心,毒蛇猛兽、飞鸟虫鱼都是他的好朋友。是的,他是轮回之主,三界的轮回全部由他一人掌控。他始终忠实的执行着远古的教条,三界中无论神魔人类只要大限一到,都会被他送入轮回之门,神可以变成魔,魔可以变成人,人也可以变成神,三界之间彼此轮回交换,从来没有停歇。” “当然,三界的大限不同,神族是一纪一轮回,魔族是三纪一轮回,人类的生命则是最短最短的。神族地域最小,不过是三川两山一峡谷,以及一条贯穿诸神之国的狭窄河流,里面流淌的是生命之水,众神不需要食物,只要饮取生命之水就可以延续生命。按理说那是最理想的国度,但按照轮回法则,诸神之国只得到了最小的领地,以及最少的资源,其实轮回法则就是为了维持轮回的平衡,否则诸神安享领地,很难进入轮回之门。由于诸神众多,生命之水太少,为了维持自己,诸神之国各族间战争不断,弱小的神族被驱逐到下游,强大的神族则占据上游,为了获得最多的生命之水,强大的神族甚至采取截断生命之水的做法,以至于下游的神族无法维持。” “在连年的战争中,神族不断消长,正常的轮回就通过一条生命之水得以维持,但他们渐渐不甘心困守于自己的领地,各神族之间开始统一达成秘密协定,他们把目光放在了领地最广阔、水草最丰美的中庭。魔族虽然比神族要大得多,但那里环境恶劣,终年火山冰雪,想要找到一块适合长年居住的地方很难,恶劣的环境造就了魔族的煎熬,他们和神族一样也急切的希望能寻找到更好的领地。中庭是最广袤、最富庶的人类领地,在这里的生存最好,可是为了维护轮回法则,人类的寿限远远低于其他两族。于是,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局面,三界轮回都有各自不尽如人意的地方,随着时光岁月的流逝,三界都不满足于自己的现状,他们都迫切的希望改变一切。于是,一场毁灭世界的战争不可避免。” 第1301章相忘于江湖 “拥有强**力的诸神之国和死国都企图控制中庭,于是双方成为世仇,经历了十次大规模的战争,于是在后来就爆发了史上最残酷的一场战争:诸神的黄昏。先是人类面临两族法力的诅咒和挑唆,经历了六个漫长的严冬,物阜民丰的中庭在那段时间经历了四面八方刮起强劲的风雪冰封大地,没有阳光,世界从此没有了温暖,在刺骨的严寒中,人类之间充满了猜忌和冲突,战争和恶意支配了世界,所有人用矛或剑互相砍杀,血染红了大地,连盾都裂开来,旷野饥饿的野兽为了寻找食物四处徘徊,人们彼此不再宽容体谅或互助,手足相残、父子成仇,在丑陋的竞争中互相残杀,整个世界变得非常不安,罪恶如瘟疫般蔓延。” “紧接着,更大规模的灾难来袭,神族和魔族都不甘心进入轮回,于是暗中联合达成协议,共同发动对黑暗森林的一场战争,双方达成默契,只要能克制轮回之主、控制轮回之门,他们不惜采取一切代价,换取来的条件是,轮回之门落入神魔两族的手中,两族的人可得永生,接下来,他们再一起瓜分中庭。就这样,在接下来一场战争中,黑暗森林被毁灭,他们共同占据了轮回之门,坚守三十纪的轮回法则被打破。神魔两族集倾巢法力,化作七道诅咒,将轮回之主永久封印在北地极寒的大冰山中。” “扫除了轮回之主这个最大的障碍后,双方都想控制中庭,于是接下来神魔两族便有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整个世界化为一片荒芜,从此之后陷入无尽的黄昏,史称‘诸神的黄昏’。在这场大战中,两族几乎彻底毁灭,只剩下一些散神和游魂,中庭更是生灵涂炭,诸神的诅咒也就大大减弱。又过了三十纪的漫长岁月,北地大冰山融化,长眠了三十纪的轮回之主瓦解了六道封印后终于破冰而出。这个时候,神魔两族已经不复存在,生息多年的人类重建了中庭,并且占据了神魔两族的领地,然而诸神的诅咒依然存在,他依旧无法打破最后一道封印。经过诸神的黄昏,黑暗森林不复存在,轮回之主失去了自己的领地,也一直没有找到轮回之门,只好流落中庭。” 听到这儿,少年冷笑一声:“我真佩服你编故事的本事,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黑袍人没有言语,只是随手一挥,海天一线之间隐隐传来隆隆之声,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少年循声看去,只见大海尽头卷起一面数百米高的海墙,遮天蔽日的涌了过来,一直涌到海边突然停住,整个荒岛霎时一片黑暗,随时都会被巨浪吞没。 少年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他呆呆的望着头顶的巨浪,脸上没了血色。 黑袍人又一挥手,巨浪狂卷退下,直到许久才隐没在大海尽头。 “相信他,他就是轮回之主,他说的都是真的。”女人淡漠的说道。 少年咽咽喉咙:“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黑袍人道:“因为破解最后一道封印的法门就在人类之中,而你,就是我的肉身。今天,我要把诸神盟约给你,你要去寻找破解第七封印的法门。” “你说的什么狗屁,我一点儿都听不懂,我不认识你,也不想去找破什么狗屁封印,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是轮回之主的宿命,也是我们共同的宿命,终有一天你会懂的。”黑袍人说到这儿,转向了那个女人,“你的任务完成了。” 听了这话,女人站起身来到少年面前,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彩,可咫尺之间少年还是能感受到一种悲凉,一种莫大的悲凉。 “抱我。”女人依旧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少年茫然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 女人一把抱住他的身子,把脸颊紧紧的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声:“我爱你。” 第一次听到女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少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没等开口,只见怀里的女人居然正在消失,犹如化作片片白色灰烬,一丝丝一缕缕飞烟般飘散。 少年崩溃的大叫,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怀里的女人烟消云散,女人最后那一道大海般深邃柔情的眼神却深深的烙在他心底最深处。 少年大声叫着女人的名字,发疯似的奔跑,用力的捶打地面,直到最后嗓子眼儿里除了呜咽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慢慢抬起头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是你!” 黑袍人没有否认:“她只不过是我整个计划实施者,我让她训练你,让你爱上她,然后再当着你的面毁灭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人之所以懦弱,是因为他有感情,只有没有感情的人才能无坚不摧、无往不利。记住,你不是普通的人类,你是众神之神,你是轮回之主,这是你永远都甩不掉的宿命。接下来你会面临无穷无尽的危险和磨难,要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除了要让你的身体变得强大之外,更重要的是,还要让你的内心强大起来。一个人只有在彻底绝望之后才能迎来涅磐,zero就是让你涅磐的火焰。” “我要杀了你!” “我很快就会消失,永远的消失。” 少年忽然笑了,笑有很多种,他此时发出的是绝望的笑声,“一个人如果连起码的感情都没有,他活着还不如死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带着你的****计划滚回你的世界去吧。” 话音刚落,少年一头撞向海边的一块礁石! 轰! 一声巨响,他的头居然把礁石生生撞碎! 黑袍人淡淡道:“轮回之主是不死化身,我已经说过,这是你的宿命。” 说话之间,黑袍人竟一个飘忽到了少年跟前,他的手稳稳的搭在少年头顶。 面对黑袍之下那张永远看不见的脸,少年万分错愕,想动却根本动弹不得。 黑袍人幽幽说道:“永远记住你的使命,人世间有七种爱:欢爱、错爱、溺爱、友爱、绝爱、恨爱、挚爱,你只有得到这七种爱才能破解第七封印,到时候你就真正拥有了轮回之主的神格,诸神盟约实际上就是你的封神器,封神之后你要回到黑暗森林,重建轮回之门,届时你将重新成为轮回的主宰。记住,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现在的你就是曾经的我,如果解不开第七封印的话,轮回之主将永远被困在命运的死循环之中,今天的你所遭遇的一切还会发生在未来的你身上,相同的命运将会一次又一次的上演,记住,一定要记住……” 说到最后,那件黑袍空空的落在地上,黑袍人再也看不到了。 少年捡起那件黑袍狠狠撕碎,仰望苍天大海,茫茫不知归处。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过那座荒岛,更没有知道那座荒岛上发生的故事,但他却从未忘记过它的存在,它已经成为他心中一座神圣的坐标,他更愿意叫它“亚特兰蒂斯”。 这,就是他从恶魔岛找回的回忆,这段回忆回答了这么多年他曾无数次问的一个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这段记忆也解开了ZERO的真正死因,尽管真相是那么残忍,让人难以面对。 他无法解释那个黑袍人为什么会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如果他说的是事实的话,岂不等于是自己亲手杀了ZERO? ZERO到底是谁?她从哪儿来?她去了什么地方?她为什么会参与到这个残酷的计划之中?她为什么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还要甘心牺牲? 这一系列的疑问恐怕永远都找不到答案了。 他开心的时候会大笑,伤心的时候却绝不会大哭,无数的磨难已经让他学会了苦中作乐,也许他的心已变得麻木,可他心里的苦又有多少人知道? 世界还有什么能比连自己的生死都主宰不了更痛苦的呢? 你不懂,我也不懂,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叶承欢自己才懂。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 醒来时,天依旧清亮,风仍然分明,而光阴的两岸,终究无法以一苇杭之。 我知你心意。无须更多言语,我必与你相忘于江湖,以沧桑为饮,年华果腹,岁月做衣锦华服,于百转千回后,悄然转身,然后,离去…… 叶承欢渐渐收回目光,对北条鸣道:“来吧,让我见识下你有多强。” 北条鸣嘴角一扬,“我也很想知道,所谓的不死化身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竖起四根手指,掐了一个奇怪的结印式,手腕一翻指尖竟点起一道蓝色焰火,中指一弹,蓝焰闪电般射了过去。 没想到叶承欢连躲也没躲,开挂点亮大挪移术,一个滑跃竟直眉瞪眼的迎了上去。 噗! 蓝焰不偏不倚打在他胸口,刹那间便蔓延全身,整个人都被一团诡异的蓝色烈焰裹了起来。 叶承欢根本不理不睬,他要是火了从来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别的不敢说,至少玩命这种事他要排第二,恐怕没人敢排第一。 与此同时,他的拳头已经飒然而至,这一拳生生没入北条鸣胸口,拳头从背后穿插而出。 满身烈焰的叶承欢嘴角兀自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北条鸣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对方:“你……你竟然……” “没想到吧,打架拼的不是力气和手段,而是胆!老子连命都不要了,你还凭什么赢我。” 第1302章千手观音 噗! 他拔出血淋淋的拳头,得意的看着对手死不瞑目的慢慢倒下,只不过下一刻,对手惊愕的表情瞬间传染到了他的脸上。 就在北条鸣倒下后,他的背后居然还站着另一个北条鸣,眉毛、鼻子、嘴哪儿哪儿都一样,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叶承欢经过的怪事比头发丝还多,可这一刻他却着实给惊到了。 好在他在极短的时间做出了最快最正确的反应,一个重炮轰门的鞭腿挂起道道残影,一脚踢在那人脑袋上。 咵嚓一声,那人横飞而出,一头撞在一根石柱上,顿时化为一滩烂肉。 可是叶承欢很快就发现,在那人之后竟然又冒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北条鸣,他无语了,蛋疼了,节操什么的掉了一地。 这是玩千手观音的节奏么! 更让他无语的还不止于此,很快在那个北条鸣身后又冒出两个、四个、六个、八个…… 叶承欢脑袋大了三圈,他曾经见识过千代火舞的绝招“影分身”,不过分出的毕竟只是幻象。 可此时此刻,他亲眼见证一个北条鸣竟然转眼间化出九个有血有肉的真身! 他忽然有种喝啤酒中汽车的感觉,时间在这一刻也仿佛卡顿了三秒。 几个北条鸣一起冷笑,声音汇集在一处,令人毛骨悚然:“呵呵,没想到吧,你赢不了我的,被火烧的滋味不错吧,我根本不用再动手,你中了我的不死火之印,我更想看看你被活活烧死的样子。” 烈焰焚身的叶承欢快烤出鸡翅膀味了,可他满不在乎的一笑:“我要是一口气把你们都杀光了,你是不是就没得玩了?” 北条鸣笑了,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叶承欢也跟着笑,可北条鸣还没笑几声,笑声便戛然而止,笑容也僵在脸上!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再也动弹不得! 要说在此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么叶承欢也只不过张开手掌随后一挥。 这个动作跟他的定身有什么关系? 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他不能动但不代表不能说话:“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下轮到叶承欢一个人在笑了,“没什么,我只不过启动了2.0版本。” “难道你已经打破了第七封印,唤醒了神识?”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我也想,可惜还没做到,不过看样子估计快了。要是我真像你说的那样,早就一上来就秒杀你了,还会让你臭屁到现在么。” “那么,这是……” 叶承欢身上的不死火也渐渐熄灭,他用手指弹掉了肩上最后一点小火苗,才道:“我这人吧天生的贱骨头,多谢你刚才一顿爆揍,还给我来了个什么不死火之印,我刚好吸收了那些能量,将它们转化为我自己的原力。” “难道你的神罚已经到了可以随意大化境界?” “我想应该是的,如果说之前的神罚只是小化境界,那么也许我现在很幸运的进入到了大化境界,只凭借意念就可以随意吸收任何人的能量。” “意念?” “是的,因为我刚好还学会了一样本事。” “什么?” “冥想!冥想与神罚相结合,简直就是终极版DSG7档顺序式变速器搭配上了4涡增压款8.0升W-16发动机,轻松秒过一切专业版赛道。” “这怎么可能,之前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展示过。” “懂不懂什么叫量变到质变,就跟玩游戏打怪升级一个道理,谢谢你频繁给我强劲的敌人让我有了不断刷能量条的机会,没想到今天我那层窗户纸被你给捅破了。” 北条鸣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在免费解答了他的疑问之后,叶承欢直接剥夺了他的话语权。 他挽起袖子,开始对七个北条鸣逐一点名,用的正是他最喜欢的拍脑袋的方式。 掌起掌落之间,一个个北条鸣被他拍扁了脑袋,一具有一具无头尸体扑通扑通的栽倒在地,看上去诡异之极! 干完了这些,叶承欢整个人从头到脚变得血葫芦一般。 他一步步来到早已惊呆的千叶面前,喀啪喀啪两声,轻松掰断了她腕上的镣铐。 千叶二话没说一头便扎进了男人怀里哭出了声音。叶承欢轻轻拍着女人的脊背:“好了,好了,没事了,你这一哭哭得我心里乱七八糟的。” 千叶渐渐收起眼泪,捧起男人的脸,居然在他唇上深深一吻:“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带我走吧,我再也离不开你了。” 叶承欢一愣,虽然两人相识不久,但彼此经历了这么患难,而且都有着相似的经历,从彼时的相互利用到此时的惺惺相惜,一句“我爱你”似乎来得太过突然,又似乎水到渠成。 面对女人的热吻以及无比坚定的目光,叶承欢心里一阵迷乱,呆呆的点了点头。 “告诉我,你会带我走的,你会让我留在你身边的,对吗?” 叶承欢皱了皱眉,犹豫着点头后又道:“可是……” 千叶用檀口堵住了他的嘴巴,“我不想听什么‘可是’,我再也不要做什么皇室公主,我只要我们在一起!” 叶承欢沉默半晌,终于还是把心肠硬了硬,低眉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千叶身子一震:“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 “喜欢,说句掏心窝的话,我很喜欢你,但我不能那么做,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千叶垂泪道:“为什么?” “因为……” “因为林佩珊对吗?” 叶承欢点了点头。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依赖她,她的眼里真的有你么,她的眼里只有她自己的事业,难道你不觉得她一直都在利用你?” 叶承欢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要知道北条鸣虽然死了,可隐组织的人还环伺在侧,此地凶险,绝非就留之地。 他拉起女人的手:“有什么话回头再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没想到千叶固执的原地不动,“走?你让我往哪儿走,难道你还想让我回到那个冷冰冰的皇宫么,我说了我不要再做什么公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叶承欢一皱眉:“千叶,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任何变化,我还是我自己,我并不是那种见男人就爱的贱女人,可是我只要认准了我想要的男人,就绝不会放手。叶承欢,我不管你是北风之神还是什么,你也别管我是公主还是什么,你不觉得我们很像么。我们的经历、我们做人做事的态度,我们虽然相识不久,但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也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难道你忘了式神说过的话,我才是你的福星,而那个女人只能给你带来灾难。你扪心自问,你们认识这么久,她到底为你做过什么。而我,甘愿冒死陪你去恶魔岛,你真以为我单单是为了得到一份自由么?叶承欢,我告诉你吧,我中了你的毒,你不该在一个命运多舛的女人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我成了这个样子都怪你。就算……就算你忍心拒绝我,但请你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千叶哽咽道。 叶承欢最见不得女人哭,更何况千叶说的每个字都打中他的心坎,让他实在难以抗拒。 他苦笑一下:“就算林佩珊有千般不好,我还是不可能离开她。” “为什么!” “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你中了我的毒,而我中了她的毒。” 千叶呆呆的静立半晌,不敢相信的摇摇头,慢慢挣开他的手往后退开。 叶承欢眉锋锁紧,他知道对方听了这话一定伤透了心,说实话他也不忍这么做,但他实在不想骗她,更不想骗自己。 他原本以为千叶会崩溃的大哭,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居然笑了,只不过笑的时候居然还在流泪,他的心骤然缩紧。 许久,千叶才收起了笑声,惨然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我一直都是妄想,其实在你心里早被那个女人装满了,就算她有再多不好,你照样也会接受她。” “千叶,有时候看待一个人绝不是好和不好就能断定的……” “我知道就算我说再多也没用,林佩珊才是你心目中认定的那个女人。”她抬起双眼,似乎是想尽量让眼泪流回去,可泪水却不争气的往下掉,刚说了一个“我”字便哽咽住了。 她努力的吞咽了一下,才道:“我……我能不能再抱你一下?” 叶承欢点了点头,女人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子,用脸颊用力的摩擦着男人的脸,幽幽的道:“叶承欢,你不该这么对我的,否则你就可以不用死了。” 听了这话,叶承欢脑子里“嗡”了一声,随即感到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 他猛地退开女人,呆呆的看着对方,一时间竟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 女人的确变了,变得好似一团摸不清、看不透的冷雾,她在笑,虽然她的笑容还很惨淡,但此时此刻她笑起来的时候俨然就是另外一个人。 叶承欢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胸口多了个奇怪的印记,隐约像是个龙形图案。 “你一定想不到,其实刚才被你打死的北条鸣是假的。”女人楚楚可怜的神色化为阴冷。 叶承欢心里一动,“原来是你!” 第1303章永生 “没错,事实上我才是真正的北条鸣!”话音刚落,撕啦一声,女人身上的衣服爆裂成无数碎片,露出一身雪白的和服。 女人伸手在脸上一抹,容颜还是那个容颜,只不过整个人立刻变得明艳照人,神采奕奕,一头青丝散发也高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插着一支碧幽幽的玉簪。 叶承欢大脑放空了三秒后,瞳孔一阵剧烈的变化,“那么,许剑秋是怎么回事?” “许剑秋的确就是许剑秋,只不过我却不是千叶。” “他也是你的人?” “准确的说,我是用忍术中的傀儡术操纵了他魂魄,他不过是我的一个会说话的工具罢了。” 事情变化太过迅速,以至于叶承欢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苦笑:“那么,你既然不是千叶,真正的千叶在什么地方?” “真正的千叶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我用夺魂术夺去了魂魄,她的肉身一直在被我操控。” “我的确没想到,因为我还从没听说过这个世界还有所谓傀儡术和夺魂术这种东西,更何况谁知道北条鸣这个名字居然会是一个女人。” “你不是常说一句话吗,这是一个充满了各种奇迹的世界,你想不到并不等于有些事情不存在。” “既然这样,你是不是也该露出本来面目了?” 女人望着虚空,“本来面目?我早就不知道自己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了,因为我获得亡灵之刃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的肉身祭祀给了酒吞童子!” “疯狂的女人!”叶承欢冷冷的道,“看来叶知秋之前对你的判断是对的,可惜我误会了她。” “有时候女人的鼻子比男人更灵敏,这不是你的错,这是生理特征决定的。” “那么,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肯暴露自己?” “因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你觉得你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是的。” “这话怎么说?” 女人冷笑一声:“因为……你刚才已经中了我的血咒。” 叶承欢一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干这行的能不能简练点儿,搞那么多名称很容易把人搞乱的。” “所谓血咒意在召唤出酒吞童子,并促成酒吞童子吞噬掉敌人的灵魂。” “酒吞童子,又是酒吞童子,看来我今天非死不可了。” 女人面无表情的侧脸道:“如果你刚才不拒绝我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北风之神,你一生都在和不同的女人过往,可惜你还是没有悟出一个道理:女人,不是你可以随便拒绝的。” “还是从头开始梳理下吧,尽量让我把剧情理解得完整点儿。” 女人神秘莫测的一笑:“许剑秋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只不过还有几点还有必要强调下。你们都是我这盘棋的棋子,既然故事已经到了结尾,只要看看目前的情况很容易就能知道我想要什么。” 叶承欢道:“节仁夫妇死了,宣仁死了,苍梧死了,式神死了,江口家族覆灭,就连媚忍宗主都被你杀了。” “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如今我成了皇室唯一的继承人,不久之后我将成为日本又一位女天皇。” 叶承欢凝眉:“不久之后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明白。” 叶承欢很快明白,“你疯了!告诉你一句话,No Zuo No Die Why U Try!” “每个人都有野心,关键看你敢不敢去做,能不能做到。林佩珊的野心一点儿不比我小。” “起码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在你眼里她什么都是对的,我什么都是错的。” “别拿她说事,你根本不配跟她相提并论。” 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冷厉,“叶承欢,你很快就会知道,你犯了个一生最大的错误。如果你选了我,我们有的是金钱、有的是权力、有的是美好的未来,你的黑暗风暴和我的隐组织加起来将横扫整个世界,而且你还将得到野鹤家族的支持。” 叶承欢心里一动,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个神秘的隐世家族,只不过都是口口相传,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家族的存在。 “这么说你和野鹤家族也有关系?” “当然,因为我就是野鹤家族的成员。” 叶承欢倒吸口冷气,女人的回答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谁又能想到亡灵之刃的主人居然出自这个国家最神秘的野鹤家族! 北条鸣放慢了语速:“一直以来,野鹤家族遵守着古老而神秘的教条,那就是家族的掌控者必须是家族里的男性,女人到了十八岁时就必须离开家族,除非她可以找到一个意中人才有资格留在野鹤家族。其中必须满足两个条件,那个男人必须是万众无一的,才有资格匹配野鹤家族的女人,第二,两个人必须真心相爱。” 叶承欢不屑道:“恐怕没你说的那么神吧,我看你说的略显浮夸了吧,一个小小的家族搞得逼格这么高,好像谁都愿意跪舔似的。” “你永远不会想到我的家族有多么伟大,不要以为你很了不起,我的家族分分钟就能杀了你。我的家族隐世多年,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屑金钱权力这些身外之物,他们享受的是家族的温暖和睦以及自我的修炼。更重要的一点是,只要可以成为留在野鹤家族,就可以得到永生,一旦离开就变成了普通人。” “有没有这么离谱,还永生?” “没错,永生,这就是野鹤家族的力量。”女人目光闪动,“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一个那样的人,幸运的是我终于找到了你,无论从哪个方面你都符合我的条件,如果你肯娶我的话,我们将双双回到野鹤家族,从此双双得到永生,可惜你拒绝了我,所以我才说这个决定是你一生最大的错误。” “难怪我们神州人常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还是找别人永生去吧,我可陪不了你那么久。” 女人咬咬嘴唇:“林佩珊只是一个凡人,而你却拥有神格,她根本配不上你。” “没错,她的确是个凡人,但凡人也可以拥有超越众神的魅力。” 女人冷笑一声:“北风之神,我看你还是不要演戏了,其实你根本就不爱她,你只不过是想利用她打破第七封印。” 叶承欢一惊:“你怎么知道?” “野鹤家族拥有轮回眼,可以看出人的前后三生,要想打破第七封印,你就必须得到人世间的七种爱,也许你已经得到了六种,但第七种‘挚爱’却是最难得到的。” “没错,说实话第一次听说的时候我也觉得很荒唐,就好像集齐七颗龙珠就能召唤神龙一样。” “爱是最神秘莫测的东西,也许在一个不经意间你就可以得到,也许你穷极一生等待都无法得到,至少现在看来你还没有从她身上得到你想要的挚爱。” “你说的也许没错,但至少你说错了一点。” “什么?” “我去恶魔岛找回的那段回忆中就包含了七种爱的秘密,至少在去恶魔岛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你说我诚心利用她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而且就算现在我知道了也没打算在她身上得到什么,爱这个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你不管你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恐怕你都会失望。” “什么意思?” “也许你不该让她神州,因为很快会有人去杀她,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死了。” 叶承欢心头一颤:“别唬我,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还记不记得在燕京出现的那个白衣女子?” “你说什么!” “你一定不知道她是谁,现在我来为你揭开谜底吧,她来自蜀山,是蜀山中一位奇仙,名叫风月,更重要的是,她是叶子明的师傅。” 叶承欢说不出话来,手心里满是冷汗。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因为她也从野鹤家族走出去的女人,只不过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还有你更想不到的,那就是她为什么会收叶子明为徒,因为她和我一样都希望能找到一个理想的意中人回到我们的家族,而叶子明就是她选中的那个人,只不过这个秘密直到现在叶子明都不知道。” “原来她要找的人是我。”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现在她会帮我一个忙,她会逼出林佩珊体内的恶灵,让所有人都认定那个女人是魔鬼,最后再以除魔的理由杀她,这么戏剧性的设计也只有我们姐妹能想得出来。” 好狠毒的女人!好恶毒的设计!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我没有一定让你相信,总之,你最喜欢的女人一定会死的很惨,可惜你看不到了。” 叶承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式神也是你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不是的话,他为什么要给我一个相反的结果,明明你才是陀罗星,林佩珊不是。” “那不是他的问题,只不过因为中了我的傀儡术。” “又是傀儡术!” “现在你应该明白,这是一门多么伟大的忍术,我可以用傀儡术操纵我想要操纵的任何一个人,我可以借此达到任何目的。” “是吗,可惜你的傀儡术貌似对我没用。” “的确是这样的,我可以操纵别人,但操纵不了你……”女人神色黯然:“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无法操纵的,那就是爱!” “我没工夫跟你废话,这么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你终于肯信我一次了。呵呵,不光如此,当初我对神州的灭国计划,叶子明也是主要的参与者。” 第1304章碎心诀 叶承欢一惊:“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觉得那件事有一个很大的疑点,叶锦天自重身份,是不会和你这样的秘密组织联系合作的,原来跟你接触的人是叶子明,那个畜生居然参与了可耻的叛国计划,看来当初我真该杀了他!” “眼看我的计划就要成功,没想到最后一刻被你破坏,从那之后我才知道北风之神回到了神州,我也开始筹措对付的办法,因此就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叶承欢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女人叫道:“站住!你要干什么!” 叶承欢冷冷的道:“看在咱们有过那么点儿情分的份儿上,我不想杀你,现在我要从这个门出去,谁敢拦我我就杀谁!” “你要去救林佩珊?呵呵,我劝你还是算了吧,等你回去的时候林佩珊已经以恶魔之名被风月诛杀了。” “你对她也太有信心了吧,恶灵发作之后爆发的能量,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挡,恐怕死的那个人不是林佩珊。” “你根本不了解我那位姐姐,她是蜀山八圣中唯一一个渡过天劫进入清虚之境的人,破天剑专斩仙魔,观音咒可灭元神,而且她早已将破天剑和观音咒融入凤尾琴的音律之中。面对林佩珊的时候,她只要坐下来弹一曲《风月散》,你心爱的女人就会人头落地、元神寂灭。” 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这个时候他宁愿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 “你已经中了血咒,用不了一个时辰,酒吞童子的怨灵就会上身,他会先吃掉你的心,然后再吃掉你的内脏,直到把你整个人吃掉为止。” 叶承欢冷哼一声:“是吗?我倒想试试被人吃掉是什么滋味,可惜你那一下子没打到我。” “你说什么!” 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古旧的铜镜,北条鸣吃了一惊:“八咫镜!” 她当然不会不清楚,八尺琼勾玉、八咫镜、草雉剑,这三件神器是历代天皇标榜正统的三件宝物,相当于神州皇帝的玉玺。 历年来三个神器都放在三个不同的地方,也许是害怕有人一下子夺走这三件宝物的缘故。 游客和日本平民都无法见到神器的庐山真面目,只有少数几个神道的高层人物和天皇本人能见到它们。 其中八尺琼勾玉存放在东京皇宫内,八咫镜存放在日本最古老的神社伊势神宫之内,而名古屋南部的热田神宫藏有草雉剑。 对于大部分去日本的游客来说,都只能靠近八尺琼勾玉,少部分能接近草雉剑,只有很少一部分走文化路线的游客,才会去伊势神宫无限接近八咫镜。 其中的八咫镜作为天照大神的御灵,祭在神社之祖伊势神宫内。 日本人认为镜子能照物照人,本身就说明它具有神秘性和魔力,所以有关镜子的信仰和传说很多。说它可引来吉祥,映照出人心,可暴露恶魔的本质,预见生死吉凶。 叶承欢把镜子收起来,“刨个坑把自己藏起来,以后再也别让我看到你。”他大踏步走向大门。 “叶承欢,这是你自找的!”背后传来女人阴厉的声音,随后便响起一道极速的破空之声。 叶承欢早已做好了防御准备,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大殿的某个角落里刷的闪过一道魅影,弹指间便到了男人身后! 叶承欢听到了一声女人低低的呻吟,他身子一震,慢慢回过头来。 只见一个女人正慢慢倒下,他伸手托住了她的身子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跟他有着种种渊源的超级杀手,叶知秋! 这一变化让北条鸣也愣了三秒,很快又平静下来,“原来是她!呵呵,还记得几天前我给你说过什么,我说她喜欢你你还不相信,看来这个女人对你真是一往情深,甘心用自己的身体为你挡住我的致命一击。” 她右手在空中虚握,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叶知秋本就颜如冰雪,此时中了北条鸣的毒剑,脸上的血色更是极速消退,眉头也痛苦的拧了起来,好像受了极重的伤,眼看生命垂垂可危,可她的身上居然没有半点儿伤痕。 叶承欢咬紧牙关:“谁让你来的!” 往日的世界第一杀手每次出场都带着“十步一杀人,千里不留行”的气魄,可这一刻她连说话都十分吃力,只能从急促的喘息中寻找说话的空隙。 “我……我来救你……” 叶承欢锁紧眉头,怒斥道:“你特么是不是有病,我上次那么骂你,你怎么还冒来找我。” 女人摇了摇头:“我知道……她有问题……你早晚会被她害死……” “你只是一个杀手,又不是天桥算命的,你怎么知道她要杀我?” “直觉。” 叶承欢没话说了,直觉的确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尤其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尤其是一个超级女杀手的直觉,你可以不相信天桥算命的,但没理由不相信世界第一杀手的直觉。 这个女人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不善沟通、不善与人交往、更不善讨好别人,叶承欢根本就无法理解她的种种言行,所以就算她出言警告也没放在心上,甚至还让她滚蛋。 这要是放到以往,别说是有人骂她,就算在她面前有一个不敬的眼神,都得吃她的子弹。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英雄与狭义的化身,在她数不清的杀人记录中,有罪大恶极的暴徒,也有慈善人士,有显赫的大人物,也有无辜的小人物,她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因为她的代号就叫“屠夫”,杀人是她的职业,甚至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就像每天都要吃饭睡觉一样。 不过今天叶承欢才对她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原来她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许你死。” “我活着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是你的雇主。” “你错了,在我眼里没有雇主或是肉票,只有想杀的和不想杀的。” “能不能告诉我,我能给你什么,你又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叶知秋缓缓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因为……因为……” 她开始剧烈的咳嗽,一边咳一边吐血,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紧。 她终于止住了咳声,喘息道:“因为……我曾经发过誓……谁第一个摘掉我的面纱,谁就是我一生的……男人。” 冷风吹过,叶承欢仿佛石化了一般,眼里的神采慢慢涣散消失,尽管他从来都不懂叶知秋的世界,也不懂她为什么会发如此荒唐的誓愿,更不懂她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荒唐的誓愿就要舍命相救,恐怕他一辈子都不会懂,可此时此刻他没理由不动容,没理由不感动。 恐怕要不是叶知秋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她“一生的男人”。 他似乎明白女人话里的意味,什么叫“一生的男人”,恐怕这样的男人不一定是她的丈夫,也不一定是她的恋人,甚至不一定是她的朋友,但忠于自我的她会默默的守护他,远远的看着他,永远躲在角落里以自己的方式陪伴他走完一生。 她并不需要从对方那里获得什么,她只知道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她穷极一生都必须坚持做下去的事。 这个女人来的时候就和走的时候一样,她的一生都是个谜,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没人知道她有过多少复杂离奇的经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那个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是如此简单,如此单纯,单纯得有些愚蠢。 在这个尔虞我诈、利欲熏心、纷繁复杂的世界上,复杂的人们注定永远都不可能理解她那个单纯的世界! 叶承欢抬起头来,脸上挂满了一道道阴影,“你对她做了什么!” 北条鸣照样右手虚握:“她中了我的碎心咒,我手里握的是她的心,只要我稍稍用力,她的心就会被我捏碎。” 叶承欢低眉沉声道:“不要杀她,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我求你。” “你说什么,你居然在求我,堂堂的北风之神居然会求我,哈哈哈哈……” 叶承欢紧咬牙关,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爆起,“是的,我求你,放过她,你怎么对付我都行,但求你放了她。” “光是说几句话就想让我放过她么,一条命难道只值几句话那么简单?” “你想怎么样?” “如果你真想救她的话,就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会心软。” 听了这话,叶知秋强撑道:“不要!叶承欢,你听我说,我……咳咳……我这条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可是你要好好活下去,别管我你快走,否则我会死不瞑目!” 叶承欢苦笑一下,一声不响的跪了下去,“这事跟她没关系,求你放了她。” 北条鸣脸上的表情闪烁不定,半晌才道:“北风之神,我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女人居然也值得让你向别人下跪。” “没错,只要能保她没事,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北条鸣面色惨然的仰面大笑,“我刚才是故意试验你,如果你能无视这个女人,也许我会放过她,可是现在……你让我伤透了心,伤透了心……” 她嘴里喃喃自语,连说了五遍“伤透了心”,下一刻,她的手猛然握紧! 叶知秋的身子剧烈的痉挛了一下,身上的温度快速变冷。 叶承欢的心却沉了下去,他知道发生了什么,纵然他有回天之力,纵然他是北风之神,一个人或者一个神,也总有做不到的事情。 因为他无力挽救一个心碎的人! 大千世界,广厦万间,有些事冥冥中早已注定。 第1305章这画面太美 一个人一生中至少有一件事是这样的,那就是当你眼看着自己的挚爱离去,却无力挽救,甚至除了眼睁睁的看她离去根本做不了什么,人世间的痛苦恐怕莫过于此! 这时的叶知秋已经蜷缩起来,身子不住颤抖,连嘴唇都没了血色,说一个字都要费很大力气:“我,好,冷。” 叶承欢紧紧抱住她的身子,用自己的脸颊用力磨搓着她的脸,哪怕只能给她一丝温度。 “我好温暖。”女人艰涩的说出四个字,便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这时,对叶承欢来说,每一秒钟都是奢侈,当他想要时间慢下来时,它却偏偏过的很快。 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自己的体温根本无法暖热女人的身子,反而渐渐冰冷。 叶知秋就像睡熟的婴儿一般缩在他的怀里,也许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温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露出了精彩的笑容,她把自己这一生最精彩的笑容留给了世界,带走的却不知道是什么…… 这一刻,叶承欢没有流泪,一个男人难过不一定要流泪,他没有流泪,可他的心在淌血。 他在女人冰冷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轻轻的把她放下好似生怕打扰她睡觉时还不忘叮嘱一声:“宝贝儿,我先半点儿事,等我一会儿,听话。” 他说话竟然是那么亲切自然,就好象在哄自己掌上明珠般的女人。 他站起身时,手指已经到了唇边,他的眼睛始终看着地上的女人,没有片刻离开。 “多谢你给了我一个杀你的理由。”他云淡风轻的说道。 北条鸣笑了,带着悲凉的胜利者的姿态笑了,“你以为你能……” 她的话刚到一半才发现那个男人居然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他的快让她无法理解。 她睁大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看着那个阴冷如地狱的男人。 这一次,叶承欢没有一句多余的对白,还没等女人反应过来,嘴里便被强硬的插进了一个硬家伙! 噗! 叶承欢的手一下便插进了女人的喉咙,一直很深很深的插进她火热的体腔!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嘶的一声,叶承欢把手抽出时,竟同时从女人体内抽出一把黑暗无光的利刃! 亡灵之刃! 叶承欢拿在手里掂了掂,自言自语道:“这东西真有那么传奇吗,我想试试。” 说罢,他把亡灵之刃在腿上一磕,传说中充满传奇色彩的亡灵之刃居然被他生生磕成三截! 亡灵之刃一旦离开身体,北条鸣法力尽失,瞬间变回普通人。 女人呆呆的看着那个男人,完全不敢相信他所作的一切,也许是她的大意,也许是她的心软,也许是她从来都不会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总之,亡灵之刃脱体,她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女人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默默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审判。 叶承欢把折断的亡灵之刃扔到地上,俯视着面前的女人半晌,随后他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北条鸣猛地睁开眼睛,“你为什么不杀我!” 叶承欢一边去抱叶知秋一边头也不回的说了三个字:“你不配!” 当那个男人抱着那个女人渐行渐远时,大殿里那个孤独的身影早已泪流满面,对一个女人来说,一个女人连被杀的资格都没有,还有什么比“你不配”三个字更让人挫伤的呢。 可是,还没等她从那些挫伤中平复过来,她已经看到黑暗中一双双狼毒的眼睛已经将她锁定,她立刻明白了自己将会有怎样的下场。 当一个人在权力巅峰时,自然能得到别人的敬畏,可此时的她瞬间跌落,而且法力全无,自然成为自己组织的兽餐。 对此,她心知肚明,她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她紧紧的闭上眼睛,任凭眼角流下两行泪水。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让抱着叶知秋的叶承欢走到神宫门口时停了一下,他的眉头也跟着一皱。 说实话,当他听出那个声音来自那个女人时,他的心情没有半分开心,反而糟透了。 所以,他在停顿了三秒后加快速度离开了这个让他一辈子都不想再来的地方。 这一夜,格外清冷,站在海边潮湿的空气让人感觉前胸和后背都粘在一起,连呼吸都格外艰涩。 叶承欢蹲在海边,将骨灰一把一把的撒向大海,眼看着白色的骨灰被海风卷走落入苍茫的海水中,渐渐消失。 他经历过太多曲折离奇的事情,总是能够乐观面对、化险为夷,可到了今天他却从来都没有感到这么压抑这么难受过,就好象有人生生的把他的心掏走了,只留给他一副躯壳。 叶知秋的故事也将随着海风永远沉落海底,这个世界永远没人懂她,叶承欢也不例外。 对于叶知秋这个女人来说,叶承欢觉得也许大海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就让这个谜永远沉落下去吧,就让那个女人沉静的离开吧,她来时悄无声息,不沾一丝烟火气,去时也悄然无踪,就仿佛不曾来过。 他决定将这个女人像沉落海底一样永远沉落在自己心底的某个部分,再也不去触碰。 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世界上曾经有过一个叫叶知秋的女人,她杀过人,救过人,也爱过人。 他慢慢站起身来,仰望星空,转过身后脸上的悲切之色再也看不见。 他上了一辆汽车,一脚油门,转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半小时后,他出现在一座偏远的小型机场,周围荒无人烟,机场上却早已等候了众多黑暗风暴的佣兵。 叶承欢直接把车子开进机场,刚下车稻川便带人迎了上来。 叶承欢面无表情的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准确好了,一架长机,三架僚机,都已经经过了伪装,随时等候您的起飞命令。”稻川回答道。 叶承欢的目光落在那架伪装一新的F15c上,“就是这架?” “是的,按照您的命令,这架升级了航电系统,并且经过了防扫描伪装,为保证最大航程,加装了副油箱。” 叶承欢点点头,二话没说登上了机舱,稻川吃了一惊,忙跟着爬上来:“魁首,您这是要干什么?” “我必须马上回神州!” “您……您要亲自驾驶?” “嗯,我一个人就够了。” “这……这太危险了,今晚的天气根本就不利于飞行,而且跨境飞行一旦被侦测很容易被击落……” 叶承欢淡淡的道:“我知道。” “请原谅我的鲁莽,我必须要向普罗米修斯大人请示,我必须要对您的安全负责。” 叶承欢认真的盯着稻川:“稻川,我还是不是你们的魁首?” “是,您永远都是。” “那就服从命令吧。” “魁首,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非要这么冒险,等到明天我可以安排您做一架运送民用物资的运输机前往。” “时间太紧,来不及了。” “可是您已经好多年没开过军用战机了,我担心您……在机舱储物袋里有说明书,您是不是先熟悉一下……” 叶承欢拿起那本比砖头还厚的说明书,“是这个吗?” “是的。” 他二话没说一扬手把说明书扔了出去,正色道:“稻川,我命令你滚下我的飞机,然后用你多余的嘴巴背十遍风暴条例。” 稻川无奈,只得下了飞机,一脸苦相的背起了风暴条例。 机舱罩缓缓关闭,叶承欢戴上飞行盔具,打开通电开关,调整飞行机位,然后摁下了点火按钮。 轰的一声,两台F100-PW-220涡扇发动机喷出两道长长的蓝色尾焰,滑过两千米飞行跑道后腾空而起。 机场上的佣兵们一起抬头行注目礼,稻川这才停止背诵风暴条例,马上命令:“立刻联系龙都站我们的人,为魁首降落进行地面准备。” 飞机穿过层层夜雾,在导航系统显示逼近近江县时,叶承欢将飞行高度迅速拉低,一个过载俯冲便直接降低到可目视距离。 火控雷达很快便锁定了那座静静矗立在山脚下的幽闭公司,叶承欢嘴角泛起一丝阴冷,大拇指一摁,右侧进气道外侧还有一座M61A1火神机炮开始疯狂的喷吐火舌。 密密麻麻的弹幕好似马蜂窝一般倾泻而去,那座建筑很快便千疮百孔,不时腾起道道火光和团团浓烟。 飞机在建筑顶上反复进行几次拉网式盘旋俯冲,幽闭公司好像遭到了陨石雨一般,变得破碎不堪,隐隐可以听到里面传来刺耳的嚎叫声。 他根本没有任何慈悲的意思,同时按下节流阀杆和操纵杆上的按钮,斯拉姆空对地导弹和联合直接攻击弹药挂着长长的尾迹,以45度角俯冲而下。 轰!轰!轰! 一连串爆炸声中,幽闭公司化为一片火海,叶承欢这才推起操纵杆,战机高高仰起滑跃而上,很快便消失在沉沉夜幕中。 持续五个小时的飞行,叶承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避开了日本的几处雷达监测路线,穿越东海后在海岸线迂回寻找神州沿海的监测盲点,终于从两处远程监控雷达波段的中间穿了过去。 这一路有惊无险,不久后便来到距离龙都百公里之外的一处小型民用机场。 地面站率先与叶承欢取得联系,稻川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早在他起飞一个小时后,这座机场便已被黑暗风暴接管。 在地面航站的引导下,他很顺利的在机场降落。 下了飞机,早有毒蛇等一干人迎了上来。 叶承欢一边脱掉飞行服换上毒蛇为他准备的便装,一边走向一辆没熄火等候在侧的汽车。 第1306章归来 “魁首,我们接到普罗米修斯大人和稻川将军的命令后,就立刻从各处赶来,接管了这座机场迎接您的到来,希望没有影响耽误您的时间。” 叶承欢看了看表,说实话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说不定就在他起飞之前,林佩珊就已经遇害了。 “魁首,到底出了什么事?” 叶承欢转过身去:“林佩珊可能有危险。” “啊!”毒蛇吃了一惊:“是谁干的!” 叶承欢摆了摆手,“别问了。” 毒蛇抄起一把微冲,“我跟您一起去。” 叶承欢皱了皱眉:“我只说一遍,谁也别跟着我!” 说罢,他一头钻进了汽车。 “可是……” “可是什么!”叶承欢的表情想杀人。 毒蛇咽咽喉咙,还是强撑着说出了心里话:“可是……她是我的亲人……” 说完了这话,眼睛里泛出泪光。 叶承欢一把抓过他的脖子,把他的脸贴近车窗,“听着,趁我还没发火之前,赶快擦掉你可耻的眼泪,这是我的私事,和黑暗风暴没有关系,带着你的人立刻给我滚回基地去。你将是黑暗风暴的魁首,从今以后,你的脑子里只能装着你的组织和你的佣兵,而不是你的亲人!滚!” 叶承欢强推一把,将毒蛇远远的推倒在地,随即压下手刹,一脚油门撞飞了机场的防护门,转眼间便看不到了。 毒蛇强忍着泪水咬了咬牙关,默默的看着叶承欢远去的方向,“希望还能再见到你,我永远的魁首,黑暗风暴与你同在!” 一路驱车狂飙,终于踏上龙都的土地,可叶承欢的心里越发忐忑。 他多么希望北条鸣说的都是假的,可在此之前他多次拨打了林佩珊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赵雅琳在东京,这件事没时间告诉她,就算告诉她又能怎么样。 他也想让武潇去帮忙查看,可她的电话始终是忙音。 事实上,他没有再去拨打别人的电话,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 如果林佩珊真的被风月逼出恶灵,他让任何人前去查看都是送死! 在没有确认真假之前,他决不能将任何人牵扯进来。 当他来到维多利亚海滩时,远远的看过去只见维多利亚一片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他的心这才稍稍安稳了些。 他直接把车开到靠近别墅的地方,下车看去,别墅里没有一丝灯光,也没有一丝声响。 他拧了拧眉,来到大门口,正要进去的时候,就发现黑暗里闪出一个人影。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叶承欢随便用眼一扫,总共十一个! 这些人悄无声息的过来,在叶承欢身前一字排开。 月色下,十一人犹如即将登上世界杯决赛的顶级战队,灵魂中场、超级射手、盘带大师、铁血中卫不一而足。 看到他们时,叶承欢愕然的同时也多了一份沉重,这些人正是拱卫神州的十二生肖守护神,除了龙象没在之外,其他人悉数到场。 叶卫国、武建章、唐二先生、楚云轩这些人自然不用多做介绍,其余的有男有女,一个个渊停岳峙,各自独领一派大师风范。 除了神州面临灭国之乱,还有什么能让十二生肖守护神齐聚一堂? 叶承欢不敢想,也不愿想,他甚至再也不敢向维多利亚看上一眼。 楚云轩蹙眉上前,脸上挂着几丝淡淡哀伤,“你不能进去。” 叶承欢的眉毛挑了起来:“为什么?” “因为……”楚云轩默默的低眉:“她会杀了你。” 叶承欢脑子里“轰”了一声,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云轩几度纠结,到最后转过身去不愿再说。 唐二先生冷言冷语的道:“我眼瞎心不瞎,可你眼不瞎心却瞎了,居然放着云轩不好好珍惜,反倒去爱一个邪魔妖孽。” 叶承欢眼中精光爆闪,“你说谁是邪魔妖孽?” “当然就是里面的那个女人。” 到了现在叶承欢还是不肯相信,他转向叶卫国,“你说!” 叶卫国叹息一声:“唐二先生说的没错,林佩珊早就妖灵附体,难道你一直不知道吗?现在我才知道,那次在燕京公墓见到的那个白衣女子原来是蜀山风月先生,这是她第一次出山,为的就是斩杀妖灵。难怪在见到林佩珊时,我一直在惊奇世上怎会有这么美的女人,原来竟是用美貌迷惑世人的妖孽。风月先生传书给唐二先生,是唐二先生召集我们一起前来灭她。” “你怎么能确定她就是妖孽?” “我们都亲眼看到了,风月先生用大观音咒硬是逼她露出本来面目,只可惜我们都低估了妖灵的魔力,她和风月先生一番大战下来灭了风月的元神,但也被破天剑所伤,随后又来对付我们。危急时刻,我们联手将她打成重伤,只不过她无比狡猾,几次都躲过了我们的致命一击,我们一直追她到了这里,她躲在里面不敢出来,我们也不能贸然进去,正想办法该怎么引诱她出来。” 唐二先生冷冷道:“这还不简单,让这小子引她出来,然后咱们再合力灭杀。” “放你妈的狗臭屁!”叶承欢声色俱厉,猛地怒吼一声,竟将在场众人吓了一惊。 唐二先生翻翻眼睛,“你!我看你小子是被妖孽迷瞎了心!” 叶承欢双目血红,“亏你们还号称十二生肖守护神,连真假都看不出来,好坏都分辨不清,居然联手对付一个柔弱的女人。我呸!” “柔弱女人能灭了风月先生的元神?龙儿,你醒一醒,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都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么。”叶卫国道。 “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林佩珊之所以被妖灵附体全都是因为我,风月在撒谎,她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对付我,你们眼睛都瞎了!” 到了这时,谁会相信叶承欢的解释,十一个人十一种反应,有的在叹息,有的在冷笑,有的在哀叹,有的在担心…… 大家都以为他受了妖孽的蛊惑,以至于到现在中毒太深无法自拔。 叶承欢转过身去,一字字道:“我现在从这里走进去,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指头,我让你们统统给她偿命!” 他怒了,真的怒了,此时的他六亲不认,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楚云轩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你不能进去,她真的会杀了你的。” 叶承欢二话没说,虎躯一震,楚云轩远远的飞了出去摔倒在地。 “臭小子,敢伤我徒弟!”唐二先生大袖一甩,一道魅影飘忽而至,两只鼓荡而起的袖口犹如抽风机一般轰向男人的后心。 轰! 光影一闪,两团爆裂之气怦然碰撞,唐二先生定住身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横在他身前的赫然便是楚云轩。 楚云轩脸色发白,身子几度摇了摇,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以她的能力怎能挡得住师傅的全力一击,这一下显然受了内伤。 唐二先生不禁动容,“云轩,你……” 楚云轩凄然一笑:“师傅,让他进去吧……” “你说什么!这小子要是进去了,不是被妖孽杀死就是受她蛊惑成了她的帮凶,等他们联起手来,那就麻烦大了。” 楚云轩默默的看着叶承欢一步步走向别墅,沉声道:“他要进去就一定会进去,除非杀了他。” 唐二先生一跺脚:“唉,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都鬼迷心窍!” 叶承欢一脚踏入维多利亚的时候,心里沉甸甸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斜洒,一眼望去一片空荡,有些凄凄冷冷。 也不知为什么,曾与林佩珊在这个家嬉笑怒骂的场面一幕幕涌上心头,令他的眼睛有些肿胀酸涩。 “佩珊……”他低低的声音在屋子里迂回,却久久无人回应。 当初林佩珊亲手将沈东泽撕碎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可此时的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抛到脑后,哪怕她真的恶灵爆发,哪怕她真的会将自己撕成碎片,他都无欲可求。 “佩珊……”等他第二次叫出那个名字时,喉咙顿时堵了个疙瘩,一股子扯心扯肺的苦水一下子冲上眼腺。 他咬牙把那股酸苦生生咽下,他知道这个时候哪怕整个世界都已坍塌,他也必须让自己站着,为那个女人撑住最后一方天空。 茫然四顾之时,一个角落里响起怯怯的一声:“谁!” 叶承欢心头一紧,“佩珊,是我。” “真的是你吗?” “是的,是我,我是叶承欢。”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这个女人的生活轨迹一定不会打破,她也不会经历那么多噩梦般的故事。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老天对她是那么眷顾,她的美貌,她的聪慧,她的事业,她的一切一切都将一帆风顺。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这个无辜的女人也不会被人当成恶魔一样对待,逼得她只能躲在这里毫无尊严的颤抖。 如果…… 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的话,他一定会选择远离这个女人,还她一个清净的生活,他会选择一个人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孤独的看日出日落、潮涨潮息。 我命天煞孤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无伴终老! 可惜时间从不会以“如果”去逆转,他只能也必须站着去面对一切。 “佩珊,别怕,我回来了。” 第1307章佛陀无涅 黑暗中轻轻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皎洁的月光洒在脸上,同样皎洁的脸上却带着丝丝苍白冰冷的泪珠。 女人与男人隔空对望许久,突然长发飘动,几步扑到男人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子。 她的肩膀在颤抖,长发在颤抖,手也在颤抖,心呢? 叶承欢笑了笑:“让你受委屈了,有我在,没事的。” 他一边说着,心里也稍稍安稳了些,看样子林佩珊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前两次恶灵附体时他都亲眼见证,那时候的她早已疯魔。 林佩珊捧起他的脸,凄凄楚楚的道:“他们都说我是恶魔要杀了我,你知道我不是的,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叶承欢点点头:“谁敢动你,我就杀了他。” 林佩珊安妥的投入他的怀抱,叶承欢宽慰几句,看了看周围,“婉姨呢,灵儿怎么也没在?” “婉姨被灵儿接去了燕京,要待一段时间才回来……外面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现在就带你出去见他们,让他们亲眼看看,你压根就没事。”说话间,他拉起女人就要往外走。 林佩珊忙往后一退,连连摇头:“不要。” 叶承欢一笑:“怕什么,难道连我的话也不信了吗?” 他转身就走,林佩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假如他们说的是真的,你会杀了我吗?” 听了这话,叶承欢定定的站住,一颗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儿上,“你说什么!” 背后传来女人冷冰冰的声音:“我想说,他们说得没错!” 叶承欢冰冻了一般,站在那里再也无法动弹,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流了下来。 下一刻,只觉得女人的手臂猛然收紧,他的身子就像被机械臂绞死了一样,骨缝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叶承欢神色大变,眼看着自己的胸膛快速塌陷,前胸几乎要贴上后心,就像随时会挤爆的气囊。 胸中的原力瞬间激荡而起,一个吐纳之间,硬生生将两人荡开。 女人身子往外一荡后,立刻像秋千一般荡了回来,一把扼住男人的喉咙。 这一刻,两人彼此凝视,林佩珊眼中一片空荡,叶承欢的眼眸也黯然下来。 他的喉咙软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眼看就要被女人拧断,叶承欢却满满的闭上眼睛,他的右手却已黯然放在了女人的头顶。 宇宙银河间,独一无二的神罚! 天上地下,不可复制的神迹! 难过不一定要流泪,流泪不一定是真的难过。 当一个人无泪可流时,就只有流血。 一滴血从男人眼角流了下来…… 他的耳边此刻响起了女人曾经说过的话:“如果真有一天我要是变成那个样子,你一定要杀了我!” “你杀过那么多人,杀人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你可以做到的。” “等我真的被恶灵附体后我还是我么,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变成那种样子?现在就告诉我,你可以做到。” “我们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说短也不短,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们的事也许别人一生都经历不完。说真的,你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我对你一直都不够好,我甚至还曾厌恶你、看不起你,可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帮我,一次又一次的不要命的救我。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一个男人肯为她做一件疯狂的事她就是幸福的,可你却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应该满足了,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 “……” 女人的声音在耳畔反复播放,到后来密密麻麻的汇集在一起,最后只剩下反反复复的一句话:“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神罚一出,无论是谁都势必元神破灭,恶灵必然消散,然而恶灵的宿主也势必永世不得超生! 他经历过很多残忍,人世间的残忍本就有好多种,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用人世间最最残忍的手段去神罚自己最最爱心的女人,这本身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残忍! 更残忍的是,他除了这么做,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一个人一生中最怕的就是不得不去做他最不想做的事,叶承欢也是如此,尽管一个人可以强大如他,但命运还是会刻意逼着你去做很多最不愿去做的事,明知会有一个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可他还是必须要去做。 他曾经无数次纠结于想死而不可得的痛苦之中,可如今他又沦陷在想让她活又不得不亲手杀她的痛苦。 哀莫大于心死,这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 就在他启动神罚的刹那间,他听到了来自林佩珊之外的一个无比凄厉的灵魂震颤的声音,而那个女人本身却在悄无声息的默默承受着来自他的毁灭。 那个可怖的声音划破夜空,外面的十二生肖守护神听得清清楚楚,众人闻声后无不变色,相顾骇然! 楚云轩忍不住就要往里闯,被叶卫国伸手拦住。 楚云轩早已泪崩,“难道你没听到么,为什么要拦着我?” 叶卫国眼睑低垂,幽幽的道:“一念成魔,一念成神,现在正是他最最关键的时刻,谁也不要去打扰他。” “你觉得他会是恶灵的对手吗?” 叶卫国一字字道:“他最大的对手是他自己!” 楚云轩回味着他的话,怔怔的站在那里,竟然痴了。 维多利亚里一片死寂,两道血痕从男人的眼角一直垂到下巴,叶承欢慢慢睁开双眼,慢慢收回了他的手,一个软绵绵冷冰冰的身子随即倒在他怀里。 他低头看了看好似睡熟了的婴儿一般的林佩珊,她的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悲痛竟无以宣泄,更无以言表。 他默默的抬起头来,空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居然一起流出丝丝血线。 他双手紧紧的、紧紧的、紧紧的揽着女人,他的下巴轻轻的、轻轻的、轻轻的蹭着女人的额头,久久的,久久的,久久的站在那里,月光下的身影,与屋子里空间和时间一起凝固。 伴随着一个苍凉的转身,整个别墅里的一切居然轰然爆裂,无数的玻璃渣子,碎木屑,还有无数数不清说不定的碎片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当外面的人看到一个男人横抱白衣白裙的女人慢慢走出时,他们身后的维多利亚竟轰然倒塌,就仿佛人的回忆一般。 他没看任何人一眼,抱着女人一步步走着,楚云轩以及众人下意识的跟了过去,叶承欢幽魂似的说了声:“别跟着我!” 他的声线无比冷酷,众人全都心头一震,驻足不动,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进黑暗中。 而此时的楚云轩看到男人行尸走肉般的身影,尽管用力的捂着嘴,还是忍不住泪奔出声。 天涯在哪里? 路的尽头就是天涯。 人在哪里? 人在天涯。 黄河以北,大漠以南,一脉幽幽古荡的隆起不知横亘了几万亿年之久。 一眼望不到头的崇山峻岭一座秀挺的山峰拔地而起、直插云雾,和那些人比动物园的猴子还多的风景名胜区相比,这里自古以来幽幽古木、人迹罕至,仿佛一尊从不接受朝拜的大佛。 事实上,远远望去,那座大山看上去的确法相端严,让人一见望俗,站在山下顿生膜拜之感。 山脚下那片静静的湖泊,在清晨的阳光下闪耀着点点金鳞,水面上荷花盛开,在风中摇曳生姿,疏影横斜、芳香暗吐。 叶承欢轻轻放下林佩珊,举目望了望沧海桑田中的云龙山,这座山已经不知矗立了几千几百万年,犹如一个佛祖法相真身,鼻问口、口闻心,以己不变静静注目着人世间的万千变化。 传说此山,百千万亿劫难遇的《心经》就在这里诞生。 远望此山,层峦叠嶂,郁郁葱葱,佛陀曾在此山驻留12年,峰顶仍留有一座古平台遗址,便为佛陀当年的讲经处。 晋僧法显和唐僧玄奘都曾来过此地,历代佛祖圣贤居住之地,佛陀乐居山中,与大比丘众万二千人共住,宣说佛法妙义。 早晨阳光照耀下的云龙山,散发出几分神秘的色彩。 站在此山下,顿感法喜充满,朝圣的力量和对佛祖的敬仰之心扫除了色身的障碍。 云龙山这三个字,之前只是听说,怎么想都不清楚是怎样一个地方,今终于来到这圣洁的地方。 很难相信佛经里所说的《法华经》:“闻如是。一时佛游王舍城云龙山。与大比丘十万众俱。及诸菩萨八万四千。皆不退转无所从生”是在这里。 当年,频婆娑罗王为了亲近佛陀,特地修建一条石阶,直达山顶的寺庙园林,可许多年过去,却从来没有人上去过。 事实上,从古至今的许多时候,云龙山也只在传说中。 释迦牟尼佛即将示现圆寂的时候,曾将大、小乘的八万四千法门交付于阿难尊者,并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如果你把除了般若波罗蜜多之外的八万四千法门全部忘掉、全部损坏了,我也不会责怪你;但如果你把般若波罗蜜多经当中的一个偈颂丢失了,我就要怪罪于你。” 当时佛陀在此入于甚深光明禅定当中。当佛陀入于甚深禅定中时,观音菩萨也随着佛陀的加持而入于智慧的境界中,观修并安住于般若波罗蜜多空性之中,观察照见五蕴体性,悉皆是空。 于是百千万亿劫难遇的《心经》就在这里诞生。 只愿今生今世累积的这点微薄资粮能为生生世世种下善的种子,来生来世可以不断听闻佛法,精进修行,而终悟道自利利他。 此时此刻,叶承欢第一次仿佛感到了佛经中所说的“佛陀无涅,佛教无隐没”的境界。 第1308章佛度有缘人 云霄中隐隐传来悠长的晨钟,钟声中仿佛带着僧人的吟诵,“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叶承欢俯身在女人身边蹲下,面色柔和的伸手抚摸着女人长长的乌法,看着她安然沉睡般的样子,柔声道:“我们到了。”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个悠悠荡荡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犹如金刚怒目、菩萨低眉:“何人敢来践踏云龙圣地!” 叶承欢扬起脸平淡的说道:“尘世一俗人有事拜访不贪和尚。” “大师在大光明境修行,早已不见外人。何况你恶业太重,杀机太深,不可踏上清净地半步。” 叶承欢黯然一笑:“我就是来洗除恶业的,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佛度有缘人,要想上山,先看看你有没有一颗诚心。” “怎么才能表示我的诚心?” “先到山下解剑池洗化,然后从山下一路磕头上来,等你磕碎一千八百个台阶,自然就能见到山门。” 叶承欢点点头,俯身在女人额头轻轻一吻:“宝贝儿,等我一会儿。” 他三下五除二脱个精光,慢慢的来到那片湖边,只见湖边一座巨碑,上写“解剑池”三个大字,下面则是一副对联:解掉心中剑,斩断烦恼根。 他温和的一笑,一步步走进湖水中,来到无数莲花之间。 他的脑中一片清明,很认真很认真的清洗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清晨的阳光播撒在湖面上,点点金色又反落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多了一道金色光晕。 他一边清洗自己的身体,眼睛却从来都没离开过林佩珊的脸,在他眼里,那个女人仿佛就坐在岸边,一手支颐,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静静的看着水里的自己。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圣洁。 可是美好的想象仅仅一闪而过,很快便被女人苍白的脸颊取代,他的眉头不由得拧在一起,湖水突然刺骨般冰冷。 阳光依旧情暖,可水中的他身子却在颤抖,头发眉毛全都结了一层冰碴,丝丝寒气轻而易举的穿透他的皮肤,刀子般往骨髓了扎! 他可以忍,只要能给这个女人第二次生命,他什么都可以忍。 于是他硬是忍着刺骨的寒冷,一点点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清洗干净才慢慢从水里出来,又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 他又来到林佩珊跟前亲吻一下,“宝贝儿,让你久等了吧,恐怕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你不要着急,再长的路也会走完的。” 他把女人背在身后,抬头望了望从山下直插云霄的石阶,神色淡然的跪了下去。 是的,你没看错,这个从来都不可一世,连天王老子都不放眼里的男人,这个脊梁骨比钢筋还硬,从没给人跪过的男人,在这一刻,跪下了。 砰! 他重重一头磕下去,用大青石铺成的石阶居然生生磕碎,石头渣子溅得他满头满脸满脖子都是,再抬起脸时,脸上蒙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 他根本不在乎,很快上了第二个台阶,又是一头磕了下去。 砰! 一整块大青石给磕个粉碎,石头渣子上带了丝丝血痕。 叶承欢毫不犹豫的上了第三个台阶,毫不犹豫的磕了下去…… 就这样,他一层一层台阶的往上磕,磕碎了一个,又磕碎第二个,大青石铺就的台阶一个个被他用自己的脑袋磕碎。 他的眉头见了血,血水混着石屑弄得满脸花,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往上跪,往上磕。 一头磕下去,就磕碎一个台阶,然后再磕再碎,再磕再碎…… 他没有数过从山脚到山顶到底有多少台阶,他只是一根筋的做着一件无比单调而又无比繁复的事情。 在他心里,一千八百级台阶算个屁,哪怕让他一路磕到天上也无所谓。 就这样,也不知磕了多少次,当他又一次抬起头来,才发现已经没有台阶,云龙寺的山门就在面前,而他身后的石阶已在云雾之下。 他把背上的女人轻轻往上提了提,“宝贝儿,等久了吧,我已经尽力最快了,好在我们终于到了。” 他来到山门口,伸手碰到两扇斑驳的大门时,一种莫名的忧虑油然而生。 是的,这一刻他有些害怕,害怕打开山门后会不会见到那个他想见的人,害怕见到那个人之后有没有可能救得了心爱的女人。 只是一道门而已,他随便一挥手就能打破一张纸那么简单,可这时他的手却太沉重。 吱呀…… 就在他犹豫之际,两扇山门已从内打开,一个单手持相的长眉和尚居中而立,他身后则跟着大和尚小和尚、不大不小半大和尚。 叶承欢一眼便认出那个为首的和尚,正是那个无比迂腐的老和尚、十二生肖守护神之一的:龙象! 他抹了抹脑门子上的石头渣子,一咧嘴:“老和尚,我们又见面了。” 和尚慈悲背倒竖,方便眼圆睁,一看是他,脑袋立马大了三圈,“惹祸的祖宗来了,关门,快关门……” 和尚们抄起顶门杠子就要关闭山门,叶承欢一步跨过去,一脚卡在门缝中间,一帮和尚忙活半天怎么也关不上门了。 叶承欢呲了呲牙:“老和尚,哪有你这样的出家人,老朋友来了,你不好酒好肉的招待,反倒把人家拒之门外。” 龙象连连吹眉毛摇头:“和尚从不贪酒肉,也从没有你这样的酒肉朋友。”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你这和尚真没良心,你忘了上回在龙都我是怎么招待你的,我请你喝洋酒、泡洋妞,又是桑拿又是按摩,临走时你还说做和尚清苦,哪有这花花世界来得痛快。” 一句话出口,那些大和尚小和尚不大不小半大和尚全都面色怪异的看向龙象。 老和尚的脸居然红了,是羞红的,也是气红的。 “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不敢见我不就是怕我把你的那些事揭出来么。”叶承欢二话不说,伸手在山门轻轻一按,高大的山门“咣”的一声洞开,那些大和尚小和尚不大不小半大和尚顿时掀倒一片。 龙象见拦不住他,只得一挥手:“你可以进来,但她不行,云龙山自古不纳女客。” 叶承欢摇摇头:“许久不见,没想到你老和尚还是这么迂腐。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现在我老婆有难,难道你们忍心拒绝?” 龙象双手合十,低眉道:“一切都是因果注定,林施主既然已往生极乐,自有西方佛祖的眷顾,那是她的造化。” “造化你妹啊!既然极乐世界那么好,你怎么不去!”叶承欢才不管那么多,一脚跨进山门。 那些和尚们爬起来抄起顶门杠子和扫帚,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都等着龙象一声吩咐,便把这个胆大狂妄的家伙乱棍打出。 龙象气得吹胡子瞪眼,“叶施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我山门!” 叶承欢淡淡道:“解剑池我下了,石阶我磕了,该做的我都做了,面子算给你们了,要是再横拦竖挡,别怪我不够朋友。” “上山自有上山的规矩,可要想进我山门须是有缘人。叶施主,你已入魔道太深,我劝你还是回去吧,佛门度不了你这样的人。” “少给我扯淡,又不是搞对象,扯什么有缘没缘的。我来不是找你,你当你自己长得很帅么。” “始祖早已闭关修行,再也不见任何人,你来也是白来。” “闭什么关,装什么有修养,闭关就不用吃饭睡觉拉屎撒尿了么,搞得自己好像很神秘似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看到了,我老婆元神寂灭,这个世界恐怕只有不贪和尚才能救她,所以我才带她来云龙山请他帮忙。” 龙象看了他半晌,轻声叹息:“老僧出家多年,还从没见过叶施主这样的人,求人帮忙居然都这么强横。” 叶承欢干咳两声,“那啥,我是急了点儿,不过你也应该能理解,换上是你老婆遇到这种事,你能不急?” 龙象脸色一僵,“叶施主请自重,老僧是出家人,怎么可能有老婆。” “好了好了,把不贪和尚叫出来吧,咱们时间紧任务重,先办完正事再请我吃饭也不迟。” 龙象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好歹也算一代高僧,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也算是人人敬仰的人物,碰上叶承欢这样没下限的主儿,也真是醉了。 他义正词严的道:“老僧已经说过,师祖闭关修行,任何人都不见,叶施主请回吧。” 叶承欢一皱眉:“你们出家人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眼看一条人命摆在面前,你忍心见死不救?” “佛度有缘人,林施主尘缘已尽,命中有此劫数,佛祖也度不了她的厄。” “你少动不动就搬出佛祖唬人,你们认他,我可不认他。龙象,我现在给你好好说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叶承欢黑着脸道。 龙象巍然站立,晨风下须眉飘散,法相端严的道:“叶施主,云龙山可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出家人不嗜杀,但佛祖逼急了也会做狮子吼!” 叶承欢冷哼一声,“今天要是见不到不贪和尚,我非撒野不可。” “众僧!” “在!” “给我将这个狂徒打出山门!” 一声令下,众僧执棍齐刷刷发一声吼,随即一拥而上。 叶承欢冷眼一瞥,连个招呼都没打,只是随手一挥。 轰! 众僧还没等近身,便各种姿态飞了出去,然后各种跌落,一片哀嚎之声四起。 龙象长眉倒剪,大袖一挥,整个人一个飘忽便到了叶承欢跟前,抡起佛手就是一记翻天掌。 第1309章三根灯草 叶承欢一手扶着背上的女人,扬起左手生生接了他一掌。 龙象双掌砸上他的单掌,三掌相碰居然没有一点儿生息! 叶承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龙象也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两人四目相对,半晌谁都没有吱声。 叶承欢一笑:“别这么看着我,你的眼神好猥琐。” 话音未落,龙象居然毫无征兆的震飞出去,好似断线风筝一般,一直飘出三十米开外才稳稳的扎在地上。 咵嚓一声,两脚深深插碎地上的大青石,好似千年老树一般直接扎进地里。 他瘦削的脸颊微微颤抖,嘴角慢慢溢出一丝血迹,很快染上了白须。 胸中翻江倒海一般气血翻涌,幸好叶承欢并没继续攻击,他才提起一道大先天混元真气将气血压住。 等他再看叶承欢时,眼神里仿佛惊为天人,“老僧曾领教过你的功力,没想到这么短时间,施主居然能有如此进境!” “说实话我真不想动手,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要能救林佩珊,我什么都会做。” 龙象低眉合十:“阿弥陀佛,施主用情至深,老僧也感动。曾经佛祖在菩提树下问一人:在世俗的眼中,你有钱、有势、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你为什么还不快乐呢?此人答曰:正因为如此,我才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佛祖笑笑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某日,一游客就要因口渴而死,佛祖怜悯,于是置一湖于此人面前,但此人滴水未进。佛祖好生奇怪,问之原因。答曰:湖水甚多,而我的肚子又这么小,既然一口气不能将它喝完,那么不如一口都不喝。” “佛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那个不开心的人说:你记住,你在一生中?可能会遇到很多美好的东西,但只要用心好好把握住其中的一样就足够了。弱水有三千,只需取一瓢饮。人活着真正需要的东西并不多,再多的荣华富贵,到头来都只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一隅,一张床,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一本书,一个知己,就应该可以让我们感到特别满足。老僧虽是出家人,却也从没见过施主用情如此之深的人。” “弱水有三千,只需取一瓢饮。”叶承欢回味着这句话,心有所感,情有所动。“你要是还有慈悲心的话,就请帮我一个忙,我一定会重重报答。”叶承欢诚挚的道。 龙象摇摇头:“不是老僧没有慈悲心,也并不是师祖不肯援手,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 龙象叹息一声:“唉,施主还是请回吧,林施主解脱尘缘往生轮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叶承欢脸上罩了层阴霾之色,“这么说你是怎么也不肯帮忙了?” 龙象点点头,闭目合十:“老僧不是施主对手,如果你不解气就来取命吧。” 叶承欢满眼血光,嘴角抽搐了下,“今天我见佛杀佛,见鬼杀鬼,挡我者,死!”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已经到了龙象跟前,他的手已经按上了和尚的头顶! 龙象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嘴里喃喃自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叶承欢咬咬牙关,事到如今他什么都不管了,为了能救林佩珊,他宁愿杀尽天下世人! 这一刻,他即将启动神罚模式!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缕醇厚混和的声音,“龙象,请施主来大雄宝殿叙话……” 龙象猛地睁开双目:“师祖,你……” “来吧,来吧,该来的总会来的,一切诸果,皆从因起,一切诸报,皆从业起。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龙象神色一紧,合十鞠躬,“遵法旨。” 龙象闭目默念一阵经文,这才轻声道:“叶施主,请随我来吧。” 就这样,叶承欢跟他一路向寺庙深处而去。 越往里走,越是清幽,到处可见参天古木,好似一张张巨大的遮阳伞,一道元宝形的石梁拱门上刻着三个古拙的大字:菩提场。 穿过拱门就看到一面不知被风雨吹打多少载的石碑:暑中带汗入山中,霜满风篁雪满松。只是山寒清到骨,也无霜雪也无风。 来到这里才知道,所谓云龙圣地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恢宏气派,无论是远处的塔林,还是脚下的条石,抑或是大殿厢房,都是灰扑扑的青色,看上去有些寒碜,与云龙山的盛名实在不怎么搭边。 也难怪当初龙象和尚会为了几亩地的钱去找沈家要账,还被人家耍得一愣一愣的。 寺庙中虽然清苦,但却是养心修行的好地方,到处打扫的一尘不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火气,让人闻之忘俗。 叶承欢只是走马观花的随便看看,他心里更记挂的还是背上的女人,对于不贪和尚会不会出手援助,或是他的六脉乾坤法器能否让女人起死回生,他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正胡思乱想的功夫,不知不觉间一抬头,已经到了大雄宝殿之前。 “叶施主,请。” 一脚迈进高高的门槛,便骤然感到这里的气氛格外不同。 仰望高高的佛陀神像手掐莲花指,面色醇和低眉闭目,仿佛在思索宇宙真谛。 各菩萨神像、十八罗汉更是手持法器,神态动作或静或动,栩栩如生。 大殿里香烟袅袅,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蒲团前盘坐一个老和尚,穿着一袭破旧的灰布僧衣,长眉低垂,好似入定一般。 龙象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道:“师祖,叶施主来了。” 老和尚慢慢微启双目,然后慢慢回过身来,只见一张精瘦的脸颊上满脸皱纹和寿斑,猜不出有多少年纪,眼睛里隐隐泛着慈和的光亮。 虽然衣着破旧,但绝不邋遢,虽然年过耄耋,但绝不迟钝,虽然面色慈和,但宝相庄严,好似转世金刚让人不敢逼视。 虽然已经多年不见,但叶承欢还是一眼认出,这老和尚正是他要找的不贪和尚。 想当年,他们在大清凉山风雨亭巧遇,两人居然一见如故,各种对答实在妙笔生花,不贪和尚认定他是有缘人,大喜之下竟传了他一套佛门三千大道的心法。 那时不贪和尚只是想度化他的佛性,虽不如佛门,只要能一心向佛便是佛门有缘人。 没想到叶承欢三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把那套心法融会贯通,居然被他衍生出了自己的一套三千大道。 既然已经倾囊相赠,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老和尚只能打破牙和血往肚里吞。 两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故国神交已久,再次见面时还是像老朋友一样。 当年叶承欢并不知道这和尚有多大神通,更不知道云龙山是佛门圣地,后来见闻多了才知道这老和尚居然拥有六脉乾坤法器和大日如来法身,光是这两项就足以震烁古今了,以他的修为距离成佛也就是一步之遥的事。 “叶施主许久不见,还是那么清健。”看到这位多年不见的小友,不贪和尚慈和的笑了,就连龙象都暗暗吃惊,自己一辈子都没见师祖笑过,没想到今天见到那个毛头小伙居然笑了,连他都不禁暗暗揣测两人之间到底有过什么过往。 叶承欢也笑了,他这人从来都不拘小节,也从来不会被任何名头吓倒,哪怕你是菩萨转世,他也照样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是啊,多年不见,老和尚还是那么帅。” 不贪的目光落到林佩珊脸上,笑容立刻僵住,好半天凝眉不语。 叶承欢一直关注着他的变化,看到这儿他的心里也咯噔一下,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不贪和尚都救不了她的话……他真不敢想下去。 “叶施主,你此次来我云龙山就是为了她吧?” “是的。” 不贪和尚穿过脸去,面色凝重的望着佛像,久久都没言语。 “她一定对你很重要。” “没错。” “有多重要?” “如果可以用我的命救她,我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不贪和尚幽幽说了声:“叶施主,请恕老衲直言,她尘缘已经尽了。” 叶承欢霍然站起,一股无形气场将整个清净大殿笼罩起来:“别给我说尘缘已尽这样的屁话,我只知道她必须活着!” 不贪和尚慢慢起身,一对方便眼看着对方,“既然你不信尘缘,那么我问你,你可知世间有因果?” 叶承欢点点头。 不贪和尚一字字道:“你是因,她就是果,世上因果都是注定了的。” 叶承欢体味着对方的话,隐隐明白了一些,他说的没错,抛开那些玄虚的命理不说,要不是自己,林佩珊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如果不是自己动用神罚,她也不会元神寂灭。 老和尚说的对,林佩珊的“果”恰恰就因为自己种的“因”。 “既然因果已经注定,何不颠倒一下,把我变成果,把她变成因。” 老和尚长眉无风自动,悠然叹息一声:“世间难得叶施主这般至情至性之人。” “你有六脉乾坤法器,可以逆生死、化因果,只要你肯出手,我相信她一定有救。” “你说的没错,六脉乾坤法器的确可以帮你们了却这段因果,只是……” “只是什么?” “你恶业太重,恐怕很难与佛结缘。” 叶承欢隐隐看到一线希望,不由得往前一步,“说吧,让我怎么做都成,只要能救她。” 不贪和尚伸手指了指佛像前的一个灶台,香炉里插着三颗灯草,“只要你能点燃佛前三根灯草,就说明佛祖肯原谅你的诸般恶业。” 叶承欢笑了,“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点三根灯草么。” 不贪和尚闭目不语。 叶承欢拿起香火,来到灶台前,仰面看了看法相端严的佛像,心中默默祈祷一遍,这才慢慢将灯火靠近灯草。 第1310章南无阿弥陀佛 眼看着灯草点亮,叶承欢心里一喜,刚要开口时就见灯草竟无风自灭! 他一皱眉,又用香火去点,可灯草刚刚点燃便一闪即灭。 他连点了多次,都是一样结果,他的心不由的开始往下沉。 他仔细端详着那三根灯草,跟普通灯草没任何区别,他又尝了尝灯油,也没有任何问题。 猛然甩脸对和尚怒道:“你特么搞得什么古怪!” 不贪和尚缓缓道:“老衲只是你的接引人,你不是潜心向佛,佛祖自然不肯纳你。” 叶承欢偏不信这个邪,又连连点了几十次,那三根灯草却始终无法点燃,到最后他面色铁青,把牙关咬的咯咯直响,据说佛祖是地球上最强生物,没想到貌似真的很强的样子。 他可不是能轻易挫败的男人,冷眸道:“怎么才能与佛结缘?” “除非你能有感天动地的大牺牲、大勇气。” “这话怎么说?” 不贪和尚摇了摇头:“叶施主,何苦呢?我劝你还是下山去吧。” 叶承欢盯着他,一字字道:“之前我是不是说的不够清楚,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 一直在旁没有言语的龙象此刻再也忍不住大声道:“师祖,不可!” 不贪和尚淡淡道:“世间万事无可无不可,佛爱众生,不离众生。” “师祖,不可!”不知什么时候,大殿外面已经云集了云龙山众僧,众人一起跪倒劝诫,眼泪长流。 不贪和尚抬头望着佛像,用醇厚的声音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到了这时,叶承欢只一心要救林佩珊,根本也没多想,“还等什么,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做?” “施主可知佛门割肉喂鹰、杀身成仁的故事。”不贪和尚娓娓说道:“释尊有一次外出,正好遇到一只饥饿的老鹰追捕一只可怜的鸽子。鸽子对老鹰说:你放过我吧!你现在是在捕食,错过我还有下一个;我现在是逃命,我的命可只有一条啊。老鹰说: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道理!但我现在饿坏了,不吃了你我没法活。这个世界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不被逼到绝路上我也不会紧追不舍的。释尊听了慈悲心起,就把鸽子伸手握住,藏在怀里。老鹰怒火中烧,只好跟释尊理论说:释尊你大慈大悲,救了这鸽子一命,难道就忍心我老鹰饿死吗?释尊说:我不忍你伤害这无辜的鸽子,也不想你白白饿死。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于是释尊就取出一个天平,一边放鸽子,另一边放上从自己身上割下的肉。这鸽子看上去虽小,但无论释尊怎么割、割多少肉似乎都无法托起它的重量。当释尊割下最后一片肉的时候,天平终于平衡了!天地风云为之变色,真正的佛祖诞生了。” 说到这儿,他收回目光,转向叶承欢:“你是因,她是果,要想变果为因,你只有变因为果,方可成就菩提涅磐。” 叶承欢听明白了,他仰面大笑,笑声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哈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不就是舍得一身剐么。我长这么大,什么苦难都受过,还从没试过这种新鲜玩意儿。” 不贪和尚脸色一变:“施主深思,这可不是儿戏。” 叶承欢冷冷一笑,一把撤掉上衣,露出自己的胸膛:“别废话了,来吧。” 不贪和尚凝视他半晌,终于叹息一声,“取我成仁刀和量天称来!” “师祖,你真要……” 不贪和尚长眉一抖,厉声道:“快去!” “遵法旨。” 叶承欢俯身在林佩珊额头轻轻一吻,柔情似水的一笑道:“佩珊,早早醒过来,好好活下去。” 成仁刀和量天秤就取来,就摆在佛像下面,不贪和尚对叶承欢道:“叶施主,老衲最后问你一遍,你可想好了吗?” 叶承欢慢慢闭上眼睛,一屁股往蒲团上一坐,“come on,baby!” 不贪和尚原地站立半晌,最后双手合十,对叶承欢深深一躬,幽幽吟诵道:“依凭这个咒心,能在十方世界拔除众生出脱苦海,所谓地狱之苦、饿鬼之苦、畜生之苦、盲苦、聋苦、哑苦、怨憎之苦、别离之苦、欲求不得之苦,以及五阴炽盛之苦,大大小小各种横祸之苦等等,一时都可得到解脱。南无……阿弥陀佛……” 龙象和大殿外众僧一起拜倒在地,所有人一起诵经:“南无……阿弥陀佛……” 林佩珊很久没有做梦了,上一次做梦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可这一次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当她微微有了一丝不安的意识后,她努力的想要抓住那个梦的尾巴,却怎么也抓不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梦变成一只风筝静静的飘向天边。 长长的睫毛一阵乱颤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率先听到一片吟诵之声,随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云床上,云床在高大的佛像前,佛像在大殿里。 周围则是一帮穿灰布僧衣的和尚,全都匍匐在地,不听的吟诵着她听也听不懂的经文。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她努力的去淘自己的回忆,顿时只觉得脑袋又胀又疼,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慢慢从云床上下来,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大和尚小和尚不大不小半大和尚,脸上一片茫然。 也不知什么时候,诵经声停了下来,众僧全都抬头看着云床上的那个女人,整个大殿一片空明。 也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大和尚小和尚不大不小半大和尚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僧,慈目低眉的对女人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恭喜林施主解脱轮回。” 林佩珊怔怔的看了他半晌:“你是……” “老僧龙象。” 女人仔细端详一遍,隐隐好像想起些往事,“龙象大师,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龙象面色沉重的道:“林施主已然无碍了,请随我出去慢慢说个来由。” 林佩珊跟他除了大雄宝殿,龙象毫不隐瞒,就把叶承欢怎么带她来到云龙山,怎么上山,怎么暴打众僧,怎么逼不贪大师出关那些事说了一遍。 林佩珊仔细的想了想,努力的去挖掘自己的回忆,回忆中的一些概念也渐渐清晰起来,龙象、不贪和尚、云龙山、六脉乾坤法器、恶灵附体、还有自己的东方国际,还有各种人各种事统统浮出水面,可她偏偏无法将这些人这些事连在一起,总觉得中间少了些什么。 “龙象大师,我能不能问一声,你刚才一再提到的叶施主是谁?” “叶施主就是叶承欢,若不是他舍身相救,林施主终究不可能解脱轮回之难。” “叶承欢……叶承欢……叶承欢……”她嘴里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却觉得无比生疏,“那个叶承欢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救我?” 龙象先是一愣,随即感叹道:“原来这段因果真的了结了。” “龙象大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既然你跟他因缘已了,老僧也不妨多说几句。”龙象望着面前一株参天古树,仿佛神思也飘到了远方:“老僧苦行数十载,也从没见过叶施主那般至情至性之人,他为了救你,甘愿忍受传说中佛祖割肉喂鹰之痛,可谓杀身成仁,成仁取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施主为了救你,忍受了解剑池万年玄寒之气,磕碎了我云龙山一千八百级石阶,可说是一步一个头磕上来的。他点佛前三根灯草不成,甘愿忍受割肉刮骨的痛苦,将他种下的因变成你涅磐的果,凭借量天秤用他身上割下的肉来其称量你的重量,这一大牺牲连佛祖都垂泪,何况我辈凡僧。”说到这儿,这位苦行高僧竟然用破旧的衣袖抹了抹眼角,“都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叶施主却以大气魄甘愿为你入修罗界,这样的气魄老僧只有感佩之至。” 林佩珊呆呆的听他说话,竟不知该说什么。 “出家人避谈****,但佛祖都谈说过****,老僧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呢,叶施主对你真是超越人世大爱,令世人有所不及啊。” 林佩珊脑子里反复在说一句话:叶承欢是谁?叶承欢是谁?叶承欢是谁? 可越这么想,她的脑子就越疼,就好象有一道闸门生生将她与那个叫做叶承欢的男人的记忆阻断了似的。 她抱住螓首挣扎半晌,还是没法从记忆中找出一个叫做叶承欢的名字。但之前发生的种种却越来越多的呈现在脑海中,渐渐形成一个完整的印象。 “也就是说,在我恶灵俯身之后,是那个叫叶承欢的人帮我把恶灵去除,并且把我带到了云龙山,请不贪大师帮我恢复了生命?” “可以这么说。”龙象低眉道。 林佩珊对那个男人实在没有任何印象,只好寄希望于亲手操伐的高僧不贪,“那么,不贪大师现在什么地方?” “他在后山观音洞,也就是他闭关修行的地方。” “我想见见他。” 龙象一愣,“那条路险到极处,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随后点头:“好吧,我这就带你去。” 林佩珊跟他出了寺庙,沿着寺庙后一条崎岖的小路逶迤前行,龙象说得没错,这条路果然异常险恶。 一边是笔直的峭壁,一边则是万丈峡谷,往下看一片云雾,峡谷之下不时传来各种鸟兽声音,而且小路极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林佩珊一边走一边惴惴不安,脸色煞白、紧咬牙关,尽量往下看。 龙象在前面带路,只见他大袖翩翩,行走如风,丝毫没有减慢等她的意思。 第1311章问心池 为了见到那位神秘的不贪大师,进一步搞清楚那个男人的来历,她横下一条心,尽管害怕可还是尽量紧跟。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龙象停下往前一指,“前面就是一字梁,走过去就是观音洞。” 目光穿过淡淡云雾,只见两道悬崖之间悬着一道极窄的石梁,足有数十米长,石梁上光滑如镜,下面则是一眼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 林佩珊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关,她脱掉鞋子,慢慢的踩上了石梁。 一步,两步,三步…… 她的心就悬在嗓子眼儿,走了十几米后索性闭上了眼睛,生怕自己往下一看会当场昏过去。 单单这几十米距离,对她来说就好象穿越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大沙漠。 两脚终于踩上地面,她的心终于踏实下来,额角的头发都已经湿了。 抬起一看,龙象正站在自己面前,带着几分诧异的看着自己,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和尚大袖一甩,“林施主,请随我来。” 她跟着和尚又跋涉了一段,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一座山巅,放眼望去,云雾飘渺中峡谷山峦一道连着一道,好一派大千世界、万千气象! 眼前的景象,让人有种想要融化进去的**。 不远处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石台,更奇的是这座石台突出崖外,好似飞翼一般临空而立。 崖壁上有一座天然岩洞,古拙的篆书写着三个大字:观音洞。 这还不算什么,更奇怪的是,就在那座石台边上正盘膝坐着一个和尚,面朝山川峡谷,好像一座雕塑存在了几千几百万年一样。 “林施主,那就是我家师祖不贪大师。” 林佩珊轻轻走去,一直走到离那和尚不远处,对着和尚的背影轻声道:“不贪大师……” 这一声刚刚发出,只见那和尚僧衣竟好似灰烬一般片片吹掉,随即整个人都流沙似的飘向空中,很快便再也看不到了。 林佩珊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龙象低沉的声音道:“师祖为了救你不得不动用六脉乾坤法器,此前他为了救一位楚小姐已经动用一次,可此法器一百年只能动用一次,否则就会耗尽元神、肉身枯灭。师祖明知会有此厄,还执意施为,实在是因被叶施主的大爱感化。南无……阿弥陀佛……” 林佩珊心头一阵酸楚,怔怔的流下眼泪,她转过身:“你说的那位叶承欢他的尸骨现在什么地方?” “请随我来。” 她跟着龙象进了观音洞,在洞中蜿蜒曲折的走了一段,最后从另一头出了岩洞,眼前豁然开朗,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又能相信,在这万丈山巅上居然还有一座平湖! 湖面虽然不大,但湖水无比清澈,好像一面巨大的镜子,连点儿浮萍都没有。 湖边最显眼的地方有一块平整的巨石,圆润光滑,明可鉴人。 龙象说道:“此水名叫问心池,此石名叫三生石,想当初佛祖曾坐在此石上对万物生灵讲经说法,日子久了连石前这片池水也有了灵性。叶施主杀身成仁后,他的元神就留在了问心池中。今晚月圆之时,你可坐在三生石上向他问心。你们之间的因缘此生已经了断,缘法只此最后一次。施主务必珍重!” 云龙山,月圆之夜。 山岚起伏,月色清幽,林佩珊坐在三生石上静静的看着问心池里的池水已不知有多久。 她回忆了很多很多,她努力的将脑中的种种片段拼凑起来,冥冥中却总觉得那一段段刻骨铭心的记忆里少了点儿什么。 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记忆仿佛被清零了一般,他到底是谁,他从哪里来,为什么要舍命相救,还有所谓元神到底是什么,他的元首为什么会化进这片池水中,他到底死了没有,如果死了为什么龙象不带她去看他的尸骨,如果没有死他为什么又不出来见自己…… 一个疑问刚刚冒出来,紧接着又牵出另一个疑问,越来越多的疑问搅在一起,令她越发茫然。 她不明白,如果那个男人出现过,为什么自己一点点都不记得了,如果他没有出现过,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到云龙山,龙象又有什么理由骗自己?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留下来得到一个答案。 此时,山风料峭,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但还是禁不住寒冷的侵袭,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 可她还是要等到月圆的那一刻,她急切的希望得到那个答案。 龙象的话还在耳边幽幽回荡:你们之间的因缘此生已经了断,缘法只此最后一次。 尽管她对那个男人一片空白,可不知为什么,每当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就会莫名的疼痛,好似针扎一般。 她抬头望天,远处的山巅上,月亮格外皎洁,格外圆润。 她想,月圆之时应该到了吧,可问心池里还是没有任何异动。 她不想再等了,于是下了三生石来到问心池边,静静的看着有些憔悴的自己,犹如一池清水,芦花倒映。 她伸出茭白的素手轻轻挽着透明的池水,眼看着自己的容颜破碎,然后又慢慢拼合…… 嘴角牵动了下,好多话好多疑问涌上嘴边,可她却久久迟疑着,不知该说哪一句才好。 “叶承欢,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她终于轻声问了一句。 平静的池水毫无任何波动,她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淡淡苦笑了下,自己做的事不知有多么虚妄,居然会相信神话故事里才会有的东西。 很快,她又沉静下来,哪怕自己在做梦,哪怕一切都是假的,她也要打开那扇未知的门。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声音在空荡的水面来回回荡,她很快便被自己的余音缠绕住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林佩珊反反复复的问着一句话,余音层层叠叠的交织在一起,仿佛将她困在一张网中。 也不知她问了多少遍,她的嗓子不知不觉变得沙哑,直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她低下头来,不经意中一滴眼泪落入池中。 仿佛一滴墨水掉在了雪白的宣纸上,渐渐向外云散开来。 林佩珊猛然发现,问心池中居然现出一个个不同的自己的样子,有开心的,有悲伤的,有冰冷的,有暖意融融的,有商场上纵横睥睨的女总裁,也有悄悄躲在角落里捧着IPAD看卡通片的少女模样,回忆仿佛被点卡器卡顿在一个个节点,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心境、不同的场景中只有一个永远不变的自己。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画面,仿佛给她过往的人生一个大大的写意。 难道冥冥中这就是那个人给自己的答案吗…… 盛夏的傍晚时分,春湖湖畔是这座喧闹的都市难得的一个清净去处。 有拿着收音机、摇着扇子带着小孙子来坐秋千的老两口,也有满头大汗跑来向女友道歉、哄了好半天才被原谅迟到的小伙子,也有把心爱的小公主顶在脖子上去摘柳叶的奶爸,也有嗨疯了根本停不下来的广场舞大妈…… 白天他们会顶着不同角色在城市里奔波,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可以卸掉沉重的躯壳,回到一个真实的自己。 也许,在这座城市里,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春湖,只有这样才不会迷失自己。 当然,也有不少人愿意去酒吧之类的地方放空一下,春湖湖畔的意乱情迷显然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吧门口,车门一开下来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她穿了身色调朴实的连衣裙,手拿白色手包,精致的脸庞上就算不施粉黛也同样夺目。 她驻足看了看酒吧的招牌,“意乱情迷”四个字让她眉宇间多了一丝忧郁。 在停顿半晌后,她才轻轻推开酒吧的门,然后轻轻的把门关好,好像生怕打扰了里面的客人似的。 这个女人的出现,犹如一股清泉注入人们心田,酒吧里迷醉慵懒的调调好像被什么点燃了似的,有好似一下子唤醒了沉睡中的人们。 这样的女人出现在酒吧里,与这里的气氛似乎格格不入,她显然也对人们关注的目光有些错愕。 错愕的目光在酒吧里扫了一遍,很快便落到角落的一张桌子。 那里只坐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静静喝酒的女人。 她的面前只有一种酒,一种叫做“处女”的鸡尾酒。 她挽了下耳边的青丝,在人们的注目中悄无声息的来到那个女人对面坐了下来。 喝酒的女人慢慢抬起头来,几分微醺的眼神看清楚对面的女人时,竟瞬间凝固! 她手里的酒杯就那么停在半空,忘了把酒送入口中,也忘了把酒杯放下。 “丁香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我们又见面了。” 丁香怔怔的看了对方半晌,显然对于她的突然到访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你是林佩珊?” 林佩珊淡淡一笑:“是的,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丁香低下头沉默半晌,捏着酒杯的指节已经发白,她咬咬嘴唇,一口将杯中酒喝光,复杂的情绪才渐渐释然。 她苦笑一下,似乎对接下来预想要发生的事情有了准备:“林小姐突然来到我的酒吧,应该不是来喝酒的吧?” 林佩珊没有否认,笃定的点点头:“是的。” 丁香脸上罩了几分疲惫,“这么说你一定是来找我的?” “是的。” 丁香又端起一杯鸡尾酒,还是跟刚才一模一样的鸡尾酒,因为她的面前只有一种酒。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你早晚会来找我。” “准确的说,我是来找我的回忆。” 第1312章他是一个谜 丁香喝了半杯便停了下来,“找你的回忆?”这句话古怪的话在她听来更像是对她的某种讽刺。 “你好像找错地方了。” “不。”林佩珊眼神空荡的扫量着周围,每一处细节都在刺激着她的回忆的神经,“你一定还记得,我曾经来过这里。” “是的。” “那天我喝醉了,然后就遇到了一个男人。” 丁香秀眉微蹙,心头一阵难言的刺痛,艰难的点了点头:“是的。” “他是不是叫叶承欢?” 丁香再也无法忍受:“林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你是来向我宣战的,那么请你直接一点,我真的受不了你这样。” 林佩珊咬着嘴唇沉默片刻,“我想你一定是误会我了,我来找你只是想了解一些关于叶承欢的事。” 丁香冷冷的道:“别告诉我你已经把他忘了。” “是的,我……我的确不记得他了,我……”女人纠结的用手指绞缠着自己的头发,“关于他的一切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你说什么!”丁香察言观色,对方真情流露显然不是伪装,可要她如何相信,“如果你不记得他,为什么还记得我,为什么还记得这间酒吧?”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除了他以外,别的事情我都记得。” 听到这儿,就连丁香都感到匪夷所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是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吗?” 林佩珊默默的垂下眼睑,“我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我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关于他的事情。” 丁香慢慢收回目光,“看来你没有骗我,你也没有必要骗我,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们会在今天坐在一起讨论同一个男人。”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都完全没有印象,所以你也不必介意什么,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丁香淡淡一笑:“他很爱你,也很爱我,我甚至一度以为他爱我更多一些,但后来我才发现,原来他真正爱的人是你,对我不过是喜欢罢了。真是没想到,他那么爱你,为你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关于他的一切都被你的记忆清零。叶承欢啊叶承欢,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林佩珊忧郁的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才来找你,请你帮帮我。” 丁香怔怔的看着对方,昔日那个霸气的女总裁此时竟像个可怜的小女孩般求助自己。 女人和女人之间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怜悯。 事实上,此时此刻,丁香的一下子觉得这个女人好可怜好可怜,她就像一个丢了自己最心爱的布娃娃的小女孩一样,苦苦的向路人询问是否曾经看到过。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忘掉自己心爱的男人更值得怜悯的呢? “你想要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该怎么说呢?”丁香若有所思的道:“他是一个谜,一个你永远都猜不透的谜,他是一杯酒,一杯值得你用一生细细品味的酒,他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就算他不在你身边时,你也会感觉他就在你的身边,喝一口酒,抽一口烟,用迷一样的眼神打量你。当你被他的眼神打动,想要去拥抱他、亲吻他的时候,他只是弹弹烟灰,然后转身走掉。” 丁香出神的讲了起来,从他们俩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相识开始,将他们之间经历过的种种过往毫无保留的讲了出来,林佩珊认真的听着,从没放过一个字,情绪随着丁香的讲述波澜起伏。 说着说着,丁香眼里满是泪光,“是的,我爱他,我曾经以为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可是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原来我爱他并不如爱我自己。那一天,也是在这间酒吧,说不清我们多久没有见面了,他还是那么开心的和我喝酒聊天,我们还是像热恋中的恋人一样亲昵。可是,我隐隐的感觉到我们之间有了一层疏离感,那层感觉就像窗户纸那样单薄,却很难捅破。” “当我说话的时候,他还是那么专注的看着我,仿佛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感觉我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而那些误会并没有减少他对我的感情。可是,当他觉得我想利用他达到我的目的时,我们之间的一切都轰然倒塌,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 说到这儿,丁香一口气喝了三杯酒,这才续道:“那一次让我刻骨铭心,让我的心像被人掏走了一样。我每天都会对着镜子问自己同样的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抛弃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是那么爱他,可他为什么说走就走了呢……” 她突然一把将桌上的酒水扫落在地,趴在桌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林佩珊呆呆的看着这个女人,作为女人来讲,她可以理解这个女人的感受,但她又有些不理解,一代叱咤风云的****枭雄,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哭得好像失恋的青春期女生。 她一方面不敢相信丁香说的那些故事,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男人,但她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信,因为如果没有那样的男人存在,丁香也不会哭得这么心碎。 她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唯一不多余的就是递给对方一张纸巾。 丁香接过纸巾抹去眼泪,看着纸巾出神的道:“每次我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就好像他永远为了准备女人哭得时候送一张纸巾似的,但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心细如发喜欢用纸巾讨好女人的男人,能得到他纸巾的一定是他在乎的女人。” 林佩珊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么,你到底是不是一直在利用他呢?” 丁香扬起脸来想了很久,“我可以对天发誓,那时的我真的不认为我在利用他达到我自己的目的,可是自从那天他走了之后,我扪心自问了很久,那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过问过江湖任何事情。我一直在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后来在我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那时的我昏了头了。林小姐,你是个事业心很重的女人,你的事业心在商场,而我的事业心在江湖,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都有着强烈的不服输的意志,你的意志是把生意越做越大,而我的意志则是把我的社团越做越强。”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那种有野心的女人,野心和权力让我越走越远,我觉得我爱他,所以我觉我的男人理所应当为我做事。可是,随着我的社团越来越大,我的野心渐渐超越了对他的感情,冥冥中仿佛有一种邪恶的力量在支配我,让我不断的不择手段的朝着自己心中越来越远的目标无限挺进。当时我不觉得怎么,但现在想来,我确实利用了他,我伤了他。” “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走到后来一统江湖的地步,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达到心中的目标,可是正因为有他的帮助,我的野心居然无限膨胀,以至于到后来我觉得自己可以无所不成。现在我才明白,其实他一次次帮我,一次次为我做事,根本就不是为了帮我实现什么目标,而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因为他愿意为我做那些事,他喜欢我,他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现在我才明白,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自己,包括他后来对我绝望也是因为我自己。” 丁香的面色渐渐柔和起来,她又喝掉了三杯酒,望着虚空脸上带着甜笑说道:“假如我现在看到他的话,我可以骄傲的告诉他,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丁香了,我退出了我的社团,我退出了江湖,我再也不在乎那些江湖中的恩恩怨怨,哪怕明天我就会被仇家杀死,我也心甘情愿。我现在至少有了一份稳定的品酒师的工作,白天品酒,晚上回到我的酒吧。以前,我总会用我的品酒功力来检验我的调酒师调酒的功力,但现在,我只享受一种酒。那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叶承欢亲手调过的‘处女’。” “我每天在夜幕降临时都会回到这里,回到这里后我都会要一打‘处女’,然后慢慢的品味着看着门口,等待着出现奇迹,或许能出现他的身影。林小姐,你也许会觉得这么做很愚蠢,但我很愿意这么做下去,哪怕永远都看不到他,哪怕永远都这么等着他回来。” 说到最后,丁香脸上泛起几丝柔情,她的目光专注的看着门口,就仿佛那个男人正推门而入。 林佩珊不知已经审视对方多久,但曲终人总是会散的。 她慢慢站起身来,“谢谢你,丁小姐,你肯告诉我这么多你们之间的事情。” 丁香扬了扬手里的酒杯,然后一口将酒液吞掉,随后她的眉头皱了一皱。 显然,她在学那个男人喝酒的方式,但她毕竟还是学不来。 可她还是那么顽强的坚持着自己的初衷,哪怕将来喝到喝一口酒就吐一口血的地步。 林佩珊默默彳亍着转过身去,刚要走就听丁香说了声:“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他还会回来,但我会就这么一直等他。林小姐,我已经把我们之间的事都告诉你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他的事情了吧。” 林佩珊没有回头,因为她的眼里已经充满泪水,“丁小姐,我劝你别等他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丁香举杯在空,迟迟难以送入口中,她呆呆的看着那个不速之客出了酒吧,耳边反反复复的重播着那句话。 许久,她将手里的酒一口喝干,然后又吞着眼泪端起了下一杯酒…… 第1313章勿忘初心 两天后,东京。 毗邻东京站、银座以及皇居的丸之内四季酒店即将召开一场盛大的新闻发布会,日本工商业的部门代表、商界名流汇聚一堂,发布会更是吸引了以NHK电视台、读卖新闻、日本经济新闻、朝日新闻等主要媒体,东京商业广场等险要位置的电子巨屏也对本次发布会的盛况进行全程直播,有的媒体甚至在头版头条刊出“东方国际占领日本之巅”为标题进行通篇报道。 在网商平台发布后,东方华泰正式强势入驻日本电商市场,并且以优质的线上服务、迅捷的物流快递以及丰富而物美价廉的商品在电商市场刮起一股旋风。 在此期间,乐天由于江口家族的衰败而陷入困局,甩给东京商业主管部门一个巨大的烂摊子,就在人们正焦头烂额的时候,东方国际借势提出了收购要求,一举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收购了乐天,也就等于将神州电商巨头乐购收入囊中。 回想起当初刚到东京时的情形,林佩珊面临的是当地黑帮的滋扰、一个又一个商业陷阱,甚至是********。 可谁又能想到,在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情况居然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如果当时林佩珊说出她的商业蓝图,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痴人说梦,可现在事实证明,一切都在按照她当初的构想有条不紊的进行。 发布会开始之前,赵雅琳成为绝对焦点,享受着人生难得的高光时刻,在被嘉宾和媒体追逐的同时,她却只是强颜欢笑,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现在她享受的这一切全都是林佩珊的馈赠。 事实上,在她被林佩珊急调东京之前,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好朋友到底在这里步了一盘什么样的棋,也不清楚林佩珊面临了多少困境。 在她到来时,这里的阴霾扫尽,迎接她的是东方华泰在日本电商市场上演了一场惊天逆袭。 就在林佩珊治好了眼睛,准备动身回神州的那天,一切的谜底才最终揭开。 原来,林佩珊在此之前就已经在为日本的电商产业布局了,她此前不停的奔走,探访了多家全球知名的互联网巨头,考察了全球电商市场,其实都是为了最终的逆袭在做铺垫。 电商方面最关键的物流,她与世界著名的物流公司ups达成协议,在日本率先开展首日送达服务这一崭新模式,任何买家无论何时何地在网上下单,都会在24小时内收到想要的商品。 她还收购了米国一家新兴的网络科技开发公司,购买了该公司全套专利,并且出资推动该公司研发了一项全新的电商手机app“迷你宝贝”,别看这么一个小小的手机程序,界面简单,操作灵活,更关键的是与东方电子的全新商务模式无缝兼容。 重要的是则是林佩珊准确的捕捉到世界消费领域的走势,大胆引入全新的C2B销售模式,这一独到的眼光成为整个逆袭的关键。 所谓C2B是电子商务模式的一种,即消费者对企业。 真正的C2B应该先有消费者需求产生而后有企业生产,即先有消费者提出需求,后有生产企业按需求组织生产。 通常情况为消费者根据自身需求定制产品和价格,或主动参与产品设计、生产和定价,产品、价格等彰显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生产企业进行定制化生产。 C2B的核心是以消费者为中心,消费者当家做主。站在我们平时作为消费者的角度看。 C2B产品应该具有以下特征:第一:相同生产厂家的相同型号的产品无论通过什么终端渠道购买价格都一样,也就是所有消费者一个价,渠道不掌握定价权(消费者平等);第二:C2B产品价格组成结构合理(拒绝暴利);第三:渠道透明(拒绝山寨);第四:供应链透明(品牌共享)。 简单说就是集采预售加个性定制模式,互联网可在短时间内快速聚集单个分散的消费需求,给卖家一个集采大定单,卖家预先拿到定单后,可从供应链的后端、中端或前端进行优化,从而大大降低商品成本,给消费者优质价低的同时,也最大程度保障了卖家的利润。 这是一种新兴的电商销售模式,在全球范围以B2B和B2C为主导的传统模式中仅仅处于萌芽状态。 可林佩珊却发现了这种模式存在着巨大的潜力,将会成为引领未来电商市场的主流。 当然,出于商业机密的考量,林佩珊所作的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甚至连赵雅琳都不知道底细,其实在林佩珊来到东京之前,就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早就很清楚的预判到,她的蓝图没有任何问题,只要发布就一定会取得巨大成功。 但她也意识到,这不单单是商业上的事,要想在商业上取得成功,就必须先扫平商业之外的障碍,也就意味着她必须要率先扫除那些对手设下的商业陷阱还有各种无耻的圈套。 最后,她成功了,同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次的媒体见面会一方面要宣布对乐天的收购,签署收购协议,另一方面也由于东方华泰的成功向各界表示感谢。 赵雅琳一面要应付媒体和嘉宾,一面却忧心忡忡,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少了林佩珊,可到了现在她怎么还没来呢? 她扯出一个空档招手叫来助理,“联系林总了吗?” “一直在联系,可一直联系不上,派往机场接机的人也迟迟没有消息。” 她了解林佩珊,这么大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忘,而且她从来都不会迟到,难道是飞机晚点,还是路上出了什么别的事情? 赵雅琳正焦急万分,助理说道:“发布会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不能再等了,这种场合必须按时召开,否则对公司影响不利。” 赵雅琳咬着嘴唇,看着满场的嘉宾和记者,沉默片刻后终于说了声,“好吧,发布会马上召开。” 这是一次典型的危机公关,赵雅琳清楚的知道,这种情况下决不能再等,不管顶着多大的压力自己都必须迎难而上。 她清清嗓音正要开口,台下媒体席有人发声:“请问赵总,这么重要的新闻发布会,难道林总不出席了吗?” 记者最善于扑风捉影刁难人,好抓到新闻炒作的卖点,不过赵雅琳久与媒体打交道,这点事还难不倒她。 “林总……”她刚说了两个字,大厅的门一开,所有人看过去,只见林佩珊形单影只的站在那里,带着一路风尘、一身疲惫。 看到林佩珊,赵雅琳的心才算踏实下来,说实话共事这么久,林佩珊早已成了她的主心骨、顶梁柱,没有她在场,赵雅琳总会觉得很不自在。 “佩珊……你……” 两人目光触碰了下,林佩珊露出一丝淡淡笑意,轻轻走向前台。 随着林佩珊的出现,现场嘉宾和媒体记者纷纷起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向这位商界传奇人物致以崇高的敬意。 谁能在短短三个月之内改变一国商业版图,林佩珊就算不能绝后,也一定是空前的。 她当仁不让的来到首席位置却并没有坐下,闪亮的目光慢慢在所有人脸上扫过,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按理说我不打算参加这次的新闻发布会了,但斟酌再三,我还是觉得有必要和大家见面,因为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和大家见面……”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就连赵雅琳都没想,如今一切利好,正是东方国际扬帆起航的时候,林佩珊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在一阵惊声过后,人们全都屏气凝神,静静听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与人们的惊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时的林佩珊十分平静,“众所周知,东方国际是我父亲林远东开创,经过我们父女两代人的努力终于有了现在的规模,从创立之初只有三个员工发展到现在五万员工,业务涉及二十多种行业,遍布五大洲、七十多个国家,年营业额超过一千五百亿美金。说实话,作为一个企业管理者来说,我很欣慰看到今天的一切。由此带来的不仅仅是企业影响力的巨大扩展,还给我个人带来了无数的光环。但今天我想说的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林佩珊其实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完美,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子而已,一个小女子根本实现不了如此巨大的成就,我只不过比一般人幸运一些罢了。东方国际能走到今天,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快速茁壮的成长起来,那种心情大家一定都能体会。更重要的是,东方国际的成就绝不可能仅仅与我个人划等号,此时此刻我心怀感恩之心,我真诚的想要说一声感谢。” 说到这儿,不知为什么整个大厅里弥漫了一股伤感情绪,有的人竟忍不住饱含泪水。 林佩珊却没有丝毫伤感,神色依旧笃定,甚至还带着一丝快慰,“我要感谢这个时代,它让我们远离战争、贫穷和饥饿,它给所有人平等创造的机会,它始终都在致力于创造公正平等和自由的世界,让那些勇于实现自己理想的人施展才华,开创属于自己的未来。我要感谢我的同事,他们是一群才华横溢的创造者,能与他们在一起共事是我的荣幸。我还要感谢我的朋友和社会各界支持东方国际,为我们提供帮助的人,没有你们的支持和帮助,我们也不可能获得今天的成就。同时,我还要感谢曾经和我有过争议和竞争的人们,恰恰由于他们的存在,才让我和东方国际永远充满不断前行的动力。” 她抬起头,悠然道:“当然,我还要感谢曾经呵护我、救护我、爱护我的人,虽然我除了只知道他的名字之外,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但我还是确信,如果当初没有他就不可能有现在的我。我无比的期盼他无论在什么地方,勿忘初心,一切安好。” 第1314章世界上有一种鸟 她渐渐收回目光,“在这里,我想郑重宣布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我将不再担任东方国际任何职务,根据我的提议,也经过董事会的表决,由赵雅琳小姐接替我担任东方国际新一任董事长兼行政总裁,全权负责集团各项事务。” 一句话出口,台下一片哗然,尽管之前听到过一些风声,但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林佩珊会选择在事业最巅峰的时刻以青春鼎盛的年龄急流勇退,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 尽管之前林佩珊已经给赵雅琳打过招呼,可她也没料到林佩珊会在这样的场合突然宣布这项决定。 说实话,对于这个决定,赵雅琳一直都很抵触,但她也了解好朋友的性格,林佩珊做出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更改。 她眼里泛着泪光,起身紧紧抱住林佩珊,林佩珊淡淡笑着拍拍赵雅琳的后背,“雅琳,别怪我自私,从今天开始,这个沉重的担子就要交给你一个人了。” “佩珊,我……” “别忘了我们之间是怎么承诺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交给你,我放心。” 大厅里快门声不断,闪光灯爆闪,在场的媒体记者和各界嘉宾有幸见证了这一亚洲商界的历史性时刻。 不难想象,24小时之内,这条爆炸性新闻将通过网络和数字媒体平台向全世界迅速扩散,迅速霸占世界各大主要媒体头条。 傍晚时分,偌大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只剩下两个人,林佩珊和赵雅琳。 也不知她们在这里呆着多久,两人迟迟都没离开,她们就这么沉默着,千言万语在彼此心中默默流淌。 良久,赵雅琳率先打破了沉默:“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佩珊仰面轻轻吁了口气,明艳的一笑:“从前我做任何事都会做周密的计划,我想要牢牢的将未来抓在自己手里,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什么都没抓到。人生中太多不可预知的事情,未来原本就无从把握。与其苦心孤旨的筹划未来,何不做一个蒲公英,被风吹到哪里就在哪里停留一下。” 她看着赵雅琳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雅琳,你有没有听说过,世界上有一种没有脚的鸟,它的一生只能够一直飞翔,飞累了就睡在风中。这种鸟一辈子才会落地一次,那就是死亡来临的时刻。” 赵雅琳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佩珊,你能不能别这样,我看着现在的你,我的心好难受。” 林佩珊淡淡笑道:“你应该为我开心才对,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轻松过,你问我将来有什么打算,其实也算不上打算,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我想去环游世界,我想去我没有去过的地方,我想看到这个世界的其他人是怎么生活的,我想办一个慈善基金会,救助那些还在饥饿线和死亡线上挣扎的人们。” “然后呢?” “然后……一个人静静的老去。” “那么,你还会回来吗,别忘了神州还有你的亲人,你的朋友。” “也许吧,未来的事情谁又能猜到呢,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不管怎么样,作为好朋友我都尊重你的选择,但请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林佩珊嫣然一笑,“我会的。” 她站起身来,“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你要去哪儿?我陪你。” “不必了,你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一个人就好。” 赵雅琳总觉得这次见到林佩珊,她好像有很大的变化,但究竟哪里变化也说不清楚。 她心里担心,但见林佩珊执意要一个人出去,也不好再阻拦什么。 林佩珊一个人出了酒店,沿着东京的街道慢慢往前走,这座城市还是昨日一般繁华,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按照既定轨迹周而复始的运行着,并没有因为什么事情的发生而有任何变化。 一个人置身其中,犹如宇宙银河中的一粒微尘,当你努力的想要改变你的周围,甚至要改变整个世界时,某一天回过头来才发现,原来你什么都没能改变,唯一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她看似散漫的步调,冥冥中却似乎正汇聚到一条路线,黄昏下不知走了多久,才发现了自己已经来到了东京铁塔之下。 仰望这座铁塔,她的心中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下,她记得有一次她曾经来过这里,但究竟和什么人来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唯独留下的感觉,就是看着这座铁塔的时候,她的心是那种微微刺痛的温暖。 信步走进电梯口,乘着高速电梯来到观光层,还是和那次来时那样,这里有很多情侣时而深情相拥,时而甜言蜜语,时而相对凝望,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温馨。 与周围享受甜蜜的人们相比,林佩珊显得有些孤单,但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几分温暖恬淡的笑意。 她一步步来到巨大的开放式玻璃窗前,静静的望着这座曾经带给她痛苦也带给她温暖的城市。 眼看着夕阳西下,大地渐渐黯淡下来,她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却陡然发现周围竟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微微愕然,不光是那些情侣游客,就连餐厅服务员都不见了,偌大的观景台空空荡荡,静得有些蹊跷。 她不由得快步走向电梯,刚走出几步,就听斜刺里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林小姐,这么早就要走了么?” 林佩珊心头一颤,那个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 她猛然转过身来循声看去,看到的只有一张张空空的餐桌,竟然没有一个人。 “你是谁!”如此诡异的场面令她不由多了几分紧张。 “看来林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老朋友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这一次林佩珊听得真切,她身子猛然一震:“你是……叶子明!” “哈哈哈……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不见,你还记得我。”随着一阵诡异的笑声,角落里一张餐桌旁慢慢显出一个男人的轮廓。 他穿着一身黑色衣装,戴着防风帽,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连半点儿皮肤都看不到,他慢慢抬起头来,帽子里只有一团阴影,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林佩珊吃惊的看着他,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噩梦一般,又有谁能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能把自己藏在空气中。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太离谱,以至于林佩珊根本就没有任何思考的余地。 “你……你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对吗,这都要感谢你和你的丈夫。” “我的丈夫?” “没错,叶承欢!” 又是那个陌生的名字,林佩珊脑中嗡了一声,一时间陷入凌乱不可自拔的境地,那个曾舍命相救的陌生人,曾经在自己的生活中扮演着怎样重要的角色? 随便叶子明慢慢起身,慢慢说道:“当然,最应该感谢就是叶承欢,如果不是他的出现,我还是原来的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子,可是那个野小子却生生夺走了家人的爱,我心爱的女人的爱。如果没有他,爷爷也不会站在他一边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对,如果没有他,武潇也不可能仅仅把我当成哥哥那么看待,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感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男人,如果没有他,我就不会前往米兰的实验室,尝试了上百种生物药剂,忍受了上百种常人无法忍受的变异之苦。有时候我常常在想,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有了一个叶子明,又非要多一个叶承欢,如果他足够优秀,我输的心服口服,可惜他太差了,我实在想不到我会败在一个臭名昭著的佣兵头子手上。我继承了叶家优秀的基因,我背负着这个家族显赫的族史,我决不允许自己一辈子像条狗一样匍匐在那样一个垃圾脚下。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愿去死!” “如果说之前我没有任何杀他的把握的话,那么现在我有足够的理由站出来。还记得沈东泽吗,一个为了你而不惜把自己变成怪物的家伙,到头来却被你亲手撕成碎片。即便如此,叶承欢在他面前简直跟渣一样不堪一击。米兰小姐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生物学家,她可以把一个普通人改造成超能生物,可是别忘了,沈东泽在改造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我,却有着优秀的家族传承,以及来自蜀山仙族的灵脉传承。在尝试过上百种可以无限激发人类潜能的制剂之后,我可以毫不吝啬对如今的自己的赞美之言,我现在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生物体。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我会让叶承欢跪在我脚下祈求,然后我会无限折磨他直到最后我玩的索然无味便随手收割他的生命。我保证,他会得到最凄惨的下场,他的下场任何人都不敢想象。” 林佩珊对于叶子明说的所有关于叶承欢的事都一无所知,但对方说的那些让她马上对那个男人有了进一步了解,叶子明的突然出现,以及他与那个男人的恩恩怨怨很快便被她梳理清楚。 越是危险的时候就越要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已经成为林佩珊的人格习惯,世间的女人又有几个能做到她这点,这也就证明了并不是她有多么强大,而是其他的女人都太弱了。 事实上,林佩珊并没做什么,她只是转移了目光不再看那个男人,“对不起,我不想跟你说话。” “为什么!”叶子明的情绪显然有些激荡。 “你玷污了叶家,也玷污了男人两个字。” 防风帽下的那片阴暗世人看不清楚,但此刻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来自那片阴暗的愤怒。 第1315章静止 对于叶子明这样一个无比骄傲的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林佩珊的话更能刺伤他脆弱的自尊呢? “你是说我不配做叶家的继承者,也不配做男人!”他几乎用嘶吼的声线在问话。 林佩珊转过脸去,这一刻她早已没有什么自保和求生的**,此时此刻她已心如止水,没有任何风声可以吹动她的心澜。 虽然她想不起关于那个男人的任何片段,但那个遥远的男人给了她第二次生命,抑或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但现在计较那些还有用么,不管他们之间曾经经历过什么,不管那个男人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过怎样的角色,但因缘了断、缘法已尽,她在云龙山醒来后经历的一切,让她从一个不信命的人变成了命运的忠实信徒。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当它到来时,你出了颤抖和祈求之外,最正确的选择就是默默的接受它。 这一刻,她选择性沉默。 叶子明一步步走了过来,幽暗的防风帽下似乎藏着一双无比阴历的眼睛,犹如嗜血狂魔在打量自己不肯妥协的猎物。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女人跟前,可明眸清波的眼睛依旧无法看到防风帽下的那张脸。 “可惜武潇那个傻瓜,到头来都不明白,那个家伙心里最看重的还是你。就因为他最心爱的人是你,所以我知道他一定还会出现,据说每次你有危险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我现在很想知道,当我杀你的时候,他、我格外的想要见到他。” 林佩珊轻蔑的一笑:“你永远战胜不了他,因为你永远不懂什么叫爱。” 叶子明张狂了:“我为什么不懂,我比任何人都懂!” “那么,你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果那个人真正爱你的话,你也不至于是一个人。” 听了这话,叶子明怔住,似乎思索了半晌才道:“我从来没见那样的女孩子,她爱我,可我不爱她,无论无怎么说我不爱,她还是不离不弃的站在我身边。可是……你也许永远的想不到,在我被最后一个有效的药剂的侵蚀后,我已经不再是我,尽管她不停的阻止我,但最终还是不停的容忍我。以至于到后来……到后来……” “到后来你怎么样?” 叶子明抱头蹲地,“到后来……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把她作为了我第一个杀戮的试验品。” 林佩珊面色苍白,“也就是说,你亲手杀了最爱你的女人,对吗?” “我……我……也许是这样的……”叶子明已经蹲地呜呜痛哭起来。 “你是一个懦夫!”林佩珊冷冷的道。 叶子明停止了哭泣,防风帽下更加阴暗更加空洞:“你说什么!” “就算你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叶承欢,你还是一个懦夫。” “为什么?” “你的内心简直比玻璃还脆弱,你之所以如此仇恨叶承欢,无非是因为你害怕失败。” “每个人都害怕失败。”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失败,而你,恰恰是最糟糕的一个,你永远都比不上他,甚至不配做他的敌人。” 这话简直是对叶子明莫大的侮辱,比当面给他一通耳光都要难受。他随手一抓,便把旁边的大理石柱抓掉一大块,在手里一握便握成粉末。 “你的话太多了,告诉我,叶承欢在哪儿?” “你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叶子明幽暗的瞳孔一阵收缩:“你说什么,难道他……” 林佩珊点点头:“为了救我,他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是你呢,居然狠心杀害最爱你的女人。所以,你永远都比不上他,永远都不配做他的对手。” “不可能!我不信!”叶子明发疯一般挥舞拳头,一拳砸在石柱上,轰的一声,居然把石柱生生砸断! 林佩珊没有半点儿慌张,默默的转过身去,甚至都不屑看他一眼。 叶子明呼哧呼哧的喘息着,“我不信他已经死了,也许他怕我才躲着不肯出来,我现在杀了你,看他能忍多久。” 林佩珊默默的看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她的心里一片空明,没有任何悲喜之色。 叶子明微微讶异,“你不怕?” “他牺牲自己救了我,但我醒来时却像是被人修改了记忆,关于他的一切记忆都被删除了。或许,我死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就能见到他,就能找回关于他的那些记忆。” 叶子明一愣,忽而哈哈大笑:“绝妙,太绝妙了!他一心一意救你,到头来你居然把他忘了,叶承欢真是个蠢货,为你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林佩珊紧闭双眼,心里好似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如果这一切是场梦的话,我只希望它早早结束,动手吧。” 叶子明森森狞笑着,一个声音变成了两个声音,两个声音变成三个,三个变成四个……很快,林佩珊竟感到周围都是那个男人的笑声。 她猛地睁眼双眼赫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居然变成十个一模一样的叶子明,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十个叶子明一起开口,十个一模一样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听起来无比诡异! “你一定想不到吧,米兰小姐留下来的药剂不仅将我的潜能彻底激发出来,赋予了我隐身的异能,还助我复制了自己。一个叶子明就可以轻松将叶承欢撕碎,更何况有十个。退一万步讲,就算叶承欢能赢我一个,他还要面对九个。没有绝对的实力,我是不会贸然找他的。现在你看到了吧,我已经强过叶承欢不知多少倍了。” 短暂的震惊后,林佩珊收回目光,平静的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不了解你们这种人的境界和实力,就算你能杀得了他,他也已经不在人世了,或者可以说,他连你赢他的机会都没给你,而你却把自己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 她的话似乎戳中了对方的痛点,叶子明笑声戛然而止,怔怔的静了半晌,狠狠道:“你在骗我,我知道你最善于用谎言迷惑对手,他是北风之神、传说中的不死化身,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你已经不可理喻了,我不想再多说什么。” “就算他真的死了,你告诉我,他的尸骨在什么地方,我要把他挫骨扬灰!” “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 叶子明把牙咬的咯咯直响,“既然你那么想和他在一起,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他。林佩珊,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是叶承欢的女人!” 说罢这话,十个叶子明将女人团团围住,一起举起了拳头。 林佩珊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目光仍旧注视着遥远的苍穹,苍穹中那一颗最亮最亮的星星。 拳未落,一股无形气场将女人团团包裹,满头乌亮的长发无风飘扬,衣袂和裙摆也随之荡起。 此时此刻,林佩珊心中一片清明,她对此生也了无遗憾,因为她这个从来都不会向命运妥协的女人,已经向命运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就在叶子明即将出手的刹那间,他听到女人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他微微一愣,拳头停在半空,“你说什么?” “对不起……” “哈哈哈哈……”叶子明以胜利者的姿态放声大笑:“原来你怕了,你想求我放过你。” “不,我一点儿也不怕,相反的,我感谢你。” “什么!你为什么要感谢我?” “感谢你让我解脱。” “什么意思?” “杀了我就是对我最好的解脱,我的那句‘对不起’是向他说的。” “你为什么要对他道歉?” “因为他用自己的命换回我的命,可是我却忘记了他,而且他用生命换来的我的命也要粉碎了。如果说我这一生有什么对不起的人,那一定是他,也只有他!” “林佩珊,我真佩服你,到现在居然还有心想这么多。” 林佩珊一字字道:“我必须让自己想着他去死,因为我怕死了之后会再也想不起这个人。” 听了这话,叶子明怔住了,虽然他没看到一滴眼泪,但他却感受到了女人至死不渝的意志,以及对那个男人深深的渴望。 林佩珊的话让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让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女人比起来连垃圾都不如。 他忍受不了这种侮辱,更忍受不了这个比他高尚一万倍、伟大一万倍的女人存在! “我保证会让你万劫不复,你的灵魂会彻底破灭,无论是宇宙苍穹还是无限时空再也不会有林佩珊这个女人。”话音刚落,十个叶子明一起发力,一股无形的冲击波眼看就要将女人化为灰烬! 就在这时,刷的一下,林佩珊凝固了,叶子明凝固了,宇宙苍穹间闪闪的星光凝固了,风声凝固了,灯光凝固了,东京铁塔下无数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流统统凝固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凝固,连时间都已凝固! 东京铁塔下,一个男人缓缓走进了电梯,远远望去,只见被黄色灯光包裹的电梯正快速上升,一层、两层、三层、四层……很快便到了观光层停下。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只脚从电梯里迈了出来,双脚在门口驻足几秒后才以缓慢的旋律一步步走向大厅中央。 他的步调并不急切,就好像刚在附近的餐馆吃过晚餐,顺便来这里放风观光一样。 他两手插在裤带里,更表明了他散漫的心情。 从他下巴青嘘嘘的胡子茬来看,他应该有三天没刮胡子,配合嘴角叼着的半支烟卷,光是从下半张脸来看,整个人有种颓废忧郁的气质。 更何况他嘴角还挂着几分对世事苍生玩世不恭的笑意。 第1316章心是个口袋 可他的眼睛却比天上的星辰还要闪亮,而且他现在是整个世界唯一的活动体,更让他与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卓尔不群。 他的眼瞳上只有林佩珊一个人的倒影,在他灼灼的目光中竟是那般清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就那么插着口袋,叼着烟卷,一步步走向那个定格在某一瞬间的女人。 他没有做任何事,就好像影子一般一下便穿过了叶子明的身体,叶子明随即便化为飞灰,渐渐融化在空气中再也看不见了。 等他来到女人跟前时,所有叶子明都在他所过之后一个个化为飞灰,融化进空气,然后消失不见。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专注的落在女人身上,没有任何改变。 他慢慢从口袋里抽出右手,轻轻抚摸着林佩珊清冷的脸颊,眼睛里满是浓血般化不开的柔情蜜意和烧炭般浇不灭的眷恋。 他微微俯身,轻轻咬住了女人柔滑的嘴唇,就那么咬了许久才又分开。 他轻轻咬着女人的耳朵,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随后他淡淡一笑,用手摸了摸女人的秀发,然后,转身,离去。 刷…… 仿佛时间之锁被打开,一切又恢复了活动状态。 林佩珊怔怔的站在那里,而叶子明却已消失不见,就好像从叶子明出现到现在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她轻轻用手指摸了摸自己嘴唇,带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道,以及某个人的温度。 虽然她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可她总是感觉有一个人曾经来过,那个人是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他到底是谁? 这时,她遥遥的看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闪过一个人影,那人叼着烟卷,插着裤袋,一转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从没见过那个人,也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也不知怎么回事,当她看到那人的背影时,心里骤然产生一阵触电般的颤动…… 云龙山,滴水岩,观音洞。 叶承欢与不贪和尚对面而坐,在他们中间则是一台石桌,桌上是一盘石头雕刻而成的残局,棋子与棋盘融为一体,根本无法移动。 不贪和尚道:“这是当初老衲与一位施主对弈的棋局,那是老衲平生未遇的一位高手,我们对弈了七天七夜,一盘棋居然只能落了个和棋。” 叶承欢眯眼看着棋盘上的局面,他不懂棋却懂人情世故,“能跟你老和尚坐在一起下棋的一定不是寻常之辈。” 不贪和尚点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知那人来自何处,他到云龙山不下解剑池居然一路打上山来。云龙山七座罗汉堂合力摆下金刚大阵,居然被他轻而易举的破了。” 叶承欢似乎有所触动,“世界上还有这么牛逼的角色,我怎么没听说过?” “时间久了,那一次被云龙山引为奇耻大辱,全体僧众自然对那事讳莫如深。” “他是你们的仇人?” 不贪摇了摇头:“佛门仁爱惜生,我们素昧平生何谈仇恨?” “他想要劫财?” “如施主所见,云龙山都是一帮苦修的僧人,哪里有什么财可劫。” 叶承欢摸摸下巴,不怀好意的笑道:“总不会是为了劫色吧?” “去去去,叶施主真会玩笑,佛门都是清修之人,哪来的色身?” “那是为了什么?” 不贪一字字道:“他要得到佛门六脉乾坤法器。” 叶承欢一皱眉:“那家伙不会是有病吧,六脉乾坤法器是你们云龙山的镇山之宝,他居然不分青红皂白说要就要?”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那人心魔太重所以才乱了执念。不过他倒是与施主你有些相像。” 叶承欢点上一支烟,任由额发在风中随意凌乱,望着山川大泽:“后来呢。” “对弈不分胜负,我与他各自施展法力,一番大战下来谁也没有讨到便宜,我们两人各自受了内伤,他负伤而走,我则从此闭关修养。从那之后,老衲再没见过他。” 叶承欢渐渐收回目光,“咱们还是谈谈正事吧,我怎么活过来的?” 不贪和尚起身来到洞外,在那处飞翼般的绝壁上盘膝坐下,醇声道:“叶施主,老衲要恭喜你,没想到世间竟有你这般大造化之人,一场劫难下来居然让你误打误撞的斩了三尸。” “斩三尸?” “嗯,人之欲,是恶欲之源,就是所谓的三尸,三尸代表人的三种恶欲。” “上尸名为彭候,在人头内,令人愚痴呆笨,没有智慧。” “中尸虫名为彭质,在人胸中,令人烦恼妄想,不能清静。” “下尸虫名为彭矫,在人腹中,令人贪图男女饮食之欲。” “斩三尸就是斩掉自己的善尸、恶尸和自身尸,也就是各种执念。” “斩去三尸,就是消灭自身**的来源,已达到超脱生死,成就神道的目的。” “修行者要走上大圆满境界,必须铲除三尸之根,斩得三尸、即证混元。” “可是要想斩掉三尸又谈何容易,古往今来只有大造化者才能做到。” “施主年纪轻轻,却涉过无数苦海,此时三尸尽斩,证道混元,成就无良神劫,从此可解因果、得长生。” 听着不贪的话,叶承欢静静的思量着自己的过往,与和尚的话隐隐一一对应,ZERO的死让他斩了善念,从此堕入心魔。恶魔岛之行他灭了心魔找回了自己的秘密,从此了悟人生、聊无遗憾,也就斩了恶念。为了救林佩珊,他甘愿杀身成仁,被佛门戒刀斩了自身。 冥冥自有天意,不知不觉之间原来一切早已注定,而且他也能感到自身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不贪所谓的斩三尸或许是他的一家之言,但叶承欢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已经得到了来自那个女人的挚爱,被诸神诅咒的第七封印从此打破! “叶施主,老衲务必告诫你,虽然你已证道混元,拥有无上真身,到头来还是因为你与林施主的一场缘法,如今你们缘法已尽,从此再无任何干系。大千世界,一切因果造化都已注定,万不可强求。” 叶承欢眉头紧皱,“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就算你们再见面,林施主也不认得你了,如果你一定要强求缘分,只怕会害了她。” 叶承欢深吸一口烟,看着远山白云半晌都没言语。 “我相信什么事都有例外。” 不贪摇头,“上天注定的事怎么可能改变,除非……” 叶承欢心里一动:“除非什么?” “除非造化可以逆天,除非她将来有一天能认得出你,记得起你,否则一切都是徒劳,不过老衲劝你还是放下执念吧,因果既然已注定,又何苦强求呢。” 叶承欢只是静静的听着,渐渐似有所悟。 “心是个口袋,什么都不装时叫心灵,装一点时叫心眼,多装时叫心计,装更多时叫心机,装得太多就叫心事。我们常常执著于近在咫尺的功利,执著于绚丽的生活,执著于没有结果的爱情,很容易陷入不堪重负的状态。其实,放下一点,就会得到更多;会放下的人,才是真正懂得生活的人,才会活得更洒脱。后山有座问心池,受过佛祖**的灵气,此池水可让施主洗掉尘世上一切孽欲,从此明心见性,必将功德无量。” 叶承欢点点头,“我明白了。” 不贪慢慢闭上眼睛:“施主去吧,老衲累了,南无阿弥陀佛……” 最后一声好似一声叹息,说罢便再也没了声响。 叶承欢身子一震,他知道这老和尚为了救林佩珊二次动用六脉乾坤法器,如今油尽灯枯,坐化往生了。 他转过身来,望着远处一条条山川峡谷,胸中层云叠荡,静静的矗立半晌,隐隐发现那一个个大峡谷居然好似一个个巨大的佛手,再仔细端详那些山川险峰竟也好似被雷霆之力生生劈开一般。 叶承欢不由得看了看已经坐化的老和尚,联想到之前他说过的话,暗暗抽了一口冷气。 当年不贪和尚与那黑袍人一番大战下来,到如今从他口中说出也不过三言两语,可眼前的一切不由让人联想到那次大战是多么猛恶,一定是天地变色、草木含悲,一番大战后居然生生劈出了无数山川峡谷,从此形成了亘古未有的奇观。 两人的法力简直无法想象! 他与山风作伴,望着大千世界、滚滚尘烟,也不知在山巅上站了多久,最后才悄然转身,慢慢走向后山问心池。 此时此刻,他离开东京铁塔,混在人群里穿过东京繁华的街道,云龙山的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 一脚踏上街边的路牙子时停了下来,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今天刚好就是他和林佩珊约定结婚的日子,也正是他们一年契约的最后一天。 林佩珊已经不记得这些了,可这些事情却深深烙在他的脑海里,遥想一年前他们那一次荒唐的相识,以及后来发生的一件件往事,他禁不住心潮翻滚,周围一切的嘈杂和喧嚣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他回过身来,静静凝望着东京铁塔,隐隐可见一个女人形单影只的站在那里,好像一个苍白的手势。 他眉头一紧,咬咬牙关,硬是扯着自己身子回转,头也不回的快步消失在人群之中…… 第1317章精灵的血脉 当东京还是炎炎夏日时,冰雪依旧是北欧某个神秘地带永恒的主题。 这里,就是传说中精灵族的圣地……冰雪之国。 坐在一群白狼拉着的华丽的雪橇车里,在光亮如镜的冰河上恣意驰骋,叶承欢透过水晶车窗望着莽莽冰川,这次的故地重游不免又生出几分感慨。 更令人感慨的是,那个可爱的小吸血鬼索菲亚正依偎着自己,抱着他的胳膊用冰雪一般的脸颊磨蹭着他的肩膀。 前面则是抠门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族长、也是血族中立派的领袖威廉,亲自给他执鞭驾车。 在他旁边的那位美丽的公主,当然就是威廉的爱人,冰雪之国的公主……伊莲娜。 头上还有个肥胖的“鸟人”,正张开双翅在空中一路飞行伴随,那家伙自然是威廉忠实的管家……莫顿。 别看那家伙平时一副古板顽固的样子,飞起来的时候还是蛮帅的。 威廉还是万年不变的哭丧脸,抓着鞭子的手有点儿发颤,伊莲娜看在眼里,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眼神。 “霍尔得哥哥,你确定你一定能说服那个老古板同意我哥哥的婚事吗?”索菲亚眨着湖蓝色的大眼睛,一副童言无忌的样子。 威廉一皱眉,怒道:“索菲亚,你给我闭嘴,等会儿见到女王的时候不许你说话!” 索菲亚冲哥哥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那意思“凶什么凶,我才不怕你呢”。 叶承欢也一皱眉:“威廉,你吵吵什么。” 威廉吞吞嗓子眼儿,立马怯怯的道:“北风之神大人,请原谅我的无礼,这个妹妹被我宠坏了,我担心她会惹事本不该带她来的。” “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别动不动就往别人身上扯。” “女王陛下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不要说同意我们的婚事,就算异族人入境都是不被允许的。” “怕什么,难道她还能把你吃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何况你一个大老爷们,能不能拿出点儿阳刚之气来。你姥姥的!” 威廉还想说什么,生怕会招来一顿骂,只好又咽了回去。 冰封万年的光明河畔,圣雪峰脚下,有一座异常华丽的冰宫,淡淡的阳光下,折射出各种奇幻美妙的色彩,令人叹为观止。 虽然是冰宫,尽管没有任何取暖设施,但里面却温暖宜人,甚至还有无数繁茂的花草点缀期间,好似冰天雪地中一所大花园。 叶承欢就坐在铺满水晶的正宫里,手里捏着一杯雪莲酒,看着冰丝织成的织品与水晶混搭产生的奇妙效果,欣赏着墙上每一代冰雪之国君主的画像,一时间涌上几分懒懒的醉意。 功夫不大,在一群侍者的陪伴下,一身白色冰丝长裙,头戴水晶冠,手拿权杖的玛格丽特女王翩翩走来。 她的头发是白色的,眉毛也是白色的,皮肤犹如罩了层冰雪,整个人也好似远山白雪一般高冷。 女人最怕的是时间,可时间这种东西对这位美丽的女王陛下根本没用。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无论去看多久,你都很难从她的容貌猜出她的年龄,或许在她身上从来都没有过年龄的概念。 女人亲自出迎,叶承欢屁股长了钉子似的居然连动都没动,直到女王让侍者退开一个人来到他跟前,他才懒懒的抬头看了一眼。 玛格丽特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就那么静静的凝视着男人,眼里的冰雪正悄然融化,“我等你很久了。” 叶承欢撩起眼皮:“你不会又拿你的水晶球偷窥我**了吧?” 玛格丽特嫣然一笑,这一笑,整个世界的冰雪仿佛都融化了。 “你还是那么有趣。” 叶承欢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有点儿七上八下的,他喜欢女人,尤其喜欢大美女,像玛格丽特这样人世间罕见的大美女他没理由不喜欢。 可他知道什么女人能碰,什么女人不能碰,至少他知道像玛格丽特这样守寡几百上千年的女人是万万碰不得的,只要沾上不死也得掉层皮。 他尽量让自己像教科书里的绅士一样说话做事,于是一本正经的道:“我来有两件事。” 女王往前一步又近了些,“先别说,让我猜猜。第一件事是你想重启盟族会议,让冰雪之国脱离中立,与血族联合消除魔族和巫族的联盟,对吗?” 叶承欢倒也没特别惊讶,都喜欢用冰雪聪明去形容女人,这位在冰雪之国土生土长的女王陛下才是真正的冰雪聪明,何况人家手里还有水晶球。 他点点头:“没错,我想你一定已经知道了,德古拉已经苏醒,正带领着魔族和巫族血洗欧洲各个古老盟派,他们先要对付的是血族里的那些中立派,尤其是卡玛利拉盟派,因为他们手里有他想要的十三圣器之一的‘尸手’,然后很快就会把魔爪伸向你们精灵族。更重要的是,他一旦血洗卡玛利拉盟派拿到十三圣器中最后一件的‘尸手’,他就会用《挪得之书》唤醒传说中的十三血宿,到时候整个世界将一片涂炭。” “这么说你是肩负拯救世界、维护世界和平的使命来请我加入盟族会议的?” 这话怎么听都别扭,“拯救世界、维护世界和平”这种事光听着就能把人压死,“我可没那么伟大,总之我还没老,还想多过几天清净日子,不想到时候整个世界被那帮杂碎搞得乌烟瘴气的,欧洲的古老秩序必须得到维持,各盟派之间的平衡就不能打破。” 全世界都知道这位女王是最难搞定的,所以叶承欢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段催人泪下的说辞,没想到还没等他继续掰扯,玛格丽特就干净利索脆的说了声:“我答应你。” 叶承欢眨眨眼,有种打麻将被截胡的感觉:“我跟你说的可是正事,咱可不带开玩笑的。” “你别总是把别人想的和你一样,除了你自己喜欢开玩笑之外,我可从来都没有过。” 叶承欢吧唧吧唧嘴巴,事情顺利得简直让人接受不了。 “我答应你加入盟族会议,但是你还要确保血族的中立族也愿意加入进来,我想那并不容易做到。” “只要你答应就行,很快我会亲自去搞定卡玛利拉盟派。” “让我猜猜你来的第二件事……”玛格丽特沉吟片刻,肯定的道:“你是来向我求婚的。” 叶承欢张张嘴巴一阵无语,怕什么来什么,这位女王陛下或许是常年呆在宫殿不出门的缘故,肯定是一个人yy习惯了。 他很快决定,不能再让她这么yy下去,不然没准会出大事,“你对我的心意我很感动,不过我这人一个人自由惯了,要是让我常年呆在这里,我想我会发疯的。” 玛格丽特脸色微微一变,“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的话,我可以让我出的王位给你,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叶承欢一笑:“想当初,我曾被诸神封印在圣雪山中,是你用光明河的河水去浇灌万年冰川,帮我最后破除冰封,重新获得自由,这份情谊我会永远记得,这也是我再次来到冰雪之国的原因之一。我不想看到曾经帮助我的女人受到敌人的威胁,所以我才要重启盟族会议,彻底恢复古老的和平秩序。但是对于你善意的挽留,我只能说一声抱歉。” 玛格丽特转过身去一步步来到窗前,看着窗外亘古不变的白色沉默许久,“我想我明白了,盟族会议我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加入的,你走吧。” 看着女人孤独的背影,也许她还将从此与孤独作伴几百上千年,叶承欢的心里多少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他这人最怕两样东西,一是害怕女人的眼泪,二是害怕拒绝女人。 可在这件事上,他必须要这么做,他不想骗她空守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一直幻想下去。 “其实我确实还有一件事要找你谈。”叶承欢打了个响指,伊莲娜带着威廉、索菲亚和莫顿姗姗出来。 玛格丽特一眼看去,神色顿时说不出的冷厉,她用手中的权杖一指自己的女儿:“伊莲娜,谁让你回来的!” 伊莲娜蹙眉跪拜在地,悲悲戚戚的道:“妈妈,我好想你,请原谅女儿的过错。” 玛格丽特心里一软,“我说过再也不许你踏上冰雪之国,没想到你居然带异族人入境,你就不怕被我冰封么!” 伊莲娜身子一震,她知道冰雪之国的规定,异族人擅自入境将受到冰封的惩罚,如果没有女王陛下的命令,将永远不会解封。 “妈妈,我们是想祈求您的原谅,我和威廉是真心相爱。” 玛格丽特的目光落到威廉身上,冰冷之气更盛,“千百年来,精灵族一直坚守着自己的血脉传统,我们要保持最纯净的血脉才能让种族一代代传承下去。我们可以允许与善良的人类通婚,但绝不允许与靠吸血为生的、肮脏的血族为伴,这是精灵族不变的法则,既然你已经受到了血族的污染,就等于背叛了我们的种族,按照种族法理我应该把你冰封起来。可是……伊莲娜,你是我的孩子,我曾经是那么的爱你,把你作为我未来唯一的继承人,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背叛我,背叛我们的种族……你走吧,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回来,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这时,站在最后不服不忿一直没有跪拜的索菲亚实在忍不住了,“伊莲娜小姐,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这个老古板的许可,既然她那么绝情,你为什么还要来求她。我们现在就走,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回来,我们的家族会把你当成兄弟姐妹一样看待。” 第1318章卡玛利拉 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不光是威廉咧嘴,就连伊莲娜都变了颜色,玛格丽特转过脸来,冷冷的盯着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吸血鬼,竟然慢慢的抬起了她手中的权杖。 “妈妈!”伊莲娜蓦然变色,她很清楚母亲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只要她权杖一落,索菲亚就将被永久冰封。 威廉和他的管家莫顿也意识到这一刻的危机,可再想做点儿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权杖就要落下时,一只手凭空伸出,稳稳的握住了女王的权杖。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在鸦雀无声的氛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叶承欢。 女王露出丝丝惊愕,“你……” 叶承欢邪魅的一笑,把权杖又交到她手里:“别误会,我不是想要你的权杖,只不过想提醒你别欺负未成年人,人家是受法律保护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个男人面前,高冷的女王陛下完全没有脾气。 叶承欢妩媚的道:“其实我来找你的第二件事就是这个,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欧洲古老家族都在想什么,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家族才是最高贵的,血族是这样,精灵族也一个德性。” “这是延续了上千年的教条,不同族群之间有严格的界限,从来都不允许打破。” 叶承欢摇了摇头:“人家小姑娘说的没错,你们这些老古板真该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在自己的封地一呆就是几百上千年,你们这种人还怎么跟别人愉快的玩耍。” 玛格丽特怔怔的道:“你也说我是老古板,难道我真的很老吗?” “你一点儿都不老,要是不认识你的话我实在分辨不出你跟伊莲娜有什么区别,关键是你的心老了。拜托你没事出去走走,旅旅游看看风景玩玩极限运动什么的,现在是21世纪了,苹果都出iphone6了,上网都用4G了,买东西只要动动手指,找朋友只要摇一摇,满世界都是飞机,地上跑的都是高铁,你们这儿居然还用雪橇车这么古董的玩意儿。唉,换换脑子吧,什么血族、精灵族,总有一天什么族都得变成一个物种。就算你老公死的早,也不该挡着别人谈恋爱吧,你倒是爽过了,人家还没爽过呢,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好不好。” 叶承欢小嘴巴巴的,说话句句戳人脊梁骨,比索菲亚一句“老古板”刻薄多了。 伊莲娜和威廉禁不住对视一眼,心里扑扑直跳,两手攥着冷汗,本想请他来促成好事的,没想到这位屁股还没捂热就甩出一通炮仗,估计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玛格丽特怔怔的看着他,“你……” “我什么我,没听懂还是装糊涂,是不是还要我把话说得再明白点儿。你是不是想让你女儿一辈子陪你一起守寡,你守寡那么久不是也憋着想男人么,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人家。” 听完了这话,玛格丽特用力咬了咬嘴唇,把权杖往地上狠狠一戳,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了正宫。 在场众人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全都瞠目结舌。 只有藏在威廉身后的索菲亚冲着叶承欢做了个V字手势,一笑露出两颗洁白闪亮的小獠牙。 坐在狼拉雪橇车上,看着莽莽冰雪中蜿蜒漫长的光明河一直延伸到天际线上,叶承欢回过头来,身后那座美丽的冰宫越来越远,水晶玻璃后面似乎正静静的矗立着一个女人,仿佛站在那里已有一万年之久。 他身边依旧坐着可爱的索菲亚公主,前面依旧是亲自执鞭驾车的威廉和她美丽的心上人伊莲娜。 不苟言笑的大胖子管家莫顿依旧化身鸟人,在空中可爱的飞行。 威廉血红的眼睛里透着无限甜蜜,“北风之神大人,真的谢谢你,没想到女王陛下居然答应了我们的婚事。” 叶承欢淡淡一笑,感慨的道:“以后没事多回来看看吧,她一个女人也挺可怜的。” 一句话出口,威廉和伊莲娜都没了笑容,几分淡淡忧伤很快爬上脸颊。 “它矗立于陡峭的山崖,像一只雄踞在巨岩上的鹰:高大、古旧,曾经或许辉煌,现在却满目苍凉。在惨淡的月光照耀下,更显凄冷,城堡里悄无声息,远处松涛澎湃声隐隐传来,偶尔夹杂一两声野兽的悲鸣。约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世界的尽头,在这里,时空似乎都停止了运转。” 看到这样的文字,想象一人独处在幽暗的城堡中,你是否也有些不寒而栗了呢? 汤姆·克鲁斯与布拉德·皮特这两大好莱坞帅哥联合主演的电影《夜访吸血鬼》,恐怕就不难想象到达罗马尼亚后急着要去参观“吸血鬼”城堡的心情。 等他们到达位于罗马尼亚中西部的布朗城堡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仔细打量四周,发现城堡所在的地势极为险要,它建在一个小山包上,背靠难以翻越的大山,俯瞰从山谷中穿过的大路,从路上经过的哪怕一只飞鸟也难逃城堡主人的眼睛。 从山脚沿斜坡拾阶而上,大约100多米就到了城堡大门。 周围是一棵棵枯藤老树,不经意间就会吵醒沉睡的乌鸦,冷不丁在头上扑棱起翅膀,一群群的冲着明朗的月亮飞去。 虽然比较陡,但据威廉说比起以前来已经好多了。 以前,吸血鬼城堡根本没有门,想进去的话只有跑到城堡南边,沿着上面扔下来的绳梯爬上去。 据说这是因为城堡的主人害人无数,所以害怕有人摸上来找他报复。 一边走,威廉一边向叶承欢介绍起了卡玛利拉盟派的情况。 根据血族一向处处矛盾的历史记载,卡玛利拉起源于十三世纪席卷欧洲的异端审问、猎杀女巫的狂潮中,许多年长的血族亦不能幸免于火刑柱,年幼的血族伺机崛起,弑杀长上、打破旧规,这就是所谓的大叛乱。 卡玛利拉在十五世纪时成立,十三支氏族之一的梵卓族认为自己大力促成党派的形成,因而许多血族才得以存活。 由于当时的教会对行使超自然力的异端生物进行的全面猎杀行动,所以卡玛利拉实行了潜藏诫律,血族得以躲避宗教审判。 卡玛利拉规模庞大,超过半数的氏族主动加入。他们召集这些氏族的代表开会,称为“集会”,每十三年便在该氏族的根据地布朗城堡召开最高集会;也定期召开“秘会”,所有成员均可参加,共议同盟内部的重大事项。 不过,只有**官才能召开秘会。 裁判长是由最高会议选出,处理有关诫律之重大事务。 **官通常是颇具威望的长者,因此他们对诫律的解释。 执政官集团随侍在**官之侧,被执政官约见,通常表示事态严重。 秘隐同盟对外并不承认有上古耆宿与该隐,即便存在,也早就遭遇最终死亡。 任何血族只要隐约提到他们,都会遭到大众讥讽。 叶承欢当然不是来旅游的,试想哪个游客会抽风到夜访吸血鬼城堡。 事实上,这是他此次来到欧洲大陆的重中之重,说服血族最大盟派卡玛利拉加入盟族会议。 尽管曾经他为了解决巫族和血族的千年宿怨,曾一手召集了盟族会议,令两大种族史无前例的签订了《狼族盟约》,可卡玛利拉盟派一向尊奉避世教条,尤其是在《狼族盟约》之后便更加远离欧洲的中心,再也不愿涉足任何斗争,而且卡玛利拉盟派经过多年的内外演化,七大氏族的长老会也经历了变迁,到底能不能说服他们联手对付强大的魔、巫联盟,叶承欢自己心里也没底。 北风之神毕竟不是万能的,纵然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打破第七封印,但也不可能随便挥挥手就搞定魔巫联盟那么大的阵仗,而且那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正如他在上次盟族会议上说的那样,“要想远离战争、得到长久的和平,欧洲的问题还需要欧洲自己来解决。” 这时,他们已走进城堡大门,进入一个宽敞的门厅,里面只摆了几个外形粗犷的青铜罐,没有窗户,光线幽暗,阴气森森,脖子后面还真有点冒凉气。 彭!彭!彭!彭! 顶上的灯台一亮,猛抬头才发现天花板上居然倒挂着十几个裹着黑色斗篷的人,随着灯台亮起他们也一起睁开血红色的眼睛,呲出细长的獠牙! 刷的一下,管家莫顿也张开斗篷,一跃便跳到威廉等人身前,用自己的身子护着主人。 “他们是传说中卡玛利拉盟派最凶悍的黑暗骑士,吸血鬼战士里精锐中的精锐!”威廉如临大敌道,其实掏心窝子讲,他对于这次在毫无保障的情况下就深入卡玛利拉中心城堡是抱有忧虑的,卡玛利拉一直都占据着血族的中心高地,是血族中最大的盟派,绝不是那些大大小小的中立派可比的,而且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拥有对整个血族的裁判权和执法权。 一旦事情谈不拢的话,他们这几个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可北风之神执意要来,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不管怎么样,如今已经进了龙潭虎穴,再想出去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叶承欢咂咂嘴巴,漫不经心的道:“听起来满唬人的。” 第1319章上古羊皮卷 推开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里面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索菲亚下意识的缩在叶承欢背后,“霍尔得哥哥,我好怕,你要保护我。” 叶承欢捏捏她的脸蛋,“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你们都是同类,到这里不跟回家一样么。” 索菲亚翘了翘小嘴:“吸血鬼也分好多种,有好的也有坏的。” “你属于哪一种?” “当然是最漂亮最可爱的那种。” 正说着话的功夫,又是砰砰砰几声,周围的桐油灯一盏盏点亮,把这座大厅照得掉根头发丝都看得见。 大家这才发现,这座古老而高贵的大厅足有三个篮球场那么大,到处金碧辉煌,墙上挂着一幅幅圣经油画,正前方一座高高的宗教审判台,后面坐着高大威严的老人,穿着古老的**官的服饰,两旁分别坐着四个执法官,在他们身后一个更高的审判台后则坐着七位神色庄重的长老,分别是卡玛利拉盟派七个氏族的长老。 头上不住有黏黏的液体一滴滴掉下,抬头一看,只见巨大的穹顶上密密麻麻的倒挂着身穿黑色斗篷的黑暗骑士,闭着双眼似乎还在沉睡之中,但敏锐的鼻子还是让他们对几位不速之客流出口水,有几滴口水甚至落到了索菲亚身上,小姑娘连连撇起小嘴:“呸呸呸,恶心死了!” “闭嘴,索菲亚!”威廉清楚的知道事态的严重,生怕不谙世事的妹妹会给他们招惹麻烦。 他来到叶承欢身旁,低低的声音说道:“中间的那位就是卡玛利拉盟派的斯立顿**官,在他身后的就是七大氏族的长老,他们共同决定整个盟派的走向和命运。” 叶承欢点点头,伸手示意他们呆在原地,他一个人插着口袋懒洋洋的来到大厅中央,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啪的一下用打火机点燃,抬头看了一眼:“喂,没看到有贵客驾到么,怎么连个椅子也不给准备。” “吱”的一声,两扇厚重的木门自行关闭,整个大厅陷入一片死寂! 中间的**官斯立顿和身后的七大长老交换下眼色,拿起木槌重重的敲了下,神色冷峻的道:“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绞刑架!” 威廉等人倒吸口凉气,他们早知道此行冒着极大风险,却没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这里是卡玛利拉盟派甚至是整个血族的最高审判庭,斯立顿说的话就代表着血族的最高审判。 可叶承欢倒一点儿不紧张,反而冷冷的嗤笑一声:“原来你们卡玛利拉盟派就是这么对待贵客的,招待人的不是红茶和奶酪反倒是绞刑架,难怪你们没有朋友。” “卡玛利拉盟派一向尊奉避世教条,我们与其他族派之间有严格而清晰的界限。凡事擅自跨过这条界线的异族人,我们会按照我们的法令对他进行最严格、最冷酷的惩罚。” “照你这么说,那么多来古堡随地吐痰的游客,岂不是都要被你送上绞刑架?” “你忘记了一个常识,只有夜晚才是属于我们血族的,所以在天黑之后闯入血族封地的异族人都会遭到我们的仲裁。” 叶承欢回头看了眼威廉:“你们同样是吸血鬼,那威廉他们为什么能在白天出没?” “像威廉他们那些少数家族已经破坏了血族的千年法则,他们随意与人类通婚,早已丧失了血族最纯正的血统,他们在我们卡玛利拉盟派眼中统统都是异端分子,所以今天接受审判的不仅仅是你,也包括他们。为了保持最纯正血统,我们才尊奉避世教条,远离人类和各个族派的纷争。” “大尾巴狼我见多了,还从来没见过配得上我的绞刑架。”叶承欢不屑的道。 斯立顿面无表情的道:“黑暗骑士会告诉你,什么才是配得上你的绞刑架。” 说罢,他口中突然发出一阵类似蜂鸣一般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那些倒挂在穹顶的黑暗骑士蓦然苏醒,一起冲着下面的叶承欢呲出闪亮的獠牙,张开黑色的斗篷! “霍尔得哥哥,小心!”索菲亚不安的叫了起来。 下一刻,穹顶上的黑暗骑士犹如一团黑色旋风般一起刮了下来,张开锋锐的爪牙和血腥的唇舌,径直向叶承欢扑去! 刺耳的尖啸声、烈烈的风声一起发作,整个大厅顿时一片风声鹤唳。 叶承欢还是站在那里没怎么动弹,没怎么动弹的意思就是他整个人几乎没动,整个人几乎没动的意思就是他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动作,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动作的意思就是他只是看似无聊的挠了挠头。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平常的动作,却在下一刻被他赋予了太多伟大的涵义。 挠头这个动作在日常生活中实在太过不起眼了,有的人挠头是因为头皮痒痒,有的人挠头是因为尴尬,有的人挠头是因为想求爱却不敢说,有的人挠头是因为手足无措…… 总之,在这一刻,这个在人类生活中太过寻常的动作,注定要被叶承欢赋予太多的传奇色彩和伟大涵义。 他也就做了个挠了挠头的动作,那些所谓卡玛利拉盟派的黑暗骑士们便噼里啪啦的纷纷掉在地上,甚至在落地时他们自以为很潇洒的飞行姿态都无法保持,只能用“狼狈”两个字来形容。 斯立顿和七大长老看到这一幕时纷纷变了变颜色,卡玛利拉最彪悍的黑暗骑士居然在人家挠挠头的功夫就不堪的败下阵来,实在让他们这些自诩为血族领袖的人没面子。 众人一起交头接耳了会儿,斯立顿才正色道:“你已经严重触犯了我境的法令,你不可能再离开这座古堡。” “是吗?那也不赖,只要你们管吃管住,我愿意住到死。”叶承欢邪魅笑道。 “北风之神,你是不是以为你真的可以世界无敌,如果集合我们卡玛利拉盟派所有力量,你觉得你还能抵抗得了吗?” 叶承欢眸色阴暗下来:“我这人从不受人威胁,要是你们觉得不服的话,随时可以试试。” 斯立顿又回过头去,跟身后的七大长老交头接耳,半晌才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承欢抿了抿嘴唇:“就算我不说,你们也一定知道我的来意,我就说一句话,你们卡玛利拉盟派是不是想做德古拉的奴隶?” “我们从来不会做任何人的奴隶,但我们也不愿加入任何争斗。” 叶承欢嘿嘿一阵冷笑:“加不加入争斗好像并不是你们说了算吧。就好象一个人想劫你钱,就算你跪到地上叫爹,人家照样还是会劫你钱的。德古拉那个王八蛋已经得到了所谓的十二圣器,现在就差你们盟派的‘尸手’,你们觉得那个杂碎会不来骚扰你们么。最多他先搞定中立派,然后搞定精灵派以及欧洲各族,到最后腾出手来搞定你们,你们觉得你们是德古拉的对手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按理说,我真不愿意掺和你们这些破事,但我也没办法,因为我有自己的事要解决。” “什么事?” 叶承欢双眸一闪:“我想要上古黎明纪的羊皮卷。” 听了这话,斯立顿和七长老的脸上都异常凝重,准确的说,那张羊皮卷是现今唯一存世的描绘了上古黎明纪的地图,当时神族、魔族以及黑森林的地域都有清晰标注,直到现在都被认为那张羊皮卷记录着上古世界的秘密,但当初究竟是何人所绘,为什么后来又会落入卡玛利拉盟派之手,却已是永远无法破解的秘密了。 “你怎么知道羊皮卷在卡玛利拉盟派手里?” “我怎么知道并不重要,我只能说那东西对我很重要。” “你要羊皮卷干什么?” “我要知道曾经的黑暗森林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找黑暗森林干什么?” “**官先生,请你先搞搞清楚,我不是你的犯人,像你这么盘问客人是很没礼貌的。” “羊皮卷上的确描绘了上古黎明纪的地图,在它的背面则是血族的神秘咒语《挪得之书》,你应该清楚那对整个血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其实《挪得之书》就是血族十三圣器之一的尸手,那东西要是落入德古拉手中,他就可以唤醒沉睡的十三血宿,你们也应该很清楚,十三血宿一旦苏醒将会意味着什么。” 斯立顿回过头去与七位长老小声嘀咕了一通,才道:“卡玛利拉盟派不想介入任何纷争,我们只会对自己负责。” 叶承欢皱了皱眉:“我已经说服了冰雪之国加入盟族会议,以威廉为代表的中立族也愿意加入,现在唯独缺少你们的参与,如果大家可以联合起来打击魔族和巫族,德古拉的阴谋就不可能实现,你们想避世自保,德古拉可不会放过你们,等他真的唤醒了十三血宿,你们就等着一个个被送上绞刑架吧,这个道理小学生都明白,你们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岁的老不死的,怎么脑袋比喻木疙瘩还迟钝。” “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得到羊皮卷,我们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藏着什么阴谋。” 叶承欢笑了,“我巴巴的跑来跑去当然不可能白费力气,如果要说我有什么阴谋的话,我的阴谋就是想跟你们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我帮你们对付最强大的敌人德古拉,你们给我羊皮卷,大家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 第1320章只有鲜血才是永恒 斯立顿一干人又交头接耳了一阵,才道:“对于已经拿到十二件圣器的德古拉,我们很怀疑你是否能是他的对手,而且我们也打算用羊皮卷和你做什么交易。相反的,你们必须接受卡玛利拉最高裁判所的审判。” 叶承欢冷眸一闪,忽然说了句很奇怪的话:“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斯立顿等人脸色变了变,“你说什么。” 叶承欢呵呵一笑:“难怪你们几个老鬼这么奇怪,原来卡玛利拉已经水了。” 话音未落,不知从哪儿传来一个冷透骨髓的声音:“呵呵呵呵……你说的没错,卡玛利拉已经被我接管了。” 随着这一声,整个古堡的穹顶骤然洞开,一道魅影随着皎洁的月光刷的一下从天而降! 月色清辉落在大厅中央,那人一身血红色斗篷、一头怪异的红发,慢慢回过身来,只见一张脸惨白如纸,颧骨突出,眼窝深陷,长袍一抖,一股无形血气迅速蔓延开来。 “血皇德古拉!”威廉忍不住惊呼一声,豆粒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 一对血瞳死死的锁定叶承欢,嘴角轻扬之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冷厉乖张之色。 叶承欢抱着胳膊无精打采的看了看他,又瞧了瞧审判台上的那几位,“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卡玛利拉盟派居然已经倒戈投向了魔族。” 德古拉阴森森的一笑,慢慢的抬起手来,手里赫然多了一支酒杯,一支造型优雅的水晶酒杯。 酒杯里装满了猩红色的液体,不是酒,是血! 他慢慢将里面的血液喝干,轻轻舔掉嘴边的血丝,“道理很简单,他们为了避免战争,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用羊皮卷换取了宝贵的和平。” “这么说羊皮卷在你手里?” “嗯。” “也就是说你已经集齐了血族的十三圣器?” “嗯。” “也就是说你已经具备了召唤十三血宿的能量?” “嗯。” “那你还等什么?” “我在等一个人。” “谁?” “你!” 叶承欢笑了,“好多年不见,你不会是想我了吧?” “呵呵呵呵……我的确很想你,一想到当初被你亲手冻结休眠,我就发疯的想你。” 叶承欢干笑两声,他很乐意被美女时常惦记着,可要是在吃饭睡觉的时候,知道有个吸血鬼在惦记自己,任谁都会很不舒服。 “我也很想你啊,不过你不该这么早就冒出来的,你要是召唤出了十三血宿一起来对付我,兴许我还真有点儿怕怕。” “我当然也想尽早完成召唤,可惜我还缺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十三血宿苏醒之后,必须要有一种强大的祭品供他们饮食,否则他们就会杀掉唤醒他们的人。” “你想得到的祭品是什么?” 德古拉双目中血光爆闪,一字字道:“你的血!” 叶承欢微微叹口气:“那真是不巧,我这人怕疼。” 德古拉笑了,仰面大笑,随着他的笑声远远传去,不知从哪儿飞来黑压压一大片蝙蝠,在古堡的穹顶上杂乱盘旋,遮住了月亮的光辉。 叶承欢掏掏耳朵,“麻烦你别笑了,你一笑把蝙蝠都招来了。” 就在这时,从空中落下一道道魅影,眼看着大厅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一个个红袍吸血鬼,他们双臂抱肩,用袍子紧紧裹着身子,一对对獠牙月光下泛出点点青光。 “血红的月亮照耀赤色的土地,又是千年我睁开双眼血的世界,无知的世人仍然活在罪恶的阳光之下,却不知,血红的月亮才是不朽的光源。生命是渺小的短暂的,只有鲜血的力量才是永恒的。美丽的鲜血孕育着无尽的力量,许是千年享受那,失去阳光的永生。永生是奖赏,亦是惩罚是美丽,亦是可怕,又是千年仍不老去以为是永恒的自由却是不朽的死亡。高贵幽雅的背后,带着一丝蔑视的冰冷的心,灵魂的死亡,**的永生,只有鲜血才是永恒,血红的月亮照耀赤色的土地,恶魔已经降临……” 德古拉慢慢抬起头,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圆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喉咙里发出撕裂般的声音:“马上就要圆月了,月满的时候,我就要用你的血去召唤十三血宿!” 话因刚落,他猛地一抖红袍:“杀!” 那些红袍人张开袍子,猎隼一般向着叶承欢****而去!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刹那爆棚。 眼看着一道道红芒犹如燃烧的烈焰,威廉、伊莲娜、索菲亚、莫顿全都大惊失色。 他们都知道北风之神的强大,但他们也知道一个还没有打破封印、唤醒神识的北风之神,就像被人扒掉牙齿的老虎,根本对付不了一群狼,更何况这些都是魔族的精锐悍将,更何况还有一个强大的血皇德古拉坐镇。 看到这儿,他们的心都沉了下去,看来此次的古堡之行注定是一场没有归程票的旅行。 叶承欢嘴角泛起一丝神秘而冰冷的笑意,他没有躲闪,也没有出击,反而迎着敌人慢慢走了过去。 在他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刷的一下,整个世界一下子静止了。 所有人都凝固在某一瞬间,某个表情,某个动作,某种心情,连星光月色都不再浮动,只有他的脚落地时踩碎一块玻璃碴子的声音是那么清晰。 咯吱,咯吱,咯吱! 他低着头,一步步缓慢的向着德古拉走去。 第七封印,那道横亘在他灵魂中千万年之久的枷锁一旦打开,产生的不仅仅是一点点微小的变化,在那道枷锁之前,他是有血有肉的男人,在那道枷锁之后,他是众神之神的轮回之主。 宇宙苍生、诸天神魔的生死轮回,势必由他一手掌握! 他一个人横亘于世界的边界,在那个孤独、遥远、寒冷的边界上,只有他一个寂寞的影子在永远徘徊…… 时间法则,让他成为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可以打败时间的人,空间法则,让他成为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可以无视自然规律的人。 此刻,他成为唯一一个可以傲然站立在时间和空间两**则边界的人。 此刻,他再也不用顾忌诸神的愤怒和诅咒,因为在这一刻诸神都已成为他手中的鱼肉。 他停下脚步,看着被时间冻结显得有些滑稽的血皇德古拉,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意。 “唉,你说你吧,说你点儿什么好呢,放着的觉不去睡,偏要跑出来调皮,玩得好也就算了,偏偏撞到老子的枪口上来,今天我要是不好好弄弄你,都对不住你这通折腾。” 他慢慢伸出手来,不知藏在对方身上什么地方的羊皮卷,居然自行飞入他的掌中。 他瞅了瞅手里的羊皮卷,冷笑一声:“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混蛋。” 伸手在德古拉面前一挥,只见德古拉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迅速干瘪下去,到最后整个人缩得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啪嗒,一身血袍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那些呈现各种姿态的魔族人也随着干瘪下去,一件件血袍掉在地上。 刷! 时间继续,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可斯立顿等人大脑在经过短暂抽风之后,那个时间节点前后的画面再也接驳不上。 只见偌大的大厅中央只有叶承欢一个人,德古拉以及他的那些魔族人统统消失不见。 就连威廉等人也都惊得目瞪口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就像最拙劣的剪辑师剪出的最糟糕的电影胶片,两个镜头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关联,就那么生生给切换掉了,上一个画面是一男一女脱光了衣服准备啪啪啪的时候,紧接着就是老头老太太牵着孙子在公园遛弯。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这……这不可能!”审判台上的几个老家伙再也保持不住贵族般的优雅,纷纷起身大叫。 叶承欢侧过身来,脸上满是嘲讽和不屑,把羊皮卷在手里扬了扬,“你们的主子挂了,这东西借我几天,等我用完了就还你们,不过说实话我对你们的什么《挪得之书》真心不感兴趣,更没打算把十三血宿那帮老不死的鼓捣出来。” 卡玛利拉的**官和七大长老一个个面面相觑,“难道……你已经打破了第七封印?” 叶承欢没有否认:“差不多吧,所以我劝你们别再给我出幺蛾子,否则我随时封住你们这帮老不死的吸血鬼的嘴巴,让你们活活饿死!” 斯立顿等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耷拉下脑袋,暗中投靠德古拉的魔巫盟派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事到如今在强大到没边儿的北风之神面前,他们也只好重新“认祖归宗”。 一行人离开审判台,一起向叶承欢跪拜,“我们愿意听从北风之神的一切命令,永远效忠于您。” 叶承欢淡淡一笑,向威廉等人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那几位还像没油的大蜡一般戳在那里,脑袋还处于断片模式。 他对几个老不死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玩意儿,你们这帮老东西个个都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就往哪边倒。你们不用效忠我,我还是我,你们还是你们,咱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德古拉虽然挂了,可魔巫盟派还是一支强大的力量,你们卡玛利拉盟派要是还想躲清静,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要是想彻底解决那些隐患,就加入盟族会议,与精灵族和中立派联合起来,用你们的獠牙锋利再次起来,去撕咬敌人的血肉吧!” 斯立顿等人异口同声道:“我们愿意加入这场伟大的战斗,血族不死,卡玛利拉盟派不死!” 听了这话,叶承欢笑了,哈哈大笑,笑声在宁静的古堡中传出去,声震四野! 一抹上弦月挂上枝头,一阵夜风吹过,惊飞了满树的乌鸦,扑棱着翅膀在月光中呜啦啦的飞远。 第1321章封神 叶承欢正坐在古堡的一间异常奢华的房间里,屋里没有电灯,因为这座吸血鬼城堡是从来没有电灯的,月亮的光辉斜斜洒进来,虽然有些清冷,好在镶满珠宝的壁炉烧得正旺。 叶承欢手里正托着一只银光闪闪的银质酒杯,杯子里盛满了血红色的葡萄美酒,身上盖着松软的苏格兰羊毛毯,他知道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足有几百年的历史,整座古堡的价值难以估量。 早就听说吸血鬼虽然见不得光,但在夜晚过得都是贵族的生活,布朗古堡里的人则是贵族中的贵族。 当然,他手里那杯酒是最纯正的吸血鬼葡萄酒,吸血鬼除了以吸血为生之外,最擅长的就是酿制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不要说去喝,光是闻一下酒香就能让人一辈子魂牵梦绕,更重要的是,据说吸血鬼酿制的葡萄酒还可以延年益寿。 嗯,这个可以喝一点儿。 至少斯立顿那帮老不死的还不敢拿血冒充酒来糊弄北风之神,事实上,除了吸血之外,叶承欢还满欣赏他们奢华的生活方式。 当叶承欢喝了第三杯酒时,索菲亚还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恋恋不舍的看着他,“霍尔得哥哥,你明天真的要走了吗?” 叶承欢点点头:“嗯,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那么……你还回来吗?”说着说着,小姑娘的鼻翼有些抽动。 叶承欢捏了捏她冷冰冰又白嫩嫩的脸蛋:“神州有句话叫‘人生何处不相逢’,两座山永远到不了一起,但两个人只要活着总有机会见面的。” “可是……魔巫盟派的大批敌人还没有解决,假如那些黑心的家伙伤害我怎么办,你就忍心不管我了么?” “傻姑娘,德古拉已经没了,魔巫盟派也闹腾不了几天了,盟族会议很快就会在你哥哥的主持下召开,精灵族、中立族和卡玛利拉联手起来,解决那些杂碎根本不是问题。” “可是……可是……”说到这儿,小姑娘哽咽难言,泪珠子断线般从洁白的脸颊滚落下来。 一旁的威廉也不顾伊莲娜劝慰的眼神,一向滴酒不沾的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好像上辈子跟酒有仇似的。 那位管家莫顿先生则一个人站在窗前,满腹抑郁的装逼看月亮。 屋子里虽然温暖如春,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是的,吸血鬼是残暴的,但凡和血有关的东西都不免染上残暴的色彩,但吸血鬼又是忧伤的,因为他们与生俱来就被赋予了月光一般阴柔忧郁的气质。 看着可爱的索菲亚哭得像个泪人,叶承欢伸手给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微微笑道:“相信我,和平很快就会降临,曙光很快也会降临,黑夜再漫长也总会过去。索菲亚,答应我,等将来一切平静了,我要你去读最好的大学,交最好的朋友,嫁给最好的男人,过最好的生活。” “可是……我……我怎么可能……我是吸血鬼……”索菲亚又哭了起来。 叶承欢一皱眉:“吸血鬼怎么了?吸血鬼也可以做人类的好朋友,只要你有一颗善良的心,你就可以成为任何人的朋友。你看看你的哥哥,血族和精灵族打破了千年禁忌,到最后他们不是也在一起了吗?相信我,不管你是人类也好,是吸血鬼也好,是精灵也好,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没有人可以抵挡。” 索菲亚抬起泪眼,怔怔的问道:“那么,你找到你的爱了吗?” 叶承欢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突然问这种话,顿时一愣,目光迂回到窗外,“是的,我找到了,如果没有爱,我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打败德古拉,更重要的是,我不可能击败自己,爱让我明白,一个伟大的人格不在于你击败了多少对手,而是在于你能否击败自己!” 曲终人散,是一个古老而又伤感的话题,但叶承欢从来都不喜欢伤感,也不喜欢忧郁,就算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他也照样渴望有阳光的生活。 他在不停的跋涉,累了,就卸下背包,坐下来喝口水看看风景;困了,就倒下来不管天不管地的大睡一觉;饿了,他可以随便抓一把什么东西放到嘴里嚼也不嚼就吞下去:寂寞了…… 寂寞了,他就和树木说话,和鸟兽说话,和天地说话,大不了像个疯子一样和自己说话。 总之,他就是这么一个让人猜不透、搞不懂的人,因为他有一颗风吹灭、水淹不死、天压不塌的心脏,旅途中有风景的时候他就停下来欣赏风景,浓云密布的时候他就欣赏浓云,哪怕下刀子他也会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等刀子下完了再把刀子一个个捡起来,细细欣赏,慢慢打磨。 总之,他是一个你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人,因为他就在你的身边,在开心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喝酒的时候、唱歌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看着窗外的时候,他永远都是你最好的朋友。 叶承欢去了哪里?索菲亚永远都不知道。 他去做了什么?索菲亚也不会知道。 她只知道的是,当第二天一早,突然发现那个人已经离开时,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一个深深的伤疤。 叶承欢去了哪里? 当然是按照羊皮卷的标注去了黑暗森林,尽管再也没有人知道曾经的黑暗森林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去做了什么? 当然是重修轮回之门,然后用诸神盟约对众神进行重新封禅,但他却舍弃了最后一个属于自己的神位,代之以三个女人,那三个女人是许可儿、米兰和叶知秋。 他将她们封为了神之天使,许可儿是掌管月亮的天使,叶知秋是掌管地狱之火的天使,米兰是操治愈术的天使。 她们将去往各自的领域,从此与诸神并存。 就像叶承欢曾经找回的那段回忆一样,当他没有找回的时候,他发誓必须找到,可找回了之后只能让他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时间,这个东西总是无情的,如果你可以将它永久定格,那么生活也就阻断了,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时光荏苒,龙都,这座滨海的国际化大都市,并没有因为某个人的加入或退出而有所改变。 当一个胡子拉碴、看似满身潦倒的男人再次出现在这座城市的时候,他才蓦然发现,距离他离开这里已经足足一年了。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发现,原来他是对抗不了时间的,哪怕他已是众神之神的轮回之主,哪怕他已经完成了自己封神的使命,哪怕他已经以绝大的勇气放弃一切,决定重新回到那片他熟悉的故土时。 面对这座繁华入昨、红尘滚滚的城市,他还是觉得自己像第一次来时一样,陌生、新奇、还有孤独。 尽管眼前人流穿梭,但他还是觉得孤独而又陌生,甚至还不如他在黑森林时与那些鸟兽树木交谈来的畅快。 但他还是执意回到了这里,并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必须回来。 此时的他,已经今非昔比,他已经突破第七封印成为众神之神的轮回之主,即便他已强大如斯,可命运中有些无奈还是无法打破,那就是他的命。 我命天煞孤星,孤独一生,无伴终老。 曾经,他总是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可经历了那么多世事沧桑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呆在命运的怪圈里从未逃脱。 命运就是个调皮的孩子,总是喜欢时不时的捉弄人一下子,有时候你抓心挠肝想要得到的东西,甚至就在眼前也偏偏不让你得到。 虽然他回来了,但他并不想去打扰那个女人的生活,他已经给她带来太多灾难,他遗憾且庆幸着林佩珊把自己忘掉。 遗憾的是他们曾经那么无限的接近过,可因缘际会却抵不过造化弄人,到头来总是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情让他们走向了彼此的反面。 同时他也庆幸着,庆幸着自己终于没有给林佩珊留下阴影,可以让她的生活重新归零,他真心想要她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只有这样他的心里就能得到些许宽慰。 同样的,他也不想再去打扰那些曾经和他有过交集的女人,像他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出现在她们的世界里。 天煞孤星就应该呆在属于他自己的地方,他的人生注定要与孤独为伴。 有时候想想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幢幢一幕幕的故事,他往往会了然一笑,至少在他的心里,林佩珊从未走远,至少他感觉他们还在一个城市里,至少他还拥有着两人那些有欢笑有泪水的回忆,这已经是上天留给他的唯一的一笔财富。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当成一场宿醉。 很多天,他一个人在夜晚在这座城市里默默走过,在他眼中这座城市和他两年前来时没什么区别,就连空气里的味道都从未改变。 他走过了这座城市的许多角落,细心的将每个角落的回忆片片拾起,然后妥善的藏在自己心中的口袋里,偶尔拿出来翻阅一下,他时而都会会心的一笑。 他也曾无数次经过那座给他带来无数欢笑和悲哀的酒吧,隔着窗户一次次的看到有个女人总是坐在同一个角落里,一杯一杯的喝着一种叫做“处女”的鸡尾酒。 有时候他的心里会酸楚一下,有时候他会感到宽慰。 但他从来都没有再进去过,因为他早已不属于那个世界。 他也曾无数次的来到那片熟悉的海滩,一次次的矗立在那座渔人码头上,远远的望着夜色中的那座已经恢复一新的维多利亚,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1322章香格里拉 任由海风掀起一幕幕往事,任由自己肆意的沉浸在那种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的幸福之中。 可是他从来都没拜访过,甚至没有接近过,每次就那么远远的看着,他的心就已经是满满的。 每每听到维多利亚里传出孩子们的阵阵欢笑声,他开始会觉得诧异,到后来也渐渐没有了探究的愿望,不管他离开的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他都相信那个女人现在是幸福的。 这一天夜里,看到别墅里的灯光熄灭,他照例起身离开。 可他刚刚走出十几步时,猛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谁!” 叶承欢身子一震,整个人犹如风化千年的石头般片片剥落,灵魂深处发出一阵剧烈的震荡。 这一刻,他凌乱了,以至于他根本就没去仔细辨认那个声音,因为那短短的三个字犹如三颗子弹射穿了他的心! 走还是留?走还是留?走还是留? 他的心里反反复复的自问,难道是她吗,难道真的是她吗,还有可能吗,难道她真的还能认出自己? 这时,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不贪和尚圆寂前说过的警语,除非你们有可以逆天的大造化,除非她还能想起你…… 在此之前,他的心早就死了,可就在这一刻,死掉的希望仿佛烈火般蹭的一下爆裂而起! 他怔怔的不知所以,就在这时,一只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一个女人也已来到他的面前。 他慢慢抬起头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中年女人,面目依稀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却想不起是谁。 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他的心不住的起落,失落中又不免宽慰。 是的,他很想再看到她,哪怕只远远的看上一眼,但他又知道自己不能见她,决不能再见她。 “小伙子,你没事吧?”那个中年女人面目慈祥,说话也很温和,显然并没认出叶承欢来。 事实上,他只在晚上才会出来,而且行装严密,事先经过了易容,根本没人认得出来。 叶承欢审视了下才想起,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天使福利院的岳阿姨,当初林佩珊曾带他在平安夜给福利院的孩子们送过苹果,只是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维多利亚。 “哦,没事,没事。”叶承欢刻意压低声音,为的是不想让对方认出自己一丝半点儿。 岳阿姨微笑道:“你一定有事,我见你来过好几次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里面都是孩子们,请你不要打他们的主意。” 叶承欢干笑道:“你误会了,我跟这家做饭的莫大厨认识,有点儿事想找他。” “哦,原来是这样,他早就不在这里了,这家的主人走后他也离开了。” 叶承欢心里一动,“这家的主人走了?” “是啊,她把维多利亚交给了我们天使福利院,我一直带着孩子们在这里生活。” “什么时候走的?” “差不多有一年了。” “我听说这家的女主人是东方国际的林佩珊小姐,难道她的母亲也走了吗?” “是的,她们都走了,只不过她的母亲去了燕京,据说在那里有个姓叶的亲戚,她和她的干女儿都住在那个家里。” 原来婉姨和灵儿都住在了叶家,叶承欢又问:“那林小姐呢?” 岳阿姨摇了摇头:“不知道,她走的时候说是要去国外旅行,直到现在都没有她的消息。” 叶承欢沉吟不语,在此之前他还一直抱有一线幻想,林佩珊一定和婉姨、灵儿在这里生活得很幸福,可是没想到她们一年前就都离开了这里。 岳阿姨审视着他道:“小伙子,看样子你好像和这家人认识?” 叶承欢猛醒过来:“哦,不认识,只是曾经听我莫大叔说过,既然他早就走了,我就去乡下老家找找他去。” “你真的没事?” “没事,打扰了。”叶承欢说着话便匆匆离开。 一路上,他心事重重的在想,林佩珊去了哪里连岳阿姨都不知道,而且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不免让人担心。 她安顿婉姨和灵儿住在了叶家,看样子她一定做好了安排,可她为什么连这个家都不要非要出国旅行呢? 一走一年,音讯全无,估计就算婉姨和灵儿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尽管他很担心她,但人海茫茫要到哪里去找,就算找到了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有她要做的事情,她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也许在经历了那么多人生波折之后,她想要享受一个人自由的生活,她想要去好好放空自己。 叶承欢一再提醒自己,自己和她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各自的生活轨迹,他们的轨迹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忘掉她吧,忘掉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吧,他曾经以为一个人的痛苦莫过于努力找回属于自己的回忆,突然发现当你打开那段回忆之后,呈现在面前的是你根本无法承受的痛苦。 可是现在他深深的意识到,当你不得不去逼着自己忘掉回忆、忘掉一个人时,那种感觉竟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在一个阳光情暖的秋晨,一个穿着卡其色工装、扛着磨白帆布包的男人来到距离龙都老城区边上的香格里拉酒店门口。 这个男人一身行头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钱,更遑论下巴上满是丰收的胡子茬,头上满是凌乱的碎发,整个人颓废得一塌糊涂。 这种人就算走在龙都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估计也没人愿意多瞅一眼。 他抬头看了看这座酒店,还是和他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那人来到酒店大门口,认认真真的看着墙上招聘保安的公示,一把扯了下来,卷了卷塞进怀里。 门房里冒出个老大爷的脑袋,扶了扶老花镜瞄了半天,才用沙哑的喉咙问道:“小伙子,你有啥事?” 那人呲牙微微一笑:“我要应聘保安。” 老大爷上上下下打量他半晌,微微摇了摇头:“我年纪大了,干不了这个了,可我看你还年轻得很,出去干点儿什么不好,怎么偏要来干保安?” “不瞒你说,以前我就是干这个的,没办法啊,干这行干出感情来了,这不是在外面瞎折腾了一圈也没干出什么名堂,最后只好回来重操旧业。” 老大爷颤巍巍来到卷闸门前,先瞅瞅别处没人,才隔着大门低声道:“小伙子,我看你也挺面善的,看你也是吃了不少苦的人,不妨就给你交个实底。这家酒店刚换了老板,据说是以前的那个老板,听说那家伙人性太差,老是克扣员工工资。再说了你还年轻,干点儿什么不好,干嘛偏偏干个保安。” “没办法,别的咱干不了,估计天生就是个干保安的料。老大爷,您行行方便,帮忙给齐总通报一下。”年轻人温和的笑着。 “你怎么知道那个老板姓齐?” “以前我在他手下干过。” 叶承欢扛着帆布包一步步走进香格里拉酒店的大门,两边的礼仪小姐还以为是客人来了,正要鞠躬问候突然看到他这身装束,全都转到一边打起了呵欠。 好在叶承欢对这种事早已冷暖不萦怀了,最多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已。 一个人初到世界,就像一颗棱角分明的石头,经历的风雨越多,棱角就磨得越快越圆。 此时的他早已万物不累、冷暖自知,人世间的一切早已看得比水还淡。 什么酒色财气、什么功名富贵,在他心中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 叶承欢进了酒店,没走一步都能俯拾曾经的印记,等他进了电梯后还能想起那一次打破人家保险箱,从电梯出来时被一帮警察围拢的情形。 时过境迁,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梦,他又回到了那场梦的原点。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他伸出手刚要推门,突然林佩珊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猛然回到耳边:“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敲门。” 于是,他放慢了手,轻轻的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隐隐听到里面传出男女嬉笑声。 他又敲了敲门,里面照样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在他敲了三次门之后,里面才传出一声不悦的声音:“进来!” 于是,他轻轻推门而入,火候分寸都掌握得极佳。 进了办公室,他先是快速扫了眼这间屋子,屋里的陈设依旧,和他当初来讨薪时一模一样,很快他的目光便落到了那位老熟人齐总身上。 当然,除了齐总,办公室里还有一位身着领班制服套装的女人,还在一旁气呼呼的整理发丝和领口。 齐总在略微看了一眼后十分不满的敲着桌子,“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叶承欢把帆布包往地上一放,一步步来到办公桌前,淡淡一笑:“我是来应聘保安的。” 齐总翻起眼皮一看,顿时一张脸变成了纸白:“你,你,你……” 叶承欢扫了眼那个女人,对齐总笑道:“对不起啊,刚才打扰你们了,要不……你们继续,我先出去等会儿?” 齐总脸蛋一阵莫名抽搐,对那个女人摆了摆手,“你先出去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那个女人一边系着领口的扣子一边不快的哼了声:“不就是个打工的么,居然让你这么重视。” 一边发着牢骚,那女人一般扭着屁股出了办公室,临走时还不忘把房门狠狠摔了下。 齐总根本就没空理会女人的反应,眼睛始终看着应聘者,“呵呵,呵呵,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叶先生,请坐……” 叶承欢没坐,“齐总,首先得恭喜你啊,没想到香格里拉转了一圈,到最后又回到你手里了。” 齐总干笑一下:“呵呵,呵呵呵,还不是全托了叶总的福分。” 叶承欢摇了摇头:“你错了,我现在不是叶总,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今天来找你齐总谋个差事干干。” 第1323章一包花生米,一瓶二锅头 齐总知道这位是惹不起的硬茬子,两年前一拳打破了他的保险柜,后来也不知怎么就成了林大总裁的丈夫,连洛希尔银行总裁龙飞都成了他的跟班,怎么不信这爹还会回来给自己打工,忙拿起桌上的一盒中华烟,上前讨好道:“叶总开什么玩笑,抽烟,抽烟,嘿嘿……” 叶承欢轻轻推开他的烟,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大红河给自己点上,“你的烟抽不惯,我还是比较喜欢这口。” “难得叶总大驾光临,我一定要好好接待一下。” 叶承欢一皱眉:“是我话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脑子有毛病,我已经不是什么叶总了,老子是来应聘保安的。” 一句话吓得齐总没了主张,恐怕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牛的应聘者。 “叶总……叶先生真的是来应聘的?” “废话!就问你一句,行不行吧。” 齐总给搞了个云山雾罩,心说这位不是有病吧,放着好好的东方国际高管不做,偏要来应聘保安,只不过这话他哪敢说出来。 “叶先生愿意来小店屈就,我自然请都请不来,不过……” “不过什么!” “保安太委屈您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您安排一个高级顾问的职位,您不用上班,我每月给您两万块顾问费好不好?”他认定了这位是来找茬儿的,宁愿出点儿血也不敢得罪。 叶承欢把眼一瞪:“什么都不用干还每月两万块,你特么当我白吃啊,老子别的不干就干保安,别的保安给多少钱我就拿多少钱,多给一分老子就砸了你的办公室!” 齐总要哭的心都有,知道这位说的出就干的出,早就听说这位黑白两道通吃,别说砸了他的办公室,就算杀他全家都不在话下。 “好好好,好好好,全听您吩咐,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还等什么,办手续啊。” “这种事怎么能劳您的大驾,回头我把手续亲自给您送家去。” “别人怎么办的,我就怎么办,马上办。” “那好,我马上叫人事部主管过来。”他赶忙叫来人事部的主管,很快给叶承欢办了聘用手续,最后捧着合同送到他面前,“叶先生,您看看还满意吗,不满意随时修改。” 叶承欢大致瞥了一眼,点点头:“嗯,就这么着吧,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您说,我洗耳恭听。” “我还做我的保安,还干以前干的活儿,别人什么待遇我就什么待遇,听明白了吗?” “好好好,是是是,就按您说的办。” “还有,不许到外面乱说,你要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不敢,不敢,您放心,我这人嘴严得很,您的事我就算说梦话都不会乱说。” 叶承欢拿起帆布包往肩上一扛,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明天八点,我准时来上班。” 终于把这位瘟神送走了,齐总长长的吁了口气,一屁股瘫在椅子上,一边擦汗一边呼呼直喘。 一直呆瓜一般戳在一旁不敢吱声的人事部主管这才壮着胆子问了声:“齐总,那位是……” 齐总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你就给我记住,那位是爷,千万别招惹他。” 那人嘴上不敢多问,心里却禁不住犯起了嘀咕,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一个应聘保安的主儿居然是个爷。 叶承欢扛着帆布包,在金色的晨曦下,出了香格里拉酒店一步步折而向北,他穿过两条马路,又走过一个菜市场便来到一片老城区,仿佛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来到那座熟悉的筒子楼前,几个在树荫下闲聊的大妈一眼认出了他,“哎呦,这不是小叶么,你怎么回来了?” 叶承欢一笑:“在外头打了两年工,也没挣到什么钱,寻思着再回来接着****的老本行吧。” “回来好,还是回来好,你这一走,街里街坊的还挺惦记你呢,当初你可没少给街坊们帮忙。” “我以前租的那间板房还在吗?” “在,自打你走后就没租给过别人,里面的东西都没动过。” “那行,我还住那间房,房租您看该多少就多少。” “以前多少现在还多少,你能回来大妈可高兴着呢。” 叶承欢又寒暄了几句,拿了钥匙便上了筒子楼,一步步来到那间板房门前时,伸手开门却又停在半空。 迟愣了几秒后才打开房门,一脚跨进去,里面一切依旧,两年前那天发生的一幕骤然涌上心头。 还是同样的早晨,还是这个时间,他清楚的记得那个女人没说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从门口往楼下望去,似乎还能看到她秀发飘魅的最后一抹背影。 他张了张嘴,突然想要说点儿什么,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从这一天开始,他每天都会准时来到香格里拉酒店上,还坐在他熟悉的门房里,一手拿着一份旧报纸,一手拿着一大缸子茶水,天气好了就出来晒着太阳,眯眼看着酒店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客人,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坐在门房里听广播。 酒店里纸醉金迷、热闹喧哗,门房里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时间。 一**的人来了,一**的人走了,一切在他看来只是过眼云烟。 他的工作依旧很简单,每天开开大门,关关大门,最多再帮人指挥泊车,酒店那边跟他没什么关系,但至少大门这一亩三分地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下班后,他每每经过菜市场的小卖部,都会买一包方便面、一包花生米、一瓶二锅头。 到了晚上,他看着那台20寸的显像管破电视,吃着方便面,磕着花生米、喝着二锅头,日复一日,就这么简单的循环着。 他从电视、广播、报纸和坊间也得到了些故人们的消息。 武潇离开龙都去了燕京,成为公安部法制司司长,也是公安系统史上最年轻的警监一级干部。 谢秋妍正式成为了商务部部长,电视上常常能看到她出访和四处巡视的风采。 赵雅琳带领东方国际发展的顺风顺水,继入住日本电商市场之后,将国内最大电商企业乐购全盘并购,正式成立了东方商务集团,以电子商务为基础迅速向互联网各个领域扩展,业务触角很快向东南亚和欧洲延伸。东方国际正在按照林佩珊当初构想的那样成功向互联网企业转型。 夏如嫣、朱玲玲、唐嫣也纷纷在集团担任了要职,得到了赵雅琳的提拔重用。 周洁则由行政秘书被提拔为集团质管部部长,接替了自己曾经的位置。 灵儿已经成为国内一线明星,横跨影视歌三栖,演唱会不断,片约不断,风光一时无两。 镜头上的她已经褪去了从前的青涩,成长为新一代天后级巨星。 她与龙飞的豪华婚礼在海南三亚盛大举行,更是受到了各大媒体的密集报道。 除了演艺界、商界人物纷纷到场外,叶卫国也带着叶家人还有婉姨作为亲属出席。 婚礼的奢华与浪漫自不必说,在婚礼即将结束时,灵儿突然有话要说。 “今天,我的亲人、朋友们都能亲眼见证我的婚礼,说真的我感到很幸福,可此时此刻我并不快乐,因为我一生中最亲的那个人没有在。当初,是他把我从苦海里救出来,一路陪伴我、呵护我、鼓励我、帮助我,我才能得到今天的幸福。今天,我想对他说一句话说,哥,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的声音,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都想要让你知道,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啪! 叶承欢关了电视,嗓子眼儿里好像堵了个疙瘩,皱着眉头拿过二锅头,一口气喝个精光,然后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天早上,他照样来到香格里拉酒店,换上工作服,还是一份旧报纸、一大杯茶叶沫子,搬了把椅子往门房外面一坐,摇着二郎腿听着广播。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正午时分,酒店里喧哗声不断,菜香更是一个劲儿冲鼻子,他从门房拿出两包方便面,用大茶缸子泡上。 等了会儿打开盖子一闻,眉头立刻舒展开来,抄起筷子呼噜呼噜的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两辆商务车在门前停了下来,嘀嘀嘀的按起了喇叭,叶承欢连头都不抬,照样香喷喷的吃着泡面。 车窗里探出个脑袋,一边按喇叭一边叫道:“喂,你是不是聋了,没听按喇叭么,快把门打开!” 叶承欢舔舔嘴边慢慢抬起头来,眯眼瞧了瞧,“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靠,看样子还真是个聋子,香格里拉酒店居然雇这么个人当保安。”司机骂骂咧咧的道。 这时,后座上一个身着素丽的年轻女子淡淡说道:“小陈,对别人要有起码的尊重,保安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职业。” 司机脸色一僵,马上点头:“是,楚局长,我下去看看……” “跟人家说话要客气些,你尊重别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是,我知道了。” 司机下车后,一个秘书模样的女人把一份资料交给那个女人,“楚局长,这是今天市里召开经济发展研讨会的新闻文稿,请您过目。” 女人接过文稿翻了翻,“市宣传部的人看过了吗?” “嗯,看过了。” “那好,安排晚间新闻播出吧。” “好的。” “还有,等下接待广电总局领导的这顿饭从我的招待费里出。” “这样的接待一向都是走局里财务的。” “按我说的做吧。” “好吧。” 女人抱着胳膊没再说话,默默沉思着什么。 第1324章时间和新欢 司机小陈已经到了门口,压着火气冲叶承欢道:“喂,麻烦把门开一下,我们要赶一个很重要的饭局。” 叶承欢也不抬头,一边吃一边道:“你们赶你们的饭局,我也在赶我的饭局。” 小陈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心说一个破保安吃泡面也叫赶饭局,“我可告诉你,我们可是龙都广电局的,我们局长就在车里坐着,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承欢根本就没理他的茬儿:“局长怎么了,局长要吃饭,我这保安也要吃饭,让她等着吧,等我吃完了再说。” 双方僵持不下,小陈还想再说什么,身后有人说话,“小陈,局长说了让你客气点儿,你是怎么搞的。” 小陈回头一看,正是局长的秘书,脸一红只好退到一边。 “师傅,刚才我们的司机小陈说话不好听,请您多原谅。麻烦您开一下门,我们真的要赶时间。”秘书说话可比司机好听多了。 叶承欢闷头继续吃面,伸手从口袋里摸出遥控器按了下,电动大门这才缓缓打开。 “谢谢您了,师傅。” 小陈兀自不忿,用手狠狠指了指叶承欢,“你给我等着,早晚要你好看。” 叶承欢看也没看他一眼,在他眼里茶缸子里的泡面可比他好看多了。 两辆车缓缓而入,在停车场停了下来,车上陆续下来七八个人,有老有少、衣着光鲜,一看个个都不是寻常之辈,他们共同簇拥着一个年轻女子。 那个女人身材高挑,穿着身月白色套装,胸口露出花式的白衬衣领子,一头乌亮的青丝挽起,肤如羊脂、五官精致,不施粉黛也异常俏丽。 “局长,请吧。我们可不能让人家久等,都怪那个保安。” 下了车,她这才下意识的往叶承欢这边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停了下来。 她全然不顾众人的催促,着了魔似的朝那边走了过去,一直走到叶承欢跟前。 叶承欢正闷头呼噜呼噜的吃着,猛地看到面前多了一双高跟鞋,他顺着那双腿慢慢往上看去,就看到一张熟悉的秀颜。 女人定定的看着他,眼睛里渐渐有泪花闪动,叶承欢也怔了半晌,突然二话不说端起茶缸子转身就奔门房而去。 “你要躲多久,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女人哽咽难言。 叶承欢停身站住却没有回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小姐,你认错人了。” “我楚文轩这辈子可以认错任何人,但绝不会认错你。” 楚文轩的那些下属都远远的站着,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谁能想到堂堂的广电局局长居然会认识一个穷酸的破保安! 秘书轻轻来到她身后,小声道:“局长,客人还在里面等着,我们要抓紧时间……”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啊!这怎么行,那可是总局的领导,您怎么能不亲自出面,再说都是事先定好的……” “走!都给我走!”谁也没想到这位温和的楚局长居然大声怒斥。 一行人吓得都一哆嗦,谁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灰溜溜的进了酒店,有的人不放心就呆在酒店大堂里,隔着玻璃密切注视着自己上司。 楚文轩几步冲去,一把扳过男人的身子,“叶承欢,你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 叶承欢慢慢抬起头来,脸上满是风尘沧桑,连鬓角都有了几丝霜发,整个人与女人眼中那个风流自赏、放荡不羁的男人简直天上地下。 楚文轩的眼珠一颗颗掉了下来,“还记得在日本吗,你一次次劝我回到神州,我现在回来了,我是为你回来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叶承欢淡淡一笑,只是摇了摇头。 “一年了,这么久你到底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到处找你,到处打听你的消息,你知不知道我甚至都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甚至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说到最后,女人已泣不成声。 还像当初一样,叶承欢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帮她擦掉眼泪,可这一次他的手却停在半空。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的,我每天都会想你,一想到你就会落泪,到后来我想你的时候再也哭不出眼泪,可我的心却越来越痛。你说话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话啊……”女人情绪异常激动,用力摇着叶承欢的身子。 叶承欢苦笑一下,“文轩,忘了我吧。” 楚文轩怔怔的后退一步,“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忘了你,你消失了一年音讯全无,现在见面你居然让我忘了你!” “我的心已经死了。”叶承欢淡淡说道,说着话的时候他没有半点儿悲伤,或许一个心死的人早已感受不到什么叫悲伤。 “不,我还没死呢!”楚文轩叫道:“就算你的心死了,我也要把它救过来,我一定可以做到的。” 叶承欢摇了摇头:“咱们的路不同,你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我不可能融入你的世界。” “我们可以重新再来,我不在乎还要多久,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我都可以帮你重新振作起来,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曾经的那个叶承欢。” 叶承欢微微一笑:“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心已经被一个人塞满了,没有多余的位置了。别再想着我了,我只能给你带去伤害和灾难,我不想再让你为我背负那么一点点沉重的负担,你应该去好好的享受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就算我做不了你最心爱的女人,我也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我自己心甘情愿。或者,你把我当个普通朋友看待难道不行吗?” “很多东西是解释不清的,以前我不懂,现在我全都明白了。文轩,去吧,就当我已经死了,尽快把我忘了吧,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看到我。” 楚文轩怔怔的看着他,就好象看着一个陌生人,眼泪无声无息一个劲儿的往下淌,“我知道你还想着你的妻子,可她离开已经很久了,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如果她再也不回来,难道你就要一直这么等下去吗?” 叶承欢低眉道:“我没有等她,因为她就在我心里,无论她现在什么样子,是生是死,她永远就在我心里。虽然我现在过着大多数人都认为并不体面的生活,甚至很多人觉得我只是个破保安,但我每天只要能想到她就在我心里,甚至我觉得她就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很快乐。经历了很多事情后我才明白了一些道理,人生无论贫贱富贵,只要每一天都是快乐的,那么他的人生就是有意义的。” 楚文轩站在那里,许久许久都没言语也没动弹,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对方。 到最后她才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我不明白,但我好像又明白了一些什么,以前我总觉得你那种……那种……那种说不清楚的男人,说讨厌又让人牵挂,说可爱又惹人憎恨,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的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我好羡慕林佩珊,一个女人这一辈子能让一个男人这么对她,她就已经足够了。” 她默默的转过身去,黯然的说了声:“我走。” 说罢,她快步出了酒店大门,一转眼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酒店里马上涌出她的那些下属,一个个气喘吁吁的从叶承欢面前跑过,一边跑一边喊:“局长,局长……” 等那些人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叶承欢才从口袋里摸出遥控器,眼看着大门缓缓关闭…… 又是那句狗血到不行的老话: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一年分为四季,春华、秋实、夏种、冬藏。 如果一年没有四季,恐怕时间的过感也就变得不再那么明显。 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让红颜衰老,也可以让英雄迟暮,再美丽的女人、再强大的英雄都会时间击败。 所以,常有人说:要死,就在青春老去前死去。 著名作家张小娴在她的《面包树上的女人》曾经说过:想要忘记一段感情,方法永远只有一个:时间和新欢。 要是时间和新欢也不能让你忘记一段感情,原因只有一个: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 时间就像张爱玲,是狠心而又琐碎的才女。面对她的洞明,已无法靠坚守“永恒”在虚设的人性慰藉中乞灵,无法用对“经典”的迷思去弥合主体在面具破碎后的变形。 昨日构造现在,现在不过是回过头来书写的昨日。 吟诵两句抽刀断水,举杯消愁,让昨日和现在都凝结在遗忘中,索性全部付与狠心的才女:清冷玄想,绵延逶迤,让记忆的剩余价值充塞生活;良辰美景,断壁残垣,身在此刻,此刻的一切却都与我完美分离。 只好苦笑着任由其零落成泥碾做尘,也不管其香是否依然如故。 现在我们什么都说不出,面无表情的做着泥尘间的蝼蚁,管他幽香不幽香,如故不如故,让闻风弄月的去评吧。 转眼间又是一年,这一年中叶承欢经历了什么,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妄断的猜想,也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故事,刚好暗合了他的心愿,平平淡淡的度过一天又一天。 他依旧在香格里拉酒店做着他自己的工作,每天早上八点上班,中午十二点下班,下午2点上班,晚上9点下班。 他下班之后依旧会路过菜市场的小卖部,依旧会买一包方便面,一包花生米,一瓶二锅头。 然后,不论风吹日晒,回到属于他自己的小板房里,看着电视、吃着泡面、磕着花生米、喝着二锅头。 然后,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三百六十五天。 第1325章启程 他鬓上的白发也渐渐蔓延,从鬓角一直蔓延到满头碎发,黑白相间的头发,让他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一样。 可是他并不在乎,他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吃着最廉价的食物,喝着最廉价的酒,给自己精心的攒着每一块钱。 他从不接受那种打卡的工资,每次开薪水都要求现金,每次他都会把自己的工资放在一个空糖盒子里,装满了再换一个,装满了再换一个,直到没了那种盒子,就把所有的钱都装在板房的每个角落,不管是一毛钱还是一块钱,不管是油腻腻的还是崭新的,他都妥善的藏在一起。 直到这一天,他一觉醒来后,把边边角角、大大小小的钞票全都收拾起来,然后全都装到了那只磨白的帆布包里。 他扛着帆布包按时按点一路来到香格里拉酒店,一把推开总经理办公室时,只见齐总又跟第N轮小鱼鲜的领班在一起拧麻花。 齐总对于被人突然闯入十分愤怒,毕竟这种事被人撞破总不免尴尬,可当他看到那人是叶承欢时,他愤怒的神色顿时安顿了许多,马上拍拍屁股让他的小宝贝离开屋子。 “嘿嘿,叶先生,您有事?” “嗯,给我把这三个月工资结了吧,我有事想出去一趟。”叶承欢扛着帆布包淡淡道,单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齐总微微欠了欠身,他虽然对这位依旧有所忌惮,但一年的时光也让他觉得这位是走投无路才来投靠自己的,渐渐的看他也没过去的那些锋芒,也就渐渐相信他是落难的鹌鹑,没什么可扑腾的劲儿了,也就一点点不把他那么当成回事了,所以说话也就踞傲得多。 所以,才会从一开始的一个月一开工资,到后来三个月一开工资。 “哦,你这是要走人?”他拿起桌上那盒中华烟抽出一支塞进嘴里,啪的一下点上,根本没有给对方一支的意思。 “嗯。” “唉,你也知道,咱们这座酒店看起来客人不少,可实际上不赚钱啊,你想想,来这儿的很多都是签单的,我这里攒了一大把白条,也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才肯结帐。” 叶承欢平淡道:“也就是说,你这里没有钱?” “是啊,要不怎么说紧张呢,人家不给我钱,我也没办法给你们开工资。干餐饮这行不是你们想象那么容易的。” “你除了餐饮不是还有洗浴吗?” “哎呦,别提了,那更不赚钱了,现在还有几个人愿意出来洗浴桑拿的,咱们酒店顶多算是龙都的中档酒店,有钱的都去高档享受,没钱的也不肯来花这种钱。不瞒你说,现在我还背着银行贷款呢,什么时候还清都一点儿不知道。你说你这个时候要工资,不是给我眼睛里撒沙子吗?” “这么说,你是不会给我结清工资了?” “小叶啊,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是我不想,关键是公司实在没钱啊。” 叶承欢歪了歪嘴角,“我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欠我三个月工资,既然我辞职了就必须拿到。” “你干什么,咱……咱不带这样的!” “这样吧,我看看你保险柜里有没有钱,没有的话我自认倒霉,有的话我找出属于我自己的,多一毛钱我都不要。”叶承欢来到保险柜前,掰了掰拳头,鼓了鼓腮帮,回头冲着齐总凛然一笑,猛地一拳轰了下去! 砰! 齐总从瑞士新买不久的保险柜被他这一拳轰出一个大洞,他直接把手伸进去,随手抓了一把。 叶承欢把黄金扔到地上,把钞票数出一定数量,在齐总面前弹了弹,“保险柜的成本你自己负担,这是我应得的工资,想报警随便。”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齐总吓得连连后退:“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别乱来……” 叶承欢脸上挂着淡淡笑意,“咱们也算老熟人了,临走之前劝你一句,人这种东西,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可眼睛一红的话心就变黑了。不过说实话马上就要走了心里还挺复杂的,当初要不是你拖欠我工资,也不会有后来那些难忘的人和事,单凭这一点我还要谢谢你。不管怎么说,大家相识一场,能遇到也算缘分,以后多多珍重吧。” 齐总满脑门子冷汗,又惊又怕,同时也被叶承欢的话有所触动,怯怯的问了声:“叶……叶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 叶承欢抬起头来,望了望天花板:“虚幻大千两茫茫,一邂逅,终难忘。江湖相逢留一笑,不相识,又何妨。” 他一边朗朗说着一边出了房门。 半小时后,他出现在了一处繁华的商业街,仰面看到一座名为“龙腾世纪”的商业中心,他穿过大街直接走了进去。 这里以销售高档商品著称,不菲的价格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因此里面的客人并不多。 叶承欢以一身不到一百块钱的行头出现在这里,也就很自然引来许多怪异目光。 反正他这人也不在乎,直眉瞪眼的走向男装柜台,快速扫了一遍后,目光很快落到一件深色中长款毛呢风衣上,“这件多少钱?” 女售货员只是瞥了他一眼,连哼都没哼一声。 叶承欢知道,一定是人家以为他买不起,不过这种人见多了,也没必要较真。 “嘿,给你说话呢,这件多少钱?” 售货员懒洋洋的道:“上面有标签,你不会自己看啊。” 叶承欢过去就要伸手翻看,售货员“啧”了一声,“哎呀,你别碰,摸脏了还怎么卖。” 叶承欢微微一皱眉:“我问你价格,你说让我自己看,我自己看你又不让看,难不成这件衣服是摆样子的,你们不打算卖了是吧。” “当然要卖。” “好,不管多少钱,这件衣服我买了。” 售货员翻了翻白眼,又转过脸去不理他。 叶承欢也没再跟她矫情,直接拿起帆布包往柜台上一放,沉甸甸的“咣”了一声,把售货员吓了一惊。 他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厚厚几捆钞票,平静的道:“我知道你嫌我买不起,这些钱够不够?” 售货员吃惊的看着柜台上的钞票,顿时再也不敢小觑,呆呆的点点头。 叶承欢一点儿不拖泥带水,一路指下去:“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 不光是风衣,他还挑了裤子、衬衫、皮鞋、皮带、袜子,凑了整整一身,不到一分钟便选好了,“算算吧,总共多少钱。” 售货员诧异的问道:“您确定都要吗?” “嗯,都要。” 售货员暗暗惊叹,这位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打工仔,一口气花几万块买这么高档的衣服,不会是要穿戴整齐去自杀吧。 她也不敢多问,忙在计算器上敲打几下,又把计算器推给他看,“零头抹去,一共两万八。” 叶承欢看也没看,很快点出两万八千块给她,“都给我包好。” 售货员收了钱,把衣服一一包好,叶承欢二话没说提起来就走。 售货员叫了一声:“这位先生……” 叶承欢转过身来,“怎么,还有事吗?” 售货员弱弱的道:“刚才对不起,我态度不好……” 叶承欢淡淡一笑,“没事,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能理解。” 他的确变了,从那个睚眦必报、好勇斗狠的家伙变成了沉稳大度的男人,佛爱众生,就因为他经历了太多劫难,世间的一切都可以被原谅,叶承欢也是如此,世间的一切在他心里都变得小小的。 他回到自己那间小板房,痛痛快快的冲了个凉水澡,然后将买来的衣服一件件换上。 他来到镜子前,整个人的气质迥然不同,只不过那张脸多了几分岁月打磨的痕迹,鬓角的白丝也分外显眼。 对此,他只是淡淡一笑。 说实话,这个所谓的家没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就算小偷都懒得造访,可他却精心的将屋子里的一切收拾妥当,把一切擦拭干净,就好像一寸寸的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一切打理停当后,他来到门口,又回过身凝望良久,这才轻轻把房门虚掩,然后将钥匙放在窗台上。 出门之后他没有去惊动那些热心肠的街坊邻居,到了下面他又回身看了一眼这座破旧的筒子楼。 他不确定这一走还会不会回来,也许这一走将从此走上天涯漂泊的旅程,也许再回来时这座筒子楼已经被开放商拆掉修建别的建筑,他不由的看了眼墙上的拆迁公告,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落款赫然是东房地产开发集团。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忘记这里,不会忘记在四面透风的屋子里,半夜里新婚小两口咯吱咯吱压床的声音能传出半条街去,街坊张二哥阴天下雨喝酒骂孩子打老婆,几个大妈摇着扇子坐在树荫下张家长李家短,隔三差五街道带着红箍的三婶就张罗着给自己介绍对象、逼着自己打扫房间卫生,天热的时候有人给送西瓜,天冷的时候有人给送被子,几大家子人共用一个厨房,每逢炖肉包饺子的时候都会给邻居送一碗…… 这里虽然穷、虽然破,但住着有人味儿,他们虽然有这样或那样小市民的小缺点,也有的爱慕虚荣,也有的嫌贫爱富,也有的气人有笑人无,可和他们在一个锅里吃饭的一家人,一家人难免有磕磕绊绊,但热的时候他们会彼此扇扇子、冷的时候他们会互相取暖。 离开这座筒子楼,穿过菜市场,在街边打了个车,直奔龙都国际机场而去。 两年的时间,这座机场又经过了重新扩建,规模比从前大了不止一倍,人也比以前多了很多。 他混在人群里来到售票大厅,一看犹如春运一般的场面不由皱了皱眉。 本想找个票贩子买张票,可一摸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第1326章有人味儿的故事 就这样,他愣是排了两个小时才排到售票口,正要买票的时候,旁边有人在拉扯他的衣服,扭头一看是个梳着四边起的小女孩,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正眨着一双大大黑黑的眼睛望着自己:“叔叔,能不能和你换个位置?” 叶承欢一愣,“怎么了,小姑娘?” “我妈妈身体不好,能不能求你帮个忙换个位置?” 叶承欢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队伍最后有个坐轮椅的女人,一看就病歪歪的样子。 他点点头,“好,我跟你换。” 他过去帮着把女人轮椅推到售票口,女人连连感谢,小女孩咬着棒棒糖,从口袋里也摸出一支棒棒糖放到叶承欢手里:“叔叔,谢谢你,我找了好几个叔叔阿姨都没有肯帮忙,你是好人。” 叶承欢抿嘴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径直又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重新排起了长队。 他终于买到了一张最廉价的经济舱机票,不过他从不在乎这些,皇帝一样的生活他享受得心安理得,狗一样的苦他也没少吃过。 买了票之后,他在人头攒动的候机大厅里等了许久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个空座。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腰板笔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石英钟,就那么沉静的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可以天天鱼翅鲍鱼,也可以一天三顿吃泡面咸菜,只要能活着,他没什么受不了的。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从白天一直等到夜色降临。 “各位旅客朋友们请注意,飞往东京的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请带好您的登机牌进入登机通道”等到广播里传出登机消息后,他才站起身来,提着行李箱走进飞机通道。 上了飞机悬梯,又回望了一眼夜色中美丽的龙都,心里一阵波涛翻滚,停了片刻后才转身进了机舱。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降在了东京国际机场,随着人流出了机场时已是深夜。 他没有打车,因为他的口袋里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事实上他也没打算用剩下的钱打车住店。 一个人提着行李顺着安静的街道慢慢前行,这里的味道并没有任何改变,眼前一切还和两年之前一模一样,可时过境迁却已物是人非。 也不知走了多久,从机场一直走到地铁站不远的那个小胡同,最后在那家顺子居酒屋前停了下来。 这个时间,居酒屋还没有停业,对于那些习惯半夜来买醉的上班族来说,他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脚跨进去,掀帘而入,这里的光线依旧昏黄,陶质的碗碟,厚重的木吧台,以及吧台前和老板、厨师相谈甚欢的熟客。 除了能坐十余人的吧台外,还有四张方桌,三五成群坐着喝得面色绯红、高谈阔论、时不时唱几句醉歌的上班族,很能体会那种借着酒劲卸下面具的轻松、畅快。 一切还是两年前来过时的样子,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他曾经和林佩珊坐过的位子,好在还是空的。 坐下后,他像上次一样他们点了两份炸鸡块、两份关东煮、几串盐烤、一杯柠檬sawa和一壶清酒,一切都还是按照上次来时两个人点的那样。 这些食物虽然不及高级餐厅那么考究、精美,但却诚意十足,食材新鲜,调味用心,口味鲜明,像家庭料理一样带来朴实的愉悦与满足。 他默默的坐在那里,也没动过面前的饭菜,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喝完了一壶再叫一壶,没有一刻间断。 时间,就在这一杯又一杯的清酒中过去,他喝掉的不是清酒,而是时间。 居酒屋里的客人们陆续离开,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默默的喝酒。 老板顺子已经观察他很久了,这个奇怪的客人自然会引起她的关注。 眼看客人们都走了,也已到了后半夜的光景,可是那个男人还是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她又拿了一壶刚烫好的清酒来到叶承欢对面径直坐下,叶承欢再一次喝酒的时候才抬头看到了她。 顺子和两年前没什么变化,五六十岁的样子,虽然身体发福、容颜衰老却妆容精致、和服整洁,只不过和人们印象中传统的日本女人相比,她身上多了几分干练和精明。 她看了眼男人旁边的行李箱,“先生是远道而来的吧?” “嗯,从神州来的。”叶承欢平和的回答。 “我见过很多客人,也包括神州人,却从没见过像您这样的客人。” “哦,我很奇怪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来过我的居酒屋,大概是在两年前。” 叶承欢笑了,但凡开这种小店的人都有种特别的小精明,他们往往对于每一个光顾自家小店的客人有着惊人的记忆力,这位顺子女士尽管年龄不小,但记忆力依旧十分出众。 他没有否认:“你说的没错,两年前我的确来过。” “不过我记得你上次是和一个美丽的姑娘一起来的,这一次却只有你一个人。” 叶承欢眉梢微微一动,“是的。” “所以你有心事,很重很重的心事,很伤心很伤心的往事。”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坐下来之后要了和上次一模一样的菜品,而且你已经喝了我二十八壶酒却还没有任何醉意。” 叶承欢点头道:“那么,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想灌醉自己却怎么也醉不了的人?” “见过。” “谁?” “你。” 叶承欢笑了,“看来我的确是一个奇怪的客人,要了菜却不吃,怎么喝醉都不醉,而且到了你们歇业的时间还赖着不走。” 千万不要小看一个小酒馆的老板娘,这种女人的眼力和阅历往往比天桥算卦的都厉害,她们往往对人情世事看得比谁都透。 “你并不奇怪,因为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你在陪着一个再也来不了的姑娘喝酒,而且你的话都在酒里,因为你对她有说不完的话,所以你才会一杯杯的喝酒。” 叶承欢喝酒的酒杯停了下来,慢慢放在桌上,“我觉得你应该去做你们国家的首相。” 顺子笑了,这一笑脸上细细的皱纹也随着波动,可这一笑的风情却胜过万千少女。 “你明明是个很讨女人喜欢的男人,可你偏偏还这么专情,你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女人的毒药。” 叶承欢端起酒壶正要给自己倒酒,却又停顿住了,抬眼看了看对方:“要不要一起喝两杯,我请客。” “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今晚的这顿酒,必须我来请客。” 叶承欢双目一闪,“我虽然没钱,但酒钱还是付得起的。” “你的钱是你的,但这顿酒我非请不可。” “为什么?” 顺子一字字道:“因为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并不像你们日本的肥皂剧那么闹来闹去一通,到最后硬塞个大团圆合家欢不疼不痒的结局。相反地,我的故事可能会让你欢笑的同时也让你伤心。” “我听过看过太多人的故事,人生哪有那么多完美,本就是欢笑与泪水交织着,那些肥皂剧的故事我已经听过看过太多,我现在想听听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有人味儿的故事。” “有人味儿,这话说的好。”叶承欢笑了,哈哈大笑,“不过我的故事很长,也许没等我说完,你店里的酒就被我喝光了。” “那怎么就比一比,到底是你的故事长,还是我店里的酒多。” 叶承欢笑了,顺子也笑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杯杯的喝,叶承欢一段段的说,从凌晨一直说到清早,小小的居酒屋里已经摆满了空空的酒壶。 等到叶承欢此次来到东京的来意时,才发现顺子已经瘫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 他笑着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剩下的所有钞票放在桌上,刚一起身就见顺子的眼角居然滑过一丝眼泪。 叶承欢长吁一口气,“谢谢你,顺子女士,能陪我喝酒,听我说话。” 他极少跟人说“谢谢”,一个生活在现代人情冰冷的社会中人,你你我我有谁能把自己心底的话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告诉别人呢,更何况叶承欢这么久从来都没人倾诉、也无法倾诉。 哪怕一个意志力极强的人也需要倾诉,可是当你无比的想要倾诉时,却发现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甚至没有一个愿意听你罗嗦的朋友。 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朋友,甚至跟他的年龄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可她就是愿意陪他喝酒、听他倾诉,这对叶承欢来说,这个陌生的女人在今晚至少是他最最可以信赖的朋友。 人们常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可对很多人来说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知己? 知己不一定是网友,不一定是熟人,也不一定是朋友,甚至也不一定是见过面的人,叶承欢至少觉得这位精明而又没有丧失人情的老板就是他今夜的知己。 当他走出这家居酒屋的时候,仰面望天,今天的阳光居然好像太阳能一般充斥他的全身。 他也没拿什么行李箱,反正里面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东西,他两手插在口袋里,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慢慢的游走在东京街头。 第1327章命运的宽容 街道渐渐喧闹起来,匆忙的上班族也渐渐多了起来,他和一个又一个人擦肩而过,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一个人一生中总会和无数的陌生人擦肩而过,也许其中有的后来成为了你的朋友,有的成为了你的同事,有的成为了你的爱人,但绝大多数人恐怕擦肩而过后一辈子都不会再见。 无意中在别人成为你身边的过客时,你同时也成了别人的过客。 冥冥中,仿佛被某个方向指引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多远,等他悠悠抬头时,才发现那座熟悉的铁塔在眼前巍巍矗立。 他的眉头忽然一紧,心有点儿疼,但很快又被温暖的阳光包裹。 随着游览的人流,他走进了高速电梯,很快便来到了观光平台。 这里还是和从前来过时一模一样,有的人在拥抱,有的人在接吻,有的人在许诺,有的人在用观鸟镜看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点相同之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幸福。 叶承欢一个人来到窗前,两手照样插在口袋里,脸上同样挂着温暖的幸福,默默的看着这座繁华美丽的城市。 此时此刻,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周围的一切喧闹和嘈杂都无法打扰到他,他沉浸在属于自己编制的美好世界里。 如果说他此时的世界只是一个一碰即破的泡沫,那么他只奢求不要有人来碰碎他的泡沫,哪怕再多给他一分钟也好。 这一天,对他实在有着特殊的意义,两年前的这一天,他最后一次在这里见到她,那一天也是他们契约到期、约定结婚的日子,可是在那一天他却不能娶她,甚至只能用冻结时间的方式最后看她一眼,最后抱她一下,最后亲吻她一下,然后,默默离开。 这两年里,他以众神之神的姿态高调回归黑暗森林,经历了封神并且重修了轮回之门。 他本可以留给自己一个至尊神位,从此做万物主宰,可他却放弃了一切宁愿回到神州,从众神之神做回一条生活狗,从此麻木单调、平庸无为。 他就像一杯烈酒,在一夜之间蒸发了所有酒精后,变成了一杯普普通通的水。 两年里,他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叫痛苦,因为他的心早已麻木,早已褪去了一切激情。 两年的时间,仿佛过了二百年,他的心也老了二百岁。 两年的等待只为这一天能来到他最怀念的地方站一站,看一看,最后一次让自己任性的、奢侈的想想她,然后永远离开,去到一个无人知道的世界边缘,从此把自己变成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永远孤独的看日升日落、潮涨潮息。 泡沫总是会破的,幸福永远是短暂的。 不知不觉间,清晨已经到了黄昏,夕阳下的城市蒙上了一层淡淡金色,越发神秘幽静而美丽。 不知不觉间,周围那些游客越来越少,直到整个观光台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知不觉间,他嘴边尝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才发觉眼里流出的东西已被无数次风干。 眼看最美好的一天就要过去了,该过去的总会过去。 他的脸色也如同天色一般黯然神伤,该走的总是要走,走吧,永远的离开这里,只有把这片风景留在心里才是永恒。 他仰面长长的叹息一声,才发现这里只剩他一个人,正打算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电梯“叮”的一声。 他心里一动,这种时候还有人会来吗,难道世上也有像他一样的伤心人? 他听到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虽然很轻,在他听来却异常清晰。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突然莫名的一阵狂跳,也不知是他自己的幻觉还是什么,他只觉得那个脚步声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脚步很慢,很慢,但他可以确定,那个人正冲着自己这个方向慢慢走来。 他心跳的更加厉害,神色间的平静被什么打乱了,简直无法自已。 每一声都敲在他的心上,每一声都让他的灵魂震颤一下。 他想要回过身去看一眼,但他不敢,这一刻他竟然一下子变得无比懦弱,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可冥冥中又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硬是逼着他去看一眼。 两种力量相互纠结,仿佛要把他的心都撕碎! 下一刻,他猛地转过身去,只见不远处正有一个素雅的女人,穿着神白色长裙,一头墨染似的长发很自然的搭在肩上,两手背在身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闪犹在说话,正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他的脑子里“嗡”了一声,整个人仿佛骤然处在核弹的引爆中心,眼前的画面快速推拉,一会儿远了,一会儿近了,一会儿清晰了,一会儿模糊了 这一刻,他没有冻结时间,但他的人却仿佛已被时间冻结! 这是真的吗? 这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哪怕诸神的黄昏来临,诸神的诅咒降临,千万年冰封的煎熬,也比不上他此时此刻来的那般震烁古今。 人总是会被自己的眼睛欺骗,因为人的眼睛本就是会说谎的,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确定他此刻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如果自己没有看错,如果自己没有看错,面前站着的难道真的是她? 离合总有时,聚散本无常。 冥冥中有个声音仿佛在他的耳边说话:你真的忘得了她吗? 假如有一天 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突然出现。 那真的就是她吗? 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上天又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叶承欢全身已经僵硬,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淡淡的女子一步步来到自己面前,随后春风拂面般的一笑,“原来你也在这里。” 叶承欢还恍如在梦中,可女人的音容笑貌竟是那般清晰那般明朗。 一个人在彻底绝望之后突然被灌进一丝阳光,就算再笃定的人也无法泰然处之。 叶承欢更不例外。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话,可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女人微微讶异的稍稍蹙眉笑道:“你怎么了?” “我”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根本都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杀人的时候他从来不需要准备,泡妞的时候他从来不需要准备,灾难降临的时候他也不需要准备,可这一刻到来的时候,没有准备的他却比狗还要狼狈。 女人明艳的一笑,大大眼睛便弯成了月牙,“你不会是变哑巴了吧?” “你是” “难道你把我忘了么,我是谁你也不记得了么。” “你是林佩珊?” “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 女人凝望着他,他的脸颊、他的眉眼、他的发丝、他的鬓角,一字字道:“你的头发怎么变白了?” 叶承欢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子东西让他的喉咙骤然一阵哽咽,“我我” 林佩珊轻轻伸出温润的小手,轻轻抚摸着他黑白掺杂的头发:“不过我更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林佩珊还是他心中的那个林佩珊的样貌,只不过看上去好像她并没有任何变化,相反地好像还返老还童变得更加年轻了一样。 以往在她身上那些冷漠、心机、城府一下子统统看不见了,她仿佛成了一块未经打磨便无比晶莹剔透的美玉,沉淀得只剩下无暇的纯白。 某个时段,那个老和尚的警语一下子在叶承欢脑中炸响,“你已变化因果,从此你们尘缘已尽。除非你们有足以逆天的大造化,除非她还能记起你,还能叫出你的名字,否则你们永生不要再见,再见只会徒增一场因果劫难” 叶承欢心里反复在问的一句话是,难道她真的记起了自己,难道所谓逆天的大造化真的出现了么?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可他一下子又不敢去触碰那个未知的答案,“你还记得我?” 女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往前一步凭栏远眺,看着夜色中那个美丽的城市,“你还好吗?” 叶承欢苦笑一下:“嗯,还好。” “这些时间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事情,恐怕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你想听吗?”叶承欢的声音在颤抖。 林佩珊回过头来看着他:“就因为你去了很多地方,经历了很多事情,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你却一点儿没变,甚至还更年轻了,咱们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儿像两代人?”叶承欢苦笑。 女人抿嘴一笑:“说真的,我都想要叫你大叔了。” “随便你怎么叫都行,只要你能开心就行。” 这时见到的林佩珊与从前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她看上去也不过还在青春期的女孩子那般单纯,如水晶般透明,可给叶承欢的感觉,总觉得她比那个时期的女孩子多了很多内涵。 说实话,这两年的时间里,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两人见面时的场景,幻想着她能想起自己那一刻的场景,在他一厢情愿的幻想中,他们一定激烈的拥抱、亲吻、流泪,然后说着各自的经历去最近的旅馆以最最激情的方式燃烧自己。 但那对他来说也仅仅是幻想罢了,骤然相见之后,他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白痴,连说话都不利索,而对方则与从前那个聪明而又有些尖酸冷漠的女人变成了如此清澈透明。 第1328章大结局 两人的变化,以及他们长久的隔绝,一下子让他觉得他们两个人突然成了陌生人那般的感知。 时间,是可以让两个人之间的感知变陌生的,哪怕他们曾是那样经历的一种关系。 叶承欢也扶住栏杆,也不知壮了几次胆子才问了声:“我总觉得我是在做梦,你不是灰姑娘吧,天黑出现等到天亮就消失了。” 林佩珊看了他一眼:“看来你没有变,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叶承欢看似像和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在聊天,可谁又知道他正极度压抑着随时会喷薄而出的激情,他好想好想好想一把抱住这个女人,在她耳边亲口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可他并不确定造化究竟怎样安排,如果眼前的一切只是虚妄,如果这个女人并没有完完全全的想起自己,如果这仅仅只是一次无意中的邂逅,然后两个人又像陌生人般的各奔东西,如果她已经有了别的爱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如果 在一切都不明了之前,他只能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没人知道这种感觉是多么痛苦。 “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不会这么巧吧。”叶承欢问道。 林佩珊美眸流波,“你说呢。” 男人的心一阵颤抖,“你还记得我?” “你说呢。”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这一刻,他无比期盼着奇迹的出现,无比期盼这个女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可林佩珊却没有回答。 “这么久你去了哪里?”他马上又把话题转到别处。 “去了很多地方,中亚、北非、南美、澳洲,我几乎是沿着你曾经走过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我去过什么地方?” “因为我找到了阿尔巴,是她告诉我的。” “你专门去了澳洲?” “是的,她已经结婚了,和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诗人在澳洲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 “听说你是去做环球旅行的,难道不是?” 林佩珊目光闪动:“其实,我是去寻找对你的记忆。” 叶承欢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去了很多危险的战乱地区,在那些地方我见到了很多你的下属,从他们那里我知道了很多关于你的故事,这是一趟漫长的寻心之旅,路途上充满了各种不可预知的风险,但对我来说是值得的,我越来越了解了你的过去,我也感觉越来越接近你的内心,你在我心中的影子也越来越清晰,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我觉得从来都没有离你这么接近过。” 男人的眼睛一阵酸涩的肿胀,一个柔弱如林佩珊的女人,一个人去穿越那些危险丛生的地区,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经历了无数的磨难,最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柔弱的女人居然用逆天的勇气去重拾对自己的记忆,这简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你在云龙山就已经知道我死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林佩珊淡然一笑:“因为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活着,我相信有一天我一定可以再想起你、再见到你。” “我”刚说了一个字,他比钢铁还要坚硬的泪腺刹那崩溃,泪水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女人伸手轻轻的为他掖去泪水,“你一次一次的离开,就是为了一次一次的归来,不是么?” 叶承欢终于明白为什么林佩珊会变得如此清澈透明,她本就是一杯水,再锐利的武器只能一次次的打散她,但她很快会一次次的聚合,再多的动荡和打击之后,只能让她变得越发沉静。 这个可爱的女人居然会固执的那么愚蠢,她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却一直坚信他还活着,所以她再次看到自己的时候,才会那么自然,那么笃定,在她心里早已坚信,这一切迟早都会发生。 林佩珊面色温婉的抬起头看着天边,慢慢抬手指向了漫天晚霞:“你看。” 叶承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天边多了几个黑点,随着一阵隐隐的引擎声,很快变成了一列喷气式战机,一个极速俯冲朝着东京铁塔而来。 “那是什么?” “你的组织来为你送行。” 原来那是黑暗风暴的战机,连叶承欢都没想到,那帮混蛋居然敢飞来一个战机编队闯进人家首都的领空。 不过,对于黑暗风暴那些疯子来说,干出这种事本就不算稀奇。 那些战机一架架几乎贴着观景平台的玻璃飞过,叶承欢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个佣兵飞过的瞬间在向自己行礼,他也慢慢抬起手来,向这些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等他们一一从魁首面前飞过,迅速拉起一个大仰角爬升,掠过东京铁塔直冲云天,很快便消失在漫天云霞之中。 叶承欢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就在这时,他的手突然被一只温软滑腻的小手握住,他猛地一惊,就见林佩珊嫣然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叶承欢不明所以的被女人牵着手,一步步的进了电梯,然后离开了东京铁塔一路前行。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任由被女人带到任何地方。 等他们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现面前是一座高高的摩天轮。 “还记得我们一起坐过摩天轮吗?”林佩珊睫毛上满是圣洁的光晕。 “你还能记得?” “嗯。” “你还记得什么?” “很多很多。” 两人一起坐上了摩天轮,眼看着地面上的一切都渐渐缩小,女人依旧紧紧的握着男人的手,一刻也不曾放开。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林佩珊望着晚霞孕育的城市悠悠问道。 叶承欢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在爱琴海的海边办了一家慈善救助机构,专门救助那些因为战争而失去父母的孩子们,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方便吗?” “什么?” 叶承欢咽咽喉咙,“我是说你还是一个人吗?” 林佩珊莞尔:“你说呢。” 随着摩天轮慢慢升高,阳光在女人身上洒下点点金色,勾勒出一道迷人的金色光晕。随着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上面的金色便跟着飘忽,更显得那对清澈透亮的水眸犹如天使,少女的一切最美好的憧憬和向往便全都能在那对眼眸中找到。 两人都默默无言,但浪漫温馨的感觉通过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在彼此的身体里轻轻流动。 林佩珊轻声说道:“还记得上一次在东京铁塔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 “我说过时间会在最美好的时刻停止。” “那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不过我们上一次坐摩天轮的时候就因为一个小小的意外,在我们升在最高点的时候,它突然停住了。你觉得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吗?”她的样子充满了天真和清澈,好似漫画里的少女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美好的幻想。 “会的。”叶承欢笃定的道。 就在这一刻,他们已经升到了最高点,整个世界刷的一下忽然静止! 一个难以复制的奇迹出现了,人世间最美好的一刻为了他们而定格。 女人在静止片刻后,马上从某一静止状态解脱出来,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后又看向了身边的男人,怔怔的说道:“是你” 叶承欢淡然一笑:“你可以用你的勇气改变我们的命运,我为什么不可能把我们最美好的一刻保留下来呢。” 女人脸上的讶异慢慢消失,黑亮亮的眸子好似要凝出水来。 叶承欢转过头来,“其实” 还没等他把话说下去,便有一张无比温润的小嘴轻轻吻住了他的嘴。 刹那间,一股说不清的暖流袭遍全身,叶承欢睁大眼睛,眼前的一切背景都变得模糊起来,冥冥中仿佛进入了一场梦境。 过了许久,四片嘴唇才渐渐分开,林佩珊静静的盯着叶承欢的眼睛,悠悠的说道:“传说,摩天轮的每个格子里都装满了幸福。” “摩天轮是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跨越升空而存在的。” “当它每转一圈,世上就多了一对亲吻的恋人,因为天使就在摩天轮上。” “当我们仰望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幸福有多高,摩天轮就有多高。” “当我们渴望得到幸福但幸福又迟迟没有到来的时候,试着坐上摩天轮等待它慢慢升高,从摩天轮里往下看,世界很大每个人都很渺小,但总有属于我们简单的幸福。” “所以,当我们感到不幸福的时候,试着去坐摩天轮,等待着所谓的幸福高度。” “传说,和喜欢的人坐上摩天轮就是幸福。” “随着摩天轮渐渐转动、升起,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你和你身边的人。” “当摩天论转到最高处的时候,虔诚的许下一个愿望,你的愿望就会被神听到。” “如果神认为你是个好孩子,那么你的愿望就会得以实现。” “传说,每一个摩天轮的观缆车都是爱情的锁,会紧紧的把相爱的两人锁在一起。” “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许下一辈子不分离的愿望,爱情就会永远延续下去。” 她停顿了片刻,眼中满是晶莹的泪光,用无比坚定的声音一字字道:“叶承欢,我爱你!”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