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自地府》 001三叉戟与蛤蟆镜 龙国。 东海市。 这座闯入全球十大金融中心的国际大都市到处都是气派巍峨的大厦高楼,在一些贫穷小国难得一见的国际奢侈品牌标识在马路两旁的高端商铺内随处可见,街道上虽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却秩序井然,不时能看到各类代表财富地位的豪车招摇过市。 这里没有纷飞的战火,没有忽然射出的冰冷子弹,放眼望去,燕肥环瘦各具风情的都市丽人缭乱人眼,全然一副歌舞升平的盛世景象。 “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这次回国的决定貌似没小黑他们说的那么坏。” 一个年轻男人点燃一根烟,怡然的漫步在东海市最繁华商业圈的街头。 棱角分明的脸庞恰如刀削,带有淡淡古铜色的皮肤完全不同于活跃在电视屏幕上的小白脸戏子群体,彰显出一股在当下日渐消逝的男儿英气。一双剑眉挺立出桀骜不驯的锐气,最迷人的还是他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似若无穷星辰有让人情不自禁陷落其中的魔力。 一米七八的身高,目测不过二十三四岁符合当下即将步入社会的大学生的年纪,只不过他身上的气质却与那些未经过现实摧残的稚嫩骄子们迥然不同,特别是那抽烟时无悲无喜的淡漠双眼,让他即使置身于人潮中,也透出一股历尽艰辛看破俗世的沧桑。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对异性极富吸引力的男人,如果不是他穿着白衬衫休闲裤还有一双街头平价店随处可见的鞋全身上下不超过五百大洋的行头的话,这个魅力值恐怕还要上升好几个档次。 可让人遗憾的是,现如今是一个资本为王的年代,好看的皮囊早就失去了竞争力,对于男人而言,权势与财富才是最好的外衣,更何况这里是整个龙国最繁华的东海市,在局部地区房价已经超过十万的行情下,你莫非指望有美女肯居无定所饿着肚子跟你谈爱情? 现实不是,也不是童话世界,虽然不乏有女孩怀有与真命天子街头邂逅一见钟情的浪漫幻想,但看到那让人眼睛一亮的年轻男人那身堪称寒酸的行头后,在他身上停留几秒还是不得不遗憾的移开了目光。 可惜了。 年轻男人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周围偶尔向他投来的视线,或许是发现了他也浑然没有在意,他就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般,一个人形单影只跟着人潮随波逐流,目光不时在那些琳琅满目的橱窗上扫过,却似乎根本没有进去购买的想法,累了就找个木椅点支烟休息一下,行为举止倒也符合他那身与这座国际都市格格不入的寒酸打扮。 这就是个平头老百姓。 换句话说。 这就是个如假包换的穷小子。 年轻男人在街道上逛了两三个钟头,来自美女们的打量目光倒是接收到不少,但却没一桩美好艳遇降临在他头上,熟悉了解了一番如今国内的大环境后,他也不再继续观光,走到一家商店内买了瓶水,拧开盖子喝了口水,开始琢磨起自己接下来该望哪个方向走。 ...... “头,你回国打算干什么?要不你把大家伙都带上,那个东方古国我还从没有去过,正好去瞅瞅这个花了几十年时间就突然崛起的国家究竟有多么神奇。” 话音落地,整座大殿内的不少人都眼神一亮。 “什么几十年,比历史的话,这世上有几个国家能比那个民族长?” 一座古老的大殿内,一个黑发黑眼端坐在大殿最前方铜座上的男人看着下方第一排右手石座上的黑人笑骂。 “小黑,跟我去龙国的主意我劝你还是别打了,我这次回去谁也不带,就我一个人。” 黑发男子收敛笑意,目光环视大殿,不用故作姿态,却尽显无上威严。 “打打杀杀这么久,我确实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魁首......” 话音未落,座下便响起一阵焦急之声。 黑发男子伸手,静静道:“诸位放心,地府是我一手创建,是我的心血,我不可能放弃,这次回龙国,权当只是我给自己放个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地府事物只能仰仗诸位了。” 闻言,殿内之人齐齐起身,沉声道:“愿为阎帝效死!” 黑发男子点点头,目露欣慰之色。 “魁首,我地府敌对势力诸多,您一人去龙国的消息如果泄露出去难保敌人不会有所行动,恳请魁首准予属下一同前往。” 台阶之上,离铜座最近的位置,有位一直面朝大殿的男人豁然转身,微微躬身,再次对铜座上的黑发男子提出相同的请求。 没有任何起伏的声线如同从冰冷机器里发出。 “龙国国法严苛,即使消息泄露,我们那些亲爱的‘朋友们’想必也无法大动干戈,即使他们真打算有所行动,我一个人也足以应付,莫非诸位对我就如此没有信心不成?” 黑发男子起身,一锤定音:“这是命令,无需再议。” 位列台阶上之人沉默片刻,率先低头躬身。“属下领命。” 紧接着,地府诸魔齐齐俯首。 “吾等遵命。” ...... 回来是回来了,可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男人的思绪渐渐飘了回来。 继续打打杀杀? 那自己何必回国。 去找那个家族那个女人报仇? 男人笑了笑,要是自己真的仍如当年满腔怨愤,也不会选择落地东海而不是那座京都。 突然从一个腥风血雨的世界回到和平而和谐的都市,年轻男子捏着水瓶,望着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不禁有些迷茫。 “田田!!” 男人并没有迷茫多久,一声尖锐的焦急呼唤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过往生涯所养成的敏锐直觉让他的目光很快聚焦在一道正朝马路中央跑去的男童身上。 离他不远处,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童正在追逐一条小狗,浑然没有注意到右方疾驰而来的一辆三叉戟标志的跑车。 “就当给自己积点阴德了。” 年轻男人苦笑一声,瞥了眼那位站在化妆品店前满脸苍白几欲昏倒的女人,巨大的恐慌似乎让她都忘了去追自己的孩子。不过以她的速度和与那个男孩的距离,即使想追也已经来不及了。 肯定是这女人购置化妆品的时候对自己的孩子疏于看管,才导致孩子自己贪玩跑了出来,等她发现冲出来的时候却已经迟了。 现在的父母。 年轻男人心中叹了口气,足尖点地人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那瓶水还未落地人便已出现在马路边缘。 不少同样听到呼喊却呆滞原地根本反应不过来的行人只感觉一股劲风从身旁刮过。 “啊......” 有些承受能力不堪的女郎开始失声尖叫。 即使有些男士也情不自禁闭上双眼,不忍目睹惨案的发生。 不远处路口有红灯亮起,那辆红色的轿跑似乎是为了赶时间,所以才加速趁着黄灯冲了出来。 即使车主似乎也已经看到了那个小孩开始急刹车,但悲剧貌似已然难以避免。 除非出现奇迹。 这个世界上存在奇迹吗? 这个下午在这条商业街上的行人,就真真切切目睹了堪称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个模糊不清的虚影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抱起了那个孩子。 然后。 砰的一声。 李浮图侧躺在车前盖上,怀里搂着那个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孩子,透过出现些许裂纹的挡风玻璃,他看到了一张戴着蛤蟆镜的瓜子脸。 光嫩白腻。 印着慌张。 002超级英雄 超人。 ***。 修道者。 目睹车祸现场的人群中,不少人脑子里冒出一个个只应该出现在电影中的称谓。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在地上留下两道明显的痕迹后,玛莎拉蒂终于停了下来。 而那个横空出世已经被现场群众划出普通人范畴的年轻男子仿佛没事人般,等红色轿跑停稳后,轻描淡写的抱着那个孩子从车前盖上跳了下来。 看着玛莎拉蒂出现裂纹的挡风玻璃以及局部凹陷的车前盖,不少围观群众眼角一抽,更加肯定那个衣着朴素的青年不是凡人。 还有的人怀疑这是在演电影,目光开始四处乱瞟,想看看周围是不是有摄像机。 可他们注定一无所获,因为这场车祸确实是一件彻彻底底的意外。 无论对谁而言。 回国没多久,自己就被车撞了。 只因为救一个孩子。 李浮图将目光从玛莎拉蒂内收回,看向自己怀里的男孩,没有及时赶到的庆幸,也没有救人一命的自得,和男孩那双纯净的眸子对视,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呆愣。 今天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那该在国际地下社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地府的领导者,背负滔天罪恶累累血债的阎帝大人居然还会见义勇为? 恐怕任谁听到了都会怀疑这是在说本世纪最大的黑色幽默。 自己莫非真的良心未泯不成? 李浮图嘴角扯了扯,见那个女郎终于反应过来已经朝这边匆忙跑来,他缓缓将怀里的孩子放下。 “以后别这么调皮了。” 他捏了捏男孩的脸蛋,直起了身。 “田田,田田,你没事吧?!谁叫你乱跑的?!你是不是要吓死妈妈?!” 匆忙跑来的女郎紧紧将孩子搂在怀里,眼眶含泪,上下不断打量手也在男孩身上乱摸,唯恐孩子哪里出现了损伤,舐犊之情溢于言表。 李浮图静静的看着,眼神破天荒显露出几缕哀伤,虽然浅淡,但却无比真实。 “放心吧,孩子没事。” 半饷,或许想等女郎自己确认一遍,李浮图才静静出声。 “谢谢,谢谢你......” 女郎紧紧握着男孩的手,站起身不断对李浮图躬身道谢,语气颤抖,带着哽咽,感激之情发自肺腑。 如果今天不是这个青年出现,自己孩子的下场她根本想也不敢去想,这份恩情如同再造,只要对方有要求,她愿意竭尽所能的去满足。 只是让她觉得意外的是,对方似乎根本没有一点索取回报的打算。 “孩子还小,以后还是注意点好,不是每次都能如此幸运的。” 不住点头的女郎并没有发现李浮图眼中的自嘲。 “田田,快谢谢大哥哥。” 女郎拉了拉儿子的小手,或许是尚且少不更事,刚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把的男孩颇为镇定,只不过妈妈刚才失态的举动让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做错了事,心里有些害怕。 “大哥哥,你是像蝙蝠侠那样的大英雄么?” 男孩怯弱的抬头,他仍然记得不久前被这个大哥哥护在怀里那种比在爸爸怀里还要舒服的感觉。 男孩还小,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安全感。 大英雄? 听到稚嫩的童声,李浮图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自己是英雄? 这或许要比拉灯大叔评上了诺贝尔和平大奖还要可笑。 “恰恰相反,大哥哥是和小丑一样的坏蛋,但是坏蛋也有心情好的时候啊。” 李浮图摸了摸男孩的头,不再理会听到他的话而愣神的女郎,转身走到导致这场意外的源头边。 “这位小姐,莫非你想一直躲在车里不成?” 他伸手敲了敲车窗,态度还算友好。 虽然彼此的初见场景确实有点差强人意,可是当他躺在对方车前盖上透过那层玻璃时,他已经可以肯定车里面坐着的是位能评得上九十分的****。 哪怕有副蛤蟆镜遮挡住了对方的全貌。 这是李浮图这么多年阅尽各国佳丽所养成的对眼力的自信。 或许是隔音效果太好,也或许是对方还因为刚才的意外没有回神,李浮图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如今确实是个看脸的社会,有不少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凭借一张脸就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但这并不代表着仅仅因为是位美女,自己就要一声不吭的放过对方。 虽然对方也是无意之失没有什么主观恶意,但李浮图觉得被撞了一下的自己有资格也有理由接受来自对方的歉意。 如果没有自己,或者只是一个热心肠的普通人,今天这场意外怎么也得以带走一条人命收场,而玛莎拉蒂的车主也将承担不小的责任,一句道歉,李浮图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过分。 但玛莎拉蒂的车主似乎不这么认为。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孩会突然蹿到马路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后撞到的换成了一个男人,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因为一时心急,自己闯下了大祸。 看着周围朝着自己座驾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人们,哪怕开车都戴着一副蛤蟆镜的女人咬紧了唇瓣。 她确实是赶时间,但也没料到自己会如此倒霉,不过不幸中万幸的是,结果并没有想象中严重,至少从表面上看,没出现大的伤亡,那孩子没事,那年轻男人也行走正常,按照正常发展,自己最多赔点钱了事,钱对她而言不是问题,但让她为难的是,她是公众人物,如果被认出来,肯定会形成巨大的舆论影响,她甚至可以想象到明天甚至是下午各大媒体网站都会以自己肇事撞人的消息当作头版头条,到时候她的那些竞争对手会如何借题发挥以及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水军会发出怎样恶毒的抨击她都无法预料。 任何人的成功都是辛酸与苦累堆砌出来的,她也不例外,没人愿意好不容易打拼的一切如此轻易的毁于一旦。所以她哪怕听到了对方叫她下车,她也没做出任何反应,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因为太过用力,本就白皙如玉的指尖近乎失去血色。 但是遗憾的是,当鸵鸟根本无法逃避现实。 “下车。” 透过车窗传来的敲击声愈加沉闷。 半天得不到回应,李浮图耐心渐渐消耗殆尽。 003碰瓷 地府,创建于七年前,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势力成长为国际排名第一的佣兵团只花了短短几年的时间。 无上威名,血骨铸就。 这七年来,地府之众为人所不敢为,倒卖军火,刺杀大国政要高官,谋划小国**,甚至国际局部战争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是一群疯子,也是一群妖魔。 而作为这一群魑魅魍魉的领导者,你能指望号令地府的阎帝大人是一个古道心肠行侠仗义的英雄人物?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英雄可都早早的成了烈士了啊。 换作阎帝常挂在嘴边的话来说,他们这群人死后,可都是能在地狱第十八层团聚的。 李浮图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对一个孩子破天荒的发了善心,或许是骨髓里尚存的一点人性作祟,他不想再深究,诚如他刚才所言,他不是蝙蝠侠,他是恶魔小丑,即使还没到那般偏执极端***的地步,但也远远和一个好人搭不上边,所以当他看到玛莎拉蒂的车主到现在还稳坐***似乎对一切无动于衷,他心中的戾气逐渐升腾。 美女的确有特权,但同时也要明白,死在阎帝手中的美女可不在少数。对他们这样的人而言,女人很多时候等同于发泄工具,不过是红粉骷髅而已。 “你下来,还是我拽你下来?” 李浮图眯起眼睛,言语中毫无怜香惜玉之意,要是换作那些自诩风度的绅士们在,一定会斥责这厮粗鲁无礼唐突佳人。 眼看街道两边围观的人越聚越多,玛莎拉蒂的车主知道自己无法再装聋作哑。 她深吸了口气,放下车窗,扭头看向车外的年轻男人,强自镇定道:“你想怎么样?” 声线空灵,如山溪过涧如出谷**,即使此刻显得有些生硬,但仍让人心神为之一荡。 对方的美妙嗓音无疑再次印证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听到对方终于开了腔,李浮图脸色微微缓和了些,嘴角轻翘道:“这位小姐,好像是你撞的我,我才是受害者,你问我想怎么样?你难道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或许是因为李浮图俊朗的面相,也或许是因为他的语气还算和气,玛莎拉蒂的车主绷紧的身子下意识放松了些,看着那张比她的一些同行还犹有过之的英俊脸庞,咬了咬唇瓣,嗫嚅道:“你、你没事吧?刚才的事我不是有意的,我很抱歉......” “道歉能解决问题还要警察干什么?” 李浮图不为所动,如果刚才对方能在第一时间诚恳认错,李浮图也不见得会为难对方,但对方在自己再三紧逼下才开这个口,难免有迫于无奈不情不愿的嫌疑。 事已至此,阎帝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追求一个公道。 玛莎拉蒂的车主显然也知道一句道歉不可能解决问题,轻轻吐了口气,“我愿意赔偿。” 赔偿? 李浮图一愣,随即莞尔一笑,深邃的眼神玩味的盯着那幅蛤蟆镜,“那说说吧,你打算怎么赔偿?” “我愿意赔偿十万给先生聊表我的歉意。” 女人出手很是阔绰,哪怕在东海市,十万也并不算个微不足道的数目。 现在女人的想法很简单,破财免灾,息事宁人。 从这妞的玛莎拉蒂和身上非富即贵的气质李浮图早就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开口就是十万他也不意外,换作普通人,自己也没受什么伤,得到十万块的赔偿也算是皆大欢喜,但李浮图却不打算这么善了。 就冲着对方到现在还坐在车里的傲慢表现,他都觉得有必要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 李浮图也不说话,就嘴角噙笑杵在那,显得高深莫测。 被蛤蟆镜遮挡住的那双黛眉皱了皱,玛莎拉蒂车主再次开腔:“二十万。” 李浮图神色毫无波动,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 看来自己这是撞到碰瓷的了。 女人咬了咬银牙,原本心头对那副长相本能的轻微好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厌恶的扭过头不再看李浮图,冷声道:“五十万,这件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五十万,普通的升斗小民奋斗大半辈子都不见得能赚取的财富,现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摆在李浮图面前唾手可得。难怪现在碰瓷这份行业发展得如此迅猛。 李浮图也挑了挑眉,心里有些惊讶,看来这妞不是一般的财大气粗啊,五十万,如果放在黑市里,恐怕都足以买一两条人命了。 轻咳一声,李浮图依旧没有回应,他打算看看对方的底线在哪。 “做人不要得寸进尺!” 李浮图的‘贪得无厌’显然让玛莎拉蒂车主的情绪跌宕起来,她俏脸紧绷,再次扭过头,冷声道:“你再继续纠缠,信不信我让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李浮图很干脆,耸了耸肩,简单明了的回了句:“我不信。” “你......!” 女人差点没被噎着,看着那副油盐不进的无赖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样一个趁火打劫的无耻之徒居然会冒着生命危险见义勇为? 自己刚才怎么不撞死他? 但气归气,事情总归要解决,自己如果现在要走对方虽然拦不住自己,但肇事逃逸的后果自己也承担不起,即使目前对这个混蛋****,但发现已经有人开始打电话像在报警甚至还有人开始拿起手机拍照后,她不得不压抑住内心的怒火,紧咬牙关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只见那个杀千刀的混蛋懒洋洋慢腾腾的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万?” 女人强忍住撞死这个混蛋的冲动,深吸了口气,冷冰冰道:“好,成交。” 言罢,她就开始拿起放在副驾驶上的香奈儿限量版坤包。 “等等。” 李浮图不急不缓的终于开口,若无其事的淡淡道:“我说的是一千万。” “你说什么?!” 饶是她现在确实不太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但听到这个混蛋嘴里蹦出的数字,一时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怒极反笑,捏着足以让无数女性疯狂的坤包,冷笑道:“一千万?你怎么不去抢?!” 换句当下很流行的一句台词,那就是她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千万? 别说这个混蛋现在看起来生龙活虎屁事没有。即使退一步说,哪怕、哪怕刚才她没有刹住车,恐怕自己也用不着赔一千万吧? 就看他那全身上下不超过一千大洋的行头。 一千万? 他也配? 女人的呼吸明显加重,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想必李浮图现在灰都不会剩下。 “看来是没得谈了。” 李浮图叹了口气,脸上看不到丝毫敲竹杠的羞愧之色,颇为遗憾道:“那看来只有等警察叔叔来为我主持公道了。” 那只如同羊脂美玉的小手上有道道青筋开始显露,李浮图看在眼里,内心暗笑。 场面僵硬了几秒钟,玛莎拉蒂的车主终究还是开了口。 “上车。” 声线如同万年寒窟里抖落的冰渣,让人****。 “你想干什么?” 李浮图退后一步,“我是正经人。” 生平第一次。 沈嫚妮心里涌起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并且异常强烈。 004国民女神 “你不是想要钱吗?谁会揣那么多钱在身上,想要钱的话,就跟我走。” 不知道该说这厮被钱迷了心窍还是艺高人胆大,反正听到对方这么说后,李浮图一点考虑都没有,堂而皇之就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似乎根本不担心对方会不会把他拖到某个人迹罕至的犄角旮旯给人道毁灭。 沈嫚妮冷笑,重新打火,在交警赶来之前脚踩油门绝尘而去。 四面八方形形**的视线目送红色车影消失。 “那辆玛莎拉蒂、好像、好像是沈嫚妮的座驾。” 有人后知后觉,皱眉望着玛莎拉蒂消失的方向呢喃出声。 “沈嫚妮?你是说最近拿下香奈儿国际代言人的那个女明星?” 有人惊讶异常。 “对啊,我刚才是说怎么瞅着轮廓有些眼熟,那辆玛莎拉蒂被媒体曝光过,是沈嫚妮的座驾,原来真的是她。” 有人拿着自己手机里刚才拍下准备发朋友圈的照片仔细端详,随即发出大声惊叹。 “没想到出来逛个街居然能碰到这等事,不过那小子是谁?能跟沈嫚妮借此机会认识,倒也算因祸得福了。” 有人对李浮图表达羡慕,似乎在他眼里差点被撞死居然成了一种福气。 玛莎拉蒂车主的身份曝光,整条商业街炸开了锅,不是东海市民没见过世面,实则富庶的东海市人放眼整个龙国都最具优越感,他们会如此兴奋,实在是因为他们嘴里的那个名字太过出众。 沈嫚妮,国内超一线女星,在国际上也具有不俗的影响力,十六岁出道,因其如天使般无可挑剔的纯洁美貌以及空灵的气质一炮而红,其后的发展更是顺风顺水一路坦途。 十七岁以全优成绩顺利考入被誉为明星摇篮的京都电影学院,还未毕业就被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时幕传媒抢先签下,在校期间参演四部大制作电影,所搭档的一线天王天后都对这个后辈赞不绝口。 毕业后在时幕传媒的全力栽培下,沈嫚妮这个名字就如同风暴般裹挟不可抵挡之势席卷大江南北,到了今天,俨然已经超越了无数前辈,在暗潮汹涌竞争激烈的娱乐圈成功站稳了脚跟并且站在了最风光的位置上。 连续三年获得米兰时装周的邀请函,去年全球最美百大面孔更是位列第五,成为唯一挤进前十的东方面孔。更关键的是,要知道这是一份完全由西方人评选的榜单! 真正的天生丽质难自弃。 也是对倾国倾城四个字的现实写照。 ...... 当然,李浮图同志现在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根本不知道距离自己几公分的位置坐着的是一个红的发紫的超级天后。他现在正捏着根烟悠哉悠哉的吞云吐雾,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别人的座驾里,也没有半分征询车主人意见的打算。 心态之强大脸皮之厚可见一斑。 从这家伙上车后,超级天后国民女神沈嫚妮的黛眉就没放松过,见这混蛋居然还堂而皇之的在自己车内抽烟,她更是怒不可遏,那刺鼻的烟味更是让她情不自禁产生跟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 不过怎么说沈嫚妮也是位职业的演员,对情绪的掌控非常人能比,再三在心里提醒自己玉瓷没必要和瓦罐相碰后,她强迫自己将那个混蛋当做空气。 “喂喂,银行过了。” 李浮图似乎还打着那一千万的美梦,见错过一个银行忙不迭出声提醒。可他的话完全被掌握驾驶权的女人给无视。 呵,还真以为会傻乎乎的给你一千万?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沈嫚妮心中冷笑一声,也不理会对方的叫嚷,加大油门,玛莎拉蒂在错综复杂的东海市街头左弯右拐,最后停在了一栋气派楼宇的地下停车场。 身处幽暗静谧的停车场里,从始至终都表现得无比淡定的李浮图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妙。 “你什么意思?这是哪?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接连发问的紧张样子让李浮图此刻确实像极了那种胆小如鼠的小市民。 整个停车场此时悄无声息,没有围观群众,没有手机摄像头,沈嫚妮也不用再畏首畏尾,好整以暇的将车熄火,捋了捋足以给任何洗发水代言的柔顺青丝,嘴角翘起:“你一下子提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个?” 瞅着那张透着忐忑的脸庞,沈嫚妮脸上的弧度不禁再次扩大了三分。 “你在害怕?刚才张嘴就勒索我一千万的勇气去哪了?” 李浮图反驳道:“什么叫勒索,我那只是合理索赔,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一个合理索赔。” 瞅着这个强自镇定的家伙,沈嫚妮轻笑道:“你以为你是谁?还是身子是金子做的?哪怕就算是金子,也要不了一千万吧?不过你倒也是个聪明人,看出我有所顾忌所以才敢狮子大开口,可是现在呢?你还有底牌吗?” “你难道打算反悔?” 李浮图强忍着笑,继续配合表现出一副慌了神的模样,他倒想看看这个娘们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你不知道女人的话不可信吗?再者说,我好像也并没有承诺你什么。” 沈嫚妮特别享受此刻反客为主的感觉,特别是看到面前这个家伙进退失据的模样,让她觉得比得了大奖还要畅快。 “呵呵,你别以为跑了就可以不认账了,那里可是有摄像头的。” 李浮图‘强笑’道:“并且还有在场那么多人看到了,他们都可以作证。” 沈嫚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发香还有体香随之在并不算宽敞的车内浮动,近在咫尺的某人自然首当其冲。 听着那如玉珠落盘的笑声,还有那欺霜赛雪没有瑕疵的肌肤,李浮图不得不承认这个娘们确实独得上天的钟爱。 好半饷,沈嫚妮才止住笑,“我说这位......、嗯、先生,你是不是才读完大学?对,是我撞了你,但谁看到了吗?他们最多能认出我的车,到时候我只要说把车借了出去,他们又能怎么样?至于路口摄像头,呵,那更简单了,这个社会看似复杂,其实也很简单,金钱能解决很多问题。并且今天这场意外,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 其实如果自己不是公众人物的话,事情则更加简单。 见对方听得一愣一愣,沈嫚妮心里叹了口气,厌恶感减轻了些许,终究还是年轻啊。 殊不知真算年纪的话,她自己根本不比对方大。 “这样吧,一千万我自然不可能给你,你救了那个孩子,对我也算是有恩,你把你卡号写给我,稍后我会让人转给你五十万,算是谢意。” 沈嫚妮终究不是是非不分恩将仇报的人,虽然这个男人敲竹杠的做法很可恶,但一码归一码,要是今天没有他,那个孩子恐怕在劫难逃,即使公司运作最后能将她摘出去,但她势必会为此遭受一辈子的良心谴责,就凭这一点,这五十万她出的心甘情愿。 归根结底,沈嫚妮能拥有今天的人气与辉煌,靠的不完全是得天独厚的外貌条件,还有并没有被纸醉金迷的生活所腐蚀的良善品性。 事已至此,李浮图似乎打算认栽,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将信将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再一次骗我?” 沈嫚妮闻言一愣。 “你不知道我是谁?” 李浮图觉得好笑,纳闷反问:“你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沈嫚妮认认真真打量了李浮图几秒,发现对方神情不似作伪是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后,不禁哑然失笑。 她还以为是这家伙认出了她的身份所以才以此为要挟大开口,现在看来,对方不过是一个贪财的愣头青而已。 她最怕那种欲图借她的身份大做文章的人,现在这层顾虑消失,沈嫚妮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凭什么?就凭我是沈嫚妮。” 她嘴角微微上扬,伸手缓缓摘下了那副一直挂在鼻梁上的蛤蟆镜。 接下来的一刻,李浮图的瞳孔猛的收缩。 恍惚间。 他仿佛看到了阿芙洛狄忒走下了奥林匹克山。 005唐突 犹如一直被迷雾遮挡的秀丽山水,在蛤蟆镜被除去的那一刹那,那张钟天地之灵秀的绝美容颜第一次在李浮图面前显现出全貌。 青丝如瀑,古典风情的瓜子脸,一双不画而横翠的淡眉如远山,嘴不点而含丹,能够胜任任何化妆品代言的无暇肌肤在光线的照耀下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荡漾着让人目眩的色彩,小巧玲珑的瑶鼻坚挺,上面点缀着一双美若辰星的眸子,其中脉脉盈光,似乎有一整条银河在里面流动。 悦目是佳人,千秋无绝色。 哪怕李浮图早有预料,心中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对方的姿色给狠狠惊艳了一把。 他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这么些年,那些所谓的超模明星名媛甚至王室公主都见过不少,但毫不夸张的说,抛去身份地位财富权势这些外在条件,能在容貌这点上胜过眼前这娘们的,满打满算不超过五指之数。 如果不是看到这娘们眼里的自得之色,李浮图甚至认为在自己见过的女人中,她的美貌足以排进前三。 自打成名起,像这样的惊艳目光,沈嫚妮经历得不要太多,早已经习惯成自然。比起有些恶心的男人,这个家伙只是有些愣神的表现无疑要好上许多。 任由对方打量了十几秒,沈嫚妮才淡淡开口道:“看够了没?” 李浮图凝神,也不尴尬,目光仍凝视在那张独得上天恩宠的容颜上,轻叹道:“你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 沈嫚妮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作为万众宠爱的国民女神,什么样奉承赞美的词藻她没有听过,但像这样奇葩的称赞,确实是第一次碰到。 这家伙......倒也有点意思。 李浮图特立独行剑走偏锋的言论无疑让沈嫚妮略微刮目相看,但也只是略微而已。作为龙国最娇艳最负盛名的一朵玫瑰,沈嫚妮身边从来没有缺乏过追求者,家世不凡的才俊,身价万贯的豪富,主政一方的政要,呼风唤雨的大枭......个个来历显赫,比起那些非富即贵的拥趸,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在卖相上顺眼些,但其他方面明显无法相提并论。 沈嫚妮虽然不是贪慕虚荣的女人,但也不可能可笑到对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一见钟情,现实不是拍电影。 这位名气如日中天的国民女神嘴角噙笑,饶有意味的打量了李浮图一眼,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她发现这家伙除了目露欣赏之外,竟没有一丝一毫震撼或者惊喜的表现。 “你......不认识我?” 沈嫚妮蹙眉,怀疑这家伙在故意装傻。 李浮图莫名其妙,同样拧起眉头,疑惑道:“我们......在哪见过?” 与此同时,他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一遍,却根本没有找到任何熟悉的感觉,像这种姿色的女人如果真的以前见过,怎么也不可能会没有一点印象。 李浮图敢肯定,今天确确实实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可为什么这妞会表现出一副这么奇怪的样子,仿佛自己不认识她十分不正常是的。 看着面前一脸莫名其妙的男人,沈嫚妮终于明白自己的名声根本没有达到传言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至少面前就摆着一个无比现实的例子。 年少成名后,她就成了媒体追逐的对象,走到哪都能引起混乱围观,老百姓的激动与兴奋确实是她成功的体现,但作为明星没有一点私人空间的生活有时也让沈嫚妮向往普通人的自由。 可此时此刻真当一个根本不认识她的异类冒出来后,沈嫚妮心中却难以抑制的涌起一股颓然与挫败感。 这个家伙、他...怎么能......不认识自己?! 不得不说女人心如海底针。 “你看清楚点,我是沈嫚妮。” 沈嫚妮不死心,语气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李浮图不傻,从这妞刚才不敢下车到现在的奇怪表现,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莫非在东海市很有名?” 这厮将信将疑道。 闻言,沈嫚妮想笑,嘴角扯了扯,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她算是彻底死心了,这家伙的的确确不认识自己。 这奇葩到底是从哪个山头里钻出来的? 沈嫚妮意兴阑珊,懒得再浪费口舌,扭转身子背靠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惜字如金道:“卡号。” 李浮图十分纳闷,他自然不明白为什么沈嫚妮为什么会态度突变,但看到那毫无表情的冷淡侧颜,他还是不得不感叹这娘们的确是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极品。 然后。 他拿出手机,上网搜了一下。 虽然他很早就出国,对国内这些年的一切不甚了解,但如今网络发达,如果这娘们不是普通人的话,应该可以从网上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可李浮图刚刚打了个沈字,搜索引擎便自动显示出沈嫚妮的名字。 并且高居第一。 李浮图眼皮一跳,好奇的点击确定。 一连串的图文信息瞬间扑面而来,李浮图的视线率先被一张照片吸引。 场景貌似是一个颁奖礼的现场,座无虚席灯光璀璨,只见一个女人盛装出席,手拿着一个奖杯站在台上,眉目如画,笑靥如花。 李浮图定睛一瞧,**里风华绝代的女人,可不就是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娘们! 沈嫚妮,二十五岁,身高一米七四,著名女演员,娱乐圈最具代表性的女星之一...... 视线缓缓从那密密麻麻的介绍上扫过,李浮图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敢情自己在大街上随便溜达都能撞到一个大明星?不对,应该说是被一个大明星给撞了才对。 李浮图心中一时间百味陈杂,不知道该觉得幸运还是觉得自己倒霉。 “卡号给我,十分钟内我就会让人将钱打在你的卡上,现在,请你下车。” 因为这场意外已经耽误了不少功夫,沈嫚妮没时间也没心情再墨迹下去,她都没再多看李浮图一眼便很冷淡的发出逐客令。 可就是这份颐指气使的倨傲让李浮图眉头微微一皱。 明星,在真正的上位者眼里不过是戏子而已,上不了台面。这妞哪里来的底气这么骄傲? 李浮图不是个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的草包,更加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绅士,沈嫚妮高高在上的姿态与举动成功激起了藏在他骨子里属于男人最本能的征服欲。 然后。 他做了件整个龙国男人朝思梦想却缺乏賊胆的事。 发现身旁半天没有动静,沈嫚妮不耐的转过头,然后她身体瞬间僵住。 她只看到一张邪气盎然的脸庞迅速压了过来,在她剧烈收缩的瞳孔中越来越近。 接下来。 她便发觉自己从未被异性亵渎过的唇瓣被堵住,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开始在口腔内漂浮弥漫。 自己被强吻了。 这是沈嫚妮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让她一时间仿佛傻掉了般,下意识瞪大眼眸,甚至都忘了反抗,任由某个胆大包天的混蛋肆意汲取她的香甜。 四五秒后,就在沈嫚妮终于回过神来开始剧烈挣扎的时候,一道刺耳的咔嚓声突然响起。 某个还趴在她身上的混蛋适时微微撇过头,嘴角上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那一瞬间。 沈嫚妮脑海里万念俱空。 只觉得那道一闪即逝的白光。 是如此的刺眼。 006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圈内人都清楚,沈嫚妮可以接受吻戏,但有两个前提,要么替身上场要么进行借位。 有人羡慕嫉妒她今日之人气地位,背地里骂她装清高、扮纯洁,给她泼脏水,说她沈嫚妮能有今日,靠的还不是接受了某某某某的潜规则。她也不是没有听到过这些风言风语,但也只是付之一笑,依旧我行我素。 从入行之初她就很清楚,娱乐圈这潭水很深,很混,很脏。她不能控制别人怎么说,但却能决定自己如何做。 有句俗话说得好,美貌是最大的原罪,外人只看得到她如今的风光,但这一路走来究竟有多么辛酸不易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甚至有几次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但还是咬着牙挺了过来。 娱乐圈确实是个大染缸,无数人在里面或主动或被动的迷失了自己,但走到今天,不管外人如何评价,沈嫚妮觉得自己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尚未遇见的未来的那个他。 可是这所有的一切,自己这么多年苦苦捍卫的坚持,就在一个男人不按常理出牌的霸道冲击下,顷刻间支离破碎。 沈嫚妮一直认为自己很坚强,但在这种孤男寡女的情况下她才发现一个女人面对男人天性上的弱势让她根本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以她的身份,平常接触的那些男人即使心有龌蹉,也碍于面子自恃身份不会乱来,即使有意欲不轨之徒,也自有公司出面帮她斡旋摆平。但她今儿个碰到的却是一个随性而为不拘礼法之辈。 行恶霸之举的某人没有贪恋太久,拍完照片后他便松开了怀里的美人,拿着手机端详着自己拍摄的作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当时他拍摄的角度异常刁钻,而且他还刻意偏了偏头,这就导致沈嫚妮被照的非常清楚,拿出去只怕任谁都能认出这张照片上‘热吻’的女主角是这位国民女神,而他则只有半张侧脸。 “啧啧,沈小姐果然天生丽质,就这么简简单单一照竟如此美艳动人,看来连PS的功夫都可以省了。” 李浮图瞅着照片感叹不已,说着还把手机屏幕朝沈嫚妮扬了扬。 沈嫚妮狠狠的抹着嘴,看到那张照片,眼瞳猛地一缩,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抢。可李浮图是什么人,还没等她动作便已经将手机收了回去。 “沈小姐,你说说这张照片...值不值一千万?” 李浮图将视线从手机移到沈嫚妮脸上,特别在那略显红肿的唇瓣上停留了一会,眼神玩味。 刚才的美妙滋味还未消散,香嫩滑腻,着实让人回味无穷呐。 “你......无耻!” 沈嫚妮脸罩冰霜,手死死的握紧,眼中几欲喷火,声音更是冰冷得让人****。 对于这种毫无杀伤力的谩骂,李浮图面不改色,不为所动。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碰到像沈小姐这样的绝色美人,恐怕每个男人都想一亲芳泽,我只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而已。” 李浮图道貌岸然感慨道。 如果现在有刀,沈嫚妮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朝这个占了她天大便宜还在这冠冕堂皇大言不惭的男人捅过去,之前哪个男人见了她表面上不是表现得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她什么时候见过如此下流龌蹉卑鄙之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好,一千万我可以答应,但你必须把你手机交给我。” 沈嫚妮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准备先虚与委蛇。 经历刚才的耻辱,她已经很清楚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并不是占据主动的一方。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将那张照片先拿过来,绝对不能让它流传出去,至于和这个**之间的账,她有的是办法找他算。 沈嫚妮紧紧盯着李浮图,一只手已经搭上了车门,做好了对方只要再有任何轻举妄动她便立刻逃下车的准备。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李浮图心里暗笑,自己如果真的有什么想法这妞以为她能逃的掉? “沈小姐不要误会,你莫非真认为我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卑鄙小人?” 李浮图将语气放缓,无辜的表情也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人畜无害的错觉,可几分钟前才吃了大亏的沈嫚妮怎么会再上他的当,闻言冷笑不止。 “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你就直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好,果然是女中豪杰,既然沈小姐如此爽快,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李浮图沉吟了会,似乎在斟酌言辞,四五秒后,才轻咳一声,不疾不徐的开口。 “咳、这个,我的要求呢,其实也很简单,这不我刚来东海市,也没个落脚的地方,所以想看看沈小姐那里方不方便暂且收容我几天。” 李浮图语调轻缓,细语温声,眼神也异常诚恳。“当然沈小姐放心,等我找到合适的地,立马就会搬出去。” 沈嫚妮一声不吭的听完对方的要求,到最后脸上的嘲讽根本不加掩饰。 此时此刻,这个**的狼子野心简直昭然若揭。 之前让他上车已经成了自己这二十年来最后悔的决定,现在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欲图住进自己家里? 什么找到房子立马搬出去。 真把自己当三岁小孩不成? 沈嫚妮强忍着翻脸的冲动,冰冷道:“我可以给你找间最好的酒店,房费我出,住多久都可以。” “唉,这照片照的真不错,这样的好东西不和人分享真是可惜了。” 李浮图像是根本没听到对方的话,再次拿起手机摇头晃脑。 “你......!” 沈嫚妮美眸如针尖,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李浮图,甚至都可以隐约听到从那诱人的红唇里传出的贝齿摩擦声。 “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看来那就没得谈了。” 李浮图遗憾的叹了口气,作势欲下车,“那山水有相逢,沈小姐,咱们后会有期。” 沈嫚妮巴不得这混蛋从此从自己眼里永远消失,但一想到对方手机里的照片,她就不由得心神一紧。 “你给我站住!” 挣扎半饷,就在李浮图推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落地的时候,沈嫚妮咬着牙,终究还是不得不做出了妥协。 哪怕她觉得无比屈辱,但这个风险她仍旧不敢去冒,在娱乐圈混,有些枷锁便避免不了,即使她人气再高。 背对沈嫚妮的某人眼中深邃笑意一闪即逝,半点原则都没有便迅速缩腿关门重新坐了回来,回身之快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沈嫚妮的反应。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把手机先给我。” 沈嫚妮斩钉截铁道。 “不可能,照片我会还给你,但绝对不是现在。” 李浮图回应得同样坚决。 沈嫚妮不再说话,眼中寒芒闪烁。她不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但李浮图的做法显然已经逼近了她的底线。 如果对方捏着那张照片继续不断威胁自己,自己该怎么办? 而以这个混蛋到目前为止的卑鄙表现,并不是不存在可能。 念及此,沈嫚妮心里不由得做起了最坏的打算,在娱乐圈,一些被掩盖在阳光下罪恶,她不是没有见过。 李浮图是什么人,见对方的眼神不对他稍微想想便知道这娘们在打什么主意。 果然能在这个社会混出头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善与之辈呐。 “沈小姐,我劝你不要有什么别的念头,我刚刚已经把照片发给了我的朋友,如果接下来他联系不到我,那张照片立马就会出现在网上,我知道像沈小姐这样的人物,收拾一个像我这样的平头百姓易如反掌,我烂命一条,毫不值钱,但像沈小姐这样的大明星的名誉可就不一样了......” 李浮图情真意切,并且意味深长,仿佛完全再为对方考虑。可他的话却让沈嫚妮悚然一惊。 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被窥破心思的沈嫚妮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之所以将这家伙带到这个地方,正是因为这里正是时幕传媒的地址所在,她早就打好了如果李浮图不识时务就采取非常规手段的主意。 可千算万算,她怎么也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卑鄙无耻,不仅强吻了她而且拍照当威胁,最后居然还明白提前将底牌转移出去。 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念及此,沈嫚妮才悚然发觉对方竟然一直比自己领先一步,自己似乎从始至终都完全被牵着鼻子再走。 这家伙,难道真的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只是一个唯利是图卑劣不堪的小人? 沈嫚妮眼神闪烁,终于第一次开始正视面前的男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嫚妮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怀疑是不是从那场车祸起,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针对自己的一场阴谋。 娱乐圈看似光鲜亮丽,但如果它背后的污秽曝光出来,绝对会让世人震撼。这些年所流传出来的一些新闻案例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正因为如此沈嫚妮不得不防,她早就知道因为自己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不少人的利益。 面对锐利的审视,某位同志耸了耸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 “李浮图,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007同行 所谓意外,其实是无数个偶然拼凑起的必然。 如果不是因为常年佣兵生活所养成的每到一处必先熟悉所处环境的习惯,他也不会出现在那个街道恰好看到乱跑的小孩,如果没有那个女郎的粗心大意,小孩也不会乱跑。如果不是沈嫚妮稍微赶了下时间,也不会给李浮图见义勇为的机会。再如果沈嫚妮的态度能够友善点,这件事说不定早已轻易解决。 只要其中的任何一个小环节出现偏差,整个事情或许就不会发生,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场不可预料的意外,倒不如说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一对原本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男女,就这么不可思议却又顺理成章的撞到了一起。 “你怎么保证你的朋友不会将照片泄露出去?” 沈嫚妮终究还是做出了妥协,将车驶出时幕传媒集团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某个被这位超级天后在心里诅咒了千遍万遍的牲口没有意外的仍然坐在这辆豪车的副驾上。这次虽然没有吸烟,但却悠哉悠哉的哼着歌,心情似乎很是舒畅。 听到沈嫚妮的话,这厮连头都没转下,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笑道:“沈小姐莫非不相信我的人品?” 沈嫚妮嗤笑一声,没有答话,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你放心,要么我没有答应,只要我承诺了,那我就一定会做到。” 李浮图终于舍得将头转了过来,看到沈嫚妮脸上毫无波动的冷淡脸色,似乎才终于开始明白自己的保证在对方眼里貌似没有一点含金量。 要知道在国际地下社会里,阎帝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践,比如他说让你三更死,就不会让你多活一分,也不会让你少活一秒。所以无数人宁愿花费天价来换阎帝的一个承诺, 可怎么到了这娘们这里,自己的话就变得如此不值钱了? 李浮图觉得有些憋屈,但又无可奈何,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对方心里恐怕恶劣到家的他只能叹了口气:“我人就摆在这,只要照片流传出去,我任凭你处置,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这样对你我都好。” 沈嫚妮面无表情,语带威胁之意,浑身上下更是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森冷气息,像极了电影里的反派女魔头。不过李浮图不以为意,重新看向窗外,又开始哼起了歌。 香车有了,美人也有了,这种美妙人生,还有何求呐! 沈嫚妮当然不知道某人脑子里这种不要脸的想法,本就一肚子火的她听到耳边不断传来的如苍蝇般嗡嗡个不停的哼唧声变得越加烦躁,她豁然扭头,面沉如水道:“你能不能安静会?!” 李浮图耸了耸肩,知道这娘们现在只怕是个**桶也没再继续刺激对方,果真闭了嘴,可还没消停一会,就见这厮再次开口道:“沈小姐,我觉得我们这样先生小姐的称呼实在是太过生分了,怎么说咱们好歹接下来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我看要不这样,以后我就叫你嫚妮,你叫我浮图,你觉得这样可好?” 话音落地,李浮图就感受到车身猛地颤动了一下。 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将这混蛋一脚踹下去的冲动,沈嫚妮缓缓扭过头,“你敢再不要脸一点?” “呵呵,这只是个人建议嘛,仅供参考,仅供参考。” 李浮图讪讪而笑打住话头,他怕再撩拨下去这娘们真会控制不住和自己同归于尽。 车内开始安静下来,李浮图不再说话,沈嫚妮更加不可能主动开口,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可李浮图是个随遇而安能适应任何环境的人,况且坐在车里还有****当司机,这可比自己靠双腿游览这座城市可强多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现在落脚的地方找到了,接下来是不是该买辆车?毕竟要在这座大城市里生活,没代步工具确实很不方便。 李浮图望着窗外默默想到。 一路无话,约莫过了三四十分钟,玛莎拉蒂才再次停了下来,李浮图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接近六点。 这娘们应该没这么好心要请自己吃饭吧? 望着窗外装修高档的西餐厅,李浮图暗忖。 “咱们来这里干什么?” 李浮图好奇问道。 “等人。” 沈嫚妮惜字如金,将车熄火背靠在座椅上,重新戴上了那副蛤蟆镜,貌似眼不见心不烦。 见这娘们明摆着不打算再开口的架势,李浮图也不再自讨无趣,自顾自推开车门居然下了车。 沈嫚妮听到动静朝那边看了眼,但很快便收回目光,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后便开始闭目养神。 她不相信那家伙之前那么千方百计的威胁自己现在会如此轻易的就这么主动离开。 沈嫚妮所料得一点没错,某牲口只是觉得车内太压抑,下车找个地方抽根烟放松下而已。 叼着烟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李浮图的视线漫无目的的晃荡,他发现这座城市比他想象得还要富饶,起码这里往来的人几乎个个一身名牌,女的珠光宝气,由此可见龙国这近十年的发展确实是让人惊叹。 约莫又过了二十分钟,一道大功率引擎轰鸣声突然响起,由远及近。 一辆同样红的炫目但外形更加张扬的兰博基尼停在了沈嫚妮的玛莎拉蒂的旁边。 剪刀门被向上推开,一只十公分的银色高跟鞋率先踏出,那只玉足白腻诱人,脚趾上涂染的黑色丹蔻更是张扬出别样的魅惑,随后便是一只被黑色紧身裤包裹的修长美腿......这简直是一副堪比电影场景中某某女神出场的画面。 黑色露肩露脐小背心,一头泛着亮金的大波浪,圆润如玉的肩头,平坦如地的小腹,两团高耸入云不甘束缚似乎要破衣而出的圣女峰,毫无疑问,这个从兰博基尼里走下来的女人,绝对是一名颠倒众生的妖娆大尤物! 过往之人无论男女都侧目不断,惊艳之色难以掩饰,李浮图也不禁眯了眯眼。 一天之内竟然连续碰到两位能达到九十分的美女? 只不过让李浮图无奈的是,这尤物怎么也和沈嫚妮那妞一样,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蛤蟆镜,难道没发现现在已经天色渐黑?还是以为自己在演****? 更让李浮图意外的在后面。 那妖娆尤物下车后竟然径直朝沈嫚妮的玛莎拉蒂走去,而那个对自己下车不闻不问无动于衷的娘们这个时候居然主动推门走了出来。 什么情况? “不是说好了来参加我电影的首映礼吗?别以为一顿饭就能蒙混过关,沈嫚妮如果你不给我个满意的解释,我和你没完。” 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妩媚的美女刻意板着脸,不过听其言辞显然和沈嫚妮这位超级天后关系不一般。 面对闺蜜指责有苦说不出的沈美人轻叹口气,对着自己座驾上还残留的事故痕迹示意了下,复杂万分道:“你自己看。” 妖娆尤物扭头一瞧,顿时被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嫚妮你没事吧?” 看到姐妹关心急切的神情,煎熬了一下午的沈嫚妮心情终于缓和了些,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可一道让她脸色瞬间冰冷下去的声音已经抢先传来。 “嫚妮,这是你朋友?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沐语蝶一愣,下意识抬高视线。 某人已经施施然走了过来,此刻从背后站在了沈嫚妮的身旁,面朝沐语蝶,眼神清澈,笑得温文尔雅。 望着这厮一身寒酸落魄的可怜行头。 沐语蝶有些发怔。 这穷鬼。 是打哪冒出来的? 008我想做一个好人 委实不能怪沐语蝶肤浅。 初次见面率先观察对方的相貌着装这是人的天性,谁也不能免俗。 只能说沐语蝶早已过了对帅哥犯花痴的年纪,即使面前这厮的确拥有一张让她都无可否认的俊朗脸庞,但这么多年,圈里圈外各种类型的小白脸她见得少了? 她早就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没经过现实打磨的那些天真小姑娘。男人长得帅不是没用,但起码不能成为决定一个男人魅力的主要因素。 俗话说的好,帅能当饭吃? 沐语蝶僵硬的扭过头,下意识看向面沉如水的沈嫚妮,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蛋上写满了问号。 什么情况? 要是李浮图知道这尤物脑子里的想法,肯定会觉得委屈。 他全身上下虽然的确没有一件名牌,但也不破不烂干干净净,怎么莫名其妙就与穷鬼划上等号了? 如果他是穷鬼,那他在非洲见过的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难民又算什么? 可让人遗憾的是,贫富从来不是特定的形容词,而是比较级。以他这身至少还值几百大洋的打扮和非洲难民比他当然不是穷人,但此时此刻被夹在两辆超跑之间,穷鬼这个评价对他而言怎么看似乎都称得上实至名归。 “这是我刚找的一个保镖。” 不愧是职业演员,扯起谎来沈嫚妮面不改色,只是简短而简单解释了句,对于自己身旁这个男人似乎半句话都不愿意多提,“我订好了位置,进去再说。” “你就在外面等着。” 言罢,沈嫚妮拉着沐语蝶就往餐厅里走。 什么意思? 把自己当看门的了? 李浮图没料到这娘们居然如此绝情,饶是他脸皮再厚,此刻也不竟有些尴尬,笑容一瞬间僵硬,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保镖? 保镖敢叫出嫚妮那么亲热的称呼? 沐语蝶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相信沈嫚妮敷衍的解释,自己这个好姐妹在工作以外的时候,从来不喜欢有人跟在这边,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的找了个劳什子保镖。 况且以这厮完全无法给人威慑力的身材,哪里像是能打的样子。 “这位保镖先生...应该也没吃饭吧,要不......一起?” 狐疑的目光在沈嫚妮与李浮图脸上转了个圈,沐语蝶突兀发出邀请。 李浮图心中一喜,本还准备客气一下,可眼角余光扫到神色不善的沈嫚妮,赶紧抢先开口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沐语蝶眼神闪烁,与其相视一笑。 两人笑容如出一辙的意味深长。 ...... 从内在极具匠心的装修就看得出这家西餐厅档次颇高,沈嫚妮定的位置临近角落,颇为偏僻,想必也是出于她的身份所致。穿着燕尾服的侍者从领路到点单都没有多看戴着蛤蟆镜的沈嫚妮两女一眼,展现出极高的职业素养。这点让李浮图都暗自赞赏,看来沈嫚妮选择这里不是没有道理。 “这里不仅仅是我和嫚妮,圈里的不少人都喜欢来这里就餐,因为这里不会出现狗仔。” 沐语蝶动作优雅的取下那副蛤蟆镜,露出一双妩媚流苏的桃花眼,饶是以李浮图的定力,也不竟眼皮一跳。 这等尤物如果放在古代,绝对不亚于妲己褒姒那样的祸水。 李浮图刚才看了菜单,上面的价格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显然能来这里消费的人都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明星对他们的吸引力无疑要弱上许多,即使被认出来,也不大可能出现被围堵的情况。 “李浮图,嫚......沈小姐的保镖,不知道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见沈嫚妮的如刀似剑的目光射来,李浮图眉头一抖,还是及时改了口。 “你不认识我?” 沐语蝶一怔,随即讶然的看向沈嫚妮,意思是你从哪找来的这个土老帽? 沈嫚妮默不吭声,要知道对面这家伙开始连她都不认识,现在不认识你值得大惊小怪吗? “咳,不好意思,我很早就出了国,一直生活在国外,对国内娱乐圈不算了解......” 李浮图如此解释,有沈嫚妮这个前车之鉴,而且从刚才对方的言论,他知道这尤物八九不离十恐怕也是个明星,但姓甚名谁就不是他能猜到的了。 沐语蝶恍然,随即莞尔一笑,接着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沐语蝶,很高兴认识你。” 李浮图微微站起身,伸手与这个艳名远播的性感女王一握,一沾即放。 沐语蝶收回手,媚眼闪烁。 她自己的魅力自己清楚,可这家伙从进门到现在都镇定自若举止有度,貌似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堪嘛。 轻轻捅了捅沈嫚妮的胳膊,沐语蝶低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和这个姓李的是什么关系?” 沈嫚妮现在听到这个人就心里冒火,哪怕面对多年的姐妹也没了好脸色,“能有什么关系,就一个保镖而已。” “你骗鬼呢,就他那样子,哪一点像保镖了?说他是你养的小白脸我倒是相信。” 对此,沈嫚妮完全当作没听到,她这姐妹什么性子她很清楚,荤素不忌,什么玩笑都开的出来,当不得真。 好奇心害死猫,同样害死女人。 “怎么?难不成被我给说中了?” 见沈嫚妮不搭腔,沐语蝶不依不饶,故意感慨道:“我们冰清玉洁出道零绯闻的沈大美人居然找了个小白脸,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伤透多少男人的心呐。” “我说了,我和他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你爱信不信。” 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隐私,哪怕是无话不谈的姐妹,沈嫚妮也不打算把今天下午的事说出去,端起橙汁喝了口,打定主意不再做任何解释。 绝对有猫腻。 都说做贼心虚,沈嫚妮的不正常反应让沐语蝶敢肯定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保镖先生’和自己这位姐妹之间的关系十分不简单。不过沐语蝶很聪明,从沈嫚妮这边找不到突破口,她很快便打起了李浮图的主意。 “李先生,看样子你好像也不大吧,不知道你之前在国外是干什么的?怎么突然想到回国发展了?” 沐语蝶拐弯抹角开始套底。 闻言,就连一直冰冷着脸把李浮图当成空气的沈嫚妮都若有若无的将目光移了过来。 面对两位绝代佳人的注视。某人叹息了一声,脸上突然弥漫起一股饱经风霜的沧桑,然后语重心长开了口。 “因为,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 009关门,打狗 因为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 李浮图的话音落地,沐语蝶还好,只是有点愣神,而一直像座冰山的沈嫚妮却意外的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意识到什么又努力把笑意憋了回去,像是昙花一现,很快又重新恢复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样。 做演员,沈嫚妮是专业的,像她这样的人,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她根本没打算给那个杀千刀的混蛋任何好脸色,可奈何对方实在是太不要脸了,这样的话都能冠冕堂皇的讲出来。 好人? 如果这个王八蛋都算得上是好人,那天底下几乎人人都可以评选慈善大使了。 “难道我说话很好笑吗?” 李浮图纳闷道,他说的是实话啊,自己这次回国即使不能立马立地成佛,但起码也算是暂时放下了屠刀,自己的说法有错吗? 沈嫚妮剜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下午的事实在是难以启齿,她真的要忍不住撕烂这个混蛋**的嘴脸。 “李先生真是幽默。”如沈嫚妮一样,沐语蝶自然也不可能领悟到李浮图话语的深意。 “沐小姐太客气了,什么先生不先生的。” 李浮图摆摆手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沐小姐叫我浮图就行。” 这台词。 怎么这么耳熟? “你少在那套近乎。” 沐语蝶还没表态,一直惜字如金的沈嫚妮却抢先开了口,见这**竟然开始将主意打在自己姐妹身上,语气极为冷厉道:“李浮图,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看着这妞瞪着一双眸子似乎要吃人的样子,李浮图很是无语,这娘们莫非是因为职业习惯导致一下子就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可以任她吆五喝六的下人了? 他觉得有必要提醒对方一下。 于是乎这厮拿出手机,放在餐桌上,也不说话,用一只手指压着开始打转。 兵法最高境界,不战而屈人之兵。 盯着那只不断转动的手机,沈嫚妮瞳孔剧烈收缩,脸色一青,咬了咬牙闭上了嘴。 沐语蝶在一旁看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两人很是古怪,但饶是她心思再如何七窍玲珑,也不可能猜到的这对男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在侍者的及时上餐打破了这僵硬的场面。 沐语蝶硬是开了瓶红酒,说要沈嫚妮陪她喝算是赔罪,沈嫚妮自知酒量不好,以开车为由拒绝。沐语蝶便朝李浮图瞟去,眨了眨狭长桃花眼,“帅哥,会开车不?”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得,我都会开。”李浮图笑道。 沐语蝶没在意,只当在吹牛,继续拉沈嫚妮喝酒,“嫚妮你也知道这部电影对我有多重要,我就指望着它能帮我在电影节上夺个最佳女主角回来,很早我就邀请你与我一同见证,没想到你居然还是缺了席,就为这,你说你该不该喝一杯?” 沈嫚妮拗不过,只能陪她喝了几杯,因为三个人总得留个人开车,所以两女都没有将李浮图牵连进来的意思,李浮图也乐得轻松,看着两女眼眸微醺腮染酡红秀色可餐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饿意。 “我去下厕所。” 沈嫚妮看起来的确是不胜酒力,才喝了不到小半瓶,她便扛不住了,有些晃悠的站起来朝洗手间走去。 “这妮子,到现在都不会喝酒。” 沐语蝶左手捏着酒杯,右手肘撑在桌面上看着沈嫚妮的背影笑道,她的酒量明显就要强上许多,虽然脸蛋在酒精的刺激下格外娇艳欲滴,但眼神还算清明。 “喂,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嫚妮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她歪斜着身子靠在桌面,说话时不自觉微微前伏,导致胸前一大片紧身小背心本就遮挡不住的壮阔风光被李浮图尽收眼底。 李浮图也没料到幸福会来的如此突然,当即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也没提醒对方春光大泄的意思,喝了口苏打水,不动声色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别在这装傻,嫚妮她什么个性我会不清楚?真要找保镖哪会轮得到你!我看就你这样子,真出了事只怕跑的比谁都快。” 李浮图差点没一口水呛住,饶是他一向崇尚用****问题,但此时也情不自禁涌起了骂娘的冲动。 莫非自己看起来就如此不靠谱? “快说,你和嫚妮究竟是怎么回事?”沐语蝶步步紧逼。 “好吧,既然你都发现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李浮图叹了口气,“其实......我是她在大街上捡来的。” 捡来的? 沐语蝶一愣,旋即一阵恼怒,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把自己当三岁小孩糊弄? 可没得她来得及发火,一阵突然响起的吵杂声便破坏了餐厅里原本高雅的钢琴曲调。 “沈小姐,我是你的忠实粉丝,能在这里碰到你真是一种荣幸,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邀请你喝杯酒而已。” 从洗手间折返回来的沈嫚妮被人堵住了去路。 “对不起,我约了朋友,不好意思。” 像这样的阵仗沈嫚妮不是第一次碰到,也没太过在意,拢了拢发丝低着头打算绕过去。可对方脚步一挪再次堵在了她面前。 “沈小姐,相逢即是缘,喝杯酒而已,用不着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就是就是。”他周遭的三四个朋友跟着起哄。 这可是沈嫚妮啊,国内首屈一指的大明星大美女,就算只是陪他们喝杯酒,就足够他们拿出去炫耀吹牛逼了。 有侍者上来劝阻却被其中一人蛮横推开。 “给老子滚远点,不关你的事。” 餐厅内就餐的其他客人饶有意味的做壁上观,这几个人脸上个个泛着酒意显然喝多了酒壮色胆,没人愿意和这种醉鬼计较是一回事,更多的是不少人也想看看这位家喻户晓的大明星面对这种局面会怎么应付,会不会选择忍受一时的委屈? 上流的圈子不大,在龙国真正有身份地位的人谁不知道沈嫚妮背后站着是谁,哪怕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应该想到的如果没人力挺的话沈嫚妮能在***的娱乐圈走到今天? 怪就怪酒精害人,这几个家伙显然一时间鬼迷心窍,被酒精冲昏了头迷失了理智。 “周哥让你喝酒是给你面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一个戏子而已,说穿了就是高档点的妓,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有人甚至开始破口大骂起来,明显酒精上了头,用词之粗俗让在场不少人都皱了皱眉。 每个人都有忍耐的底线,沈嫚妮眼神冰冷,扬起手就欲给他一个耳光。 “还敢动手?!” 可惜她终究是个连普通防狼术都不会的女人,面对几个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手腕当即被人给拽住。 “今天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最先挡住沈嫚妮去路的寸头中年男人狞笑,提着酒杯打算硬灌。一身灰色的名贵西装,典型的衣冠禽兽。 两只胳膊被人牢牢拽住的沈嫚妮不断挣扎,却不起任何作用。 这位大明星恐怕要吃点亏了。 有人暗叹。 就在酒杯杯沿快要被塞到沈嫚妮嘴边的最后关头,那寸头西装男发觉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巨力禁锢,无法再前进一寸。 他猛的扭头,一个年轻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旋即他只见那年轻人淡淡一笑,对着之前被他兄弟推开的那位侍者说了句话。 话语异常简短。 “关门。” “打狗。” 他如是说。 010没有打狗棒的丐帮帮主 像这种致力服务于高端群体的场所一般都很在意自己的声誉。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为了尽可能的降低影响自然不可能再继续正常营业。 有机灵侍者第一时间通知在后厨巡视的经理,匆忙跑出来的经理看到这幅场面暗骂倒霉的同时,也很迅速的亲自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了门外。 “诸位,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大家都消消火消消火,和气才能生财嘛。” 这经理很会做人,即使暗骂不止,但还是强笑着上前打圆场,并且大声对所有人道:“今天在场所有人的消费全免,给大家造成的惊扰实在是抱歉。” 不得不说这经理能爬到现在的位置不是没有道理,舍小利而顾大局,即使捅到老板那里,他也肯定自己绝对不会被责备。 他算是做的面面俱到,但有人不买账。 “你这家店如果还想开下去的话,就滚一边去,再叽叽歪歪,老子连你一起收拾了。” 不理会这经理一阵红一阵白的难堪脸色,嚣张叫嚣的那汉子松开了沈嫚妮的胳膊,阴森的看向半路杀出的李浮图,“小子,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有种你再说一遍?” 其他几人也都凶狠的盯着李浮图。 那个周哥笑了笑,没看李浮图,“现在的年轻人果然有胆色,英雄救美?不错、真不错......” “嫚妮,你没事吧?” 酒意惊醒的沐语蝶此时也急步走了过来,这时候某个家伙已经成功吸引了仇恨值,所以她很容易的将沈嫚妮拉到了一边。 其实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沈嫚妮摇了摇头,脸色复杂的看了眼被周哥一群人盯上的李浮图。 可某个家伙似乎身陷险境而不自知,甚至还有心思对她轻佻的眨了眨眼。 沈嫚妮咬着唇,嘴角却情不自禁弯了弯。 这家伙,他是不是傻?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吗? 虽然这伙人个个都西装革履但却掩盖不了那一身凶悍的草莽气息,明眼人一瞅恐怕都知道这不是一群善茬,更何况现在还个个酒气熏天。 换作十分钟前,沈嫚妮巴不得有人能把这个王八蛋给收拾了,哪怕被人给打死她都不会多看一眼,可现在看着像一条待宰羔羊般被群狼环饲的李浮图,她那双美眸里却情不自禁的泛动起几缕担忧之色。 他这是为了救我,我担心他是人之常情。 沈嫚妮心中如此安慰自己,眼神开始挣扎,几秒后被坚定取代,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拿起坤包开始掏手机。 “你干什么?”沐语蝶拉住了她。 “他是为了救我。我难道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死不成?” 沈嫚妮甩了甩手:“语蝶你把我放开。” 沐语蝶那双桃花眼里的妩媚此刻被严肃所取代,低声道:“你要给公司打电话?” 沈嫚妮默不吭声。 “你这个电话如果打出去肯定会被你家那位太子爷知道,如果他来了。事情就闹大了,你可要想好了,真的要这么做?” 闻言,沈嫚妮的挣扎明显一僵。她抬起头,“那你说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他是你找的保镖吗?应付这种场面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虽然场合很紧张,但沐语蝶还是情不自禁觉得有些想笑,一直不肯说实话,我看你现在还能编吗?继续呀。 “......” 沈嫚妮哑口无言,一时间无言以对,什么保镖,那只是她情急之下随口找的个借口,除了名字,她对那个家伙几乎一无所知,刚才还是沾了沐语蝶的光她才知道那家伙是从国外回来的,至于这点究竟是真是假她都持保留意见,她怎么知道那家伙能不能打? 不过沐语蝶有一点倒是提醒了她,想起这家伙被她撞了一下还一直活蹦乱跳的表现,别的不说,至少这家伙挨揍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吧? 念及此,沈嫚妮稍微放宽了下心,偷偷瞟了眼李浮图。 估计那伙人打他一会出点气就会算了,那家伙皮糙肉厚,被车撞都没事,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死的。 沈嫚妮心想。 不知道李浮图如果知道了她的想法,会不会被气死。 “放心啦,我看那家伙挺机灵的,绝对不傻,他要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你以为他会傻乎乎的冲出来挨揍?” 沐语蝶言之凿凿,似乎很了解李浮图,望向李浮图的眼神中也闪现精光。“英雄救美呐,多么难得的机会,嫚妮你说是不?” 沈嫚妮闻言,如大梦初醒,那混蛋下午一步步引她入套的奸诈嘴脸又开始在她脑海里浮现起来。 这么一个心思深沉的王八蛋,会轻易让自己涉足险境? 沈嫚妮心中的担忧之情瞬间消弭一空,又恢复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像个局外人般抱起胳膊,想看看那混蛋这次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她甚至都开始怀疑周哥这些人是不是李浮图请来的,这种桥段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不过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 以这家伙的寒酸,他负得起请人的钱?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这么短时间沈嫚妮脑海里能转过这么多念头,他此刻只是觉得有些无奈,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呐,难道做一个好人真的就这么难? 李浮图自认自己不是什么狗屁君子,但也做不到任由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绝色美女被一群废物欺侮而无动于衷,并且那美女还是他的未来房东。 所以他迫不得已的站了出来,暗地里想想,这似乎也是一个和那冰山娘们修复一下关系的好机会。 “吾乃丐帮第三十六代帮主,此次下山,不为斩妖除魔,专为打狗而来。” 李浮图咳嗽一声道,抑扬顿挫的语气像在唱戏。 于无声处起惊雷。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同一个方向,齐齐呆滞。 那餐厅经理嘴角抽搐了下,此刻真的很想问一句:哥们,你的打狗棒呢? 沐语蝶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好不容易将笑憋了回去,扭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目光四处打量像是不认识某人的沈嫚妮,嘴唇动了动。 可还没等她开口,已经有人抢先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那周哥愣了下,随即扯了扯嘴角,上下打量了眼自称丐帮帮主的某人,很认真的问了句。 “你他妈是不是猴子请来的逗逼?” 011你的黄金呢? 最开始,不少人认为李浮图是一个热血未凉的青年,虽然有些鲁莽,但这种敢于见义勇为的品质称得上难能可贵。 但等那句堪称惊天动地的“吾乃丐帮帮主”的话出来后,几乎在场所有人观感都瞬间变了。 傻叉,神经病,脑子有问题...... 不少人遗憾的摇了摇头,挺好的一年轻人,怎么就是个精神病患者呢? 对于来自四面八方的同情视线,李浮图暗叹了口气,喃喃道:“唉,现在的人,怎么没一点幽默细胞呢。” “给老子把这儍逼扔出去!” 周哥挥了挥手,一脸晦气,哪怕是他,都不愿意和一个傻子计较,传出去太丢人。 “丐帮帮主...老子还是玉皇大帝呢!” 两爷们摩拳擦掌,讥笑的朝李浮图走去,眼神却有些遗憾,本以为今天能好好活动下拳脚发泄下火气,谁他妈知道碰到个智障儍逼。 “莫言不报应,神鬼有安排,夜路走多了,难免会碰到鬼啊。” 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李浮图摇了摇头。 “儍逼你在嘀咕啥?” 凶神恶煞的两人站在李浮图面前,皱眉发问。 李浮图笑了笑,就在对方伸手推他的瞬间,眼神突变。 那双一直淡然的眼眸,仿佛一刹那泯灭了所有人类的情感,顷刻间变得空洞起来。 “你......” 那哥们的手僵在空中,看着那双完全不像人类的空洞双眼,心神惊悸,浑身汗毛一瞬间竖了起来。 人类对于来自生命威胁的本能反应让他下意识退后一步。 可惜已经迟了! 在全场人眼中已经沦为傻叉的李浮图顷刻间气质突变,一股血腥阴冷的气息瞬间呼啸激荡开来。 煞气滔天! 在场人怔忡失神,还未搞明白为什么一个人气质会变化的如此之快就看到一道人影迅速倒飞了出去。 不少桌椅板凳被撞飞,一阵哐当乱响,有人率先回神,定睛一瞧,入目画面让其心神一颤。 前一秒还站在那年轻人面前的爷们此刻蜷缩在一堆玻璃碴和残破桌椅之中,满脸痛苦的捂着肚子,哀嚎不断,嘴角不断溢出的猩红血水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餐厅四处,凉气倒吸声接连响起。 不提张大红唇的沐语蝶,就连沈嫚妮都目露惊愕。 这个冷血阴森仿佛目空一切的男人,还是那个奸诈狡猾的无耻小人? 全场噤若寒蝉。 “我曹你妈!” 见哥们如此凄惨,一汉子怒吼一声,拧起酒瓶冲了过来。 李浮图微微侧身躲过迎头砸开的酒瓶,左手如蛇般探出,僵扣成爪,死死扣住对方手腕。 “自作孽,不可活。” 在对方痛苦的惨叫声中,李浮图嘴角牵扯起一抹阴森弧度,右脚抡起如暴雷,一记鞭腿势大力沉的抽在对方身上。 一个八十多公斤的大汉就这么硬生生被抽飞出去,撞在餐厅右侧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震动人心的巨响。 所有人都感觉地面似乎颤动了一下。 “周哥,对、对不住了......” 见那个猛人的目光缓缓移了过来,那周哥身边唯一仅剩的一爷们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没有任何犹豫的立马转身,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骨气的跑了路。 所谓的兄弟义气,所谓的男儿尊严,在性命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不得不说,这是个聪明人,他现在酒意早就被吓醒了,两例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摆在前面,他怎么可能还会傻乎乎的冲上去送死? 懂得审时度势明哲保身的人物,才能在这个社会活得长久。 李浮图没有阻拦,甚至都没多看那厮一眼,他的目光落在了脸色极度难看的周哥身上。 “给你个机会。” 他随手拿起身旁桌上一把用来切牛排的餐刀,不急不缓朝周哥走去。“下跪,磕头,向我认错。” 没有一点情绪起伏的话语落地,整个餐厅的人心神都为之颤抖。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么做完全是要把对方的人格尊严都踩在脚下,没留一点余地。 这哪是什么精神病愣头青,完完全全是一尊无比可怕的煞神啊。 轻易不可招惹。 李浮图的标签在众人心中一变再变,有人暗中牢牢记住他的面孔。 “这家伙、居然、这么厉害?” 沐语蝶难以置信道,她怎么也想不到那具看起来并不怎么强壮的身躯之下居然蕴含着如此恐怖的爆发力。 想起不久前自己还在那家伙面前那般贬低他,沐大妖精浑身都抖了下,随即赶忙拽了拽身边的姐妹,“嫚妮你待会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我真不是有意的。”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沈嫚妮闻言哭笑不得,要是那个家伙真的计较这些,那对他从没有过好语的自己还能完整无缺的站在这里? 宽慰性的拍了拍沐语蝶的手,沈嫚妮此刻只觉得心乱如麻。 现在李浮图的形象在她心里早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单纯的无耻小人印象被彻底推翻。自己真的要让这么一个不可捉摸深不可测的男人住进自己家里? 沈嫚妮不禁有些迷茫,恍惚间,她萌生一种莫名的预感,自从那场车祸开始,自己的人生轨迹似乎已经一步步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年轻人,这次算我眼拙,我**认栽。” **,江溪人,早年靠煤炭起家,名下大大小小煤矿十几个,底下养了一堆马仔,在当地也算是一号人物,这次来东海市是为了谈桩买卖,没想到会碰到闻名已久的大明星,在手下的怂恿加酒精的冲动下才进行搭讪。因为在江溪跋扈惯了,再加上酒精上头,言行举止是过激了些,但**认为自己也没什么大错。 沈嫚妮毕竟没受什么伤害,而自己两个兄弟现在还生死不知,自己也算付出了代价。**认为自己再低头服个软,这事也就算了了,但对方却似乎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 “我数到三。” 李浮图静静道,完全无视周哥的话,那把银色餐刀在他手上如附灵性,在他指间腾挪旋转,反射出道道寒芒,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看在眼里的**心惊胆战,更是熄了叫板的心思,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这面子还是放不下去,皱起眉头,故作姿态道:“年轻人,我劝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真撕破脸,对你我都没有任何好处......” 李浮图充耳不闻,平淡道:“三。” **冷哼一声,认为对方不过是装腔作势。他好歹也算是一号人物,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信这小子真敢把他如何。 “二。” **眯着眼,不为所动,倒也颇为硬气。 “一。”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落地,李浮图手中刀光猛然抡转,与此同时,一手抓住**的手掌用力按在一旁的原木桌面上。 寒芒闪耀,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弧线。 “噌......” 餐刀刺透**的手,将之死死钉在了桌面上,刀把晃动不止。 **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扭曲,死死咬着牙,额头顷刻间被冷汗布满。 眼神颤抖的望向那双幽暗的眼睛,**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这个年轻人不是在说笑,他真敢对自己下杀手。 “我跪。” 一只手还被钉在桌上的**这次异常识相,双膝渐渐弯曲,最终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倒在地上,跪倒在一个年轻人面前。 男儿膝下有黄金? 在全场惊惧的目光注视下,李浮图随手从旁边桌上抽出一张纸巾,若无其事擦了擦手。 跪在地上的**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低着头,只听到一道平淡轻笑从头顶上方传来。 “周先生,你的黄金呢?” **死死咬着牙,没有答话,伴随着一张废弃纸巾缓缓飘落在他的面前,有道脚步声渐行渐远。 012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什么叫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李浮图给餐厅内在场所有人做了一个教科书般的完美演示。 他的冷血以及狠辣不仅迫使**下跪低头,也成功震住了在场所有人,所以直到这家伙推门离开,也硬是没一个人敢出声拦住他。 “今晚的事情我很抱歉,你们餐厅的损失记在我的账上。” 沈嫚妮走到餐厅经理面前道,那经理苦笑,正欲说些什么,沈嫚妮却已经转身拉着还在发呆的沐语蝶追了出去。 有侍者走上来,看着一片狼藉的餐厅以及两个还躺在地上凄凄惨惨戚戚的爷们,忐忑不安道:“头,报警吗?” 餐厅经理豁然转身,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怒骂道:“抱什么警?!还嫌麻烦不够大?!滚去收拾桌椅去!” 那小服务员唯唯诺诺应是,再不敢吭声,赶忙去清理李浮图留下来的残局。 心里的怒火稍微发泄了一下,经理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苦笑一声,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 当沈嫚妮拉着沐语蝶冲出来的时候,发现刚才还气焰滔天的某个男人此时正蹲在她车边抽烟,与之前判若两人,衣着打扮行为举止活脱脱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市井小民。 “你伤了人,就打算这么跑了?” 看见沈嫚妮走来,李浮图扔掉烟头站了起来,闻言耸了耸肩:“什么叫跑?我那明明是光明正大的离开。” 见沈嫚妮黛眉一蹙,李浮图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放心吧,没事,我下手有分寸,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死不了人,而且像他们那样的人,也不可能报警。” 见这家伙到现在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沈嫚妮严肃道:“你怎么敢肯定?你知不知道以你刚才的行为,如果他们真的报警,你起码就得进去蹲三年以上!” “你这是在关心我?”李浮图讶异道。 这家伙脑子里究竟想的都是些什么! 沈嫚妮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冷着脸不再吭声。 “放心吧,一人做事一人当。” 李浮图轻叹一声,“人是我伤的,谁也不知道你和我有什么关系,在这件事上你只是一个受害者,即使真出了事,我一个人承担,绝对连累不到你身上。” 沈嫚妮眼瞳收缩了下,脸色稍稍解冻,“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浮图摆了摆手,目光移到了从走出餐厅开始视线就在他身上上下转个不停的沐语蝶脸上。 “怎么?吃了个饭,难不成沐小姐就不认识我了?需不需要我重新做个自我介绍?” 要是之前,沐语蝶肯定已经开起了玩笑,但现在在李浮图的注视下,她不仅没吱声,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有些僵硬。 难不成刚才把这个妖精吓到了? 李浮图暗忖。 亏还是个一流明星,这承受能力,未免也太不堪一击了吧? 要是自己刚才真把那个周哥给宰了,这妖精岂不是要吓晕过去? 李浮图暗叹了口气,好在回国之后自己将脾气刻意收敛了不少,要不然自己这还未开始的桃花运岂不是要无疾而终了? 其实也不能说沐语蝶承受力差,像她这样的一线明星,不是不知道光明背地里的阴暗面,但能亲眼见证的机会也着实不多。若无其事就废掉了人一只手,李浮图刚才所表现出的狠辣以及对人命的漠视在沐语蝶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对眼前这个男人,沐语蝶发现除了忌惮和好奇之外,自己内心里竟然还涌起了一缕近乎病态的欣赏和崇拜。 “如果刚才那个周哥坚持不跪的话...” 就在李浮图琢磨着该如何弱化餐厅事件所带来的影响的时候,沐语蝶突然开了口。 她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李浮图,“你会不会真的杀了他?” 闻言,沈嫚妮也很快看向李浮图。 知道这个世界和他之前所处世界有些天壤之别的李浮图半点犹豫都没有,脸色瞬间变得肃穆起来,正义凛然道:“开什么玩笑,杀人可是犯法的,我可是遵纪守法的五好市民。” 你还知道杀人犯法? 虽然接触时间还不到一天,但是沈嫚妮却已经很清楚根本不能相信从这个男人嘴里蹦出来的鬼话,她不傻也不瞎,几分钟前这个家伙在餐厅里所展现出来的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狠辣根本是做不得假的。 难不成这家伙是一个走南蹿北的悍匪通缉犯不成? 沈嫚妮眼里带起了几分戒备,拽了拽沐语蝶:“我们回家。” 两女都喝了酒,这司机的职业自然理所当然的落在李浮图身上。沐语蝶的那辆兰博基尼暂时被扔在餐厅外,李浮图开着沈嫚妮的玛莎拉蒂载着两位美女大明星上了路。 两女所住的地址似乎不在同一个地方,按照沐语蝶给出的地址,李浮图导了导航,难得的老老实实一声不吭的开车,当起了一回称职的司机。 “喂,这次你可捡到宝了,我还从没见过比那家伙还要能打的,和他比起来,别说那些功夫明星,就是所谓的武术指导都只不过是一些华而不实的花架子。” 坐在后座的沐语蝶拉着沈嫚妮低声道,似乎已经从之前的惊吓中恢复了过来:“他说他是你从大街上捡来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沈嫚妮苦笑不已,捡到宝?这家伙分明是一个灾星祸害,自打碰到他自己就没遇到过好事。 “他说的也不算错,不过不是捡来的,是撞来的。” 知道如果自己闭口不谈沐语蝶肯定会千方百计打探的沈嫚妮索性不再隐瞒,沉默了会,终于开口将下午的事情缓缓道出,只不过被强吻的事情自然被她给刻意略过。 在她的描述里,前面开车的某人被塑造成一个挟恩图报贪得无厌的小人形象。 “你是说你怕他被撞后会产生什么后遗症,还得让他住进你家里?!” 听完整个故事的沐语蝶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也没能料到事实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嗯,观察几天确定他没有事我就让他离开。”沈嫚妮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底气不足。 “这么说,你对这家伙一点了解都没有,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沐语蝶顿了下,眨了眨桃花眼,“还是说......你已经做好了以身还债的心理准备?” 沈嫚妮一愣,随即狠狠掐了胡言乱语的妖精一眼,羞恼道:“去死!你再瞎说信不信我把这家伙扔给你?” 沐语蝶连忙认错,娇笑道:“可别,我弱女子一个,可招惹不起这样一尊大佛,还是留给你自个慢慢消受吧。” 两女打趣间,玛莎拉蒂已经来到了沐语蝶所给的地址,市北临近市中心的一栋高档公寓楼前。 沐语蝶推门下车,却突然转身,对李浮图眨了眨眼,“李先生,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我很期待下次的见面。” 言罢,不待沈嫚妮发作,沐语蝶娇笑着迅速关上车门快步走进了公寓楼,夜色下的背影那般婀娜多姿。 简直是一个专门为祸害男人而生的妖精呐。 李浮图望着沐语蝶离开的方向,暗自感慨。 “要不你追上去给她说说,让她收容你一晚,说不定她会同意的。” 一道没有任何情感起伏的声线突然响起,李浮图眼皮一跳,轻咳一声迅速收回了目光。肃正脸色看了眼后视镜里那张面无表情的俏脸。 “老板,接下来咱们去哪?” 013约法三章 春秋华府。 东海市乃至整个龙国鼎鼎有名的豪宅,由唐氏地产开发,占地面积高达九万八千多平方米,地处北苑路十八号市中心边缘地带,毗邻浦江,远离市中心的吵杂又能独享江滩一带的繁华。 十年前以十一万每平米的成交价震惊业内,成功吹响房地产盛世的号角,通过这么多年发展,春秋华府早已坐实国内顶级富人区的美誉。 而国民女神沈嫚妮的住址就在这里。 对于沈嫚妮能住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李浮图并不意外,他虽然不了解国内娱乐圈,但不代表对演员这个行业一无所知,甚至,他其实算得上是这个站在这个行业顶端的巨头之一。 据他所知,像M国好莱坞那些处于一线的大腕,一部电影的片酬就可能高达数千万美元,而如沈嫚妮这样国内的顶级巨星,收入即使达不到那样的程度,想必花个几千万在这里砸下一所宅子,也算不上多么困难的事情。 估计保安早就认识沈嫚妮的这辆玛莎拉蒂,二话不问直接放行,穿过前面的公寓楼区域,李浮图按照沈嫚妮的吩咐将车停在了春秋华府别墅区一栋双层红顶别墅前,拥有独立车库还外带面积不小的庭院。 “住这里肯定要比住酒店舒服多了。” 李浮图摸着下巴嘀咕道。 沈嫚妮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一句话不说直接推门下车朝别墅走去,头也不回。 某牲口也不识趣,似乎完全没感受到对方根本不待见自己,连忙拔掉车钥匙追了出去。 典型的欧式风格装修,地面由纹路奇特的天然大理石铺就,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原木的烤漆家具,波兰的手工地毯......高雅气派却不显俗气。 李浮图打量了会起码是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居住地,暗自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很不生分的张嘴问了句:“我房间在哪?” 沈嫚妮指了指沙发,“你暂时可以睡在这里,还有,希望你能抓紧时间找到房子搬出去。” 李浮图一愣,看着那张估摸也就两米多长的沙发,怔怔道:“你就打算让我睡在这?” 连一张床都不舍得给自己,这待遇、估计连个保姆都不如吧? 这娘们把自己当什么了?! 李浮图十分不满,好歹他之前在餐厅也算是帮了这娘们一把,这娘们现在如此迅速的过河拆桥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你这属于虐待你知道吗?” 早就预料到这家伙不肯轻易就范的沈嫚妮静静道:“你不想睡沙发也可以,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 李浮图怒气一滞,看了沈嫚妮一会,反而笑了,他算是明白了,这娘们并没刻薄到真打算让他睡沙发的地步,只是想把低价抬高一点好谈条件罢了。 李浮图笑了笑,毫不见外的在沙发上坐下,好整以暇道:“说出来听听,怎么个约法三章法?” 沈嫚妮并没有立即答话,转身上了楼好一会才重新走下来。 “啪!” 一张纸被拍在李浮图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 “什么意思?”李浮图目露疑惑。 “如果没意见的话,请在这上面签字。” 沈嫚妮坐在了对面,同时将一只黑色签字笔推了过来。 李浮图纳闷的拿起那张A4纸低头瞧去。 房屋借住合约。 写在最顶端的一行字就让李浮图皱起了眉。 甲方沈嫚妮,乙方李浮图。甲方同意将房屋无偿提供给乙方借住,但借住期间,乙方必须遵守以下条款,如有违反,甲方有权责令乙方即刻搬离。 条款一:借住期间,乙方除了自己房间,不得随便乱闯。 条款二:不得以任何原因任何理由将任何人带进家中。 条款三:乙方有责任保护甲方隐私,不得朝外泄露。 条款四:乙方不得在别墅任何一个角落抽烟。 条款五:乙方如果造成房屋家具损坏,自愿以十倍价格进行赔偿。 条款六:...... 条款七:...... ...... 只见一张A4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十几条,最后一行上面更是写着:如有遗漏,甲方有权利随时增加条款。 李浮图一路看下来,只觉得眼皮直跳,整张A4纸上写的都是约束他的义务,他像是囚犯一样根本毫无权利可言。 这哪是什么合约,简直是彻彻底底的霸王条款! “岂有此理!” 李浮图拍案而起,觉得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这东西我绝对不签!” “你不签也可以,那请你立即离开。”沈嫚妮的态度同样坚决。 “你不怕我把照片曝光出去?”李浮图拿出唯一的底牌。 早就料到这家伙肯定会以照片当威胁的沈嫚妮冷艳一笑:“这份条约是我让你住进来的底线。别以为拿着那张照片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你把照片曝光出去的确能让我的名誉受到影响,但你以为我会束手待毙?” 沈嫚妮笑容冷艳,不疾不徐道:“真到了那个地步,我就把你怎么威胁我的事情全部公布出去,大众总是会同情弱者,到时候你会落个什么下场?” “被所有人口诛笔伐万众唾弃的过街老鼠,整个龙国都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李浮图,你也不想自己才刚回国,转眼就要被逼的灰溜溜的离开吧?” 这是沈嫚妮第一次称呼李浮图的名字。 “啪啪啪......” 李浮图一声不吭的沉默听完,到最后情不自禁鼓起了掌,感慨万千道:“沈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这份见识与睿智实在是让我等男儿汗颜。” 沈嫚妮不为所动,高贵冷艳的端坐在沙发上,淡淡道:“考虑好了没?” “沈小姐好像并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吧。” 李浮图长长叹息一声,颓然的重新坐了下来,满脸无奈的拿起笔,“你赢了,这字我签。” 待李浮图签完字,沈嫚妮把合约拿起来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满意一笑,抬起头:“你的房间在上楼左转第二个房间,李先生,祝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能相处愉快。” 李浮图苦笑:“但愿如此。” 沈嫚妮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收起那张A4纸转身上楼。 自认为扳回一城的沈嫚妮自然没有看到,就在她转身之后,前一秒还满脸郁闷无奈的某人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勒起了一抹邪魅异常的笑容。 来日方长。 沈嫚妮,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014当头棒喝 当晚沈嫚妮上了楼后就没再露面,而成为第一个成功入住这栋别墅的男人,李浮图也没急不可耐的做出偷香窃玉夜闯佳人香闺的举动,很老实本分的走进了沈嫚妮给他安排的房间。 两个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男女在同一个屋檐下度过了一个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的夜晚,至于当他们两人躺在床上时脑海里在想些什么,谁也无法知道。 第二天早上八点,当李浮图洗漱完走出房门,却没有发现沈嫚妮的踪迹,他以为那娘们还在睡觉,可走下楼看到茶几上放着的一把门钥匙这才知道沈嫚妮早就出了门。 “好歹也是个大明星,用得着这么拼?看来哪行都不容易啊。” 李浮图摇头叹了口气,拿起钥匙转了转,“不过那娘们也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冰冰嘛,还知道给我钥匙,看来还有拯救的希望。” 他嘀咕了几句,将钥匙揣进兜里,径直朝位于餐厅的冰箱走去。 沈嫚妮会给他留钥匙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自然不可能还去奢望对方会给他准备早餐,做人贵在知足。 他打算去冰箱里找找看有什么吃的,可等李浮图打开冰箱,却顿时傻了眼。 偌大的一个双门冰箱上上下下空空如也,别说什么食材,就连一块面包都没见着一块。 “那娘们莫非是神仙?已经达到了五谷辟易的境界?” 李浮图不甘心,把整个冰箱翻了个底朝天,好在苦心人天不负,终究还是被他找到了一瓶还剩一半的牛奶。 看了看日期还在保质期内,李浮图松了口气,也不管是不是沈嫚妮喝过的仰头就将剩下的牛奶全部灌进了肚子里。 那霸王条款虽然限制了他很多自由但没规定他连瓶奶都不能喝吧? 即使那娘们追究起来,自己大不了按十倍的价格赔偿给她罢了。 爷是有钱人,赔得起。 李浮图觉得毫无压力。 正当李浮图打算把空牛奶瓶扔进垃圾桶的时候,他突然顿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捏着空瓶子回到了冰箱前将之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昨晚才签下了那份丧权辱国的耻辱合约,对于上面条款李浮图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合约最后可是写着甲方可是有权利随时增加条款,李浮图不敢保证那娘们会不会借题发挥因为半瓶奶再次挤压他仅剩不多的人权。 为了以防万一,李浮图打定主意死不承认,他甚至还专门检查了一番别墅里有没有安装摄像头,一无所获后松了口气,甩了甩手浑身轻松的出了门。 春秋华府作为国内顶级的豪宅区,其内的绿化环境自然不用多提。绿树成荫花团锦簇,只不过人烟似乎稀少了些,在别墅区内跑了会,李浮图压根没见着什么人。 不过转念想想,李浮图觉得也可以理解,要知道这里面住着的几乎都是外面赫赫有名的亿万富豪,对他们那种大人物而言时间多么宝贵?哪会像他这么闲。 几乎绕着别墅区跑了一圈,李浮图才停下脚步,走进一个盖着假山还有流水的小公园,他坐在亭子里,点燃根烟,惬意的长吐出口气。 他越发觉得自己此番回国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快意恩仇杀伐随性固然畅快,但每天生活在尔虞我诈刀枪剑影里,不是杀人就是防备着被人杀,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真正追求的是那样的日子? 无论是他,还是他的那些‘战友’,他们走上那条路,都是身不由己。 静静抽完一根烟,李浮图站起身,寻了个较为宽敞的位置,双膝微屈,目光沉凝,双手在身前游转。 太极,起手式! 不似当下大多数老人都能耍几把的虚架子,李浮图脚步腾挪间下盘沉稳如山,每一个出拳摆臂都能激荡起烈烈劲风,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浑然天成,仿佛一个浸淫太极拳几十年的宗师大家! “能把太极拳练到如此地步,这么多年你是我碰到的第一个。” 一个白色唐装的老者鼓着掌笑着走近。 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缓缓收起拳势。 “我也喜好太极,刚才路过看到你在这里操练,一时见猎心喜不是有意偷看,希望小伙子你不要见怪。”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对方这么说,李浮图也不好再计较,淡淡一笑直起膝,“老爷子过誉了,我也只是随意耍几下,娱乐而已,难登大雅之堂。” “年轻人你太过谦虚喽。” 唐装老人笑了笑,看向李浮图的眼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欣赏:“我曾在北方拜访过一位姓陈的老人,他浸淫太极至今已经满满五十个年头,以我看来,以你对太极驾驭程度,即使比起他来恐怕也不逞多让。” 面对对方的盛赞,李浮图面不改色,竟有种历尽沉浮才能养成的宠辱不惊。 以二十来岁的年纪居然拥有如此心境,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看在眼里的唐装老人内心更是讶异,“小伙子,不知道你的太极是跟谁学的?我之前怎么好像从没在这见过你?” “都是我自个瞎练的。老爷子,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李浮图没有多提,点了点头便迈步离开了小公园。 唐装老人也没生气,看着李浮图挺拔的背影,轻轻一笑。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年轻人呐。” ...... 李浮图并没有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按照记忆回到沈嫚妮的别墅,他掏出钥匙开了门,径直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打算洗个澡。 他脱掉衣服走进卫生间,里面很快就传来了水流声。 与此同时。 楼下被李浮图关上的大门门锁却突然响动了一下。 十几分钟后,二楼楼梯左手第二个房间里卫生间的水流声停了下来,汗水被洗净只觉全身清爽的李浮图拿着毛巾擦着头,浑身上下只裹着条浴巾就走了出来。 沈嫚妮老早就出了门,他认为别墅里就他一个人,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 确实是当头棒喝。 他拉开卫生间的门,才刚刚迈出了一只脚,一道尖锐的娇斥声便猛然响起。 “去死吧暴露狂!!!” 与此同时,一道棍影狠狠地朝他脑袋砸了过来。 015苏媛 “嗯嗯,我知道错啦,我不是也不知道嘛,姐你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还以为家里进了小偷呢,好啦,我知道,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回学校......” 别墅大厅,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丫头坐在沙发上正拿着手机讲话,嘟着嘴似乎有些委屈。 她委屈,重新穿着整齐坐在她对面的某人觉得更加委屈。 自己在自个屋里洗个澡,没招谁惹谁差点莫名其妙挨了个闷棍,这笔账自己该找谁算去? 这丫头看起来娇小玲珑弱不禁风,但劲道还真不小,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及时抓住了那根棒球棒,只怕那一下能把自己敲晕过去。 沈嫚妮的妹妹? 李浮图从这丫头和沈嫚妮的通话中听出一些苗头,看着她,李浮图不得不承认那娘们的家族基因确实强大。 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一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小巧精致的鼻子,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的殷桃小嘴,那头茂密的黑发在耳朵两边扎成了一个双马尾,简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无敌美少女。 好在李浮图还算定力出众,要是那些有某种特殊癖好的人士面对这丫头,只怕早就化作饿狼扑上去了。 李浮图下意识想抽根烟,可瞬间那份霸王条款就在他脑中闪现,他只能叹息一声将冲动压抑了回去。 “我姐说你是她新找的保镖?” 过了五六分钟,那丫头才将电话给放下,看向李浮图目光中闪烁着惊讶和好奇。 到了现在,这个保镖名头李浮图是不接受也得接受了,他点了点头,笑道:“小丫头,你是不是欠我一句道歉?” “谁是小丫头?!我哪里小了?!” 那丫头立即横眉怒目,挺直了身子。 随着她的动作,她胸前荡漾起一道道汹涌的涟漪,勾人眼帘。 好一个童颜**啊。 李浮图啧啧称奇。 “**,你眼睛往哪看呢?!” 那丫头立马伸手遮胸,可奈何本钱实在太过雄厚根本遮挡不住,以至于她的动作落在人的眼里只显得更加诱惑。 “不好意思,对于美的追寻是人性本能,不要见怪。” 李浮图移开了目光,但轻描淡写的语气根本毫无歉意。 那丫头更加羞恼,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暴露狂,我一定要告诉我姐,你这样的人怎么配跟在她的身边?!我一定会让我姐马上开除你!” **也就罢了,李浮图也不想争辩,反正在女人眼里男人多看了她们一眼就能和这个词搭上关系,但是暴露狂算怎么回事? 难不成自己在自己屋里洗澡还得穿衣服不成? “小丫头片子,你成年了没?大人的事情有你插嘴的份?” 李浮图挑了挑眉道,霸气侧漏。 那丫头不禁瞪圆了眸子。 这个小保镖暴露狂,他、他怎么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你有种再说一遍!” 苏媛觉得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小宇宙。 “乖乖回去上学知道不,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其他事都与你没什么太大关系。” 李浮图懒得和一个孩子计较,拍拍屁股站起身打算出门,他什么东西都没带,别的不说,起码得去购置几件换洗的衣服。 东海大学出了名的苏大校花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这个混蛋家伙离开,立马站起来娇叱道:“你给我站住!” 李浮图视若无睹,脚步不停。 被无视的的苏大校花只觉一股怒火不可抵挡的从胸口呼啸的冲上脑海,理智瞬间被湮没。 她朝李浮图追了过去,然后抓起李浮图的胳膊就低头咬了上去。 “你属狗的啊,快给我松口!”猝不及防的李浮图赶忙甩了甩手,可这丫头却真打算咬死他一般贝齿不仅没松开反而更加用力。 见被咬的地方已经开始有血溢出来,这下李浮图忍不住了。 “这是你逼我的。” 对于如此萝莉的一个美少女,哪怕以李浮图的冷酷,都一时不忍心伤害她,所以他另辟蹊径,上演了一记安禄山之爪。 感觉胸部被袭,苏媛身子顿时一僵,然后果然松开了嘴,愣愣了看了李浮图几秒,随即开始大声尖叫。 “啊......” 声线无比尖锐,在别墅内来回激荡碰撞,极具穿透力。 李浮图抓住机会赶忙后退几步尽量离这丫头远点,看了看自己被咬的左手。两排细碎的齿痕在斑斑血迹中清晰可见。 李浮图不禁咧了咧嘴。 这丫头还真狠呐,比起她姐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墅区有点好处就是空间宽阔,两户之间距离较远,即使再怎么吵闹也不担心会影响到别人。 李浮图走到餐厅拿水冲洗了下伤口发现那丫头居然还在尖叫不停,不由得头疼道:“累不累?要不先歇一会再继续?” “你这个下流无耻的**,我、我要报警!”这次反倒是苏媛退后了几步,一张童颜变得苍白,她紧张的盯着李浮图,眼神慌张。 完蛋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愚蠢非得去激怒他,要是这**真的兽性大发,自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到时候该怎么办? 想到这,苏媛一张小脸更加惶恐。 看着如临大敌的童颜美少女,李浮图觉得很无奈,为什么每次明明受伤的是自己,可对方却还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叹了口气:“出此下策我也只是为了自卫,绝不是有意要占你便宜,你如果不相信的话,那你就报警吧。” 言罢,他干净利落的转身打算闪人,惹不起他还躲不起? 可李浮图还没走到门口,背后就传来了伤心的哭泣声。 “呜呜呜......你欺负我,我、我要告诉我姐,让她收拾你......” 哽咽的语气听起来很是可怜,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李浮图无语的仰起头。 莫非是自己之前坏事做多了,老天现在特意来惩罚自己了吗? “小姑奶奶,你别哭了,我错了行吗?都是我的错......” 女人的眼泪向来都是对付男人的最好武器,在那似乎伤心欲绝的哭泣声中,李浮图也不得不败下阵来,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 可他哪知道,哭声不仅没停,反而更加大了起来。 李浮图头疼欲裂,看着那个泣不成声的丫头,突然板起脸,厉声道:“别哭了,你再哭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强奸你?” 言罢,他似乎就打算解自己的腰带。 效果立竿见影。 那如潮水般连绵不断的哭声像是水坝拉了闸,顿时停歇了下来。 小丫头片子。 还不信治不了你。 李浮图嘴角翘起,暗暗得意。 016一掷千金 对付这种一看就被宠坏了的丫头,一味地忍让只会让她有恃无恐从而更加变本加厉,只有强势凶狠让她感到害怕,她才会学会收敛。 明白过来的李浮图当即下了一剂猛药,果不其然,效果十分显著。 只要不哭,一切都好说。 成功震住这丫头之后,李浮图想了想,缓缓朝对方走去。 “你、你别过来......” 苏媛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下意识退后一步,惊恐道:“你想干什么?!” 李浮图轻咳一声,本着软硬兼施才是王道的原则,露出一副自以为纯良的笑脸。 “你放心,对你这种小丫头片子,我提不起什么兴趣,换作你姐还差不多。” 在对方一眨不眨的紧张注视下,他若无其事的重新走回沙发坐下,“这样吧,我们谈谈。” 苏媛抹了把小脸上的泪水,没敢再发火,但一双如宝石的眸子充满了警惕与戒备。“谈什么,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李浮图何尝不想提脚走人,可他也很清楚,只怕自己一出这个别墅的大门这丫头肯定就会打电话向沈嫚妮告状,那接下来自己面临的结局不用多想,绝对就是被沈嫚妮那娘们扫地出门。 要是背负个**的名头被人给轰出来,那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于一旦?! 李浮图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于是乎他的笑容更加和蔼了几分。 “丫头,我刚才的行为确实不对,但是你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错吗?”凶名赫赫的阎帝大人开始讲起了道理。 “不过不管怎样,我比你大,你还是女孩子,我承认我对你做出那样的举动确实不妥,这样吧,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愿意进行赔偿。” 见这**若无其事的在那侃侃而谈,苏媛羞恼不已,她的宝贝甚至到现在还有种异样的酥麻感觉。她苏大校花长到现在十九岁,围绕在她身边的狂蜂乱碟就没断过,可她对那些幼稚的小男生一直不假辞色,到现在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今儿个突然被人给袭了胸,她怎能不怒? 盯着那**左手上的牙印,她恨不得扑上去再补一口。 但是很遗憾,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勇气。 “赔偿,你赔得起吗?!” 苏大校花冷哼一声,没把李浮图的话当回事,这种关乎女儿家贞洁的事是能赔偿的吗?!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论对方如何花言巧语她都一定要告诉表姐,让表姐帮自己狠狠收拾这个**! 李浮图没在意对方的恶劣态度,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普通人社会里,很少有不能用钱解决的事,如果有,那肯定是价格没开够。 所以某人很霸气的开了口:“这样你开个价吧,多少钱能解决这个问题?” 闻言,苏媛破啼反笑。 她是东海大学的校花,追求者里不乏富二代达官显贵之后,况且她表姐还是举国闻名的超级巨星......这**莫非把自己当作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不成? 况且瞅瞅这**的寒酸样。 苏媛更加乐了。 全身上下满打满算加起来恐怕不超过一千块吧? 摆出一副家财万贯的狂妄口气,以为自己是演员不成? 苏媛抱着双臂,不言不语,那张小脸上的冷笑意不得不说还真有几分沈嫚妮的风范。 “一百万。” 李浮图淡淡开了口,沈嫚妮撞了他最开始只愿给出十万的价码,他怎么着也要多过那娘们吧。 呦,还真能装。 认为这厮就是个装逼犯的苏媛话都懒得说句。 这都不满意? 李浮图皱了皱眉,以为自己的价码不够,他也懒得像个某个娘们一样一点一点的往上加,直接从兜里摸出钱包,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往茶几上一丢。 “这张卡里面有多少钱不清楚,但起码不会少于一百万。” 他顿了下,接着道:“我说的是美金。” 一百万......美金?! 这下子,苏媛无法淡定了。 她虽然有个大明星姐姐,但沈嫚妮对她的日常花销有着严格控制,怕她染上挥霍无度的恶习,就连她那辆甲壳虫都是她借着十八岁生日才好不容易软磨硬泡得来的,现在突然有一百万美金摆到自己面前,苏媛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咚咚直跳。 哪怕她知道那张卡有百分之九十九可能是假的。 就如同普通人买了张彩票,即使清楚幸运女神很难眷顾在自己身上,但他第二天绝对还是会去关注开奖号码。这是人性使然,谁也不能免俗。 目光将信将疑的在那张银行卡上看了看,苏媛强自维持平静的样子,“你说有一百万就一百万啊......” “密码六个六,你随时可以去验证。” 不得不说,此时某人的语气气概确实有一种土豪挥金如土的派头,他看了看明明已经心动但装作若无其事的苏媛,微微一笑,用非常有蛊惑力的语气说道:“只要你答应我,让刚才的事情成为仅仅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秘密,这张卡就是你的了。” 一百万美金。 那等于多少零食?多少包包?多少新衣服?多少化妆品? 自己也再也不用为那套才亮相巴黎时装周的香奈儿连衣裙而饿肚子了。 即使心里一再提醒自己这张卡肯定是假的这家伙肯定骗子,苏媛还是情不自禁悄悄挪动了脚步。 她一步一步挪到茶几前,咬着唇拿起那张卡,“这张卡里真有那么多钱?” “我从不欺骗女人,尤其是像你这样清纯可爱的小姑娘。”李浮图回以微笑。 财帛动人心。一百万美金,即使像苏媛这样根本不愁吃穿的富家女也称得上是一笔庞大的财富,但是对李浮图而言,却仅仅是一串微不足道的数字而已 要知道地府不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佣兵组织,它不仅拥有一批凶狠残暴的悍将,更网罗了大量商业性人才。在完成血腥的资本原始积累后,地府逐渐向其他行业伸出了魔爪,这么多年一步步不为人知的发展下来,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座覆盖全球的黑金帝国,对于自己究竟有多少钱,李浮图根本就没有算过,也懒得去算。 “现在我们两清了,我还有事,你请自便。” 付出了一百万美金的巨大代价才把事情摆平,李浮图却似乎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见苏媛拿了卡,他笑着点了点了头,然后便起身朝别墅外走去,站在门口对着明媚的阳光伸了下腰。 普通人的世界还真是简单啊,什么事情都能用钱解决。 他摇头笑了笑,正准备迈步下楼梯,苏媛却突然跑了出来,手里还捏着那张银行卡。 “你要去哪?要不我载你一程?” 她冲着李浮图露出了两人碰面来第一个笑容,眉眼弯弯,比正午阳光还要灿烂。 017千万富婆诞生记 自己还没车,从这里走到春秋华府的大门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李浮图想了想,倒也没拒绝苏媛的好意。 苏媛的座驾没她姐那么豪奢,是一辆红色的甲壳虫,对她这个年纪而言也算是中规中矩。李浮图坐上了副驾,礼貌的问了句:“能抽烟不?” 苏媛犹豫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小脑袋,与此同时打火驶离别墅。 这可是花了一百万美金才换来的待遇啊,得好好珍惜。 已经憋了很久的李浮图掏出根烟点燃,狠狠吸了口,然后对着窗外长长吐了口气。“你姐实在是太不人道了,居然在全别墅禁烟,你说她是不是很残忍?” 苏媛不置可否,没接茬,偏了偏脑袋:“你真是我姐的保镖?” “就算你不信我,你姐还能骗你不成?” 想起那张被自己小心翼翼放进包包里的银行卡,苏媛情不自禁问了句:“你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会跑来当个小保镖?” 李浮图手夹着烟,眼望着窗外,对着苏媛露出半张沧桑的侧脸,沉默了半饷才轻叹一声:“因为爱情。” 莫非又是一个表姐的疯狂追求者?不过瞅他刚才抱怨的语气,似乎根本不像啊。 苏媛愣了愣,心里有些不信,但想起表姐的可怕魅力,她一时间又变得犹豫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表姐?” 苏大校花将信将疑道。 李浮图吸了口烟,叹息道:“唉,可惜你姐眼光太高,根本瞧不上我,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即使一直以一个保镖的身份陪在她身边,看到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也知足了。” 这架势,简直就是一个为爱痴狂的情圣呐。 要是沈嫚妮本人在此,恐怕绝对会吐出来。但是苏媛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丫头,今年才满十九岁,虽然平日里有些刁蛮傲娇,但骨子里还是天真烂漫的,平时看个大话西游都能哭出来,此时看到李浮图一副为了心上人甘愿付出无怨无悔的样子,这丫头同情心开始泛滥,甚至都忘了刚刚才被袭胸的事,一时间被小小的感动到了。 “我姐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那都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你不要见怪,你放心,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我或许可以帮你。”苏媛小声安慰道,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老姐给出卖了。 多么善良可爱的丫头啊。 李浮图似乎也忘了自己之前对对方的恶劣评价,暗自感慨了声,扔掉烟头,继续装着一副为情所困的神伤模样,轻声道:“谢谢。” 苏媛笑了笑,这时候甲壳虫已经出了春秋华府的大门她于是开始专心开车,车内虽然安静,但气氛却很是和谐,谁能看出车里坐着的是一对不久前还像是生死仇敌的男女? 当经过一家银行的时候,苏媛大眼睛闪烁了下,然后停下了车。 “你等我一下。” 她对李浮图小声说了句,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包就跳下了车。 李浮图自然知道她要去干什么,笑着点了点头,目送这丫头向银行跑去。 他心里很清楚,这丫头之所以对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快,那一百万美金绝对功不可没,如果被她发现那张卡是假的,李浮图敢保证那丫头只怕会立马同自己翻脸。不过虽然自己从上车以来撒了不少谎,但也还没卑劣到拿一张空头支票去欺骗一个小姑娘感情的地步。 李浮图点燃根烟,坐在车里安静等待。 ...... 一路小跑进银行的苏媛捏着自己的小包包,像是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后,她迅速钻进一个自动取款机,然后从包里拿出李浮图给的那张银行卡。 “拜托,一定要是真的,一定要是真的...” 就指望着这张卡过上美好生活的苏校花站在取款机前深吸了口气,然后将卡慢慢插了进去。 输入密码六个六。 发现密码正确的苏媛并没有完全放下心,她点击了一下查询余额,然后像是面临审判般,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紧盯着屏幕。 正在查询请稍后...... 看着屏幕上的字,苏媛不断安慰自己要冷静,但一颗心还是不受控制的高高悬起。 几秒钟后,屏幕终于跳转。 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数字,不断在心里默数位数的苏媛逐渐瞪大了眸子,最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数了三遍才敢肯定。 没错。 这张卡里有一千两百多万。 比那家伙所说的数字还要多。 天可怜见,她苏媛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发财了,发财了...... 因为兴奋,苏媛的小脸显得通红,她只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脑袋里却是空空的。 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真成小富婆了。 再次确认了遍屏幕上的数字,苏媛才赶忙将卡退了出来,无比小心的重新放回自己的包包。当她从银行里走出来的时候,过往的路人在她眼里都成了需要警惕的对象,只要有人将目光投注她身上,她就不由得心神一紧,觉得对方是要抢她的钱。 看着一路神经兮兮小跑回来的丫头,李浮图忍俊不禁,打趣道:“你难道没学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看你满脸都写着我有钱别来抢我的样子,要是真遇到劫犯,想人家不抢你都难。” 回到车上才长长松了口气的苏媛闻言一惊,霍然扭头,甚至连看李浮图的目光里都下意识带上了警惕和戒备。 李浮图乐了,笑着摇了摇头,饶有意味的看着草木皆兵的丫头,“一下子成了千万富翁,有没有什么感想?” 苏媛似乎这时候才看清面前这位可是自己的恩主,眼神渐渐恢复清明,面对李浮图的调侃,她一时间突然莫名其妙变得扭捏起来。 这丫头,难不成是因为惊喜太大,刺激过了头? 现实中可不是没有中了彩票转眼得失心疯的例子。 就在李浮图开始有些担忧的时候,苏媛咬了咬唇瓣,低着头,嗫嚅着开口道:“要不......我再给你捏一下?” 018公子世无双 这丫头现在太过兴奋导致胡言乱语,李浮图自然不可能把她的话当真。 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李浮图起码也认为自己同样不是没有底线的渣滓,这丫头一副未成年的模样,如果自己真的欺负了她,那自己岂不是真成了人渣败类了。 即便是坏人,那也分三六九等。 李浮图靠在座椅上笑道:“还不走难不成想等着警察叔叔来送你罚单?” 一朝暴富的苏媛哦了一声,乖巧的驱车离开路边,与之前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没办法,这简直是头富得流油的大肥羊啊,轻描淡写的就甩给她一千多万,一点心疼的意思都没有,哪怕是表姐恐怕都没这家伙有钱吧? 最关键的是,表姐一直都严格控制着她的花销,自己想买一件美美的衣服都得省吃俭用,表姐根本比不上这家伙的半分豪爽。 不行,一定得把这肥羊拴住,绝不能让他给跑了! 如果说之前答应帮忙只是出于一时的感动与同情,但已经尝到了巨大甜头后,苏媛决定在对方追求表姐的事情上,自己怎么着也要出点力,起码得让这家伙看到点希望,这样才不会让这个财大气粗并且出手异常大方的肥羊给逃掉。 沈嫚妮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的妹妹给打算出卖了,李浮图也同样不清楚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眼里的自动提款机,他看了看前方的红灯,开口道:“你看看这里离哪条商业街最近,就开到那里把我放在路边就行了。” “你要去逛街?” 苏媛眼睛一亮。 李浮图点点头,“回国匆忙,没带什么行李,所以想去买几身衣服。” 苏媛这才再次注意到这肥羊的寒酸衣着,赞同的点点头:“也对,像哥哥这样的有钱人,现在的这身打扮确实与你的身份不太匹配。” 哥哥? 李浮图情不自禁失笑,这丫头的转变未免也太过巨大了吧。 苏媛也似乎开始明白自己表现得好像有些过于明显,不禁有些脸红,“你看起来和我姐差不多的年纪,我叫你哥哥有什么不对吗?” 她强自解释了一句。 李浮图以为这都是那一百多万美金所起的作用,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突然才想起自己和这丫头似乎到现在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于是笑道:“这么说倒也没错,我叫李浮图,你以后可以叫我浮图哥或者李哥都行。” “还是浮图哥吧,浮图哥好听点。”苏媛甜甜道。 听着美少女的甜美嗓音,李浮图只觉心神舒畅,笑道:“丫头,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苏媛后知后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那粉嫩的颜色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我叫苏媛,浮图哥你可以像我的朋友那样叫我媛媛。” “媛,邦之美人也,人如其名,好名字。” 李浮图赞叹道,倒也不全是拍马屁,颇有点有感而发的意思。 心里暗自打着鬼主意的苏媛脸红了红,眼神躲闪,有些不敢看李浮图。好在这个时候绿灯亮了。 李浮图虽说按照就近原则,但苏媛硬是花了半小时把车开到了位居市中心的最繁华的一个商业区,李浮图也没介意,反正对他而言哪买都一样,他对衣服向来没什么特别要求,干净整洁就行,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当成一穷二白的下里巴人。 其实到了他这个层面,早就不需要再借用外物来标榜身份,休闲裤白衬衫怎么了,那些几十万一套手工西装未必要比他身上这身要穿的舒服。 李浮图客气道了声谢,然后推门下车,打算先到处转转,可苏媛那丫头却跟着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对这里不熟,反正今天周末学校放假,我下午也没什么事,不如就陪你逛逛,给你当一次向导。” 看着那双笑意盈盈的乌黑大眼睛,李浮图嘴唇动了动,可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想到多个人陪着也能说说话,他索性爽快的点头同意了下来。 可李浮图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李浮图被苏媛拉着到处乱窜,这丫头就像个好奇宝宝般,不管什么店都要进去看看,买不买则是另一回事,李浮图苦不堪言,即使大多时候这丫头只是只看不买,但两个多小时逛下来,他手里还是多出了三四个大包小包,里面装着什么迪士尼发布的最新款的周边玩偶,什么劳什子潮牌的拖鞋,什么整容国进口的粉底口红......这丫头哪里是给他当向导?反倒是自己完全沦为了她的跟班。 “好了我的小姑奶奶,你逛也逛够了,买也买够了,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苦不堪言的某人终于忍受不住,眼见这丫头兴致冲冲的又要望一家店里闯,终于撂担子不干了! 苏媛回过头,手里还拿着一支之前路过哈根达斯买的冰淇淋,眨巴着眸子,撒娇道:“最后一家好不好,浮图哥,我知道你最好了。” 那娇滴滴的语气,那纯洁如天使的童颜,周遭有幸路过的牲口看见这一幕,都大呼受不了,瞅着李浮图的目光就像看生死仇人一般。 要是自己有这样的女朋友,那不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王八蛋简直生在福中不知福! 李浮图可不管路人怎样误会,也不理会那些嫉妒的目光,反正无论那丫头怎么说,他都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上了一次当也就算了,难道还想他执迷不悟继续犯傻? 苏媛似乎也知道这下子估计真的忽悠不动了,只能悻悻然走了回来,撇着嘴,“好吧好吧,我知道前面转弯就有家大型商场,里面有好多男装店咱们去看看。” 这还差不多。 两人走了一百多米来到苏媛所说的大型商场,这次这丫头倒没说谎,总共四层的商场上下确实不少服装店,但无一例外,全都是国际知名品牌,像古驰路易威登香奈儿普拉达这些名字随处可见。 “走,进去看看。” 逛了近三个小时的苏媛居然还是精力十足,将没吃完的冰淇淋扔进垃圾桶,抓着李浮图的胳膊就往一家纪梵希旗舰店里冲。 “帮忙把这件灰色西装拿来看看。” 作为正主的李浮图还未说话。苏媛这丫头就开始对着导购小姐发号施令。 “浮图哥,你要相信我的眼光,你穿上这身绝对帅,快点快点,快进去试试。” 苏媛将那身裁剪精致华贵优雅的灰色西装直接塞到李浮图手里,李浮图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她不由分说的推进了试衣间。 这家伙,那么有钱,为什么穿的那么寒酸呢,像她学校里的那些男生,拿着家里的钱整天把自己装扮得像公孔雀似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有钱。和那些幼稚鬼比起来,这家伙确实有点与众不同呀,是在装逼?还是真的习惯低调? 东海大学赫赫有名的苏大校花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望着紧闭的试衣间大门,一时间失了神。 男人换衣服的速度不比女人,五六分钟后,试衣间的大门便被推开。 当换了一身装束的李浮图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不提张大小嘴的苏媛,就连店里的几个导购小姐都瞬间恍惚了下。 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套在李浮图的身上就像是量身定做,考究的线条工艺展现出华贵的视觉美感,之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完美身材此刻显露得淋漓尽致,再搭配上那副如古希腊雕塑般的五官。 此刻的李浮图就仿佛来自西方的古典贵族,将贵气与优雅集于一身。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苏媛呆了半饷才回过了神,猛然对导购小姐大喊道:“把那双尖头皮鞋也拿过来。” 在苏媛的折腾下又换上那双英伦风格的黑色尖头皮鞋,李浮图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自己现在骚包得就像是一个即将上T台的男模。 “小姐,你的男朋友比我见过的一些明星都要帅气。”一旁的导购小姐语气无比的真诚。 苏媛脸红了红,却没有去反驳,看着镜子里面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男人,发自肺腑道:“如果你哪天破产的话,真的可以尝试一下靠脸去混饭吃。” 019都脏了 西装西裤一双皮鞋,最后还加了条皮带,一整身换下来,足足花了近二十万大洋。 最后是苏媛抢着付的钱,李浮图也没和她争,这妮子现在可是个身家千万的小富婆,这点钱对她而言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他也就没拒绝对方的好意。 都说人靠衣装,那身旧衣服早就被苏媛蛮横的给丢进了垃圾桶,李浮图现在身上穿着刚买的西服,瞬间从一个落魄的穷小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位貌似事业有成的青年才俊,帅气多金,自信温雅,走在大街上,那也颇受瞩目。 如果之前他和苏媛走在大街上被不少人腹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那么现在李浮图换了身打扮之后,他们落在外人眼里就成了男才女貌的一对亮眼组合。苏媛似乎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玩偶,倒也不自己瞎转了,打着为李浮图买衣服的名头奔走于各大品牌店,也根本不问李浮图这个正主的意见,自己觉得满意就让导购员取下来软磨硬泡让李浮图去换,李浮图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一个人形玩偶。 短短半个小时下来,苏媛就拿着李浮图给的那张银行卡刷去了七十多万大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李浮图买了四五身衣服,从挑选到付账李浮图都没有半点发言权,都被苏媛一手包办,不愧是轻易得来的财富,苏媛刷起卡来不仅不心疼,反而很享受那种挥金如土的感觉。 “丫头,虽然那张卡给了你钱就是你的了,但你也要节制点,像你这样的花法,别说那一百万美金,哪怕就是一座金山恐怕都经不起你败的。” 重新回到停车的地方,李浮图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放进车里,犹豫了下,还是提醒了一句。钱虽然是好东西,但得来的太容易也很容易让人迷失,尤其是像苏媛这样的没多少自控力的小姑娘,他也不想害这丫头染上挥霍无度的恶习。 “真是的,人家花这么多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些衣服不都是为你买的吗?” 买了那么多东西李浮图一个人自然拧不下,苏媛也帮忙分担了点,她将手里的三个袋子望后座一扔,翻了翻白眼撇嘴道:“再者说,即使这张卡里的钱花光了不是还有你嘛。” 狼子野心一下子就给暴露了。 “什么?” 李浮图闻言一愣。 知道自己一时不小心说漏嘴的苏媛反应过来,拉住李浮图的胳膊摇了摇,连忙转移话题道:“哎呀,人家陪你买衣服给你出主意还给你付钱,你不仅不感谢人家也就罢了,居然还教训人家,真是不识好人心。” 当了一下午跟班和模特的李浮图也懒得跟这个丫头争辩,配合笑了笑道:“感谢苏美女的大恩大德,陪我劳累了一下午,不知道苏小姐肯不肯给我一个报答的机会让我请苏小姐吃顿晚餐?” “这还差不多。” 苏媛满意的眯了眯眸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关上车门又拽起李浮图望前走。“不过在吃晚餐之前,你还得陪我买件东西。” 李浮图在纳闷之中又被苏媛拉回了那个大型商场,来到三楼走进了香奈儿的服装专柜。 “把那件裙子给我拿下来。” 苏媛盯着挂在最显眼位置的一件花格喇叭袖的连衣裙,那双一眨不眨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像在放光。 她自从看了前不久的时装秀就喜欢上了这条裙子,但却一直囊中羞涩,这下子突然有了钱,她怎么也要把这条裙子买下来。 “小姐,您的眼光真好,这条裙子是最新版的限量款,我们店里就剩这一条,看来也是与您有缘分。” 不得不说,这些奢侈品牌店的导购都挺会说话,无懈可击的灿烂笑容明显经过专业训练,让人感觉很舒服,真正将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贯彻落实了下来。不过也对,一条裙子价格就高达三十多万,她们这些导购能从其中分得多少提成?可以说每个顾客都是她们的衣食父母,她们怎能不毕恭毕敬。 苏媛小手一挥,“就这件,给我包起来。” 李浮图哑然,随即好奇道:“你不试一下?万一尺码不合适怎么办?” 看导购员喜滋滋去打包衣服,苏媛小声的解释道:“那条裙子我早就喜欢上了,可惜一直没钱买,上个星期我忍不住跑来悄悄试过。” 李浮图恍然,见这丫头说得这么可怜的王子,不禁问道:“你怎么不和你姐说,她这么大一个明星,不会一条裙子都舍不得买给你吧?” 听到这,苏媛似乎就变得伤心起来,塌着小脸,委屈道:“你不知道,我姐管我管的可严了,她肯定不会同意我买这么贵的衣服的,她甚至都不允许我和别人说我是她妹妹。” 李浮图有些惊讶,那娘们对他冷冰冰也就算了,难不成对自己的妹妹都如此无情? 不过稍微琢磨了下,李浮图也理解了过来:“你姐她肯定是不想你因为她的身份而受到影响,如果很多人都知道你是她妹妹,那你还怎么正常生活?你也不想随便上个街就有人拿着手机追着你拍照说快看这是沈嫚妮的妹妹吧?”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喔。” 苏媛皱了皱眉,小脑袋里想了想,小脸逐渐舒缓了许多。 “对不起这位小姐,这件裙子已经有客人买下了,我们店里还有很多其他的款式,您可以随便看看。” 前面突然传来了吵杂声。 “不用看,我就要这条,我看你这裙子上面防盗扣都没下,那人肯定还没付钱吧?既然没付钱那就是无主之物,这条裙子我要了,现在给我刷卡。” 听到这,苏媛就如同炸了毛的猫咪,瞬间冲了上去。想抢她的衣服,这还得了?! “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先来后到懂不懂?这条裙子是我先看上的,人家也已经答应卖给我,你半路插一脚算什么事?”人都没到苏媛便迫不及待开始宣示主权。 “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苏大校花呀。” 苏媛闻言一愣,定睛一瞧:“王楠?” 那名导购小姐见两人居然认识,不禁松了口气,不过局势似乎并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变得缓和。 “听说苏大校花最近一段时间连班上的聚会都很少参加,怎么,钱攒够了?” 跟上来的李浮图闻言看了那个叫王楠的女孩一眼,皮肤白皙,描着眼线,削尖的小巴明显整过,多少美感没看出来,倒平白增添了三分刻薄之感,妖艳的抹胸短裙更是装扮出超出她年纪的成熟,和苏媛简直就是两种极端不同的风格。 两个小姑娘之间的矛盾,李浮图也没打算插手,安静站在一边。他可是亲身体验过苏媛有多么难缠,他相信那丫头肯定不会吃亏。 “我攒没攒够钱那是我的事,倒是你,怎么一天到晚就喜欢抢别人东西,抢别人男朋友也就算了,难不成连衣服也想抢?” 面对对方尖酸刻薄的挑衅,苏媛同样也不甘示弱。 “你......!”那个叫王楠的女孩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咬着牙,狠狠盯着苏媛。 “你什么你,既然敢做,难道还怕别人说?” 苏媛冷哼一声,从包包里掏出银行卡,扭过头道:“给我结账!” 那导购小姐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王楠,最后还是接过了卡很快刷完账把包好的裙子和卡都送了过来,“小姐你的裙子和卡,请收好。” 苏媛礼貌的道了声谢,接过东西,看也没再看王楠一眼,她转身走到默默看戏的某人面前,很自然的挽住他的胳膊,“浮图哥咱们走。” 这下子,那个叫王楠的姑娘视线瞬间被吸引到李浮图身上。看了看李浮图名贵的西装,她恍然冷笑道:“呵,原来是找了个有钱人,怪不得。在学校整天摆着一副多么纯洁多么清高的样子,果然都是装的。” 苏媛脸色一变,但却没再反击,拉着李浮图朝店门外走去。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浮图脚步停顿了下,伸手,轻轻拍了拍王楠的肩头,似乎是要拍掉上面的灰尘。 “挺好的衣服,挺美的姑娘,可惜、都脏了。” 他轻轻一叹,没理会对方瞬间苍白的脸色,与其擦身而过。 020校花的择偶标准 “你和那个叫王楠的女孩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商场附近的一家湘菜馆,李浮图点完餐随口问了句。 苏媛喝着侍者送来的橙汁,似乎听到那个名字就不开心,皱着眉道:“我和她能有什么矛盾,虽然是一个班的,但两年下来我和她话都没多说过几句。” “那她言语间怎么一副和你有仇的样子?” 李浮图笑了笑,“你说她喜欢抢别人的男朋友,不会是抢了你的吧?” “呵,就凭她?!” 苏媛哼了一声,下意识挺起身子,傲娇道:“我是不和她计较。仗着家里有点钱,整天就以为自己是公主似得,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围着她转,我才不吃她那一套。” 苏媛撇了撇小嘴,貌似对那个王楠的为人很是不屑,“还有,本小姐郑重声明,我没有男朋友,学校里的那些男生简直太幼稚而且肤浅,跟小屁孩一样一点意思没有,我才不会找那样的人。” 听到这,李浮图着实有些意外,像这丫头现在正值青春烂漫的年纪,谈谈恋爱再正常不过,而且凭这丫头可爱无敌的外貌,简直就是老少通杀不可能没有追求者,他以为这丫头应该早就名花有主了,但怎么听她话里的意思貌似到现在还一直都是单身? 听着苏媛不屑一顾的语气,李浮图又是惊讶又觉得好笑,他挑了挑眉,忍着笑道:“那在苏大美女的心中,不知道什么样的对象才配的上你自己?” 苏媛认真思索了会,板着指头道:“一要长得帅......” 说着她顿了下,看了李浮图一眼,“起码得不比你差。” 李浮图忍俊不禁,轻咳一声,努力维持平静:“还有呢?” “二得有钱,而且不能像我姐那么抠门,起码得对我大方,嗯......这点和你差不多就行。” 这丫头怎么总喜欢拿自己做对比? 李浮图拆开碗筷拿开水烫了烫,示意苏媛继续说下去。 苏大校花胳膊肘靠在桌面上,手撑着下巴,在脑中继续勾勒起自己心目中完美的白马王子形象。“这第三呢,那就是得懂得浪漫,比如像节日生日这样的日子,得给我准备惊喜。他还要温柔体贴,不能和我唱反调,而且能给我安全感,有人欺负我得帮我出气......” 瞅着喋喋不休的苏媛,李浮图笑而不语,暗自却叹了口气,这丫头只怕是活在梦里,现实哪有这么完美无缺的男人? 也没打扰那丫头在那做白日梦,李浮图将烫洗过的餐具递了过去,可没料到对方说着说着就突然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喂,干脆你别喜欢我表姐了吧,你看我怎么样?虽然我没她那么大的名气,但是其他方面,我可是不比她差的。” 说着,苏媛似乎是想证明什么,还刻意挺了挺胸。 李浮图哑然失笑。 果然是个孩子啊,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上午还恨不得咬死他,现在就主动让他做男朋友。 “丫头,你成年了吗?”李浮图好笑道。 “我十八岁生日去年就过了。” 苏媛回答得郑重其事,似乎根本不像是开玩笑,一双乌黑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浮图,“浮图哥,你真的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你看我姐工作那么忙,即使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恐怕她也没多少时间陪你,但我不一样啊,我们专业课程不多,而且经常放假,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你,而且我长得这么可爱,学校里追我的男生可多了,带我这样的女朋友出去绝不会让你没有面子的。” 这丫头居然明目张胆撬起了自己表姐的墙角,而且撬得如此果断利落不留余力。 看着滔滔不绝的苏媛,李浮图怔怔失神, 自己好像没做出什么让对方误会的举动啊,莫非自己的魅力已经到了不需要刻意施展就能倾倒少女心的地步了? “怎么样,浮图哥,你回个话呀。” 见李浮图一直不吭声,苏媛皱眉的催促道。她现在脑袋里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认为如果这个超级无敌大肥羊做了自己男朋友,那自己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找他要钱,再也不用去看表姐的脸色,况且这家伙长得也还凑合,在一起也不算丢她的脸。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苏媛的最终目的纯粹是想让他当自动提款机,但即使他不知道他也不可能答应,开什么玩笑,别提两人才第一天见面,就凭这丫头刁蛮任性的个性,自己真成了她男朋友还不得被折腾死? 况且李浮图也不觉得自己能满足对方那一条条择偶标准, “你可别开玩笑了,你认识我才多久?” 李浮图摇头笑道:“你连我什么背景来历都不知道就敢找我当男友,你不怕我是个人贩子把你给卖了?” “你敢!” 苏媛眼眸一瞪,“你信不信我让我表姐收拾你?!” 得,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不知道谁刚才说沈嫚妮那娘们坏话说得最起劲。 李浮图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叫了声服务员示意赶紧上菜。 晚餐过后,李浮图终于松了口气,本打算拿着自己的东西各回各家,可苏媛那丫头说什么她一个青春无敌美少女一个人回学校不安全,拽着他的胳膊不撒手非让他送。 李浮图本想说现在才不到七点天都没黑你开车有什么不安全,但想想这丫头的伶牙俐齿和难缠个性,还是没白费唇舌,索性好人做到底开着那辆甲壳虫朝东海大学驶去。 二十多分钟后,李浮图驾车来到东海路上,可在距离东海大学大门不到百米的地方,路边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像是没看到车般,颤颤巍巍的朝马路中央走去。 “小心!” 苏媛急忙出声。 根本不用她提醒,李浮图已经踩下刹车,他本来就没开多快,车速还不到四十码,甲壳虫在距离那老太还有六七十公分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可让李浮图意外的是,那老太晃悠了一下,居然莫名其妙的跌坐在地。 紧接着,车头前一道‘有气无力’的叫嚷声便响了起来。 “撞人了,撞人了......” 李浮图先是一愣,嘴角随即泛起了一抹不可抑止的玩味弧度。 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碰瓷? 021影帝 哪怕全球最可怕的黑手党组织都对地府深怀忌惮,一般情况下不愿轻易招惹,李浮图怎么也没想过居然有人会主动望自己面前撞。 看着前面坐在地上捂着腿似乎满脸痛苦的老太,李浮图情不自禁的笑了。 “怎么这么倒霉,居然遇到碰瓷的了。”苏媛也不傻,很快就明白过来。实际上只要是个正常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 她扭过头,看着不仅不慌反而还在笑的某人,“亏你还笑得出来,这些老头老太太最难缠了,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下去看看呗。” 李浮图耸耸肩,推门下车。 “老太太,您没事吧?” 他快步走到老太身旁,半蹲下身,一脸关切。 “你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浮躁,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看看,我腿都快被你撞断了,你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老太捂着腿似乎很是痛苦,不断发出哼哼唉唉的声音。 李浮图朝她腿看了眼,别提什么血迹,甚至裤子上都一点破损没有,哪怕是碰瓷,至少也应该专业点吧?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是急着送朋友回学校,绝对不是成心的,老太太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这些小辈计较,我看这事就不用麻烦警察叔叔了,老太太您看要不这样,我先送您去医院,先检查一下您的伤势,放心,既然是我的错,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李浮图无比真诚道,认错的态度让人无可指责。 跟着跑下来的苏媛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 这家伙,是不是傻啊?难道看不出这老太婆是碰瓷吗?! “浮图哥,你......” 苏媛想提醒,可刚一张嘴就被李浮图看了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小伙子态度还不错,我看你也确实是无心的,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我也不太难为你,去医院太麻烦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检查恐怕都要花个几天时间才能出结果,太耽误你时间,” 老太太好像还比较好说话,看了眼李浮图与苏媛一眼:“你们是东海大学的学生吧?” 李浮图点点头。 学生好呀,没什么人比学生还好对付了。 老太心里一喜,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却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悠悠道:“为我这么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家伙耽误你们的学业,太不划算了......” 李浮图心领神会,露出很感激的表情配合的问道:“那您说这事该如何解决?” “这样,你就赔个三万块钱,我自己去医院检查和治疗,免得麻烦你们跑来跑去。” “三万?” 李浮图挑了挑眉,一时间没有表态。 不会价开的太高了吧? 老太婆心里紧了紧。 看这小子开的车和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她认不出什么牌子,但明显价值不斐。不会连三万块都付不起吧? 老太婆心想。就在她琢磨着是不是该降点价的时候,苏媛终于忍不住跑了过来,拽着李浮图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浮图哥,别给她钱,这就是个骗子,一开口就想要三万块,以为别人傻啊?!浮图哥,别理她,我们报警!” “我说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而且看起来这么可爱,怎么心肠这么歹毒一来就血口喷人呢?!” 听到报警,老太婆变了脸色,“我看你们年轻还是学生,所以才没为难你们,三万块怎么了?上次有个老头在这里被撞死了,你知道车主赔了多少钱吗?两百多万!你们撞了我我要你们三万块很多吗?要不是看这小伙子诚心认错,这件事我怎么都不可能善罢甘休!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说我是骗子,行,你报警吧,等警察来了事情就不是区区三万块可以解决的了。” 老太婆似乎怒不可遏,看向李浮图,“我看你挺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女朋友?” “你......”苏媛眼眸一瞪,怒气冲冲想要揭穿这老太婆伪善的面具,没想到居然被李浮图瞪了一眼。 “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你别在这给我添乱,站一边去。” 看着板着脸的李浮图,苏媛觉得不可思议。 这混蛋是眼瞎了吗,分不清谁对谁错居然骂自己? 苏媛咬着牙跺了跺脚,赌气的真站到一边黑着小脸不再吭声。 真是个傻蛋,活该被骗! “老太太,她还小,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似乎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的李浮图重新转过身,沉吟了会,开口道:“您被撞得好像不轻,您年纪也大了,一个不好或许还会影响以后的行动能力,我想了下,赔您三万块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什么意思? 这傻小子不仅不砍价,似乎居然还打算加价? 老太婆一时间也被不按套路出牌的李浮图给弄懵住了。 苏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一想到刚才自己受到的待遇就不禁委屈,她冷哼一声,撇过头,打定主意哪怕那家伙内裤被人家骗光都不会再管他! “您说上次有个老头被撞后赔了两百万?”李浮图突兀问道。 老太婆愣愣的点了点头。 李浮图不再说话,拿起手机在键盘上装模作样按了几下,然后举在耳边道:“小黑,马上给我取两百万现金送来,对,在东海大学门口,我撞了个人,说要我赔三万,被撞的是个老太婆,年纪也大了,指不定以后有什么后遗症还得找我要钱,我也懒得这么麻烦,索性一次性给她两百万,把她撞死得了。我就在这等你,你抓紧时间把钱送来。嗯,就这样,挂了。” 言罢,李浮图重新将手机揣回兜里,不理会同时呆滞的苏媛和那个还坐在地上的老太婆,转身朝甲壳虫走去。 上车,打火,倒退出十几米。 然后,油门大作! 终于明白过来的苏媛强忍着笑,瞥了眼那老太婆:“还不跑?这里可是有摄像头,你刚才的行为早就被拍下来了,哪怕被撞死都是活该......” 苏媛话还没说完,甲壳虫就已经像只猛兽呼啸冲了过来。 “啊......” 一秒前好像被撞断了腿的老太婆尖叫一声,身轻如燕的立即从地上蹦了起来,片刻不敢耽搁的落荒而逃,速度之快让苏媛都惊叹不已。 甲壳虫精准停在了距离老太婆倒地处前方五厘米的地方。 李浮图推门下车,倚靠在车门上,微微一笑,“演技怎样?不比你姐差吧?” 苏媛大眼睛眯得像个月牙儿,还未说话,只听叫路边有人噗嗤一笑。 “苏媛,这是你男朋友?” 022辅导员 “姚老师?” 苏媛扭头,大眼睛里带着惊讶。 李浮图循声望去,一个都市丽人正缓缓走来,身材高挑,目测约莫一米七左右,穿着职业套裙,丰满的胸部将白衬衫高高撑起,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知性而优雅,最画龙点睛的是她右眼角上的一粒泪痣,让她的气质里又流露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妩媚。 “你刚才的演出很精彩。” 她嘴角含笑,眼神欣赏的看着李浮图,轻轻伸出手:“你好,我是苏媛的辅导员,姚晨曦。” 李浮图很快反应过来,也不客套,顺理成章的握住那只看起来柔若无骨的小手,“你好,我叫李浮图,是苏媛的......朋友,没想到苏媛居然有像你这么漂亮的辅导员。” 李浮图顿了片刻最终用朋友这个词来形容和苏媛的关系,说话间眼神不加掩饰的盯着对方的脸,握着的手一时间似乎也忘了放开。 “李先生过奖了。” 姚晨曦最开始看李浮图的衣着以及之前的那段精彩表演以为这是一位睿智风趣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但是对方现在这种突变的轻佻表现转眼间又像个花花公子,姚晨曦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判断错了,笑容顷刻间变得有些生硬,同时往回抽了抽手。 李浮图这时候似乎才反应过来,笑容不变的顺势松开了手。 “姚老师,你刚才都看到啦?”苏媛走了过来。 姚晨曦将目光从李浮图脸上收回,看向苏媛点了点头,想起不久前那老太落荒而逃的画面就有些忍俊不禁,“我刚和朋友吃完饭,正打算回学校,没想到就看到了那么精彩的演出,还得感谢李先生的卖力表演。” 苏媛也笑着睨了眼李浮图。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姚老师过奖了。” 姚晨曦摇摇头,似乎也没把刚才对方的唐突放在心上,看着那老太逃跑的方向,叹了口气道:“其实这种事在我们学校周围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甚至在社会中都成了一个广泛现象。有很多人说现在的老人如何如何,但在我看来,也不全如他们所说老人都变坏了,只是有些坏人变老了而已。” “就是就是,今天要不是浮图哥机灵,都不知道要被那个老太婆敲诈多少钱呢!”苏媛连连点头。 “丫头,这下子夸我机灵了?不知道刚才是谁一脸嫌弃看我像看个傻瓜似的?”李浮图似笑非笑。 “谁知道你演戏那么逼真嘛!” 苏媛小脸红了红,嘟囔道:“也不知道跟人家提前说声,害人家白白担心。” 听着两人的对话,姚晨曦觉得有些不对,“苏媛,你们不是男女朋友?” 苏媛这丫头作为她们东海大学的校花,她这个做辅导员的自然不可能对其没有了解,入校一年多,这丫头追求者不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值青春烂漫的年纪,这都是很正常的事,她也年轻过,可以理解,但苏媛这丫头却比她想象的还要心高气傲。 入校以来,别提答应谁的表白,这丫头甚至连异性朋友都没几个,所以今天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居然能开着苏媛的车送她回来,姚晨曦下意识以为苏媛终于交了男朋友,当时她还为学校里的那些小男生可惜呢,没想到事实似乎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 面对美女辅导员疑惑的目光,苏媛一双大眼睛瞟了瞟李浮图,没吭声。 可李浮图多坦诚,闻言半点犹豫都没有立即点头道:“姚老师恐怕误会了,我和这丫头怎么可能是情侣关系,我是她姐的保镖,这丫头今天回家取点东西让我送她回学校而已。” 苏媛一张童颜瞬间没了表情,在辅导员看不到的地方暗中伸出小手狠狠掐了李浮图一下。 李浮图眉头抖了抖,不动声色挪动了下脚步尽量离这丫头远点。 “沈小姐的保镖?” 姚晨曦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轻男人居然会是这种身份,在她的印象中,保镖不都是那种不苟言笑冷漠生硬的肌肉男么?眼前这家伙几乎没一点搭边啊。 “姚老师认识我老板?” 李浮图诧异道,苏媛这丫头不是说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吗? “我刚进学校的时候,是我姐带我来的,姚老师和我姐见过一面。”苏媛冷冷道。想到这家伙刚才迫不及待进行解释的样子,她就情不自禁的咬牙切齿。学校里多少男生想和她苏大校花亲近都没有机会,可这家伙却好像唯恐和她搭上什么关系似的,难道她苏媛是丑八怪吗?! 李浮图感觉一阵冰冷寒风刮来,他不禁又望旁挪了挪脚步。 “嗯,沈小姐的身份确实有点特殊,被太多人知道确实会对苏媛造成影响,所以当时开学时我就和沈小姐沟通过,最好不要泄露苏媛的身份好让她能安心完成学业。目前整个学校也只有校长和我知道。” 姚晨曦摸了摸了苏媛的马尾,“只是委屈了这丫头了。” “姚老师,我不是小孩子了。”苏媛嘟了嘟嘴。“去年我就成年了。” 姚晨曦一愣,随即莞尔一笑,“就你这幅长相,恐怕到了三十都和十七八岁没什么区别。”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苏媛撇了撇嘴,貌似很苦恼,姚晨曦看在眼里不禁苦笑摇了摇头,这丫头......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她都羡慕不来。 “劳烦姚老师费心了,这丫头性子皮,你尽管多管教,她要是不听,你就给我老板打电话。” 李浮图摆出一副长辈的口吻义正言辞,说完又看对苏媛道:“我就送你到这了,在学校要听姚老师的话知道吗?” 言罢,他也不看苏媛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对姚晨曦礼貌的道了声别,然后很快的转身从甲壳虫里将自己一下午的收获拿了下来,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李浮图你给本小姐等着! 苏媛盯着出租车的尾灯捏着粉拳暗暗发誓。 姚晨曦也是神色古怪,她还从没见到过像这样奇怪的保镖。 两人目送着出租车逐渐消失,都没有注意到来自路边不少惊讶与八卦的视线。 当天晚上,东海大学的论坛上出现了一条帖子,不到三秒便被置顶,点击评论者无数,瞬间轰动了整座东海大学。 “美梦破灭——苏媛神秘男友现身东大街头。” 023死道友不死贫道 当沈嫚妮听到门铃声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双手提满大包小包的某个家伙,以及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 “我跟这哥们说过,我住在这栋别墅,可这哥们不信,非得跟进来瞧瞧。” 李浮图扭头朝那保安笑了笑,“这下你该信了吧?” 沈嫚妮皱了皱眉。 那个尽职的保安同志黝黑的脸上布满了见到大明星的局促,但更多的还是尴尬。 “不好意思沈小姐,我们保安处之前都没见过这位先生,听这位先生说住在您这里,所以......” 沈嫚妮很快就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打断了保安的话,“不关你的事,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先回去工作吧。” “多谢沈小姐理解。” 保安松了口气,随即对李浮图歉意的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哥们,回去可得好好将我这张脸记住,下次别再拦错人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呼喊,这位保安不禁苦笑,甚至到现在他的心里都有些不可思议。国民女神住在他们春秋华府整个安保系统的人都知道,可他妈什么时候沈嫚妮家里居然住了个男人了?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得掀起多大的轩然大波?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只敢憋在心里,他们入职春秋华府前都签过严格的协议,必须保护业主的隐私,要是他敢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不提沈嫚妮会不会对付他,哪怕是春秋华府方面都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想这么多干什么,咱老百姓一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暗自叹了口气,保安摇了摇头,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大明星一般都会应酬到很晚,还在想要是你不在家该怎么办,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 沈嫚妮根本就没搭理某人,直接转身朝屋内走去。 李浮图耸了耸肩,也不介意,拧着几袋子衣服跟了进去直接上楼将衣物放好后才下来。 沈嫚妮端着杯白开水,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李浮图的存在。 李浮图早就习惯了这娘们的冷淡,若无其事的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不过很有自知之明的离沈嫚妮较远。他不经意的朝电视上扫了眼,貌似放的是部古装片,只不过上面那个穿着宫装的美女怎么让他感觉有点熟悉。 李浮图仔细瞧了瞧,接着再看了看剧名,不禁笑出了声。 电视上这个千娇百媚正为帝王倒酒的一代妖后苏妲己,可不就是昨天才见过的沐语蝶。 当时他还在想这妖精如果放在古代绝对也能**殃民,没料到对方真的饰演过这类的角色。像苏妲己这样的人物,没充足的资本真不一定敢演,但是以沐语蝶的形象和气质而言却再合适不过。 “有这么好笑吗?” 沈嫚妮淡淡出声,只不过视线依旧停留在电视屏幕上。 看着电视里妆容精致魅惑君王的妲己,李浮图笑道:“我在想、像你们这样的明星平时看自己出演的电视或电影究竟心里会是种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很简单,改天我安排你在部戏客串一下你就知道了。” “可别。” 李浮图连忙摆手:“我自己什么能耐自己清楚,你们这行还是算了。” 沈嫚妮不置可否,喝了口水,终于将视线转了过来。“你今天见到媛媛了?” “那丫头,刚一见面就差点给我来记闷棍,如果我反应慢点,现在只怕你要在医院见我了。” 李浮图叹气道,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即使他真的住院对方究竟可不可能去看他。 这件事上午苏媛就在电话里提过,不管怎么说那丫头确实有些鲁莽,自己作为姐姐,有必要代替那丫头做个道歉,可面对这个家伙,沈嫚妮觉得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目光在李浮图身上转了转,沈嫚妮皱了皱眉,发现这家伙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这身西装,你自己买的?” 沈嫚妮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换上一身像样的行头后,还挺人模人样的。 “不是我自己买的难不成是你买给我的不成?” 李浮图笑了笑,毫无城府道:“怎么样,这可是你妹妹给我选的,还多亏了这身衣服,要不然恐怕之前我连大门都进不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沈嫚妮皱了皱眉,“媛媛给你选的?” “对啊,还有我刚才手里拿的那些,都是那丫头选的,你这妹妹可真难缠。” 李浮图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沈嫚妮眉头皱得更紧了,苏媛那丫头的个性她这个做姐姐的再了解不过,眼高于顶,心高气傲,最开始自己还担心那丫头年纪小容易被人骗,可逐渐就放宽了心,那丫头的心气只怕比她这个当姐的还要高,一般的男人不可能看得上眼,来到东海市的近两年来就没见那丫头有过什么异性朋友,怎么一下子就和这家伙混的这么熟了?居然陪这家伙逛街还替他选衣服,哪怕对自己这个姐姐那丫头好像都没有这么好过。 沈嫚妮心里疑窦丛生,面上却不动声色。“我看你刚才提的东西不少,看来逛了很久吧,媛媛呢,她只帮你挑难道自己没买什么东西吗?” “买了点玩偶化妆品之类的。” 李浮图一五一十道:“还有一条裙子。” 他喝了口水,完全没注意到沈嫚妮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想起苏媛那丫头当时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得道:“你这个做姐姐的,未免太苛刻了吧,连条裙子都不舍的给自己妹妹买,要是我有个妹妹,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想方设法的给她弄下来......” 李浮图话还没说完,大厅内就响起了水杯和茶几的激烈碰撞声。 “你给我住嘴!” 沈嫚妮脸色铁青,“谁叫你给她买那些东西的?” 苏媛包包里有多少钱没谁比她这个做姐的清楚,那条裙子她也知道,那丫头跟她提过几次但她一直没给买,就是不想那丫头养成追求奢侈的恶习。身处名利场的她很清楚纸醉金迷的生活能给人能带来多大的诱惑,沈嫚妮不想自己的妹妹过早的就被金钱迷失了本性,家中长辈也一直叮嘱她,所以她才严格控制苏媛的花销。 以那丫头的小金库,根本不可能买得起那条裙子,那么不用说,罪魁祸首肯定就是眼前这个若无其事的混蛋了。 “她还是个学生,有必要给她买那么贵的衣服?” 沈嫚妮怒视着李浮图。 不过一件裙子而已,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 李浮图认为这娘们有些小题大做,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明智的没去和沈嫚妮争辩,眼神无辜的解释道:“谁说是我给她买的?那都是她自己付的钱。” 虽然那钱是我给的。 李浮图心里补充了句,随即暗暗叹了口气,死道友不死贫道,苏丫头你自求多福吧。 闻言沈嫚妮不禁一愣,疑惑的皱起了眉,“她哪来那么多的钱?” “我不知道。” 李浮图摇了摇头,打定主意装傻充愣。 沈嫚妮皱眉思索了会还是没想明白,索性决定明天给那丫头打电话亲自问她。她没再继续追究这件事,看了看低头喝水的某人,犹豫了会,开口道:“你明天有事吗?” “没事,怎么了?” 李浮图疑惑抬头。 “那你明早能不能跟我去趟公司?” 李浮图更加不解:“去你公司?” 沈嫚妮没多做解释,平静道:“去还是不去?” 这娘们,还真是骄傲啊。 李浮图苦笑,但还是点了点头,“老板既然有令,我这个做‘保镖’的怎敢不从。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得硬着头皮往上闯啊。” 沈嫚妮没在意对方言语间的调侃,放下水杯站起了身。“明早八点,我在楼下等你,晚安。” 这娘们居然会对自己说晚安? 李浮图受宠若惊,目送沈嫚妮上楼,眼神渐渐眯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来明天之行,应该有‘惊喜’在等着自己。 024合作愉快 李浮图第二天早上八点准时下楼。没早一分也没晚一秒。 沈嫚妮已经等候在楼下,刺绣的白色雪纺衫搭配黑色的宽松铅笔裤,简单而又时尚。其实主要还是这娘们姿色太过出众,不管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似乎都能大放异彩。 李浮图再次为沈嫚妮的风采暗赞了一把,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早。” 沈嫚妮没责怪对方卡点下楼的举动,点了点头再次戴上那副貌似不离身的蛤蟆镜。“走吧。” 因为那辆玛莎拉蒂已经被送修,沈嫚妮的座驾换成了一辆黑色的奥迪TT,李浮图也没问这车哪来的,人家这么大个明星到哪不能弄辆车代步。 “我路不熟,还是你来开车吧。” 言罢,某同志很不客气的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打算让自己的‘房东’给自己当司机。 沈嫚妮今天似乎相当好说话,没和李浮图计较,开车经过春秋华府大门的时候,正巧又是昨天那个保安当值,某牲口还摇下车窗客气和人打了声招呼。 早上八点多,正值上班的**期,东海市的交通本就不是太好,奥迪TT的车速根本快不起来,不过沈嫚妮似乎也不急。 正主不着急,李浮图更加不会着急,考虑到沈嫚妮身份的特殊性,出了春秋华府李浮图就体贴的将车窗重新关上,望着前方看不到头的车流,笑道:“现在可以说说了吧,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需要我出面?” 沈嫚妮眼神闪烁了下,没有吱声。 “怎么也得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吧?” 李浮图扭头看了她一眼:“我可不想到时候死都死得不明白。”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沈嫚妮面色平淡,也没意外这家伙能够猜到,相反,通过前天的那场车祸,她就很清楚这个男人异常聪明。“前天晚上在餐厅的事情被我公司知道了,有个人想见见你。” “见我?” 李浮图哑然失笑,“我一个无名小卒,有什么好见的?” 沈嫚妮没有回应。 “说说看吧,究竟是何方神圣?”李浮图轻声道。 沈嫚妮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意简言赅:“时幕传媒的太子爷,董志远。” “还真是来头不小啊。” 李浮图闻言一笑,扭过头玩味道:“他是你的追求者?” 沈嫚妮没有回复,形似默认。 李浮图叹了口气,“还真是红颜祸水,我这算不算是无妄之灾?早知道我就不强出头了,什么都没捞着还惹得一身腥,这下子被误会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像那种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心里还不得想着如何把我大卸八块?” 前方红灯亮起,沈嫚妮停下车,淡淡道:“你不用装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这里没有别人,你也不用装模作样,在我看来,你和那个董志远就是一路货色,不过你还他更要深沉,也更要可怕。” 李浮图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能得到国民女神这般评价,我李浮图是不是该觉得荣幸?” 沈嫚妮不置可否。 “我不管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来历,那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去过问,现在,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沈嫚妮突然扭过头,神色变得无比认真。 盯着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李浮图笑了笑,“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你帮我解决掉董志远这个麻烦,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李浮图眯了眯眼,笑容不禁扩大了几分。“时幕集团的太子爷啊,听这名头就知道不好惹,你怎么认为我一个普通人有资格敢和这样的公子哥叫板?” 沈嫚妮嘴角微翘,冷艳动人:“普通人敢在那么高档的餐厅公然行凶?而且还有那么好的身手?” “你很聪明,能拥有今天的成就看来不只是运气使然。” 李浮图没否认,眼神玩味,“那么说说看,你能付出什么条件?” 闻言,沈嫚妮心里松了口气,其实她也在赌,她知道这个男人来历绝对不简单,但究竟有没有达到能和董志远抗衡的地步,她也没有把握,但现在看来,这个被她撞了一下的家伙,来头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恐怖。 “只要你能打消董志远对我的念头,我愿意支付五千万的报酬作为感谢。” 五千万,即使对她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额,要不是董志远最近已经越逼越紧,她也不会病急乱投医甚至将希望放在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男人身上。但幸运的是,对方到现在还淡定从容的表现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乃至不惜开出五千万的巨额天价。 五千万,对于普通人而言确实是笔天文数字,可惜遗憾的是,如果沈嫚妮看到了昨天某人对苏媛扔出银行卡的豪爽,恐怕就不会认为这个价格足以打动对方了。 “你真的认为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听到对方抛出的数字,李浮图眼皮都没眨一下,“还是说你认为我很缺钱?” 沈嫚妮皱了皱眉,“那你开个价,多少钱可以让你满意?” “我不需要钱。” 盯着那双娇艳红唇,李浮图眼神深邃而邪魅,“这样吧,我帮你解决那个姓董的,换你一个吻,怎么样?” “你......!”沈嫚妮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出这种条件,一时间说不出话。 “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李浮图也不着急,重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开始闭目养神,嘴角含笑。 就在他心中默数到九的时候,身边终于传来了一道坚决且无奈的声音。 “好,一言为定!”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沈嫚妮那张冷漠的绝美脸颊上此时泛动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羞红色彩。 她虽然恼怒这个男人脑子里居然有这种非分之想,但也不得不做出妥协。她不再是个孩子,懂得权衡利弊做出取舍。比起被董志远得逞,一个吻的代价简直不算什么付出。 李浮图似乎毫不意外沈嫚妮的答案,睁开眼,扭头露出一抹深邃而邪魅的微笑。 “沈小姐,祝我们合作愉快。” 025红颜 时幕传媒,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型娱乐公司,也是时幕集团名下的一家子公司,旗下签约的艺人几乎占据了娱乐圈的半壁江山,被誉为当下娱乐圈的造星工厂,其总部坐落于东海市中心地带,是一栋高达三十三的雄伟大楼。其实李浮图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是前天,同样是时幕传媒的一姐沈嫚妮带来的。 时幕大楼地下车库,沈嫚妮将车停好,看着还在吃着包子喝着豆浆的李浮图,眼神复杂。 自己找这家伙帮忙,真的靠谱? “你真不吃?你身材已经够好了,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李浮图晃荡了下手里的塑料袋,里面还剩一个白白嫩嫩的肉包子,东西是他在路上一家早餐铺买来的,味道还真不错。 沈嫚妮摇了摇头。她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心大还是有恃无恐,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吃得这么开心。 “唉,你真是没口福。” 李浮图叹了口气,也不再客气,囫囵吞枣将最后一个包子啃完,顺带把剩下的豆浆也给解决掉,在车里找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心满意足呼出口气。 “大敌当前,不吃饱肚子,哪来的力气和人家较量。” 他跳下了车,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神情却不是一般的轻松写意,仿佛不像是去对**大‘情敌’而是去交朋友一般。 沈嫚妮也不搭理他,两人乘电梯直接来到二十三层。 “嫚妮姐。” “沈小姐。” ...... 刚一走出电梯,问候声就接连不断,由此可见沈嫚妮在时幕传媒的地位。沈嫚妮也笑着点头回应,明显不像在外面那么冷漠。 这娘们,倒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 李浮图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既来之则安之,他无比淡定的跟在沈嫚妮身边,一路走来,受到的惊讶疑惑目光不少,但却没一个人不长眼的来拦他。 娱乐传媒公司里最常见的是什么?无疑是普通人眼里高高在上的明星,几分钟的时间,李浮图就看到了不少外表出众的俊男美女,他知道这些人放在街上多半能引起老百姓的拥堵围观,但他却一个都不认识。 “董总在吗?” 沈嫚妮领着李浮图,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时幕传媒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前。 办公桌位于老板门外的女秘书闻言抬起头,看到是沈嫚妮立即站了起来:“嫚妮姐,董总在办公室,他通知过你来了可以直接进去。” 这个女秘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岁,长相甜美,甚至不弱于李浮图之前在外面看到的那些明星,果然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啊,还真是不缺美女。 沈嫚妮点了点头,正准备推门,又听到那秘书开口道:“对不起,这位先生你不能进去。” 李浮图挑了挑眉,没吭声。 “他是我带来的,董总怪罪下来我负责。” 沈嫚妮语气平淡,态度却异常强势,没再理会神色为难欲言又止的女秘,直接推门而入。 李浮图冲这女秘书笑着点了点头,态度很友善,根本不像是来砸场的,然后跟着沈嫚妮走了进去。 将近一百平米的办公室大气恢宏,不管是办公桌后那一排檀木书架还是墙上挂着的百骏图以及摆在门口的不知什么年代的青花瓷瓶都给人一种富贵逼人的气息。李浮图第一眼并没有去瞧坐在办公桌后那个男人,而是被站在办公桌旁的一道身影吸引。 脊梁笔直,站姿挺拔如标枪,一身西装都掩盖不了的强健肌肉,肤色古铜,面色坚毅,右眉处有一道两公分的刀疤让他的脸庞自带三分狠厉,即使现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也像是一具随时都有可能出击的战斗机器。 高手。 李浮图挑了挑眉。 他在观察对方,对方同样也在观察他,甚至在他刚一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对方的视线就聚集在他的身上,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气场这东西听起来好像很玄乎,但却的确存在,就如同身居高位久了,举手投足间就会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威严,强者也是如此。 即使李浮图看起来温文尔雅貌似人畜无害,但郑鹏却敢十分肯定。这个年轻人绝对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视线对上那双含笑的深邃眼眸,从某神秘特种部队退役的郑鹏全身紧绷,如临大敌。 “嫚妮你来了。” 可是董志远明显没有发现郑鹏的异常,他笑着站起然后对沈嫚妮走了过来,可是中途却被郑鹏给伸手拦住。 他不解的皱了皱眉,只听到郑鹏低沉道:“董少,这个年轻人是个高手。” 董志远随即看了李浮图一眼,不以为意道:“即使这小子真有几把刷子,那又能怎样?莫非他能打的过郑哥你不成。” 他对李浮图的到来毫不意外,甚至是他对沈嫚妮提的要求,前晚在餐厅那么大场闹剧虽然没有闹得路人皆知,但毕竟事关两位女明星,所以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东海市很大,但是上流圈子却要小上许多,董志远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一点风声,仔细打探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派人查到**的下落,然后代表沈嫚妮亲自上医院对受伤的**几人行了‘慰问’,双方达成友好共识**当场表示不再追究。 解决掉**的麻烦后,董志远立马联系到沐语蝶,打探李浮图身份以及与沈嫚妮之间的关系,他一手将沈嫚妮捧到如今的地位,早就将其视为禁脔,哪容他人染指,可即使他再三逼问,沐语蝶也语焉不详,只说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沈嫚妮新找的保镖,清楚沈嫚妮个性的董志远自然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但他也肯定沐语蝶绝对没有胆量骗自己。 发现沐语蝶确实知之甚少后,董志远只能直接将沈嫚妮叫到了办公室,拐弯抹角的打探,得知到从沐语蝶那里一样的结论后,董志远也没有放心,话里话外都暗示沈嫚妮将其辞退却遭到了坚决反对,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验证这个保镖的实力所以才有了现在这幅场面。 他不愿对沈嫚妮动强,只能将那个男人叫来让其见识到与自己差距好知难而退。对方识趣还好,如果不识趣,年纪不过二十七就能掌管一座娱乐帝国的董志远不介意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偌大的东海市,卧虎藏龙,作为时幕太子,董志远自信却不自大,他知道自己远没到能在东海市横行无忌的地步,东海市能压过他的猛人不是没有,但毫无疑问在董志远的心中,这个名叫李浮图的男人显然不在此列。 自古红颜多祸水,绝色佳人向来就是引发男人争斗的导火线,关于沈嫚妮归属权的这场战役,董志远到现在还没输过,他也认为自己将一直赢下去。 026横刀夺爱 的确,李浮图既没有像健美先生那样劲爆的身材也没有一副凶狠的长相,单从外表上看,完全给不了人任何压力。 董志远在整个东海市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在娱乐圈更是具有庞大的影响力,但他对身手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研究,在他看来,那些习武之人普通人眼里的高手最后都是为他们这些有钱有势者服务的,就像郑鹏,在他身边三年为他处理了不少麻烦,几乎没让他失望过,可那又怎么样?再怎么强大还不是要听命于他。 所以即使表面上他称其为郑哥,但实际心里董志远是有点瞧不起郑鹏这种武夫的,所以郑鹏能感受到的威胁,他根本毫无察觉。 “想必这位就是嫚妮新请的保镖......李浮图先生了。” 董志远推开郑鹏的手,走到沈嫚妮的面前,眼神却是看向李浮图,言语间还算是客气。 先礼后兵,向来都是龙国人的光荣传统。 “董总你好,早就听嫚妮说这么些年你对她一直照顾有加,对此我很感激,如果以后有什么用的上我李浮图的地方,尽管开口。” 李浮图投桃报李回以微笑,语气没有一***味,但是说出的话语却让董志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什么叫感激这些年他对沈嫚妮的照顾? 这小子以为自己是谁?他有什么资格替沈嫚妮表示感激? 还有、自己有可能需要找这小子帮忙? 简直笑话! 董志远眼神冷了下来,他明显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来者不善。 “李先生说笑了,你只是嫚妮的保镖,是外人,我和嫚妮之间的事就不劳烦李先生费心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沈嫚妮的面子,董志远几乎都要忍不住将这小子轰出去了。 李浮图似乎没有看到对方眼里的寒芒,笑容不变道:“对了,好像忘了告诉董总,我是嫚妮的保镖没错,但那已经是昨天之前的事了,就在刚才来贵公司的路上,嫚妮已经答应了我的表白。” 说着,李浮图上前一步,当着董志远的面,伸手揽住沈嫚妮盈盈一握的腰肢,“所以说,现在我是嫚妮的男友。” 沈嫚妮的身体瞬间僵硬,根本就忘了挣扎,虽然已经和李浮图达成了合作,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使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居然直接说自己和他是情侣,完全没留任何余地。现在被对方紧紧搂着,沈嫚妮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即使想毁约也晚了。 这个男人做事莫非都如此极端? 他这么做,不仅仅把他自己逼的没有退路,对她和董志远何尝不是如此。 沈嫚妮甚至能感受到董志远胸腔里翻滚着的滔天怒火。 随着李浮图的惊人举动,办公室里一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气氛无比压抑,郑鹏上前几步来到董志远的身后,目光紧紧锁定李浮图,严阵以待。 “好,很好,嫚妮,这就是我等了这么多年你最后给我的答案?” 半分钟后,董志远终于开口,阴测测的,他死死盯着放在沈嫚妮腰肢上的那只手,汹涌的妒火几乎要焚烧掉他的理智。 沈嫚妮咬着唇,一语不发。凭心而论,这么多年来,董志远对她称得上无可挑剔,一手把她碰到今天的位置,为她驱赶来自各界的骚扰,从没有强迫过她。董志远不止一次的表示过,愿意娶她为妻。嫁入豪门,无数女星的终极理想,但却不是她沈嫚妮的人生目标。她是一个认死理的人,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不能因为对方对自己好自己就要以身报答。 不管说她天真也好,说她幼稚也罢,沈嫚妮曾经对自己发誓过,如果哪天她真的选择了婚姻,那一定是因为爱情。 “对不起。” 沈嫚妮最终还是开口,说出了让董志远彻底爆发的三个字。 “为什么?!就凭他?!” 董志远眼神狰狞,终于不再忍耐,指着李浮图,“这小子哪一点能和我比?!你信不信我立马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董志远现在的心情,李浮图可以理解,比起对方的惊涛骇浪,他像是一潭古井,不起波澜,面不改色道:“强扭的瓜不甜,以董总的身份地位,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董志远现在已经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李浮图无论说什么在他听来都是对他的一种嘲讽与侮辱。他神色阴沉,眼神中有杀机闪动,扭头森冷道:“郑哥,我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出现在嫚妮的身边。” 这明显是在暗示下死手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使再如何忌惮,郑鹏也不得不动手。他猛然朝李浮图冲去,抬腿就是一记刚猛暴烈的直踢。 李浮图不慌不忙,足尖点地,然后整个人就像是望后飘般搂着沈嫚妮脱离了郑鹏的攻击范围。 郑鹏得理不饶人,一击不成,左脚猛然跺地,人瞬间拔地而起,腰部发力于半空中完成抡转,裹挟千钧之势的回旋踢轰向李浮图的头部。 这一脚如果落实,李浮图绝对难逃脑震荡,即使不死,也很可能落个高位截瘫或者植物人的下场。 董志远狞笑,似乎已经看到了李浮图的凄凉结局,可下一秒他的笑容瞬间凝固。只见一手还搂着沈嫚妮的那个男人居然仅凭一只右手就将郑鹏的攻势给挡了下来。然后他嘴角牵扯起一抹锋锐的弧度,右臂发力,抓住郑鹏的脚腕竟然硬生生将郑鹏甩飞了出去。 自己最器重的打手,居然不是对方的一手之敌?! 董志远神色僵硬下来,一时间无法接受如此惨痛的现实。 倒飞出去的郑鹏撞击在书架上,发出一道巨响,书籍散落一地,摔落在地的郑鹏很快挣扎着站了起来,握着胸口,嘴角不断有血水溢出,但他却不管不顾,看向李浮图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虽然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但却没料到自己会败得如此迅速,如此彻底。对方甚至只用了一只手。 哪怕是他退役前的教官,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027国之利器 郑鹏如此之快的落败,沈嫚妮同样感到难以置信。 郑鹏有多生猛,沈嫚妮不提完全了解,但这几年来至少也能看明白个七八分,不说别的,就拿去年的那件事,如果不是郑鹏,董志远恐怕早就被人五马分尸了。 商场如战场,尤其像娱乐圈这种地方里面的明争暗斗**激烈,去年年初的时候有竞争对手见不惯董志远得势,不按规则出牌花重金雇佣了五名凶狠残暴的悍匪打算置董志远于死地。 他们打探清楚董志远的行程,夜晚在一个较为偏僻的路口将董志远的车拦了下来。当时给董志远当司机的郑鹏一个人下车,单枪匹马,赤手空拳的将五名持刀悍匪全部撂翻,整个过程摧枯拉朽,这件事当时在东海的不少圈子里都引起了轰动,都说时幕太子爷身边跟着一个绝顶高手,哪怕到现在都是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就是这么一个大猛人,居然在李浮图手里撑不过五秒,甚至李浮图一直在被动防御,一只手还在搂着她。 这个家伙,究竟有多么厉害?! 哪怕沈嫚妮对身手格斗术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但通过李浮图的两次出手,她已经明白这个年纪比她只怕还要小上一点的男人简直是强大得过分。 男人的感情是俯视而生,女人则恰恰相反。女人天性崇拜强者,不论两人的初遇场景究竟多么糟糕,但此时此刻,在沈嫚妮心中,对李浮图的印象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她心里终于开始对这个男人的过去产生了一丝好奇。 在男女之间的情感战役里,往往就是这点看似不起眼的好奇心逐渐引发后续一系列的塔罗牌效应,直至最后彻底沦陷。 “还想继续吗?” 相比于办公室内震惊无比的三人,作为当事者的李浮图却显得云淡风轻,没有得胜的骄傲与得意,平淡的面孔没有产生任何情绪的波动,他松开沈嫚妮,对郑鹏笑了笑。 郑鹏长长呼出口气,坚毅的脸庞上有些颓然,但却没有不甘。 “不用了,我不是你的对手,远远不是。” 作为军人,首先就必须学会正视失败,要是连失败都不敢承认,那根本不配称为军人。 “郑哥......” 即使事实摆在眼前,但董志远仍然有些无法接受。 自己心目中几乎无敌的郑鹏真的就这么输了?输在了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子手中? 面对董志远难以置信的目光,郑鹏沉默不语,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以前教官一直不断强调的一句话,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这个世界很大,高人往往存于市井。 “不错,是个爷们。” 听到郑鹏直接承认不敌,李浮图没有嘲讽,反而眼神欣赏,“我刚才看到你后脖颈上有块盾牌纹身,你是龙组出来的?” 闻言,郑鹏脸色当即大变,哪怕他落败时都没有如此失色过。 李浮图像没有看到,皱着眉头自顾自道:“不对,你那块盾牌还差点东西,并不完整。” 郑鹏眼睛紧紧眯起,“你究竟是什么人?!” 就像俄国的阿尔法小组,M国的海豹突击队,鹰国的皇家特种护卫团,龙国同样也拥有自己的终极部队,代号龙组。 龙组人数不详,从没有暴露在世人的视线之中,一直在暗处完成着一项项不为人知的艰巨任务,即使身死,也不会得到公开悼念与嘉奖,进入龙组,他们就只有代号,所有资料被注销,于这个世界而言,就是一道不存在的影子。 是他们,在盛世之下背负着万家灯火负重前行。 在那几个站在庙堂顶端的老人眼中,这些人只有四个字足以形容。 国之利器! 郑鹏出自龙组,但却不是龙组的人。换句话说,他是龙组的预备役成员,因为晋升失败,所以灰心丧气之下选择了退役。回归社会后,他从没提过过去的事,所有人只知道他来自某特种部队。正是熟知龙组的隐秘性,所以当李浮图一语道破他的来历,郑鹏才会如此震惊。 “我?” 李浮图再度拉起沈嫚妮的手,微微一笑:“我是嫚妮的保镖兼男友。” 李浮图打住话头,没有再多说,转头看向董志远,哪怕现在双方几乎已经撕破脸皮他仍然表现得客客气气:“董总,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相反,我确实很感谢你,没有你就没有嫚妮的今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喜欢嫚妮没有错,但你也不能控制嫚妮选择我,就如同我不能不让她继续在时幕工作一样。这是她的兴趣,也是她的事业。” “董总,我刚才说过的话现在依然算数,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就当报答你这么多年对嫚妮的照顾。同样,如果你觉得不甘,我李浮图随时奉陪,只是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后果,我就不敢保证了。” 李浮图一番话说完也不再逗留。拉着沈嫚妮转身离去。“董总想必需要冷静考虑一下,告辞。” 这一次,董志远没再如之前那般暴怒,甚至任凭李浮图将沈嫚妮拉走都没有出声阻拦。 出身富贵居于高位的人,没几个会感情用事。最初的愤怒过后,董志远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李浮图离开前所说的那段话。 对方无疑表明了三点:不会阻止沈嫚妮继续留在时幕,不愿与他董志远为敌,是敌是友,全凭他董志远选择。 沈嫚妮如今正当红,不仅是他中意的女人,更是他的摇钱树,他肯定不会容许沈嫚妮毁约,这是他的底线,否则他宁愿不惜一切的毁掉她。那个年轻人这么做,无疑是留下了斡旋的余地。 进退有据,对分寸的拿捏让人佩服啊。 董志远眯着眼,看着大门方向,“郑哥,这个男人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可怕?” 郑鹏沉默片刻,意简言赅道:“要么按兵不动,要么一击必杀!” 董志远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拍了拍郑鹏的肩膀:“郑哥,辛苦你了,稍后我会让财务部打五十万到你卡上,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疗养一下,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的事还希望郑哥不要放在心上。” 郑鹏苦笑了下,没拒绝对方的好意。“多谢董少。” 028反客为主 办公室的隔音效果虽然不错,但是郑鹏被甩飞砸到书架上那么大的动静还是不可避免的传了出来。 东海戏剧学院毕业的女秘书局促不安的站在门外,正在犹豫该不该敲门进去的时候办公室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女秘书怔怔失神。 “你现在最好不要进去,你们老板需要考虑一些事情。” 李浮图眨了眨眼,看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似乎才反应过来,终于松开了沈嫚妮。不过让他疑惑的是,这娘们怎么从始至终都没挣扎一下,这完全不像是她的个性呐。 “虽然过程不算完美,但想必最近一段时间董志远不会再纠缠你了。” 一边朝外走去李浮图一边笑道:“所以......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一直像是在想着心事的沈嫚妮这时候似乎才回过神,偏过头:“你说什么?” “你莫非想赖账不成?” 看到周遭来往的人都频频打量着自己,李浮图轻咳一声,压低声音道:“早上才说的话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你说过,我帮你解决了董志远的麻烦,你就用一个吻当作报酬,现在是履行约定的时候了。” 这家伙,明明背景不凡,无论是城府手腕还是武力值都深不可测,但为什么总在她面前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轻佻样子? 沈嫚妮看了眼李浮图,淡淡道:“你也知道他只是暂时不会纠缠我,以后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所以说我们之间的约定并没有结束。” “这么麻烦。” 李浮图皱了皱眉,“要不你直接告诉我他家的地址,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偷摸进去把他干掉,你也知道他那个保镖拦不住我。” 沈嫚妮睨了他一眼,没说话。她现在已经摸透了这个家伙的性子,如果认真起来行事手段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但平时的时候却像个地痞无赖没个正行。 李浮图走到电梯口按了向下的按钮,看到沈嫚妮居然还跟着自己,不禁纳闷道:“你今天没工作?” “我想给自己放天假难道不行?” 不知不觉间,沈嫚妮对李浮图的态度貌似缓和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冷若冰霜完全将李浮图当成空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古人诚不欺我啊。 敏锐感觉到这娘们态度变换的李浮图暗暗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这场架算是没白打。见电梯门打开同沈嫚妮并肩走进电梯。 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所以没多少人搭乘电梯,李浮图他们这部更是没人,所以沈嫚妮也没什么顾忌,按下负一层的按钮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以前究竟在国外干什么?这么好的身手究竟是哪来的?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龙组又是怎么回事?” 李浮图闻言一笑,他知道对方早晚都得问这个问题。 “抱歉,国家机密无可奉告。” 他顿了下,刻意拉长了语调:“除非......你答应嫁给我,那我们就成了自己人我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沈嫚妮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家伙,平时吊儿郎当也就算了,就连婚姻这么严肃的事情这家伙居然也能若无其事的拿来开玩笑。 心中冷哼一声,沈嫚妮不再像之前那样选择退让,反而盯着李浮图,笑吟吟道:“好啊,我敢嫁你敢娶吗?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家拿东西,下午就去民政局。” 这次反倒是李浮图愣住了。 不对啊,在他的想象中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这娘们怎么突然一反常态不按套路出牌了? 看到李浮图呆呆愣愣的反应,早有预料的沈嫚妮心中得意一笑,从李浮图脸上收回目光,淡淡道:“作为男人,没本事做到的事以后就别轻易说出口。” 李浮图觉得很憋屈,但却无言以对,他只是觉得逗这娘们很有趣,没想到对方突然反将了他一军。 婚姻,这个词对他这类人而言太过虚无缥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并不仅仅只是电影里的一句台词,更是他们这种人的真实写照。哪怕达到他这个层面,李浮图照样有需要时刻防备的强大敌人,他不敢保证什么时候他的身份就会泄露仇家就会找上门来,在这种环境下,他怎么可能去考虑结婚这种事。 或许这一辈子自己都将孑然一身,这就是他们这类人的宿命。 李浮图笑了笑,沉默了下来。 沈嫚妮并没有察觉到身旁男人的情绪变化,回到地下停车场,她站在车前偏头问了句:“我准备回春秋华府,你呢?” “回家干什么?”李浮图纳闷道。 “补充睡眠。”像她们这样的明星,有时候忙起来日夜颠倒是常有的事,有时候甚至一天只能睡一两个小时,所以沈嫚妮说回家睡觉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李浮图哑然失笑,“你难得给自己当天假就用来躲在家里睡觉多浪费......” 他思索了会,“这样吧,沐语蝶的电影不是上映了吗?干脆咱们去看看电影,也算是给她捧场了。” 沈嫚妮一愣,还没来得及表态,李浮图就从她手中拿过了车钥匙钻进了驾驶座。 “还愣着干嘛?上车。” 就这样,沈嫚妮被李浮图带到了一家电影院,途中李浮图还细心的下车给她买了个鸭舌帽。 当沈嫚妮全副武装戴着帽子和蛤蟆镜出现在电影院时,还真没人认出她。 “别这么紧张,放轻松点,你越是这样越容易被人家注意,你不是演员吗,学学周围这些小情侣,就把自己当成和男朋友来看电影就行了。” 李浮图恬不知耻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得寸进尺的再次握住沈嫚妮的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怕被人注意,沈嫚妮居然任由他牵住也没有挣扎。 取票,买爆米花,买可乐......一路上李浮图都紧紧牵着沈嫚妮的手,沈嫚妮虽然一语不发,但却乖巧的跟在他后面,两人似乎真的像是一对处于热恋中的情侣。 电影究竟怎么样,沈嫚妮不清楚,因为她全场大半时间都在出神。进电影院看电影,对普通人而言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对她来说却异常奢侈。 这种自由自在不被关注的感觉,已经多久没有体会到了? 沈嫚妮眼神复杂,偏了偏头。 在漆黑一片的放映厅中,她看不见身旁男人的表情,只觉得在电影幕布上的亮光若有若无的投射下,那张侧脸竟如此的温醇。 029偶像的力量 李浮图似乎打定主意要带着沈嫚妮过一天普通人的生活,当电影放完,他居然将沈嫚妮带到了肯德基。 电影院那种黑灯瞎火的地方也就算了,像肯德基这种人来人往的快餐店,一个不注意就很容易被人给认出来,况且现在接近十二点的时间点,正是午饭的时间,前来就餐的人络绎不绝,沈嫚妮站在离大门比较远的位置,说什么都不肯进去。 “你要是肚子饿了,我可以找位置,这种地方我不去。” 沈嫚妮压了压帽沿,低着头像是做贼似得。 李浮图看得好笑:“这又不是龙潭虎穴,你连董志远那样的人物都不怕,难道还怕坐在门口的那个大胡子?” 李浮图嘴里的大胡子指的自然是肯德基的那个招牌老人像。 “你知不道要是我被人认出来,发现我和一个男人在吃肯德基会引发多大的轰动?” 沈嫚妮咬着唇,像是和男朋友赌气的小女孩般,“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那好吧,那你等等我,我吃完就出来。” 李浮图这厮似乎真没有一点绅士风度,居然真的转身把一个大明星就这么丢在了路边。 沈嫚妮愣了愣,看着李浮图的潇洒背影一瞬间咬牙切齿。 等你? 等你个大头鬼! 她咬了咬牙,愤然的转身打算开车走人,可没走几步,她就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车钥匙还在那个家伙的身上。 “李浮图你个王八蛋!” 沈女神跺了跺脚,不得已只能再次转过身,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对着某个混蛋的背影大骂了一句,然后无奈的追了上去。 看着去而复返乖乖跟着自己走进肯德基大门的女人,李浮图暗暗一笑。 对付像沈嫚妮这种常人眼里的女神人物,一味的迁就讨好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对方不会因此多看你一眼,想要让对方正视你的存在,必须得反其道行之,关于这一点,李浮图到现在为止都做的很好,并且收效也相当不错,沈嫚妮在他面前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大明星,而日渐趋于一个会喜怒哀乐的普通女人。 排队点餐,沈嫚妮一直跟着李浮图,李浮图让她先去占座她也不搭理,李浮图点了个双人套餐,端着盘子在一楼转了半天发现已经没有空位,只能望二楼走去。 “刚才让你去占座你不去,这下好了,看来咱们只能站着了。” 李浮图发现像这种在国外根本没多少人光顾的快餐店在龙国生意却好的过分,上下两层几乎都座无虚席,端着盘子在二楼转悠了半天,李浮图才在角落发现了位置。 一张四人座,不过已经坐了两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青年男女,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情侣。 李浮图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端着盘子领着个‘小尾巴’走了上去。 “请问这里有人吗?” 李浮图站在桌前,礼貌发问。 正在笑着聊天的那对学生情侣闻言抬起头,然后对李浮图摇了摇头:“没有。” “谢谢。” 李浮图客气一笑,将餐盘放下,示意沈嫚妮坐里面。 那对情侣下意识朝依然全副武装的沈嫚妮看了眼,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姐姐真漂亮,第二个反应就是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看到这对小情侣频频朝沈嫚妮瞅,李浮图坐下来莞尔一笑:“你女朋友长得够漂亮了,老瞅我媳妇干嘛?” 那个小伙子闻言顿时尴尬无比,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一时间说不出话。 多么青涩稚嫩的好小伙啊。 李浮图暗暗一叹。 “您别误会,我们只是觉得这位姐姐有些眼熟。” 还是那个女孩帮自己男友解了围,言谈举止显示出良好的涵养,看着她,李浮图不禁就想起了苏媛那丫头,差不多的年纪,怎么差距就如此大呢? 李浮图暗自摇了摇头,瞟了眼身边不言不语吸着可乐的娘们,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她有点像沈嫚妮?”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那位一身运动品牌阳光男孩连连点头。 沈嫚妮低着头,似乎被可乐呛到咳嗽了下,依然没有说话,但桌下的手已经朝某个嘴不把门的家伙伸了过去。 李浮图强忍着大腿上传来疼痛,叹了口气:“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了,这不,出门我都让她戴墨镜,就是免得再发生这样的误会。” 也对,沈嫚妮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来吃肯德基,而且是和一个男人。 这对情侣眼中的疑虑都消了不少,那个阳光小伙佩服的看了眼李浮图,眼神很隐晦。即使不是沈嫚妮,只是形似,那也是天大的艳福啊。 面对羡慕的目光,李浮图很淡定,拿起一块鸡翅吃了口,笑道:“再者说,在我眼里,沈嫚妮哪里比得上我媳妇,那娘们高高在上的,像个冰山一样,以为有点名气就了不起了,太膨胀。” 说着,他扭头一笑:“媳妇儿你说是不?” 沈嫚妮没说话,甚至还必须配合露出笑容,但手上却越加用力。 那小伙笑容变得尴尬起来,他女朋友最喜欢的明星就是沈嫚妮,现在听到有人公然说沈嫚妮的坏话,那还得了? “我吃饱了!” 果不其然,那姑娘立马黑了脸,扔掉手里的鸡腿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她最喜欢沈嫚妮了,......抱歉。” 那小伙强笑着赔了个罪,然后连忙追了上去,同时暗自庆幸自己女友这次没当场翻脸。那哥们一身名牌,而且有那么漂亮的媳妇,肯定不好惹。 李浮图愣了愣,看着面前转眼多出来的两个空位,“这都能碰到你的粉丝?” 听这家伙说了自己半天坏话的沈嫚妮此刻只觉得畅快无比,“这下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吧?你应该庆幸人家没有直接把饮料泼你脸上。” 李浮图苦笑不已。 沈嫚妮的饭量很小,一个汉堡都没吃完就拿纸巾擦了擦嘴,虽然一直到现在都没被人认出,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看了看身旁还在狼吞虎咽的某人,不禁催促道:“你能不能快点?” 李浮图没搭理她,可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莫非是地府出了什么事? 李浮图神色顿时变的严肃起来,要知道没多少人知道他的手机号码。 他掏出手机,却发现是个东海市的陌生来电,不禁愣了愣。 “喂?”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道急促的叫喊声,声音很大,甚至让身边的沈嫚妮脸色都为之一变。 “浮图哥快来,有人非礼我!” 030东大 驾车开往东海大学的路上,李浮图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苏媛那丫头,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的? 自己好像没有告诉过她。 记忆回溯,从与那丫头相见到送到她到学校离开,李浮图将整个过程在脑海里重新回放了一遍,终于发现了原因所在。 他记得买衣服的时候,有导购小姐说要给他办什么贵宾卡需要手机号码,于是苏媛那丫头把他手机拿了去,肯定就是在这那丫头偷偷记下了他的号码。 但让李浮图疑惑的还有一点。 那丫头被非礼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他? 不仅仅是李浮图,沈嫚妮也因为这个问题一路黛眉深锁。 照理说,自己才是那丫头的姐姐,是那丫头在东海市最亲的人,那丫头为什么第一时间却将电话打给了一个外人? 貌似李浮图和沈嫚妮都没有发现他们完全没考虑到事情的重点。 重点应该是那丫头被人非礼的事啊。 如果被苏媛知道这两人完全不关心自己反而在追究她电话打给谁的事,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想法。 其实也不能怪李浮图,就连沈嫚妮这个当姐姐的都很清楚以那丫头刁蛮的个性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哪会被人欺负,这次多半是故意夸大其词, 她扭过头,盯着李浮图的眼神就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老实交代,你和那丫头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把电话打给你?!” 李浮图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又哪能给沈嫚妮答案,他摇了摇头,“我哪知道?我和那丫头才认识不到一天,反倒是你,你是她姐,她第一时间没打给你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不应该思考一下原因?” “......” 沈嫚妮一时间哑口无言。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丫头和她之间似乎一直都存在着隔阂,当然关于这一点沈嫚妮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承认。 车内安静下来,一路无话,当李浮图将车开到东海大学门口的时候,掏出手机给苏媛打了个电话,得知那丫头在宿舍后,他更加确信这次估计又被那丫头给耍了。 难不成还能有人冲到女生宿舍乱来不成?如果是真的那东海大学可得出名了。 途中停车问了几个学生,李浮图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苏媛嘴里的东六女生宿舍楼。 好家伙,隔得老远李浮图就看到宿舍楼底下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像集会似的。 李浮图皱了皱眉,停下车,“你先呆在车上,我下去看看。” 沈嫚妮也知道自己的确不方便露面,闻言点了点头。 李浮图推门下车,不急不缓朝人群走去,走到外围才终于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东海大学东六女生宿舍楼下,估计数千朵玫瑰摆成了一颗大大的桃心,中间更是用百合拼凑出“苏媛我爱你”几个字,有个相貌俊俏衣着时髦的青年站在这些花前,手里还捧着一束九十九朵的玫瑰,仰头痴情的望着五楼的某个方向。 后面还有庞大的后援团拉着横幅为他摇旗呐喊,不远处更是停靠着五六辆像路虎捷豹之类的好车助阵。 毫无疑问,这是一幕在当下大学里已经不算罕见的求爱戏码。 现今社会,讲究恋爱自由,鼓励年轻人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不再搞封建老思想那一套,所以不乏有教师经过这里看到这一幕都没站出来说些什么,周围几栋楼的宿管大妈更是搬着板凳出来看戏。 苏媛那丫头,魅力还挺大嘛。 初步搞清楚什么状况的李浮图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前面一男生的肩膀,待对方疑惑的回过头来时,他递上一根烟,用恰到好处的疑惑语气问道:“同学,这么大场面是在干嘛呢?” 那男生戴着副眼镜,模样斯斯文文,但显然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种,他接过李浮图的烟,打量了下李浮图的衣着,“哥们,你不是咱们东大的人吧?” “不是。” 李浮图摇摇头,笑道:“我一个妹妹是东大的,就住在这栋东六。” “难怪。” 那眼镜男点了点头,掏出打火机点燃烟,陶醉的深深吸了口,才缓缓道:“那你听过你妹妹提过我们东大的四大美人没?” “四大美人?” “我就猜到你妹妹估计没跟你说过。也是,哪个女孩愿意提起比自己更优秀的异性。” 这男生似乎很懂女人,吐出口烟,没放弃这个展现自己‘博学’的机会。 “这四大美人其中有一位是老师,其余三位都是学生。这个老师呢名叫姚晨曦,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副教授的职称,前途不可限量。这个我们就不多提,我来给你专门讲讲咱们东大的三位校花。” 姚晨曦不是苏媛那丫头的辅导员吗? 昨晚在东大门口还见过。 李浮图脑海里不禁浮现起那道知性优雅的身影,不过也没插嘴,很配合充当起一位称职的听众。 那眼镜男吸了口烟,似乎在斟酌言辞,停了一会才再次开口道:“顾倾城,今年大三,是三位校花里最大的一个,也是家世最好的一个。就读于经管系,她家究竟是干什么的我不清楚。反正听说她爷爷在东海市相当牛逼。长相呢自然不用多提,那是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绝对的人如其名。” “这第二个和顾倾城是两个极端,如果说顾倾城是公主,那她就是灰姑娘,名叫何采薇,我们都叫她**校花,修的是建筑,家境贫寒,听说学校录取她的时候考虑到她的家境都没收她学费。她和现在大多数女孩不一样,从不吃喝玩乐,一心一意努力学习,年年都拿奖学金。” 说到这里眼镜男脸上都不禁流露出一丝钦佩。 “第三个呢?” 李浮图指了指那边的盛大场面,“不会是这场求爱剧的女主角吧?” “没错。” 眼镜男给了个哥们你还挺聪明的眼神,点头道:“这第三个就叫苏媛,校花里面最可爱的一个。” 听到这,李浮图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话一出口那眼镜男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说法不对,尴尬的咳了几声,“咳咳,我指的是长相、长相。” “照你这么说,那小子既然敢摆出如此大场面公然追求校花,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吧?”李浮图朝人群中央那个俊俏青年看了眼。 “哥们你小点声。” 或许是那根烟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因为看李浮图顺眼,眼镜男看了眼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后松了口气,接着提醒道:“那男的是我们校篮球队的,长得帅,家里也有钱,算是我们东大的风云人物之一,他早就放出话来说苏媛是他的,这不昨晚我们东大的论坛里突然有人说看到了苏媛的男友,他立即就坐不住了,所以就有了这幅场面。” 听了半天,李浮图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嘴里所说的苏媛的男友,指的就是他了。 原来自己是罪魁祸首? 李浮图这下子有点明白苏媛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他了。 “快看,苏媛下来了。” 听到眼睛男的话,李浮图抬眼望去,只见那丫头穿着昨天买的那条裙子出现在宿舍楼门前,面对铺满一地的娇艳玫瑰,那张童颜却冷得像她姐。 031非礼与被非礼 陈昂,东海大学校篮球队主力,在校三年,两年带领东大闯进大学生篮球联赛的决赛,不仅篮球打的好,人长得也帅,关键还有钱,家里有个在分局当**的舅舅,有个经营一家市值过十亿的化妆品公司的老妈,在东大,那绝对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无数男生追随的对象,也是不少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就这么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无比优越的青年,理应在情场上无往不利,可现实却相当的骨感,哪怕他让满地鲜花盛开,让万众为之瞩目,都没让那个他心仪的女孩露出半点笑颜。 看来这次恐怕又得失败了啊。 表白了无数回也被拒了无数回的陈昂心里叹了口气,但脸上却洋溢着温柔的笑容朝终于下楼的女孩迎了上去。 “媛媛,送给你的。” 他手捧玫瑰温柔而笑的样子,让围观的不少女孩都露出花痴的模样,恨不得代替苏媛自己成为被求爱的女主角。 看了看被递到面前的庞大花束,苏媛皱了皱眉,根本没有去接的打算,“陈昂,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你不用这样。” 都说女人是感性生物,可自己追求了这么久,这丫头怎么就一点都没感动呢? 听到大同小异的无情回复,陈昂面不改色,笑道:“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可能?媛媛,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不得不说,比起现在大多数的***富二代,这个陈昂的外貌风度都已经算是不错,但苏媛有一点和她姐很像,认死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甚至对方煞费苦心弄出来的这幅场面都让她有些反感,被所有人围观让苏媛有种自己像是个动物的感觉。 “叫我苏媛,我和你没那么熟。” “还有,请你不要再在我身上下功夫了,那只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 大庭广众之下,苏媛的回应很决绝,没给对方留一点希望。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到了现在,陈昂脸上甚至还挂着笑意,但花还是缓缓收了回来,他很清楚对方根本不会接。 苏媛沉默了一会,“我有男友了。” 声音不大,但这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一两百号人中照样有不少听了个清楚。 全场顿时哗然。 “那个帖子莫非说的是真的?” “我还以为是有人故意编撰想哗众取宠,现在看来应该是确有其事了。” “苏媛都亲口承认了,那还有假?” ...... 场面一时间变得吵杂起来,听着周围传来的议论声,陈昂像是陈诉事实又像是自我安慰道:“你的个性我了解,你不会这么快喜欢上一个男人。” 苏媛终于笑了,她眯了眯眼,“陈昂,你难道没听说一见钟情?” 陈昂愣了愣,同样回以微笑:“不管你怎么说,除非我亲眼看到,否则我永远不会对你死心。” 这么一个眼高于顶的女孩,对他都不屑一顾,又怎么可能会对别人一见钟情? 这不是扯淡吗? 陈昂觉得苏媛肯定是为了躲避他而撒谎,至于昨晚校门口的那个男人......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陈昂所料的一点没错,那确实是个误会,可苏媛却似乎有将这个误会进行到底的打算。 “你想亲眼见证,那好,我满足你。” 苏媛拿起手机,拨通了某人的号码。她接到对方的电话才下楼,就算不识路现在也应该快到了吧。 见状,人群外围正兴致勃勃看戏的某人暗叫不好,迅速转身,打算撤退。 可即使他动作再快难不成还快得过无线电波? 他一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脚步,兜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一段优美的纯音乐旋律。 眼睛男诧异的看向李浮图。不仅仅是他,听到铃声,不少人都扭头望了过来。 莫非是个巧合? 可接下来苏媛的举动向所有人证明了这并不是一个误会。 “浮图哥!” 周围人的举动无疑将李浮图的位置给暴露了出来,苏媛眼睛一亮,那张面对陈昂冷若冰霜的童颜瞬间灿烂如花。 她娇呼一声,然后朝李浮图冲了过去。 陈昂目视着苏媛与自己擦肩而过,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僵硬下来。 李浮图眼神无奈,看了眼不远处的奥迪TT,只能重新转过身,望着欢快跑过来的丫头,眼神透着警告。 通过刚才这丫头和那青年的对话,他有种预感,自己恐怕要被当枪使了。 “浮图哥,你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偷偷摸摸的躲在这是不是为了专门看我笑话?” 苏媛似乎一点顾忌都没有,在一两百号人的围观下一把抱住李浮图的胳膊,两人看上去是那么的亲密无间。 全场呆滞,最震惊的莫过于那个不久前还对李浮图侃侃而谈的眼睛男生,他甚至取下眼镜揉了揉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李浮图自然不甘心就这样被苏媛这丫头给利用,暗暗用力甩了甩手发现挣脱不开后,不由得瞪了苏媛一眼,低声道:“你别乱来,你不要拿自己的名誉开玩笑。” 苏媛表面上维持着笑靥如花的模样,同样低声回应道:“我不管,反正这件事都是因为你引起的,我的名声已经毁了,你要负责到底。” “简直不可理喻。” 李浮图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别人喜欢你难道还能怪到他身上不成? 李浮图也不指望能和这丫头讲什么道理,扭过头看向东大的学生们,正打算说句别看我我只是来打酱油的,可一直紧盯着他一举一动的苏媛见他嘴唇一动便抢先开口道:“陈昂,你不是不信吗?现在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就是我苏媛的男人。” 威武霸气。 巾帼不让须眉。 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落地,苏媛似乎是觉得说服力还不够,咬了咬牙,猛然扭头踮起脚一口亲在了李浮图的脸庞上。便宜这个家伙了。 全场继续呆滞。 李浮图浑身僵硬,他只觉得后背有两道冰冷似箭的凌厉目光朝他射了过来,让他全身泛起一阵凛冽的寒意。 完蛋了。 虽然自己是被非礼的一方,但他相信坐在奥迪车里目睹这一切的沈嫚妮肯定是不会听自己的这个解释的。 032我不会输 如果不是尚存最后一丝理智,沈嫚妮真的想冲下车去给那个混蛋两个耳光。 他和她之间的事也就算了,可苏媛还是个孩子啊,他怎么敢把主意打到苏媛身上?! 果然如李浮图所料的一样,作为姐姐的沈嫚妮坐在车里清楚目睹了苏媛献吻的那一幕后,很自然的把究竟谁主动谁被动的问题给无视了。 所有人视线聚焦之下,按理说得了个便宜的某人却有苦难言。 他早就知道跟苏媛这丫头在一起就不会发生什么好事。第一次见面就差点被敲了闷棍,后来又花了一百万美金才破财免灾,这才过了不到一天,这丫头又行惊人之举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看着那些或羡慕或嫉妒或敌视的各色目光,李浮图怀疑苏媛这丫头是不是自己上辈子的仇家,这辈子专门为了报复自己来的。 这些东海大学的学生如何去想,李浮图不怎么在意,这是苏媛需要去考虑的事,但是他不能去无视背后坐在车里的某个娘们的感受啊。 以那娘们的个性,现在只怕已经在想着如何把自己大卸八块了吧。 李浮图默默叹了口气,看了眼还紧紧搂着自己对一切一无所知的苏媛,无悲无喜道:“很不幸的告诉你,你刚才做了一个非常愚蠢的举动。” 苏媛仍然没有意识到沈嫚妮的存在,更加抱紧了李浮图的胳膊,“愚不愚蠢那是我自己的事,反正你便宜也占了,现在别想跑。” 李浮图眉头抽搐了下。 还敢再不讲理点吗? 摇了摇头,李浮图不想再和这丫头多说废话,叹息道:“你姐来了。” “什么?”苏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李浮图似乎已经认命,静静道:“你看看你后面那辆黑色奥迪里坐着的人你认不认识。” 苏媛僵硬的缓缓扭过头,正好和那辆奥迪TT里的那副蛤蟆镜完成了对视。 李浮图只感觉身旁的丫头浑身一抖,然后像是见了鬼般迅速的重新转过头来。 “完了完了......” 苏媛的一双大眼睛惊慌失措,那张童颜也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你怎么不早点说?!” 下意识的,苏媛立马将责任归咎在李浮图身上:“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李浮图叹了口气。 “你赶紧想想办法啊,我姐肯定会打死我的。” 苏媛看来的确很怕沈嫚妮。 李浮图无动于衷,“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就听天由命自求多福吧。” 苏媛现在终于明白到什么叫做自作自受,即使表姐不惩罚她,但只要把这件事告诉她父母,以父母那代人传统的思想,肯定会立马杀来东海市给她上一堂意义深刻的思想教育课。甚至还有可能留在东海监督她,要真是那样,苏媛觉得自己的未来简直看不到一点光明。 越想苏媛越觉得心惊胆战,但是事实已经发生,她也没法让时间倒流,况且眼前还有一个麻烦没有解决。 这出求爱剧的男主角走了过来,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与横空出世的‘小三’正面对上。 没错,不管某人是不是愿意,在东海大学学生眼里,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插足者。有句话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即使有些男生看不惯陈昂的风光,但他们在大方向上仍然处于同一阵营,他们都是东大人! “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有人暗忖,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浮图和陈昂,“这哥们看来也不是泛泛之辈,不知道陈昂能不能应付......”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媛神秘男友现身和陈昂撞上的消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被传递了出去,东六女生宿舍楼底下的人越聚越多,甚至李浮图昨晚见过的姚晨曦都出现在人群外围。 “哇,媛媛居然真的偷偷摸摸找了个男朋友,真是的,居然连我们都瞒着。” 东六512宿舍,两个女孩望着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兰兰,你说媛媛的男友帅还是陈昂帅?我觉得媛媛的男友好像更帅一点。” “肤浅。” “切,你就装吧。” 那女孩扭过头,看向一个到现在还坐在电脑前安静绘图的女孩,招手道:“采薇,你快过来看啊,这种场面可是难得一见。” 那位名叫采薇的女孩转过头,露出一张无比干净的俏脸,不施任何粉黛,三千青丝被一根皮筋扎住随意悬在脑后,地摊上常见的那种廉价T恤板鞋,洗的都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她就如最纯朴的一朵白莲,在俗世里努力绽放着独属于自己的芳香。 “没什么好看的,无论媛媛做出了什么决定,我们只需要支持她就够了。” 她轻柔一笑,又重新将目光放回了那张3D建筑图上,那两个室友看着她,默默叹了口气,也没再打扰。 宿舍楼下,陈昂静静打量了李浮图半饷,终于开口道:“即使苏媛选择了你,但我输得并不服,只要你和她一天没结婚,我就一日不会死心。” 不得不说,从开始到现在,将陈昂的行为举止看在眼里的李浮图觉得这个青年已经算是不错,至少这份气度就比当下年轻人要强得太多。 虽然自己完全是被冤枉的,但事已至此,李浮图知道即使解释也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只会让苏媛沦为全校笑柄。他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这丫头的,无奈之下索性将这个黑锅背到底。 “你没有任何机会的。”李浮图很平静,说出的话落在周围学生眼里却显得狂妄至极。 陈昂是谁?那是他们东大的风云人物!这厮凭什么敢如此嚣张? “哦,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昂自己似乎并没有生气,直视着李浮图:“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把?” “行。” 让陈昂意外的是,这个根本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居然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甚至半点犹豫都没有。 “不用弄那些麻烦的,你不是篮球很厉害吗,咱们就比篮球。你输了从今以后保证不再纠缠苏媛。” 对方这是明摆着要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击败自己啊。 饶是陈昂的涵养再好,这个时候也被对方的嚣张给激怒,“好,一言为定,今天下午两点体育馆见。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输?” 李浮图现在满脑子都在考虑待会怎么面对沈嫚妮的问题,闻言不禁愣了愣。 随即他摇摇头,像是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般,淡淡道:“我不会输。” 033美女宿舍 虽然没有目睹到因为争风吃醋而当场打起来的精彩戏码发生,但所有人还是知足的逐渐散去,准备先吃饱饭养足精力准备欣赏下午体育馆即将上演的龙争虎斗。 这可是事关一位校花的归属权啊,想想都觉得刺激。 陈昂离开的时候没忘和他的那些朋友一起将地上的花给收拾带走,李浮图看在眼里,纳闷道:“丫头,这小子估计在年轻一代里算是不错了,你当真不考虑一下?” 想到马上要面对表姐,苏媛现在是六神无主,哪还有心情去想别的事情,闻言没好气道:“考虑什么?要考虑你自己考虑去,不都说现在同性才是真爱吗!” 李浮图叹了口气,这丫头是打不得骂不得,他拿她还真是毫无办法。 即使刻意放缓了脚步,但距离也就那么点,再怎么磨蹭半分钟后苏媛还是来到了那辆奥迪TT旁,隔着车窗弱弱的叫了声姐。 沈嫚妮面无表情。 苏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忐忑不安。 李浮图咳嗽一声,强笑道:“听我说,这就是个误会,其实......” “你给我住嘴!” 感受到那道连蛤蟆镜都遮挡不住的冰冷视线,李浮图理智闭上嘴。 “苏媛,还记得你妈妈从小怎么教导你的吗?” “女孩要自爱。” 苏媛嗫嚅道,根本不敢去看表姐的脸色。 沈嫚妮冷艳一笑,“很好,亏你还记得,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苏媛咬了咬唇。 “在那么多同学面前,你竟然公然主动去吻一个男人,你让你们学校的人以后怎么看你?” 长姐如母,想起之前那一幕,沈嫚妮就怒不可遏,这种愤怒比之前李浮图强吻了她甚至还要来得汹涌。 见苏媛这丫头大气都不敢喘的可怜样子,暗自佩服沈嫚妮厉害的同时,李浮图也有点于心不忍。 “咳,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现在的年轻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用如此大惊小怪......” 就是就是。 苏媛闻言很想点头符合几句,但抬头看到表姐冷得快要掉渣的脸色,嘴唇动了动还是明智的将话咽了回去。 “大惊小怪?” 沈嫚妮冷笑,将视线转移到李浮图身上:“你是个男人,当然觉得无所谓。” 看到对方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李浮图皱了皱眉,“这完全就是意外,她只是不喜欢那个男生所以才找我当挡箭牌,相信这点你应该看得出来。再者说,这丫头现在已经成年,有对自己行为负责的权力,你难不成还想管她一辈子不成?这是她自己的人生,你可以进行建议,但也没资格指手画脚。”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苏媛都忍不住要为李浮图鼓掌了,她偷偷瞧了瞧因为李浮图的话而有些失神的表姐,鼓起勇气,低声说了句:“大不了,大不了我以后就让浮图哥做我男朋友得了,那人家就不会乱说了。” 不过这句话沈嫚妮应该是没听到,听了李浮图的话后她沉默十秒,才再次开口道:“你把剩下的麻烦给全部解决掉,然后带苏媛回春秋华府,我回去等你们。” 言罢,沈嫚妮打火调转车头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对于接下来那场所谓‘对决’,她一点兴趣都没有,要知道这家伙能以强势手段力压董志远,现在收拾一个孩子还在话下? 与其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浪费时间看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游戏,不如回去好好思考一下李浮图刚才所说的话。 莫非自己一直以来的管束苏媛的方式,真的存在问题? 目送着奥迪TT迅速消失在视线之中,苏媛还有些难以置信。 “我姐就这么饶过我了?” “哪有这么容易。” 李浮图明显没苏媛那么乐观,望着奥迪离去的方向苦笑道:“恐怕回家后还有一场更加严酷的狂风暴雨在等着你呢。” 苏媛小脸顿时跨了下来,抓住李浮图的胳膊,可怜兮兮道:“浮图哥,你现在可是我男友了,你可得保护我。” 李浮图莞尔一笑,不置可否,摸了摸这丫头的头发,叹气道:“被人堵在门口,你应该还没吃饭吧,走,陪你去吃饭,即使是死也总得做个饱死鬼不是。” 苏媛噗嗤一笑,阴云密布的心情一时间似乎明朗了不少。 因为李浮图说已经吃过,所以苏媛也就没提议去外面餐馆,她还很义气的没忘将自己宿舍的几个小姐妹叫了下来,一男三女的奇怪组合朝距离女生宿舍最近的一个食堂走去。 “你们学校都是三人一间宿舍?” 路上,李浮图随口问了句,经过介绍,他初步认识了苏媛的几个室友,一个叫张欣兰,人长得不算惊艳,顶多中等水平,但却拥有一双引人注目的大长腿,人也很大方,另一个则稍微矜持点,叫周乔,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典型小家碧玉的类型。 “当然不是。” 拥有一双大长腿的张欣兰面对李浮图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点都不生分,娇笑道:“我们东六512宿舍可是东大出了名的美女宿舍,当然,这和我与乔乔没什么关系,都得归功于另外两位大美女。” 她目光在苏媛的童颜上转了圈,“这第一位嘛,自然是你家的媛媛,另一位就是一心只读圣贤书连饭都可以不吃的采薇女神了。” 李浮图下意识道:“何采薇?” “咦,你怎么知道?” 张欣兰惊讶的挑了挑眉,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浮图,拉着苏媛道:“媛媛,你可得小心了,看来你家这位对咱们宿舍的另一朵校花也心怀不轨呀。” 苏媛红着脸,“你瞎说什么呢,要是被采薇听到了你看她不和你急。” 李浮图苦笑,“别误会,我只是刚才正好听到你们东大的男生谈什么四大美女,所以才知道这个名字。” “哦,原来是这样啊......” 张欣兰刻意的拉长尾音,周乔忍着笑拍了拍她,“好了你就别为难人家了,要是把人家吓跑了媛媛还不得找你拼命?” 苏媛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却没有一点解释的意思。 李浮图装作没听到,暗暗感慨现在的这些女大学生还真是没一个好对付的。 034盛况空前 作为国内著名的一流大学,东海大学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硬件设施都非常完善,光是室内体育馆都有三座,全部按国家标准建造,具有排球乒乓球篮球羽毛球场地,还安装有四季恒温系统。 陈昂虽然没有说具体在哪个体育馆,但想必也是三座馆当中最大的那个,坐落于东大校内中央的位置,当李浮图陪三位美女吃完饭一路边走边聊走进体育馆的时候,距离约定的两点还差十几分钟,但举目一望,好家伙,场馆内黑压压的都是人,能做的地方几乎都被坐满,仿佛整个东海大学的学生都聚集了一般。 万人空巷啊。 李浮图啧啧称奇:“你们学校的人难道都不上课?” “逃一两节课算不了什么。” 一顿饭的时间,李浮图和苏媛的两个室友关系拉近了不少,看着人山人海的场面,张欣兰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笑道:“这可是关乎于校花的争夺战啊,而且是我们东大的风云人物陈昂对决外来入侵者,捍卫我们东大男人的尊严,这么有看点的大戏谁不感兴趣。” 李浮图摸了摸鼻梁。 其实李浮图一行人一进场。不少人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投注了过来。中午的时候有很多人都没在现场,只是听说有猛人让苏媛投了怀送了抱,此刻体育馆内起码一两千号人,大多数都没见过李浮图的样子,但是看着亲密站在他身边的苏媛,所有人很清楚这厮估计就是挖他们东大墙角的正主了。 “昂子,苏媛喜欢的就是他?” 场馆东北角的一处篮球场,一位身穿篮球服的青年抱着篮球也随着全场人将视线望向李浮图,身高接近一米九,海拔惊人,是东大校队的主力中锋。 半个小时前就到场的陈昂换下了之前时尚的打扮穿上了东大校队的队服,从队友手中拿下篮球,站在三分线上一个轻跳,‘唰’的一声,球精准入网。 他抹了抹汗,“没错。” “长相倒还是那么回事,但也没看出有什么三头六臂啊。”东大校队几乎全员都聚集,有人瞅着李浮图嘀咕道:“苏媛怎么突然就看上这小子了,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还真是奇了怪了。” 热完身的陈昂朝那边看了眼,苦笑道:“她跟我说是一见钟情。” 有一队服上印着十号的青年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拍了拍陈昂了肩膀:“昂子,节哀顺变。” 现在或许还存在那种无脑花痴,但他们相信无数次拒绝陈昂表白的苏媛绝对不是那种人。苏媛居然连这么扯淡的理由都说的出口,明显是连敷衍都不想掩饰一下了,看来确实是对陈昂没有一点感觉。 通过今天的事情,陈昂也已经看清楚这一点,望着此刻小鸟依人站在别人身边的女孩,喃喃道:“我只是有点不甘啊。” 东大校队的几名队员对视一眼,同时暗叹了口气,他们早就劝过陈昂没必要如此执着,以陈昂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可陈昂偏偏一意孤行,导致今天的场面发生。 能考入东海大学,并且在那么多竞争者中成功入选校队,就证明他们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毛头小子,不会傻乎乎的认为陈昂赢下了比赛苏媛就会因此回心转意。其实他们都很清楚,这场对决不论结果如何,在最开始的时候陈昂就已经输了。 那个海拔最高接近一米九的青年轻捶了下陈昂的胸口,“昂子,不管怎样,我们这群兄弟永远挺你。” 陈昂感激的笑了笑,深吸口气,随即朝李浮图的方向走去,眼中斗志昂扬。 他舅舅说过,男人可以输,但不能没有骨气,哪怕是迎接失败,也要挺直腰杆! “你想怎么比?” 偌大的体育馆,两千多号人,不论男生女生还是出于好奇来观战的老师,当他们看到陈昂站在了李浮图面前时,都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 整个体育馆一瞬间近乎鸦雀无声。 “客随主便。” 李浮图的回应依旧很淡然。 “好。” 陈昂点点头,发现对方并没有叫什么朋友后于是道:“我们单挑,谁先进三个球,谁赢。” 规则很简单也很明了。 更关键的是也很公平。 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尔虞我诈,这是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最本质的对决。 李浮图耸耸肩,“我没意见。” “现在距离两点还有八分钟左右,你可以先热热身。”陈昂提醒道,并不想占对方任何便宜。 李浮图笑了笑,“谢谢,不过不需要浪费时间了,现在就开始吧。” 说着他脱下西装外套,递给苏媛。“丫头,麻烦帮我拿一下,” 苏媛将衣服接在手里,“加油!” 李浮图忍俊不禁,“你给不给我加油倒是无所谓,只要你以后少给我惹些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苏媛的小脸顿时由晴转阴,狠狠瞪了李浮图一眼。 “倾城,你说这家伙是不是装的啊?他怎么像是来玩似的这么轻松?” 体育馆边缘的观看席上,有一道目光目视着李浮图和陈昂朝篮球场走去,听到姐妹的嘀咕,淡笑道:“你觉得苏媛会看上一个虚有其表的男人吗?” “那倒也是噢,可是那可是陈昂耶......”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打断了她的话:“行了,我知道你喜欢陈昂,其实你也要感谢人家,陈昂要是输了你就有机会了不是?” “你怎么这么肯定陈昂会输?莫非......你认识那个家伙?” 不会吧,那家伙不仅仅征服了苏媛,难道和倾城之间也有什么关系不成? “我不认识。”好在名叫倾城的女孩摇了摇头。 “反正不管怎样,我绝对支持陈昂。” “傻妮子。” 闻言,白色连衣裙女孩摇头一笑,冰肌玉骨,皓齿明眸,眉目如画,不负倾城之名。 “嘟......” 被所有人聚焦的篮球场上,一位馆内值班的体育老师充当临时裁判,在万众瞩目之下,正式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号角。 035体育馆上空的个人秀 为了展现地主之谊以及自己在篮球领域的绝对信心,陈昂让李浮图率先发球。李浮图也没客气。 听到哨响,李浮图不急不缓运球进三分线,陈昂双手横拦,上身微弓,眼神如鹰隼紧紧盯着李浮图的一举一动,却也没着急出手。无论在哪个战场,耐心都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见状,有人感到意外,“没想到陈昂居然这么认真。” “废话,这可是关乎尊严的荣耀之战,怎容得一点马虎。”有人立即驳斥道。 “据说中午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已经有能人开盘赌这场对决的输赢结果,听说盘面金额目前已经逼近百万了啊!” “嘿,这一百**就有我的两千块钱。” “呦?你买的谁赢?” “你这不是废话吗?作为东大人,我肯定支持陈昂啊!不过好像还真有不少人压突然冒出来的那家伙赢,妈旳,那些人都是叛徒!” 体育馆内议论声不断,可不管他们嘴里在说些什么,他们的视线都时刻集中在篮球场上的两道身影上。 “媛媛,你的浮图哥究竟篮球怎么样?等下要是输了可就难看了。” 周乔不无担心道。她作为女孩,倒没有学校男生那种同仇敌忾的心理。自己姐妹喜欢谁,她便支持谁,就是这么简单。况且通过刚才中午吃饭时间的短暂相处,她对李浮图观感还不错,谈吐幽默风趣,长相完全可以去做明星,看起来也有钱,各方面条件都不比陈昂差。不过在篮球方面周乔就不敢保证了,毕竟陈昂这三年在校队取得的成绩,全校人有目共睹。 听到周乔的话,苏媛无言以对,她哪里知道那家伙篮球怎么样,说句实在话,甚至她都不敢保证李浮图究竟会不会打篮球,不过现在看到李浮图运球还算自然的样子,这点心倒是可以放下。 “放心啦,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 苏媛故作镇定,其实她自己的心都是七上八下的,李浮图输了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而她可还要在学校生活两年啊,到时候丢脸的可是她。 现在苏媛有些后悔当时在陈昂提出对决的时候怎么没把李浮图拦住,可时光不能倒流,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家伙应该不是那种明明不行却偏要逞能的傻瓜。 李浮图自然不会去在乎围观者的想法,在快要接近两分线的时候,他突然做了一个貌似要投篮的动作,多年养成的反应让陈昂下意识就跟着跳起想要盖下对方的这次投篮,可他一起跳,李浮图便瞬间矮身,然后猛然加速。 糟糕! 陈昂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被骗,可惜为时已晚。 当他落地转身想要继续追赶的时候,李浮图已经拔地而起,单臂持球,身体在空中斜侧后仰,像是一把蓄力的弯弓。 “哐当!!!” 随着一道势大力沉的灌篮声响起,场面倏然一静,可仿佛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几秒后,全场便如火山爆发般,瞬间沸腾! 李浮图用一记教科书般的战斧式扣篮,澎湃了所有人的热血! “我的个乖乖......” 无数人瞠目结舌,东大的篮球场严格按国际标准建造,篮筐高三米零五,而李浮图看上去不到一米八,以他刚才扣篮时高出篮筐起码半个手臂的高度,这份弹跳力着实让人为之震撼。 “哇......” 苏媛情不自禁张大了小嘴,那副呆呆愣愣的可爱样子恨不得让人咬上一口。 “媛媛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怪物。”望着轻巧落地的李浮图,张欣兰喃喃自语。 “完了,这下子我的男神估计悬了。” 坐在白连衣裙身边的女孩脸蛋垮了下来。 整个体育馆内,好像除了李浮图本人,就只有那个叫倾城的女孩神色最为平静,哪怕陈昂本人此刻都看着还在摇晃不停的篮筐怔怔失神。 李浮图拾起球,朝对方抛了过去,“该你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心中的天平开始动摇起来,他们都已经明白到这个男人并不是逞强,而是一个不弱于陈昂的篮球高手。 陈昂接过球,眼神变得无比郑重,将心中那点站在篮球场上的骄傲彻底丢弃。 运球,急停,后仰,起跳......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极具视觉观赏性,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弧线,最后应声入网。 喝彩声不断。 “不错。” 李浮图点头一笑。 陈昂扔出球,“彼此彼此。” 这一次,陈昂不敢再有半分松懈,严防死守,将李浮图挡在了内线距离之外。 李浮图眯了眯眼,突然加速。 陈昂以为他要强突,不闪不避迎了上去打算贴身防守,可他怎么也没料到,在距离罚球线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李浮图就悍然起跳,一把将他撞开,整个人如同一条腾飞的蛟龙,在东海大学篮球馆的上空,重现了篮球之神乔丹名留青史的那记经典扣篮。 整个体育馆鸦雀无声。 “昂子输了。” 东大校队,几名成员看到这一幕,目露震撼的同时,心里都暗暗叹了口气。 他们虽然骄傲,但不盲目自大,以对方所展现出来的恐怖爆发力和弹跳力,根本不是他们这个级别的人可以抗衡的。这种堪称变态的身体素质几乎可以和NBA赛场上的超级巨星相媲美了。 结果也确实不出他们所料,虽然陈昂接着三步上篮追回了一分,也无法挽回败局。 这场对决的结果在李浮图一记三百六十度大风车灌篮的巨大声响之下,尘埃落定。 李浮图以三个近乎不可思议却又酣畅淋漓的扣篮,彻底碾碎了东大学子的骄傲,也在东海大学体育馆的上空留下了属于他的传说。 与其说这是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决,倒不如说是一场李浮图的个人表演秀。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陈昂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远远不是。 “我输了。” 篮球还在场上弹跳着,可比赛已经结束,落败的陈昂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在全场人面前坦然亲口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他看着李浮图,眼神平静,“从今以后,我陈昂不再纠缠苏媛,但如果被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李浮图不仅没把对方的威胁放在心上,反而目露欣赏。 拿的起放的下,胜不骄败不馁,这种年轻人当下真不多见了。 没理会来自四面八方的各色目光,陈昂捡起球,朝自己队友走去,自始至终,没再回头看苏媛一眼。 这或许是自己最好的离开方式了吧,苏媛的眼光并有没有错,找到了一个他远远不及的男人。 陈昂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加快了脚步。 当爱到了穷途,就是为了你的幸福让路。 媛媛,以后可一定要好好幸福啊。 036女儿心思 就如同一个乞丐不会去嫉妒百万富翁,他只会去嫉妒一个收入更高的乞丐一样,虽然李浮图击败了他们东大校队的骄子,但整个体育场观战的学生们对李浮图生不出任何嫉恨之心。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往往会抛弃阵营之分,选择敬佩或者羡慕。所以此刻的李浮图在东海大学的体育馆享受到了一种几乎王者的礼遇。 原本不少跑来为陈昂加油助威的女孩们此时都目光灼灼的盯着李浮图,暗送秋波。对此,东大的男同胞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倍感无奈。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哪位好汉挺身而出,斩李浮图于马下,那么毫无疑问,他将瞬间成为东大的英雄人物,吸引美女投怀送抱,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不是没人这么幻想过,那种成为英雄的美好场面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但遗憾的是,当现实的光芒照进理想,他们脑海里的那些美妙场面就脆弱的如同泡沫,顷刻间支离破碎。 以那厮刚才展现出来的变态实力,恐怕整个校队里没一人是他的对手。能进入东大的未必全是高材生,但肯定没有傻子,陈昂的前车之鉴摆在那,没谁再愿意傻乎乎的送上门去找虐到时候英雄没做成反倒沦为狗熊成为全校的笑柄。 对于外界的目光,李浮图根本不在意,他虽然年纪比东海大学的这些学生大不了多少,但心态却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他用摧枯拉朽的三记灌篮结束这场比赛也不是为了出风头耍酷,只是为了让陈昂了解到差距好彻底死心,否则要是陈昂心有不甘继续纠缠,以后苏媛那丫头肯定又要来烦他。 对于陈昂,说句实在话李浮图还有些欣赏,甚至他觉得要是苏媛那丫头要是能和对方在一起倒还真算是不错,可惜生活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即使李浮图心存对方算是个良配的想法,但却仍然不得不亲手击溃了陈昂的希望。 我不愿杀伯乐,但伯乐确实是因自己而死啊。 恐怕谁也想不到,获胜之后的李浮图不仅没有高兴自得,心中反而有些无奈。所以苏媛跑来给他道贺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相反瞪了那丫头一眼。 苏媛也不在意,现在她心里可乐坏了,烦人的追求者没有了,自己的‘男友’成了全校都知道的厉害人物,她苏媛可是与有荣焉呀。 即使这个‘男友’是假的,但谁知道? “浮图哥,你太厉害了,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会打篮球?” 苏媛似乎入戏太深,在全场两千多号人眼前无比自然的拉住李浮图的胳膊,那小脸上洋溢的满满都是幸福啊。 姑娘,咱们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加起来还不到两天,我们很熟吗? 对于苏媛的话,李浮图暗自觉得好笑的同时,轻叹一声:“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苏媛灿烂一笑:“没关系,以后多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闻言,李浮图眉头一抖,没来由萌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此时在苏媛的心中,他就如同一个神秘的宝库一般。 无比有钱,篮球还这么厉害,能被表姐聘为保镖,肯定相当能打,这家伙究竟还有多少没有展现出来的东西? 苏媛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即将探寻神秘宝藏的挖宝人,下定决心要一点一滴挖出这个家伙的秘密。 “好啦好啦,你俩就别在这秀恩爱了,没看见这么多人看着在,媛媛你再这么秀下去,就不怕引起公愤?” 张欣兰瞧着苏媛揶揄道,只是偶尔瞟向李浮图的目光里面似乎也闪烁着某种特殊光芒。 李浮图没有注意,但同为女人的苏媛却敏锐捕捉到了自己室友的异样, 防火防盗防闺蜜,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玩的。 苏媛不动声色,但却再度挽紧了李浮图的胳膊,即使不是自己的,她也不打算便宜给别人。 周乔倒很正常,看向李浮图的眼神除了惊讶外没什么别的东西,她也随着打趣道:“兰兰说的对,真惹得群情激奋了,即使你的浮图哥哪怕再厉害恐怕也没法应付吧?” 苏媛点了点小脑袋,她已经发现不少骚蹄子正眼巴巴的盯着她身边的男人了,哼,你们之前不是都还为陈昂加油助威吗,这么快就变心了,还真是现实。 “浮图哥,咱们走。” 即使面上没有表露,但自己的‘男友’被这么多女孩盯着,哪怕是校花,苏媛心中还是有点小压力的,她拽了拽李浮图,把他拉出了体育馆。 走在校内的香樟路上,苏媛似乎根本没考虑到身边还有两个室友的存在,发现已经看不到体育馆后,立即停住脚步开始‘训夫’。 “以后没有我的批准,你不踏进东大半步!” 她面朝李浮图,仰着小脸,一双大眼睛里很是严肃。 李浮图觉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情况? 张欣兰倒是猜到了苏媛的几分心思,娇笑道:“媛媛,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难不成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不成?” 苏媛瞥了她一眼,“兰兰,这是我的私事。” 张欣兰笑容一僵,没再说话。 周乔看了看两位姐妹,脸色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李浮图自然猜不到这些女儿心思,他也没这兴致去猜,虽然不明白苏媛这丫头怎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他还是很给面子的点头道:“没问题。” 其实李浮图心里巴不得不用再来,不对,应该是哪怕这丫头求他他都不会再来。 张欣兰和周乔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门门道道了,这番情形落在她俩眼里,那就是苏媛确实‘训夫有道’了。 苏媛大眼睛满足的眯起,满脸灿烂的再度挽住李浮图的胳膊朝前走去。 李浮图没这丫头没心没肺,他心里还惦记着有件**烦没有解决。 说曹操曹操到,苏媛这丫头正说要带李浮图好好逛逛她们学校呢,李浮图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李浮图掏出电话,当看到来电显示眼角就抖了抖,然后装模作样的扭头说了声,“我去接个电话。” 苏媛也没在意,点点头松开了他,继续和周乔两人说着月考的事。 说要去接电话的某人拿着手机越走越远,不仅没接通,反而将之挂断最后甚至直接把手机关机,然后他把关了机的手机放在耳边做出一副通话的样子,装作不经意回头看了眼,发现苏媛三人没注意这边后,立即脚底抹油就这么跑了路。 等几分钟后自己的手机响起苏媛才反应过来,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表姐称谓,她猛的扭头,可哪里还能看得到李浮图的人影。 “李浮图你个混蛋!” 一道尖锐的娇骂声骤然响起,惊得飞鸟四散。 037倾国倾城的倾城 李浮图自然听不到苏媛的骂声了,几分钟的时间,他早已溜出去老远,只要运气不背到家,他相信苏媛肯定找不到他。 在来东海大学的路上,沈嫚妮就把他的号码给记下,现在对方打电话给他,无非就是让他带着苏媛那丫头回春秋华府接受审判,所以他毫不犹豫将电话挂断并且关了机。 开玩笑,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再者说这事完全是苏媛那丫头惹出来的,自己可以说是受害者,凭什么要自己去背锅? 李浮图很清楚,要是自己和苏媛那丫头一同回去,毫无疑问到时候苏媛那丫头肯定把过错一股脑推到自己身上,所以本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想法,李浮图很果断的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自己不在,那两姐妹才能更好的‘交心’不是? 李浮图心中没有一点愧疚感,甚至他已经打定主意暂避锋芒,今晚都不会回去,等那两姐妹把问题都理清楚了,他再露面。至于以苏媛那小胳膊小腿一个人如何抵挡沈嫚妮的狂风暴雨,那就不是他考虑的事了。 自己又不真的是那丫头的男朋友,难不成什么事都要帮她抗在前面不成? 自己又不是背锅侠。 没了向导,李浮图一个人在东大校园里溜达倒也自得其乐,接近三点钟的时分,大多数人都在上课,而且为了避免被苏媛那丫头给撞上,他还专门挑看起来偏僻的路走,一路走来各种树倒是见了不少,人却没看见几个。 东海大学很大,占地一百六十多万平方米,真要走的话只怕一天都走不完,不过李浮图不急,他现在就担心要是一个不小心在哪里突然一转角碰到苏媛,那可就悲剧了。而且他怀疑那丫头有可能在校门口守株待兔等着自己,他也没着急出去,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瞎转,就当是体会一下大学生活了。 无论成就再高,没读过大学,确实算得上人生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 不知不觉,李浮图转到了东海大学校内著名的未央湖边,他坐在湖边的木椅上,点燃一根烟,突发奇想,他想要是自己当年没有被送出国的话,现在在干什么? 是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整天醉生梦死,还是被安排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做个微不足道的公务员了此一生? 这么说来,那个女孩选择放弃了自己,但也算是成就了自己啊。 真不知道,如若能再相逢,她会对自己说什么? 是沉默,还是一句当年没有说出口的对不起? 但最大的可能,只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 那座京都虽大,但他一辈子都不愿再涉足了。 李浮图捏着烟,望着泛着微澜的未央湖面,嘴角露出一抹沧桑的笑意。 “帅哥,这个位置有人坐吗?” 突然一道轻柔的嗓音传来,将李浮图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扭过头,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就这样没有一点防备的闯入了眼帘。 三千青丝如瀑,映衬的她的肤色更加白皙,她双眸如剪水,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给这片未央湖增添了一抹斑斓的色彩。 李浮图还刻意的看了看周围,发现确实没有旁人后,他才肯定他没听错,对方那声帅哥确实是在叫自己。 李浮图没自以为是的以为对方是看上了自己,或许别人也和自己一样,只是正巧走到这里而已。 他摇了摇头,说了声没有,对方道了声谢然后落落大方的在他身旁坐下。 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顿时从身畔传来。李浮图知道,那是郁金香的味道,他曾经在另一个女孩的身上也闻到过。 眼望着湖水,李浮图轻轻一笑:“你喜欢郁金香?” 白连衣裙女孩似乎有些讶异,看了李浮图好几秒,才笑道:“对啊,我喜欢郁金香,因为它代表着高贵与圣洁。” 李浮图点点头,吸了口烟:“曾经有个女孩也这么说过,她就是个公主。” 白连衣裙女孩半饷没说话。 李浮图扭头一笑:“看来我没有讲笑话的天赋。” “确实没有。” 白连衣裙女孩忍俊不禁,没把李浮图之前的话放在心上。 “你不用上课?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李浮图随口问了句。 女孩歪了歪头:“你不也一样?” “我不是你们东大的,只不过迷了路,在这里歇会。” 李浮图面不改色,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 白连衣裙女孩终于忍不住噗呲一笑,脸颊上显露的浅浅梨涡成了此刻未央湖畔最美的的风景。 “如果你是故意逗我笑,那么恭喜你成功了。你好,我是顾倾城,倾国倾城的倾城。” 还真是骄傲到不加掩饰的自我介绍啊。 听到顾倾城这个名字,李浮图一点意外都没有。以对方的姿色和气质,他早就猜到了多半是东海大学最高贵的那位校花。 自己莫非运气就好到如此地步,在这里抽根烟都能碰到校花主动搭讪? 李浮图暗自摇头一笑:“你好,李浮图。” 平时那些男的介绍自己都卯足劲恨不得把自己多么有钱多么成功一股脑全说出来,顾倾城还真是头一次听到如此简单的自我介绍,居然就一个名字。 她当即有些愣神,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像是闲聊般问道:“你既然不是我们的东大的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看一个妹妹。” 顾倾城似笑非笑的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很多妹妹?” 李浮图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摇头道:“不是你想得那样,那妮子的个性,不是一般人能降服的,我还不够格。” 顾倾城眼神闪烁了下,没再追根问底。 “没事的时候,我经常会一个人跑来这里,看着这平静的湖面,内心也似乎能随之变得安宁下来......”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那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顾倾城扭过头,莞尔一笑:“或许这也是缘分。” 她没说谎,她时常趁着没人的时候来湖边散心,来之前确实没料到能在这里碰到不久前还在篮球馆震撼了全场的男人,刚才她在边上看了一会才敢确定,然后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打了招呼。 诚如她所言,或许这真的就是所谓的缘分。 李浮图笑了笑,没有表达看法,如果对方知道他是一位罪恶满身的刽子手,恐怕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从湖面吹来的风让顾倾城发丝轻扬,她轻轻道:“你知道吗,今天是我二十岁生日......” 李浮图一愣,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对自己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说这样的话,但出于礼貌,还是笑着说了句:“生日快乐。” 顾倾城扭过头,温柔的笑容像是对待一位多年的老友,“我能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吗?” 038东海王 作为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顾倾城的邀请确实显得有些突兀,但这也并不代表她对李浮图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就如同一个普通人,见到一个各方面都比较出色的异性,都不会介意和对方成为朋友一样,顾倾城也是这样,她只是顺从自己的心意,对方答应了固然好,就算拒绝那也不遗憾。 李浮图闻言有些发怔,作为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对方作为一个万千宠爱的校花级美女突然邀请自己参加她的生日派对,只要有点理智的人只怕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李浮图下意识打量了顾倾城一眼,眼神古怪,没有吭声。 顾倾城似乎也反应过来,捋了捋被微风吹乱的发丝,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有好酒不?” 李浮图突兀一笑。 “嗯?” 顾倾城一愣,随即笑容满面道:“当然,不仅有好酒,而且还有很多美女喔。”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也不见外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反正他晚上没事,也不打算回春秋华府,索性不如去瞧瞧东海市这些一线富二代的斑斓世界。 两人友好的交换了手机号码,顾倾城说待会手机通知他派对地点后不再多做逗留礼貌提出告辞,李浮图目送她离开,再次点燃根烟抽完后,面朝着未央湖面又拿起了手机。 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头青,对方好心好意的邀请自己,自己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跑去未免太过不像话,怎么着也得准备份像样的礼物才行。可对于送礼这件事,李浮图着实不在行,尤其是送女人礼物,所以他准备打电话找人支支招。 虽然来东海市没几天,但李浮图已经认识了不少女人,而且个个都是常人眼里可望不可即的女神级人物,但他很清楚这个电话不能打给沈嫚妮她们,否则就是自投罗网,他把不久前才重新开机的手机拿在手里把玩了会,然后找出一个判官的名字拨了出去。 “阎帝。” 电话很快被接通。手机那头顿时传来了一阵似乎泯灭了人类感情的冰冷语调。 对此早已习惯的李浮图也不介意,笑道:“地府现在怎么样?没出什么乱子吧?” “一切尚好。” 地府共设置有四位判官,分别负责赏善,罚恶,察查,以及最后和李浮图通话的这一位——责在催命。 李浮图点点头,沉默了一会,轻咳一声道:“崔畔,你说要是送一个女孩子礼物,该送什么东西好?” 电话那头顿时沉默了下来。 崔畔,国际上凶威赫赫的催命判官,其威名让无数亡命之徒都为之战栗,现在居然像是被当做恋爱专家般问送女孩子礼物的问题,这种事估计也就李浮图做的出来。 “我觉得这种问题要不去问下孟婆?” 过了好一会,电话那头才再度传来声响,哪怕以崔畔的冷漠心性,此刻语气里也难免透露出一缕尴尬。 “这个、就不用麻烦孟婆了......” 李浮图眼皮抽搐了下,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一头齐臀的妖魅紫发。随即他头疼的摇了摇头,将之在脑海里驱散。 “也是,你在这方面估计比我还白痴,我就不难为你了。” 发现自己似乎确实有点问道于盲,李浮图叹息一声,打算挂断电话。 “阎帝现在是在龙国东海市?”崔畔突然开口。 清楚以崔畔个性绝不会说一句废话的李浮图点点头:“嗯,怎么了?” “两年前我有一件东西留在了东海市,拿它来作为礼物应该比较合适。” 崔畔道:“如果需要的话,我现在通知对方把东西送来。” 对于崔畔的办事能力,李浮图一向都很放心,闻言也没多想,将自己的地址报给对方然后挂断了电话。 皇朝俱乐部,总部位于金陵,分部几乎遍布了龙国南方各大重要城市,采取严格的会员制,依照会员的财富家世划分为各个等级,此刻在东海市皇朝俱乐部甲字号包厢内正举办着一场高规格聚餐,偌大的圆形餐桌几乎摆满了各色珍馐野味,七八个男人围着餐桌而坐,这里面的每个人如果单独拎出去,都有着跺跺脚让东海抖三抖的巨大能量。 周亚军,周氏珠宝的掌门人,名下的周记珠宝行开满了全国各地,是整个龙国著名的珠宝大亨。 唐万山,赫赫有名的地产大鳄,一手创办的唐山集团如今已经成为了龙国地产界的龙头级企业,东海市的纳税大户,沈嫚妮所住的春秋华府正是他早年开发的一个项目。 董坤,时幕集团董事长,没错,时幕传媒正是他名下的一个子公司,而董志远正是他的儿子。 ...... “东海市能有今日之繁华,真是多亏了诸位这多年来的不懈努力啊,以后还希望各位能够互帮互助,与我一同为咱们东海的建设继续添砖加瓦啊。” 有一人举杯笑道,年纪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但已微微有些秃顶,此刻笑眯眯的样子貌似人畜无害,眼里闪烁的精光却透露出此人却不似表面上如此简单,举手投足间更是有一股久居高位的威严自然流露出来。 他一举杯,在场这些在老百姓眼里高高在上的大佬级人物都纷纷举起杯中之物,脸上洋溢的热情笑容根本看不出任何架子。 “薛局客气了,东海本就是我们的家乡,为家乡的发展我们当然会全力以赴。” “老唐说的是,我最近就琢磨着搞一场慈善拍卖会,将我们珠宝行的一些宝贝拿出来进行拍卖,拍卖所得用来进行教育建设和贫困扶持,当然,这点还需要董老哥配合一下了,到时候还请董老哥安排些明星过来热热场面。” 董坤笑道:“那是当然,周老弟既然有这份心,我董坤自然愿意尽绵薄之力。” “各位都是我们东海市的大企业家,能力大责任大,看到诸位能如此同心协力,我薛某人实在是很高兴啊,哈哈......” 东海市市局**薛平贵哈哈大笑,“来来来,燕老弟,董总,周老板,诸位......咱们一同满饮此杯。” 几位大佬级人物很配合的笑呵呵举杯一饮而尽,只不过眼角余光都若有若无扫向坐在薛平贵右手边的某人。 薛平贵或许是无意,但在座的哪个不是比鬼还精的老狐狸,从薛平贵的称呼里就可以敏感把握对方心中对他们在座这些人的亲疏之分。 一句燕老弟,一句董总周老板,高下立判。 不过他们也都没表示出什么异常,就像没事人一般继续笑呵呵的推杯换盏。 能在薛平贵心中的分量比董坤这些商场巨鳄还要高,并且能让在场这些大佬无话可说,那位‘燕老弟’的身份自然非同凡响。 二十多年前出道,后被贵人看中,一路扶摇直上,现在竟然已经隐隐有盖过顾老爷子的势头。 甚至在江湖中,已经有人开始给他安上一个名号,并且逐渐被人所接受,日趋响亮。 寸头国字脸,不仅拥有一副强健体魄,更具有草莽之人拍马不及的高智商,拼搏二十多年,成功在排外的东海站稳了脚跟并且站在了很巅峰的位置。 他名叫燕东来。 江湖人称东海王! 039时隔两年的来电 “燕先生,前些日子犬子那件事真是谢谢了。” 董坤冲燕东来遥举了下杯,虽然他年纪要比燕东来大上一些,但态度却十分客气。“我敬你一杯。” “小事而已,董总太客气了。” 燕东来摇头一笑,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 “志远现在也算是成器了,怎么?莫非在东海市内还有人惹上他不成?”唐万山好奇道。 虽然有人称董志远为现今娱乐圈的教父,但在此刻的包厢之中,哪个不是他的前辈,以他的层面还没资格坐在这里。 “好像是外地来的一个煤老大和他下面的一个明星发生了不愉快,我让人出面帮他调和了一下。” 燕东来笑着解释了句,“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闻言,没人在继续追问下去,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根本不值得他们关心。 在座的这些人能达到今天的地位,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应付这种场面可以说得心应手,指点江山不忘觥筹交错,气氛一直都很热烈。 突然,燕东来的手机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他本想直接挂断,但看到是一个来自国外的陌生号码,皱了皱眉,还是告罪一声起身走了出去。 “喂......” 燕东来关上房门,接通手机。 “燕东来?”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像是没有一丝生气的波动,让人听了心头便不自觉冒起一阵寒意。 “你是?”燕东来拧了拧眉,时至今日,已经很少有人敢直呼他的名讳,哪怕包厢内的董坤,不也得尊称一句燕先生。 “你还记得两年前欠我的一件东西吗,现在到了将它还给我的时候了。” 闻言,燕东来浑身一震,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个被血色充斥的夜晚。 那是两年前在南非某处新开发的矿脉里,他奉命前去与对方谈一桩大型珠宝合作,可惜那个占山为王的**出尔反尔,不满明明已经说好的定价将他和随同的人全部给扣押下来当作抬价的砝码。 身处异国他乡,并且对方手下还有着四五百号荷枪实弹的武装份子,燕东来本来已经认栽,认为这次即使自己能逃过一劫但也肯定会让上面失望了。但不可思议的是,就在他被扣押的第二晚,一个不知道多少人数的部队袭击了这个营地,这群袭击者就像是地狱使者一样在冰冷的月色下掀起了一场惨无人道的杀戮。 燕东来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场景,整个营地都被血水染红,很多人睡梦中就被抹了脖子,绝望的惨叫响彻山谷,真正的血流成河,整个营地四五百号人最后无一生还,那个**头目的尸体更是被挂在营地的高杆上死都得不到安息。 而他们一行人则因为是东方面孔,幸免于难。 燕东来记得,当时那群鬼魅的领头人望着高杆上的尸体,说了一句龙国语言。 “贪得无厌者,诛。” 那股淡漠生死的语气和他现在所听到的这个电话何其类似! 虽然逃得一命,但燕东来本以为这次的交易肯定是泡了汤,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接管了矿脉的那群人得知他来此的缘由后,居然最后还与他完成了交易。 当时他的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也不敢去问,只能拿出那批交易品里最好的一块血钻来表示感激,但对方没拒绝,却也没接,说保存在他那,有需要去取。 临走时燕东来留下了自己的名片,他本以为以对方所处的那个他踮起脚也看不清楚的世界,对方肯定早已把这件小事给忘了,没想到在两年后,他居然不可思议的接到了这通电话。 好在那颗血钻他还一直保留着,被当做镇店之宝被放在他参股的东海市周记珠宝行的总店里。 “抱歉各位,我有急事需要离开一下,日后我做东给各位赔礼谢罪。” 燕东来回到包厢,不理会满桌人错愕的目光,对长着一个啤酒肚相貌富态的周亚军道:“老周,让你的人把那块东西收好,我马上去取。” 言罢,燕东来再次对全场告罪一声,然后迅速拉门离开。 “怎么回事?” “燕先生这是怎么了?” “好像很久没见他这么失态过了。” 包厢内议论纷纷,薛平贵眯了眯眼,若无其事笑道:“燕老弟估计真遇到了急事,大家不要见怪,来继续吃......” 见薛平贵既然开腔,所有人都很聪明的立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管心中作何感想,起码表面上笑呵呵的继续喝起酒来。 周亚军愣了片刻后反应过来,立即起身出门按照燕东来的吩咐打电话通知手下人,燕东来嘴里的那块东西虽然没有明言,但想必就是那块他一直吩咐绝不外卖的血钻了。 那块血钻自从被放在店里就有不少大人物看上出高价索取,但燕东来一直没有松口,莫非现在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了? ...... “燕哥,上面结束了?” 宾利内,司机兼心腹的孙青开车离开皇朝俱乐部,朝周记珠宝总店方向驶去。 “还没有,不过有件事现在不得不去处理啊。” 燕东来打开车窗,点燃根烟,一时间不知道这个时隔两年才打来的电话究竟对自己是祸是福,毕竟那个世界,离他太远了啊。 地位决定眼界,哪怕现在他已经站在了老百姓望而生畏的高度上,但燕东来很清楚,这个世界要比常人的想象要大得多,远不是他头顶上这片看得见的天空可以比拟的。 “嗯?” 孙青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他很清楚今日在皇朝内聚餐的那些人的分量,难道有什么事比那些大佬们还重要吗? 燕东来吸了口烟,“孙青,你还知道两年前陪我去南非的那次吗?” 两年前那场惊险之旅作为随行人员的孙青显然记忆犹新,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失色道:“燕哥,你是说......” 燕东来面无表情,攥着手机。 “这个电话等了两年,终究还是来了。” 040史上最强送货员 李浮图给崔畔打完电话后再度将手机关机,之后他还刻意又多坐了二十分钟,直到认为苏媛那丫头应该离开了学校后才起身离开了未央湖畔。 他对顾倾城所说的迷了路并不是件玩笑话,好在现在不比之前两三点的时候,路上已经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一路问路,当李浮图再次出现在东海大学门口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五点半。 在出东大校门前,李浮图还躲在暗处刻意观察了会,发现并没有发现苏媛那丫头的身影后心中才终于松了口气。 他扯了扯衣领,然后光明正大的走了出来,可脚还没跨出东大校门,有道声音就从背后传了过来。 “李先生?” 做贼心虚的李浮图先是一惊,然后反应过来貌似不是苏媛那丫头,他回头一瞧,发现之前见过一面的美女辅导员正意外的看着自己。 “姚老师?” 李浮图放下了心,微微一笑,“没想到这么巧,两次都能碰到你。” “我也纳闷呢。” 姚晨曦优雅的走过来,好奇道:“我还以为你和苏媛下午一起走了,没想到真是你。苏媛下午就请假回家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李浮图心中难免有些尴尬,但面不改色,“是吗?那丫头不是说让我放学在校门口等她吗?看来又被她给耍了。” 姚晨曦闻言一怔,仔仔细细看了李浮图三秒,看他那副唉声叹气的模样不像是装的后再联想到那丫头的个性,一时间居然信了李浮图的鬼话。 “那丫头,还真是顽性不改。” 姚晨曦摇头一笑:“怎么说你今天可给她涨了大脸啊,她怎么还这么捉弄你,她就不怕哪天把你气跑了吗?” 姚晨曦昨天本以为苏媛那丫头和这年轻人不是一对,但今天过后,她又不确定了,她真不知道苏媛那丫头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李浮图摸了摸鼻梁,“姚老师都知道了?” “全校都传遍的事,我还能专门跑去看了呢。” 姚晨曦看着李浮图不显山不露水的身材,称赞道:“真看不出来,你居然爆发力那么好,下午在篮球场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李浮图苦笑,对下午那场比赛,他当真不愿多提,在旁人眼里他多么厉害多么了不起,实则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只不过在欺负人而已别提有多丢份了。 “姚老师这是打算出去吃饭?”李浮图转移话题。 姚晨曦点了点头,出于礼貌的问了句:“你应该也没吃吧,一起吗?” “我还有点事,谢谢,你先去吧。”李浮图摇摇头,他还得在这里等崔畔安排的人送东西过来,他跟崔畔说的地点就是东海大学的门口,算算时间,离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快一个钟头,人应该快到了。 姚晨曦点点头,她本来就是客气的一问,李浮图要是答应她才会觉得意外。正打算打个招呼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象征着权势与财富的宾利停在了她身边不远处。 哪怕在繁华的东海市,这样的顶级豪车也并不多见,更何况这辆车的车牌更是晃花人眼。 同号。 五个九。 有人称这种车牌为九五至尊! 过往的无论是行人还是学生都被这辆吓人的宾利吸引了视线。哪怕是姚晨曦一时间都有些愣神。 即使是个白痴恐怕都知道,开得起这种车,而且敢套这样的车牌,车里面的车主究竟是多么的背景滔天不可一世。 东海大学门口是不允许停车的,但这辆车就这么直直的挡在门口,不仅学校的保安,哪怕学校里外被挡住去路的车辆都没人敢上来说一句话,甚至连象征不满的喇叭都没有听到一声。 “别紧张,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来找我的。” 李浮图轻声道。 错愕的姚晨曦扭过头,然后她就看见李浮图冲着只怕来头吓人的黑色宾利摆了摆手,那辆宾利居然就真的乖乖的开到了一旁。 姚晨曦倒吸了口气,她早已不是个孩子,所以更加能体会到这个社会的现实与残酷,以及阶层与阶层之间不可逾越的森严。 她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富家公子或者事业有所成就的青年才俊,但现在看来,这个突然出现在苏媛身边的年轻男人,其身份来历只怕要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其实李浮图也没料到崔畔安排的人会有如此来头,光瞅这辆车,对方的身份起码要比那个董志远要高出不止一个级别吧。 在无数道敬畏的目光注视下,宾利的司机先下车,然后快步走到后方恭敬拉开了车门。 东海市地下霸主级人物燕东来走下车,拿着一个表面上印着周记珠宝标志的首饰袋朝李浮图走了过来。 步履沉稳有力。 即使没料到接货人是一个如此年轻的男人,但燕东来面上没有任何表露,瞥了眼明显有些紧张的姚晨曦,他不动声色,对李浮图微微一笑:“李少,这是你要的东西。” 他接到的电话并没有给他多么详细的信息,只说要他把东西送到东海大学,甚至对方连接头人的相貌都没描述,只说姓李,燕东来也没敢多问,但一到东海大学门口,有种直觉就提醒着他接货人应该就是这位年轻人,对方摆手的举动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整个东海市,没几个人面对他的车能如此若无其事的。 “麻烦了。”李浮图点头一笑,从对方手里接过了首饰袋。 “这是我的名片,在东海市,鄙人还算有几分薄面,如果有什么事,李少尽管吩咐。” 燕东来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看了眼姚晨曦,笑道:“我就不打扰李少了,告辞。” 宾利来得快去得也快,整个过程没超过五分钟。 李浮图低头看了眼制作精美的烫金名片,没去管那一连串唬人的前缀,看着最后的那个名字,轻喃道:“燕东来。” 姚晨曦眼瞳猛的一缩,她虽然不是东海市人,但她来东海市工作已经三年,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燕东来这个名字。 黑白通吃的巨枭大佬。 不可一世的江湖教父。 这么一个牛逼哄哄的人物,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年轻男人面前,居然貌似只是一个送货的? 姚晨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041诗经采薇 想了想,李浮图还是将这张名片放进了兜里,当他抬头就发现苏媛那丫头的美女辅导员正呆呆的望着自己,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原因。 “我如果说我和这个燕东来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会信吗?” 姚晨曦没说话,但却给了李浮图一个你以为我是傻子的眼神。 李浮图苦笑,知道这事情根本说不清楚索性不再解释。 有句话叫难得糊涂,聪明的女人懂得什么时候要学会装傻,姚晨曦能在东海大学任教,显然不蠢,没有再追根究底,看了眼燕东来亲手送来的首饰袋,笑道:“送给苏媛的?” 李浮图一愣,随即面不改色的点点头,但内心难免有一丝尴尬。他总不能对姚晨曦说这是打算送给你们学校另一位校花的吧,那姚晨曦会怎么看他? 姚晨曦自然猜不到事实的真相,还在心里认为苏媛确实找了个近乎无可挑剔的男友。 “姚老师不是要去吃饭吗?一起吧,就当我替苏媛感谢姚老师在学校一直以来的照顾,那丫头性子皮,想必在学校没少惹事,麻烦姚老师费心了。” 怎么在对方眼里苏媛那丫头像是个孩子一样? 姚晨曦觉得李浮图说话的语气很古怪,更像是苏媛的长辈而不是男友,但也没多说什么,转而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事吗?” 李浮图举了举手里的首饰袋。 姚晨曦恍然一笑,也没客气,学着刚才燕东来的语气,“那就多谢‘李少’了。” 李浮图哑然失笑,摇摇头道:“什么李少不李少的,你觉得我像那种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公子少爷吗?” 姚晨曦眨巴了下眼眸,娇笑道:“那可说不准,你以后也别叫什么姚老师了,小女子可当不起。” 虽然姚晨曦敢肯定这个男人来头非同凡响,但对方确实和那些眼高于顶浑身贵气的公子哥不同,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并不会让人有任何压力,相反感觉很轻松舒适。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才看到燕东来在他面前恭敬的样子,姚晨曦还敢在李浮图面前开玩笑的原因所在。 “那行,以后我就叫你晨曦了。”李浮图毫不客气,直接借坡上驴。 “你......” 姚晨曦确实没料到对方会如此打蛇上棍,无语的看了对方一眼,最后只能无奈的摇头一笑。 “我经常来这家店来吃,店老板是对老夫妻,已经在这里经营十多年了,物美廉价经济实惠,也很受我们学校学生的青睐。” 姚晨曦把李浮图带到东海大学对面的一家餐馆,店面不算大,但很干净。 “姚老师来了。” 姚晨曦明显是这里的常客,见姚晨曦进门,两鬓有些斑白的店老板就热情的打着招呼。 姚晨曦笑着点了点头,和李浮图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采薇,你老师来了,快招呼一下。” 听到店老板的呼唤,一个女孩从后面走了出来,穿着服务员的围裙,扎着马尾,清纯的脸蛋没被任何化妆品腐蚀,身上那股纯净无暇的气质顿时吸引了李浮图的注意。 采薇? 何采薇? 李浮图愣了下,随即暗自摇头一笑,他没想到东海大学的四大美人一天之内居然被他全部碰见。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个俏生生的女服务员,正是东大那位最坚强的**校花了。 的确不出李浮图的所料,女孩一出现,姚晨曦就亲热的拉起对方的手,“采薇,今天忙吗?马上就要月考了,你可得注意休息,工作完记得早点回学校。” 何采薇轻轻点了点头,看了眼李浮图,那双澄澈似水晶的眸子闪烁着好奇,她低声道:“姚老师,这位是你的......男朋友?” 姚晨曦一愣,看了眼闷声喝水的某人,摇头笑道:“不是,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而是苏媛的男友。” “媛媛的男友?” 何采薇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也听说学校下午的事了,但没去看,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姚老师。” “没事。” 姚晨曦哪里忍心责怪这丫头,拍了拍她的手,“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先看下菜单,看好了再叫你。” 何采薇点点头,离开前还偷偷打量了李浮图一眼。 “这丫头命不好,家里从小很困难,听说最近母亲还生了病,她一直在这里勤工俭学......” 看着何采薇又向另一桌客人走去,姚晨曦叹息一声,眼神怜惜。 人生而不平等,有的人一出生就被人高高在上的捧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的人生活在长辈搭砌的物质城堡中,一辈子吃穿不愁。有的人却背负着生活的巨大压力,为了点滴的生存资本而拼命努力。还有的人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面对命运赋予的种种不幸,活得苟延残喘。 十八九岁,正值青春浪漫的年纪,也是一个女孩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本应该过得无忧无虑,可这丫头却不得不过早背负起家庭的重担,在别的同学忙着吃喝玩乐的时候在一间餐馆里辛勤的工作。 其实以那个女孩的姿色,如果真的想要钱,那些人老心不老的成功大叔们恐怕会争先恐后的拿着支票找上门来,可这丫头面对生活的苦难并没有选择堕落和屈服,相反如一朵狗尾巴草,倔强而坚强的茁壮成长着。 李浮图刚才刻意观察了下对方的神色,并没有在那张干净的脸蛋上看到任何的自卑。 “她是苏媛的室友?”李浮图问了句。 姚晨曦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无比复杂。虽然身处同一个屋檐下,但采薇那丫头和苏媛却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老天是公平的,关上一扇门的同时总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只是有很多人连抬头看一眼的力气都不愿意花费就选择了放弃。” 李浮图看着何采薇忙碌的身影,淡淡一笑,“那丫头很坚强,放心吧,生活不会辜负这样的人,总会安排有惊喜在未来等着她,让她足以忘记曾经所经历的所有苦难。” 042在下自 两人吃完一顿家常饭,店老板抹去零头,共收了八十大洋,以东海市的消费水平的确算是实惠。 李浮图付的钱,姚晨曦也没客套,在餐馆门口两人礼貌告别。目送着姚晨曦的背影朝东大校门走去,李浮图看了看渐黑的天色,突然才想起今晚自己似乎还有个‘约会。’ 掏出手机将其开机,一条短信就显示在屏幕上。 “你还来吗?” 信息发送人正是下午偶遇的校花顾倾城,显然是因为对方打他电话发现关机所以才会选择发了条短信。 李浮图看了眼短信发送的时间,接近七点的样子离现在也不算过了多久,他随即拿起手机给对方回了个电话,随口扯了个手机没电的借口。 电话那头的顾倾城也没深究,说了个地址让他过去。 广兴城三楼,绝世娱乐。 李浮图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朝顾倾城提供的地址赶去。 “倾城,跟谁打电话呢?” 绝世娱乐的一间豪华包厢中,地上茶几上都摆满了酒,两条沙发上坐着四女五男,男的个个打扮时髦,发型时尚,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起码上五位数的名牌货,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玩世不恭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气息。而女的姿色过人,肤白貌美大长腿,关键还有气质,放在街上几乎个个都是能吸引不少回头率的大美女。 当然,这些女孩之中,最出色还要当属今晚的寿星顾倾城,她依然是下午的那身白连衣裙,虽然没有佩戴任何昂贵首饰,但是端坐全场核心位置被众星捧月之下,还是让她高贵的如同公主。 顾倾城放下手机,看了看茶几上三层高的大蛋糕,轻柔一笑:“一个朋友,我让他来凑个热闹。” 闻言,所有人目光都变得异样起来。 作为顾倾城的室友兼闺蜜,艾莲似笑非笑的撞了下顾倾城的胳膊,率先开口:“男的女的啊?居然能劳烦我们顾大美人亲自邀请,不知道大家伙认识不?” 立即有人配合着起哄。 “对啊,倾城,是不是帅哥啊?不帅的话到时候可别安排他跟我们姐妹坐一起,让他坐那群男人堆里去......”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目测接近一米七三的高挑美女,她穿着短裙,两**叉闭拢优雅的坐在沙发上让那双白花花的美腿更加显得修长,那场景让包厢内不少牲口看了都暗吞口水。 “大毛你什么意思?难道哥几个长得不帅吗?你居然还想着外面的野男人。” “对啊大毛,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趁着倾城今儿个过生,咱们就来个喜上加喜把你的终生大事给办了,你在咱们五个里面随便挑一个,保证毛叔都会同意的。” “滚蛋,就你们五个歪瓜裂枣,平时祸害外面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就算了,现在还想打咱们家大毛的主意?老娘第一个不答应!” 一个齐耳短发的妹纸霸气发声,一把将外号叫大毛的长腿美女搂在怀里,长腿美女也很配合,做出一副小鸟依人妆‘羞答答’道:“对,我早就名花有主了,我是贝壳的女人。” 五个哥们嘴角抽搐,哭笑不得。别看贝壳长着一张婴儿肥的脸,看起来像个可爱的软妹纸,但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黑带九段,而且因为家世原因还学过军方格斗术,他们五个拧在一起只怕都只有挨打的份。 “一群怂货!” 叫贝壳的妹纸不屑的环视一圈,然后做出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像,用手指轻佻的挑起长腿美女的下巴,“娘子,给相公笑个。” 大毛眼神幸福,微仰着头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好了好了,你俩别闹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艾莲拉了拉她俩一把。两位主演也没再忍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贝壳,我看你以后干脆娶个媳妇回家算了,像你这么厉害的妞,估计还真没哪个好汉降服得了你。” 一哥们捏着酒瓶摇头晃脑。 “小邱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贝壳瞪着眼,露出两颗小虎牙,恶狠狠道:“你以为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和你一样没出息。你再敢诅咒本***不到男人,信不信老娘把你第三条腿给下了?” 闻言,‘小邱子’浑身一抖,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其他人见状哈哈大笑,“邱子,瞅你那点出息,真给咱们男人丢脸。” 本名邱泽的哥们悻悻道:“你行你上啊,只会在旁边说风凉话,你们谁有种能把贝壳拿下来,我邱泽立马认他当大哥,当场下跪敬酒,以后指南不敢走北,要我遛狗我不敢撵鸡。” 见他说的风趣,顾倾城也忍俊不禁,像这种不大不小的玩笑本来就是增进彼此感情的手段,她也没阻止他们瞎闹乐得在一旁看戏。 今晚这些人或许不是她生活里层次最高的圈子,但却是最无拘无束的圈子,彼此之间相处都不会考虑对方的家世背景,也不夹杂任何利益关系。 邱泽话音落地,贝壳妹纸本人都没表示什么不满,反正他们开玩笑开惯了,但是等了半天,愣是没一人敢接茬。 大毛叹息一声,“贝壳,看来你以后只能把我娶回家了。” “贝贝,你别理他们的,像咱们贝贝这种上的了厅堂,入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打得过流氓的新时代好女孩,哪个男人不喜欢?他们只是不识货!” 贝壳看了眼艾莲,“其他的说的不错,但我好像不会做饭。” 艾莲被贝壳的耿直弄得一愣。 随即全场轰然大笑。 哪怕长腿美女大毛都搭着贝壳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 艾莲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贝贝,你这么诚实会没朋友的。” 见所有人都在笑自己,贝壳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渐渐黑了下来,这是她要发火的征兆。有位哥们眼神很好,见状不妙立即止住笑,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倾城,你不是还有位朋友要来吗?还没到?” “我打个电话问下。” 顾倾城也觉得对方应该快到了,正打算掏出手机,包厢大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全场人目光瞬间被吸引。 面对这些***富二代们的疑惑目光,姗姗来迟的某人淡定的一笑,“在下自东土大唐而来,途径此地,不知能否向各位讨杯水喝?” 话音落地,前一秒还乱哄哄的包厢倏然安静下来。 043地摊货? 不得不说,某人的开场白实在是太过雷人,哪怕顾倾城第一时间都愣了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风尘仆仆赶来的某人拎着个首饰袋站在门口,半天得不到任何回应,不禁有些尴尬。 不过好在这个场面并没有维持许久,就在包厢内不少人暗自揣测这货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人拍案而起,沉闷的声响吓了所有人一跳。 只见小邱子邱泽拧着个酒瓶,一脸遇到知己的兴奋表情朝门口大步走去。 “哥们,你真是从东土大唐来的?哎呀,还真是巧,我这几天正打算去一趟西天,请如来退位,要不咱俩搭个伴可好?” 大毛情不自禁捂住额头,这个活宝。 顾倾城终于站了起来,走过去哭笑不得的将邱泽拉到一边:“别耍宝了,这位就是我说的朋友,李浮图。” 邱泽恍然,随即也不生分的对李浮图笑道:“原来是自家人,呵呵,哥们刚才只不过开个玩笑,不要介意,我叫邱泽,欢迎你的到来。” 不是每一个富二代都是一副眼高于顶鼻孔看人的嚣张姿态,那不过是一些仇富之人故意丑化而已,实际上富家子弟待人接物所表达出来的修养普遍要超出普通人许多,这是不争的事实。就好比此刻包厢内的其余七个人,甚至包括内心惊讶无比的艾莲,这个时候都朝李浮图投递出了友好的笑容。 他们不管这个名叫李浮图的家伙什么背景什么来历,就算冲顾倾城的面子,这个表面功夫也得做到位。 顾倾城亲自拉着李浮图过来坐下,甚至直接把他安排坐在了她的旁边,看到这一幕不提包厢内的男性牲口,哪怕像头小母老虎的贝壳都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顾倾城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哪里不妥,按部就班的给李浮图介绍起包厢内的每个人,基本就是点到为止,没详细说太多,混个脸熟就行。 “哥们,你迟到了害这么多人等着你,你看是不是自罚三杯表示下歉意?” 待介绍完毕,邱泽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发难,好家伙,一来就坐到倾城的旁边。就算是他都没这待遇呢。 没人说话,起码在这个问题上,其他人都和邱泽保持了一致的立场,男的是想来个下马威,而女的,就像本名毛思卿的长腿美女则想看看这个突然冒出来而且能得顾倾城如此亲密对待的家伙究竟有几斤几两。 包厢内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李浮图是何方神圣,刚才介绍也只说了个名字,但是艾莲却是例外,她和顾倾城下午才在学校的篮球馆见证了这个男人大发神威,那时候她还问过顾倾城认不认识对方却得到了否定的问答,怎么突然对方就出现在这里了? 艾莲脑子里一时间全是问号。 所有人都一致要求李浮图罚酒,顾倾城也不好出面,只能歉意的看了李浮图一眼。 李浮图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我认罚。” 似乎为了以示诚意,他将啤酒主动换成了劲度极高的白兰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连饮三杯。 “好,爽快!” 邱泽大声叫好,其他几个牲口顿时觉得李浮图顺眼了不少。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他们觉得这小子还挺上道。 三杯高浓度白兰地下肚,李浮图面不改色,起码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毛思卿饶有意味的打量了他一会,举起杯中红酒娇笑道:“帅哥,酒量不错啊,来,我敬你一杯。” 艾莲乘机拉了拉顾倾城。趁所有人没注意,低声在其耳边道:“倾城,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伙不是苏媛的男朋友吗?你怎么把他给请来了?你下午不是说不认识他吗?” “当时确实不认识。” 看着艾莲满是不解的眸子,顾倾城知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索性道:“这事以后再和你解释。” 那边已经开始了车轮战,由毛思卿起头,其他人就像是心有灵犀般接连举杯,李浮图像个二愣子一样,几乎来者不拒,手中的酒杯就没空过。 顾倾城看在眼里,又觉得好气又觉得好笑,这家伙是不是...... 她只是心里想想,却有人大大咧咧的将话说了出来。 贝壳坐在旁边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她冲某个还在给自己倒酒的家伙喂了声,然后道了句:“你看不出他们故意在整你,你是不是傻?” 果然耿直的没朋友啊。 邱泽那几个居心不良的牲口顿时很尴尬,可看了看那对可爱的虎牙,却愣是没敢发火。 “贝壳,你别瞎说,我们只不过是和李兄一见如故,所以才多喝了几杯,怎么能叫整他呢?!” “切。” 贝壳翻了翻白眼。 未免贝壳再说出什么大实话让场面更加难堪,长腿美女毛思卿出来打了圆场,“帅哥,今天可是倾城的二十岁生日你不会不知道吧?不知道你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 她是转移了话题。可却有可能把李浮图陷于尴尬的境地,要是李浮图今天真的空手而来指不定要出个大丑,不过好在他有所准备。 “礼物不礼物的不重要......” 顾倾城明显是担心李浮图没有考虑到这点所以想帮他解围,她也根本不在意一件所谓的生日礼物,可李浮图却出乎意料的真的从座位旁边掏出个首饰袋出来。 “差点忘了,生日快乐。” 看着被递到面前的首饰袋,顾倾城有些愣神。 也对,不仅是她,当时几乎包厢内所有人都被李浮图那句奇葩开场白给搞愣住了,根本没人注意到他手里还拎了东西。 “呦,周记的东西啊,倾城还不快打开瞅瞅。”毛思卿想看看这家伙究竟是哪个层面的存在。 哪怕到现在还没有转过弯来的艾莲都不禁有些好奇。 没办法,女人天生都对这类事情感兴趣,其实别说她们,哪怕邱泽那些男的,此刻都很想知道这哥们究竟出手是个什么程度。 “打开看看吧,看你喜不喜欢。” 李浮图本人也开了口,和所有人一样,他其实也根本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个什么玩意,不过他相信崔畔,崔畔既然说合适,那应该不会坑他。 李浮图自己都开了口,顾倾城自然无法再拒绝,她从首饰袋里拿出一个古朴典雅的桃木盒,在全场瞩目下,轻轻揭开。 那一瞬间,一道绚丽的妖艳色彩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只见一颗鹅蛋大小的血钻静静的躺在木盒之中,还没经过任何加工,呈现出最天然的魅力。 哪怕顾倾城,呼吸一瞬间都变得急促起来。 在座的都是富家子弟,也算见多识广,如果这颗血钻是真的,那就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其价值根本不能用钱来衡量! 毛思卿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在放光。 一片安静中,邱泽咽了口口水,从那颗血钻上抬起头,对着李浮图干笑道:“哥们,你这玩意是从哪个地摊上淘来的?还挺逼真的,赶明儿也给我弄几个,简直是装逼把妹的利器啊!” 044倭***不得入内 邱泽的话顿时让所有人回神,他们再次看向那颗熠熠生辉的血钻难免目光就变得有些古怪。 对啊,邱子说的有道理,谁他妈会大方到随手拿出个无价之宝送人? 就算是他们的父辈,恐怕也达不到如此豪爽的地步。难不成这个年纪和他们相差无几的男人层面比他们的父辈还要可怕? 这不扯淡么! 不少人都下意识选择相信邱泽的话,认为这颗鹅蛋大小的血钻肯定是假的,可他们看了又看,却总觉得从光泽来看,这颗血钻和真的简直一般无二。 “对了,我听说我们东海市就有一块血钻,被放在周记珠宝的总店里,但一直不外卖......” 有位哥们突然出声道,这倒是提醒了所有人。艾莲皱了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那颗美轮美奂的钻石缓缓道:“今天下午我去过周记的总店,给倾城买了条手链当生日礼物,那时候那块血钻好像就已经被人取走了......” 她本是无意间突然想到这件事,说到最后她自己蓦然张大了嘴,联想到那个首饰袋上的周记标志,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李浮图,愣愣道:“这块血钻不会就是周记里的那块吧?” 李浮图也着实没想到崔畔会给他这么个玩意让他送人,这就是崔畔嘴里的合适?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骑虎难下,只能苦笑着点点头:“你说的应该没错。” 包厢内顿时响起一阵凉气倒吸声,李浮图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多半不会有假。除非李浮图一点脸都不打算要。因为是真是假他们只需要去周记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在周记里买过东西,对于周记的镇店之宝即使没亲眼见过那也多少有所耳闻,不乏有大人物开出天价想要购买周记却一直不肯出让,就这么块稀世珍宝,此刻却如此清楚的摆在自己眼前。 这他妈旳,这他妈旳...... 不是这群二世祖们没文化,实则是他们此刻的心情确实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血钻本来就是钻石中的钻石,而且以这块血钻的大小,要是拿出去拍卖两三个亿那是轻轻松松,这家伙他妈居然随手拿出来送人?! 邱泽这些个公子哥本来都认为自己已经够大方了,平常泡个妞砸起钱来那也是毫不含糊,可和眼前这位比起来,他们以前那些所谓的金钱炮弹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 这他妈开头就是王炸,这还让他们怎么玩? 包厢内少说有两三个牲口对顾倾城心存想法,但此刻心都凉了半截。 不提旁人,哪怕顾倾城这个正主都被李浮图的大手笔给震住了,以她的家世,不是没有收到过价值连城的礼物,但是要知道她和李浮图才见过一面啊,对方突然就拿出这么贵重的宝贝,她哪里敢接。 “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接......” 不得不说女人和巨龙一样,对宝石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抵抗力,哪怕知道自己不能要,但顾倾城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心中对这块血钻的喜爱。 毛思卿忍住心中掀起的波澜,强自控制自己从那颗血钻上移开目光,对着顾倾城貌似玩笑道:“倾城,既然人家敢送,你有什么不敢接的?你要是不要,那我可帮你收下了啊。” 李浮图点头一笑:“这位美女说的对,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你如果不要,那就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了。”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艾莲此时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是花丛高手,难怪苏媛会载在对方手里,不俗的外表,强悍的身体素质,幽默风趣的谈吐,宠辱不惊的涵养,再加上这般挥金如土的大手笔,哪个女人能扛得住?看这情况,倾城这妮子只怕也会接着陷进去。不行,自己一定要提醒倾城,绝不能让这个花花公子给得逞! 无疑,李浮图此刻在艾莲眼里已经成了一个朝三暮四三心二意的混蛋。 李浮图要是知道他绝对会大呼冤枉,他要是要知道里面的东西这么贵重,他怎么也不会带来,只不过现在人家都已经打开了,他总不能再收回去吧。 要怪只能怪自己确实不该找崔畔,那厮的思维确实不能以常人目光看待。 “那......谢谢了。” 盛情难却,顾倾城知道如果自己再推辞那就太过矫情了,只能将盒子重新关上郑重其事的收了起来。 这个时候,所有人看向李浮图目光不禁变了,要知道能够从周记珠宝行把这块血钻拿出来,这不仅仅只是钱的问题,否则这块血钻早就被人给买走了哪还会保留至今。 “李兄,我看你很面生啊,应该不是咱们东海的人吧?” 之前邱泽面对李浮图还很随意,但现在语气里却带有一丝小心和谨慎,没办法,这位恐怕是比他父亲还要生猛的人物,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不知道你和倾城是怎么认识的?” 邱泽开始套起底来,东海年轻一代里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位猛人了? 李浮图笑了笑,跟刚来的时候一样,仍然没有任何架子,“我有个妹妹也是东海大学的......” 他刻意没有详细解释,但这么一说也足够旁人做出脑补,估摸是顾倾城和他妹妹认识所以两人才会认识。 包厢内唯一的知情人艾莲咬着唇,欲言又止,要不是考虑到说出这个家伙其实有女朋友会让顾倾城尴尬,她早就揭穿这个花花公子**的面具了! “帅哥,改天我生日能邀请你来不?我要求也不高,有你送倾城那颗血钻的一半就够了。”大长腿毛思卿笑容柔媚,冲李浮图眨了眨眼,烟波流转,电感十足。 顾倾城红了红脸。 李浮图轻咳一声,举起酒杯喝了口酒:“毛小姐说笑了。” “唉。” 毛思卿叹了口气,做出一副顾影自怜状,幽怨的看着李浮图:“难道我连倾城的一半都比不上不成?” 李浮图苦笑一声,还未说话,包厢大门突然被推开,随即一道略显猖狂的大笑声传了过来。 “毛小姐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没必要和一些不长眼的家伙计较。” 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 邱泽闻声抬头,看着不请自来的两道身影,尤其当看到后面那人脸上很具有某国特点的标志性的胡子,邱泽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作为绝世娱乐的少东家,邱泽立即站起身,冷硬道:“我说过倭***不得入绝世大门,谁放你们进来的?” 045岂容倭寇撒野? “呦,原来邱少也在。” 即使邱泽的话很不客气,但不速之客也没有动怒,眯着眼笑道:“都说来者是客,哪有打开门做生意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况且邱少现在还年轻,绝世目前还轮不到你做主吧?” “你......” 邱泽怒目而视,却也无言以对,的确,绝世虽然是他家的产业,但他说话不算,他老子不会允许他乱来,如果只是个小人物也就罢了,可对方的爷爷是跟着顾老爷子打天下的人物,如果自己让人将之赶了出去,邱泽知道事后自己老子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倾城,生日都不说一声,莫非在你心里我汪阳连个朋友都算不上吗?” 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阴柔气息的汪阳看了眼茶几上那个三层蛋糕,随即将目光放在了顾倾城脸上,深情款款的眼神深处却泛动着一缕不为人知的淫邪。 除了邱泽,包厢内其余几个公子哥明显也看这个突然闯进来的汪阳不顺眼,但却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彼此都不陌生。 汪阳的爷爷汪登峰早年就跟着顾老爷子打天下,算是顾老爷子身边的元老级人物,在江湖上威望甚高,哪怕他们的父辈面对汪登峰也得客客气气。所以哪怕汪登峰身上的气质让人很不舒服,但他们也不愿轻易和对方起冲突。 顾倾城皱了皱柳眉,明显也不欢迎这个汪阳,哪怕对方和她家算是世交。 “我只是想过个平淡点的生日,所以并没有通知很多人,抱歉。” 顾倾城的解释明显很是敷衍,但汪阳却似乎视而不见,那个倭人像个木桩似的站在他身后。 视线在全场扫视了一圈,汪阳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从未见过的李浮图身上,“不知这位是?” 李浮图还未说话,贝壳妹纸忍不住率先开口:“你说完了没?说完了请你出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 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啊。 毛思卿拽了拽她,可贝壳不为所动,看着汪阳脸上的厌恶神情根本不加掩饰。 汪阳将目光从李浮图身上收了回来,眯了眯眼,盯着贝壳皮笑肉不笑道:“贝小姐,我和倾城也算是朋友,她生日我来道个贺难道都不行?” “那是你以为。倾城可没把你当朋友。” 贝壳直白得让人泪流满面,“你走不走?不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浮图闻言眼角抽搐了一下,好一个嫉恶如仇的女侠啊。 汪阳依旧是那副阴测测的太监表情,“呵,贝小姐还真是霸道,我汪阳现在还就不走了,想看看你怎么个对我不客气法。” 因为家世原因,贝壳继承了军人果敢干脆的作风,可不会像邱泽等人一样畏手畏脚,汪阳话音落地,她一脚踏上茶几,以左脚为轴,右脚在空中抡动半轴朝汪阳砸了过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明显就是练家子。 李浮图目露欣赏。 汪阳似笑非笑,一动不动。 在距离他的头还有一公分的时候,一直站在汪阳背后的那个倭人上前一步,伸手将贝壳的腿挡了下来。 “咦。” 贝壳有些惊讶,但攻势没有停歇,一击不成,她猛踏茶几,腰部随之用力整个身体瞬间悬空,然后左脚顺势朝汪阳轰去。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漂亮!” 邱泽情不自禁为之叫好,同时暗自庆幸刚才没惹这丫头生气,这丫头婴儿肥的脸看起来可爱,可实际上简直就是头母暴龙啊。 邱泽叫好声还未落地,贝壳的攻势再次被挡下,那倭人拍出右掌轰在贝壳脚上,直接将贝壳击退。 “女孩子,起码得有个女孩子的样子,成天逞凶斗狠成何体统。” 汪阳阴森而笑。“竹田君,既然贝壳小姐这么好武,那你就好好陪她玩玩,教教她该怎么做一个名门淑女。” 其实不待那个竹田出手,不服输的贝壳便再次袭来,她这次舍弃了汪阳,直接对竹田出手,一记速度极快的直拳直轰竹田面门。 竹田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右手抬起后发先至精准将贝壳的拳头死死握住,与此同时左脚闪电般抬起。 贝壳闷哼一声,被一脚踹飞在沙发上。 竹田似乎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抬脚继续朝贝壳走去,突然一个酒瓶朝他飞了过来。 他脚步一顿,偏了偏头。 砰! 啤酒瓶擦着他的头发飞过,砸在了墙壁上,瞬间支离破碎,酒水玻璃渣四溅。 所有人瞬间反应过来,毛思卿和艾莲赶紧扶起贝壳,顾倾城面如寒霜对汪阳怒目而视,“汪阳,你太过分了!” “倾城,你也看到了,是贝小姐先动手的,难不成让我束手待毙不成?” 汪阳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放心,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我只不过和贝小姐开个玩笑而已。” 如果不是很清楚彼此的实力差距,邱泽几人此时恨不得冲上去把这孙子揍得他妈都不认识,到时候也说一句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当然,他们也只是想想而已,他们连贝壳都打不过,更何况更厉害的竹田。 贝壳这个亏恐怕得白吃了。 邱泽双手死死攥紧,头一次恨自己如此无能。 “好一个玩笑,那我也来给你开个玩笑如何?” 一道平淡的嗓音从刚才那个酒瓶飞来的方向传来。 汪阳下意识扭头,瞳孔猛然收缩,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李浮图嘴角牵扯起一抹锋锐的孤独,一巴掌朝汪阳甩去。 “啪!” 势大力沉,汪阳到场被抽飞,摔倒在包厢门口,风度全失。 因为速度太快,所有人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哪怕那个竹田。 “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躺在地上的汪阳满含屈辱,捂着肿胀的右脸,一只手颤抖的指着李浮图,眼神狰狞杀机毕露。 竹田立即出手,化掌为刀,凌厉的劈向李浮图脖颈,一出手就是杀招。 他快,李浮图更快。 上身微微躬起,李浮图五指僵扣一把扣住对方劈来的手腕,全身骤然发力。 竹田脸色一变,奋力挣扎,可他的那点气力如泥牛入海。 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只见竹田整个身子瞬间腾空,被李浮图像个沙包般抡起猛然砸向茶几。 过肩摔! “轰!” 高档的大理石茶几顷刻间支离破碎。 酒水,蛋糕,全部跌落在地,场面一片狼藉。 刚才还威猛无比的竹田口吐血水,痛苦的躺在一堆残渣中,像一条死鱼。 李浮图直起腰,眼神淡漠。 “这片土地,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倭寇撒野。” 046站队 竹田的生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对于狐假虎威的汪阳,所有人是敢怒不敢言,可没人料到李浮图会挺身而出,就像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肆无忌惮的一巴掌将汪阳给抽飞,然后轻而易举击败了前一秒似乎还无人能挡的竹田。 整个过程摧枯拉朽,竹田甚至都没撑上一招。 看着躺在地上凄凄惨惨戚戚的竹田,刚才在肚子里说了李浮图半天的坏话的艾莲此刻心惊胆战,甚至眼神都不敢看李浮图,唯恐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这个家伙还是人吗? 艾莲此刻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男神下午输得一点都不冤,她甚至很庆幸陈昂当时选择的是比篮球而不是其他方面。 “我滴个乖乖......” 邱泽可以说是瞠目结舌,嘴巴张的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不仅仅是他,李浮图可以说给包厢内所有人带来了第二次惊喜。 “倾城,这家伙现在有女朋友没?如果你对他没意思的话,我可就要下手了。” 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毛思卿目光灼灼,现在的李浮图在她眼里简直是白马王子的典范。有钱,巨有钱,而且长得帅,出手更是大方得夸张,更关键的是,他还拥有如此变态的身手,女人最看中的是什么?无疑就是安全感。这样完美的男人可以说是可遇不可求! 毛思卿芳心荡漾,觉得自己这次真的遇到了真命天子。 顾倾城自然看得出大毛这次是动了真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沉默了会,模棱两可的苦笑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和他认识时间也不算长,不过我想以他这样的条件,单身的可能性不大。” 顾倾城说得很委婉,但是艾莲却忍不住了,她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又一个姐妹跳进火坑。 艾莲现在很清楚,这个男人对于女人而言简直就是毒药。 “大毛,据我所知这个家伙是有女友的,就是他刚才所说的那个妹妹,我们学校和倾城齐名的美女之一,名叫苏媛。” “喔,也是东大的校花吗?” 出乎艾莲意料的是,听到李浮图已经有了女朋友,毛思卿不仅没有灰心丧气,反而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也对,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缺女人喜欢,不过没关系,好男人是靠抢的!贝壳,你会支持我的对不?” 小腹被踹了一脚受了点小伤的贝壳眼神火热的盯着李浮图,并没有回应自己‘媳妇’的话。 艾莲傻了眼,大毛这是打算去当第三者了吗?现在莫非连做第三者都可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顾倾城苦笑不已,不过她现在没法去劝犯了花痴的毛思卿,眼前这局面还需要她去善后。 “邱泽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打电话叫救护车?” 听到顾倾城的话,邱泽如大梦初醒,他虽然巴不得这个倭人去见佛祖,但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场子里闹出人命,只能不情不愿的掏出手机。 顾倾城明显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没等她上前和汪阳说上话,汪阳已经拿出手机打算叫人。 那群倭人整天吹嘘自己多么牛逼多么厉害,可他妈居然连人一招都接不住,简直是饭桶! 早就从地上爬起来的汪阳没再去看那个竹田一眼,他不是什么狗屁君子,所以从不信奉报仇十年不晚的鬼话,这个场子不立马找回来,不让这个从没见过的小子当场给自己磕头认错,他汪少此恨难消! 顾倾城看见汪阳狰狞阴沉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恐怕无法善了,也对,她从小就认识汪阳,对对方锱铢必较受不得半点委屈的狭隘心性很了解,此番遭受如此大的屈辱,汪阳绝不可能忍气吞声。 念及此,顾倾城也就熄了讲情的心思,犹豫着是不是应该给爷爷打个电话,可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绝世方面看场的人已经迅速赶了过来。 孙青本来今晚只是凑巧来绝世找找乐子,可没想到居然能碰到这样热闹,他带着人走还未走进出事的包厢,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拿着手机的汪阳,看到那张肿得和猪头一样的脸,他先是一乐,随即又有惊讶。 在东海地头上,应该没几人敢对汪阳下这么重的手,看这青肿的程度,完全是没留一点余地啊。 他忍着笑,带着五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朝汪阳走去。“汪少,这是什么情况?你的脸......谁干的?” 都是道上混的,对孙青,汪阳也不陌生,见对方盯着他的脸,他心中的屈辱和怒火更甚。“孙哥,你来的正好,我今晚不过来玩玩,就被人下黑手,这事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个说法!” 孙青因为是那位的心腹,所以在江湖中地位颇高,哪怕汪阳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见孙青露面,汪阳也没再打电话,如果孙青处理的不能让他满意,他再叫人不迟。 “汪少,先别着急,等我先了解情况,放心,既然是在我场子里发生的事,我孙青一定会秉公处理,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孙青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没把话说死,他很清楚,对方既然敢对汪阳下如此重手,要么就是不知死活的愣头青,要么就是胸有成竹根本不惧汪阳报复。 如果是前者,那事情很好解决,把人交给汪阳,下场是死是活都与他孙青无关,如果是后者...那就有点意思了啊...... 孙青和汪阳擦肩而过,走进包厢,呦呵,人还真不少。 贝团长的闺女,毛**的千金,冯老板的儿子,还有这家绝世的少东家...... 孙青视线在包厢里缓缓扫过,觉得这事似乎有些棘手,当看到顾老爷子的孙女也在时,更是皱了皱眉。 他娘的,今晚自己去哪不好怎么跑到绝世来了? 孙青暗骂了句晦气,当视线落在最后一道身影上,顿时一愣。 接着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当彻底看清那张波澜不惊的年轻脸庞时,他眼瞳剧烈收缩了下。 “孙哥,事情是这样的......” 即使是绝世的少东家,但邱泽对孙青却很是客气,因为每个场子的老板和看场人员基本很少有上下级的从属关系,基本都只是雇佣。有的场子的老板甚至还得巴结看场人员。 邱泽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基本上按客观事实描述。贝壳说话的确有点冲动,但是汪阳的做法也确实不男人了一点。 孙青听完后,认为汪阳完全是自作自受,典型的装逼不成反被打脸,但即使汪阳是处于占理的一方,这次孙青也决定放弃他。 甚至之所以听邱泽说这么多,孙青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早在认出那个男人的那一刻,孙青就很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一方。 “嗯,我清楚了,这件事确实是汪少做的有些过分,好在诸位都比较理智,没闹出太大的不愉快。来,你们几个先把汪少的这个朋友抬出去。” 看着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孙青,几乎所有人都愣愣失神。 这尼玛,拉偏架拉的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汪阳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贴到对方眼睛上,尼玛自己都快被人打成猪头,在你嘴里居然成了比较理智没闹出太大的不愉快?! 虽然没奢望孙青能对邱泽那些人怎么样,但汪阳起码觉得对方会把那个陌生男人交给自己,但最后的结果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孙哥......” 汪阳青筋暴起,双拳死死攥紧,强忍着沸腾怒火。 孙青不为所动,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充满了严肃:“汪少,我希望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番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在警告了。 “好,好的很......” 汪阳眼眶通红,即使怒火焚身,但很清楚孙青既然态度如此坚决,那肯定是铁了心要保下对方了,他要是继续叫人,那就是与孙青公然翻脸。 这个风险,汪阳暂时不敢去冒。 “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汪阳眼神森冷的对李浮图扔下一句话,含恨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包括顾倾城在内,所有人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047大灰狼和小红帽 成人的世界没有对错,只分利弊。孙青之所以这次如此旗帜鲜明的站在了顾倾城这边,并不是真的觉得汪阳做的过分,而是因为此时平静站在顾倾城身边的男人。 今天下午他给燕哥开车,在东海大学的门口远远见过对方一面,虽然时间很短暂,但是因为对方来历的特殊性,孙青还是深刻记住了那张脸,他可以保证自己绝没有认错。 燕哥曾经教导过他,在这个社会上混,想成功,或者想上位,其实站队的选择远远比自身的能力更加重要。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比如在**上混,要拜个好山头,在江湖中混,要跟个好大哥,如果跟错了人,方向不对,你的努力只会让你越错越深。 同样的道理,刚才摆在孙青面前的不是谁是谁非的问题,其实也是一个站队的选择。而他毫不犹豫的站在了顾倾城这边,即使不惜因此得罪汪阳。 虽然不少公子哥都不愿招惹汪阳,一般情况下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但那都是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如果没有汪登峰,他汪阳狗屁不是。甚至今天哪怕汪登峰亲至,孙青仍然会做出一样的抉择,并且同样会毫不犹豫。 原因无它,实在是此时站在顾家大小姐身边的男人来头太恐怖了,虽然孙青根本不清楚这个男人和那群魔鬼究竟有什么关系,但是他既然能驱动那些怪物联系燕哥给他送东西,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得罪了汪阳顶多惹得汪登峰记恨,但若是开罪了这个男人,那等同于招惹了一群死神。这个结果,别说他孙青,哪怕是燕哥恐怕都承受不起。 那个夜晚那群魔鬼以二十多人数量屠戮四五百号武装部队的惊悚场面,至今都刻骨难忘啊。 可是顾倾城等人不知其中缘由,还以为孙青如此做是看在他们这群人的面子,完全没人联想到李浮图身上。 虽然自家和对方的关系不怎么友好,但此时对方给自己解了围,出于基本礼貌,顾倾城还是面带感激的道了声谢。 邱泽这时候觉得扬眉吐气,认为孙青这么做很大方面是看他面子,他抬头挺胸的,和孙青说话的时候都刻意很大声。 “今天是顾小姐生日?” 和这些官商子弟客套了一圈,孙青才注意到摔到地上已经破烂的蛋糕,“虽然有点晚,但还是祝顾小姐生日快乐,这...我也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这样吧,今晚诸位的消费算在我的身上,就当我的一点心意吧。” 绝世的消费水平不低,加上点的这么多酒水,这个包厢的消费起码八九万,这还不算设施破损的赔偿,本来邱泽打算免单的,作为绝世的少东家,这点权利他还是有,但是孙青既然开了这个口,他也不会傻到为了出个风头而去折孙青面子。 今晚虽然一波三折,但好在有惊无险,但这个生日派对显然是无法继续,毛思卿提议换个场子继续嗨,但顾倾城考虑到贝壳的伤势,还是拒绝了,也没人再强求,纷纷收好东西一同离开,孙青亲自送到门口。 “顾小姐,替我向顾老问声好。” 绝世门口,孙青笑容满面,完全没有草莽之人的凶悍气息。 顾倾城点头一笑:“孙先生客气了,今晚还得多谢孙先生解围。” “顾小姐说这样的话那就见外了。” 客套一番,就在众人都打算下楼的时候,孙青突然走到李浮图的面前,微微躬身,“李少,刚才让你受惊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接下来可能的麻烦。” 所有人齐齐一愣。 李少? 莫非孙青认识李浮图?而且看这姿态,貌似孙青对李浮图异常尊敬。 毛思卿站在电梯门口,已经不像最开始那般觉得不可思议,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男人带来的一个接一个惊喜。 “你认识我?” 李浮图自己也觉得意外。 “下午给燕哥开车,有幸在东大门口见过李少一面。” 李浮图恍然,然后轻轻一笑道:“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就不用麻烦了。” 孙青也没强求,点点头打住话头,然后和顾倾城等人摆了摆手告了别,随即重新返回绝世。 “倾城,我们先走了。” 乘电梯下楼走出广兴城,停车场前,几个公子哥招呼了一声,然后纷纷钻进自己座驾扬长而去,没办法,跟那哥们呆在一起越久,他们就越觉得自卑啊。怎么同样的年纪,差别就如此之大呢? 邱泽同样也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最后只能无奈一笑,主动给李浮图递出根烟,然后和顾倾城几女道了声别,紧随着一群狐朋狗友而去。 “这几个家伙肯定又跑到哪里去浪了。” 毛思卿摇头一笑,随即收回目光,对李浮图抛了个媚眼:“帅哥,要是有空的话,欢迎来东海戏剧学院找我玩喔,我寝室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好了别闹了。” 顾倾城苦笑一声,“别忘了带贝贝去医院看看。” “遵命。” 毛思卿娇笑着和贝壳上了红色宝马,临走时,她还摇下车窗:“帅哥,别忘了我的话,我会等你的喔。” 看着宝马渐渐消失的车尾灯,顾倾城轻声细语道:“大毛胡闹惯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浮图笑着摇了摇头。 大毛只怕不是胡闹哩。 艾莲心里暗忖,但嘴上并没说出来,她现在对李浮图有些小害怕。 “倾城,你今天还回学校吗?”艾莲小声的问道。 顾倾城收回目光,摇头道:“不回了,今晚我回家住。现在已经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否则寝室关楼就麻烦了,要不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就行。” 艾莲摇摇头,接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站在一边抽烟的李浮图:“那你自己小心啊。” 顾倾城一愣,看着艾莲冲她摆摆手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都还没回过神。 小心? 小心什么? 就在一边抽烟的李浮图看着离去的出租车笑了笑,“如果没错的话,你那个室友似乎对我很不放心,刚才走的时候看了我好几眼,好像我是大灰狼会吃人似的。” 顾倾城恍然,随即莞尔一笑,歪了歪脑袋,“那你是吗?” 李浮图将最后一口烟吸尽,扔在地上用脚将之碾灭,轻笑道:“即使我是大灰狼,你也肯定不会是小红帽啊。” 048奇迹出身于平凡 虽然顾倾城一直都很平易近人,没表现出富家女惯有的娇纵脾性,但从她周围的朋友以及孙青对她的态度,李浮图就足以看出她的家世绝不一般。 不过不管顾倾城什么身份,李浮图都不在意,他和对方今天之前面都没见过,哪怕是现在两人之间恐怕连普通朋友都还差点,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联系那都无法预料,所以对方什么背景李浮图根本不在乎,更加没有多问的打算。 其余人接连离去,转眼间就只剩下他们这对认识没多久的孤男寡女,顾倾城似乎并不觉得气氛尴尬,拎着那份价值连城的礼物,笑问道:“你晚上有安排吗?” 李浮图下意识摇了摇头。 顾倾城娇俏一笑,“那陪我去江滩转转?” 看了眼时间,刚过九点没多久,正值都市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李浮图反正也无事,所以也没矫情,人家一个姑娘都不介意,他还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行,今天你是寿星,都听你的安排。” 顾倾城笑容灿烂,“上车。” ...... 浦江是东海市的地标性河流,流经东海市区,将东海市一分为二,江面上已建成多条江底汽车隧道和大桥,两岸更是荟萃了东海市景观的精华。 有人说过,没来过浦江,就相当于没来过东海,浦江在东海市地位之超然可见一斑。 当顾倾城驱车来到江滩的时候,时间刚好九点半,浦江两岸的游人依然如织,江面上更是有数艘观光船在缓慢航行,犹如星光将浦江点缀得更加美轮美奂。 顾倾城和李浮图两人下车,漫步在浦江沿岸,和普通人一样静静欣赏着浦江夜色的独特韵味。 “对不起,今晚本来不应该把你牵连进来的。” 顾倾城捋了捋被江风吹乱的发丝,抿了抿嘴,“虽然知道这声对不起没有任何作用,但是我真的很抱歉。” 李浮图微微一笑,在夜色浦江的映衬下,那张无可挑剔的俊朗侧脸在顾倾城的眼里更加的惊心动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者说,即使真要怪,那也怪不到你身上,谁叫我在未央湖的时候没有抵抗住美女的诱惑呢。” 李浮图扭过头,眨了眨眼。 那一瞬间,顾倾城只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近乎摧枯拉朽般摧毁了她的心防,让她的心神开始颤动。 她深吸了口气,“我终于知道苏媛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李浮图一怔,随即苦笑:“你都知道了?” 顾倾城点点头,“其实下午在未央湖畔我就认出了你,你和陈昂在体育馆的那场篮球赛我当时在场。” 李浮图恍然,但随即有丝不解:“那你为什么还会邀请我来参加你的生日派对?” “怎么?你有女朋友我就不能邀请你了吗?” 顾倾城停住脚步,盯着他似笑非笑。“你认为我对你有意思?” 李浮图哑然,随即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倾城莞尔一笑,再次迈开脚步。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而且以你这样的男人,如果有机会能成为朋友的话,恐怕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吧。” 顾倾城这番话可以说是盛赞了,但李浮图听了却摇头一笑,没来由想起了一直和他不对路的沈嫚妮。 “那可不一定啊。” 李浮图点燃根烟,轻声道:“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哪怕苏媛那丫头,现在只怕都恨得我牙痒痒。” 听他提起苏媛,顾倾城终于有机会顺势问道:“你和苏媛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当时在未央湖的时候你只是说她是你妹妹?”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一时半会解释不清的。” 李浮图吸了口烟,自然不可能把他和沈嫚妮两姐妹之间的‘恩恩怨怨’说出口,他扭过头,转而道:“不过这件事还希望你保密,如果传了出去我只不过是冒牌的,我倒无所谓,那丫头面子上恐怕就过不去了。” 顾倾城撇了撇嘴,“你对她还真好。” “什么?” 因为声音太低,再加上周围游人嘈杂,李浮图一时间没听清。 顾倾城重新换上一副笑颜,“我刚才说,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多嘴的女人吗?” 李浮图哑然一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你可不是女人,是女孩。” 顾倾城一怔,脸蛋随即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色彩。李浮图这话如果往深里追究,那确实有点轻佻的味道了。 顾倾城也不敢看他,“你也不见得比我大多少,别把自己装得多老成似的。” 李浮图吸了口烟,嘴角含笑,没有回话。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人呢?这次来东海是旅游还是......” 换作以往,如果对方自己不说,顾倾城绝不会主动去问,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顾倾城自己都发现自己根本不再像之前那个顾家大小姐。 “我想你应该最想问的是我为什么这么有钱而且这么能打究竟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对吧?” 被对方一针见血戳破了心思,顾倾城也没有想办法掩饰,反而直视着李浮图默认了下来。 她不认为这点出于人之常情的好奇有什么好隐瞒的。 “如果我说我不是***也不是富二代更不是黑二代你会信吗?” 李浮图轻声道。 顾倾城一愣,可也只是片刻。随即她便点了点头,缓慢却坚定。 李浮图停住脚步,转过身,望着平静却也壮丽的江面,烟雾缭绕间,那张脸庞在夜色下显得昏暗不明。 “也不怕你笑话,我没有父亲,母亲也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开,所以我比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要来得普通,抱歉,或许让你失望了。”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顾倾城的想象,看着平静抽着烟的李浮图,顾倾城眼神微微恍惚,生平第一次涌出了想要主动握住一个男人手的冲动。 可是最终她还是没能鼓起这个勇气。 上前一步,顾倾城站在了李浮图的身边,陪他一同俯视着开始泛起波澜的浦江,静静开口道:“我爷爷曾经说过,很多后人看来足以用伟大冠之的奇迹,往往都出身于平凡。” 049借宿 “你爷爷估计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闻言,顾倾城神色复杂,摇头一笑:“或许吧。” “抱歉,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李浮图将烟头碾灭,“起风了,回去吧。” 顾倾城点点头,两人沿着远离返回,坐在自己那辆白色宝马740,顾倾城扭头问道:“你住在哪?我送你一程。” 打定主意今晚不会回去的李浮图含糊其辞:“你就随便找个酒店把我放下去就行了。” “你住酒店?”顾倾城下意识有些错愕。 李浮图嗯了声,见对方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顾倾城也很善解人意的没有多问。 她沉默了会,像是在考虑些什么,十几秒后,突然开口道:“要不你去我家住一晚吧?即使条件不算太好,但也总比酒店强。” 李浮图顿时一愣,半天没有回应。 看着对方满脸古怪的盯着自己,顾倾城先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瞬间就被气笑了:“你在想什么呢?!我家客房很多,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而且我爷爷也在呢!” 这家伙,难道自己看起来就这么轻浮吗? 想到这,顾倾城就忍不住狠狠白了****的某人一眼。 接收到对方白眼的李浮图觉得有点委屈。傍晚突然有个美女邀请你去她家住,只要是个正常男人恐怕都会忍不住浮想联翩,这是人之常情,他虽然说顾倾城还是个女孩,但好歹各方面早已发育成熟了不是? 知道自己想歪了而且被对方发现的李浮图同志不禁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这个......恐怕有点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顾倾城也没死揪着刚才的事不放,玩味笑道:“我一个女孩家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莫非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李浮图犹豫道:“这么晚了不会打扰到你爷爷休息?” “等我们回去估计就差不多十一点了,我爷爷应该已经睡了。” 顾倾城看了眼时间,“放心吧,只要我们动静小一点就行,不会吵醒他的。” 顾倾城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但李浮图却是一愣,他看着一本正经的顾倾城,心里开始默念起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盛情难却,最后顾倾城连‘你不答应就是不把我当朋友’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某人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只能百般无奈的跟着对方回了家。 当二十分钟后顾倾城把车开到离浦江很近的春秋华府的大门前时,李浮图心神猛然一跳,一瞬间涌起了跳车的冲动。 尤其是看到值班的又是那个曾经拦过他一次的司机,李浮图就好像是出轨要被人抓到一样,赶忙把脸侧了侧。 “你怎么了?” 顾倾城奇怪的看着他。 某人轻咳一声,见那位保安认出车牌就放了行并没有关注车里,他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你家住在这?” “对啊。” 顾倾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开车往春秋华府里面驶去,“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听说这里是顶级的富人区,所以有点惊讶。” 关于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方面,李浮图可谓是专家级,那是一个面不改色心不跳。 顾倾城也没多想,笑道:“你就别装了,什么顶级的富人区,就你送我的那份礼物,就完全可以在这里买好几栋了。” “我那只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李浮图如实道,他也觉得以他目前和顾倾城的关系,那份礼送的的确有些惊世骇俗,但没办法,都是崔畔给整出来的。 “喔?还有人和你一样这么傻?这么贵重的礼物随手拿出来送人?” 虽然相处还不到一天,但顾倾城现在在心里已经把对方当成了朋友,否则她也不会把李浮图带回来。所以现在她不介意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女神所谓的高不可攀那只是外人看来,等有资本和她们真正熟悉后,女神和普通女人相比除了好看点其实也没有太大区别。 李浮图没有回话,因为他发现顾倾城居然已经把车开到了沈嫚妮的别墅门口,而且明显可以看到别墅里的灯还是亮的。 看见李浮图一直紧紧盯着外面的那栋别墅,顾倾城随口道:“那是沈嫚妮的家,沈嫚妮你应该知道吧......” 说着,顾倾城似乎想到什么,“对了,你既然和苏媛认识,那应该认识沈嫚妮啊,苏媛就是她表妹。” 见顾倾城只是开车路过,李浮图瞬间松了口气,他知道现在不能承认和沈嫚妮的关系,否则顾倾城知道了他和沈嫚妮住在一起,然后苏媛那丫头还找他来冒充男朋友并且在大庭广众下吻了他,顾倾城心里指不定会产生怎样的误会。 所以为了自己以及沈嫚妮与苏媛的形象,同时也为了不想再去麻烦的解释那么多,李浮图只能故作惊讶道:“苏媛是沈嫚妮的表妹?” “她没和你说过?” 或许是李浮图的演技表情太过逼真,顾倾城也没怀疑,自顾自道:“那丫头肯亲你,绝对心里是对你有着超一般好感的,没想到她瞒着学校的人就罢了,居然连你也瞒。” 李浮图闻言暗自苦笑不已,没料到不用他找借口,顾倾城居然自己就帮他把这个谎圆了过去。 “不过那丫头伪装功夫做的确实不错,要不是有次我回家刚好在沈嫚妮别墅前看到了她的车,我恐怕现在也被蒙在鼓里。” 说着,顾倾城将车停了下来,也打住了话头,“好了,我家到了。” 从外表上看,这栋别墅和沈嫚妮那栋相差不大,但是位置要更深一些。 李浮图下车,跟着顾倾城进门,不用顾倾城提醒他下意识就放轻了脚步。 “那边的客房都可以睡,每间的被褥都是干净的,晚安,明天见。” 顾倾城站在楼梯口指了指西边的一排房间,声音压的极低像是做贼似得。 李浮图点点头表示明白,一对年轻的男女在楼梯口分手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顾倾城面朝的方向,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传出的光线映照出顾倾城那张慌张的俏脸。 “倾城回来了......” 一道慈祥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这道声音突然间变得低沉下来,隐隐透着惊怒。 “他是什么人?!” 很明显,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的某人不出意料的被不幸发现。 050顾老爷子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其实既然选择了来顾倾城家里借宿,李浮图也预料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当被发现,他也不惊讶,更加不惊慌。 他是来做客的,不是来做贼的。 本着问心无愧的想法,李浮图一没逃跑二没呆愣,反而选择很镇定的转过头来,可当他的视线和对方撞上的时候,两人却都是齐齐一愣。 李浮图没有想到,顾倾城的爷爷居然是他前些天早上在别墅区内小公园里打拳时碰到的那个唐装老人。 不仅仅是李浮图,此番场景同样出乎了顾擎苍的预料。 当时李浮图在小公园里所露的一手精妙太极让他印象颇深,李浮图告辞的时候看着他背影,顾擎苍就有种预感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和这个年轻人碰面的机会,但他也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景。 深更半夜自家孙女偷偷摸摸带一男人回家,恐怕任谁第一时间都会产生不好的联想。 “爷爷,你别误会,事情是这样的......” 见爷爷第一时间没有发火,顾倾城松了口气的同时连忙解释起来,她本来打算着明天早点起来趁爷爷没睡醒的时候把李浮图叫醒离开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可她没想到爷爷居然在等着自己,这样一来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顾倾城一五一十的将今晚发生的事全部描述了一遍,关于汪阳的插曲不仅没隐瞒,反而刻意着重的进行了细节描绘,想以此来为李浮图在爷爷面前博个好印象,同时也想让爷爷出面打消汪阳继续打击报复的心思。 整个过程顾擎苍都在看着李浮图,眯着眼一语不发,等顾倾城好不容易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描述了一遍,顾擎苍才淡淡的开口:“我知道了,丫头你先去睡吧,我和这个年轻人谈谈。” “嗯?” 顾倾城为之一愣。 “别人给你送了份这么贵重的礼物,这份情义你要放在心里,东西也好好好收着,别不小心弄丢了。” 言罢,顾擎苍看向李浮图,“年轻人,不介意陪我这个老家伙喝杯夜茶吧?” 李浮图苦笑着摇摇头,面对顾倾城投来的担忧视线,他回了个没事的眼神,然后跟着顾擎苍下楼。 “这茶叶是我从一个老农手里收来的,他家世代种茶,虽然比不得大红袍之类的名贵,但味道不见得要差多少,尝尝。” 顾擎苍亲手泡了两杯茶,递了一杯到李浮图面前,这种待遇如果让外面那些大佬们知道,恐怕会瞠目结舌。 恐怕已经有二十多年没人再喝到顾老爷子泡的茶了吧? 李浮图自然不清楚这是份多大的殊荣,站起身双手接过,低头轻呡一口,顿时唇齿留香。 “好茶。” 看着比第一次见面明显放尊敬不少的年轻人,顾擎苍摩擦着青花瓷茶杯,“看来我这次还是沾了倾城那丫头的光了。” 李浮图苦笑。“上次是晚辈无礼,还请老爷子不要放在心上。” “原来你也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 顾擎苍笑了笑,低头喝了个茶,“说什么无礼不无礼的,上次也是我冒失,毕竟没谁练拳的时候喜欢有人偷看,你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再者说你今晚帮倾城解了围,而且还送了她那么一份大礼,我这个老头子倒是该对你说声谢谢才是。” “老爷子言重了,这都是一个朋友的分内之事而已。” 李浮图很谦虚。 顾擎苍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和倾城那丫头怎么认识的?我好像从没听她提过你。” “不瞒老爷子,我们也是今天才认识。” 李浮图很清楚在这种级别的老人面前根本没有撒谎的必要,况且即使撒谎对方转过头问问顾倾城也会马上露陷。 李浮图很坦然的将今天下午和顾倾城在东大无意相遇的事情描述了一遍,饶是顾擎苍听了也不禁笑了笑,“看来还真是缘分啊。” 喝了口茶,顾擎苍悠悠道:“不过既然你们才认识不到一天,你就送那丫头如此贵重的礼物,年轻人你的这番手笔可是让我这个老头子都为之惊叹呐。” 李浮图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这个问题他根本无法解释。 其实顾擎苍关心的并不是李浮图送这么重的礼究竟有何居心,他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据我所知,那颗血钻是燕东来的东西,你和燕东来认识?” 顾擎苍望着李浮图,一双看似浑浊的眼里闪烁着锐利的精光。 如果这个年轻人花这么大本钱只是想追求倾城那丫头,事情都还简单,这么多年像这样的公子哥他见过太多太多,可是如果对方是和燕东来有什么勾结或者干脆就是燕东来派来的,那问题就严重了。 甚至这个时候,顾擎苍都怀疑汪阳的出现是不是一场设计好的苦肉计。老汪早年虽然的确是忠心耿耿的跟着他打天下,但天下是打下来了,人心却也跟着变了。他顾擎苍现在虽然老了,但还没傻,有些事他不是看不到,只是考虑到这么多年的情义忍着没动手罢了。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这其中有这么多纠葛,但这个问题,他一时间还真不好回答。 沉默了会,李浮图还是开口道:“那块血钻其实不是燕东来的,而是我一个朋友的,他只是代为保管,现在他把血钻交给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我和燕东来之间没任何关系。” 李浮图把崔畔当时的话复述了一遍,说的确实是事实,但对方究竟会不会信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顾擎苍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这个听起来很像是编造的解释,他没再咄咄逼人的继续逼问那个很关键的朋友是谁,很快顾擎苍就重新恢复出当时在小公园初次碰面的和蔼模样,对着李浮图笑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 李浮图有些意外,按理说对方应该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才对。不过不知顾擎苍到底做何想法,既然他没有多问,李浮图也不可能自找麻烦。 “那我先上楼了,老爷子也早点休息。” 李浮图放下茶杯。 不想打草惊蛇的顾擎苍笑着点点头,注视着李浮图上楼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是人是鬼,拿块镜子照照应该就知道了......” 051事出反常必有妖 因为还有课,第二天顾倾城起得很早,将李浮图叫醒和保姆打了个招呼连早餐都没吃就匆匆出了门。 “昨晚我爷爷找你说什么了?” 车一开出别墅,顾倾城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昨晚在床上她就担心了老久翻来覆去迟迟没能入睡,早上一起来甚至发现都有了黑眼圈所以不得不用粉底好好遮掩了一下。 李浮图也发现了对方妆容的靓丽,笑道:“果然大了一岁又变漂亮了一些。” 顾倾城一愣,随即嗔道:“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这次路过沈嫚妮的别墅,或许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李浮图镇定了许多。 “还能说什么?唠了会家常而已。” “就这么简单?” 顾倾城明显不相信,她爷爷虽然并不像一些老人那样古板,但是自己头一次把一个男人带进家里,爷爷也不可能如此不以为意吧。 “哦,还有,他问我送你那么贵重的礼物是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意思。” 李浮图说得是若无其事,可顾倾城却瞬间红了脸,甚至一时间都没敢再继续问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跳会变得如此之快。 “那是你是怎么说的?” 开车驶出了春秋华府,待心情稍微平复了些,顾倾城故作平静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李浮图笑了笑,“还能怎么说,那可是你爷爷,要是认为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还不得当场吃了我?”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但不知为何听到李浮图的回答,顾倾城发现自己心里突然间涌起一股失落的情绪。 自己这是怎么了? 顾倾城呼出口气,一时间也没了继续问点别的的心情。 “就在这把我放下吧,我去银行办点事。” 当发现来到上次苏媛验卡的那家银行,李浮图开口道:“你要不要一起下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去学校吃。” 顾倾城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那好,路上小心点。” 李浮图也没强求,推门下车。 看着白色宝马逐渐消失在视线中,说是要去银行办事的某人却根本没进银行的门,反而沿着原路往回走去。 途中他看见一家早餐店还进去悠哉悠哉吃了顿早餐。 一杯豆浆,一碗牛肉面,外加一个鸡蛋。 很丰盛。 当他心满意足的从早餐店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差不多八点四十,没走几步,就看到苏媛那丫头的甲壳虫从马路上驶过,好在苏媛似乎没心情看街景,都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某人没有被发现。 不知道这对姐妹昨晚谈的究竟怎么样了。 李浮图心里暗忖。 步行了二十多分钟重新回到春秋华府的门口,这次某人没再像之前那样被拦下来,明显有了上次的事情,春秋华府安防系统的信息进行了及时的更新。 李浮图认为沈嫚妮这个点应该走了,可当他回到别墅打开门,却正好和某个正在下楼的娘们撞了个正着。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昨晚有个朋友过生,一时间喝多了在酒店睡了一夜。” 李浮图强笑道,话语半真半假。即使这娘们第一时间没有发火,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沈嫚妮笑了笑,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 “你不是说刚回国才到东海市,在东海市举目无亲的吗?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个朋友了?” 沈嫚妮没多看李浮图一眼,说着就往餐厅方向走去。 “朋友不都是交往来的吗?难道我这几天就不能交几个朋友?” 李浮图都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沈嫚妮更是话都懒得多说。 她打开冰箱,拿出里面仅有的一瓶牛奶,可刚到手她就发现里面是空的。 “你喝的?” 看着那个熟悉的牛奶瓶,李浮图眼皮一跳,但他自然不可能承认。 李浮图很清楚,虽然对方目前看起来很平静,但这就和暴风雨前的天空一样,这娘们只是在忍耐,要是给她找到了个发作的借口,那她肯定会转瞬间化为一座活火山。 “我根本就没动过冰箱,或许是苏媛那丫头喝的。” 李浮图神色坦然,祸水东引。 无凭无据,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他相信对方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果然事实也是如此。 沈嫚妮没在牛奶的事情上多做纠缠,将空瓶扔进垃圾桶,当她走了过来的时候,一张银行卡被递到了李浮图面前。 “这张卡还给你。” 李浮图眼皮一跳。 这正是他给苏媛的那张卡,现在居然出现在了沈嫚妮的手里,不用想,那丫头肯定没抗住压力,全部都招了。 李浮图缓缓的接过卡,暗叹了口气,准备迎接狂风暴雨,甚至都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被人轰出门卷铺盖滚蛋的打算,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沈嫚妮似乎并没有发作的迹象。 “谢谢你如此慷慨,但媛媛不需要这么多钱,如果她真的需要什么,我会买给她。” 看着和风细雨的沈嫚妮,李浮图一时间怔怔失神。 什么情况? 莫非苏媛那丫头没招? 可没招这张卡为什么会出现在沈嫚妮手里? 李浮图很清楚要是被沈嫚妮知道了他曾经‘非礼’过苏媛,哪怕他出于自卫,以沈嫚妮的性子,也肯定只会和他一拍两散,而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细语温声甚至还对他说什么谢谢。 事情一定在什么地方出现了偏差。 李浮图也不敢去问昨晚你们姐妹究竟聊了些什么,说话又怕露陷,只能站在那里傻笑。 “你说的对,我之前对待媛媛的方式有问题,她是我妹,不是我的人偶,我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她的身上。” 愣愣看着突然之间变得如此通情达理的沈嫚妮,李浮图很想摸摸她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沈嫚妮没看到李浮图眼里的异样,或许看到了也没在意。 “现在,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忙? 李浮图眼瞳缩了缩。 果然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这娘们突然对自己如此和善,果然是有目的的。 上次找自己帮忙惹上了董志远还没解决,这次又是要对付哪路神仙? 052天后的睿智 昨晚和苏媛的聊天,沈嫚妮也没想到最后会是不欢而散的结局。 苏媛虽然把银行卡交了出来,可当她接着提出了不允许再联系李浮图的要求时,一开始还表现得算是温顺的苏媛却突然开始了激烈反弹。当时那丫头红着眼睛和她大吵了一架,然后就冲上楼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沈嫚妮那个时候愣在了原地,她根本没有料到苏媛会有如此激动的反应,甚至今天早上苏媛去学校的时候都没有理她。 按照苏媛的说法,那张银行卡是李浮图出于同情看她可怜才给她的,沈嫚妮对自己领回家的这个男人的高深莫测已经逐渐有所领会,也没有在银行卡的问题上多做纠结。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最关键性的问题上。 下午在寝室楼下当着那么多人面的那个主动献吻,是个性质非常严重的问题。特别是对于一个女孩而言,即使是做戏,那也不能如此草率,要是这丫头就此养成了如此随便的性子那以后还得了? 可当沈嫚妮非常严肃的指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那臭丫头居然撇了撇嘴,回了句:那家伙长得帅又大方而且身体素质如此出众,就算真找他当男朋友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 这下子可把沈嫚妮气炸了肺。那个男人不是这丫头平日在学校里接触的那些孩子,也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即使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但已经让沈嫚妮心里贴上了深沉危险的标签,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对于这样的男人她一定会选择敬而远之。连她都无法应付,更何况苏媛那个涉世未深的丫头! 沈嫚妮立即严厉要求不允许再和那个男人联系,立马把电话号码删掉,这就点燃了两姐妹争吵的导火线,苏媛最后都没有妥协,而是红着眼睛喊出一句我现在是成年人我有交朋友的权利然后扭头跑掉,留下沈嫚妮一个人在客厅里独坐良久。 谁都有经历过年轻的时候,沈嫚妮清楚苏媛现在的状态就像叛逆期,无论她说什么恐怕都不会听,甚至还有可能更加变本加厉,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沈嫚妮没再去继续刺激苏媛,而是无比理智的找上了李浮图。 看着将手机关机一夜未归的男人,沈嫚妮没发火,表现得很平静,她很清楚,想要解决苏媛的问题,她需要这个男人的配合。 “先说说看,什么忙?” 沈嫚妮从开始到现在的异常反应让李浮图心怀警惕。 “我马上要去外地拍戏,恐怕会去一段时间,所以希望我不在东海的时间里,你能帮忙照看一下苏媛。” 沈嫚妮的语气平淡无奇,但李浮图心头却猛然一跳。 这是演的哪出? 在他的预想里,沈嫚妮本该对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然后警告他离苏媛远点,可现实却与他的想象完全背道而驰。 沈嫚妮从始至终都很和气,甚至现在还不可思议的主动让他帮忙照顾苏媛,这不是明摆着要给他‘可趁之机’吗? 李浮图很清楚,在这娘们眼里,自己恐怕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她居然会主动把自己妹妹望‘火坑’里推? “自己是保镖,又不是保姆......” 李浮图强笑道,他怀疑沈嫚妮是不是故布疑阵想要诓他,所以第一时间表示拒绝以显示自己的清白。 “算是我的请求,昨晚我和那丫头闹得很僵,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恐怕不太想理我,但没人看着她我又不放心,找别人她只会抗拒,所以只有你能帮忙。” 说到这,沈嫚妮苦笑了下,“现在在那丫头心里,恐怕认为你比我这个做姐姐的要好的多。” 李浮图挑了挑眉,确实有些惊讶,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们两昨晚究竟谈什么了?” 沈嫚妮没隐瞒,看了他一眼,“我让她不要再和你联系,可是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掉了。”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没接茬。 “不过我现在想通了,堵不如疏,与其逼她做这做那让她恨我这个姐姐,不如顺着她的意思来。” 说到这里,沈嫚妮静静的盯着李浮图,眼神莫名。 “也没必要隐瞒,想必你也应该清楚,说白了我不想让她跟你联系就是担心你和她会发生什么,媛媛还小,涉世未深,经不住什么诱惑,但是你不一样,我相信你是理智的,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应该很清楚,对吗?” 沈嫚妮话说得很直白,这个时候李浮图终于明白了这个娘们的心思。 好一手以退为进呐。 一个巴掌拍不响,只要解决了自己,苏媛那丫头即使有什么小心思那也是空想。 这娘们是把自己摘了出去,让他去当这个恶人啊。 说句实在话,李浮图现在真想给沈嫚妮鼓掌,这手****玩的实在是漂亮,沈嫚妮这是一箭双雕,既从源头上杜绝了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并且苏媛甚至还会感激她,因为从表面上看,是她做个做姐姐的率先做出了妥协啊。 谁他妈说女人胸大无脑的? “果然所有的成功都不是偶然,你很聪明。” 想通一切的李浮图叹口气,“可是你怎么敢确定我会答应?” 沈嫚妮莞尔一笑,透着一股自信的风采。 “女人的直觉。” “直觉?” 李浮图也笑了起来,“这么看来你认为自己是吃定了我了?你就不怕我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面上答应你,暗地里却偷偷摸摸勾搭你妹?要知道那丫头虽然脾气不怎样,但对男人的吸引力可真不小。” “你不会的。” 沈嫚妮嘴角微扬,弧度不大,却透着一股胸有成竹的艳丽色彩。 “你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却也不是一个彻底的坏人,你有原则,也有底线。” 这番话不是奉承,而是她心里对这个男人最真实的评价。这也是她之所以敢冒这个险的原因。 李浮图哑然失笑,对于这个评价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觉得荣幸还是悲哀,不过有一点他倒真有点佩服,这娘们别的不说,看人的眼光确实独到。 李浮图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好,我答应你。” 053师者父母心 苏媛很不开心,甚至可以用难受来形容。上午的专业课她都没去,让张欣兰她们帮她请个病假,一回学校就把自己锁在了宿舍里。 昨天她是怀着英勇就义的壮烈心态回家的,她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结果也和她预料的差不了多少,她和表姐之间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不欢而散。 她也不知道当时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 来东海市快两年,她一直都很听表姐的话,虽然嘴上没有说过,但是苏媛清楚在面对表姐的时候,自己一直都怀有一种自卑心理。表姐是个超级大明星,长得比自己漂亮,见识比自己广,而且还比自己努力,她说的话肯定是对的,自己应该要听。 这一年多来,苏媛都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可是当昨晚表姐要她和那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断了联系的时候,她却感觉到出离的愤怒,甚至第一次和表姐红了脸。 自己不过不喜欢被学校的那些男孩骚扰,想让一个自己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家伙能陪自己玩,这有什么错? 为什么表姐连自己这么一点小小的选择权都要剥夺? 而且那个家伙也是,居然一个人跑了手机关机一夜没有回家把自己扔在那里独自面对表姐...... 全部都是坏人! 想到这里,苏媛觉得自己仿佛被全世界所遗弃,根本没有人在乎她喜欢她,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情不自禁小声啜泣了起来。 这个时候,寝室门突然被推开,有着东大最美女教师之称的姚晨曦走了进来,她收到消息苏媛请了病假连专业课都没去所以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一进门却发现这丫头把自己紧紧捂在被子里,而且听声音居然像是在哭? 师者父母心,姚晨曦心里一紧,连忙走了过去,慢慢拉开被子,苏媛那张梨花带雨的可怜小脸顿时露了出来,那双大眼睛里挂满了水雾,眼圈甚至显得有些红肿。 哪怕同为女人,看着苏媛此时的伤心模样姚晨曦都觉得自己有些心疼,“怎么了丫头,先别哭,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说出来看看老师能不能帮你解决。” 看着辅导员一脸关切的样子,苏媛内心委屈更甚,泪珠滚落不停。 见这丫头不说话只是哭,姚晨曦不禁有点心慌意乱,抽出纸巾不断帮这丫头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下意识怀疑这丫头是不是失恋了。 像她们这种年纪会如此伤心,最大的可能就是受了情伤。 可是这个念头浮出来没多久就被姚晨曦自己给否决了,她昨天下午还在校门口见到了李浮图,而且她和对方还吃了顿饭,当时看那家伙的样子也不像和苏媛吵架了啊,莫非是他们晚上发生了什么? 也不对啊,她当时还看到那家伙给苏媛准备了礼物,而且还是燕东来送来的,应该不存在闹矛盾的可能性啊。 姚晨曦怎么想都想不通,她将苏媛扶了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低声试探道:“媛媛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别提他!” 想到那个家伙溜之大吉不负责任的行为苏媛就觉得来气,语带哽咽的道:“姚老师我现在不想提这个人。” 还真是吵架了? 姚晨曦有些意外,说句实在话,她对李浮图的观感还不错,下意识觉得应该又是苏媛这丫头无理取闹两人才闹出了矛盾。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认为李浮图算是一良配的姚晨曦劝慰道:“媛媛,感情不是儿戏,也不是一个人的事,需要的是双方的包容理解与付出,你不要因为一时的任性弄丢了到手的幸福,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了。” 这是在说什么呢? 苏媛有些愣神,哭泣的势头也随之稍稍停歇,姚晨曦松了口气,认为自己摸到了命门,于是趁热打铁道:“这个世界有七大洲,两百多个国家,七十多亿人,你知道两个人能从相遇到相知再到相恋这需要多大的缘分吗?或许你还觉得自己年轻,觉得以后可能还会遇到更好的,但是作为过来人,老师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人总是在最不懂爱的年代遇到最完美的爱情,命运的残忍之处很大部分就在这里。” 苏媛怔怔失神。 姚晨曦虽然猜错了苏媛哭泣的原因,但她的一番话却歪打正着点醒了苏媛,让苏媛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 莫非自己和那家伙的相遇真的是命运的安排? 那个家伙难道真的是我在不懂事的年纪遇见的爱情? 姚晨曦自然不知道自己出于好心的一番话会给苏媛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影响,她觉得自己只是在挽救一份本应该美好的爱情,就像是弥补自己年少时的遗憾一样。 “老师不会害你,虽然我和你男朋友没有接触过多长时间,但老师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你的眼光比老师当年要强。” 姚晨曦轻抚着苏媛的马尾,轻声道:“媛媛,这样的男人既然遇见了,就应该好好珍惜。” 虽然辅导员根本没有搞清楚问题所在,但听了这些话,苏媛却觉得自己的心情莫名其妙好了不少,她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珠,“谢谢姚老师。” 姚晨曦摇头笑了笑,“所以啊,别在哭了,你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悄悄地哭,那家伙又看不见,除了让自己难受有什么用?以后即使要哭,也要在那家伙面前哭,心疼死他!” 苏媛噗嗤一声,终于破涕为笑。 见状,姚晨曦终于放下了心,“我昨天在校门口看见他了,他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可见他对你还是很用心的......” 姚晨曦本来是一片好心想给李浮图说说好话,可显然好心办了坏事。 苏媛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礼物?我怎么没有看到?” “他没有交给你吗?” 姚晨曦有些意外,“我记得好像是周记的东西,应该是珠宝首饰之类的。” 王八蛋! 她本以为那家伙一夜未归只是单纯的为了躲避表姐的审判,可现在看来那个混蛋一晚上指不定干嘛去了! 苏媛很清楚,那家伙肯定不会想着送自己礼物,难不成是买来为了讨好表姐?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算了,如果不是...... 苏媛恨不得立即给那个家伙打电话。但她害怕那个家伙看到她的号码会不接,她大眼睛一转,不禁朝姚晨曦看去。 “姚老师,其实是我姐不愿意我和他在一起,要我和他分手,所以我才会这么难受,我昨晚给他打了一晚上电话,他也没接,我很担心他,姚老师,你能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吗?” 苏媛眼眶盈雾,似乎又快哭出来,这份演技深得沈嫚妮真传。 原来是这样。 姚晨曦终于恍然,第一次见面李浮图就说过他是沈嫚妮的保镖,保镖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沈嫚妮会反对也可以理解。所以对于这份半真半假的解释,姚晨曦不仅没有怀疑,反而更加心疼苏媛这丫头。被爱情和亲情夹在中间会有多难受她可以理解。 “逃避终究也不是办法,媛媛你放心,老师来和他谈谈。” 见姚晨曦拿出手机,看似楚楚可怜的苏媛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色彩。 054窦娥冤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作为一个男人,就应该勇于承担责任,既然沈小姐反对,那你就应该向她去证明你有给苏媛带去幸福的能力,我相信沈小姐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要你让她看到了你对苏媛的感情以及决心,即使你是她保镖又怎么样?我相信她最终还是会同意的。” 东海大学外国语学院215办公室内,姚晨曦看着被自己叫来的某个家伙,语气苦口婆心。 按理说学生的感情生活已经超出了她的职权管理范围,但是既然看到了,她就不能视而不见。 接到电话便从春秋华府赶来的李浮图闻言是莫名其妙。 沈嫚妮和他谈完话后就去了机场,他现在就相当于苏媛那丫头的‘临时监护人’,当时电话里听到姚晨曦说有关苏媛的问题要跟他沟通交流,虽然不知道姚晨曦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但李浮图还是赶了过来,毕竟才答应了沈嫚妮他也不能转头就反悔。可是一进门这位美女辅导员的这番语重心长的开场白确实把他给弄懵住了。 “是不是苏媛那丫头和你说了什么?”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很快就明白绝对应该是苏媛暗地里在搞鬼。 “她什么都和我说了。” 姚晨曦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你作为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那丫头一个人去承受她亲人的压力呢?居然一整晚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那丫头刚才一个人在寝室哭的有多伤心?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丫头如此难过。” “她哭了?” 李浮图这时候确实有些惊讶,看来昨晚那对姐妹确实闹得挺凶啊。 “难不成我还骗你?” 和李浮图虽然才见过几面,但是姚晨曦已经把这个男人当作普通朋友看待,要不是确实很欣赏这个男人,她也不会在苏媛面前那般说好话,可没想到这家伙到头来居然还怀疑自己。 姚晨曦翻了翻白眼,“你要不信的话,待会自己去找苏媛那丫头,自己去看,那丫头现在眼睛肯定还有些红肿。” 李浮图虽然很清楚苏媛之所以难过哭泣,绝对不会是因为自己,多半是因为和沈嫚妮吵架才会如此伤心,但是这些事他又不能向姚晨曦解释,所以只能沉默无奈的接受对方的说教。 “喂,你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要是你真打算一直逃避下去,一点担当都没有,那我干脆就劝苏媛那丫头赶紧和你分手算了,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姚晨曦显然完全相信了苏媛的话,这个时候看着李浮图默不吭声,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李浮图苦笑不已,他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男朋友的身份一时半会还真是甩不掉了,不过转念想想,既然沈嫚妮这段时间要他照看苏媛,那么他还真需要这层关系进行掩饰,这样也能免去再解释的麻烦。 “放心吧,我刚才已经找沈小姐谈过了,她暂时已经同意我和苏媛在一起。” 李浮图叹了口气,只能配合那丫头开始帮她圆谎。 “这样才像个男人,你怎么不早点说?” 姚晨曦顿时展露笑容,对于沈嫚妮会同意,她一点都不意外,连她都很清楚这个男人非同一般,她不相信沈嫚妮会看不出来。 能驱动燕东来的人物,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保镖?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跟在沈嫚妮身边,但是这已经不是她可以操心的事了,见事情至少算是暂时圆满解决,姚晨曦松了口气,“好了,我找你来就是为了和你聊这些,你别看苏媛那丫头平时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其实她内心也很脆弱,而且我看的出来,这次她是对你动了真心,我警告你,下不为例,要是你再让她这么伤心,我这个做老师的都不会饶过你!” 看着义正言辞的姚晨曦,李浮图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窦娥。 “你幸好做了老师。” 李浮图叹了口气,要是姚晨曦去当律师或者警察之类的,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好了,你去看看媛媛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她现在估计在五楼503教室上课,马上也到了休息时间了。” 姚晨曦自然猜不到李浮图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看了眼时间开始出言送客。 李浮图也没多留,出了姚晨曦办公室上了五楼,花了几分钟找到了那间503教室,发现现在还没下课,他也没打扰苏媛,站在廊道里趴在扶栏墙上点燃根烟抽了起来。 大学的教室靠走廊的这边一般都是没有窗户的,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李浮图。503教室内,中途赶来上课的苏媛靠在桌面上撑着下巴,台上的教授在滔滔不绝,可她的眼眸却没有焦距,显然没有将心思放在课堂上。 直到现在,她脑子里还在回荡着辅导员刚才在寝室对她说过的话。 长这么大,除了儿时过家家的游戏,她还当真没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所以她摸不准所谓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但是她很清楚一点,她不排斥那个家伙,甚至喜欢和那个家伙待在一起,难道这就是心动吗? 旁边的周乔见她一直在发呆,悄悄撞了撞她胳膊。“媛媛,想什么呢?马上就要月考了,你难道真想挂科不成?” 苏媛扭头,“乔乔,你说喜欢一个人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周乔一愣,随即不确定道:“喜欢应该就是你无时不刻都在想着他,总想和他待在一起吧?” “乔乔自己都没谈过几次恋爱,她怎么回答你。” 右边的张欣兰插嘴进来:“在我看来,喜欢就是除了他,你眼里再没有过其他男人。” 这点倒是有点符合啊。 苏媛皱了皱眉,除了那个家伙,自己好像对其他男人都不屑一顾,莫非自己真喜欢上了那个家伙? 周乔明显发现了苏媛的奇怪,不禁疑惑道:“媛媛,你是不是和你的浮图哥吵架了?我刚看你进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哭了?” 苏媛自然不会承认,当即摇头:“没有,我是和我姐吵了一架。” 作为苏媛的室友兼姐妹,周乔她们都知道苏媛有个表姐,当然只知道有这个人并不清楚是超级天后沈嫚妮。她们还知道苏媛的表姐对苏媛很严厉。这是对方的家务事,周乔她们也不好怎么评价,只能轻声安慰了一番。 下课铃声响起,大学的老师基本上从不拖堂,那个老教授很快停止了讲课说了声大家休息一下然后便走了出去。因为这是节大课,接下来还有一小节,苏媛也没打算出去,可是那些出去上厕所或者透透风的同学回来后,都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媛媛,他们这么看着你干嘛?”张欣兰好奇道。 “我怎么知道。”苏媛同样感到纳闷。 还是有个平时跳脱的男生叫嚷了一声一语道破了天机:“苏校花,你男朋友来找你了。” 055技术活,当赏 昨天那场篮球赛如今已经传扬了整座东大,随着苏媛名花有主消息的落实,李浮图这个名字也如烽火燎原之势瞬间席卷了东海大学。 李浮图昨天在体育馆那三个惊天动地的扣篮当时被不少人拿手机记录了下来,如今在东大学生的朋友圈和论坛上都可以找到照片。可以说在这段时间内,李浮图这个不属于东大的外来户居然成了东大的风云人物,风头一时无二,此时有苏媛的同学认出他来根本不值得奇怪。 听到那家伙在教室外面,苏媛先是一愣,随即一喜,不过她很快就将喜色收敛了回去,装出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嘀咕了一句:“他来这干什么?” 周乔推了推她:“媛媛你还不赶紧出去?” “知道了,急什么嘛。” 苏媛顺势站了起来,张欣兰神色有些羡慕的起身给她让了让位。 当走出来的时候,苏媛果然看到了某个消失了一夜的混蛋。她板起小脸,冷漠的道:“你来干什么?” 昨天选择跑路的时候李浮图就已经预料过下次和这丫头碰面肯定得不到好脸色,所以也不介意,想着姚晨曦的话,他刻意看了看这丫头的眼眶,发现的确有些红肿的痕迹。 “你昨晚和你姐吵架了?” 苏媛毫不领情,冷哼一声:“和你有什么关系?” 李浮图苦笑。 “你昨天不是跑的挺快的吗?现在还来找我干嘛?你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苏媛冷冰冰的说道,可是心里却在发誓这个家伙如果真敢走,那么她以后绝对不会再理他。 李浮图当然不可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他即使再傻也清楚这丫头现在不过是说得气话而已。这个时候就需要男人做出让步给台阶下了。 “丫头,昨天是我不对,你看我现在不是专门来向你负荆请罪了吗?” 周围不少学生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要知道这可是如今东大风头最盛的一对人物。见苏媛一脸冷冰冰的样子,不少学生都在心想莫非真印了那句老话,秀恩爱死的快?昨天才高调宣布恋情,今天就要分手? 苏媛明显也听见了周围的传来的些许议论声,为了不想让外人看笑话于是脸色变得缓和了些,不过语气还是依旧冷漠,“请罪?你***请罪的样子?” 听到苏媛话语里出现了松动的迹象,李浮图趁热打铁道:“莫非你得让我从这里跳下去才能证明我的诚意不成?” 苏媛想也没想,“对,你要是从这里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要知道这里可是五楼,少说也有十多米,从这里跳下去即使是铁打的恐怕都得被摔扁。 苏媛认为这家伙肯定又在开玩笑,可她没想到她话音还未落地,那个混蛋居然真的一手撑墙而起,然后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她的眼前。 走廊上的学生全部哗然! 因不愿分手,苏媛男友跳楼自杀殉情。 不少人脑子里瞬间都已经构思好接下来的新闻标题,因为他们相信这个事绝对会再次轰动整个东大。 站在门口好奇偷看的周乔张欣兰两女也吓傻了。 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就跳楼了? “你这个傻瓜!” 还是苏媛最先反应过来,她俏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心里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变得无比空落,她仓惶的跑向扶墙,向下一望,没有看到预期中恐怖电影里的血腥场面,甚至连李浮图的人影都没看到。 没过多久,在所有人想象里现在恐怕已经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的某人居然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楼梯口。 “说话算话,楼我也跳了,你也该消气了。” 刚才抓住墙只不过从五楼跳到四楼的李浮图笑着朝愣愣看着他的丫头走去。 苏媛瞳孔一缩,然后在大庭广众之下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了李浮图的怀抱。 李浮图一怔,犹豫了下,还是将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的丫头缓缓抱紧。 看来刚才那一出真把这丫头吓住了。 轻轻拍了拍苏媛的背,李浮图柔声道:“傻丫头,你还不了解我吗?世界如此美好,我怎么舍得去死?” “你这个混蛋!” 苏媛一口狠狠咬在了李浮图的胸口上。 感受到胸口处传来的痛感,李浮图没有挣扎,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感觉伴随着疼痛传进了他的心里。 他已经多久没有体会到被人关心的感觉了? 李浮图眼神恍惚了下,随即将苏媛从怀里扶了起来。 盯着那双还残存着惊慌与恐惧的大眼睛以及那苍白的小脸,李浮图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柔和。 “丫头,要记住,即使以后所有人都说我死了,只要没有亲眼看见我的尸体,你就不要相信,知道吗?” “你要死就去死好了,谁会管你!” 感受到周围同学的古怪视线,苏媛似乎这时候才知道害羞,忙不迭一把推开了李浮图脱离了对方的怀抱。 李浮图轻轻一笑,也没介意这丫头的口是心非。他站直身,环顾周围,笑道:“刚才我那是迫不得已,危险性很高,希望你们不要轻易尝试,当然,我更希望你们的女朋友不会和你们吵架。” 李浮图的这番话无疑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苏媛的身上拉了过来,也无形中化解了苏媛失态的尴尬,并且还成功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好感。 有个哥们情不自禁的叹息一声:“技术活,当赏啊。” 苏媛咬了咬唇,悄悄瞥了眼某人。 怎么听这家伙话里的意思,像是主动承认了她是他女朋友? 他不是一直都不肯配合的吗? “要是有个男人肯为我跳楼,估计我也就从了。”一直都信奉单身贵族的周乔感慨不已,她的一句话也道出了在场不少女孩的心声。 现在这年头谁不会说一两句花言巧语,可真能付诸行动的又有几人? 李浮图刚才举动确实震撼了不少女孩的心房,在这些女孩心里,刚才李浮图跳楼所产生的震撼力甚至还要超过他昨天在体育馆的表现。 “媛媛真是好福气。” 张欣兰看着苏媛,眼神复杂。 056文武双全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一闪而过,听到上课铃声响起,李浮图打算先离开,可苏媛却一把将他给拉住。 “别想跑,我还有话要问你!” 就这样,在周乔和张欣兰以及其他学生的古怪注视下,李浮图被苏媛拉进了教室。 “乔乔,你能不能坐兰兰那边去?” 大学教室的中间一排本来位置就挺多,这点小事周乔自然不会拒绝,起身坐到了张欣兰身边把位置让给了李浮图。 那个两鬓斑白戴着老花镜的教授再次走了进来,也没发现教室里多出了个人,继续开始了他的讲课。 其实在大学课堂里特别是高校之中很多时候都会有其他系的学生过来听课,所以没有多少老师会去在意学生的人数。 李浮图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机会坐在大学的课堂里,听着讲台上的教授似乎在讲述莎士比亚的生平,他一时间有种恍如做梦的感觉。 虽然如今有不少人认为大学是人才进去,废柴出来,好白菜进去,残花败柳出来的破地方,但在李浮图眼中,大学仍然算是这个社会的最后一块净土。 “听姚老师说她昨天在校门口碰到你了?” 见教授没有注意到这边,苏媛立即开始发难了。 李浮图还没有注意到危机来临,下意识点了点头:“怎么了?” “听她说你准备了礼物要送给我?” 苏媛话音还未落地,李浮图便暗叫不好。 完了,他怎么一时间忘了这茬了。 不过李浮图也非常人,随机应变的能力强大到令人发指。在苏媛大眼睛的逼视下,他面不改色,“那东西本来是打算用来送给你的,不过现在已经到你姐手上了。” “嗯?” 苏媛眼瞳缩了缩。 “是这样,今天早上回去我和你姐开诚布公的谈了谈,她现在已经被我说服了,不会再阻止你和我联系。” 李浮图很清楚,以现在这丫头和沈嫚妮刚吵完架的恶劣关系,她肯定不会去打电话找沈嫚妮求证。 果不其然,听到这,苏媛根本没有心思再关注礼物的问题,语气有些激动的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李浮图点点头,“她现在已经飞去外地拍戏了,还嘱咐我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你。” 苏媛一时间觉得不可思议,昨天表姐还那么严厉的逼迫她,怎么突然之间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她也清楚,在这个问题上,李浮图根本没有理由欺骗她。 苏媛是个懂得善待自己的人,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反正结果是自己想看到的就行。 一瞬间,苏媛觉得自己的心情雨过天晴,浑身都轻松了下来。 但所谓福兮祸所依,苏媛还没得及高兴多久,厄运就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苏媛,请你起来将我刚才讲的那段《理查二世》中的那段话‘一个人的临死遗言,就象深沉的音乐一般,有一种自然吸引注意的力量;到了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的话决不会白费,因为真理往往是在痛苦呻呤中说出来的。一个从此以后不再说话的人,他的意见总是比那些少年浮华之徒的甘言巧辩更能被人听取。正象垂暮的斜阳、曲终的余奏和最后一口啜下的美酒留给人们最温馨的回忆一样,一个人的结局也总是比他生前的一切格外受人注目’翻译一下。” 讲台上,教授扶了扶眼镜。 教室内的所有学生视线齐刷刷的转向同一个方向。 苏媛一愣,知道恐怕是自己刚才和李浮图说话吸引到了教授的注意,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她成绩不算出色,在班上不上不下勉强称得上个中等水平,那翻译她虽然懂一两句但是明显不能完整完成。 李浮图也是一愣,随即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在周乔和张欣兰一脸同情的注视下,不知所措的苏媛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迷惘的看着教授,一张童颜上浮现尴尬的红晕,粉嫩的唇瓣嗫嚅着,片刻后只见她微低下头明显底气不足的开始翻译。 开始两三句还像模像样,那教授也随之缓缓点头,可是到了四句,苏媛就开始磕磕巴巴起来,头低得更低了,在场学生都明白这个校花只怕也是不会,不忍看她出丑都微微撇过头去。 周乔确实有心帮忙,但考虑到自己的真实水平还是没有盲目逞强,张欣兰更别说了,成绩比苏媛还差,如果换采薇来或许能行,只不过采薇和她们不是一个专业。 莎士比亚所著的《理查二世》中的这段话,不要说是他们这些大二的学生,就是一些专攻英语的研究生都不一定能翻译的好,这需要很强的文学功底和对英语语法句子结构有很深的研究。教授将这样的问题提出来,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看着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完全渺不可闻的苏媛,教授也没太过为难她,他知道这段翻译对在场的所有学生而言都算得上很难,就算是他自己不看原版英文著作,想要翻译的一字不差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这教授根本没指望苏媛能答上来,之所以点这丫头起来只是为了以这种方式提醒她专心听讲罢了。 “好了,你先坐下。” 见教授摆了摆手,苏媛如蒙大赦赶紧坐了下来,可谁曾想教授紧接着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李浮图身上。 “这位同学,请你起来翻译一下。” 这位教授虽然年纪比较大,但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他认出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不是班上的学生,多半是其他系的跑班上来纠缠苏丫头了。 对于苏媛在学校的校花之名,教授也有所耳闻,下意识就把李浮图当成了苏媛的疯狂追求者,对于这种上课聊天扰乱课堂秩序打扰自己学生学**小子,老教授认为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和苏媛不同,教授把李浮图点起来,的确是存心想让他出个丑的。 在苏媛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李浮图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面对全班各式各样的视线,他也没解释自己不过是来打酱油的,冲老教授礼貌的微微一笑,然后开始用标准的英伦腔翻译起来。 为了保持这段话的连贯通顺性,他还把这段话的原著前面的一些内容和后面的一些内容都顺带着翻译了出来。 随着他开始翻译,在场学生脸上原本打算看好戏的神情渐渐演变为震撼,眼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敬佩之情。 他们难以置信,没想到这厮不仅能在篮球场上碾压校队骄子陈昂,现在连文采都开始让他们望尘不及,这他妈还要不要人活了?! “这家伙简直是个变态。” 周乔喃喃自语。 看着带给她一次又一次震撼的男人,张欣兰此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位教授眼神也开始发生改变,这莎士比亚的《理查二世》的英文版他翻了几十遍,所以基本上是烂熟于心,所以他很清楚李浮图翻译的一点没错,而且李浮图还用了很多那些只有熟悉英国文化的人才使用的一些冷僻的俚语,让这段话更加的完美。 看着侃侃而谈的年轻人,教授眼中逐渐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赏。 “让众人所追求的名誉永远纪录在我们的墓碑上,使我们在死亡的耻辱中获得不朽的光荣;不管饕餮的时间怎样吞噬着一切,我们要在这一息尚存的时候,努力博取我们的声名,使时间的镰刀不能伤害我们;我们的生命可以终了,我们的名誉却要永垂干古。” 最后李浮图引用了莎士比亚《爱的徒劳》中的一句话,对上面那段话做了一番最好的解释后,才在被打击的一脸麻木的众人那五味杂陈的目光下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苏媛愣愣的盯着他,小嘴张得老大。 文武双全。 此刻在教室内所有男生眼中,李浮图已经不再是一个和他们同辈的年轻人,而是一个值得尊敬并且需要仰望的偶像。 057树欲静而风不止 “帅哥,真想不到你英语这么好,而且文学功底居然这么强。” 走向食堂的路上,身上具有女文青属性的周乔不时看向李浮图,脸上满是崇拜,几乎都快成李浮图的粉丝了。 李浮图宠辱不惊,淡淡一笑:“我很早以前就去了国外,会几句英语难道很值得奇怪吗?” “原来如此。” 周乔恍然,但还是很是佩服,虽然李浮图说得轻描淡写,但她很清楚会说英语与能把莎士比亚的名著翻译得如此完美完全是两回事。 “乔乔是不是心动啦?不过很可惜你已经没机会了。” 听到张欣兰打趣自己,周乔立即回击道:“我只是单纯的钦佩而已,恐怕某人才是私底下早就春心荡漾了吧......” “去死!” 张欣兰脸色一红,咬牙切齿伸手朝嘴上不把门的周乔掐去,周乔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咯咯笑着跑远。 苏媛似乎也不介意两个室友拿自己的‘男朋友’开玩笑,看着她们追逐打闹,脑子里又开始想起刚才下课出教室的那个时候。 当时那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教授还刻意停了下来,跟她说了句你男朋友不错,那时她的心里是又羞涩又有种自豪,当然,这些情绪只能放在心里苏媛不可能表现出来。 她背着小手,故作平静的开口道:“你今天表现不错,昨天的事我就原谅你了,但下不为例知道吗?!”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忍着笑道:“谨遵苏大小姐懿旨。” 苏媛傲娇的冷哼一声,大眼睛里泛动着得意之色。 一行人来到东海大学三号食堂,因为这个时候正值饭点,食堂内几乎人满为患,花了二十多分钟几人才打完菜。 “我说过去外面吃吧,你们偏偏不听。”张欣兰怨声载道。 “咱们下午还有课,出去一去一来花的时间恐怕还要长,何必这么麻烦。” 周乔倒是觉得无所谓,在她们寝室里除了何采薇,相对而言恐怕就她家境差点,所以她平常都算是节俭。再者说东大的饭菜都很不错。何必要去外面花这个冤枉钱,哪怕这个钱不需要她来出。 李浮图笑道:“排个队就嫌麻烦,那等以后嫁人天天茶米油盐的,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不是有保姆吗?” 张欣兰不假思索道,富家小姐的脾性显露无疑。 周乔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兰兰,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以后喜欢上的人没有钱怎么办?” 张欣兰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话。 不是她势利,她只是和当下的很多女孩想法一样,在她眼里,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只不过是空中楼阁,即使能支撑一时,迟早也会坍塌,要不然从古时发展至今门当户对的观念为什么能一直扎根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 现实不是童话世界,没有面包的爱情就像是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放在空气中,早晚会腐烂的。 “好啦,你们才多大,就这么急着想着嫁人?赶紧吃饭,待会就要凉了。” 就在苏媛说话的关头,食堂门口处,陈昂突然走了进来。 作为东大的风云人物,陈昂的知名度不低,他一现身,便吸引了不少人关注目光,不过随即他们又把视线移到了苏媛这一桌。体育馆的决斗才过去没多久,莫非又得来一次龙争虎斗? 哪怕食堂内几乎座无虚席,但是李浮图和苏媛这一桌还是格外显眼,随着不少人的目光,陈昂也很快发现了李浮图他们,随即径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还真是来找苏媛的? 见状,就餐的学生们浑身兴奋,觉得只怕又有好戏看了。 李浮图这个时候也已经发现了陈昂,不禁皱了皱眉,莫非他看错了这小子?现在还要对苏媛纠缠不休? 张欣兰撞了撞低头吃饭的苏媛,苏媛纳闷的抬头,朝张欣兰示意的方向看了眼,同样蹙起了眉。 这家伙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已经来到桌前的陈昂自然将苏媛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等苏媛张嘴,他便开门见山道:“苏媛,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找的是他。” 苏媛一愣,诧异的看了李浮图一眼。 张欣兰和周乔同样面面相觑,不知道陈昂在搞什么鬼。莫非上次受到的打击还不够? “找我?” 李浮图挑了挑眉,同样感到意外。 陈昂点了点头,一直盯着李浮图目不斜视,没多看苏媛一眼,“这里太吵,能不能和我出去谈谈?” 虽然纳闷,但李浮图还是放下筷子站起了身跟着陈昂走了出去。 “难不成陈昂还没想通,想要扳回场子不成?”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张欣兰疑惑不已。 “陈昂应该不是这种人吧?” 周乔不敢确定的道,随即扭头看了苏媛一眼:“媛媛,什么情况?” “我怎么知道。” 苏媛同样觉得莫名其妙。 “算了,别管了,他们男人的事让他们自个处理去,咱们吃咱们的。” 周乔大大咧咧道。闻言苏媛也收回了目光,想这么多干嘛,等待会那家伙回来问他就是。 李浮图陈昂两人走出食堂没多久,艾莲就从食堂另一个门走了进去,她打完饭,在食堂里看了一圈,无巧不巧正好发现了苏媛三人。 艾莲一愣,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倏然变得坚定下来,她咬了咬嘴唇,然后端着盘子走了过去。 “苏学妹,我可以坐这里吗?” 苏媛抬头,发现艾莲正面带微笑的站在自己边上。 对于艾莲,苏媛不陌生,这位学姐与自己同名的另一位校花可以说形影不离,双方也会在学校里偶尔碰到,但如果真要算起来,自己和对方只能说是点头之交而已,称不上有多熟,对方根本不大可能会主动找上自己啊, 苏媛不傻,自然看得出艾莲肯定是有什么事,对方既然都走了过来,她也不可能不近人情,苏媛不动声色笑着点点头,想看看这位学姐究竟想干什么。 而对于这一切,昨晚为顾倾城庆祝生日时已经被艾莲当作是花花公子的某人还一无所知。 058东窗事发 “你和汪阳有矛盾?” 三号食堂门口的一处树荫下,陈昂递给李浮图一根烟,他一开口,李浮图终于明白了对方此行所为何事。 “你怎么知道?” 李浮图也没客套,接过烟点燃,笑着反问了句,单从神情上来看,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两人是对‘情敌。’ “我听到有哥们说汪阳已经开始在我们学校调查你。” 陈昂吐出口烟,他和汪阳没有过什么接触,但或多或少也听说过对方的一些事迹。如果要他来评价汪阳,那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 阴险狡诈,心狠手辣。 汪阳开始调查李浮图的底细,肯定不是为了交朋友。他虽然不知道李浮图怎么招惹上了汪阳,但为了苏媛,陈昂也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下对方。 “你最近最好小心点,还有苏媛。汪阳那个人可以说是不择手段,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谁说富二代大都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换作其他人恐怕巴不得看到情敌遭殃,可陈昂却主动跑来示警。 李浮图不惊不慌,面色不改,吸了口烟轻笑道:“谢谢了。” 见李浮图这么镇定,从那场对决就知道这厮肯定不是一般人的陈昂苦笑了下,“或许是我多事了。” 李浮图摇摇头,由衷道:“即使做不成恋人,你和苏媛还是可以做朋友的,能当你的朋友,对苏媛那丫头来说是种幸运。” 陈昂闻言不禁一愣, 本来那场对决他输得一败涂地,他已经下定决心遵守承诺和苏媛划清界限从今以后不再产生任何交集,可听对方的意思,怎么似乎不介意自己和苏媛进行接触甚至还有几分鼓励的意思? 陈昂不解道:“你就不怕我不死心把苏媛从你身边抢走?” 李浮图哑然一笑:“如果你真能做到,那也是你的本事。” 陈昂沉默了下来。 李浮图吸着烟,默默想着心事。他猜得到汪阳之所以能查到东海大学来,多半是当时给顾倾城庆生的几人之中有人泄了秘。毕竟他当时对为什么会和顾倾城认识做出的解释是自己的妹妹也在东海大学从而和顾倾城认识。 究竟是谁泄了秘,李浮图现在没心思去追究,毕竟作为陌生人的确没必要为了他而去得罪汪阳,李浮图现在关心一点,汪阳既然已经查到了东海大学,以他现在和苏媛在东大的知名度,想必苏媛也已经进入了汪阳的视线,就是不知道汪阳有没有顺藤摸瓜查到沈嫚妮那里。 李浮图吸了口烟,看了眼头顶上方微微抖动的棕树叶,喃喃道:“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 与此同时,三号食堂内,艾莲已经端着餐盘坐了下来。 苏媛小口吃着饭,也不着急,等着对方道明来意。 艾莲先是朝对面的周乔张欣兰两女友好的一笑,然后斟酌了下言辞,几秒后开口道:“苏媛,我昨天晚上遇到你男朋友了。” 艾莲原本打算先铺垫一下,可是最后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反正今天自己过来就是打算揭露那个家伙花花公子的嘴脸,是来当恶人的,所以没有必要拐弯抹角。 艾莲话音落地,不提苏媛,就连周乔和张欣兰都是一愣,然后心里都产生了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这位学姐明显是话里有话啊。 苏媛停住了筷子,平静的小脸让人摸不透她此时的内心波动。 “哦?不知道艾学姐是在哪里碰到他的?” “在绝世娱乐,昨晚是倾城生日,他跑来给倾城庆生。” 艾莲开门见山,刻意没有说是顾倾城邀请,她可不想让自己姐妹背上带小三的嫌疑。 周乔瞪大了眼,和张欣兰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假装出一副吃饭的样子保持了沉默。 她们都是女人,自然知道艾莲看似平淡的一番话究竟蕴含有多大的杀伤力。 同为校花,那个家伙居然丢下了自己的女朋友大晚上跑去给顾倾城庆生,这会让媛媛怎么想? 周乔小心的抬头看了眼苏媛,虽然苏媛表面上还算冷静,但是小手已经死死抓住了筷子,因为用力,指尖都开始泛白。 “不知道顾学姐怎么和我男朋友认识的?” 现在艾莲摆明了是来奚落自己,苏媛又怎能白白让对方看了笑话,哪怕现在已经怒火焚身,但还是强行维持镇定,甚至还刻意点明了李浮图有妇之夫的身份,就是为了让顾倾城落入一种不道德的境地。 这丫头不好对付啊。 见苏媛还能如此冷静往倾城身上泼脏水,艾莲暗自皱了皱眉,决定下猛料。 “苏学妹,你知道你男朋友当时给倾城送的什么礼物吗?” 艾莲故作羡慕的语气:“周记的镇店之宝,一块鹅蛋大的血钻,价值不可估量,当时可把我们都吓着了。苏学妹,你真是找了个好男朋友,简直是太大方了。” 苏媛这时候呼吸急促,脸色也明显红了起来,这是气的。 王八蛋,说什么东西给表姐,完全是信口雌黄,她和表姐吵了架一晚上都没睡好,他倒好,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风流快活! 送自己一张一百万美金的破卡,把价值连城的宝贝送给其他女人......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当时得到一百万美金苏媛喜不自胜,可是现在却觉得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自己难不成比不上那个顾倾城?! 越想,苏媛就越觉得怒不可遏,特别是艾莲那最后几句‘夸赞’成了引导火山爆发的最后一丝火苗。 在周乔担心的注视下,苏媛终于还是‘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起身就往外面冲去。 张欣兰盯着艾莲,“艾学姐,你这么做未免有点太卑鄙了吧?” 艾莲无辜道:“我只不过是告诉苏学妹真相而已,我可不想看到她被骗。” “兰兰别说了,咱们赶紧出去看看吧。” 看着周乔把张欣兰拉走,艾莲动作优雅的夹起一颗青菜放入嘴里。 她这么做确实不是为了看苏媛的笑话,而是为了打消某个花花公子脚踏两只船的幻想。当今天上午从倾城那得知她昨晚都将那个男人带回家后,艾莲就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姐妹以后被人骂作小三第三者。 现在就要看你怎么抉择了。 李浮图。 同为校花,你是会选择苏媛?还是倾城呢? 059莫言不报应,神鬼有安排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抽完一根烟后他没再回食堂,给苏媛发了条消息让她好好上课,然后便离开了东海大学。 李浮图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领导地府的那些年,他始终都信奉着一条原则,要想高枕无忧,就必须将威胁灭杀在萌芽状态,现在同样也是如此。 既然汪阳已经开始调查他的底细,他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等着对方找上门。在走出东大的路上,李浮图掏出昨天收到的那张名片,对着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 ............ 古越路,鹤鸣茶楼。 当李浮图付钱走下出租车,昨晚在绝世见过面的孙青立马迎了上来。 “李少,燕哥在楼上等你。” “麻烦了。” 李浮图点点头,跟着孙青上了三楼来到一间挂着玄字木牌的包厢,一进门,茶香扑鼻。 一名穿着古典旗袍的丽人在屏风后弹着古筝,两名高挑美人站在两边随时听候吩咐,还有一名正在泡茶。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见李浮图进来,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的燕东来挥推了包厢内的几名侍女,然后对孙青道:“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孙青恭敬的点头,然后迅速退出了包厢,反手关上房门。 “燕先生,让你久等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李浮图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的客气态度就摆出一副老子二五八万的样子,笑容异常谦和。 “李少哪里的话,你能给我打电话那是看得起我燕某人,来,快请坐。” 燕东来热情招呼道,似乎完全没有江湖霸主应有的架子。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在燕东来对面坐下。 “李少,品尝一下,极品大红袍,这茶楼老板珍藏了好久,要不是我这次豁出一张老脸他肯定不舍得拿出来。” 燕东来笑着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将一杯缓缓推到李浮图的面前。 李浮图没急着动那杯茶,“燕先生,我这次来是有一些事想要问你,还希望燕先生不吝赐教。” 燕东来端起茶杯轻呡了口,享受的微微眯起眼,悠悠笑道:“李少哪里的话,只要是我燕某人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燕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浮图端起茶杯,直接开门见山:“我想知道汪阳的家世背景,越详细越好。” 闻言,燕东来眼神闪烁了下。 果然如此啊。 昨晚在绝世发生的事,孙青早已经向他禀告,当时他就很清楚,这件事绝对没有就此了结,以汪阳那小子的性子,此番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燕东来倒不担心汪家会找孙青的麻烦,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汪家目前没这个胆,但是对于李浮图可就不一定了。 指不定汪阳那小子现在已经在筹划着怎么找回场子呢。 “汪阳此人不值一提,关键他有个好爷爷。” 燕东来看了李浮图一眼,“不知道李少有没有听过永兴?” 李浮图摇摇头:“我才回国没多久,对国内的一切都不太了解,还请燕先生解惑。” 闻言,燕东来心神狠狠震动了一下,现在他更加肯定这个年轻人绝对和那群妖魔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莫言不报应,神鬼有安排,汪家小子仗着家世在东海横行霸道这么久,这次终究还是碰到铁板了。 “李少和顾小姐既然认识,那应该见过顾老爷子。顾老爷子就是永兴的创建人,即使现在或许已经不如从前,但在我们东海道上,永兴仍然是首屈一指的势力。” 燕东来不急不缓,讲述着顾擎苍的发家史。“顾老爷子早年在码头上搬货,因为不满码头恶霸的欺压,当时伙同几个兄弟和对方闹了起来,据说闹得挺大,顾老爷子可以说是一战成名,在赢得了不少工人的支持后,他创建了永兴,从此走上了自立门户的道路,而汪阳的爷爷汪登峰,就是最早跟着顾老爷子向恶霸挥拳的几人之一。” “或许是这行的确难有善终,汪登峰儿子也就是汪阳的父亲十年前因为一段江湖仇怨被人砍死在街头,所以晚年丧子的汪登峰对他们汪家唯一的后人几乎达到了溺爱的程度,这也就更加助长了汪阳目中无人的张狂个性。” “这么说来,汪登峰可以算是永兴的元老之一了?” 燕东来点点头,“虽然年岁已高,但汪登峰至今仍然占据着永兴的一席长老席位,在永兴里面支持者很多,哪怕顾老爷子在做某些决定的时候有时也不得不顾忌他的意见。” 燕东来话说得很委婉,其实以他的层面早就看出来永兴内部已经出现了很大的问题。这个问题出自永兴高层! 共患难易,同富贵难。并不是顾老爷子想要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而是有人野心渐起不甘屈居人下想要造反呐。 燕东来相信顾老爷子能白手起家一路走到今天,绝对不可能看不到这个问题,像这种事情,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壮士断腕,但不知顾老爷子为何迟迟不动手,也许是年纪大了更加看重情义吧。 但在这条路上混,最要不得的就是仁慈。你惦记着往昔情分,但别人对你举起屠刀的时候可不会有任何犹豫。 当然,这是永兴的家事,他一个外人自然不会插嘴,甚至燕东来还希望看到永兴出现大乱甚至分家的局面。以他目前的眼光来看,顾老爷子肯定会因为这份心软在不久的将来付出惨痛的代价,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变数。 燕东来看着李浮图,像是闲话家常般道:“所以说如果有人想要对汪阳下手的话,首先得想办法解决掉汪登峰,否则那老家伙绝对会如跗骨之蛆一样让人日夜不得安宁。” 李浮图端起茶杯,微微一笑道:“多谢燕先生解惑了。” 燕东来笑着点点头,没再多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他很清楚,平静了太久的东海恐怕很快就要迎来一场风波了。 不过燕东来也心怀期待。 他想看看这个姓李的年轻人究竟有几斤几两。 究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还是不是猛龙不过江? 060**** 被艾莲告知了真相,苏媛简直怒火焚身,当她冲出食堂可哪还看得到李浮图的人,紧接着她便看到了手机收到的消息。 亏那个混蛋说得轻松,自己现在哪还有心思好好上课? 甚至苏媛一瞬间都涌起了去找顾倾城讨说法的冲动,她想问问对方为什么要勾引她的‘男朋友’,毕竟在感情方面,女人的领土主权意识有时候往往比男人还要来得强烈。不过好在被追出来的周乔和张欣兰给拦住了。 “媛媛,你没凭没据的跑去找顾倾城闹有什么用?你这样跑过去除了会让自己出丑外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而且那只不过是艾莲的一面之词,或许她是出于嫉妒故意挑拨离间也说不定。你可别忘了,艾莲可是一直喜欢陈昂的,昨天李浮图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击败了陈昂让陈昂颜面扫地,也许艾莲就因此怀恨在心故意在报复。” 不得不说,周乔的话听起来很有几分道理,至少成功让苏媛暂时冷静了下来。 对,自己现在冲过去吵闹只会让那**子看了笑话! 在苏媛心中,那位她一直还颇为欣赏的顾学姐转眼间就变成了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狐狸精第三者。她深呼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想抢我苏媛的男人,哼......” 看着表面冷静下来但是眼中却迸发着火光的丫头,周乔张欣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暗叹了口气。 她们很清楚,不论这件事究竟是不是误会,她们学校的两位校花之间恐怕再也无法保持以往相安无事的和平局面了。 中午虽然成功将苏媛拦了了下来,但肯定不代表苏媛会如此轻易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下午一下课,她连寝室都没回便直接开着自己那辆甲壳虫打算回春秋华府找李浮图讨说法,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并没有直接给李浮图打电话兴师问罪,就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以免那个混蛋再次开溜。 看着甲壳虫疾驰而去,周乔叹了口气,能劝的她下午都劝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她可以插手的了。 “兰兰,你说李浮图真的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花心大萝卜吗?” 周乔有些迷茫,“难道这世上就真的没有好男人了?” 张欣兰轻轻道:“能同时征服媛媛和顾倾城那也是本事。” “你说什么?” 因为张欣兰语气太轻,导致周乔一时间没有听清。 张欣兰摇摇头,挽起周乔的胳膊笑道:“感情的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可以处理,咱们就别**心了,走,吃饭去。” 当苏媛的甲壳虫出现在东大门口的时候,马路对面停靠的两辆黑色帕萨特立即跟了上去。两辆车分工有致,一左一右紧紧吊在甲壳虫的后边,将距离严格保持在两个车位的位置。 而此时怒火腾腾一心都在想着待会怎么收拾那个混蛋的苏媛对此一无所知。 在人流量较小的阳春路路口,等绿灯亮起苏媛正打算转弯,后方一辆帕萨特没有任何预警突然加速超车,要不是她及时踩下刹车差点就撞了上去。 “你怎么开车的?!” 吓了一跳的苏媛还没感受到危机降临,她本来就一肚子火,刚打算下车和对方‘理论理论’,前方那辆帕萨特率先下来两个大汉,眼神阴沉,神色不善。 即使苏媛反应再慢,这个时候心里也开始产生一种不详的感觉,可惜已经为时已晚。她打算倒车逃跑,可是扭头却发现早就有另一辆车堵住了她的后路。 “苏小姐,得罪了。” 车门被人强行拉开,苏媛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人用乙醚布捂住了口鼻,没过多久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时幕集团总部大楼,二十三层时幕传媒总经理办公室。 董志远坐在沙发上,正和一个气质阴森的男人谈笑风生。 “冤有头债有主,苏媛和汪少你并没有什么仇怨,还希望汪少能高抬贵手。” “董少放心,我汪阳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再者说我本人也算是沈小姐的粉丝,自然不可能对她妹妹做什么,我想对付的只是姓李的那小子而已。” 没错,此刻坐在董志远办公室的正是汪阳,还没过一天他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展开报复,再查到了李浮图和苏媛的关系后,他很快顺藤摸瓜查出了沈嫚妮,苏媛能瞒住东大里的那些学生可瞒不住他。 谁都知道沈嫚妮是董志远的人,发现那小子和沈嫚妮有关系后,汪阳皱了皱眉,觉得事情有些麻烦。 他担心李浮图还会和董志远和时幕集团有什么关系,汪阳虽然嚣张,但却不傻,他也不愿意盲目树敌。 权衡一番后,汪阳索性直接找上门来,好在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董志远很爽快的表示他不认识那个小子,那小子的死活与他无关。 在得到董志远的这番表态后,汪阳彻底放下了顾忌,但他没想到这个时幕太子爷看起来貌似真对那个女明星动了真心,居然还想着保护人家妹妹。 不过既然董志远发了这个话,汪阳自然不会驳他这个面子,沈嫚妮那个妹妹本来就和他没什么恩怨。 “有汪少这番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汪少,我要提醒你一点,那小子身手很强,切莫大意。” 董志远貌似好心道。 闻言,汪阳脑海中又不禁浮现起昨晚那个让他遭受奇耻大辱的场面,他阴森一笑,让人****。 “就算他是铁打的又能钉几颗钉?感谢董少提醒,我早有准备。” “这样我就放心了。” 董志远点头一笑,“那就祝汪少能如愿以偿。” 汪阳哈哈大笑:“董少,索性晚上去凯乐玩玩?我做东,咱哥两也好久没聚聚了。” 董志远也很爽快,“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我就不打扰董少了,先告辞,晚上在凯乐恭候董少大驾。” 董志远起身相送,一直将汪阳送到电梯口。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董志远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渐渐消失,眼神满是深沉。 “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就先让汪家这个草包试试你有几斤几两吧。” 061请君入瓮 春秋华府。 顾家别墅。 二楼书房内,永兴掌舵人顾擎苍正在练字,人虽老矣,但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刚劲有力,笔锋勾转处更是透着锐利锋芒。 敲门声响起,他笔锋不停,头也没抬道:“进来。” “掌舵,豹堂堂主今日中午与汪阳进行私下会面,然后从堂里调集了二十六位精英兄弟,去向不明。” 永兴暗堂堂主**恭敬在书桌前站定。 “去向不明?” 顾擎苍皱了皱眉,将最后一笔写完,从宣纸上抬起了头。 **视线在那行‘岂能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上扫过,然后微微低下头:“为防钱堂主发现影响社团和睦,属下没有跟踪,请掌舵降罪。” 顾擎苍不置可否,从书桌后走出站在了窗前,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景色,突然轻声道:“**,你跟了我也快有近十年了,我想问问你,如果一个人得了恶疾,不治的话肯定活不长久,可要是动手术切除这块肿瘤的话也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上位者很少会说废话,更何况**还掌管着负责情报的暗堂,对于掌舵没有明说的潜台词,**心知肚明。 要知道这个问题一个不好可能会导致社团分崩离析,所以**一时间不敢回应。 “这个问题确实是为难你了。” 顾擎苍笑了笑,没再逼**表态,“我本打算狠下心赌一赌的,毕竟动手术虽然风险大,但还有几分挽救的机会,但现在看来不用了。” 顾擎苍望着远方,喃喃道:“我发现了一剂偏方,却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疗效,不过现在既然有人想当药引,那就索性让他们先去试试吧。” ............ 李浮图从鹤鸣茶楼出来重新坐出租车返回了东海大学,虽然昨晚的事和苏媛没有半点关系,但是据燕东来的话,汪阳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既然已经查到了自己和苏媛的消息,难保不会对苏媛下手,李浮图觉得有必要当面提醒那丫头这段时间多注意一下。 可是他没想到,汪阳的动作比他想象中的要来得迅速。 他还没到东海大学,途中就接到了苏媛的电话,可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却不是苏媛的声音。 “想要这丫头活命,今晚九点一个人来西郊水原化工厂七号仓库,如果发现你多带一个人,你就准备给这丫头收尸。” 对方冰冷的话语说完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李浮图也没问对方是谁。 动作还真是快啊。 李浮图面不改色,拿着被挂断的手机回拨,传来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他随即又拨通了姚晨曦的电话。 “我想知道苏媛现在在不在宿舍。” 电话接通后没等对方开口他便直接说道。 “你稍等一下。” 姚晨曦明显有些莫名其妙,但感觉到李浮图语气的不寻常,她也没有多问,将电话挂断后没过几分钟又打了过来,“苏媛的室友说她今天课程结束后就直接回家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我有件东西要给她,不过她既然不在学校那就算了,我去沈小姐那找她。” 李浮图不想无辜的人多担心,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后就将电话挂断。 毫无疑问,苏媛的确是被绑架了。 ............ 东海市西郊,水原化工厂。 这家化工厂其实早年效益很不错,但随着东海市经济的发展,环境保护被愈加重视,所以污染严重的化工厂在五年前被勒令停产,逐渐废弃了下来,现在更是沦为了一块无人问津之地。 “年轻人,你这么晚来这干什么?这里鸟不拉屎的,人都没一个,我看我还是把你拉回市区算了。” 晚上八点四十,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废弃的水原化工厂门前,李浮图下车,没理会好心司机的劝说,付了钱,“我以前小时候生活在这里,现在想回来看看。” 听到他这么说,那司机也没再多说,“那你记得早点回去,晚了这里恐怕打不到车。”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目送出租车离开,随即他转身走进化工厂,花了七八分钟找到了仓库所在地。 虽然废弃已久,但看得出来这家化工厂以前规模很大,每个仓库几乎都有近千平米。李浮图没有花多大功夫就来到了七号仓库前,因为就停靠在不远处的苏媛的那辆甲壳虫已经为他点明了位置。 李浮图平静审视着眼前幽暗僻静的仓库,理应紧锁的仓库门此刻却大开,似乎是为了迎接晚来的客人,又似是一只狰狞的巨兽张开了腥盆大嘴。 仓库里面没有一点灯光,漆黑一片。 夜幕低沉,连晚风此刻都停止了下来,天地仿佛被一块黑布所笼罩,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让这个本就人迹罕至的仓库在夜色里看起来格外阴森,如果有胆小的人在此,绝对会心生惧意。 “钱哥,你说那个叫李浮图的小子究竟会不会来?” 漆黑的仓库内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象征着这里并不是表面上的没有一点人气。 仓库内,很多地方都堆满了高高的箱子,上面落满了灰尘。里面装着的都是已经废弃的化工原料。一张木椅摆放在正对仓库大门的路线上,一个女孩的手脚被尼龙绳牢牢与木椅捆缚在一起,无法挣动分毫,嘴被胶布粘连发不出一点声响,那双如宝石般的大眼睛此刻却溢满了惊惧与无助。 几缕月光撒进仓库,隐约映出了那张娇俏童颜,这个被捆在木椅上的女孩赫然就是回家途中半路被挟持的苏媛。 在其周围,有二十多道身影隐匿在一排排化工原料箱的夹缝与黑暗之中,在月光下如鬼魅般若隐若现,与此处幽冷阴森的气氛无缝契合。 “我不知道。” 被叫做钱哥的男人坦诚的摇摇头,望着仓库大门方向,“如果那小子真如汪少所说,他既然都肯为一个陌生女孩出头,那他就应该会来。” “呜呜......” 像这种连电影里都很少出现的场面现实里恐怕绝大多数人都无缘经历,苏媛更没想过绑架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奋力挣扎可惜不起任何作用,反而让身上的尼龙绳越缠越紧。 周围的寒冷和黑暗不断朝她压迫过来,一眼望去仓库中弥漫着沉沉死气。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场面的她几欲绝望,濒临崩溃。 “不过钱哥,不管那小子来不来,咱们为了他一个人出动这么多兄弟,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钱哥沉默了几秒。 “你莫非忘记了当初燕东来是怎么在东海站稳脚跟的吗?” 闻言,仓库内陷入一片死寂。 当年,他们永兴在东海一家独大,在当时还默默无闻的燕东来率领八个人挑了他们永兴的一家场子。作为当时的龙头,永兴立即作出反击,第二晚就派遣六七十号人反攻回去准备捍卫威严,可是结果谁也未曾想到。 当晚永兴的人全部被撂翻,这件事当时轰动了整个东海,燕东来一战成名,而永兴却威望大跌,甚至直到现在那家场子他们永兴都没收回来,如今已经被改建成了赫赫有名的皇朝俱乐部。 这件事被永兴当作奇耻大辱,内部很少有人提及。 “钱哥,可那小子能和燕东来比吗?” 这次,钱哥没来得及回话。 “各位如果对我感兴趣,大可以正大光明相邀,何必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如此对待一个小姑娘,未免太有失风度了一些。” 一声轻叹骤然响起,苏媛猛然抬头,绝望的眸子里顷刻间迸发出璀璨的光芒,这间仓库的黑暗似乎都被刺穿。 仓库大门处,清冷夜光倾洒而下,在地上映出了一道人形阴影。 李浮图嘴角噙笑,缓缓走进。 孤身一人。 单枪匹马! 062单刀赴会 在很多电影荧幕之中,英雄救美总是经久不衰的经典桥段,当美人遇险,观众们不会担心,反而知道这将会是男主角挺身而出的时刻。 但电影终归是电影,在现实中,于危难光头会有白马王子站出来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很多只是小女孩年少懵懂的美妙幻想,但这并不是说需要救的美女不够漂亮或者说英雄太少的原因。 现实世界,永远不缺乏所谓的美女和英雄,唯一能解释这个问题的说法是电影中的世界很小,英雄和美女活动的范围有限,所以他们总能在很小的世界中遇到各式各样的巧合。 但现实的世界很大,美女虽然多,但却不是每个都需要英雄救美,一些‘英雄’根本就遇不到救美的机会。 但对于李浮图来说。 现实。 还他娘的真像一部电影。 背对着月光,李浮图第一眼就看到了距离三十多米远处被绑在木椅上的苏媛,虽然这丫头现在手脚被束缚嘴巴被粘住,但衣服都还完整,也没有受到侵害的迹象。 见状,李浮图心里松了口气。 他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没有人性的畜生,即使不提沈嫚妮那边,如果苏媛真的因为自己而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恐怕一辈子都要接受良心的谴责,不过好在最糟糕的情况还没有发生。 李浮图和苏媛激动的目光对上,柔和一笑,给了她一记安慰的眼神,然后抬起头,将视线移到苏媛的身后。 “诸位想要的是我李浮图,现在我已经如约而至,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是不是可以将这个女孩放了?” 随着李浮图的话音落地,一道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站在了苏媛身边。 月光的照射下,那张面孔其貌不扬,但冷厉的眉眼却透着三分江湖草莽的气息,他看着孤身赴约的李浮图,眼神带着淡淡的欣赏:“不得不说一句,年轻人,好胆色。” 李浮图神色自若,即使他已经感受到仓库周围还有几十道气息波动,但仍然面色不改。 “一人做事一人当,想必你们道上也有祸不及家人的规矩,这个女孩是无辜的,有什么事冲我来就行。” 永兴豹堂堂主钱森凝视着貌似完全不知道自己身陷险境的李浮图,内心难免有些意外。 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何能如此镇定,究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还是胸有成竹的无所畏惧? “你放心,我钱森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也不是言而无信的之人,事情了结之后,我自然会放这个女孩离开。” 李浮图点点头,似乎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将有血光之灾,他环顾一周,淡然道:“汪阳呢?他没来?” “这种事情我来处理就行,何须汪少亲自动手。” 钱森没有隐瞒,也知道根本无需隐瞒,这个世界没多少傻子,这个年轻人能猜到谁是幕后主使根本不值得奇怪。 李浮图闻言一笑,“那不知道汪少对你下达了什么命令?他打算如何‘处理’我?” “留下一只手。”钱森平静回应,仿佛断人手脚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很稀疏平常。 挨了一耳光就要废人一只手? 李浮图轻声叹息:“汪少还真是仁慈呐。” “年轻人,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这次就算是用一只手买个教训吧。” 李浮图眯起眼,“如果我不愿意接受这个教训呢?” 钱森沉默片刻。 “那就只能得罪了。” 只见他挥了挥手,仓库周围堆积如山的破旧木箱的夹缝之中逐渐走出数十道人影,将近三十号人。 个个持械。 人人带刀! 在月光的透射下,那一把把刀身反射出凛冽人心的刺骨寒芒。 苏媛眼神恐惧。 “汪少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直到现在目睹二十多号刀手现身,李浮图仍然不惊不慌,甚至嘴角含笑。 钱森皱了皱眉,强压住心头突然涌起的一丝无迹可寻的不详感觉,沉声下令道:“动手!” 原本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出手的二十多个带刀爷们众口齐声应了一声,随即朝着李浮图一拥而上,表情凶悍无比,这些可都不是在社会上拿了刀却不敢砍人的小混混,扬起刀是真砍,落在身上是要见血见骨的。 刀光翻腾闪烁。 阴暗的仓库之中,面对气势汹汹扑过来的一群打手,李浮图嘴角的笑意显露出诡异的灿烂,瞳孔内却是一片近乎空白的阴沉。 袖口轻甩。 和一众打手手中的钢刀比较之下更显小巧玲珑的蝴蝶刀瞬间出现在李浮图的手中。 握住蝴蝶刀的一刹那,李浮图近乎空白的瞳孔中骤然爆发出一丝堪称妖冶的光彩。 犹如一把一直藏拙的重剑,平日里韬光养晦并不代表没有锋芒,只有在其脱离刀鞘的那一刻,才会展现峥嵘锋锐的刺眼光辉。 手指轻抹刀锋。 李浮图眼帘轻抬,眼神妖异,嘴角的弧度愈发绚烂。 义无反顾。 冲入人群! 顿时,这间废气已久的化工厂七号仓库里出现一人单挑几十人的震撼场面,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接连响起,透过仓库大门,在破旧空荡的化工厂中来回激荡。 单刀赴会。 跋扈至斯! 被绑在木椅上的苏媛见证了永远不可能曝光在正常社会中的血腥一幕,她的眼神随着局势的变化出现剧烈波动,从最初的惊恐变为震撼,直至恍惚。 仓库中央,蝴蝶刀直接插进对方一名刀手肩膀并且手腕轻抖狠狠搅动了半圈的李浮图嘴角噙笑,微微弯腰,躲过身后大力劈来的刀片,蝴蝶刀在手中旋转,闪烁刺眼刀芒,毫无停顿,再次以不可抵挡的姿态刺进另一人的下腹。 刁钻无情。 摧枯拉朽。 几十名持刀汉子眼眶溢血,都是见过世面的爷们,同伴的倒下并没有磨灭他们的意志,那一道道血花反而更加刺激了他们的凶性,一个个脸皮抖动面目狰狞,提着刀怒吼着朝李浮图大力砍去。 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倒下,仓库地面逐渐被血水染红,场面触目惊心。 站在战斗圈之外的钱森紧紧关注着局势变换,面色阴沉不定,他盯着那一个嘴角噙笑手持小巧蝴蝶刀不显颓势反而愈战愈勇的年轻男人,眼中逐渐出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半饷过后,只听他深深吸了口气,脸色有些怔忡的喃喃自语了一声。 “闯祸了。” 063被死神点名 三分钟! 仅仅三分钟的时间,永兴豹堂二十六名身经百战的精英成员全部倒在地上,有的因失血过多而直接昏迷,少数理智清醒的也都在痛苦呻吟。 没有一人死亡,但却遍地伤员。 在刚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关头,李浮图却将分寸的把握拿捏到了极致。 仓库地面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但是战斗圈内唯一还站着的男人那身纪梵希休闲装依旧洁净如初。他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蝴蝶刀的鲜血,无视周围的凄惨倒地的一地刀手。 阴暗的仓库内的气氛近乎凝固,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针落可闻。 当将最后一丝的猩红拭去,李浮图抹了抹坚不可摧的凛冽刀锋,重新将其收进袖口,脸色归于平静,开始迈步朝苏媛走去。 脚步不紧不慢,却势不可挡! 可就在这个时候,钱森骤然上前,无视一地的残兵败将,目光直视李浮图。 “想救人,还需经过我这一关。” “你真要挡我?” 李浮图止步,眼神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此时此刻的这个男人,完全卸下了往常人畜无害温文尔雅的伪装,加上地上四处散落的砍刀和痛苦低吟的伤员,让他就像是地狱归来的暗夜君王,给人一种胆颤心悸的威胁力。 “我得给汪少,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钱森视线紧紧锁定李浮图。 以对方刚才所展示出来的恐怖武力值,即使他已经明白自已不是对手,但钱森仍然没有退后,双拳缓慢握紧,一股凌厉的气焰在仓库呼啸振荡开来。 李浮图不为所动。“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也得试试才知道!” 沉喝一声,钱森绷紧的身躯刹那释放,疾步狂踏五步之后借势腾跃半米之高,刚猛的铁拳裹挟无匹气势暴然冲击,直取李浮图头颅。 毕竟是执掌一堂,号令几百号兄弟的猛人,手上怎么可能没有两把筛子。 “不错。” 对方如下山猛虎,气势如虹,可李浮图岿然不动,在对方扑空而至铁拳即将触及脑袋的瞬间,身躯陡然向后仰翻,双臂撑地,双脚宛如恶龙倒海,暴然轮踢,狠狠轰打在钱森下腹。 刚猛劲暴! 迅疾如电! 苏媛只觉得自己的视觉根本跟不上两人的动作,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李浮图已经从站立的姿势变成倒悬踢空,急速的画面变化让她的小脑袋出现短暂的短路现象。 甚至她已经开始怀疑从自己被绑架到现在是不是只是一场梦境? 钱森遭受重击,旋转着翻飞出去,落地后他以手撑地,呕出一口鲜血,然后他抹了抹嘴,停也未停,再次朝李浮图冲来。 “再接我一拳!” 随着嘶吼,钱森这次去势更猛,招法更狠,硕大的铁拳狠狠轰向李浮图脑袋,山呼海啸的煞意仿佛要当场将其轰碎。 他没有接受过系统化的格斗培训,他的身手都是一次次江湖拼杀磨炼出来的,所以更加凶残,更加不可捉摸。 “螳臂挡车。” 李浮图不惊不惧,身躯瞬间偏转,疾步后撤,双手化作漫天掌影悍然迎击! 砰砰砰! 闷鼓般的对击声雨点般在这个仓库之中接连轰响! 钱森此刻宛如猛兽,踏步狂冲,狰狞铁拳宛如疾风骤雨,对着李浮图肆虐倾泻,带动无与伦比的狂躁与震撼!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李浮图且战且退,在对方爆烈攻势下如闲庭信步,绷紧双拳时而化掌、时而作爪,以寸劲之力精准格挡! 久攻不下,钱森骤然收拳,右足猛跺地面,身躯随之暴跳而起,在半空中猛然扭转,如同高速飞旋的大型石磨,卷动震撼的冲击旋风,对着李浮图肆虐而下。 李浮图双膝微屈,双足捻动稳住下盘,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目标,气势凝练,肌肉绷紧,如同压缩到极致的高强度弹簧! 飞旋中的钱森甩动双腿,裹挟刚猛霸道的风暴势头,呼啸而下! 李浮图的身躯在一瞬间做出细微的晃动和前跨,整个人的身形在残影中变的迷幻无形,攥握的拳头宛如跨越空间般穿过钱森所有的狂躁招式,刹那临近其胸口。 砰! 钱森的招式完全落空,而李浮图的冲击却精准命中他的胸口。 静。 急动与极静的画面转换让钱森在这一瞬间似乎违背了物理学定律在苏媛眼里形成了他被定在半空的错觉。 整个世界也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唯有骨头的碎裂声在空气中咔嚓响起! 短暂的停滞,又像是长久的僵持,钱森狂躁的身形被硬生生的轰退回来,沿着原本旋转的轨迹,再度抛飞,重重砸落在地面上,整间仓库为之颤动。 哇......胸腔里的鲜血破口喷出,趴在地上的钱森脸色煞白,身躯因为疼痛而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还要继续吗?” 李浮图收拳站直了身。 “咳...咳咳......” 钱森咳嗽几声,健硕身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神情不起波澜的年轻人,面色苍白,嘴角带着血水:“成材不必问庚齿,自古英雄出少年,我钱森出道十多年,像你这么强的人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次我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言重了。” 回到龙国的那一刻起,李浮图就决定了不会轻易再开杀戒,否则地上的这些刀手也不会只是伤残。他很清楚,这些人只不过是棋子而已。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也不过奉命行事,即使这件事需要有人来负责,那也不是你。” 李浮图眼神深邃,淡漠的话语刚刚落地,地面上,钱森那部因为激烈打斗而掉落在地上的手机骤然响起。 钱森眼神收缩了下,看着李浮图捡起他的手机,根本无力反抗。 凯乐酒吧,汪阳和董志远觥筹交错,六七个性感女郎衣着暴露在旁作陪。 汪阳将腻在他身上的一个美女推远了些,拿着手机坐直身子,笑道:“钱哥,事情结束了没?” 他问的是结束了没而不是解决了没,可想而知他有多么自信。 不过也对,为了杜绝任何意外发生的可能性,他刻意让钱森亲自出马而且还抽调了堂里二十多名数一数二的好手,汪阳觉得即使那个小子再能打,这次也不可能逃过一劫。 可是电话里传来的话音却再次狠狠的扇了他一记耳光。 “汪少,恭喜你,你被死神点名了。” 嗓音陌生而熟悉。 汪阳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 不远处的沙发上,将他的神色变换尽收眼底的董志远端着酒杯,深深眯起了眼。 064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将电话挂断,李浮图不急不缓的走到钱森面前,将手机递还给了他。 “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我觉得汪阳乃至他背后的汪家都并不是一个值得效忠追随的对象,你认为呢?” 言罢,李浮图也没等待钱森的回答,无视满地的伤员,给苏媛解了绑,牵着她走出了这间阴暗血腥的仓库。 这群人似乎真没打算对苏媛如何,甲壳虫的钥匙都还插在车门上,李浮图拔出钥匙拉开车门护着苏媛上了车。 “呜呜......” 直到重新回到甲壳虫上,苏媛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在她原本的世界观里,这个社会虽然没有宣扬的那般和谐美好,但也不存在太多的阴暗面,可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却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光天化日之下,她被人明目张胆的绑架,然后挟持到这个人迹罕至的废弃化工厂里,就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李浮图突然如神兵天降,仿佛一名英勇无敌的骑士义无反顾的闯进了恶魔城堡,摧枯拉朽的击败了一众恶魔爪牙,成功把她救出了魔爪。 多么像是童话世界里的故事啊,可如今却无比真实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听到身边传来的声音,李浮图看了那丫头一眼才反应过来,将她嘴上的胶布撕去,柔声道:“好了,都过去了。” 可是出乎李浮图预料的是,脱离险境的苏媛并没有逃过一劫的庆幸,也没有遭受绑架后应有的害怕与惊恐,那双如宝石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那副呆愣的样子像极了至尊宝第一次遇到紫霞仙子的神情。 “神仙?” “妖怪?” 李浮图闻言一愣,随即哑然失笑,知道今晚自己的表现恐怕带给了这丫头不小的冲击。 “不管我是神仙也好,妖怪也罢,丫头,你只需要记住在你身边我只是你的浮图哥就行。” 将车打火,掉头,李浮图将车驶离这间废弃的化工厂。 虽然最开始他的确有点抗拒与这个难缠的女孩相处,但是这么多事情发生下来,哪怕这丫头依然刁蛮如初,但是他心里已经渐渐把这丫头当一个妹妹看待。 “那伙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还有那个你刚才所说的汪阳和你有什么仇怨?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付你?” 随着距离化工厂越来越远,苏媛的神智逐渐开始恢复正常,当她的思绪一冷静,接连不断的问题就如倒豆子般抛了出来。 没办法,今晚的遭遇带给她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她脑海里简直有一千个一万个问号。 “你放心,今天只是一个意外,像这样的情况绝不会再发生,我保证。” 李浮图平静道,他知道苏媛心里此刻肯定有无数个疑问,但他却不想把这丫头牵扯到这些恩怨是非中来,她的生活应该无忧无虑纯净无暇,在这一点上,他和沈嫚妮立场一致。 可是苏媛早已经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被哄骗的孩子,刚才那一幕幕惊悚的打斗画面还在她眼前浮荡,她似乎现在都还能嗅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又怎么可能将这一切当作没发生过。 经历了今晚的一切,她终于明白了一点表姐的良苦用心为什么不让自己与这个男人接触,只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 刚才在仓库内他面对几十号刀手所展露出的那股杀伐果断的随意以及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又岂是一般人可以具备的。 可以想象的是,这个男人过去绝对不简单,甚至可以说与光明绝缘,但是奇怪的是,坐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苏媛却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紧张,更别谈害怕,甚至刚才看到那些凶悍的刀手被他砍瓜切菜般撂翻痛苦倒地,她心里还有种病态的快感。 亏自己最开始还想把这家伙当作自动提款机冤大头。 念及自己最开始的幼稚小心思,苏媛不禁苦笑。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摇了摇头,苏媛轻声道:“你以前跟我说跟在表姐身边是因为喜欢她,恐怕不是真的吧?” 李浮图闻言一愣,不知道这丫头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事到如此,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我和你表姐能够认识只是一场意外,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对她没有任何不好的想法,就如同我对你一样。” 就如同对自己一样? 莫非他的意思是他根本也一点都不喜欢表姐? 女人心,海底针,李浮图之所以如此解释是担心这丫头今晚看到了自己黑暗的一面会产生恐惧,但是他怎么也不可能料到苏媛此刻的想法完全与他的背道而驰。 苏媛不仅没对他产生害怕之情,反而听到李浮图的解释之后,她的内心没来由一喜。 他不喜欢表姐。 这么说来...... 自己和他在一起最大的障碍是不是就根本不存在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把这家伙当作一个挡箭牌,但不知不觉间,苏媛却发现自己的心态变了,今天听到辅导员的话后,她就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她发现自己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心里总是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之前她并没有在意,但经历了今晚的劫持事件之后,这种感觉就如同疯草般在她心里滋长茁壮起来。 以前在学校闲来无事的时候,她和周乔张欣兰她们在寝室内不时会讨论一个男人如果抛开了光鲜的外衣、显赫的身世、不错的相貌,还能剩下什么? 是满腹脏水猥亵?是一腔无病呻吟的怨天尤人?还是一胸襟的山河锦绣? 当她今晚看到李浮图的身影出现在仓库大门时,苏媛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有些男人平时满口花言巧语一旦真遇到事就踪影全无,而有种男人从不把话放在嘴上,但是在需要他的时候,他总能挺身而出,并且义无反顾。 苏媛偏过头,看着安静开车的男人,看着那张夜色下棱角分明的侧脸,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原来有些人不需要姿态,也能成就一场惊鸿。 065兴师问罪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今晚看似波澜壮阔其实根本不需要多大成本的英雄救美已经帮他成功斩获了一颗少女芳心。 将近四十多分钟,他才重新把车开回了沈嫚妮的别墅。点燃一根烟,李浮图并没有着急下车。 “今晚的事情,你能忘记最好,即使不能忘记,但我也希望你不要对别人提起。” 吸了口烟,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你姐。” 苏媛偏头瞧着他,似笑非笑,“你是不是怕被我姐知道我因为你被绑架,她一怒之下会把你扫地出门?” 李浮图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没有说话。 今晚的事情虽然有惊无险,但如果真被那娘们知道,李浮图相信自己多半可以提前收拾东西滚蛋了。 “放心吧,我不会跟我姐说的。” 苏媛看了李浮图一会,笑着道。单从表面上看,完全不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绑架的样子。 她眨了眨眼,“这是我们两之间的秘密。” 李浮图暗自松了口气,还未开口,便又听苏媛说道:“我替你保守秘密瞒住表姐,你该怎么感谢我?” 这丫头果然没那么善解人意啊。 听到苏媛又开始提条件,李浮图一点意外都没有,打开车窗散了散车内的烟味,随口道:“是不是又看上什么衣服什么裙子了?放心,我给你买。” 苏媛呵呵一笑,意味深长道:“浮图哥果然还是那么大方呀。” 李浮图还没察觉到苏媛的异常,“那张卡你姐还给我了,你如果需要的话我给你,不过你别再被你姐发现了。” 百万美金失而复得,李浮图认为这丫头肯定会像上次那样欣喜若狂,可是事实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苏媛一点激动兴奋的样子都没有,反而眯着眼,神色不善。 “浮图哥,我们好歹也算是同患难过了,我希望你能够老实回答我,昨天你从我学校跑掉后,究竟干什么去了?” 李浮图心中倏然一跳。 这件事他以为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这丫头却再次提了出来,而且看这丫头的样子不像是无的放矢,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李浮图吸了口烟,面不改色,照着给沈嫚妮的那套说辞:“昨晚一朋友过生,我跑去凑了凑热闹,然后喝多了在酒店睡了一夜。” “哦,原来是这样啊。” 苏媛点了点脑袋,随即又道:“我下午给表姐打了电话,她说并没有拿你什么礼物,浮图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李浮图暗叫不好。 这丫头居然真的还向沈嫚妮打电话求证了? “噢,我记错了,那东西被我拿来当生日礼物送朋友了。” 李浮图装出一副突然才想起来的样子。苏媛眯着眼,看着他在那演戏。 装,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多久。 “周记的镇店宝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能忘记送谁,浮图哥你真是太厉害啦。” 苏媛笑容‘灿烂’。 李浮图眼角一抖,看着这丫头,脸上渐渐浮现一抹苦笑。 “你都知道了?” “是呀,我还真是好奇呢,不知道浮图哥什么时候和顾学姐成为朋友的?她生日可连我都没邀请呢,浮图哥还真是有能耐呀。” 将最后一口烟吸进肺里,李浮图将烟头扔出车外,“如果我说我和她昨天刚认识,丫头你信吗?” 苏媛点了点小脑袋,笑眯眯道:“当然信呀,你说的我都信。” 李浮图苦笑不已。 “怎么?没话说了?”苏媛疑惑道。“继续编呀,我挺喜欢听你编故事的。” “......”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轻叹一声:“不论你信不信,现在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和顾倾城昨天在你们学校偶然碰到才认识,至于那个礼物...也是别人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有那么贵重。” 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李浮图觉得这番话只怕自己听了都不会相信,苏媛更是直接给了他一个你在骗傻子的眼神。 见状,李浮图不再白费唇舌,转而纳闷道:“丫头,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苏媛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她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李浮图,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 “浮图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 头一次见到这丫头如此严肃的样子,李浮图有些不适应的挪动了下坐姿,有些谨慎的看着她:“什么问题?” 苏媛一字一顿:“我和顾倾城谁更加漂亮?” 李浮图不禁一愣,他还以为这丫头要问多么严肃的问题。 稍微一想,李浮图就觉得多半是因为自己送顾倾城那么贵重的礼物,所以导致这丫头心态不平衡从而产生了好胜心。 “你和她是两种不同的类型,没必要强行比较。” 李浮图实话实说,但苏媛肯定不满这样的答案。 “那我换个问题,如果要你在我和顾倾城两个人里面选一个当女朋友,你会选谁?” 这个问题换作一般人还真不好回答,苏媛和顾倾城能够一同被评为东海大学的校花,肯定各有千秋,但是在李浮图看来,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 开玩笑,暂且撇开顾倾城不论,如果找苏媛这个丫头当女朋友,那简直就是捧回了一尊活菩萨。 当然,李浮图不可能蠢到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避重就轻道:“丫头,我和顾倾城真的就才认识一天,甚至连朋友都算是勉强,你问这样的问题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苏媛将信将疑:“你真的不是因为喜欢顾倾城为了讨好她才送她那么贵的礼物?” 李浮图苦笑:“你想哪里去了,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我对她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没有。” 苏媛眯着眼:“你保证?” “我保证。” 虽然李浮图点头得很迅速,但是苏媛仍然没有完全放心,她现在虽然已经把顾倾城当成了****,但是她也不能否认那位学姐的魅力。 食**也,她虽然没经人事,但也很清楚男人的劣根性,为了以防万一,苏媛在心里下定决心要以后要严防死守,绝对不再让两人有接触的机会。 066同床共枕 “早点休息,明天一切都会和以往一样。” 李浮图在二楼楼梯口和苏媛分开,回到了自己房间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澡,而是站在窗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魁首。” 电话很快接通。 李浮图望着窗外的浓稠夜色,眼神幽暗而深邃。 “马面,我现在给你一个手机号码,我希望接下来能够时刻掌握住他的动向,能够做到吗?” “可以。”电话那头传来的回应没有丝毫犹豫。 “很好。” 李浮图点了点头,把刚才在钱森手机上看到的汪阳的手机号报了出来。 马面将号码记下后,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询问道:“魁首,需要派人来龙国吗?” 李浮图笑了笑,“一个不足为道的二世祖而已,没必要这么麻烦,真需要你们,我会开口的。” “是。” 对面也不墨迹,干净利落将电话挂断。 李浮图将手机缓缓放下,站在窗前点燃了一支烟。 当一根烟抽完后,他正打算去洗个澡,可是敲门声突然响起。 沈嫚妮已经去外地拍戏,这栋别墅里除了他就只有苏媛那丫头了。 果不其然,还没等他走过去,房门就已经被人从外推开,苏媛那张童颜很快从门缝里探了进来。 “丫头,你知不知道未经允许闯进别人房间很不礼貌?” 李浮图此刻庆幸自己刚才没第一时间去洗澡,否则恐怕又会像第一次一样被这丫头冠个暴露狂的名头。 “我刚才不是敲门了吗?况且谁叫你自己不锁门的。” 苏媛一点惭愧的样子都没有,见李浮图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便将门全部推开蹦跳着走了进来。 李浮图摇摇头,也懒得和这丫头讲道理,纳闷道:“你不去睡觉跑我房间干什么?” 苏媛明显已经洗漱完毕,穿着一套卡通睡衣,听到李浮图的话,那张刚才洗浴时被热气蒸的微微泛着红晕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有些委屈道:“我害怕,睡不着。” 李浮图莞尔一笑:“怎么?你难不成还想让我给你讲故事哄你睡不成?” 苏媛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李浮图哭笑不得,这丫头,难不成真当自己还是个孩子? 笑着摇了摇头,李浮图将外套脱下放在衣架上,开口道:“我只会一个处女与七个男人的故事,你听不听?” 苏媛闻言一愣,站在那里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啐了一口:“那明明是白雪公主!” 李浮图耸耸肩,“一个道理。” 说着,他朝苏媛眨了眨眼,眼神邪魅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这个故事或许和你以前听过的不同。” “谁爱听谁听去,反正我才不要听。” 苏媛脸色羞红,光听名字就知道恐怕不是什么正经故事,她自然不可能上当。 白了李浮图一眼,她蹬掉兔子拖鞋直接爬上了李浮图的床。 这下子可把某人给弄懵住了。 “丫头,你干什么?” “睡觉啊,还能干什么。” 苏媛理所应当道,无比自然的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李浮图看傻了眼。 什么情况? 难不成这丫头因为今晚他英雄救美的举动而感动得要以身相许了?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李浮图掐灭,一来他觉得根本不可能,二来即使这丫头真的主动投怀送抱他也不可能接受。 “丫头,你是不是睡错床了?”李浮图好心提醒道。 苏媛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舒服的眯了眯眼,“没有啊,今晚我跟你睡。” “你跟我睡?” “对呀,怎么了?” 看着对着他目露疑惑的苏媛,李浮图彻底麻木了。 这丫头究竟是没有在意男女之防,还是把他当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你赶紧起来回自己房间睡去。”李浮图板着脸,表情严肃。 “我不!” 可苏媛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紧紧抓住了被子似乎打定主意今晚就要睡在这里。 李浮图没辙,叹了口气无奈道:“要是被你姐知道,她会杀了我的。” 苏媛毫不犹豫道:“那我们不告诉我姐不就行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虽然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打着什么鬼主意,但李浮图很清楚自己不能松口。 “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啊,每次我害怕的时候,总是和表姐一起睡的。” 李浮图强忍着头疼,强调道:“可是我不是你表姐。” 苏媛甜甜一笑:“可是在我眼里,你和表姐没什么不同,而且比表姐还要好。” 李浮图一时间哭笑不得。他看出来了,要是这么扯下去这丫头只怕能和他扯一晚上,于是索性开门见山道:“女孩不能随便和一个男人睡一张床上你知不知道?” “知道呀,可是你是我的男朋友......” 听到这,李浮图眼皮一跳,赶紧将之打断,“这个男朋友是假的,假的!” “浮图哥,难道我就这么讨人厌吗?人家又不想做什么,只是害怕想和你说说话而已,你为什么总是赶我走?” 李浮图没想到女人果然说变就变,即使苏媛现在还只是一个女孩也不例外。刚刚分明还有说有笑,可转眼间突然就眼眶含泪似乎要哭了出来。 女人的眼泪永远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见这丫头双眸盈水的可怜模样,李浮图暗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就说会话,待会你就回自己房间。” 苏媛抹了抹眼角,点了点头。 李浮图转身去洗澡,洗完后,他还刻意穿了衣服才走出来,见状,苏媛暗暗撇了撇嘴,不得不说,即使自己心里打着小主意,但是李浮图的举动和态度还是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难道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这么不受待见? “浮图哥,你上床啊,坐在那里干什么?” 即使心中腹诽不已,但苏媛表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见李浮图远远坐在床的另一边,她拍了拍床,嘟着嘴道:“我一个女孩都不怕不知道你怕什么,真是。” 闻言,李浮图苦笑了下,终于还是掀开被子上了床,不过尽量与苏媛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有心做君子,可苏媛却像是一心想拉唐僧还俗的妖精般,挪了挪身子主动凑了上来。 顿时,少女特有的芳香充斥鼻尖,撩拨着人的心神,李浮图默念色即是空,紧守本心不动摇。 “浮图哥,你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人吗?” 苏媛靠在李浮图怀里轻声问道,似乎完全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李浮图一动不动,即使隔着两层衣物,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少女肌肤的嫰滑,以及压在他手臂上偶尔还发生轻微摩擦的那团高耸的形状的美妙。 “我难道现在很老吗?” 李浮图苦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煎熬。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以前十多岁的时候,比如像我这么大......” 苏媛解释的有些手忙脚乱,不知为何,在她心里从来没有把李浮图当成过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 “当然有过。” 李浮图淡淡一笑,眼神突然复杂的让苏媛根本看不懂。 “谁的青春没谈过一两场恋爱,所以丫头,你现在正值最好的年纪,遇到了不错的人选,不妨去尝试一下,哪怕走不到最后也没关系,因为这些经历都将成为你对青春回忆的支撑。” 苏媛知道这又多半是在指陈昂,沉默没吭声。 李浮图摸着这丫头柔顺的发丝,轻声道:“年轻的时候我们心比天高,觉得将来什么都会有,好像只要长大了,金钱、爱情、理想...这些都会不请自来。后来当我们真的长大了,才会发现很多我们年轻时没有的,长大了也不会有,失去的那些,却永远失去了。” 苏媛咬了咬嘴唇,再度抓紧了身边的男人,将脑袋更用力的埋进了男人的怀里。 这个夜晚,李浮图也没再赶这丫头出去,两人和衣而眠,度过了一个惊险而又安详的夜晚。 067以*** 第二天一大早,当李浮图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有一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睛趴在他的身上在盯着他看个不停。 可见他一睁眼,那双大眼睛的主人就仿佛受惊的兔子一般,连忙掀开被子跳下床逃了出去。 这丫头,现在知道害羞了,昨晚的勇气去哪了? 李浮图笑着摇了摇头,掀开被子下床洗漱。当他洗漱完毕后走出门,在楼梯口还是碰到了苏媛。 “浮图哥,我去学校了,再见。” 苏媛眼神闪躲,与昨晚的大胆与奔放简直判若两人,根本不等李浮图回话她就噔噔蹬的快速跑下楼,没多久别墅外就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李浮图莫名其妙,冰箱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他还准备让苏媛载他一程出去买点食材回来。现在看来是不用想了。 摇头叹了口气,当李浮图下楼走出别墅时发现苏媛的甲壳虫已经消失,于是只能开始徒步跨越春秋华府之旅。 春秋华府很大,如果真靠走的话,从沈嫚妮的别墅走到春秋华府的大门要花几乎半个钟头,这一点,上次陪苏媛逛街后回来时他已经亲身体会。 就当是散步锻炼身体了,李浮图如此安慰自己。走了大约五六分钟后,有一辆林肯轿车突然从他身后驶来。 像这种顶级富人区出现豪车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李浮图稍微扫了眼,也没在意,可是让他意外的是,那辆林肯居然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车窗落下,顾倾城的爷爷顾擎苍的脸庞出现在李浮图的眼前。 “年轻人,又见面了。” 李浮图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点头一笑:“顾老爷子。” “你要出去?上车吧,我带你一程。” 李浮图也不好推辞,依言上了车。 “顾老爷子这么早就出门?” 林肯重新向外行驶,李浮图坐在顾擎苍身边客套的问了句。 顾擎苍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有位下属受了点伤,我去医院看望一下。” 李浮图眼神收缩了下,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这个老人在东海市显赫的身份。 永兴的掌舵人,东海地下社会的霸主级人物,他昨晚撂翻的那群人几乎都算是这个老人的手下。 顾擎苍似乎并没有看到李浮图眼神的变换,继续道:“听倾城说因为她而导致你和汪阳闹了点不愉快,我早就劝过老汪,让他好好管管他孙子,可惜他听不进去,也罢,索性让汪阳那小子吃吃苦头也好。毕竟这件事因为倾城而起,你放心,如果汪家做的过分,我不会坐视不管。”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差没明说支持他对付汪阳了。 李浮图笑了笑:“顾老爷子就这么对我有信心?” “我是对倾城那丫头的眼光有信心。” 顾擎苍笑道:“汪家小子和她从小就认识,而且很早就开始追倾城那丫头,可她一直无动于衷,但这才和你没认识几天,就对你青睐有加,想必你肯定有过人之处。” 李浮图不置可否,沉默了会,开口道:“也不瞒顾老爷子,汪阳昨天已经派人绑架了我的一个妹妹,也是倾城的校友,我和他之间这场恩怨恐怕已经成了死结。” 对于那场绑架,两个人其实都已经心知肚明,但是都没有把那层窗户纸捅破,有些事心照不宣是一回事,但如果摊到明面上来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李浮图只说汪阳派人绑架,却没说汪阳派的是哪方的人。而顾擎苍同样装作一副完全不知道绑架这件事的样子。 这一老一少都心有灵犀的把所有事情都限制在汪阳这个点上,没让影响蔓延,这也是昨晚李浮图为什么选择放过钱森的原因之一。 “哦,还有这回事?” 顾擎苍有些惊讶,随即关心道:“那你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李浮图摇摇头:“受了点惊吓,不过没有大碍,被我救出来了。” “那就好。” 顾擎苍点了点头,看着李浮图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浮图眯了眯眼。 “以暴制暴,以***。” 一瞬间,林肯车内杀机弥漫。 顾擎苍半饷没有说话,好一会,才轻声道:“有点偏激了啊。” 李浮图嘴角勾勒起一抹锋锐的弧度:“只有被送进坟墓的敌人才会彻底失去威胁,顾老爷子以为然否?” 顾擎苍凝视着李浮图,脸色逐渐开始变得郑重起来:“你知道这么做会产生什么后果吗,汪阳的爷爷可不是一个好惹的对象,哪怕是我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我必杀汪阳,谁若阻拦,一同诛之。” 回国之后,李浮图终于第一次崭露出嗜血獠牙,眼神之深沉让人毛骨悚然。 顾擎苍瞳孔猛烈收缩下了。 这么多年来何曾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说过话? 一同诛之。 如果是他要阻拦,岂不是连他也要一起杀? 哪怕是燕东来都不敢放如此狂言吧,这个年轻人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底气? “多谢顾老爷子搭载,晚辈告辞。” 看见林肯已经驶出春秋华府,李浮图示意司机停车,然后便推门走了下去。 看着他的背影,充当司机的**开口道:“汪阳岂是说杀就杀的,这个年轻人太过狂妄了。” “一个人挑翻了钱森他们二十多号人,也的确有狂妄的资本啊。”顾擎苍淡淡道。 **默然,掌舵这番话看似在称赞这个年轻人的强大,又何尝不是在讽刺他们这些手下人无能。 顾擎苍没再这个话题上多提,转而问道:“我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这个年轻人最近刚回国,现在好像是沈嫚妮的保镖,至于小姐手里的那颗血钻他究竟是怎么从燕东来那里拿来的,这点尚不得而知,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之前根本不认识燕东来,但是据小姐说燕东来的心腹孙青好像又十分尊敬他,我查过,国内各大家族的年轻一代里根本没这号人,所以我也觉得很是奇怪。” 望着李浮图的背影,**眉头紧皱。 “掌舵,这个年轻人来历不明,而且煞气滔天,我认为应该让大小姐离他远一点。” 顾擎苍不置可否,眯着眼,望着李浮图的背影,悠悠一叹:“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杀一是为罪,屠万即成雄啊......” 068幸运的事 东海大学东六号女生宿舍楼512宿舍。 张欣兰和周乔看着一回来就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一会咬牙切齿一会脸红羞涩一会目露迷茫的苏媛,彼此对视间不禁有些面面相觑。 这妮子不会是失恋后精神出现问题了吧? 毕竟昨天苏媛怒气冲冲开车回去的样子她们看在眼里,即使再如何喜欢,以苏媛个性如果那个家伙真的脚踩两条船恐怕也只有一拍两散。 周乔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坐在苏媛的床上轻轻问道:“媛媛,你昨晚回去没和你的浮图哥吵架吧?” 苏媛从自己的小世界里脱离出来,纳闷的扭头看了周乔一眼:“吵架?我为什么要和他吵架?” 周乔一愣,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妮子,难不成失忆了? 张欣兰这时候也忍不住坐了过来,“媛媛,你忘记昨天艾学姐找你跟你说的话了吗?” 苏媛眨了眨眸子,“没有呀。” 周乔:“那......” “那都是她故意挑拨离间,我才不会蠢到上她的当!” 苏媛的态度和昨天在食堂时简直判若两人,看得周乔和张欣兰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晚上不见这妮子转变如此之大,那个家伙究竟给媛媛灌了什么迷魂汤? “媛媛,你浮图哥是怎么向你解释的?” 周乔好奇道。 “他说他和顾倾城根本就不熟,那个礼物也是别人给他的。”苏媛一五一十道。 张欣兰瞪大了眸子,情不自禁道:“这种鬼话你也信?” 她现在真想摸摸这妮子的额头看她是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就算找借口也得编得像样点吧,这种解释不是在糊弄小孩吗。 “为什么不信?你不了解他,他不会骗我。” 苏媛现在就像是陷入热恋无法自拔的小姑娘,看得周乔和张欣兰一愣一愣。 既然苏媛都这么说了,那自己继续说下去就是故意要破坏人家夫妻感情了,于是周乔两人都不约而同闭上了嘴,暗自感叹那个家伙魅力太大把她们东大最难缠的一朵校花都迷的晕头转向。 其实周乔和张欣兰两人之所以不理解苏媛为何转变如此之大是因为她们不清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要是她们看到李浮图不顾自身安危孤身一人勇闯龙潭虎穴将苏媛从一帮江湖草莽的手底下拯救出来,对于苏媛的态度她们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兰兰,乔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们。” 苏媛咬着唇突然开口。 周乔凝了凝神,“你说。” “你说要是一个女孩主动爬上一个男人的床,可那个男人一整晚却什么也没做,这代表了什么?” 言语间,苏媛脸颊上浮现出羞赧的色彩,眼神也有些闪躲。 周乔还没反应过来,随口道:“这还不简单,要么那女的是个丑八怪侏罗纪生物,要么那个男的就是一个太监。” 苏媛小脸顿时黑了下来。 张欣兰反应明显要周乔迅速,想到某种可能,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一下。她连忙撞了撞周乔的胳膊。 “你撞我干嘛?” 周乔嘀咕了句,随着张欣兰的眼神暗示她也很快注意到了苏媛紧绷的小脸,然后也迅速回过了神来。 “媛媛你你你不会昨晚被那啥了吧?” 周乔瞪大了眸子,倒吸了口气。现在她终于明白苏媛消失了一晚上回来为什么像变了个人,她们都已经是成年人,面对男女之事也不会如面对洪水猛兽,谈个恋爱牵牵手亲亲小嘴外正常不过,可是媛媛这也太快了吧? 不是去兴师问罪的吗,怎么就变成投怀送抱了? “没有。” 苏媛摇了摇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没有躲避这个问题。“他搂着我睡了一夜,什么也没干。” 张欣兰一愣,苏媛这妮子的魅力别提男人。就连她有时候都想把这妮子抱在怀里,都已经同床共枕那个男人居然忍得住? “真的‘什么’都没干?” 张欣兰有些不能相信。 苏媛复杂的一笑,“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我有必要骗你吗。” 周乔小心翼翼道:“媛媛,这事不能马虎,你最好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去死!” 苏媛笑骂了一句:“他身体好得很。” 一个人单挑几十号人并且战而胜之,那家伙如果身体有毛病那世界上应该就没有健康的人了。 “那不应该啊。” 周乔嘀咕道:“像咱们媛媛这种老少通杀的极品美少女,那家伙居然能坐怀不乱?难不成他是柳下惠在世不成?” “乔乔,你的思想太肤浅,难道这世界上就没有柏拉图式的爱情吗?” 周乔哭笑不得的看了张欣兰一眼:“就你会说,我反正是不信,男人那点德行谁不了解。” “正因为你一直对男同胞们带有主观偏见,这就是你单身到现在的原因,因为你根本不相信男人,也根本不相信爱情。” 张欣兰对周乔下了定论,然后扭头看着苏媛,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媛媛,你真考虑清楚了?” 苏媛蜷缩在床头,下巴搭在膝盖上,沉默了下,缓缓点了点头:“每个人都难免会有冲动和感性的时候,我愿意尝试一次,哪怕得不到圆满的结局,我也不会后悔。” “媛媛,以那家伙的资本,即使他不主动,恐怕为会有狂蜂浪蝶接连不断的望他身上扑,你要是真打定主意和他在一起,以后恐怕会很辛苦。” 周乔完完全全是站在苏媛的角度上考虑,因为她看得出来,苏媛这次并不是谈谈恋爱打发下时间,而是真的打算,更准确的说是已经认真了。 苏媛把脑袋靠在膝盖上,没有吭声。 “以前咱们总说别人花痴,现在终于轮到自己犯花痴的时候了。”张欣兰苦笑。 眼前似乎又浮现昨晚场景,一道修长的身影迎着月光在自己绝望的时候出现。苏媛眼神柔和,低声呢喃道:“有人能值得自己花痴一次,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闻言,周乔和张欣兰齐齐一怔,不约而同有些失神。 069公交遇美 下了顾擎苍的车后,李浮图在街边找了家早餐铺吃了点东西,然后打算去买辆车。 没有代步工具,就连出入春秋华府都不方便。 在街边等了半天,发现没有一辆出租车路过,最后李浮图索性上了一辆公交车,他刚才吃早餐的时候上网查过,这辆公交刚好途经汽车城的位置。 现在差不多是正值上班的时间点,但是这辆公交上的乘客并不多,或许是因为李浮图所处的这个站点离始发站较近的原因,随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李浮图坐了下来。 过了两站,突然有一道上车的身影如磁铁般牢牢吸引了车内几乎所有人的视线。 无论是身上的束腰套裙还是黑色肩包都烙印着爱马仕的标志,白腻如雪的脸蛋画了淡妆,一双细细的柳叶眉勾勒出一种女强人的威严,诱人的红唇娇艳欲滴,狭长的凤眼充斥着高傲而淡漠的神采,脚上踩着一双八公分的黑色高跟鞋,加上她本就高挑的身材,足以让世上绝大多数男人在她面前感到自卑。 这绝对是一个不差钱的女人,换句话说,这样的女人照理应该坐在豪华跑车里招摇过市,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拥挤的公交车上。 她一上车,车内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其中的差别不过是有的目光隐晦有的目光大胆罢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坐公交难得碰到这么一个出众的高傲大美女,不少人都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反正欣赏美女又不犯法。 虽然只过了两站,但车内的人已经比李浮图上车时多了不少,整个公交车内就只剩下他旁边还有个空位。 那个全身爱马仕的美女在车内看了一圈,然后不出意料的朝他走了过来。 一股幽香瞬间扑鼻。 直到对方在自己旁边坐下,李浮图都依然望着窗外,展现出颇深的道行。 这个世界上美女太多,不能指望每个美女都会和你发生牵扯,即使有缘相遇,但接下来更多的只会是擦肩而过,毕竟生活不是YY。 李浮图没有搭讪的意思,那位像是为爱马仕代言的美女更加不可能主动说话,坐下后,她就拿出一副耳机带上,目不斜视,没有看身边的男人一眼。 除了一位白富美出现在公交车上有些不寻常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和平时的生活画面没什么不同。 可就在这种正常之下,有几道目光一直都停留在爱马仕美女随意挎在肩旁不知不觉间已经垂落出座位一角的黑色肩包上。 上面的标志也许公交车内有人会不认识,但显然不包括就靠着眼力劲讨生活的几名男人。 爱马仕,世界顶级的奢侈品牌。 不像是一些爱慕虚荣又没有多少资本的平庸女人喜欢买些假货乱真来自欺欺人的享受那种**的尊荣,他们已经观察好久了,不提包的精致做工,从这个女人的气质就知道,这个看似不起眼但动辄上万的包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这便象征着,这个包里很可能有着他们干一把也许就几个月不用愁的生活费。 几个男人彼此对视一眼,舔了舔嘴角,别的男人都在打量着那张闭着眼他们想不出词汇形容只知道贼漂亮的脸蛋,而他们却对美色视而不见,视线一直紧紧锁定在那个爱马仕肩包上。 目光贪婪可怕,犹如恶狼看见猎物的光芒。 随着时间的推移,车内的人越来越多,过道内几乎都站满了人,眼见时机成熟,已经提前摸到爱马仕美女身边站好位的猥琐青年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偷偷摸摸伸手向前轻轻的提起那件被他注视良久的包的肩带。 刚一入手,那充满质感的皮质便让这名猥琐青年眼睛泛光。 这下他越发肯定这包不可能是假的了。在公交车上讨生活这么长时间,今天终于让他逮到了一个不差钱的美妞。 他舔着嘴唇,目不斜视地直勾勾盯着爱马仕肩包,悠悠然的伸出小刀然后熟练地朝那价值五六位数的奢侈包割去,而包的主人依旧戴着耳机,对此一无所知。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猥琐青年的动作没有多大的掩饰,更何况不少人都把目光放在这个美女身上。不是没人看到猥琐青年的动作,只是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这年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哲保身是人的心理常态,偷的又不是自己的东西谁又愿意多管那份闲事? 更何况这种小偷不可能有胆子单独一个人作案,通常周围都潜伏有同伙,看在即将包被割开钱包的女人是个大美女的份子上,倒是有不少男人蠢蠢欲动。 可是当他们转念一想到要是自己冲上去还没来得及英雄救美被美女另眼相看,就先被那猥琐小偷和其同伙一拥而上身上挨几刀顿时就觉得不划算了。 到时候面对几个身强力壮手持凶器的小偷,难道还能指望着别人来救自己? 想到这里,他们想见义勇为的冲动也就慢慢冷静下来。 这世道,路见不平别说拔刀相助,甚至连大吼提醒一声的人都没有。 行驶的公交车内,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爱马仕美女座位的方向,就这么复杂万分眼睁睁看着小偷划破那精致的肩包,原本欣赏美女的目光此刻却带着些同情。 虽然坐在里面,但以李浮图的眼力和对周围环境的洞察力,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顺着过道站着的一名上了年纪的男人的目光,他诧异的发现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右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晃着寒芒的小刀,还有一只小心翼翼动作轻微的脏手。 有意思。 嘴角逐渐勾起,李浮图瞧了眼身边沉浸在耳机音乐里对正在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的的美女,先是轻轻咳嗽了一声。 女人没有任何反应。 眼看着包已经被划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唇膏之类的东西已经显露出来,李浮图瞟了眼那名眼神兴奋的猥琐扒手,不同于周围人隐含畏惧,他的眼神中浮现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070路见不平 流里流气的青年男人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哪有功夫在乎别人,一门心思都投注在如何完成最后一步将那已经露出一角的钱包掏出来。 对于李浮图的注视他或许是没有看到,或许是眼角余光看到了不过他也没有在意。 在公交车上“作业”这么长一段时间,他已经拥有了相当丰富的经验,胆子比起以前也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当初刚入行时,他还胆小怕事畏首畏尾唯恐伸手时被人瞧见发觉然后给当场逮住,可是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就敢肆无忌惮的掏刀伸手。 这颗贼胆都是如今这人心不古的冷漠世道给养肥的。 就算周围人都知道他在偷东西又怎么样?莫非还有人敢不知死活站出来不成? 长年累月之下,他已经在公交车上作案长达百起,见义勇为的人他还真一个都没有遇到过。有时候想想,连他这个既得利益者自己都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这狗娘养的社会真他娘旳冰冷。 如这个小偷所料,被他当做此次作案目标的有钱妞身旁的那位男人也没有站起来戳穿他,咳嗽了一声见爱马仕美女没有任何反应后,李浮图再次轻轻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出门在外,还背着如此吸引眼球的奢侈品,怎么就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 淬不及防之下被人一撞,虽然力道不算重,但爱马仕美女的身子还是不禁晃了下,终于从耳机里的音乐世界里脱离出来。 她到现在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包已经被扒手给划破,相反眼神警惕的盯着李浮图:“你干什么?” 当看到李浮图第一眼,她还是因为李浮图的俊朗外表而有些微微惊讶,但是心里仍然没有放松戒备。 人不可貌相,谁知道这位外表看起来还算是赏心悦目的男人实际上是不是趁她不注意便想借机占她便宜的**? 如果被李浮图知道这女人心中此刻在想什么,只怕也许会后悔提醒这妞了,别的警惕性没有,但是对于提防他还是很上心的。 因为爱马仕美女的身子晃动难以避免让她挎在肩上的包也随着微微晃荡了一下,已经捏着精致皮夹正在慢慢往外掏大功就要得逞的猥琐扒手见状下意识松了手,以为被目标发现了,片刻后听到声音才知道是场虚惊。 妈旳,小子,你最好别他妈坏老子好事! 目光瞟向惊醒了女人坏了他好事的李浮图,猥琐扒手瞪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捏着小刀脸色凶狠的朝李浮图递了一个阴霾的眼神,警告他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李浮图不禁一乐,这年头做贼的莫非都这么理直气壮么? 在周围人或佩服或惊讶或看好戏的目光中,他摇头一笑,朝那个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宣布报废的奢侈名包指了指,对着盯着他的爱马仕美女轻笑道:“小姐,你最好看看那里。” 爱马仕美女不禁一怔,先是怀疑的看了眼李浮图,然后下意识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场景登时让她眼眸放大,嘴中发出一声惊呼,“我的包怎么破了?” 猥琐青年见状暗骂一声,既然已经被发现,那肯定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大半都已经被掏出来那差点就要得逞的皮夹,然后阴冷的瞟了眼害他功归一篑的李浮图,慢慢的将作案工具重新揣回兜里。 今天还真是碰到不怕死的了,小子,既然敢路见不平,那就等着接受老子报复的打算! 他已经打算待会跟着李浮图下车,然后给他一个铭记一辈子的教训,告诉他这年头见义勇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偷心中发狠的望车后方挪了过去,只想着等下了车怎么折磨坏了他好事的男人,他不认为那个男人见义勇为后还敢将他指认出来。 毕竟在公交车上吃这一口饭的他们也见过不少的阵仗,干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电影中和中写的那样能飞檐走壁的大侠给他们摸上,寻常人就算是被发现了大多也就是收好自己的钱不做计较,毕竟他们这群光脚的扒子是真敢豁出命来拼的。 但是,就如同没料到有人敢强出头一般,他也没有料到那个男人的胆子比他想象中的要肥得多。 “小姐,你包怎么破了不应该问我,你应该自己好好想想。” 面对爱马仕美女的疑问,李浮图轻轻一笑,言语间饱含深意的朝她的身后瞥了一眼。 爱马仕美女明白过来,先是将破了的包放在身前双膝上,然后检查了一番发现自己包里面的东西并没有丢失后,随即转头一望,那名鬼鬼祟祟正往后缩的猥琐青年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站住,是不是你划开了我的包?” 猥琐扒手一愣,随即阴冷着脸道:“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他眼神阴霾的朝不知死活的李浮图瞟去,目光中的寒意让周围的人瞧见不禁心中微微一沉,背脊上冒出一股寒气。 车内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乘客虽然不耻这尽干这些下等勾当的扒手,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李浮图的举动确实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如果是自己的朋友那也就算了,可是明显看得出来那美女和李浮图根本就是萍水相逢只是有缘坐在一起的陌路人,为了一个陌生人,点到为止的提醒也称得上是问心无愧了,现在财产并没有丢失,轻轻略过去也就算了,何必还要继续拆穿,真惹恼了这些扒手只会给自己找苦头吃。 周围不少上了年纪的人对着李浮图投注了一记提醒的目光,善意的摇摇头,示意他见好就收不要多生事端,只见李浮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弧度,不知道他领会到周围人的好意没有。 有时候,人们认为只要自己没有去做,即使不干涉也算不上有过错,就可以心安理得,但对这种勾当视而不见冷眼旁观,又何尝不是某种程度上的为虎作伥。 071该出手时就出手 哪怕平时在集团再如何强势,但此时被一个凶狠的扒手阴沉的盯着,崔梦涵作为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天性的弱势还是显现出来,心神一紧,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现在明摆着是对方划开了自己的包,但是无凭无据,她探询的目光看向周围人时周围人也纷纷避开视线视而不见,只有身旁男人一个人的一家之言,她也没有理由继续追究下去。 “你的包就是他划开的,我亲眼所见,如果你要报警的话,我可以给你当证人。” 在女人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下台的时候,李浮图再一次站了出来。 崔梦涵一愣,看了眼身旁嘴角噙笑的男人,心头难免浮现起一丝好感,冷艳的目光也不禁柔和了许多。毕竟在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年头,如此嫉恶如仇并且敢见义勇为的人真的不多见了。 “小子,你他妈别血口喷人,你哪只狗眼看到老子偷东西了?再敢污蔑老子,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 那名扒手夹杂着地方口音的污言秽语让崔梦涵柳眉微蹙,她平时接触的都是上流阶层,都属于成功人士,那些人都比较在意自己的风度与涵养,她哪里见过如此粗鄙卑劣的男人。 因为自己的车坏了,心血来潮之下难得坐了次公交,可谁曾想居然就碰到这种事情。崔梦涵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幸运还是倒霉。 那扒手眼神阴翳,面色凶狠,嘴角泛着狰狞,装腔作势确实有几分功夫,遇到普通人,对半就会被他这模样给唬住了。 可李浮图自然不会吃他这一套。 “我可没说你偷东西,我只是说这包是你划开的,你这完全是不打自招。” 挨了扒手一番辱骂的李浮图并没有立即翻脸,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他转头看向崔梦涵轻声道:“他兜里还揣着划开你包的那把小刀,报警吧,人证物证俱在,他逃不掉的。” “你这个包应该是爱马仕夏季刚发布的新款,价格应该不下七八万,够他赔的了。” 崔梦涵没想到这个男人眼光如此刁钻,心中不禁有些惊奇,下意识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眼。当看到对方也是一身名牌,那股意外逐渐减少了许多。 照理以这家伙的一身行头,应该绝对不属于挤公交的阶层啊。 崔梦涵觉得有些奇怪,可她不想想自己不照样也是如此。 七八万。 这个价格一抛出让周围没认出爱马仕牌子的普通乘客心中一颤,咋舌不已,随即便是一阵恍然。妈旳,难怪被那扒手给盯上了,将几万大洋的玩意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挎在身上,不偷你偷谁。 也有不少人苦笑着摇摇头,本还想找个机会找人家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可是哪想到对方是一个名符其实彻彻底底的白富美,一个包就顶他们累死累活几个月,这样的女人注定了他们无福消受。 “我看你们俩这一唱一和是想讹人是吧,一个破包自己划坏后然后诬陷到我身上,真他娘的可笑!七八万?你他妈怎么不说是七八十万?!” 猥琐青年挥舞着手臂大声的叫嚣着,如果周围人不是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只怕还真会相信他是被人讹上的受害者。 可是现在,车厢里的人看着言语粗鄙的猥琐青年,心中只浮现出一个念头。 贼喊抓贼,倒打一耙。 被人诬陷为贪财讹人的无耻之徒,崔梦涵一时间气得的脸色发白,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以往的能言善辩的本事此刻一时间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 李浮图摇头苦笑,女人面对这种情况总是处于天生的弱势地位。 当然,某些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女人要除开在外。 “你不用和他多说些什么,公道自在人心,报警吧,到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李浮图此刻完全充当起为身旁女人遮风挡雨伸张正义的护花使者,柔声安慰了一句,然后似笑非笑的瞥了眼色厉内荏的猥琐青年。 “几万的财产损坏,好像已经足够判刑了。” “我判你妈旳刑!看老子现在不弄死你!” 见那女人真的听从那男人的话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报警,猥琐男人急了,也怒了,二话不说手伸入兜里将那把小刀再次掏出来,不管不顾的朝李浮图的身上捅去。 兔子急了还咬人,像这种小人物,虽然微不足道,但是狗急跳墙之下豁出命来还是有几分气势的。 见到如此惊变,公交车中的人纷纷骚动起来,头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场面的崔梦涵更是呆立当场,握着手机的手指没有再继续按下去。 长年就靠这把小刀讨生活,尺寸虽小,但却集作案恐吓的功效于一身,这把小刀在猥琐扒手的手中,挥舞起来倒也虎虎生风带着几缕凛冽的气势,换作一般人,身上多出一个血窟窿是多半逃不掉了。 可是怪就怪这扒手今日出门讨生活时没有看黄历。 一道寒芒疾刺而来,李浮图却面不改色,嘴角勾起的瞬间伸手一把精准的捏住对方握刀的手腕。 在猥琐青年感受到一阵恐怖的力道从手腕上压迫而来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的时候,一股更加汹涌的力道如山呼海啸般从李浮图根本就不魁梧的手臂中爆发出来。 猥琐青年只感觉自己的手被铁钳箍住,痛苦的松开手任由自己赖以为生的小刀跌落在地,还没容他再次叫嚣威胁的时候,李浮图猛的站起一把将这个扒手提拽了过来。 重达六七十公斤的青年在他手中就如同一张白纸般轻若无物。 公交内乱作一团,周围人纷纷躲闪。 和车内其他人一样,崔梦涵同样呆滞得不能言语,这个男人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谁也想不到那修长匀称的身材下居然蕴含着那般澎湃可怕的力道!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李浮图另一只顺势捏住身子失衡的猥琐青年的脖子,嘴角勾起,手腕用力,身不由己的猥琐青年顿时一头往公交车内的铁制扶杆上撞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响起,在公交车内来回碰撞回荡,所有人的瞳孔不禁猛地颤动了一下,身心俱震。 072恶人还需恶人磨 原以为那名作案被揭穿后便悍然掏刀的扒手就已经足够胆大包天了,但没想到这文雅的年轻人更加不逞多让,根本不像他外表那般让人感觉不到危险,其展露出来的狠辣心性让车内乘客为之心惊胆战。 崔梦涵也是微微张大了嘴,心也随之揪了一下,彻底明白什么叫做真人不露相的她还真没想到这个坐在她身边的的年轻男人竟然拥有这么可怕的蛮力。 那一记狠狠的撞击让扶杆上出现触目惊醒的血迹,而那原本嚣张的扒手也如同死鱼一样瘫软下来。 “他......没事吧?” 看着半边身子瘫软在座位上还有半边身子倾斜在地上的扒手,崔梦涵低声道。 “死不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势若雷霆的男人似乎像是个没事人一般,轻描淡写的一句回答让周围人听得更是心惊肉跳,随即他若无其事的看着捏着个手机的女人,“报警了没?” “我......”崔梦涵回过神来,小心的瞟了眼平静的男人,然后迅速移开目光,重新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小子,你他妈够胆,打了老子兄弟还想报警?先问问老子的家伙答不答应!” 就在此时,一声充满煞气的厉吼响彻整个公交车,从右后方的一个角落,有两名年轻男人凶神恶煞的挤了过来,与那名人事不知的扒手一样的流里流气,显然几人是团伙。 这两个年轻男人手里都捏着刀,表情凶狠,目光阴翳。 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不是真有胆子敢真杀人不好说,但就凭着这股子吓人的狠劲和凶劲,一般人如果撞上那是绝对不敢跟他们硬来,再硬再蛮的汉子,在冷森森的钢刀面前骨头恐怕也要软下来。 凭着这套把戏,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开始牛逼哄哄的男人在他们面前沦为了求爷爷告奶奶的软脚虾。 车内乘客忙不迭纷纷退让,生怕脚步慢了惹恼了这些扒手一刀子就捅上来了,他们又不是钢浇铜铸,脆弱的肉体凡胎哪来胆子去和几把钢刀去较劲。 崔梦涵看见两个凶恶的男人一步步靠近,不禁心中一惊,只是犹豫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便往李浮图的身边靠去。虽然这个男人目前看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老实人,但至少现在是与她站在同一个阵线上的。 又或者可以说,也只是因为现在她根本找不到其他可以依靠的人,李浮图也就成了她此刻没有选择的选择。 眼瞅着几把刀朝自己逼上来,一般人多半不是选择夺路而逃便是惶惶然的琢磨着求饶的方式了,可是面对周围人同情的目光和两个扒手凶狠的视线,李浮图这厮依旧八风不动。 几把破铜烂铁,就是这些跳梁小丑耀武扬威横行无忌的资本? 瞟了眼周围明显选择袖手旁观的乘客,李浮图眼神平淡,没有不齿,也没有责怪。 人情淡薄,世态炎凉,普通人审时度势,选择明哲保身有错? 好像并没有错。 在全场瞩目下,濒临险境的李浮图不慌不忙,一把拽起地上那名被撞得七荤八素头脑到现在还没有清醒的猥琐青年,顺手将地上他遗落的刀也给拾了起来。 捏着猥琐青年的脖子,将之面对着抵在扶杆上,扶杆上沾染的血迹正好与猥琐青年的受伤额头重合在了一起。 李浮图脸色平淡,手中的小刀抵着猥琐青年的后脖颈,看着一步步接近的两名同伙扒手,轻轻出声。 “谁再靠近一步试试?” 语气虽轻描淡写,但是看着那波澜不惊的淡漠眼神,两个男人的脚步却不约而同出现凝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们分明感觉到如果再靠近一步,这个男人确实真敢一刀给他们的兄弟抹了脖子。 虽然荒谬,但是却是他们切切实实的感受。 打量着不远处的年轻男人,两个扒手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莫非他们今天真碰上了不要命的硬茬? 李浮图手上的刀尖已经戳破了猥琐青年脖子上的皮肤,让被疼痛刺激回神的猥琐青年吓得一阵惊慌大叫,即使刚才表现得穷凶极恶,可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可是再也横不起来,瞅着那惊慌失措的苍白脸色,只怕是被吓得不轻。 坏人最怕什么?不就是怕比他们更坏更狠的人。 不仅仅几个扒手被震住了,周围所有人也都被李浮图的气魄给震得不轻,拿刀抵着一个人的脖子,还能表现的若无其事,这男人的心胸究竟是多么的大? 这些扒手表面上看起来再怎么凶神恶煞实际上终究是外强中干,遇到真敢拿人命不放在眼里的猛人还是只得认怂,敢打敢拼是一说,事情到了这份上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他们就算再狠,真敢拿刀给人捅上几个窟窿,但是也绝对没有达到把人命真的当成草芥的地步,如果他们真狠辣到了那一步,只怕根本不可能还只是一名偷鸡摸狗鸡鸣狗盗之徒了。 双方僵持下来,公交车也停在一个站点,公交司机也很聪明,没开车门给扒手逃跑的机会。 东海市作为国际大都市,人民公仆的效率还是不错,没过几分钟便迅速赶到,像公交地铁商场这样人群密集的场所小偷扒手之类很常见,因为职业的特殊性,他们做警察的没少处理过这类的事情,可是当他们走上公交乍一见到现场情形时也惊得够呛。 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能凶狠到这个份上,硬是把为非作歹穷凶极恶的三个扒手给逼到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地步。 当然,警察也是微微的一愣神,之后就很快恢复了正常,先是将两名手持凶器的扒手给制服,那些扒手见警察赶到,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反抗,乖乖缴械受捕。 他们在公交车上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也是心存侥幸,其贼胆完全比不了那些走南闯北出手就是大案的悍匪,这些扒手赌的就是没有人敢强出头受害者也只能白白认栽,可是只能怪今天流年不利,遇到了真人不露相的猛人。 073我从不给陌生美女留电话号码 警察向周围的乘客询问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后,得到的都是众口一词的结论,李浮图完全是见义勇为,这些乘客虽然在扒手逞凶时不敢站出来,但是这个时候还是不会吝啬对李浮图义举的赞美之词的。 询问了几位乘客都是大致相同的结论,警察也就顺理成章的丝毫没有为难李浮图,就算是拿着刀顶着猥琐青年脖子也被认定是正当防卫,甚至将他手里的猥琐青年一同带走时还口头嘉奖了李浮图一番。 几名警察临走时还询问了崔梦涵的意见,要不要和他们一同回警局,毕竟几万块的包被划破不是小数目,估计这几个小扒手也赔不起看看能不能找个另外的方式解决。可是崔梦涵半分的犹豫都没有,果断的摇头选择了拒绝,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一个包而已没必要这么麻烦。”惹的几个警察都是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打量着难得一见的美女,心中带着财大气粗的感慨押解着三名垂头丧气的扒手离去。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公交车也随即恢复正常行驶,可是车内乘客的心情可无法这么快恢复平静,原本他们的目光大多投注在崔梦涵身上,可是现在却转移的目光,更多的都是在关注她身旁的年轻男人。 毕竟,李浮图刚才的举动太过于让人惊艳一些。不少中年人都默默感慨着这年轻人岁数不大,但处事手段却超乎想象的老练,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风波平息,公交车继续按照既定路线行驶,路见不平挺身而出并且很成功扮演了一回英雄的某人却似乎个没事人一般重新做回到位置上,也没有借机向崔梦涵套近乎的想法,甚至与最开始一样像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没再和崔梦涵多说一句话,颇有点宠辱不惊深藏功与名的感觉。 只是他虽然若无其事,但一车人看他的眼神跟看怪物没多大区别。 崔梦涵作为一个顶级白富美兼女强人,虽然高冷,但也不是恩怨不分。尽管她想和身旁这个特别的男人聊聊,但是每一次偏过头盯着那张侧脸话涌到嘴边却都被忍住了。 她想到了李浮图刚才表现出来的那股狠辣,这个男人虽然帮了自己一把,但貌似也不是什么善茬,出于女人对于自我的保护意识,她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还是离这个危险的男人远点为妙。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李浮图始终就看着窗外,似乎外面的街景比身旁的大美女都要诱人。而崔梦涵心中则是五味陈杂,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安静的男人,嘴唇嗫嚅着动了动却没有出声,片刻后脑袋便又重新转过去。 如此周而复始,在不知道她踌躇犹豫了多少次的时候,车内突然响起了到达汽车城站的播告声,一直像个雕塑般的李浮图终于有了动静,站起身似乎是要下车。 坐在外面的崔梦涵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仍然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让位的意思。 继续摆谱啊,哼...... “能不能麻烦让一下,我要下车。” 自扒手被警察带走后,李浮图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崔梦涵像是才反应过来,像是公式化,表情根本看不出多大歉意的说了句抱歉,然后站起了身。 李浮图微微一笑,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即平淡的与其擦身而过。 多么一个洒脱的帅锅啊。 愣愣的看着男人下车的背影,崔梦涵有些错愕。 这家伙,真的一声不吭就走了? 崔梦涵贝齿轻咬红唇,气恼的跺了下脚,眼见车门就要关上,她突然间心头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一股勇气,对着李浮图追了下去。 “喂,刚才忘了向你说声谢谢,感谢你提醒我有小偷,我叫崔梦涵,你呢?能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有时间我请你吃饭表达谢意。” 崔梦涵在李浮图身后喊道,这是她第一次对男人主动示好,可是对方的反应却超出了她的预料。 看到男人幽深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虽然心里难免有些难为情,但她还是拿出在商场上的那份气势摆出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和对方对视。 可是崔梦涵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居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受宠若惊急不可待的报出一连串数字然后再借机要她的联系方式,反而只是饶有意味的注视着她。 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对方深邃眼眸里似笑非笑的色彩。 从来都是受男人追捧的崔梦涵现在终于体会到了那些男人焦灼煎熬的心情,她只觉得那道眼神深沉如海,似乎能直视人心,一时间让她都有些不敢与之对视。甚至她的手心都不知不觉开始冒起汗来。 崔梦涵现在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作为女性居然追着一个陌生男人下车,这样的举动确实是太冲动了,但是现在她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强撑住不让气势落入下风。 “对不起,我从来不给陌生美女留电话号码。”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最后笑着瞧了眼这位爱马仕美女,李浮图抛下一句风骚的话语后便潇洒的转身大踏步而去,很快便融入了熙攘的人流之中。 崔梦涵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就在她勃然变色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却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一时间,崔梦涵气得差点背过气,今天破天荒的主动与人搭讪却被人干净利落的拒绝,这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以往哪个男人对她不是唯唯诺诺百依百顺,她就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自以为是不解风情的人! 崔梦涵呼吸急促,本就高耸的胸部一阵剧烈起伏,荡漾出撩人心魂的涟漪。 她盯着李浮图离开的方向,晶莹贝齿紧紧摩擦着。 在集团,她向来都是乾纲独断说一不二,她绝对不允许有人把她的骄傲放在脚底下践踏! 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可李浮图今天一不小心把两者都给得罪了。 东海市很大,如果今天把他放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逮到报仇的机会,被李浮图的‘傲慢’所激怒的崔梦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度朝着李浮图的方向追了上去。 074职业小白脸 崔梦涵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接受过什么跟踪训练,就算是普通人恐怕都会很轻易发现她的存在,更何况李浮图。 这世界上没多少街头邂逅就能一见钟情碰撞出爱情火花的童话故事,很不客气的说,在公交车上李浮图之所以会挺身而出,只是单纯的看在对方是个赏心悦目的美女份上,既然碰到了索性随手帮上一把反正也花费不了多少力气。 他根本没想过对方会因此感恩戴德或者对他产生什么好感,换句话说,他压根就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回报,可没想到那位自我介绍名叫崔梦涵的美女居然一路跟着他来到了汽车城。 还没意识到自己一句话把对方给得罪的李浮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也没转身问问对方究竟想干嘛的意思,像是没意识到一般无视了崔梦涵的存在,在一连串4S店里选择了凯迪拉克走了进去。 “先生您好,是想买车吗?” 一位导购小姐笑容甜美的立即迎了上来。 李浮图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我的预算在五十到一百万之间,有什么车型给我介绍一下。” 李浮图不想太过招摇,所以没选择那些顶级的牌子,在中端车里,他比较欣赏凯迪拉克的车型,凯迪拉克的档次在东海市也算中规中矩。 一般做导购的都很有眼力劲,第一眼看李浮图衣着这位导购小姐就觉得这位帅哥很有购买力,现在听他说话更加印证了心里的想法,于是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引领着李浮图朝里面走去。 “这辆CT6是我们这的最新款,3.0T405马力V6发动机加八速变速箱,油耗9升每一百公里。” 导购小姐相当专业的做着介绍,将车门拉开:“而且这款车的内饰也非常豪华,全牛皮方向盘加入了实木和金属装饰,而且带有加热功能,冬季开车让双手更加暖和,定速巡航带有自适应功能,可自动根据前车调整车速,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风险,配备的12寸液晶数字式仪表盘显示功能也异常强大,两侧的弧形边框增加了立体感和科技感,显示的画面和内容也更加细腻美观......” 导购小姐在那滔滔不绝,展露出不俗的职业素养,可李浮图根本没听几句。 “行了,就这辆了。” 稍微打量了几眼,李浮图就拍了板,爽快得一塌糊涂。“刷卡吧” “......” 导购小姐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她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果断的顾客,居然一个问题都没有就直接掏出了银行卡。 还真是有钱任性啊。 不仅仅这位导购小姐,就连后脚跟进来的崔梦涵也心生如此感叹。 见导购小姐呆呆看着自己一动不动,李浮图微微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 导购小姐如大梦初醒,连忙接过卡,出于职业道德,还是补充了一句:“先生,这款车目前售价是七十八万......” 李浮图淡淡“嗯”了一声,眼皮都都没眨。 “先生你稍等片刻,我去给您准备合同。” 见状,导购小姐不再多说,带着有钱真好的感慨转身快步朝后方走去。 “啧啧,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的嘛。”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李浮图转过头来,看着一路跟到这里的崔梦涵,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是你?还真是‘缘分’呐,美女你莫非也来买车?” 崔梦涵有些脸红,轻咳了一声来掩饰尴尬。“嗯,我来转转。” 她点了点头,不过很快转移了话题,瞟了李浮图一眼:“哪有像你这么买东西的,什么都不问,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李浮图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是咱俩很熟吗?我即使愿意糟蹋那也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崔梦涵在商场上闯荡这么久,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了得,李浮图的眼神她很快领会,顿时又是一阵气恼,真是狗咬吕洞宾! “我只不过是看在你刚才在公交上帮了我一把的份上才好心提醒你罢了,你不领情就算了,就当我多管闲事!” 李浮图微微一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美女,我刚才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毕竟我是团员,你如果真要感谢的话,你应该感谢国家。” 脸色冰冷的崔梦涵闻言一愣,然后就仿佛是冰山解冻一般,情不自禁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看不出来,这家伙居然还有如此风趣的一面。 不可否认,因为对方的一番话崔梦涵心中的怒气莫名的消退了许多,看着此刻温文尔雅幽默风趣的男人,崔梦涵怎么也无法将他与刚才那个用刀逼着扒手的狠辣形象联系到一起。 “喂,我看你身手挺好的啊,有没有兴趣来我公司上班?” 崔梦涵似乎忘记了自己是来‘看车’的,同样在李浮图身边坐了下来,很明显,她已经成功被引起了好奇。 李浮图拿起玻璃桌上专为客人准备的矿泉水喝了口,反正工作人员准备手续合同还需要时间,他索性陪这妞侃会。 捏着矿泉水瓶,李浮图不急不缓把腔调拿捏得十分到位:“什么职位?” “保安部部长怎么样?”崔梦涵眼神真挚,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李浮图晒然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衣服,“美女,你看看我这身行头,看看我这气质,怎么着也是有身份有格调的人,你居然让我去当保安?”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挑一。 越发觉得这家伙有意思的崔梦涵强忍着笑意,“你这么说不对,就和公安局**一样,你能说公安局**是一般警察吗?我们公司的保安部部长也是做坐办公室的,平时也几乎没什么事,很轻松而且待遇也不错。” 看到李浮图砸七八十万买一辆车眼皮都不眨一下崔梦涵还敢这么提,那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公司有信心,在国内,她的公司在化妆品行业的确算是数一数二,她的公司的保安处内部不乏有国内一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一出手就是部长的位置也算是有诚意了。 可李浮图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有工作。” 崔梦涵闻言也不意外,只是有些好奇:“你做什么的?” 李浮图神色郑重,扭头看着崔梦涵,一本正经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李浮图,职业小白脸。” 075无巧不成书 不得不说,李浮图意简言赅的一句自我介绍成功把崔梦涵给震住了。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份特殊的职业,相反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平时接触的人里很多都是贵妇阔太太,这些养尊处优的妇人平时被放在家里闲来无事,不少都会养小白脸来寻找刺激排解寂寞,但崔梦涵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是这份特殊行业里的一员。 而且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什么时候连做小白脸都可以如此理直气壮了? 见崔梦涵被自己给震住,李浮图眼眸深处闪烁玩味,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刚才不肯给你联系方式吗?就是因为我怕被我背后那个母老虎给发现了,她控制欲太强,平时上街只要我多看哪个女人一眼她就会发火,要不是这几天她去了外地,我根本没机会一个人出来。” 李浮图无比沉痛的叹息一声:“唉,你不知道我活的有多累。” 不得不说,李浮图的演技堪称专业,况且他说得如此绘声绘色,崔梦涵心里已经相信了七八分,于是看向李浮图的目光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此时此刻,崔梦涵心里竟然有种‘卿本佳人,奈何为娼’的遗憾。 好好的一个男人,怎么就走上了这么一条道路? “你的现在或许不是你想要的,但绝对是你自找的。” 看着从外表气质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男人,崔梦涵神色复杂。 “你就没有想过换份......工作?” 李浮图捏着矿泉水瓶,一声叹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那个母老虎不可能轻易放我离开的。” 这个时候,导购小姐已经把购车合约拿了过来,李浮图没再多说,开始签字。 看着他,崔梦涵怔怔无言,难道这个世道已经崩坏到如此地步,连男人都开始堕落了? 手机突然响起,崔梦涵有些恍惚的拿起手机。 “崔总,您还没到公司?我们今天约好了十点签合同,沐小姐马上就要到了。”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糟糕,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崔梦涵心里咯噔一声,眼神瞬间开始清醒过来,很快恢复了以往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形象,她看了眼手腕上的爱马仕腕表,语气威严的说道:“不要着急,我很快就到,要是沐小姐先到,你们先招待一下。” “是,崔总。” 当崔梦涵收起手机站起身,李浮图正巧也把手续处理完毕,已经有工作人员把新车开到了门口。 见崔梦涵一副匆忙的神色,李浮图笑了笑:“有急事你就先去忙吧,有缘再见。” 崔梦涵点了点头,现在已经九点三十多,她也没时间再多说什么。 心知很可能是再也不见的崔梦涵同样说了句再见,然后急步朝外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她突然又停住了脚步,转过了头来。 “你方便送我去一趟公司吗?” ............ 李浮图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没多做考虑便答应了崔梦涵的请求,然后开着自己的新车,载着一位大美女就上了路。 当崔梦涵报出她公司的地址时,李浮图不禁有些意外。因为崔梦涵的公司在东海市的中心地带,和沈嫚妮所属的时幕集团大楼几乎隔街相望。 看来这妞的公司也不小啊。 因为已经去过时幕总部两次,所以李浮图对路线倒还算熟悉,知道崔梦涵似乎赶时间,他车速开的很快,但车身却维持得却很平稳,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见缝插针,无声无息间展示出极高的驾车技巧。 “放心,来得及,十五分钟应该差不多能到那里。” 即使赶时间,但见到红灯李浮图还是把车停了下来,随口问了句:“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海韵集团企划部总监。” 说到自己的职位,崔梦涵语气里不难听出一抹骄傲和自豪。 海韵,国内一线化妆品品牌,在全国各地都设有专柜,去年年销售额破六十亿元,虽然距离国际顶级品牌还有不少差距,但是在国内绝对是执业界牛耳者。 芳龄不过二十七,便能在海韵坐到一方总监的位置,崔梦涵可以说绝对是一个能力与外貌成正比的女强人。 不过很可惜的是,她和李浮图说这些都只不过是对牛弹琴,要知道这个家伙最开始可是连沈嫚妮都不认识,更加不可能认识海韵这个牌子。 所以听到崔梦涵的话,李浮图只是哦了一声,一点神色波动都没有。 “算起来你已经是帮我第二次了,干脆待会你就和我上去坐坐,等我把一份合约签完请你吃中饭。” 崔梦涵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小白脸而产生什么歧视心理,至少表面上还很热情。 绿灯亮起,李浮图重新发车,微微一笑,“我做好事一般不求回报。” 对于这个男人的‘直言不讳’崔梦涵早已领教,莞尔一笑:“你不求回报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不想欠人人情。” 李浮图瞥了她一眼:“刚才在公交车上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很高冷,看来也不是如此啊。” “哟,原来你还观察过我啊,我还以为你一直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呢。” 李浮图叹息一声:“你们女人都是这样,不去看就说被无视,看多了又觉得对方是居心不轨的**,做男人真难。” “......” 崔梦涵无言以对。 果然像李浮图所说的那样,他只花了十几分钟就把车开到了海韵集团的地下停车场。 “上去坐坐吧,我签份合约,很快就好。” 崔梦涵再次发出邀请,抛开其他因素不论,她这份感激的确是真的。 通过上午短暂的接触,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适合做朋友,只是......可惜了。 “算了,你去忙你的吧,有缘再见。” 李浮图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他现在真没心思招惹桃花,如果他真的有意的话,就不会开小白脸的玩笑了。 再次被拒绝,出于最基本的矜持,崔梦涵也不好再多说。 “那好吧,再见。” 最后轻声说了句算是告别,崔梦涵带着些许不知名的遗憾下了车。 李浮图已经打算开车离开,可一辆奔驰商务车突然驶进了地下停车场,经过的时候或许因为看到了崔梦涵,奔驰商务车突然停了下来。 “崔总监。” 商务车门打开,几天不见的沐语蝶在两名助理的陪伴下走了下来,复古的刺绣蕾丝礼服,衬托得她整个人像一朵盛放的牡丹,艳若桃李,娇媚动人。 崔梦涵脸上很快挂起公式化的热情笑意,点头一笑:“沐小姐。” 李浮图愣住了,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见崔梦涵的站位很明显是从这辆崭新的凯迪拉克上下来的,沐语蝶下意识朝车内看了眼,当看到车内的男人,她不禁为之一怔。 “李浮图?” 076谁说假戏不能成真? 在这种场合下碰面,李浮图和沐语蝶都有些意外,当然三人之中最惊讶的莫过于崔梦涵了。 见李浮图推门从凯迪拉克里走出来,崔梦涵目光在沐语蝶和他身上转了圈,怔怔道:“你们......认识?” 沐语蝶可是国内一线的女明星,她们海韵花巨资聘请的下个年度海之韵口红系列的品牌代言人,而这个男人呢?不过一个自甘堕落不思进取的小白脸,两人的身份差距以及社会地位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照理说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他俩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可以说碰到这个家伙之后,他就给自己带来了一个接一个意外。 “崔总监,我也同样想问你这个问题。” 论惊讶,沐语蝶比崔梦涵也少不了多少。她疑惑的眨了眨一双媚眼:“他是嫚妮的保镖,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李浮图苦笑,好了,这下子露陷了。 “什么?!” 崔梦涵当然知道沐语蝶嘴里的嫚妮除了当下娱乐圈最具人气的沈天后外不可能还有其他人,实际上她们海韵在挑选代言人时也考虑过沈嫚妮,但考虑到性价比,她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国际上没多少知名度但在国内还是相差无几的沐语蝶。 这家伙......居然是沈嫚妮的保镖? 崔梦涵目光下意识有些错愕,但很快就被愤怒所充满,她眯起眼,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 “你一直都在骗我?” 李浮图叹了口气,强笑道:“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见崔梦涵突然变脸,沐语蝶更觉得莫名其妙,“等等,你们究竟是什么情况?崔总监,他骗你什么了?” 崔梦涵直勾勾盯着李浮图,“他说他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 想到自己因此还一直心存遗憾,崔梦涵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恐怕在这个家伙眼里,自己和傻子没什么两样吧。 “小白脸?” 沐语蝶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她摇了摇头,哭笑不得的瞅了李浮图一眼:“你也真是,干嘛开这种玩笑。” 看着苦笑不已的李浮图,沐语蝶暗暗叹息,这个家伙果然非同寻常啊,别人见到美女都卯足劲望自己脸上贴金,千方百计望自己头上套各种光环,可这家伙倒好,居然说自己是小白脸,更为关键的是,一向以精明著称的崔梦涵居然还真信了,沐语蝶一时间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你们不是赶着签合约吗,赶紧上去吧,别把时候给耽误了。” 知道确实是自己理亏的李浮图开始转移话题,他之所以满嘴胡言乱语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会再有机会和崔梦涵碰面,可他哪里想到生活居然如此会开玩笑。 崔梦涵咬着牙,一个在她胸腔里已经酝酿了很久的词终于忍不住从红唇里蹦了出来:“混蛋!” 李浮图环顾左右,像是没有听到。 沐语蝶忍俊不禁。 “好啦,不过是个误会而已,崔总监别和她一般计较,他这人一直就是这样,非常爱开玩笑,哪怕是在嫚妮面前也是如此。” 沐语蝶不愧是长袖善舞的大尤物,娇笑着开始打圆场,外人一见恐怕都会以为她和李浮图很熟,可天可怜见,今天只不过是她和李浮图的第二次碰面而已。 作为即将要展开合作的对象,沐语蝶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商场闯荡至今很精通人情世故的崔梦涵自然不可能不给这个面子,她冷哼一声,终于从李浮图脸上移开了目光,这个坎算是暂时揭了过去。 李浮图暗暗给了沐语蝶一记感激的眼神,沐语蝶娇媚一笑,冲他眨了眨眼。 “沐小姐,时间快到了,咱们上去吧。” 崔梦涵能以如此年轻的年纪坐到高位,不是没有理由的,她很快从私人问题里解脱出来,看了眼腕表礼貌朝沐语蝶发出邀请。 沐语蝶点点头,百媚千娇的模样收敛了一些,这个代言合同对她而言也很重要,海韵需要她的影响力来打开销量,而她同样需要借海韵的广大市场来让自己的知名度提高一个台阶,双方可以说各取所需争取双赢的局面。 李浮图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这个时候,表面上虽然没再追究但心里仍然有芥蒂的崔梦涵自然不可能再搭理他,可沐语蝶却把他给叫住,用的和崔梦涵之前大同小异的说辞:“你和我一起上去吧,签合约花不了太多时间,既然碰到了,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反正嫚妮目前也不再东海,你也应该没什么事。” 对方刚刚才帮自己解围,李浮图也不可能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况且沐语蝶和崔梦涵不同,只要他还住在沈嫚妮那里一天,他随时都有可能和沐语蝶见面,所以即使不太愿意吃这个饭,但李浮图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状,崔梦涵心里更是不舒服。 很好,刚才自己三番五次相邀连考虑都没有就果断拒绝,现在面对沐语蝶点头倒是很爽快呀。 冷测测剜了李浮图一眼,崔梦涵率先朝地下电梯走去。 “什么时候和这位美女总监勾搭上的?挺厉害的嘛。” 落后几步的沐语蝶看着李浮图低声打趣,她的两个女助理跟在后面,很知趣的眼观鼻鼻观心,她们只负责帮明星策划商业活动和媒体公关,对明星的私生活很少干涉。 李浮图摇头叹息:“一言难尽呐。” “你这家伙还真不老实,趁嫚妮不在东海就在外面乱来,你就不怕嫚妮知道后找你麻烦?” 李浮图有些无语,这哪跟哪啊。 “你别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嫚妮都跟我说了,你既然都敢在董志远面前宣称嫚妮是你女人,现在莫非想不认账了?” 闻言李浮图不禁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那娘们居然连这种事都和沐语蝶说。 其实也不是沈嫚妮守不住秘密,只是当时因为餐厅的那件事董志远亲自打电话质问过沐语蝶,所以沐语蝶一直都很担心后续情况,沈嫚妮也是不想自己姐妹担心才把所有事情说了出来。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她之间只不过是做戏而已,是假的。”李浮图耸了耸肩。 沐语蝶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们这行里不少人因戏生情,谁说假戏不能真作呢?” 077拉壮丁 签约代言一事进行得相当顺利,当各自签下了大名后,沐语蝶和崔梦涵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友好的握了握手,彼此都笑容满面。 作为此时会客室里唯一的无关人员,李浮图却最先一个带头鼓掌,强行刷了一波存在感。虽然很奇怪这厮是何方神圣,但海韵集团方面的人员也只是把疑问压在心里,同样配合的纷纷给予掌声,会议室的气氛一时间异常热烈。 “沐小姐,祝我们合作愉快,稍后我们与广告部商讨过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第一部广告片和海报的拍摄时间。” “我一定全力配合。” 沐语蝶点了点头,嘴角荡漾着风情万种的迷人笑容,“也祝海之韵系列能够大卖。” “有沐小姐为我们代言,想必我们的海之韵系列肯定能够创造销量历史。” 论起场面话,崔梦涵同样是个中高手,双方客套一番后沐语蝶礼貌告辞,崔梦涵率领海韵集团方面人员一直送到了电梯口,给足了沐语蝶面子。 “崔总监,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要不一起吃个午饭?” 站在电梯口,沐语蝶礼貌发出邀请,崔梦涵自然知道对方是客套话,若有若无的瞥了眼某人,摇头笑道:“不了,我接下来还得跟广告部的同事开个会,下次吧,下次我请沐小姐。” “崔总监果然敬业,那我就不打扰崔总监了,你先忙。” 沐语蝶点头一笑,也适时打住话头,转身走进电梯,李浮图二话不说跟了进去,当电梯门关上将那道如针尖的目光挡在外面,他才松了口气。 “男人呐,天性风流,都爱沾花惹草,殊不知这世上感情债最难偿还。” 沐语蝶感慨万千,虽然眼睛看着电梯门,但明显意有所指。 “我和她真的是清白的,只不过今天早上坐公交无意碰到了一起才认识。” 虽然觉得解释难免有掩饰的嫌疑,但李浮图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他知道女人的想象力无穷无尽,他如果什么都不解释,鬼知道沐语蝶会跑去和沈嫚妮说些什么,虽然李浮图很清楚恐怕自己在那娘们那里恐怕早已经没有一点形象,但做人起码不能破罐子破摔不是。 沐语蝶眼神玩味的瞥了他一眼,似乎猜出了他所思所想,轻笑道:“放心吧,我不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今天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不用担心我会和嫚妮说些什么,但是我得提醒你一点,纸包不住火,常在河边走,总会有湿鞋的一天。” “你也别说你俩是在演戏,你敢说你对嫚妮一点好感都没有?” 李浮图顿时哑口无言,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面对沈嫚妮那种极品姿色的女人,恐怕都无法做出心如止水的保证吧。 “都说女人喜欢口是心非,男人何尝不是如此?” 沐语蝶摇头轻叹。 李浮图苦笑不已,不得不承认,这妖精还真是巧舌如簧,愣是把自己说得无言以对。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朋友去吃顿饭。” 重新回到地下停车场,沐语蝶将两个助理打发走,然后坐上了李浮图的车。 “你这车刚买的吧?还不错。” “代步而已,可比不了你们这些大明星,动辄就是兰博基尼玛莎拉蒂。” 看了眼目光在车内随意打量的妖精,李浮图摇了摇头,将车发动。 “你可别哭穷了。” 沐语蝶着实被李浮图的话给逗乐了,睨了他一眼,“在我面前装有意思吗?” 李浮图纳闷道:“我装什么了?” “低调是吧?我懂的。”沐语蝶给了一个我明白的眼神。 李浮图哑然失笑,“你懂个屁。” 沐语蝶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皱着柳眉,“你知不知道在女人面前说脏话很不礼貌?”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没再接茬,当驶出了地下停车场,他开口问道:“去哪吃饭?” 沐语蝶白了他一眼:“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你们男士拿主意吗?” “可你是公众人物,被认出来可就不好了。” 出乎李浮图的意料的是,和沈嫚妮的谨慎不同,沐语蝶在这方面似乎相当随性。 “公众人物怎么了?明星不也是人,其实说穿了,我们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只不过职业比较特殊而已。” 看了眼神色平淡的沐语蝶,李浮图颇为意外,他没想到这妖精竟然有如此觉悟,完全不像这个行业里的某些人,拍戏全靠替身,台词只会念123456,有点名气就认为自己是多大的人物,出行讲究排场不把老百姓放在眼里,殊不知如果脱离了群众,这些人连狗屁都不是。 “你不怕和我吃饭被人拍到会闹绯闻?” 沐语蝶闻言一愣,随即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和嫚妮一样?” 沐语蝶摇了摇头,笑道:“多谢你关心,不过我和嫚妮定位不同,我呢,就是以性感出道,这些年来绯闻不断,网传我的男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所以即使被人拍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沐语蝶的笑容看似洒脱,但是李浮图还是从她的话语里察觉到了一丝苦涩以及这些年一路走来的艰难。 “那我倒还真希望被人发现,毕竟能和性感女神传一次绯闻那也是一种荣幸。” 李浮图的笑语冲淡了沐语蝶心头的复杂,她呼出口气,将突然涌起的负面情绪抛在脑后,又恢复了那副美艳无双的大尤物形象。 “美得你,你转个弯去对面,时幕楼下有家餐厅,那是时幕集团开的,平时就餐的基本上都是他们内部员工,嫚妮都在那吃过几次,明星在那里很常见,就算被认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沐语蝶朝街对面指了指。 李浮图依言把车在路口掉了个头,在沈嫚妮公司楼下陪沐语蝶吃了顿午餐。 果然像沐语蝶所说的那样,沐语蝶的到来并没有造成多大的骚动,很多人只是多看了他们几眼便继续就餐,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时幕集团的员工,和时幕传媒就在一栋楼里,平时上上下下对明星早就司空见惯。 “喂,你下午没什么事吧?” 一块牛排还没吃完,沐语蝶便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李浮图下意识点了点头,停住刀叉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我今天的日程安排就是和海韵签约,接下来都没行程了,难得有大半天空闲的时间,我可不想白白浪费,要不你陪我出去玩玩?” 沐语蝶美眸灼灼的盯着李浮图,眼中闪烁的希冀色彩让人难以拒绝。 078携美游园 有人说过迪士尼乐园是最接近童话世界的地方。 站在大钟塔下,看着四处游荡的卡通人物米奇老鼠,甚至还有一只神态娇憨的****朝自己挥了挥手掌,被强行拉了壮丁的李浮图哭笑不得:“你认为这种地方适合我吗?” “既来之则安之,没看见这里也有很多男同胞吗?” 站在他身边的沐语蝶柔笑着宽慰道,她鼻梁上早就挂上了一副蛤蟆镜,虽然遮挡住了那双勾魂摄魄的媚眼,但是挡不住那无暇的肌肤以及万种的风情。 可以容纳数万人同游的迪士尼乐园内人流熙攘,不少人对她投以惊艳的目光,可当看到她挽着身旁男人的手臂时,顿时心生遗憾叹息。 又是一朵有主的名花。 没错,当买票进了迪士尼乐园的大门,沐语蝶就非常自然的挽起了李浮图的手臂,让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对来游园的情侣。 李浮图虽然觉得意外,但是沐语蝶既然如此主动,他也不可能不解风情的去拒绝,因为距离过于紧密,沐语蝶的雄伟胸部难以避免的会偶尔撞到李浮图的手臂,感受着走动间手臂处传来的美妙触感,李浮图心神荡漾的同时,索性就当这是份陪游的福利默默的接受下来。 “你相信吗,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走在米奇大街上,看着大街两旁唐老鸭以及各种卡通主题的橱窗,沐语蝶轻声道,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被人占了大便宜。 李浮图闻言的确有些惊讶,东海市迪士尼乐园已经开园四五年,就算一年来一次普通人也应该来玩过几回了,不过想到沐语蝶职业的特殊性,李浮图还是能够理解。 “有得便有失,你既然获得了普通人羡慕的高收入与风光地位,难免就要舍弃一些东西。” “是呀,做人不能太贪得无厌。” 沐语蝶轻轻一笑:“有时候我在想,当初选择进入这行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如果当初我没有选择当个明星,现在又在干什么?是不是可能都已经结婚了?” 李浮图扭头笑道:“怎么?想嫁人了?” “对呀。” 李浮图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沐语蝶却没有否认,反而点头承认了下来。 “我已经二十六了,最美好的年华已经没有几年,我们女人可不像你们男人越老越值钱。” 李浮图哑然失笑。 “别说二十六,就算你现在三十六,只要你肯嫁,恐怕想娶你的男人可以从这一直排到浦江去。” 李浮图倒不是为了安慰沐语蝶,明星难嫁不假,但那只是相对而言,国外有的明星结婚离婚像过家家似的,就算是在龙国,二婚三婚的女明星也不是没有。 “就你会说话。” 沐语蝶白了他一眼,“我也知道嫁人不难,但是我也不可能随便找个人就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交到他手中吧?” 李浮图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有些好奇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我不要求他大富大贵,只要有颗上进的心,哪怕就是一个普通白领我都可以接受。” 沐语蝶一开口李浮图就颇为意外,他之前听过苏媛那丫头的择偶标准,那可谓是高得离谱,就苏媛那丫头找男友都那么高的要求,怎么到沐语蝶这怎么反而降低了这么多。 “我觉得我自己目前积攒的财富只要不太过大手大脚的话,已经足够下半辈子的开销了,所以我只要求他有份稳定的工作不游手好闲就可以。” 此刻的沐语蝶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电视银幕或者杂志海报上那个千娇百媚的大尤物,挽着身旁男人的手,随着人流缓缓前行,笑容恬静且温婉。 “一房两人,三餐四季,这就是我憧憬的婚姻。” 这算不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返璞归真了? 看了眼身旁不管是神态还是气质都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女人,李浮图暗暗一叹。 他很早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一句话:若她涉世未深,则带她看尽世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则带她坐旋转木马。沐语蝶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闯荡这么多年,开始向往平淡的生活并不值得奇怪,也并没有错,但是还有句话叫作美貌是最大的原罪,如果沐语蝶真的找了一个普通人,对方要拿什么资本去守护这份美好? 红颜与祸水往往只在一线之隔,区别只是在于男人有没有能力去捍卫而已。 虽然认为沐语蝶的想法过于天真,但李浮图并没有去戳破。“那祝愿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到时候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一定到场喝你这杯喜酒。” 沐语蝶停住脚步,“可是某人现在可都还没把联系方式给我喔。” 李浮图这才想起来,和沐语蝶相视一笑,彼此互换了手机号码。 “抱歉,说好了来玩的,还让你听我唠叨了这么多废话。” 李浮图摇头笑道:“这怎么能算废话,我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达到要求,指不定同样有机会也说不定。” “你?” 沐语蝶偏头打量了他一眼,娇笑道:“你和我的要求简直是两个极端,你这样的男人就像一团迷雾,会让女人很没有安全感。” 李浮图没想到会得到这般评价,微微愣神后不禁苦笑道,“那是你把我想象得太复杂了,如你所见,我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普通人一个,又没有什么三头六臂。” “你就继续装吧。” 沐语蝶白了他一眼,没再这个话题上深究,拉着他往前方仿佛高耸入云的公主城堡快步走去。 每座迪士尼乐园都会有一座童话故事里的城堡作为地标,但东海迪士尼的城堡毫无疑问是所有迪士尼乐园中最高最大的。 在充满了梦幻气息的城堡里欣赏了一场精彩的舞台演出,李浮图又被拉着来到了花繁叶锦风景迷人的奇想花园,看着骑着‘小飞象’笑容烂漫得像个小女孩的沐语蝶,李浮图的嘴角也不知不觉露出了一抹轻柔的弧度。 整个下午,李浮图都被沐语蝶拉着马不停蹄的在乐园里各处奔波,女人在游乐场似乎和逛街一样都有用不完的精力,直到坐在了‘托尼餐馆’里吃晚饭的时候,沐语蝶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听说晚上这里还会有灯光表演,咱们待会去看吧?” 沐语蝶明显意犹未尽。 李浮图张了张嘴,刚欲说话,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李浮图对沐语蝶示意了一下,随即掏出手机,当看到来电的号码时,李浮图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 不过他还是很快接通,轻声道了一句:“燕先生。” “李少,今晚在战国会所有几场地下拳赛,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瞧瞧?”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还未说话,就听到那头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汪家的两爷孙应该都会当场。” 李浮图瞬间眯起了眼,嘴角勾勒起一抹深沉的弧度,“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电话那头似乎并不意外李浮图的答案,热情笑道:“李少,需不需要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燕先生告诉我地址就行。” “中心路二十五号,晚上八点,我在那里恭候李少大驾。” 李浮图缓缓放下手机,眼神一片深邃。 “恐怕我不能陪你看晚上的灯光表演了。” “没关系。” 沐语蝶很善解人意的摇头一笑。 沐语蝶没开车,李浮图自然不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就在他打算提前送沐语蝶回家的时候,只见沐语蝶眨巴了下眸子,语气天真的道:“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识一下你们‘普通人’的世界?” 079战国会所 对于一个艳绝人寰的美人的请求,恐怕任何男人都难以拒绝,虽然李浮图的心性比普通男人要坚硬点,但是面对沐语蝶那双能够勾魂摄魄的眸子,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苦笑着同意了下来。 “这可是你主动要去的,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接下来要去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出了迪士尼乐园重新上车,李浮图驾车朝中心路开去。 沐语蝶不以为意:“难不成你还能把我卖了不成?” 李浮图哑然,随即笑着摇摇头:“这倒不会。” “你究竟打算去哪?”沐语蝶有些好奇,刚才李浮图接电话的时候她只听到李浮图喊了一句燕先生,至于谈话的内容她一句都没听到。 “你听说过战国会所吗?” 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由于初到东海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李浮图只能朝沐语蝶进行打探,沐语蝶好歹是一个大明星,也算见多识广,怎么着也应该知道一点讯息。 “战国会所?” 听到李浮图的话,沐语蝶明显一怔,随即扭头表情郑重的凝视李浮图:“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我们今晚的目的地就在那里。” 看着神色平静的男人,沐语蝶沉默了会,缓缓开口:“我确实听说过这家会所,但还从没有去过,战国会所在东海名声并不显赫,远没有银行家俱乐部那般人尽皆知,但一家占地将近三百亩的会所建立在寸土寸金的东海,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李浮图挑了挑眉,“继续说。” 沐语蝶目露思索之色,筹措了下言辞,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全部娓娓道出:“占地三百多亩的会所,放眼东海也只此一家而已,据说开业已经有二十多个年头,不过能够走进去享受的人要么已经站在了这座城市的高处,要么以后会站在高处,随便提出一个人来,背景都深不可测。当然,战国会所想要留住这些人获取他们的人脉影响力,除了让人觉得宾至如归享受上帝般的服务外,在其他地方,也是要动一些脑筋的。” 李浮图安静开车,充当起一个称职的听众。 “曾经听过圈子里有些前辈因缘际会之下有幸去过这家会所,我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反正据他们所言,战国会所由四个主要部分构成:角斗场,狩猎森林,酒池肉林,以及赌场。” 角斗场不用沐语蝶解释李浮图稍微一揣摩就知道是什么场所。 换种更直白的说法,这个所谓的角斗场应该就叫做黑拳市,这种地方在国外李浮图见过很多,主办方每段时间都会安排从各地寻找过来的高手进行对垒,拳拳到肉,无规则,无底线,上台前签订生死契,一旦上场,既分胜负,也决生死,绝对的不死不休,获胜者则可以领取高额奖金和女人。 没想到龙国现在也有这种地方了,还真是紧跟‘国际潮流’啊。就是不知道龙国的角斗场有没有国外那么残酷血腥。 李浮图目露玩味:“这个狩猎森林是不是不仅可以***支弹药弓箭匕首供人打猎,如果有私人恩怨的话,经过双方同意他们还可以进入秘林拿对方当做猎物射杀?” 沐语蝶一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李浮图微微一笑,没有解释:“那酒池肉林和赌场呢?” “明知故问,那些都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东西。” 沐语蝶白了他一眼,媚态横生。 “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可不是好习惯。”李浮图无奈道。 “你敢告诉我你不喜欢女人吗?” 李浮图转动方向盘拐了个弯,耸耸肩道:“我只是不喜欢那种性质的女人,不自尊不自爱不自重的,也不怪别的男人拿她们当玩物,自己都不懂得尊重自己,没人会去高看她们一眼。” 沐语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啧啧称奇道:“呦,真想不到你觉悟还挺高。” 李浮图坦然受之,面不改色心不跳:“谢谢夸奖。” 沐语蝶摇头失笑不已。 ............ 中心路,二十五号。 两座白玉石狮镇守的战国会所大门前,豪车云集,奔驰宝马在这里随处可见,李浮图的凯迪拉克停在这里根本毫不起眼。 “还真是谈笑无白丁,往来皆权贵啊。” 看着古色古香却也气派恢宏的大门,李浮图眼神幽暗而深邃。 对这个强大会所听闻已久但同样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沐语蝶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波动的心情,扭头看着身边的男人打趣道:“这里面可都是大人物哦,你一个‘平头老百姓’,紧张了没?” 还没进门,李浮图似乎就被门口这幅都可以拿来举办一场顶级车展的场面给吓到,他有些心慌的回过头来:“这里好像确实很危险,要不咱们回去吧?” 看着面色紧张,眼神却平静似水的男人,沐语蝶噗呲一笑,轻轻捶了他一下:“演戏我可是专业的喔,你就别在这班门弄斧了。” “既然来都来了,就这么灰溜溜离开确实有些丢脸,看来即使这里面是龙潭虎穴,也得硬着头皮闯上一闯了。” 李浮图哈哈一笑:“不过你可得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进了大门再后悔就晚了,你真打算陪我闯上这一遭?” 虽然听过战国会所不少暴力血腥的传言,但是沐语蝶并不知道李浮图与汪家的恩怨只以为他是来玩玩,所以除了些许本能的紧张外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 “怕什么,若你今晚想演一出项羽,那我就是虞姬。” 沐语蝶玩笑道,凛然不惧,颇有巾帼之风。 李浮图一愣,随即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了。 “如果真的要选择的话,我宁愿做那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的周幽帝,也不愿做那误了江山还误了美人的西楚霸王!” 然后他推门,下车。 夜色下。 透过车窗,沐语蝶看着这个男人身形笔直的站在战国会所门前,微微仰头看着铭刻‘战国’二字的牌匾,仿佛卸下了所有面具与伪装,眼神深沉而锋锐,气质不再掩饰的呼啸开来。 轮廓分明。 如刀! 080江湖 李浮图驾车抵达没多久,一辆宾利前后加上两辆奔驰S系的车队也很快驾临战国会所。 那辆宾利车牌号五个九,光凭一个车牌恐怕都能震慑住无数牛鬼神蛇。 车队停下,前后两辆奔驰内率先走下来八个大汉,清一色的黑西装黑皮鞋,身材魁梧气势彪悍,他们眼神冷峻的观察着四周,第一时间朝那辆宾利靠拢。 沐语蝶站在李浮图身边很快注意到了这一幕,看着那个独一无二的车牌,有些紧张的提醒道:“那是燕东来的车。” 说着她似乎反应过来身旁的男人应该不认识燕东来,简短而不简单的解释了一句:“燕东来是我们东海道上霸主级人物,真正的大枭,他有句话至今在道上广为流传:我认为你该死,你就得死。嫚妮的老板董志远跟他比起来根本不够看。” 混娱乐圈,黑白两道的人都得认识,但是很可惜,以沐语蝶的级别还没资格接触到燕东来这样的人物,她也只是听说过对方的威名。这样一个呼风唤雨的**即将出现在眼前,即便她是个大明星,但仍然情不自禁的有些忌惮和紧张。 沐语蝶很清楚,她所谓明星的身份在燕东来这等人物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我认为你该死,你就得死?” 看着见过几面的孙青拉开宾利后座车门,李浮图轻笑道:“确实威风啊。” 确实不出沐语蝶所料,从宾利里走下的国字脸男人确实是如今有着东海王之称的燕东来。可是让沐语蝶心头一跳的是,在八九个西装大汉的簇拥下,对方居然径直的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下意识的,沐语蝶再度挽住了身旁男人的手臂,并且非常用力。抛开了明星的光鲜外衣,说穿了她也不过是一个姿色出众的弱女子而已,这个时候还是需要男人来作为依靠。 李浮图一动不动,面不改色。 “李少,抱歉来晚了一步。” 在彼此距离还有八九步的时候,燕东来明显加快了脚步,还没到李浮图面前就主动伸出了手,态度无比谦和,完全不像是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巨枭。 “是我早到了。” 李浮图轻轻一笑,和对方握了握手。 看着友好握手的彼此都面带微笑的两个男人,沐语蝶呆滞住了。 这个家伙......居然和燕东来认识? 并且燕东来还对他如此客气? “沐小姐?你今晚真漂亮,和李少站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 松开手后,燕东来很快注意到了挽着李浮图的沐语蝶,这位本土的大明星他自然认识,换作其他场合,以他的地位根本不用去搭理所谓的明星,更别提主动开口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面对燕东来的恭维,沐语蝶似乎傻了,一时间都没开口回话,还是李浮图轻轻撞了撞她她才如大梦初醒,以往无懈可击的娇媚笑容此刻却明显有些不自然,看向燕东来的眸光都有些躲闪:“多谢燕先生夸奖。” 燕东来爽朗一笑,似乎没有发觉到沐语蝶的异常,“都是发自肺腑的诚心之言,谁不知道沐小姐是我们东海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像这种夸耀赞美之词沐语蝶早已听过无数次,都快听腻了,可是这一次她却心神恍惚,脑子里空荡荡如在梦里。 没办法,要知道夸赞她的可是跺跺脚都足够让东海抖三抖的燕东来,只要这幅场面被传出去,以后在东海谁还敢刁难她? 那些心怀嫉妒总想望她身上泼脏水的女星们恐怕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吧? 那些暗地里对她打着肮脏主意的男人恐怕也要掂量掂量了吧? 燕东来的恭维也只是点到为止,什么事情都得把握个度,过犹不及的道理他很清楚。虽然已经调查到李浮图和沈嫚妮以及顾家大小姐都有牵扯,此刻看到沐语蝶挽着他出现,燕东来也半句话没多问,似乎认为本该如此,甚至连一点异样的神情都没表现出来,这就是所谓的道行了。 “李少,咱们进去吧。” 重新将目光移到李浮图身上,燕东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浮图点点头,带着沐语蝶和燕东来并肩迈入战国大门,孙青以及八名黑衣大汉紧随其后。 “李少,想必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我给你介绍一下......” 走在古色古香的长廊上,燕东来打算先行给李浮图普及一下战国会所的内部情况,可没想到李浮图笑了笑:“刚在来的路上,语蝶已经给我大致说过了。” 他叫自己语蝶? 直到现在脑子里还有些混混僵僵的沐语蝶闻言一愣,虽然知道李浮图很可能是因为燕东来在旁边的原因才这么叫,但心弦还是情不自禁的微微颤动了一下。 “哦?沐小姐还真是见多识广。” 燕东来看了沐语蝶一眼,笑道:“那不知道沐小姐有没有和李少说过这家战国会所是永兴的产业?” “这倒没有。” 李浮图微微摇头,倒不觉得多大意外,如此庞大的一家会所的确没多少势力有能耐支撑。 不过现在李浮图倒有点明白燕东来为什么会带人了,原来是到了别人的地盘。 “更确切的说,这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算是汪家的产业。” 燕东来眯着眼,补充了一句:“战国会所一直由汪家在负责经营。” 李浮图点点头,神色波澜不惊。 沐语蝶此刻扮演着小鸟依人的角色,挽着李浮图,一句话都没有插嘴。她不知道这个汪家究竟是指谁,但是到现在她已然明白,这个陪她在迪士尼游玩了一下午的男人的层面恐怕要远超她的想象。 嫚妮在街上撞个人怎么就能撞到这样一尊深不可测的大佛? 沐语蝶暗自苦笑,心里百味陈杂。 穿过一条长廊和一小块园林,进入一幢豪华气派的小楼。小楼以天朝宫廷式的装饰风格为主,偶尔点缀一些能够锦上添花的壁灯铜饰以及雪白的宫廷柱,有种置身于古代皇宫的意境,最吸引人注目的就是大厅中间长长的一张水晶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酒,层层交叠,灯光闪烁下,每一杯酒都闪烁着很炫目的光泽。 美轮美奂。 走进小楼,李浮图终于注意到门口正上方挂着的一块牌匾,上面用草书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凤舞,霸道张狂,字里行间透出一股不加掩饰的攻击性和侵略性。 江湖! 盯着头顶的上方的两个大字,李浮图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 真是好一个江湖啊。 不知为何,在‘江湖’门口的时候,燕东来顿了顿脚步。 美人作伴的李浮图轻轻一笑,一马当先,踏入江湖! 081李先生 ‘江湖’楼一楼大厅内很热闹,身穿裁剪合身晚礼服的女士们犹如一朵朵鲜艳娇嫩的花朵,男人们围拢在她们周围,惬意交谈,轻轻地碰杯,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 人数不算很多,满打满算也不到一百人,可个个衣着光鲜,气质非凡,想必非富即贵。 确实应了李浮图之前那句话,这里确实谈笑无白丁,商界大亨、政坛新贵、江湖巨枭、豪门公子、大家千金......人虽不多,可这些人聚在一起,可不就是东海的江湖了? 当李浮图踏入‘江湖’的时候,很快就吸引了大厅内不少人的注意。 繁华富庶的东海市很大,即使不算本地居民,每年光流动人口就有一两千万人,但就像金字塔一样,无论一座城市再如何巨大,它的上层建筑面积也会有限,能容纳的人也就那么多,彼此之间不说知根知底至少也能很多碰到也能叫出个名字来,可突兀出现的这个年轻男人,对大厅内所有人而言却都很是陌生。 沐语蝶他们自然认识,大明星,性感女王,宅男女神,不少升斗小民每天晚上进行幻想的对象,哪怕大厅内不少人都对这个大尤物有些兴趣,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对李浮图更加感到好奇。 能被沐语蝶公然挽着,姿态表现得如此亲密,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浮图总说自己是普通人其实也没说错,至少在东海,先别谈什么影响力,哪怕他的名字都没多少人听过,当然,其中并不包括此刻正站在大厅东南方向正在和一群公子哥谈笑风生的汪阳汪少。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李浮图几天前的那一巴掌至今在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痕迹,但对方给自己所带来的屈辱汪阳死死铭刻在心,所以当看到李浮图的身影出现在大厅,汪阳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阴霾。 天堂有门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来。 汪阳放下端着的酒杯,下意识迈步打算朝李浮图方向走去。 钱森的行动失利确实让他很是震惊,汪阳也明白到自己恐怕低估了对手,可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战国会所,这里是江湖楼! 就算说这里是他们汪家的大本营都不为过! 他本来已经打算好好筹划一番然后再进行第二次报复行动,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好死不死的主动送上门来。 真以为自己无敌了? 目光阴冷如毒蛇般盯着李浮图,汪阳心中冷笑不迭,打定主意要一雪前耻,可他脚刚提起来还没迈出去,跟在李浮图身后紧随出现的人让他的动作瞬间僵硬。 寸头,国字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任何的气势展露,可当他出现的一瞬间,江湖楼的一楼大厅内顿时出现了不小的骚动。 东海王。 燕东来。 和名不见经传的某人不同,燕东来在东海市是那种凭一个名字一张脸就能让无数人心生敬畏的**人物。 可这个时候,他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站在了那个年轻男人身后微微落后半步的位置。 可就是这看似不起眼的半步,让大厅内这些站在东海市上方俯视芸芸众生的大人物们心中骤起波澜! 站位、以及座次排序,在龙国从古至今都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燕东来这个举动,究竟是代表着追随?还是给这个年轻人撑台? 所有人都下意识认为是第二种可能,可即便是如此,也已经足够让他们对李浮图另眼相看。 不管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什么身份背景,仅凭燕东来肯在公众场合如此无声表态,那也是一种足够让人羡慕的资本了。 汪阳一怔,目露错愕之色,很快便被怨毒所取代,迈在半空中的脚也不得不收了回来。 他虽然嚣张,但却不傻。燕东来如此举动无疑是在向在场所有人宣扬他和李浮图关系匪浅,他汪阳再怎么狂妄也没胆量去公然打燕东来的脸。 燕东来不是自己能招惹得起的。关于这一点,汪阳心里很清楚。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小子究竟和燕东来什么关系?那天晚上孙青态度之所以如此偏袒不是因为别人真的是因为这小子的原因?! “郑哥,好在当时听了你的话,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大厅的另一个方向,时幕传媒老总董志远端着酒杯轻声叹息。这个男人,还真是带给他一个又一个惊讶啊。 在董志远办公室内和李浮图有过一次交手的郑鹏摇摇头,犹豫了下,低声道:“董少,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以他的身份,有些话不方便直说,总感觉那个轻易击败自己的年轻人异常危险的郑鹏只能如此委婉提醒。 董志远当然听出了郑鹏的言外之意,微微苦笑道:“我明白,我不是汪阳,否则当时也会立刻想办法动手了,凡事确实要三思而后行啊,嫚妮的眼光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这个男人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燕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人群瞩目处,一个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老远就伸出手,他一动,周围的人也反应迅速,同时走过来打招呼,热情无比。 “周堂主客气了。” 看着这位永兴虎堂堂主,燕东来点头一笑,伸出手跟他握了握,随即转过身望着李浮图,看似无意的介绍道:“我一个朋友,刚来东海没多久,因为觉得你们永兴的战国很不错,所以便带他来看一看。” 永兴虎堂堂主周昊愣了一下,不止是他,已经走过来客套寒暄的一群人也眼神也全部放在了李浮图身上。 他们之前就注意到了这个年轻男人,也猜想过燕东来和他的关系,可听到燕东来的介绍,他们难免再次震惊了一把。 他们从燕东来话里听到了平等! 燕东来的朋友,那可得称呼为先生了啊。 “不知道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周昊顺水推舟看向李浮图。 “李浮图。” 面对一群东海市的高层权贵注视,哪怕沐语蝶都感到不小的压力,眼神有些不自然,但李浮图却表现得波澜不惊,不卑不亢。 李浮图这个名字对东海市很多人而言都很陌生,但因为豹堂堂主钱森受伤之事,整个永兴目前几乎都知道了他与汪阳之间的那段恩怨。 周昊目露恍然之色,伸出手和李浮图握了握,眯着眼轻声感叹了一句:“后生可畏啊。” 这个晚上,是李浮图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东海市的上流社会之中。 并没有把话题围绕在李浮图身上多久,打了个招呼,周昊很快就把目光重新看向燕东来,“燕先生,掌舵他们在上面谈事情,估计马上就会下来,咱们先过去聊聊?刚好不少老大都在,大家一起叙叙旧,年轻人和咱们不同,让他们自己玩才痛快,我们在这里,他们反而放不开手脚了。” “李少,你和沐小姐先玩着,我过去一下。” 听到燕东来的话,周昊眉头明显抖动了下。 李少? 燕东来如此称呼,意味着什么?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目送燕东来一行人朝西边的方向走去。 “真巧,李先生,没想到你也来了。” 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 李浮图扭过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董志远和郑鹏,眯了眯眼,笑道:“董总,好久不见。” “哪有很久,不到一周而已。” 董志远笑容爽朗,似乎完全忘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若有深意的看了眼挽着李浮图的沐语蝶,“语蝶,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 “董总,我只不过是跟着他来见见世面而已。” 从进入江湖楼沐语蝶第一次开口,以往八面来风长袖善舞的尤物此刻却有些拘谨,从踏入江湖楼的那一刻,沐语蝶觉得自己的格局仿佛一瞬间被拔高了数个台阶。 这个大厅,这座江湖,是她以往根本触摸不到的。 情不自禁,她搂紧了身边的男人。 董志远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道了句:“做人确实应该努力往高处看看啊。” 李浮图淡笑着客套了一句:“董总,一起喝一杯?” “我还有事,一会再找李先生喝酒,就是看到你们,打个招呼。你们先玩吧。” 董志远笑着摇摇头,在与李浮图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顿了下脚步,轻声道:“李先生,不得不说一句,我很钦佩你的胆量,但最好还是慎重些,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浮图淡淡道:“这里不是战国会所吗?或者说这里是江湖?” 董志远迈开脚步,留下一句话语。 “你说的没错,不过这里还有个称呼,我们一般都叫它......罪恶之城。” 082飞扬跋扈为谁雄 看着董志远离去的背影,沐语蝶轻轻皱着柳眉,似乎有些不解。 “你是不是在疑惑我明明是他的‘情敌’,他为什么还会好心提醒我?” 沐语蝶收回目光看着李浮图点点头,的确,她认为董志远应该巴不得李浮图倒霉才对。 李浮图轻笑道:“能屈能伸,这个董志远不简单呐,我既然已经站在了这里,无论他提不提醒,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他还看似善意的提醒一句,相当于不花什么成本就卖了个人情给我,这就是城府和智慧了。” 从碰见燕东来到现在已经开始察觉到一丝端倪的沐语蝶犹豫了下,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和战国会所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李浮图轻轻一笑还未说话,一道妩媚的嗓音突然传了过来。 “语蝶,没打扰你们吧?” 李浮图循声看去,一位少妇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全身上下洋溢着一种别样的气质,成熟,知姓,婉约,还有......风搔。 对,就是风搔。 李浮图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但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个很风搔的女人,这种感觉跟妩媚不一样,很奇特,不可与外人道。 “杨小姐?” 沐语蝶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也挂起了公式化的热情笑容:“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 与此同时,她低声对李浮图简短的解释道:“她叫杨**,老公在东海市有钱有势,她个人在东海市拥有数家美容会所,我和嫚妮都是她会所的会员。” 李浮图点点头,看着名叫杨**的少妇款款走近。 “该说意外的应该是我才是。” 杨**微笑道,跟沐语蝶沈嫚妮比起来,这位浑身洋溢着成熟风情的少妇脸蛋着实没什么优势,但气质却很醇厚,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更显雍容大气。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来这种地方。” 说着,杨**将目光貌似很自然的移到李浮图身上,主动举了举杯:“第一次见面,我叫杨**,李先生,久仰了呀。” 久仰? 李浮图哑然失笑,摇摇头从身边的水晶桌上端起一杯香槟和对方碰了碰杯:“杨小姐,你这客套话未免说得也太过客套了吧。” 杨**似笑非笑的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呀,这些天思卿那丫头可是因为一个男人整天神思不属的。” 李浮图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对方嘴里所说的思卿多半是顾倾城生日那晚那个大长腿美女,当时对方还邀请他去她们学校玩来着。 李浮图苦笑一声,低头喝了口香槟,没接茬。 ...... 汪阳这一边。 有个年轻但神色很是淫邪的年轻人站在汪阳身边,看着被两个大美女围绕的某人,“汪哥,你说的就是这小子?” 看着这位一向邪戾乖张的狼堂堂主公子,汪阳眼神闪烁,点了点头。 因为自家老子和汪家之间的紧密关系,郝枫一直都喜欢跟在汪阳身后摇旗呐喊,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比汪阳还要跋扈嚣张,所以当听到汪阳在人身上吃了瘪,他也很是不忿,此刻看到正主出现,他立马就忍不住了。 因为他来迟了一步,所以并没有看到燕东来和李浮图一同出现的场面,打量了下李浮图觉得他完全没有什么威胁力,最爱出风头的郝枫阴翳的道:“这小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还敢跑到这里来,汪哥,先让小弟去会会他。” 汪阳沉默不语,似乎默许了郝枫的行为,完全没有提醒的意思。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角斗前的宴会开始。 大厅中无数会员或者被会员带来的家属纷纷找好了舞伴,牵着手走进舞池。 “沐小姐,请你跳个舞如何?” 一道轻佻的声音响起,吊儿郎当,很懒散。 正在寒暄的李浮图三人同时抬头,就看到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人站在几人身边,一只手插进口袋里,另外一只手随意伸给了沐语蝶,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 “郝少竟然也在这里,刚才没看到呢。” 杨**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即重新恢复了优雅笑容,打了个招呼。 “**姐一直坐在这里,眼里估计只有某个没种的小白脸了吧?” 郝枫懒洋洋开玩笑道,语气却十分刺耳,他瞥了旁边平静的李浮图一眼,一脸蔑视。 “没种是在说我吗?” 李浮图笑道,神色平静坦然,看着郝枫,无视周围人群的私语,语气很正常。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郝枫故作惊讶的向四周望了望,淡淡道:“能打又怎样?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匹夫而已,喂,哥们,先来根烟。” 李浮图脾气好的没话说,听到如此侮辱仍然笑着抽出根烟递过去,甚至不忘给对方点燃,“接着说。” “说完了。小子,我知道你身手不错,但这个社会,不是身手好就可以了,得明白自己的位置啊。你真以为大小姐喜欢你会罩着你?别搞笑了,她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利用完了就会一脚把你踢开,到时候可没人管你是死是活。” 郝枫惬意吸了口烟,瞥了李浮图一眼,撇撇嘴,懒散道:“赶紧滚吧,滚的越远越好,继续留下,到时候死了都没人替你流眼泪。” 听着这般直白的侮辱,杨**都不禁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却没多说什么,明显有些顾忌。 虽然不知道郝枫所说的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沐语蝶却仍然很是气愤,可顾忌到这是什么场合,她没有翻脸,紧紧挽着李浮图的胳膊:“这种人不用搭理他,我们走。” “走?走哪去?” 一直对这个性感女星很有兴趣的郝枫目光贪婪的看向的沐语蝶,“我是来邀请你跳舞的,不和我跳一曲你还想走?” 霸道嚣张,不愧是名副其实的黑二代作风,他就是要当着全场人的面搂着李浮图的女伴‘翩翩起舞’打这小子的脸。 “你......” 沐语蝶终于明白这个会所为什么叫做罪恶之城了,这简直就是恶霸。 李浮图拍了拍沐语蝶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动,这个时候,他依然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微笑,轻声问了一句:“你妈来了吗?” 郝枫愣住。 杨**也张大嘴巴,大脑一片空白。 “我搂着你妈去舞池里跳个舞好不好?就是不知道她身材怎么样,抱在怀里手感如何。” 李浮图轻笑道,一根烟即将燃尽,他又大口吸了一口,扔掉烟头,直接把烟雾冲着郝枫吐了过去。 “你找死?” 郝枫眯起眼睛阴冷道,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过话。 “呵呵,开个玩笑,你邀请语蝶跳舞,我替她拒绝了。你不愿意让你妈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同样,我也不喜欢我的女伴被别人搂着跳舞,郝少,请自便。” 李浮图笑道,姿态豪爽,似乎刚才调侃别人母亲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样。 郝枫深呼吸一口,扫了沐语蝶一眼,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脸,淡淡道:“沐小姐,这是你的意思?” “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沐语蝶咬着嘴唇说道。 “好好好,我最后问一个问题。”郝枫笑眯眯道,看样子没有动怒,但眼神中已经流露出杀气:“你们上过床没?” 虽然恼怒,但听到这个问题,她本就妖娆的脸庞情不自禁红了一下,显得更加妩媚,没有说话。 李浮图轻声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郝枫笑吟吟道:“我宣布,她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女人,虽然我不太在乎女人是不是处女,但我很看不惯你小子,她如果要是被你上过,我以后会不疼她的。” 沐语蝶脸色苍白,挽着李浮图死死沉默着,作为明星的骄傲在权势面前被碾压得支离破碎。 虽然对郝枫的跋扈作风很是反感,但杨**却没说什么,静待能被燕东来郑重对待的年轻男人的反应。 李浮图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不确定,伸手指了指郝枫,又指了指身侧的沐语蝶,笑道:“你要她?” “是的,你有什么感觉?” 郝枫笑眯眯道。 “你这么自信?”李浮图淡然道。 “我们会开出她公司拒绝不了的条件,再不行就威逼,戏子而已,失去了上面的庇护,算得了什么?充其量就是比表子高级一点罢了,兄弟,你还没玩的女人,很快就会是我的了。” 郝枫自信满满道:“我想要的女人,一定就是我的。” 李浮图哦了一声,在沐语蝶有些灰暗的眼神下,松开她的身体,来到郝枫面前,笑道:“我是不是应该跟你说一声恭喜?” “别客气。” 郝枫笑道,一副得意的嘴脸,看着沐语蝶的苍白俏脸,已经开始想象对方脱光了躺在自己身下迎合的美妙场景。 只不过他话音刚落,对面的男人就猛然出手。 不是,是出脚。 笔直,凌厉,生猛,迅捷。 没有半点犹豫,一脚直接揣在了郝枫的胯部。 真是华丽丽的一腿啊。 更华丽的还是蛋碎的声音。 在东海市横行无忌的郝少,在李浮图一脚之下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轰然坠地,砸在不远处大厅中央摆放着酒杯的桌子上面。 酒杯碎裂,酒水四溅。 噼里啪啦一阵巨响之后,原本还趾高气昂的郝枫捂住胯部,身体抽搐了几下,当场昏迷过去。 在他的裤裆内,一大滩的鲜血缓缓流淌出来。 大乱之后就是大惊,继而大静。 现场死寂,所有人目瞪口呆,甚至不少男人都捂住了自己的裤裆,浑身发冷。 李浮图慢悠悠点了根烟,看着躺在地上的郝枫,轻笑道:“太监和表子才是绝配啊。” 083黑云压城 江湖楼二楼相比于一楼的空旷,多出了四个包厢,分为甲乙丙丁,每一间包厢内都布置的古香古色,檀木沙发,藤椅,极品的紫砂壶茶具,名贵的古画,置身其中,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内在的古老底蕴和文化氛围,有传言说战国会所的四个包厢一共花了上亿的资金打造,专门用来招待俱乐部最尊贵的客人,传言不是很可信,但无风不起浪,还是可以察觉出战国会所在包厢内耗尽了心思的。 甲字号包厢内,除了楼下负责招待来客的虎堂堂主周昊,整个永兴的高层几乎济济一堂,哪怕身怀伤势的豹堂堂主钱森都坐在这里。 如果能有颗**在这里**,那么雄踞东海几十年的永兴恐怕会瞬间垮塌。 今天是战国每月一度举行角斗赛的日子,永兴掌舵人顾擎苍也就借此机会把社团里面的骨干都召集起来,各自介绍一下自己目前的发展情况,好让彼此知悉增添社团的凝聚力。长老汪登峰正在陈述战国会所最近一段时间的经营状况,可一阵急促而惶恐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来。” 相比于几个堂主诧异扭头的反应,稳居中间主位的顾擎苍则显得很平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八风不动。 年过六十的汪登峰打住话头,微微皱了皱眉,看向门口。 一个青年人慌乱走进屋里,有些惶恐道:“掌舵,各位老大,郝,郝少在楼下被人打了。” 全场闻言一愣。 还没等顾擎苍开口,有一人便率先拍案而起,杀机四溢。 “谁?!” 顾擎苍神色如一潭古井,没责怪这位狼堂堂主逾越,在座其他江湖大佬也都可以理解,自己儿子被打,做老子的情绪激动了点,不过人之常情。 “是......一个叫李浮图的男人。郝少想要邀请他带来的女明星跳个舞,然后言语上起了冲突,那个男人就动手了。” 青年战战兢兢道,欲哭无泪,几乎要跪在地上。 “郝枫现在情况怎么样?” 顾擎苍这个时候缓缓开口,语气平淡,但仍然具有不可撼动的威严。 来汇报情况的青年张了张嘴,原本想说郝少那玩意已经被废了,但话到嘴边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要照实汇报,他顿了片刻,终究还是不敢隐瞒,在一众大佬的注视下,语气颤抖道:“没、没有生命危险,但郝少伤在胯部,已经送往医院抢救,不过,那方面......以后怕是废了。” 狼堂堂主郝斌杰脸色大变,身体猛然摇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如纸,气势大降,就连一旁的汪登峰都是眼神冰冷。 郝枫,永兴狼堂堂主郝斌杰的独子,东海顶尖的黑二代,被人伤到了胯部,断子绝孙? 郝斌杰死死攥起拳头,脸庞已经愤怒的扭曲,僵硬转过头,他看了看顾擎苍,“掌舵,怎么说?!” “走,咱们下去看看。” 顾擎苍面色深沉,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思所想,当他一起身,在座的永兴高层按照座次全部尾随其后,和李浮图在水原仓库有过交手的钱森刻意隐晦的多看了汪登峰一眼。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派系,因为掌舵顾擎苍年事渐高,而且儿子对社团不感兴趣,第三代又是个女孩,所以社团内部越来越多人已经开始对未来做准备。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如果顾掌舵真的退位,那么无论从声望和资历来看最有希望问鼎的就是长老汪登峰,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卖汪阳面子亲自出手帮他解决问题的原因所在,不仅仅他这么认为,儿子被人太监的郝斌杰何尝不也是如此。 大势所趋,现在社团内部汪系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壮大,可此时此刻,看着面色深沉的顾掌舵和仅仅落后他半步的汪登峰,钱森有种莫名的预感,他们永兴的格局可能会因为这个名叫李浮图的男人而发生巨大改变! ............ 江湖楼大厅。 “郝斌杰?那是什么东西?” 李浮图一脸茫然,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杨**问道。 欲哭无泪的杨**恨不得掐死他,把永兴一方堂主说成是什么东西,而且这混蛋刚才还太监了人家的儿子,真当他们父子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不成? “郝斌杰是永兴狼堂堂主,人家手下的人马每人吐口唾沫恐怕都能把你淹死,你说是什么东西?” 杨**咬牙道,看了看神色平静的李浮图和一脸小鸟依人表情的沐语蝶,彻底败给了这对白痴男女,头疼道:“你们这次闹大了,郝枫是郝斌杰的独子,你伤了对方那里,郝斌杰肯定不可能善罢甘休,哪怕你有燕先生为你撑腰,说到底,永兴并不怕燕先生。” “哦,原来来头还真不小。” 李浮图淡笑道,看着远处不断看着自己窃窃私语的人群,内心不禁有些感慨。还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呐,自己那一脚踹出去后,除了杨**,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靠近自己十米范围之内。 “杨姐,既然我得罪了这么一个大人物,那你怎么还敢跟我在这喝酒?” “人又不是我伤的,难不成就因为我和你喝喝酒郝斌杰就会怪到我身上不成?” 杨**白了李浮图一眼,余光看到沐语蝶的俏脸,竟然有些羡慕。 站在个人立场上,哪个女人不希望有一个男人可以冲冠一怒为自己疯狂一次跋扈一次? 李浮图眼神闪烁,他自然听出了杨**话里的强大底气,怵不怵永兴还不好说,至少这个给人感觉有点风搔的少妇姐姐肯定是不惧郝斌杰的。 “杨姐,冒昧问一句,你老公是干嘛的?”李浮图轻声问了句。 “怎么?现在就开始打探起姐姐的背景来了?” 杨**笑了笑,“不过告诉你也没什么,一个破***而已。” 她静静喝了口酒,眼神游离,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二楼至一楼的楼梯口,猛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一群男人走下来,脸色都很严肃,当他们一出现,一股如若实质的压力就开始在大厅内蔓延开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大厅内的权贵们下意识朝李浮图这边看了眼,哪怕事不关己,但黑云压城的气氛让他们的心头也很是沉重。 他们今晚过来是来欣赏激情角斗赛的,可没想到今晚的重头戏似乎已经发生了转换。 084男儿当狂妄 汪阳确实有利用郝枫的成分,因为碍于燕东来,他自己不方便出面,所以他想借郝枫之手去打打李浮图的脸。 可他怎么也没料到李浮图的回应会如此激烈。 在看到顾擎苍一行人出现后,同样被震得不轻的汪阳第一时间朝自己爷爷走去。他的确已经很清楚这小子行事风格不能以常理度之,但没料到对方居然已经张狂到如此地步。 在他们永兴的地盘,因为一言不合就废了他们永兴一位堂主公子。 这份狗胆谁给的? 燕东来吗? 汪阳脑子里莫名的开始浮现起那句你被死神点名的冷淡话语,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汪少心里竟然开始涌起一丝他不愿承认并且感到耻辱的恐惧。 李浮图刚才的果断让他开始意识到,如果有机会,这个男人恐怕真敢杀了自己。 “谁是李浮图?” 永兴掌舵,站在东海这座江湖最顶端的顾擎苍环顾全场,平淡发声,似乎与李浮图素不相识。 所有人目光下意识朝同一个方向聚焦。 全场瞩目下,刚刚踹出惊天动地的一脚的李浮图拍了拍眼神紧张的沐语蝶的小手,在杨**复杂的目光下缓缓站起,一张无可挑剔的俊朗脸庞波澜不惊。 “何事?” 所有人心脏猛地一抽,不得不为这个年轻人的胆量感到敬佩,在战国会所把永兴堂主公子太监,之后面对永兴掌舵以及一众高层还能如此镇定,放眼东海,乃至放眼整个南方,拥有如此心性的恐怕也找不出几人。 “是你伤的郝枫?” 紧跟在顾擎苍身后的一名鹰钩鼻老人开口,眼神充斥阴霾。 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汪阳,李浮图猜到这位估计就是永兴的二号人物汪登峰了。 李浮图的回答再次让全场人心里狠狠震了一把。 “正是。” 多么掷地有声的回应啊。 几乎以一人面对整个永兴,却不卑不亢,一步不退。 “抛开个人立场,这小子,真的当得起一句爷们。” 站在大厅东南方的董志远轻声叹道,他在想,要是以己度人,如果刚才换作是自己,沐语蝶换成是沈嫚妮,面对郝枫的‘邀舞’,自己会如何回应? 会不会也能向现在全场瞩目的男人一样,飞扬跋扈为美人冲冠一怒一回? 在心里扣问自己半天,董志远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顾老,汪老,这都是个误会。” 这个时候,燕东来带人走了过来,站在双方中间的位置,面对永兴一众高层若无其事的笑道:“郝公子刚才言语过激了些,年轻人热血方刚,容易冲动,所以才产生了一点小冲突而已。” 误会? 小冲突? 看着睁眼说瞎话的燕东来,此刻在场的所有人表情古怪不已。 让人断子绝孙都能算小冲突的话,那什么才能叫大事? “燕先生这是要为这小子站台了?” 郝枫的父亲郝斌杰手死死攥紧,哪怕面对的是燕东来,他的眼神此刻也阴冷如刀。别的事也就算了,可自己的独子被人太监,这样的深仇大怨仅凭一句话就想让自己不追究?哪怕你是燕东来也绝无可能! 燕东来笑而不语,形同默认。 顾擎苍微微皱眉,似乎因为燕东来的出场让他有些为难。 这个时候,汪登峰很有越俎代庖嫌疑的站了出来,年老却依旧锐利的目光看向李浮图道:“年轻人,燕先生说的都是事实吗?这都是个误会?” 所有人再次感到不可思议,听汪登峰这意思,似乎是打算将这个事轻轻揭过去了? 郝斌杰心里骤然寒冷下来,他从始至终都跟在汪登峰身后,身上早已经打上了汪系的标签,他根清楚汪登峰的个性。这是个刘邦似的人物,为成大业什么都能抛弃,以现在社团的情况,只要平稳发展下去不出什么状况下一任掌舵绝对落在汪登峰头上,所以当看到燕东来旗帜鲜明的站出来为那个年轻人撑腰,为了杜绝意外以及获得燕东来的人情,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决定把自己这个多年的追随者给果断抛弃了。 位置还没到手,就开始走狗烹了? 看着前面汪登峰的背影,郝斌杰眼神无比怨毒,此刻他对汪登峰的恨意甚至比对李浮图还要来得强烈。 虽然很是不甘,但同样熟悉自己爷爷心性的汪阳没有出声,他没料到燕东来居然肯为那个小子做到如此,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等永兴完全落入他汪家手中后才来报复不迟。 因为燕东来的出场,这场风波已经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迹象,可李浮图微微一笑,再次刺激了所有人的神经。 “我认为这不是个误会。” 不是误会,那就是仇恨了。 大家都是混黑的,有仇不报,还混个几把。 燕东来笑容缓缓收敛起来。 顾擎苍看了李浮图一眼,眼神高深莫测。 “你什么意思?” 汪登峰皱了皱眉,显然很意外李浮图的答案,他当然听过这个年轻人的名字,也知道他和自己孙子的恩怨,但这些事情在现在一心都盯着掌舵大位的汪登峰眼里都不值一提,为了他谋划多年的目标,任何东西都得让路。所以当看到燕东来站出来,他毫不犹豫做出了决断,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这段时期他可不想和燕东来发生碰撞。 “嘭!” 李浮图单手用力,手中的玻璃酒杯瞬间炸开,酒液四溅,跟玻璃渣一起落在地上。 “我什么意思?” 李浮图眼神骤然变得深邃起来,盯在了汪阳身上。 “我要你孙子的狗命,不知道汪老肯不肯给?” 飞扬跋扈,掷地有声! 男儿当狂妄! 这一刻,锋芒毕露的李浮图说不出的器宇轩昂! 沐语蝶眼神迷离,怔怔出神。 盯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杨**觉得自己早已干涸的内心又重新潮湿了起来。 大厅内鸦雀无声。 这小子疯了?! 深知李浮图为什么会如此说的永兴豹堂堂主钱森内心同样激荡,沉默不语。 董志远神色恍惚,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什么东西,并且是永远拿不回来的那种。 085男儿何不带吴钩 我要你孙子的狗命。 毫无疑问,这是***的挑衅,甚至可以说成是宣战!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竟然向着永兴的二号人物宣战? 这世道疯狂了么?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燕东来,等待着他的反应。 在现场人眼里,这个年轻人之所以敢如此放肆,肯定是因为仗着燕东来给他撑腰的原因,如果燕东来撒手不管,在汪登峰的盛怒之下这个年轻人绝对下场无比凄惨,可如果反之,那东海的江湖恐怕就要迎来一场波澜壮阔的大风大雨了。 关键的是,燕东来会为一个年轻人而开启和永兴的战争吗? 全场瞩目下,燕东来走到李浮图的身边,静静道:“我听你的。” 简单四个字,落在别人的耳朵里面,却犹如惊雷! 这一句话,表明他会力挺这个年轻人到底,几乎也代表了这位东海王已经做好了开启战端的准备。 汪登峰眼神微微眯起,瘦小的身体猛然爆发出一股强烈杀意,犹如一只之前还在打瞌睡的猛虎骤然睁开眼睛,强大的攻击性让所有人心神一悸。 这一刻,这个老头,终于拿出了永兴二号人物的气势,跟刚才的姿态判若两人。 “年轻人,你确定要战?” 汪登峰死死盯着李浮图。而永兴的掌舵顾擎苍却像是局外人一般自第一句话后一直保持沉默,比起怒不可遏的汪登峰,顾擎苍将视线一直放在燕东来身上。 算起来,燕东来算是他的后辈,虽然敌对,但顾擎苍对这个几乎可以算是白手起家的男人很是欣赏。睿智,狠辣,深沉......这些都可以算是贴在这个男人身上的标签,他在东海一步步的崛起之路有人曾仔细研究过,结果发现他的轨迹就像是经过精密计算一般,每一步都堪称精妙绝伦。 这么一个运筹帷幄的男人,真的会如此莽撞的开启和他们永兴的大战,打破好不容易得来的平衡局面让其他势力得到可乘之机? 顾擎苍若有所思的瞥了眼那位被自己孙女带回过家的年轻人,本来以为已经尽量高看了对方,可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 面对掷地有声的赤裸挑衅,汪阳脸色极度难看,再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屈辱,这种屈辱感甚至比当时在绝世那次挨了一耳光更加强烈。 要知道这是在战国会所,这是在东海市的上流阶层面前,况且自己的爷爷以及社团的所有老大几乎都在这里。 自己居然被人指着鼻子扬言要取他的狗命。 这个时候他如果不敢有任何表态,那等爷爷接任再退位之后,他哪来的脸面继承掌舵大位。 心里已经开始认为自己是永兴继承者的汪阳脸色铁青的站了出来,阴森道:“就凭你?” “就凭我。” 李浮图没有丝毫犹豫道,干脆利落,杀伐决断,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直视汪家爷孙,锋芒更盛! “听说战国会所今晚有角斗赛,汪少,我愿和你签订生死契,上角斗场彻底了结你我恩怨,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万众瞩目下,李浮图轻轻眯眼,踏出一步,张扬出一股让人心潮澎湃的跋扈色彩。 “汪少,敢应战否?!” 敢应战否?! 话音在大厅内回荡不熄。 看着那道挺拔且昂扬的身影,大厅内的所有人先是一愣,眼神继而变得有些复杂,最后直至恍惚。 他们很清楚的知道,从今晚起,李浮图这个名字注定会名动东海! 如果说之前之所以力挺是因为李浮图的来历,可这个时候,燕东来热血同样被彻底点燃。 “男儿当战!” 燕东来大笑一声,转头直面永兴所有高层,气势呼啸澎湃! 这个时候,如果汪阳果断答应下来,那他肯定会赢得所有人的欣赏和敬佩,可他敢点这个头吗? 很显然,他不敢。 他很清楚李浮图的身手,他知道自己接下这个生死战和找死没什么两样。所以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期待目光,汪阳死死咬着牙,脸色青白不定,却始终没有开腔。 永兴的几个堂主很快就从他脸上移开了目光,虽然也不愿意他接战,可看到汪阳一声不吭,汪登峰的心里也不禁有些失望。 不管最后如何,自己这个孙子在不少人眼里这次恐怕要大大失分了。 “好!很好。” 汪登峰盯着李浮图沉声开口,眼神阴沉,杀机凌厉,这个小子,这次可谓是踩着他孙子的脸面彻底的一鸣惊人了。 “早就听说小李先生身手惊人,我孙子从未习武,自然不是小李先生的对手,要不这样,我手下还算拿的出手的家伙,要不要今晚陪你练练手,切磋一下?我那几个手下整天嚷嚷着挑战高手,奈何没人敢应战啊。” 汪登峰笑道,说到最后,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 沐语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脸色忧虑,她对李浮图有信心,可这个老狐狸,似乎是想车轮战? 太不要脸了。 杨**也紧紧盯着锋芒毕露的李浮图,不想失望,却也不想让他应战。 汪登峰这是摆明了要撕破脸皮想要在角斗场弄死李浮图找回面子。 杨**欣赏李浮图的温文尔雅,欣赏他现在的强势自信,欣赏他现在的锋芒毕露。 但现在,和刚才的汪阳一样,他似乎处在了一个两难境地。 进一步,莽撞。 退一步,懦弱。 汪阳选择了后者,可他呢? 汪登峰一句话,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神,所有人眼神都放在了李浮图身上,等待着他的答案。 “李少,没这个必要......” 燕东来微微摇头,可话还没说完,就见身旁的年轻人嘴角扬起一抹无比灿烂的弧度。 “我应战!” 他轻轻开口,自信近乎自负。 虽然看似莽撞,但不可否认,此时的李浮图透着一股子让任何人都拒绝不了的狂放魅力。 杨**呼吸猛然急促了一下,盯着李浮图的侧脸,动了动自己的双腿,双腿间,最为私密的部位,似乎有些神秘的液体,浸湿了她的内裤,让这个气质雍容大气的女人脸上爬上两朵红云。 如花般娇艳。 086下一个 角斗场在战国会所最深处的一个大厅,占地三百多亩的一个超级俱乐部,内部当真是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如画的旖旎风景,整个东海也仅此一家而已,如果把这个地方打造成高品质住宅小区的话,盈利将以亿为单位计算,很显然,永兴认为这里的关系网远比看得到的金钱要昂贵的多。 角斗场的内部也对得起这个名字,昏暗的环境,空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血腥味,极大刺激人们的心理感官,进入大门后就能看到一排排的座位,约数百个,整整齐齐,全部都是柔软的皮质座椅,最前方一个高台,不大,十来平方的样子,两个探照灯打在上面,光芒白的刺目。 简洁,黑暗,阴冷,血腥,还有一个最主要的主题......生死! 这就是角斗场。 走在前面的汪登峰回过头,看了看今晚那个不知死活挑战他的年轻人,嘴角动了动,生生扯出一丝冷笑:“小李先生,到了这里,你后悔还来得及,一会上了台,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你确定应战?” 感受身旁沐语蝶娇躯僵硬的李浮图平静道:“能杀人?” “当然,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角斗场的高台上,从来没有仁慈,只有生死。” 汪登峰点点头,眼神略过李浮图,在他身边的燕东来这个重量级人物身上扫了一眼,淡淡笑了笑,又看了看后面跟过来的人群,啧啧,挺好,大厅的人差不多都过来了,如果能在这种情况下弄死这个小子的话,自己就彻底找回场子了。 “确定要上去?” 燕东来眼神灼灼的看着李浮图,压低声音道:“汪登峰在永兴经营这么多年,并且能一步步对顾老爷子开始紧逼,足以见他十分不简单,李少,慎重啊。” “无碍。” 李浮图淡然道,然后偏头看了看沐语蝶,轻声笑道:“一会场面可能有些血腥,最好闭着眼睛。” 沐语蝶咬着嘴唇,轻声道:“我要看着你。” 李浮图看了她一会,最后微微一笑没有多劝,扭过头:“燕先生,接下来麻烦你帮我照顾她一下。” 燕东来点头,沉声道:“李少放心。” 见沐语蝶坐在燕东来的身边,李浮图轻轻呼出口气,明星,社会上最光鲜亮丽的职业,现在却要见证最黑暗血腥的一幕,一切只因为自己。 李浮图眯了眯眼,从沐语蝶身上收回目光,刚要上台,背后却传来一道嗓音,柔柔的,风情万种:“小心一点。” 他转过身,看到似乎还没入座的杨**站在自己身后,眼神亮晶晶的,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烁着一种异常的光芒,然后她嫣然一笑,走过去,坐在了沐语蝶旁边。 多含蓄内敛的气质啊,多风搔成熟的少妇啊。 李浮图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走向高台,没有特别装逼的直接跳上去,而是顺着台阶,一步步向上,脚踏实地。 灯光惨白刺眼。 李浮图一身笔挺的西装,并不适合打斗的皮鞋,站在台上,身体笔直,平和而平淡。 这个男人,确实有种很吸引人的气质的。 杨**静静想到。 永兴高层坐在一个场边最显眼的位置,角斗场的座位席很多,他们坐在这里,连旁边的议论声都小了许多。 汪登峰没有入座,汪阳跟着他站在高台边,在两人身后,站着三个表情冷硬的男人,体型各异,但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近乎泯灭人性的锋锐杀意。 三人齐齐看向高台上一身高档西装的年轻男人,战意磅礴。 “野兽,你先上。对手很强,必须全力以赴!如果废了他,我给你五百万。切记,不能轻敌。” 看着高台上的李浮图,汪登峰眼神凌厉而冷酷,这个时候,他已经无法顾忌会不会和燕东来撕破脸皮了,人家都已经伸手打在自己的脸上,如果一点回应都没有他就不用继续混了。 “我明白。” 野兽沉声道,将近两米高的块头,浑身肌肉高高隆起,似乎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和爆发力,这么一个大块头,如果放在外面,给人的视觉冲击就极为剧烈。 “去吧。”汪登峰淡然道,看着李浮图,嘴角闪过一丝残忍阴冷的笑意。 野兽深呼吸一口,猛然一个转身,对准高台,两米高的的身体启动,大步奔跑,踩在地板上,沉闷的声响剧烈震荡,似乎压过了全场的议论声。 大厅瞬间安静下来,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一个魁梧壮硕的不像话的大块头大步冲向高台,没有走台阶,临近高台的时候,整个人身体猛然跃起,单手抓住将近三米的栏杆,微微用力,庞大的身躯竟然在他的一只手带动下极为华丽的开始上升,旋转,最终落在高台上。 嘭! 整个高台似乎狠狠晃动了一下。 声响余波震荡,还没有彻底消失,一声更大的巨响轰然传来。 高台上方,一个巨大的铁笼猛然坠落,直接罩在了高台上面。 从观众席的角度看过去,就是一个庞大的牢笼,坚固而残忍的将两人笼罩在里面。 生死斗,不死不休! 沐语蝶脸色苍白,死死咬着嘴唇,盯着台上的李浮图。 喧闹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 处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可以代表永兴和燕东来的碰撞即将开始。 李浮图挑了挑眉毛,看着华丽出场落在自己身前的的大块头,眼神安静。 “我叫野兽,来自玛尔卡训练营。” 野兽一脸狞笑道,声音不大,保证只能让李浮图听到。 李浮图神色微微一动,玛尔卡训练营是处于东南亚的一个训练机构,专门为东南亚各国势力培养高手,只要肯出钱,他们就能为你训练出可怕的战斗机器,当然,也有很多人经受不了玛尔卡的残酷训练模式而成为了尸体。 据统计,玛尔卡训练营的存活率不足百分之十,看来这个野兽是其中的幸运儿,当然,也是佼佼者! 惨白的灯光下,李浮图眼神幽暗而诡异,他用只能被野兽听到的音量道:“李浮图,出自地府。” “我就是要送你去地府!” 野兽没有多想,一句充满戾气的狰狞话语刚说完,庞大的身体就瞬间动了起来。 直线拳。 简单而直接,速度惊人。 李浮图神色平静,没有硬接,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一拳落空,野兽瞬间狂暴起来,双脚猛然在地上一跺,围绕着两人的铁笼齐齐震荡!而他的身体也借助这股冲力,犹如炮弹一般,速度加快,再次冲向李浮图,人在空中,一个高难度的鞭腿瞬间砸了下来。 不花哨,不取巧,招招都是狠辣的杀人招式,这一腿如果砸中,估计就算不死也得落一个植物人的下场。 李浮图眯起眼睛,再次后退了一步,他的速度不快,却总能先一步避开野兽的攻击。 “嘭!” 野兽一脚踹在了铁笼上面,庞大的铁笼猛然抖动,在寂静的大厅内,异常刺耳。 坐在大厅里观战的人物大声叫好,神情狂热。 一片喧嚣中,照应出沐语蝶苍白的俏脸。 “有种就继续躲着,废物!” 野兽狞笑道,再次朝着李浮图扑了过去。 他的招式只追求简单有效,似乎专门为杀人而出招,手,肘,膝盖,腿,任何一个可以进攻的部位都能发挥强大的进攻能力。 李浮图一躲再躲,两人在铁笼里面纠缠了两三分钟,李浮图终于退了几大步,看着似乎有些气喘的野兽,平静道:“玩够了?” 野兽猛然嘶吼了一声,死死盯着李浮图,原本普通的相貌落在李浮图眼中,却说不出的丑陋,有些恶心。 “该我了。” 李浮图说了一句,然后猛然冲了过去。 快! 所有人只看到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李浮图已经越过了将近十米的距离,直接出现在野兽身边,没有用拳头,抬起腿,一脚踢向野兽的脑袋。 野兽再次嘶吼一声,浑身肌肉隆起,全身力量集中在手臂,猛然伸手抵挡。 “咔!” 手臂骨头断裂的声音猛然响起,野兽的一只手当场断裂,可他却毫无察觉一般,另外一只手死死抓住李浮图的胳膊,后退了一大步,李浮图的身体下意识的踉跄了一下,上半身失重,似乎要摔倒在地上。 台下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开始疯狂,等着这个一鸣惊人的年轻人被野兽狠狠踩死。 只不过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震撼。 原本被野兽抓住一条腿的李浮图在上半身即将摔倒的时候单手在地上一撑,看似软绵无力,但整个高台在一瞬间似乎都猛然摇动了一下。 然后这个一身西装的男人另外一只脚同时离地,整个人身体仿佛违反物理原则一般开始上升。 野兽微微错愕,看着对手身体以一种异常华丽的姿态翻转,有些反应不过来。 李浮图整个人身体全部离地,被野兽抓住的一只脚完全成了整个身体的着力点,另外一只脚以一个踢球的姿势,直接踹在了野兽的头部。 ‘球’没动。 野兽的光头在一瞬间炸裂! 红白的脑浆四溅,溅在李浮图的西装上面,触目惊心。 一脚踢爆了对手的脑袋! 一场几乎让所有人终身难忘的黑拳,华丽,简洁,干脆......暴力! 现场死一般的安静。 野兽失去了脑袋的身体在原地僵硬了两秒钟,轰然坠地,头骨碎裂,鲜血与脑浆从他彻底破裂的脑袋中流出来,浸透了他的眼睛。 李浮图伸手弹了弹溅在衣服上面的脑浆,姿态优雅,幽深的眼神盯着汪家爷孙的方向,淡然道:“下一个。” 087有我无敌 角斗场大厅内短暂的沉默过后,随即而来的就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在这个只以成败论英雄的血腥角斗场,他们才不管双方到底谁是谁的人,这些都是东海的名流,他们有钱,有权,有地位,有人脉,或许会顾忌谁,但绝对不会彻头彻尾的恐惧什么,如果仅仅是因为欢呼一声就遭到汪登峰打压的话,那只能让他们在感慨汪登峰气量狭小的同时选择站在别人的船上。 人的骨子里天生就有冒险天赋,好奇心强烈,追求刺激,渴望一幕幕可以挑战自己眼球的画面,这些人或许不敢冒险不敢杀人,但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观看一幕幕刺激人心却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生死决斗,还是足够刺激他们的兴奋神经的。 这个世界,做任何事,掌声和欢呼都只属于胜利者。 沐语蝶坐在杨**身边,脸色苍白如纸,把杨**的一双手都抓得生疼,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杀人,干脆利落,凌厉霸道,透着一股子让局外人都惊心动魄的酣畅。 鲜血,脑浆,生命,这些仿佛成了最为廉价的东西,廉价到只能赢得旁观者欢呼继而很快就会被遗忘的地步。 “害怕吗?” 杨**轻声道。 沐语蝶虽然是明星,却哪里曾亲眼见到过如此罪恶血腥的场景,她茫然摇头,又茫然点头,喃喃道:“他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 很明显要比沐语蝶经历多也稳重许多的杨**轻声笑道,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台上骄傲挺拔的身影:“他很厉害的,我们应该相信他,对不对?” 沐语蝶深吸了口气,下意识的点点头。 “知道什么是社会吗?” 坐在沐语蝶另一侧的燕东来轻轻开口,孙青一行人站在他的身后。 “什么东西都有黑白两面,社会也是如此。这个社会看似和谐稳定,其实只不过很多东西被隐藏在了阳光下而已。就像此刻的这个角斗大厅,周围在座的几乎都是我们东海名流,他们有的是慈善大使,有的是经常受到表彰的成功企业家,有的是平时满口仁义的道德之士,可现在他们却因为死人而兴奋呐喊,这就是真正的人性。沐小姐,你不能怪李少狠辣,这种情况下,他不杀人,死的就是他自己,只要他站在这里,就要继续杀下去,直到没人能挡住他的时候,高台上一样,跳下高台,也是一样的。” 沐语蝶轻轻摇头,笑容有些僵硬,没有说话。 燕东来看了她一眼,很快便把眼神重新放到高台上,不再说话。 如果连点场面都接受不了,那这个女星根本不适合跟在那个男人身边。 “掌舵,看来咱们远远低估了这个年轻人呐。” 暗堂堂主**低声道,哪怕是他,都被李浮图的残暴手段而感到心神震骇。 杀人放火说起来容易,但真有胆量去做的没多少人,更何况是以如此极端的手法杀人后还能保持如此淡定。 这代表了什么? 这象征这个年轻人已经麻木,对生死早已淡漠,真正意义上的视人命如草芥! 哪怕儿子刚被人太监的狼堂堂主郝斌杰在内,永兴几名堂主此刻都有些失神,和李浮图有过交手的钱森也算是经过不少风雨,但看着高台上的年轻男人,此时他的背后还是溢满了冷汗。 想起在水原化工厂的那个夜晚,钱森发现自己真是从死神手里捡回了一条命,当时他以为对方是顾忌他的身份不敢对他动手,可现在看来,对方或许只是因为单纯的不想,或者说是不屑而已。 “杀伐决断,无惧生死,老汪这次恐怕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呐。” 顾擎苍轻轻叹息,平静的神色让人看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战国方面行动很快,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走出两个工作人员上台,看到倒在台上惨死的野兽,即使两个已经习惯了死人的工作人员胃里也一阵作呕,恶心的难受,看着李浮图的眼神跟见了鬼一样。 野兽庞大的身体侧身倒在李浮图的面前,整个人的头部已经成了一团碎肉,见过杀人的,没见过这么残暴的,其中一个工作人员上前一步,语气有些颤抖道:“先生,你需要恢复一**力吗?或者直接进行下一场?” “下一场。” 李浮图语气有些低颤,甚至整个身体都很难在保持平静,他站在台上,在台下人眼中还能维持着高傲优雅,但工作人员离他距离太近,自然能看出他的异常。 他是在兴奋,在激动! 这简直是个疯子! 工作人员没敢多说,跟这个看上去平静的变态在一起,他怕被吓出毛病来,招呼着同伴将野兽的尸体抬下去,直接宣布下一场。 热血沸腾! 李浮图在一脚踢爆野兽的脑袋后体内的血液仿佛疯狂的开始燃烧起来,那股已经融入他骨髓里的嗜血基因在浓稠血腥的刺激下终于压抑不住,开始猛然觉醒。 杀! 李浮图猛然转头,杀气再也控制不住,尽数倾泻,铺天盖地一般,朝着汪家爷孙的方向涌了过去。 他抬起手臂,看着汪登峰,轻轻勾了勾手指。 现场鸦雀无声,每个人心脏却在剧烈跳动,接二连三的被一个年轻人公然挑衅,汪登峰那老狐狸,怕是要疯了吧? 汪阳脸色惨白,甚至眼神都浮现惊恐,这位一直以来都不可一世的汪少在李浮图的气势笼罩下,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汪登峰神色阴沉如水。 一个清瘦的男人脸色凝重的走上台,钻进那个牢笼里面,刚刚进去,就就觉得胸口一闷,对手近乎狂躁的杀气全部朝着他涌动过来,强大的压力几乎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气势一说,并非**来风的。 身居高位,手掌大权,杀人如麻,都会带着独特的气质,这种人一旦认真起来,很容易给人造成压力。 可面前这个跟自己同龄甚至还要比自己小的对手,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杀气和战意,刚一进场就让自己有种无力反抗的感觉? 他喉咙动了动,强自平静心情,看着李浮图,再也忍受不住,右手前伸,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刀直接出现在他手中。 握住刀柄,他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他从小练刀,只要把刀握在手中,就能给他一种异常强大的自信。 “你可以使用武器。” 他沉声开口道,眼神也逐渐镇定冷冽。 “可以开始了吗?” 李浮图动作有些僵硬的转头,看着面前这个面色凝重的男人,语调跟开始的平静大相径庭,语速极慢,这回却带着一丝阴柔阴森的意味。 在江湖上有鬼刀之称的男人内心凛然,好不容易提起的信心再次消退大半,他深呼吸一口,刀锋遥指李浮图,沉稳道:“请。” 李浮图动了。 话音刚落,鬼刀却发现身前的身影已经消失,眼神一花,自己的大敌就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 主动攻击! 直线拳,同样简单的招式,力量和速度的结合,简洁有力! 脸色惨变的鬼刀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恐神色,但却没有后退,不顾李浮图的拳头,扬起右手刀身,对着李浮图直直刺了过去。 初次碰撞,便是以命搏命的惨烈打法。 “咔嚓!” 李浮图一拳轰在鬼刀的左侧肩膀,骨头断裂的声音毫无意外的响起。 鬼刀脸色瞬间惨白,右手中的刀身却丝毫不乱,直接刺向李浮图的心脏位置。 他快,李浮图更快。 另外一只始终没动的左手抬起,五指微微缩起,似爪非爪,似拳非拳,骤然抬起,在鬼刀的刀刃刺过来的一瞬间,猛然扣住了刀柄! 五指并合,犹如一把铁钳,寒光四射的刀身任由鬼刀如何使力,竟然再不能向前一丝一毫。 李浮图单手死死抓住刀身,根本不给鬼刀任何反应的时间,淡淡道:“再见。” 左手骤然发力。 夺刀! 鬼刀只觉得握刀的手猛然传来一阵大力,向来都握得很紧的刀柄竟然直接脱手,大惊之下刚想抽身回撤,脖颈处却猛然传来一阵剧痛。 刀手丢刀,往往便意味着丢命! 李浮图表情依旧古井不波,眼神中的杀气却愈发张狂凌厉,一刀直接捅穿了鬼刀的脖颈! 刀身从一侧进入,从另一侧出来,酣畅淋漓。 刀尖处,一滴滴鲜血急速滴落。 脸色如死灰的鬼刀喉咙中呜咽了几声,直接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从交手到结束,仅仅两招!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鬼刀战死。 李浮图昂然而立,有我无敌! 即便是高台边一脸阴沉的汪登峰,也内心悸动,一脸震撼。 这个屡次向自己挑衅的年轻人,他杀人的手法,太残暴了点。 当真是如此肆无忌惮吗? 为自己刚才毫不犹豫站出来的举动而感到庆幸的燕东来轻轻叹息:“汪家爷孙彻底激怒他了,或者说,是唤醒他了,这件事不知道是好是坏。” 站在燕东来身后的孙青神情肃穆,当时在绝世,他就有种莫名的预感这个年轻人不可能一直籍籍无名下去,有种光芒不是设法就能掩盖的。 可孙青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迅速。 今晚他若不死,明曰必将名扬整个东海! 088终结 世界上最美的风景绝不是耳熟能详一直存在的景观,而是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不经意间一闪而逝的风情,因为不能长久,所以就显得格外妖娆,比如彩虹,比如海市蜃楼。 暴力也是一种美,所以就有了暴力美学这个词汇。 对今晚坐在角斗场大厅的东海名流来说,这绝对是他们有生以来看到过最为震撼的黑拳,血腥暴力,但却不显得肮脏,那种凌厉杀伐的张狂气焰让所有人都有种压抑不住要紧跟着欢呼的冲动,精彩而震撼。 人都是贪婪的,看了一遍不腻烦,就想看第二遍,第二遍不腻烦,就会想着第三次的精彩一幕再次上演,高台上的李浮图出手干脆,虽然已经将这些人刺激到近乎**的程度,但他出手太快了,让绝大多数的观众都很不满足。 这就跟一个猛男将美女压倒在床上,脱了裤子进入对方身体,冲刺异常勇猛暴力,美女非常爽,但还没爽完的时候,对方勇猛了一瞬间就缴械投降一般无趣,这个时候,恐怕大部分美女都会选择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伴乞求着让他在来一下吧? 台下绝大多数观众同样做出了类似的选择,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嗓子,然后整个场地瞬间狂热起来,短时间内达到了今晚的最顶峰。 “再来一场,再来一场!” 叫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掀起一片巨大的浪潮,今晚这个年轻男人用最直接暴力的方式彻底让这群名流丧失了理智,满脑子只想再次见到他出手,然后摧枯拉朽一般干掉对手,再换下一个,最好一直打下去。 这个叫李浮图的男人,用最简单的方式,征服了在场的男人,还有......女人。 嗯,虽然这是不太科学的。 高台边,脸色阴沉的汪登峰藏在后面的双手死死攥紧,感觉周围每一声欢呼都像是狠狠抽在自己的脸上,啪啪直响,生疼而耻辱。沉浮多年,他还能竭力使自己面部表情变得平静,但眼神中却几乎能喷出火来。 这个年轻人给了他太多的意外和‘惊喜’,本来是自己想要在角斗场上废了他,可到头来却是对方干脆利落的下杀手,两个精英转眼间就折损在他的手上。 野兽和鬼刀不强?笑话,为了培养和招募这两人,汪登峰付出了数千万的代价,他自信他们放在东海地下社会中是不可多得的好手,这说明什么?说明不是野兽两人不够强,而是对方太过强大。 汪登峰脸色阴冷的瞥了一眼三人中最后出场的中年男人,语气冰冷:“你有多大的把握?” 中年男人身材消瘦而修长,没有美感,仿佛是一根竹竿立在地上似的,他脸色凝重,跟台上的李浮图遥遥对视,犹豫了一会,才语气苦涩道:“最多四成。” 汪登峰胸口一闷,差点想吐血,四成?那不是说基本上没有多大把握? “看来今天是丢人丢到家了啊。” 汪登峰喃喃自语,随即眼神冷漠下来,看着中年男人,残忍笑道:“上去,杀不了他,你就去死!” 中年人脸色木然,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明知自己死的可能性很大,还是慢吞吞走上台,钻进那个让人觉得绝望的铁笼,顶着那股绝大的压力,看着李浮图,神色平静。 “报名。” 李浮图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嗜血的弧度,依旧是极其缓慢的语调,但从他杀掉野兽开始,浑身的气势就不断高涨,不断变换,到了现在,竟然有了一丝邪恶的意味。 “霍尊。”消瘦男人平淡道,虽然心惊,但却不敢有丝毫表露,他本来就对自己的实力没多大信心,如果再露怯,那根本就不用再打。 “可以开始了吗?” 李浮图微笑道,脚步微微向前垮了一步。 仅仅一步,疯狂的杀气就肆无忌惮的朝着霍尊压了过去。 “请!”霍尊脸色异常凝重,竟然不敢主动进攻。 李浮图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普通人眼中,仿佛传说中的瞬间移动一般,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向前前进了十多米。 霍尊在李浮图闪烁的瞬间也动了起来,几乎跟李浮图同时消失。 下一秒。 李浮图站在了霍尊刚才的位置上,而霍尊则站在了李浮图的位置。 台下哗然。 所有人的兴奋细胞彻底被点燃,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扎眼的功夫,两人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就调换了一次位置,这次怕是势均力敌了吧?这次时间应该可以长一些了吧? “你能做到吗?” 燕东来眼神眯了眯,看了跟在自己身边的绝对心腹孙青一眼。 “能。这种启动速度很多人都可以做到,但一直保持这样的速度却不容易,那个中年人是个高手,起码要比前两个有货的多,单凭这份速度,就不是前两个可以达到的。” 孙青平静道,看着台上的李浮图,眼神中爆发出一股极为炫目的神采。 李浮图同样有些意外。 原本认为这货跟前面两个差不多的实力,现在看来,他身手要高明得多。 李浮图挑了挑眉,身体猛然消失,速度比刚才足足快了一倍有余。 内心极为震惊的霍尊刚想躲避,但迈出去没两步,肩膀处就猛然传来一阵大力,直接将自己的身体拉扯回去,在他还想着如何逃脱的时候,左臂的肩膀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就猛然传了过来。 左手废了。 他追上自己了。 这是霍尊的第一想法,随即有些不可思议,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本身最大的长处就是速度,结果今天竟然有人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彻底击垮自己,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内心没有一点战意,怎么做我的对手?只想着跑,只能死的更快。” 李浮图的声音响起,淡漠冰冷,霍尊的身手确实不弱,可这厮一上场就心怀惧意,失去了武者一往无前的气势,最开始就输了一半,现在的他,在李浮图眼中,连野兽和快刀都不如。 单手猛然用力。 捏断了霍尊肩膀的手直接一转,将对方的身体正面面对自己,李浮图冷笑一声,挥拳,直接轰向对方的鼻梁。 不是杀招。 却是彻彻底底的摧残。 李浮图拳速极快,在霍尊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拳砸在了对方的鼻梁上面。 鲜血淋漓,李浮图一双拳头立刻沾满了鼻血,而霍尊的身体也倒飞出去,狠狠撞击在铁栏杆上面,轰然大响中,整个鼻子彻底坍塌下去,一脸鲜血,狰狞可怖。 “他想要玩死自己来释放杀气!” 霍尊脑海中猛然闪过这么一个想法,然后打了个冷颤,左臂的疼痛和鼻子的酸麻仿佛一瞬间消失一般,他只知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绝对会成为今晚死的最惨的一个人。 李浮图不言不语,一拳砸到对方鼻梁上,没有丝毫停顿,在一次冲了过去挥起了拳头。 还在胡思乱想的霍尊猛然凝神,避无可避,反而激起了他的勇气和血性,调动全身力气集中在右手上面,同样一拳轰了过去。 拳拳相撞。 沉闷的响声与高台铁笼共振的巨大声响同时响起。 霍尊右手彻底报废,跟李浮图对撞一拳,右手胳膊的骨岔直接刺穿了肉皮,露在了外面。 巨大的疼痛让霍尊的脸庞彻底变形,浑身抽搐,满脸恐惧的看着李浮图,咬牙哀求道:“饶命,我愿意跟你,给你做狗。” “狗也是要吃骨头的,我可买不起。” 李浮图淡然道,再次出击。 他整个人犹如入了魔一般,摧残,打击,毁灭。 杀气滔天! 三分钟。 李浮图终于收手,松开了不成人形整个身体似乎都成了一团烂肉的霍尊,内心那股子兴奋终于平静下来。 双手双脚,膝盖,手指,胸腹,全部断裂,霍尊猜对了,他成了今晚死的最惨的一人。 西装上猩红点点的李浮图脸色逐渐恢复平静,今晚暴力残忍近乎灭绝人性的举动,让他心里涌起的煞气发泄了大半,没由来的轻松了许多。 看了霍尊惨不忍睹的尸体一眼,李浮图毫不留恋,钻出那个铁笼,在高台下洗了洗沾满鲜血的双手,将已经成了红色的西装脱下来,露出白色的衬衫,脚步沉稳,脸色平静的朝着沐语蝶走了过去。 大厅内一阵搔乱。 没了掌声,没了鲜花,没了欢呼。 刚才绝大多数人兴奋的脸色彻底消失,看着李浮图的眼神跟见鬼一样,每个人都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惊恐和忌惮。 坐在大厅角落的董志远神色呆滞,倒吸了口凉气。 燕东来没动,杨**却下意识的往旁边坐了一些,看着李浮图的眼神有些躲闪。 只有沐语蝶站起身,虽然脸色苍白,但却努力保持着微笑,走向李浮图。 一步,两步,三步。 毫不停歇,最终走到李浮图面前。 “抱歉,不该带你来的。” 李浮图眼神有些愧疚,可沐语蝶摇了摇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轻轻搂住他的腰部,靠在了他怀里。 整个大厅形成了一副寂静无声的画面。 李浮图一愣,他明显感觉到沐语蝶身子在轻轻颤抖。 犹豫了下,他终究还是张开洗的很干净但终究沾染了鲜血的手,轻轻搂住了沐语蝶的肩头。 落在在场人眼里,这就是一副铁骨柔情的极致画面。 这不就是女人最向往的吗? 刚刚退后一步现在却再也无法向前的杨**怔在原地,突然有种很想流泪的冲动。 上身和下身一起流泪。 089欲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战国会所的角斗赛每月就会举办一次,但毫无疑问,今晚的角斗是战国会所创办以来最为震撼人心的几场,李浮图用三条人命和三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彻底的在东海的上流世界里扬名,也将汪家爷孙的脸面以最为狂放的姿态彻底的踩在的脚底下。 恐怕即使过了很久之后,在场的这些名流都难以忘记之前高台上那个残暴果决的血腥身影,后面会不会有来者不好说,但至少李浮图带给他们的震骇是真正意义上的前无古人。 此子绝不能轻易招惹。 在场诸多权贵心里不约而同冒起一样的想法,如果说之前在江湖楼大厅因为燕东来的原因让他们对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感到有些好奇,但此时此刻李浮图用无与伦比的可怕实力以及泯灭人性的残暴手段已经成功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尊敬甚至是敬畏! “这位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煞神?” 时幕传媒老总董志远内心惊悸,面带苦涩笑意,十分庆幸自己当时并没有冲动,经过刚才的几场拳赛,哪怕没有燕东来的原因,他都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再与这个男人为敌。 江山如此多娇,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虽然内心十分不舍以及无奈,但董志远是个聪明人,懂得取舍,一边是美人一边是江山乃至性命,这种选择题他知道该怎么做。 角斗大厅死一般的安静,比赛已经结束,但却没有一人敢率先起身,还是燕东来率先打破了沉寂。 这位本应该最受关注的东海王站了起来,对着已经成为全场唯一焦点的年轻男人,神色有些复杂道:“李少,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咱们先离开吧。” 李浮图点点头,松开沐语蝶,转身,看了汪家爷孙一眼。 汪登峰神色阴沉如水。站在他身后的汪阳汪少低着头,甚至都不敢再与李浮图对视。 李浮图嘴角扯了扯,不多做逗留,拉着沐语蝶走出这个弥漫血腥味的大厅。他们一动,其余人也纷纷起身,忙不迭离开这个刚才让他们兴奋疯狂现在却压抑沉闷仿佛人间地狱的地方。 沿原路返回,当走出江湖楼的时候,李浮图顿住了脚步,沐语蝶脸色苍白,与他们并肩而行的燕东来也狠狠皱了皱眉。 浓稠夜色下,江湖楼外,近一百号号带刀爷们呈包围圈状,将江湖楼大门死死围住,眼神森然,严阵以待! 刀光闪烁,阴冷如水。 后方的名流们齐齐色变。 永兴莫非是打算不顾脸皮也要把这个带给他们巨大羞辱的年轻人留下? 燕东来面沉如水,豁然转身,直视永兴掌舵顾擎苍,“顾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青神情严肃第一时间带人挡在了自己大哥身前,可他们仅仅九个人面对着一百号刀斧手明显有种螳臂挡车不自量力的嫌疑。 “燕先生,此事与你无关,你大可以离开,我不会阻拦。” 顾擎苍还没表态,汪登峰跨出一步,死死盯着李浮图,眼睛里充斥着不加掩饰的寒冷杀机。 他能混到现在的地位,自然很明白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李浮图刚才在高台上已经展示出了他的恐怖与可怕,汪登峰又怎么可能放虎归山。哪怕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他今晚也必须要把这个小子给留下! 本以为事情已经短暂了结,但没人想到汪登峰会如此卑鄙,车轮战失败,现在居然打算不要脸的使用****。 这里是战国会所,是他汪登峰的大本营,如果他真的下定决心,那这个惊艳了所有人的年轻人今晚恐怕在劫难逃啊。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超人,没人能飞天遁地,一个人身手再强也没有三头六臂,面对源源不断的敌人累都能把你累死。 杨**暗自也捏了把汗,紧张的看了眼那个一鸣惊人却很有可能提前夭折的年轻人,一片森冷刀光的映照下,那张脸庞上没有惊慌,几乎面无表情,显得深沉而深邃。 “如果我不走呢?” 燕东来眯了眯眼,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收敛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东海王开始认真的预兆。 或许是李浮图今晚带来的威胁感太过巨大,导致汪登峰都不再顾忌燕东来的压力。 “燕先生如果不走,那就不用走了。” 汪登峰淡淡道。 上帝欲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这老狐狸恐怕已经疯了! 所有人内心狠狠一震,汪登峰此语似乎打算撕破脸皮甚至有可能对燕东来一起动手。 但是江湖争斗,从来不是死一两个人就可以结束的,如果燕东来今晚真有什么不测,到时候他们这些在场的人该如何自处? 无数人心里开始大骂,这老不死的自己疯了不要紧,把他们连累上干什么! “好,很好。” 燕东来眼神锋锐,嘴角微翘,却没有丝毫温度,“汪老既然想把我留下来,那就看汪老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已经被李浮图刺激得几乎失去了理智的汪登峰眉头扬了扬,不再多说,挥挥手就打算让手下动手。 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他们都很清楚,只要汪登峰这个命令一下,不论今晚结果如何,东海道上最大的两个势力将会掀起一场不死不休的大战,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他们在场的这些人恐怕都会难以避免的被牵连进去。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今晚一直很少说话的永兴掌舵顾擎苍终于站了出来。 “住手!” 汪登峰动作一顿,拧了拧眉,转过头,“掌舵......” “你还知道我是掌舵?!” 顾擎苍神色冷漠,语气严厉,大庭广众之下,没给汪登峰一点面子。“因一己之私,置社团利益于不顾,你真当永兴是你汪家的么?!” 于无声处起惊雷。 没人想到顾擎苍一开腔就势若雷霆。 关于永兴前两位巨头之间的那点故事很多人也听闻已久,可至少在人前这两位还是保持着一团和气的模样,可没想到顾擎苍会突然爆发。 面对不留余地的训斥,汪登峰脸色难看至极。顾擎苍没有多看他一眼,直接越过汪登峰,对着江湖楼外的刀阵沉声道:“都给我退下!” 一百号刀手互相对视,有些迟疑。 “怎么,难道我顾擎苍现在已经说话不管用?!” “属下不敢。” 有人率先扛不住压力,开始收刀,如塔罗牌效应,近百号刀手如潮水般缓缓褪去。 所有人长长松了口气。 “燕先生,这次是我永兴待客不周,改天老夫亲自登门谢罪。” 喝退百号刀手的顾擎苍径直走到燕东来身边,沟壑丛生的脸上挂着歉意。 “姜还是老的辣,顾老果真老当益壮,晚辈佩服。” 燕东来看了眼满眼阴沉的汪登峰,意味深长的说道。 今晚顾擎苍虽然很少说话,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但毫无疑问,这位永兴掌舵一声不吭之间便成了获利最多的人。 通过今晚,汪登峰的威望以及所有人对他的观感恐怕会一落千丈。 “感谢顾老解围。” 李浮图轻声道,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和顾擎苍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顾擎苍眯了眯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很不错的年轻人,未来是你的了。” 090老而不死是谓贼 “李少,你今晚让汪登峰折损了三名精英手下,而且还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尽了颜面,以他的个性,绝不会善罢甘休。” 拒绝了顾擎苍相送,站在战国会所的门口,燕东来神色很郑重的发出提醒:“汪登峰不比汪阳,虽然李少身手过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段时间李少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李浮图点点头,看了眼站在身边的沐语蝶,犹豫了下,对燕东来开口道:“燕先生,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燕东来毫不犹豫的爽快道:“李少但说无妨。” 在苏媛那里有过前车之鉴的李浮图缓缓道:“我想请燕先生这段时间能派几位兄弟保护一下语蝶,我担心汪登峰会对她下手。” 燕东来一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看了眼明显有些呆愣的沐语蝶,点点头道:“还是李少想的周到。” 旋即,燕东来扭头对孙青吩咐道:“你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这段时间亲自带人跟在沐小姐的身边,如果沐小姐少了根头发,你就不用回来了。” 孙青郑重点头,“请燕哥李少放心,如果有人想对沐小姐动手除非从我孙青的尸体上踏过去。” “麻烦孙哥了。” 孙青连忙摇头,看向李浮图:“李少太客气了。” 李浮图点点头,没有多客套,像他们这类人,很多事情不喜欢挂在嘴上,他开口之后燕东来二话不说直接安排绝对心腹孙青去保护沐语蝶,这份心意他记在心里。 “燕先生,这次算我欠你一份人情,以后有需要我李浮图的地方,尽管开口。” 在国际地下社会,阎帝的一份人情,远远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虽然尚且不清楚李浮图真正的身份,但通过今晚,燕东来已经清楚看出了李浮图深不可测的能力,他这段时间一直曲意结交,为的不就是这句话? 哪怕燕东来一直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情不自禁畅快一笑,“李少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如果李少不介意的话,以后你我老哥老弟相称如何?” 人以桃投之,我自以李相报。 闻言,李浮图也没犹豫,爽利的点头一笑:“麻烦燕老哥了。” 燕东来笑容越加灿烂,重重拍了拍李浮图的肩膀,玩味的瞥了眼沐语蝶,笑道:“那好,我就不打扰李老弟与沐小姐的二人世界了,告辞。” 目送着燕东来的车队离开,沐语蝶咬着嘴唇,低声道:“燕东来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李浮图扭过头,装傻充愣:“你说什么?” 瞧他那一脸茫然的模样,沐语蝶冷哼了一声,没再多说,径直上车。 因为第一次见面就送过沐语蝶,所以李浮图也没问,发动车就朝市北方向开去。 “喂,你和燕东来怎么认识的?” 在心里犹豫了半天,沐语蝶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没办法,李浮图今晚带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那可是燕东来,那可是顾擎苍,那可是东海顶级的权贵阶层,刚才所经历的一切的一切让沐语蝶有如梦幻。 就是自己身边这个男人,刚才因为她的原因悍然废掉了永兴的一位堂主公子,然后又杀了永兴二号人物的三位精英打手,之后还能带着她安然无事的走出战国会所,燕东来甚至主动要求和他称兄道弟? 虽然女人的第六感提醒她这个男人异常危险,但沐语蝶心中还是有种莫名的力量禁锢住了她,让她不舍离开这个男人的身边。 “我在国外有朋友和燕东来认识。” 李浮图简单解释了一句,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提。他瞥了眼身边算是和自己‘共患难’了一次的妖精,笑道:“后不后悔和我来这里?” 沐语蝶并没有毫不犹豫的说一些漂亮的场面话,只见她认真的思索了会,然后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李浮图纳闷:“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那座‘江湖’本是我没有资格可以踏入的,能亲眼看到里面的繁华我感到幸运,但夹杂其中的刀光剑影又让我感到恐惧。” 李浮图嘴角扬起,“之前的时候你不是说的很霸气的吗?还项羽虞姬的。” 沐语蝶娇媚的白了他一眼:“鬼知道你和永兴的大佬之间有仇,要是早知道我才不陪你自投罗网。” “你放心,这是我和汪家的恩怨,绝对不会让它牵连到你身上。” “你打算怎么办?” 沐语蝶收敛神色,有些忧虑道:“那个姓汪的老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老而不死是谓贼,他风光了这么多年,也已经足够了。” 虽然李浮图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沐语蝶还是感受到了对方话语里的冰冷杀机,要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普通人,刚才他在角斗场上催残对手的惊恐画面现在想起沐语蝶仍然有点毛骨悚然。 “杀人,可是犯法的。” 沐语蝶喃喃道。 “这个世界很大,终究有法律照不到或者没法照到的地方,在那样的角落,你就必须得学会用罪恶的手段去终结罪恶。” 沐语蝶缓缓扭头,看到的是一张无比深沉的侧脸。 不可否认,温良恭俭的确能吸引女人喜欢,但****邪气盎然的男人却更加具有让女人春心荡漾的魅力。 沐语蝶深呼吸一口气,坐直了身体,望着前方说道:“我现在不想回家。” 李浮图皱眉,不解扭头:“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你还有事?” 沐语蝶微微摇头:“我想喝酒。” “你可以回家喝。” “一个人喝没意思,而且如果我现在一个人回家,我会害怕。” 李浮图无话可说,他也理解,刚才自己残暴的手段别提一个女人,哪怕对男人而言都会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 还是一时间没控制住啊。 李浮图暗暗叹了口气,和在军人里面常见的战后综合征一样,他们这类人或多或少也会有一些心理疾病,他刚才之所以如此狂暴,就是骨子里那股嗜血的欲望被点燃。 因为自己造成的原因,他也不能坐视不管,只能载着整个龙国著名的性感尤物朝附近的酒吧开去。 091敬往事一杯酒 景东路。 muse酒吧。 据说这间酒吧是一个大明星开的,装修高档,硬件设施豪华,更关键的是时不时会有各种明星前来捧场,所以muse的人气一直都很不错。 十点多接近十一点的时分,正值都市夜生活开始的时候,沐语蝶明显和muse的老板熟识,由于担心没有位置,路上提前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当李浮图驾车抵达的时候,酒吧领班亲自在门口迎接,当看到沐语蝶下车后自然而然挽着他,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客客气气喊了句沐小姐。 在这个领班的带领下朝酒吧里走去,李浮图摸了摸鼻子,瞥了眼紧紧挽着自己的妖精,轻声道:“你就不怕被人看到?” 沐语蝶不以为意说了句:“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明星也是普通人,就不能有私生活了?” 李浮图无言以对。 酒吧生意很是火爆,走进内部,重金属音乐的轰炸声便扑面而来,五颜六色的灯光变化闪烁,舞池内群魔乱舞,年轻的男男女女随着节奏拼命发泄着自己多余的精力。 因为灯光扑朔迷离的原因,再加上环境异常嘈杂,所以沐语蝶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主意,在领班的带领下两人走到大厅角落的卡座坐下,沐语蝶随意点了一些酒,就饶有意味的盯着舞池对着李浮图道:“要不要下去跳一跳?” 李浮图连忙摇头,苦笑道:“得了吧,要去你去,我可没兴趣。” 沐语蝶拍了他一下:“别整的跟个老年人似的好吗,趁着年轻,就要学会及时行乐懂不懂,你看看他们,蹦的多欢。” 李浮图不说话,只是摇头。 沐语蝶没辙,只能靠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用无比魅惑的嗓音道:“要不我陪你一起?要知道多少人想要和我一起跳舞都没有这个福分...” “你就饶了我吧。” 李浮图没有激动,反而苦笑愈浓,“现在坐在这喝喝酒倒没什么,如果真搂着你去跳舞......你名声不要了?” 沐语蝶无所谓道:“怕什么?即使真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你养我呗。” 李浮图脸色一僵,不再说话。 “怎么?这就吓着了?” 沐语蝶似笑非笑的瞥着他:“你这样很伤人自尊心诶,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勉勉强强好歹也算是一个美女,你就一点也不动心?” 李浮图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你不是说我这样的男人完全不符合你么。” “你难道没有听过女人善变这句话?” 沐语蝶似乎完全没有顾及到男女之防,身子紧紧贴着他:“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李浮图只当她在开玩笑,索性配合着把沈嫚妮拿出来当挡箭牌:“我对嫚妮忠心不二,任何美女对我而言都和红粉骷髅无异。” 沐语蝶并没有善罢甘休,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当情人嘛,随叫随到的那种喔,放心,我是演员,嫚妮肯定不会发现的。” 李浮图眼皮猛的一跳,随即低眉顺眼,满脸庄肃的道了句:“阿弥陀佛。” 沐语蝶一愣,随即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李浮图,你个王八蛋!” 没过多久,沐语蝶点的酒被送了过来,看到送酒的人,沐语蝶顾不得再和身边的男人‘调情’,下意识站了起来。 “陆哥。” muse酒吧老板,龙国一线男演员陆川笑着点点头,年过三十,但经过岁月沉淀的脸庞却越发的显得有男人味。 “没打扰到你们吧?” 沐语蝶连忙摇头,给这位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前辈让出了位置,“陆哥,没想到今天你会在这里。” “反正没什么事,正巧你给我打电话说要过来玩,我索性来看看。” 陆川笑道,随即看向李浮图,态度友善的主动伸出手:“你好,陆川,语蝶的朋友。” 很感谢对方及时出现给自己解围的李浮图站起身,同样回以微笑,和对方握了握手:“李浮图。” 三人重新坐下,口碑出众几乎没什么****的陆川看向沐语蝶关心道:“听说你今天去和海韵签约了,还顺利吧?” 沐语蝶点点头,即使陆川出现,她似乎也没有刻意要摆出一副和李浮图只是普通朋友的样子,仍然紧紧坐在李浮图的身边,维持着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姿态。 “还算顺利,估计过不久第一部广告片就要开拍了。” 陆川点点头:“海韵目前有进军国际市场的打算,这次机会你得好好把握,和海韵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还能有更大的合作。” 沐语蝶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我明白。” 陆川启开一瓶红酒,亲自给李浮图倒上,然后举杯,“李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你能在muse玩的开心。” 李浮图端起酒杯,笑得温文尔雅:“陆先生客气了。” 两人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陆川放下酒杯,没有过多纠缠,很快便洒脱的站起身,“语蝶,李先生,你们好好玩,我就先失陪了。” “他......是不是喜欢你?” 看着陆川沉稳的背影,李浮图轻声道。 沐语蝶摇头一笑:“怎么可能,他只是把我当妹妹罢了。” “这话你自己恐怕都不会相信吧。”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给两人倒了酒。 沐语蝶一怔,将酒杯端在手里,沉默了会,轻声道:“我很感激他这些年对我的照顾,但是也仅此而已。” 李浮图低头呡了口酒:“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故意的?” 沐语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明白过来:“你想哪去了,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来,况且我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想必他也应该清楚。” 李浮图轻轻一笑:“感情这回事,不是心里清楚就可以控制住的。” 沐语蝶苦笑,仰起白皙如玉的脖颈给自己灌了口酒。 “这个圈子里鸡鸣狗盗之徒太多,像他这样还算君子的人已经太少了,我真的想和他保持这样的关系,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沐语蝶虽然没明说,但光怪陆离污秽横流的的娱乐圈,能一路走到现在,究竟经历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李浮图也没有去问,重新给两个杯子倒满酒,和沐语蝶碰了碰杯:“敬往事一杯酒,愿无岁月可回头。” 沐语蝶捏着酒杯,笑了笑,笑容有些迷茫,有些惨淡,她呢喃道:“一个人坚持到现在,太累了,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望着群魔乱舞仿佛末日狂欢的酒吧,轻声道:“世界太大诱惑太多,有时候我们确实会觉得每一步都举步维艰,稍有不慎就会跌进各种纸醉金迷的陷阱,它们拉拽你侵蚀你吞没你,即使你痛苦挣扎,拼命割舍,也好像只不过是继续投向下一场灾难,有时候你觉得不会好了,出不来也回不去了,那么不如闭上眼,想一想,你第一次特别热爱自己和世界的那一刻。” 这一瞬间,看着身旁缓缓饮酒的男人,沐语蝶眼神恍惚,心神震动。 092助人为乐 沐语蝶酒量很不错,至少要比沈嫚妮要强上许多,但这个夜晚,或许是想要放肆一下或者排解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压力与苦闷,她还是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甚至走路都踉踉跄跄需要人搀扶。 李浮图结了账,半抱半扶着沐语蝶出了酒吧,目送他们离开后,酒吧领班迅速走到内部的办公室里,恭声道:“老板,沐小姐醉了,被抱上了车。” 陆川端着酒杯,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有句话说得好,女人会喝醉要么就是相信陪她喝酒的男人不会做什么,要么就是不怕男人做什么,那这妖精是属于哪种情况? 是故意给自己机会还是认为自己是坐怀不乱的君子? 看着像是没有骨头瘫软在后座满面酡红醉眼迷离的女人,李浮图一时间犯了难,他不知道该把这妖精送到哪去。 他确实知道她住在哪,但是他当时只到过楼底下并不知道是几层几号。 送去酒店? 那更不靠谱。 先不说这妖精的大明星身份,只看她醉成这样没人照顾也不行。 李浮图思来想去,最后没办法只能把车开回春秋华府,好在沈嫚妮现在正在外地拍戏,要不然看到沐语蝶醉成这个样子只怕自己是百口莫辩了。 从muse开到春秋华府花了半个多钟头,好在沐语蝶的酒品还不错,没发酒疯,也没吐,就像任人宰割的美人鱼一样躺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这要是换成另外一个男人,今晚这妖精只怕要被占大便宜,好在某人起码还算有点原则与底线。 当抱着沐语蝶上楼的时候,李浮图不得不感慨这妖精身材真是不错,看起来那么高挑,而且前凸后翘,但抱在手里却似乎没什么重量,看来肉都长在了关键地方。 酒香体香以及香水味混杂出撩人心魂的味道,当李浮图把沐语蝶放在客房床上的时候,看着这妖精一副毫无反抗能力的醉酒模样,他一时间还真有点心猿意马。 不过他咬了咬舌头,还是强自压抑住了那股本能的冲动。 “真是遭罪啊。” 暗自感慨了句,李浮图打算给这妖精去倒杯水,喝醉的人一般半夜的时候都会口渴,可他刚一转身,就听到背后传来形似呕吐的声音。 没这么倒霉吧...... 李浮图脸色当即一变,还没得及转身就看到沐语蝶从床上爬了起来,捂着嘴踉踉跄跄的望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忍一下......” 李浮图话音未落,一道呕吐声就残忍的响了起来,沐语蝶扶着门套,半蹲在地上吐的天昏地暗。 李浮图握着额头,欲哭无泪。 给沐语蝶倒水漱口,把她重新扶回床上,拖地,喷空气清洗剂,李浮图忙活可半天才把后善完。 “当完保镖又当保姆,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两的。” 暗自叹了口气,李浮图打算去洗澡,可他目光不经意扫过沐语蝶时,发现对方身上那件复古刺绣白色蕾丝上衣领口处沾染上了不少刚才的呕吐污秽。 这可咋整。 李浮图愣在了原地,犹豫再三,他终究还是迈开脚步朝人事不省的沐语蝶走去,在心里他不断提醒自己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 因为沐语蝶这件刺绣蕾丝上衣属于复古风格,是那种布艺的扣子,要脱掉的话比那种必须从头部拉的衣服要简单,可即使这样,还是明显可以看到李浮图的手甚至还没碰到沐语蝶的衣领就开始微微颤抖。 虽然自己完全是一片好意,但此情此景,床上满脸醉意仿佛任君施为的美人还是让李浮图心里有种趁人之危的紧张。 他现在最担心的莫过于沐语蝶会突然睁开眼睛,那到时候他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在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当李浮图解开了上边的三颗扣子,沐语蝶仍然昏睡不醒对一切一无所知。 看着那渐渐露出的白腻肌肤以及肉色胸衣包裹的雄伟山峦,李浮图的手越发颤抖不止。 不得不说,这是对一个男人定力最极致的考验。 一颗,两颗,三颗...... 随着扣子一颗颗被解开,只要再拉掉一件碍事的胸衣,龙国最性感的尤物的上半身美好就会完全显现在面前。 嗅着从那对高耸山峦上飘出的诱人香味,瞅着那张艳若桃李的脸蛋,哪怕连李浮图此刻都有种化身为狼的剧烈冲动。 不得不说,这个妖精的身体真的像是一件无可挑剔的艺术品,即使躺着都显得尺寸惊人的圣女峰,让人恨不得啃噬的迷人锁骨,泛着红晕的肌肤透着妖艳,平坦的小腹处甚至看得到人鱼线......最为关键的是,现在这件艺术品根本没有半点保护自己的能力,只要李浮图愿意,他就可以尽情把玩和享受。 是禽兽? 还是禽兽不如? 这还真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单选题。 不过李浮图确实非寻常人,在床边呆坐良久,他最终还是花着天大的毅力在脱掉了沐语蝶的上衣后给她盖上了被子,把那一副无比美好的风景全部遮挡了起来。 “恐怕柳下惠在世都不过如此吧?” 李浮图苦笑一声站起了身,然后头也不回,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房间,他怕再呆下去自己真会忍不住做一回禽兽。 这个夜晚,沐语蝶睡得很沉,可苦了睡在她隔壁的某人,辗转反侧到半夜才渐渐入睡,果然君子哪有那么容易当的。 第二天九点多,李浮图被敲门声吵醒,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他爬起床打开门,就看到上半身裹了件浴巾的沐语蝶站在门口一双媚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的衣服是你脱的?” 李浮图下意识点点头,可旋即又猛然摇了摇头。 睡了一晚明显已经恢复过来的沐语蝶咬着牙,“究竟是还是不是?” “你不要误会,你听我解释。” 李浮图本来还有些混混僵僵的脑袋瞬间清醒,他昨晚费了天大的毅力好不容易守住了原则,要是被人误会那真是被窦娥还冤了。 “是这样,你昨晚吐了,把衣服吐得到处都是,没办法我才把你衣服脱了,总不能让你穿着那么脏的衣服睡觉吧?” 昨晚虽然喝醉了,但发生的事迷迷糊糊之中沐语蝶还有点印象,况且她醒来后发现除了上衣被脱其他都很完整,内衣也没有被动过的迹象,她知道李浮图多半没做什么,但是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女人,衣服被人脱了总不能一句话也不问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呵,看来你还真是善解人‘衣’呀。” 不知道是不是口误,沐语蝶把那个意念成了第一声。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李浮图摆摆手,“不用客气,为人民服务嘛。” 沐语蝶眯起眼:“你是不是经常这样为别的女人‘服务’?” “天地良心,你绝对是头一个。” 李浮图一本正经的摇头,然后情不自禁的开始诉苦:“你不知道你昨晚有多邋遢,吐得到处都是,我又是拖地又是给你倒水,还给你盖被子,我容易吗我?” 沐语蝶微微脸红,“别人想为我这么做还没这个机会呢。” 李浮图一愣,随即苦笑道:“你们美女都这么傲娇吗?” 沐语蝶红唇动了动,刚准备说话,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沐姐姐,你、你们......” 李浮图脸色一僵,抬头望去,发现苏媛那丫头正呆呆站在楼梯口。 093独门秘方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沐语蝶裹着张浴巾从她裸露的水蛇腰就看得出来她上身没穿衣服。 不得不说,即使现在是白天,但此情此景还是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沐语蝶回头看见苏媛的时候她也不禁愣住了,好在李浮图反应极为迅速,就像是没看到苏媛般对着沐语蝶面不改色道:“嫚妮的房间在那边,大清早你跑来敲我的门干什么?还有你不知道嫚妮出去拍戏了?以后喝醉了别再跑到这里来了。” 沐语蝶不愧是职业演员,即使没有提前对过‘剧本’但照样心领神会。 “不好意思,昨天喝多了现在头还有点晕,方向搞错了,抱歉。” 说着,她转过身,对着苏媛微笑着打了和招呼:“媛媛,我去你姐的房间找身衣服换上,你们先聊。” 言罢,她便摇摆着小蛮腰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走向沈嫚妮房间的方向,把麻烦全部就给了李浮图。 刚才看到李浮图和沈嫚妮站在门口的场面,苏媛第一反应就是他俩在一个房间里过了一夜然后李浮图送沐语蝶出门,即使后来听了两人的对话,苏媛仍然有些将信将疑。 目光紧随着沐语蝶直到她走进沈嫚妮的卧室将门关上后,苏媛才收回视线,冷冷的看了李浮图一眼,然后不由分说的挤开他钻进了房间。 “丫头,你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苏媛在自己房间里走来走去而且鼻子像个老鼠一样四处嗅着,李浮图不禁有些纳闷。 苏媛没搭理他,把整个房间都侦查了个遍并没有发现女人的长头发也没有闻到什么香水味后脸色稍微放松了些,但眼神还是很严肃。 她站在床边,像是警察对待疑犯般紧紧盯着李浮图,那张可爱的童颜没有任何表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李浮图一怔,疑惑道:“我坦白什么?” “老实交代,你和沐姐姐昨晚在这里干了什么?!” 李浮图不假思索了回了句,“睡觉,还能干什么。” “睡觉?!” 苏媛眉头一挑,声线明显拔高了些。 李浮图哑然失笑,瞅着大惊小怪的丫头,苦笑道:“你脑袋里想什么呢?当然她睡她的我睡我的,你以为你沐姐姐是那么随便的人?” 顿了一下,李浮图继续道:“即使她是,我也不是啊。” “那她为什么穿成那样?” 苏媛仍然没有放松警惕,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浮图,企图从他的表情里发现一点说谎的蛛丝马迹,可论睁眼说瞎话,李浮图显然是个中高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她昨晚喝醉了,以为你姐还在家所以跑到了这里来,然后把衣服吐脏了,这不,现在酒醒了,想去你姐房间找件衣服换。” 最聪明的谎言莫过于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虽然刚才见到的第一场景有些震撼,但是苏媛现在还是渐渐相信了李浮图的说辞,毕竟对于表姐这个好姐妹,她也认识了很久,对其为人还算了解,即使外面对沐语蝶的风评不是很好,但苏媛知道,这个姐姐是个很懂得保护自己的人。 “你和她之间真的没什么?” “我和她才见过几面,你认为我们能发生什么?” 李浮图摇头笑道:“大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现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动不动就往家里跑。” “哼,你想的美,我告诉你,我时不时就会回来突袭检查,你别想着趁着我姐不在家里你就可以乱来!” 李浮图闻言哭笑不得,随即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些话你跟我开开玩笑不要紧,你待会可别在你沐姐姐那里瞎说,我是个男人无所谓,她一个女人名誉对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苏媛这时候没再较劲,撅着小嘴嘟囔道:“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行,你明白就好。” 李浮图点头笑了笑:“你继续检查,最好仔细点,我先去刷牙了。” 走进卫生间的时候,李浮图揉了揉脸,暗自松了口气,好在昨晚经受住了‘考验’,否则现在说不准真被苏媛这丫头给抓奸了。 等李浮图洗漱完毕走下楼,发现苏媛和沐语蝶谈笑甚欢,一口一个沐姐姐甜甜的叫着,哪有刚才面对自己的冷面审查官模样。 是不是自己对这丫头平日里太过和蔼了,所以才导致这丫头根本就不怕自己? 看来是时候该找个机会重塑下自己作为男人的雄威了。 心里这么琢磨着,李浮图轻咳一声,走了过去。 “你和嫚妮的身材还真是相似。” 看着换了身装束的沐语蝶,李浮图情不自禁感叹道。 沐语蝶此时已经换了件水蓝色的连衣裙,本来属于沈嫚妮的衣服她穿在身上却显得无比合适,就像是量身定做似的。 “她要比我高点。” 因为有苏媛在,沐语蝶的表现有些矜持,还有句话她没说,那就是她的胸要比沈嫚妮大点。 “沐姐姐,要是我以后能有你这样的身材就好了。” 苏媛果真没在沐语蝶面前提刚才那么尴尬的话题,看着沐语蝶前凸后翘在连衣裙的包裹衬托下更显完美的魔鬼曲线,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羡慕。 虽然在学校里很多人背地说她什么童颜距乳,但和沐姐姐比起来,她明显小了一个尺寸。 沐语蝶娇笑着摸了摸这丫头的脑袋,“你还小,和我比干什么?要比你也是和你的同龄人比啊。” 说到这里,沐语蝶语气顿了下,一双媚眼里涌起促狭的笑意:“媛媛,你如果真的等不及的话,我倒是有个独门秘方。” “是木瓜汤吗?那个我听说没有多大效果。” “当然不是。”沐语蝶轻轻摇头,一脸高深莫测。 苏媛扑闪着眸子,天真无邪的好奇追问道:“沐姐姐,那究竟是什么秘方啊?” 沐语蝶一本正经,缓缓开口道:“你可以找个男朋友,让他每天帮你揉一揉,沐姐姐保证你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超过我。” 苏媛一愣,然后脸蛋瞬间不可抑止‘腾’的红了起来。 看着脸红得像是喝醉了酒的丫头,沐语蝶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娇笑不止。 李浮图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姜还是老的辣啊,苏媛这丫头在沐妖精面前完全不够看。 094千夫所指 虽然在寝室里女儿家之间说悄悄话或者私底下开玩笑的时候,苏媛和张欣兰她们也聊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现在这里好歹还有一个男人在旁边啊,沐姐姐怎么能把这种话肆无忌惮的讲出来? 说到底,苏媛终究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脸皮薄,完全不是沐语蝶这等道行高深的妖精的对手,一句话就被说得脸红似血嗫嗫嚅嚅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好了,独门秘方也告诉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媛媛,姐姐改天去学校看你。” 整理了下泛着亮金色的头发,沐语蝶优雅的站起身打算离开,可这个时候,李浮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燕老哥。” 李浮图接通手机,轻笑着打了声招呼。 对面燕东来的语气似乎有些严肃。 “李老弟,你看今早的新闻没?” 李浮图皱了皱眉,他清楚像燕东来这样的人物不可能无的放矢,笑容也缓缓收敛了起来。“没有,出什么事了?” “如果方便的话,你打开电视或者上网就知道了。” 燕东来沉声道:“李老弟,汪家开始动手了。” 李浮图眯了眯眼,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打开电视机,换了几个台,终于看到了燕东来嘴里的新闻。 “著名女星沐语蝶惊爆黑历史,早年以姿色骗人钱财害人子散妻离。” 看着电视里正在侃侃而谈的新闻主持人,沐语蝶也愣在了原地。 据这个新闻描述,是昨晚有一个男人在网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非常全面的给**大众讲述了他和沐语蝶之间的‘爱恨情仇’,瞬间便**了网络。 内容大致就是他早年是一个富商,然后被当时还只是一个十八线小演员的沐语蝶姿色所迷倒,然后连已有的家庭都不顾,和沐语蝶陷入了疯狂的热恋。因为迷恋沐语蝶,他无心管理公司,再加上两人在一起挥霍无度,导致公司没多久就宣告倒闭。 破产之后,家里的老婆带着儿子离开了他,他以为自己疯狂爱上的沐语蝶会对他不离不弃,可没想到沐语蝶也只不过是爱他的钱财而已,见他一落难,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在他的描述里,沐语蝶成了一个心机深沉贪慕钱财而且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无耻小三。 还真是一个跌宕起伏可歌可泣的故事啊。 苏媛怔怔看着电视,满脸不可思议。 毫无疑问,如果这个新闻播报出去,沐语蝶绝对会受到万众唾骂千夫所指! 什么叫舆论杀人,那就是哪怕这个新闻是假的,只要流传久了都会难以避免的对沐语蝶的形象造成****,而且平头老百姓哪里会去关心是真是假,他们在乎的只是新奇和八卦罢了。 “这是假的,我没有......” 沐语蝶脸色惨白喃喃道,她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浮图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燕老哥,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 “这个新闻现在已经成了今天的头版头条,不仅电视台,现在外面的各大报纸和网站都在报道这件事,而且还有不少娱乐圈的明星出场爆料沐小姐讲排场耍大牌喜欢刁难后辈的事情,总之情况很不乐观。” 很明显,这就是一件有预谋有组织的恶意中伤事件,能有这种实力伙同娱乐圈的不少明星,而且让一些媒体网站煽风点火,这场阴谋的幕后黑手李浮图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昨晚被他狠狠打脸的汪家爷孙。 沐语蝶这是被自己牵累了。 “李老弟,这恐怕还只是汪家的第一步行动,你最好早做准备。” “多谢燕老哥提醒,我明白。” 李浮图点点头,眼神深邃道:“还麻烦燕老哥派人到春秋华府十六号别墅,语蝶现在和我在一起。” 燕东来毫不犹豫道:“我马上让孙青带人过来。” 李浮图道了声谢,挂断电话,可紧随之沐语蝶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跑哪去了?” 即使李浮图都略微听到对面的语气很不好。 沐语蝶咬着嘴唇,“我在嫚妮这里。” “我不管你惹到了谁,谁会这么对付你,总之在事情平息前,你最好不要回公司,现在所有媒体都堵在公司门口等着你露面。” “易总......” “语蝶,这次......你自求多福吧。” 对面一声叹息,随即挂断了电话。 然后紧接着,沐语蝶的手机就没停过,圈内好友、经纪人、合作方......最后甚至崔梦涵都打来了电话。 “沐小姐......” 仿佛置身于暴风眼中的沐语蝶眼神惨淡,像是机械般的重复道:“崔总监,新闻是假的......” “我相信你,但是,海韵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沐小姐,我们之间的代言......” 沐语蝶苦涩一笑,流溢凄凉。 她拼命努力才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难道就要如此垮塌么? 此时此刻,沐语蝶才发现自己所谓的地位,风光,名气就像是沙子堆砌的城堡般,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自己现在被千夫所指,自然不适合在做海韵代言人了。认命的阖上眼,沐语蝶刚打算说话的时候,李浮图站起身从她手里夺过了手机。 “崔总监,我是李浮图。” 此时此刻,李浮图完全没有了昨天的轻佻。 电话那头的崔梦涵明显愣了一下。 “我希望你能给我三天时间,如果事情没有解决,到时候你再取消代言不迟。” “崔总监,就当是我昨天在公交车上帮你的回报吧。” 崔梦涵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好,我答应你,我也希望沐小姐这次能逢凶化吉。” “谢谢。” 李浮图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沐语蝶。 “这次的事情因我而起,我会帮你解决。” 李浮图盯着沐语蝶的眼睛:“我保证。” 沐语蝶灰暗的眼眸里重新焕发光彩,硬生生扬起一抹笑脸,柔声道:“我相信你。” “完全是胡说八道!” 苏媛愤然关掉电视,义愤填膺的站起身。“究竟是谁这么可恶,望沐姐姐身上泼这样的脏水?!” 见状,李浮图心里松了松,他知道沐语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信任。 “丫头,你能在家里陪一下你的沐姐姐吗?” 苏媛平时看起来刁蛮任性,但****还是非常识大体,懂事的点点头:“浮图哥你放心,你尽管去对付坏蛋,我保证会照顾好沐姐姐的。” 看着一脸认真的丫头,沐语蝶的心悄然一暖。 李浮图哑然一笑,眼神深处却闪烁森冷杀机。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善,不仅仅沐语蝶的星途毁于一旦,哪怕她未来的人生都会受到巨大的影响,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无辜的女人,真是该死啊。 095速度与激情 孙青来得很快,两辆车,八个人,在李浮图和燕东来通话不过二十多分钟就出现在了沈嫚妮别墅门口。 李浮图亲自出门迎接,“孙哥,麻烦了。” “李少客气了。” 孙青仍然表现得毕恭毕敬,甚至不忘和沐语蝶打招呼。“沐小姐。” 虽然身处暴风眼之中,但沐语蝶表现得很大气,点头一笑,镇定而优雅。 “李少,我刚才在春秋华府门口发现了两辆车很是可疑,很有可能是汪登峰的人。” 打完招呼后,孙青看向李浮图低声提醒。 “我知道了。” 李浮图眯了眯眼,“孙哥,我出去一趟,她们的安危就交给孙哥了。” 孙青看了眼后面的沐语蝶两女,郑重点头道:“李少放心,春秋华府是我们东海顶级的住宅区,里面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汪登峰没有疯,他不大可能会公然在这里乱来,即使他真的孤注一掷,我和兄弟们也会誓死保护沐小姐的安全。” 李浮图点点头,不再多说,扭头看了沐语蝶和苏媛一眼,随即朝外走去。 “你......小心一点。” 身后传来沐语蝶的声音,李浮图身形停顿了下,却没有回头,上车很快驶离别墅。 出了春秋华府,李浮图果然看到了孙青嘴里的两辆可疑别克,见他的车出现,那两辆车立马跟了上来。 李浮图眼神幽深,像是没看到一般,将凯迪拉克驶向大道。 “追上去。” 两辆黑色别克似乎根本没有隐瞒行踪的想法,一左一右紧紧靠了上来。 李浮图嘴角牵扯起一丝冷笑,脚踩油门,原本四平八稳的凯迪拉克轰得一声,猛然加速起来。 “给老子跟紧了,要是弄丢了人,你们自个提头回去见汪老!” 一道森冷的命令通过耳麦在两辆别克车里响起,顿时,这两辆车也如磕了药一般,瞬间奔放起来。 于是乎,这条南湾路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三辆车完全无视交通规则像是比赛一般你追我赶,仿佛把马路当成了竞技场。 惊慌失措下,不少司机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远离这些敢在大马路上玩极品飞车的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因为他们的突然转向导致连锁反应,后面的一些司机也不得不作出反应以免撞上,但依旧有些躲闪不及直挺挺的撞了上去,一时间,这条路上发生了超级大追尾的事故,交通随即陷入了彻底的瘫痪。 李浮图目光如电,对后方的车辆撞击声视而不见,架势着凯迪拉克在拥堵的车流中左突右冲速度却丝毫不减,手足并用整个动作有条不紊,行云流水而有带着酣畅淋漓的干练美感,凯迪拉克仿佛与他整个人融为了一体一样,如使臂指,随着他的心意如同水银泻地,利用车辆之间的每一个车位每一个缝隙,无孔不入。 惬意仿佛大海中肆意遨游的鱼,迅捷又若天空中一闪而过的霹雳,李浮图似乎不像是在逃避身后黑势力的追赶,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倒像是在参加寻常的赛车比赛一样。 但凯迪拉克终究不是那些动力十足的顶级超跑,即使李浮图车技惊人,仍旧没有办法将后面的两辆别克完全甩开,在转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李浮图看了眼后视镜里拼命追赶的两辆别克,手中脚下的动作不停,上演了一个堪称教科书般标准的华丽漂移,险而又险避开了从左边驶来的一辆越野车,让路口处准备过马路的行人看得心惊胆战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铂金色的凯迪拉克摇摆着车尾急速驶远,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难道是在拍电影么? 毫无停顿的通过路口,李浮图将油门一踩到底,凯迪拉克呼啸着冲上了盘横交错车来车往的立交桥。 “他上桥了。” 费尽辛苦一路上靠硬撞开了不少车才堪堪没被甩掉的两辆别克比起开始,现在已经变得有些残破,不少人对着它们指指点点,目光带着惊讶和疑惑。但车内的大汉根本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看法,他们眼里只有盯死凯迪拉克里面的男人的命令。 “追!” 死死盯着凯迪拉克的车尾,两辆别克没有丝毫的停留犹豫,紧随着李浮图驶上立交桥。 凯迪拉克的速度被李浮图发挥到极致,如同闪电在车流湍急的立交桥上急速奔驰,那仿佛不要命的速度让人只能看得到一道模糊的车影一闪而过,形同鬼魅一般,见缝插针无孔不入,夸张的车技和震撼的视觉效果让人为之咂舌。 立交桥上无数有幸见到这一幕的司机们,全部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在这里飙车,这他妈是不要命了吗! 你不要命可以,可别连累老子啊,老子可还没活够本呢! 反应过来后,整条道上顿时喇叭声大作,可凯迪拉克浑然无视了他们的抗议,继续我行我素,在车来车往的洪流中,行云流水的不断超车。 凯迪拉克的方向盘一转将不急不缓挡住去路的一辆灰色奔驰给挤开,两辆车车身相擦间挂起一阵阵火光, 按部就班开着车的奔驰车主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己被突然被挤出了车道差点撞到桥边的围栏上,听着那车身相刮的嗤嗤啦啦声,眼角脸色不断抽搐,似乎不是挂到了他的爱车上而是挂到了他的心头。 “妈的,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你他妈不要命了吗!赶紧给老子下车。” 回过神来后连忙按下车窗探出头大骂,到处张望着准备追究罪魁祸首的责任,这辆车他可是忍着肉痛刚买一个月,这才没多久就给人撞了,这让他如何不恼火,可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嚣**丽的车尾,回应他的也只有排气孔轰然而起的呛鼻尾气。 对后方传来的叫骂视而不见,李浮图一手操控着方向盘,单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马面,把上次我要你监视的手机号的位置实时关联到我的手机上。” “是,魁首。” 很快,李浮图手机上就显示出一副带着红点的地图。 盯着地图上闪烁的红点,李浮图嘴角牵扯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汪少,就让我来为这场游戏画上一个句号吧。” 096速度与激情(2) 敌众我寡,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千方百计想办法进行逃脱,可当李浮图将手机重新放回裤兜里后,他竟然不可思议的将车速渐渐慢了下来。 见凯迪拉克速度一慢,本已经逐渐被甩远的两辆别克里的大汉们心里一喜,随即立即踩死油门追了上来,其中有一辆作风凶悍,毫无顾忌撞了上去将前面挡路的一辆大众给生生挤开,与凯迪拉克并驾齐驱,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汉子透过车窗,对着李浮图厉声疾呼道:“小子,立即停车跟我们走,要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被撞开的大众车主本想发火,猛然转头后发现对方正眼神狠厉的盯着他,手伸入衣服内黑漆漆的物件露出了一角,那似乎是......枪?! 这一下顿时把他给吓得心惊肉跳六神无主,这可是在龙国,枪这玩意普通人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亲眼见到,这些人居然胆大妄为到随身怀揣枪械,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 见对方模样凶狠匪气十足,明摆着来着不善,被撞的大众车主明智的乖乖闭嘴将怒火吞咽回了肚子里,面对别克车里大汉的阴霾目光,他根本不敢吭声,甚至看都不敢再看他们一眼,略感同情的瞟了眼被找上的凯迪拉克,踩紧油门加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听到车外传来的疾声叫喊,李浮图皱了皱眉,他最为厌烦的,就是像这种只会聒聒噪噪而一点本事都没有的废物。 两辆别克将凯迪拉克半包围住,一辆从后面不断进行撞击,一辆从左方不断进行挤压,希望将凯迪拉克推挤到立交桥的围栏上硬生生遏制下来。 “既然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玩。” 随着话音,李浮图整个人气质大变,如果说刚才他是打盹的野兽,但现在已经完完全全苏醒过来,那挂着冰冷笑意的脸庞让人不由自主心田微微惊悸。 随即只见他猛打方向盘,不再甘于被动挨打的局面,硬生生的和左边的别克硬碰硬的对撞起来,这可不是在游乐园所玩的蹦蹦车,这是在车来车往距离地面几十米高的立交桥上,一个不慎,可能就是大撞车抑或是冲破栏杆摔下桥车毁人亡的凄凉的下场。 两辆车你来我往,寸步不让,车身刮起的火花和那响起的阵阵碰撞声震撼了这条道上所有车主的小心脏。 “我滴个乖乖,我他妈不是眼花了吧,这难道是在拍戏?!” 揉了揉眼,不远处的那两辆车依旧在你死我活的纠缠着,车门都已经完全报废,几乎是无比艰难的挂在上面已经摇摇欲坠,估计再撞不了几下就要彻底彻底跌落了。 原来自己并没有出现错觉,证明这不是幻境之后,所有车主纷纷猛踩刹车,掉头转弯调换车道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离那两辆车远点,他们是不要命的疯子,咱们可还没有活够本,花花世界还没有享受够,可没有胆量陪那些疯子玩。 原本略显拥挤的车道因为这些车主的避让变得开阔起来,但也仅仅是李浮图所在的这条道,其他道反而因为这些车主为了避险无视规则的乱入顿时变得拥挤不堪,由点及面,整座立交桥的交通逐渐失去了应有的秩序,喇叭声大作,有些隔得远的不明所以的司机怒骂不断,整个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恢弘繁华的立交桥此刻如同杂乱无章的菜市场,怒骂与喇叭齐鸣,鸡飞狗跳。 “哐当”一声,再一次相撞后,驾驶座的车门终于坚持不住,哀鸣了一声离开了自己应该所在的位置,因为惯性在马路上翻滚了一段距离与之摩擦起阵阵声响,最终倒地。 失去了车门遮挡后,李浮图终于与对方正面相对,对方的车门已经更早的离开了所在的位置。 “小子,我劝你最好乖乖听话,现在停车也许还能留你条全尸,但如果还继续进行无聊的抵抗惹恼了我们,我敢保证待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辆车毫无间隙的彼此摩擦碰撞的前进,对方副驾驶座上的大汉仿佛胜券在握的狰狞话语伴随着凌厉风声传了过来。 “废话真多。” 李浮图轻声道,淡漠的瞥了对方一眼,“真有本事的话最好快点玩死我,要不然,一会死的也许就是你们这群废物。” “你他妈是在找死!” 见李浮图如此不知好歹,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大汉怒骂一声,耐心终于消失殆尽,手迅速伸入衣内掏出手枪,以现在彼此间伸手既触的距离,他有自信能将这个不知死活看不清楚局势的男人一枪给射出个大窟窿。 只见李浮图脸色冷寂彻骨,嘴角勾勒起一抹冰冷笑意,猛的将方向盘彻底打死,两辆车之间顿时又开始了一阵更为激烈的撞击。 别克车内的几个大汉由于没有做好充分反应,一时间人仰马翻,原本的枪口也暂时失去了目标,被右方的凯迪拉克撞得节节败退。 别克被不断挤压到路边,在围栏和凯迪拉克的夹击下艰涩无比的行驶着,车身与水泥相檫挂出一阵阵凄厉的声响,再往左,便是没有任何阻挡的几十米高空,如果被挤下去,不可能出现其他结果,车辆爆炸尸骨无存便是他们唯一的下场。 见同伴身处险境,后面紧跟着的别克车顿时急了,他们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紧咬牙关踩死油门一下接一下不断撞击着凯迪拉克的车尾,期望将它撞开将被它挤压到悬崖边的同伙给解救出来。 可惜因为一路撞击不断才追了上来,无论是车身还是发动机都已经严重受损,即使他们再如何努力,除了给车头再添加几道凹痕外,收效甚微,对凯迪拉克依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李浮图任由后方的别克一下一下撞击着,握着方向盘的手岿然不动,眼神越发冰冷,嘴角的弧度越加邪魅。 097速度与激情(3) “妈的,老子毙了你!” 眼见着已经被挤压上了带着斜度的水泥栏,车身已经开始倾覆,后面的同伙又无法提供任何的帮助,副驾驶座的男人一只手抓着扶手,调整好身体的平衡,一只手再次举起枪口,瞄准斜下方李浮图的脑袋。 生死关头期盼着别人的帮忙无异于等死,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自救!而此刻自救的最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这个男人的脑袋射上一个窟窿! 长相凶恶的大汉脸色狰狞,死死盯着依旧开车击撞他们的李浮图,一抹血腥的笑意渐渐浮现在脸庞上,手指微微弯曲扣向**,一发森冷的子弹下一秒就要从冷冰冰的枪口喷火而出。 见对方准备开枪,李浮图不屑一笑,动作如鬼魅一般,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将对方往死路上逼不准备给对方一点喘息的机会,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车身,空出的一只手如毒蛇吐信般死死禁锢住了大汉的手腕。 似乎对方脑袋崩裂脑浆横流的场面已经出现在眼前,大汉脸上的猖狂笑意还没有完全舒展便彻底凝固,只见原本还在专心开车的男人突然腾身而起,动作快得只让他觉得眼前一晃就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传来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烈疼痛,似乎骨头都快被捏碎,原本扣向**的手指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明明已经接触到却根本无法再按下去分毫。 这种明明已经看见胜利在自己手中,自己却无法握住的憋屈感让大汉的脸色扭曲,几欲发狂。 “我说过,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李浮图半个身子悬在两辆车的空隙间,讥讽而玩味的目光打量在大汉脸庞上打量着,脸上带笑却冰冷彻骨,语气中森冷一片。 “妈的,你才是废物!” 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被人用废物形容,更何况是道上混的汉子,虽然对李浮图可怕的力气感到恐惧,大汉还是不可能坐以待毙,一声怒吼从舌尖炸响,脖子上青筋毕露,强忍住那钻心蚀骨的疼痛,扣住**的手指无比艰涩着,一点一点用力。 “还想顽抗?” 两车之间呼啸而过的厉风吹乱了李浮图的碎发,却扰乱不了他锋锐的目光,盯着依旧没有死心的大汉,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冷笑穿过呼啸的厉风,让大汉的眼眸猛然紧缩。 随着李浮图左手的逐渐用力,大汉的眼角剧烈抽搐起来,凶悍的脸色变得无比通红,眼眶瞪大几欲崩裂,眼眶中的猩红血丝看起来让人****。 这是种怎样的力量?! 那似乎像是钢琴家般的手看似没有多大力气,此刻却如同无坚不摧的铁钳一般将自己的手腕给死死夹住,让这个大汉根本无法抵抗分毫,即使他在道上厮混多年,经历了不少血雨腥风,被砍刀劈过也被冷弹射过,也称的是一条铁血的汉子,但此刻面对手腕上那钻心蚀骨的剧痛他还是忍耐不住,眼眶似乎要崩裂的紧盯着空荡车门外笑意冷酷的李浮图,脸上由不正常的潮红色变得如同白纸般的苍白,牙关一松终是松开了手。 黑漆漆的手枪失去控制,颓然的从他手中滑落下,在两辆互相抵撞的车辆空隙中,直落落往路上摔掉而去。 知道自己终要抵挡不住后,大汉在松手的瞬间左手索性放弃了扶手往半空中的手枪抓去,冒着失去平衡掉下车去的危险他也要将手枪拿回来,这样他才能重新宰了此次行动的目标。 可惜他快李浮图却比他更快,对力道的拿捏掌控没有人会比李浮图自己更为清楚,普通人忍受的底线在哪里李浮图更是了然于心,即使这个大汉是个经历过不少生死搏斗的大混混,但也顶多比一般人强上一点而已,他再次发力后,就知道大汉绝对不可能继续抗住。 几乎是在手枪摔落的一瞬间,李浮图就随之松开了大汉的手腕,目光如电,左手划出一道优雅而凌厉的弧度抢先一步将手枪稳稳的握在手里,让大汉紧随而来的左手落了空。 “给老子放手!” 见手枪被抢去,大汉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怒目圆睁,口中迸发出一声滚滚嘶吼,左手转抓为拳,裹挟他满腔的憋屈和怒火破开两车间呼啸而过的猎猎劲风,气势万钧的轰向李浮图握枪的手腕。如果一击奏效,他有信心自己铁锅大的拳头能将对方的手腕骨给砸碎! 即使他得不到,也不可能让李浮图将枪抢去。 既然得手,李浮图本不打算与对方继续纠缠,但见大汉居然不知死活的对他出拳,回身之心顿时消褪,深邃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厉寒芒,手指灵动一转手枪在他手中如使臂指,调整以枪柄迎击已然而至的拳头。 “砰!” 大汉只觉得拳头微微一麻,但也没有多大的疼痛。见到李浮图以枪柄迎击,他没有一丝诧异,相反还有些欣喜,因为他本就是为了夺枪,如果能一击将枪从李浮图手中轰落,谁也得不到,那也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 但想法与现实却存在着无比巨大的差距,甚至让他有些不敢置信,与他拳头相撞后,手枪依然被那个男人稳稳的握在手里,他轰上去的气力似乎如泥牛入水,没有引起一丝波澜,甚至似乎都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手腕轻微颤动过。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击没有连一点效果都没有取得,大汉狰狞的目光变得恍惚,怔怔的凝视着李浮图,一时间失去了继续动手的勇气。这个男人半身悬空,握枪的手根本无从借力,自己有多大的力气他自己清楚,曾经一拳能将沙包轰破,可此时奋力一击下居然让这个男人的手腕连略微晃动都没有做到,这是多么巨大的差距? 这个男人的臂力,又会是如何的骇人听闻! 他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力气居然在这个男人面前连还手之力都不没有,钢牙紧咬想动用右手,可略一用力就感觉到如同蚂蚁蚀骨的痛意传来,根本就无法握紧。大汉眉头紧锁,知道刚才经过李浮图的一捏之后,他的这只右手恐怕是已经半费此时已然排不上用场。 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挥舞左手,这次他并没有再用拳击,目光紧盯着李浮图的手腕,如同李浮图刚才对付他一样,他想要如法炮制。 “你就这么想要这玩意?” 李浮图脸色一晒,不冷不热的开口,把玩着抢来的手枪,瞥了大汉一样,突然毫不留恋的将之抛到空中,任由其跌落在地。 大汉如愿以偿的捏住了李浮图的手腕,留恋不舍的已经往后望了一眼,因为疾行的车速,那跌落在地的手枪一会就已经渺不可见。 “现在那玩意已经被我扔了,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李浮图玩味的凝视着大汉,神情似笑非笑,脸色阴晦难明。 “老子让你死!” 大汉收回目光,转过头阴鸷的盯着李浮图,发出狰狞爆喝,左手猛然用力往回一带,他想凭借着自己的汹涌力道将这个男人借机给拽过来。 感觉到自己手腕一紧,李浮图眼眸半眯,一声轻叹随风响起。 “真是不自量力啊。” 向别人伸出了手,就意味着自己也有可能被人握住。怒火攻心的大汉这时候似乎忘了,这个男人的力量与他之间的巨大差距。也许他不是忘了,而是不敢想起。 随着轻叹声随风而散,李浮图手腕一抖,大汉只觉得一股玄奥劲道传来,情不自禁微微松了手,瞳孔猛然一瞬,下意识发觉不对后匆忙进行补救,一秒钟后再次死死禁锢住李浮图的手腕,可是仅仅是一秒钟,但也已经迟了。 一秒钟的时间,李浮图借助一个刁钻的弧度变换早已经反手握住大汉的手腕。两人此刻手掌相对彼此对握,彼此对视着。 大汉眼眶放大,李浮图笑意轻柔。 “你想要和我比力量么?” 话音落地,李浮图嘴角勾勒起一抹不屑,右臂筋骨倏然收缩,猛然回身。 身材魁梧似熊的大汉根本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或许是根本没有反抗,亦或者是反抗了没有起到一丁点的抵挡效果,整个人如同纸糊的一般,轻飘飘被李浮图毫不费力的从别克车中拽了出来。 “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也许死的人会是你们这群废物。” “看来,你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李浮图的一声感叹随风而逝,随之消散的,还有大汉那条看似蓬勃的生命。 大汉被拽到两车空隙之中,随后被李浮图甩手扔下,就如同刚才扔掉那把枪一样,眼眸中一片平静。 粗壮的身子带着巨大的惯性在地上滚动,身上脸上因为摩擦变得残破不堪,随后被后面停车不及的别克车碾于车轮之下,大汉口中的凄惨哀嚎瞬间歇止。 顿时,一抹妖冶的血花迎风绽放,后面别克车上人怔怔看着从车下溅起的血珠,被晃花了眼。 098速度与激情(4) 又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从急速飞驰的车上摔下去,然后被自己的同伙给碾死。 死在自己人手里,这位手上沾染了不少血腥汉子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死得其所? 又结束了一条生命后,李浮图面不改色,转动方向盘似乎要给被挤到悬崖边的别克一条活路。 别克的司机因为已经被逼到了绝境,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撞下立交桥,所以他只能牢牢掌握住方向盘,不敢有一点的分心,当同伴与李浮图交手时,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法提供一点帮助,当听见一声惨叫在身旁响起见同伴被李浮图拽下车时,他便知道大势不妙。 李浮图身后的那辆车因为大汉的尸体而停滞下来,即使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他们也保存着一丝底线,不可能不管不顾从同伴的尸体上碾压过去,这与良心或许无关,但关乎于道义。 后面的同伴暂时无法提供帮助,别克车内的司机此时只能自己依靠自己,正打算与李浮图拼命的他突然发现死死抵撞着他的凯迪拉克突然往右边转向移开了一点距离,这让他眼神情不自禁一松。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 绝处逢生的欣喜感让他根本没有功夫去考虑李浮图此举的用意,咬牙死踩油门车身倾斜的往前方疾驰而去,打算一举彻底摆脱右方凯迪拉克威胁。 见到别克突然卯足劲加速,半边车轮在地上半边车轮在水泥栏上急速转动,明摆着想跑,李浮图脸色晒然。 手足并用换挡加速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凯迪拉克发出狰狞怒吼,一阵火气从排气孔喷出,凯迪拉克化作一道惊人的闪电朝左前方不到十米远的别克追去。 砰! 李浮图这次没有试图追上后再与其进行先前那无谓的僵持,幽深眼神投射出一缕彻骨的冷酷,手打方向盘调整车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撞向别克的右车尾。 即使是处在平坦的道路上,被如此一撞也必然会失去控制丢失前进的方向,更何况现在还是倾斜在水泥栏上。 右车尾一点受力,导致别克原本就不平衡车身顿时不受控制,无论里面的司机再如何努力,都无法阻止车尾向水泥栏上方滑去,只见这辆别克开始倾斜,整个车身与地面几乎要形成六十度,如果不是安全带的保护,司机必然会从其中摔落下来。 “再见。” 李浮图眼神淡漠,突然一个刹车,被一路顶撞着的别克因为惯性依然在水泥栏上前滑好近十米,正当因为摩擦失去动力要从水泥栏上快要滑落的时候,凯迪拉克再次发出狰狞的咆哮,对着斜前方残破不堪的别克露出血腥獠牙。 “轰!” 凯迪拉克车身一阵剧烈震动,而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别克车再也没能抗住这次的撞击。它整个车身都如同失去了重力一般离开了路面,车尾最先滑落到围栏外,整个车身似乎转了个半弯,小半个车头与凯迪拉克正面相对。 大半个车身随之悬挂在了水泥栏外,最终与水泥栏发生最后一次摩擦哀鸣一声,整个画面如同电影的慢镜头一般,那辆别克在李浮图眼前缓缓坠落下去。 甚至在别克车坠落前,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那位司机脸上所凝固的刻骨恐惧。 原来即使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当他们真正面对死亡时还是心存敬畏的。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很快在立交桥下轰然响起,火光四射冒起白烟滚滚,喇叭声、惊呼声随之暄然大作。 将别克撞下桥后,凯迪拉克只微微停滞了一会复又浑然无事的重新发动,立交桥下的人震撼莫名的盯着从天而降猛然爆毁的车,然后抬头循着望向半空中的立交桥,以为是出了什么重大的交通事故。 而桥上目睹了全部经过的车主们愣愣的看着罪魁祸首凯迪拉克绝尘而去,惊骇得陷入了呆滞,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势必会让他们铭记一辈子。 这次李浮图并没有再故意放慢速度,等后面的那辆别克将大汉的尸体挪开后再次冲上来,可哪里还看得到目标的踪影,他们只看见周围如同凝固般静止的车辆,和桥下阵阵的喧哗声,等他们发现路面和水泥栏上的痕迹感觉到些许不妙,匆忙下车往桥下望去,那依旧腾着火花的车辆残骸让他们目眦欲裂。 被怒火充盈的头脑中唯一想法就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可狰狞可怖的目光环视四周,看到的只是那些恍惚失神的车主们,罪魁祸首已然飘然远去,他们有火无处发,只能宣泄的朝自己已经残破不堪的座驾踹了几脚,让不忍直视的车身再添几道新的凹痕。 发泄了一番后,他们猛然想到此番不仅丢了几个兄弟的性命,而且最后还让对方大摇大摆的跑了,他们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回去后如何面对暴怒的汪老? 想到这里,即使身处在炙热阳光的照耀下都无法驱散他们心头的凛冽寒意,额头情不自禁冒起涔涔冷汗。 而始作俑者李浮图已经驶下了立交桥,因为撞击,他这辆凯迪拉克的车身也已经残破不堪,一路上吸引了无数人的惊诧目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加上两条人命,不用说警方肯定已经出动,而自己如果还开着这辆破损显眼的凯迪拉克警方肯定会很快找上自己。 李浮图将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小道,然后毫不犹豫停车,给燕东来打了个电话,简短陈述了一番情况,他现在要去找汪阳,自然不能让警方盯上,而燕东来在东海呼风唤雨,暂时延缓一下警方的行动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李少,你把地址告诉我,然后车留下,你人离开,放心,不会有什么麻烦。”即使听到又是两条人命的事故,但燕东来的回复仍然沉稳镇定,极具大枭风范。 “稍后我把定位发过来。” 李浮图顿了下,轻声问道:“对了,燕老哥,汪阳在晨阳路富贵园周围有没有什么居所?” 马面的定位只能确定大致位置,不可能精准到几层几号房的地步,所以他需要燕东来的帮忙。 “你要去找汪阳?” 燕东来明显有些意外。 李浮图平静嗯了声。 燕东来沉默了一下,“我马上让人去查,待会给你消息。” 李浮图挂断电话,把定位发了过去,随即下车,果断的把才买不久的凯迪拉克给遗弃在路边。 099缘分 燕东来在东海的能量毋庸置疑,不到半个钟头,就把电话回了过来。 据他查出的消息,因为包养了附近美院的一个女学生,汪阳刻意在富贵园内购置了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用来金屋藏娇,因为户主是那个女孩的名字,所以调查才耽搁了点时间。 坐在出租车上的李浮图挂断电话,眼神幽暗,嘴角牵扯起一抹邪异的弧度。 晨阳路。 富贵园。 站在六号楼楼下,李浮图点燃根烟,没有着急上楼。他不担心汪阳会跑,恐怕现在汪少正沉迷于温柔乡中做梦也料不到自己会找到这里。 关于沐语蝶这次的丑闻事件,虽然还有不少其他的解决的方法,但李浮图却已经不想再陪这对汪家爷孙继续玩下去,索性从源头上下手,一劳永逸。 抬头看了眼十三层的方向,李浮图眯了眯眼,扔掉烟头,走进了楼。 考虑到汪阳这段时间有可能在自己身边安排有守卫力量,所以为免打草惊蛇,李浮图没有大摇大摆的乘电梯,而是徒步上楼,脚步轻若无声,像一道幽灵。 在十二层接近十三层的楼梯拐角处,李浮图顿了顿脚步。 果不其然,上方传来了几道交谈声。 “汪少还真是会享受,自己在里面快活,让咱们哥几个杵在这当看门的。” “你可别说,那***年纪不大,但身材还是够有料的,走起来胸胸一颠一颠,屁股一甩一甩的,看起来就想干。” “你就别做梦了,那可是汪少的妞,哪有你的份。” “说不定汪少哪天玩腻了,就像以前一样,一开心就把她赏给我们了?妈的,到时候老子肯定要在床上干死那***。” 这人明显已经垂涎已久,从语气里就听出一股子饥渴难耐的味道。 见他说的如此露骨,同伴不由得开始低声提醒道:“你小心点,这话可别被汪少听到了,他腻歪了或许会把妞让你玩玩,但若是被他提前发现你对他的女人有幻想,你会有什么下场不用我提醒你吧。” “呵呵,我不就是开开玩笑嘛......” 那人悻悻道,很快就传来了打火机的声音。 “猴子,听说最近汪少惹了不小的麻烦,对方来头貌似很牛逼,连燕东来都和对方称兄道弟的,这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事我也听说了。” 那个叫猴子的爷们吸了口烟,回应道:“而且昨晚那人还跑到战国大闹了一场,弄死了汪爷手底下三个高手,汪爷最后都没能把那人怎么样。” “操,这么牛逼?” 那爷们明显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貌似听说那人年纪不大,有这么玄乎吗?”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整天都只知道搞女人?” 听到同伴这么说,那爷们也不生气,反而振振有词道:“食**也,男人活一辈子不就那点事,所谓的金钱权势地位不都是为美色服务的。” 猴子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你这纯粹是歪理邪说。” 那人不以为意,吸了口烟,“不过猴子,我倒真有点好奇能和燕东来称兄道弟而且杀了汪爷的人还能安然无恙走出战国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你见过那人么?” “没有。” 猴子摇摇头,“不过我听说那男人好像叫李浮图。” 李浮图在楼道口听了一会,辨别出他们大概有两个人后,不再掩藏,迈上了十三层。 “站住!” 见他突然出现在楼梯口,守在汪阳门口的两个爷们立刻心生警觉停止了交谈,连手里的烟都立马扔在了地上,右手放在胸前的位置,眼神凌厉的盯着李浮图。 “你干什么的?” 李浮图一脸人畜无害的神情,手里捏着根烟,指了指楼下,“我是楼下的住户,出门忘记带火,听到声音,所以想上来借个火。” 借火? 不知道重新回家拿? 李浮图随口的话语立马引起了两人的警觉,那个体型偏瘦剃着个平头的爷们紧紧盯着李浮图:“你叫什么名字?” “我?” 李浮图露出一个无比纯良的笑容:“我叫李浮图。” 话音落地,对面两个爷们同时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早已放在胸前的手不约而同迅速朝衣内伸去。 “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李浮图轻轻一叹,手腕一抖,一把漆黑如墨的蝴蝶刀顿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眯了眯眼,猛然跨步向前。 平头男的动作无比迅速,不到两秒钟,就已经把手枪掏了出来,他的反应在普通人之中已经算快,可惜面对的是李浮图。 对方的枪还没有举稳,李浮图的蝴蝶刀已经刺了过去,从枪口处开始,一道势不可挡的寒芒直接劈裂了那把银色手枪。 看着对方不可思议的眼神,李浮图嘴角含笑,手腕轻轻上挑。 顿时,血花飞溅,平头男的手筋被直接挑断。 破裂的手枪无力的跌落在地,平头男脸色痛苦,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在挑断了对方手筋后,那把蝴蝶刀由上及下划出一道凌厉弧度,行云流水般毫无凝滞的割破了对方的脖子。 大量血水从断裂的喉管涌出,平头男双眼瞪大,嘴里发出瘆人的咕噜声,随即颓然倒地。 从出刀到平头男殒命,整个过程不到一眨眼的时间。 眼见同伴惨死,另一名那个叫猴子的爷们心惊胆颤的同时,立马打算开枪,可李浮图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解决了一人后,李浮图毫不停顿,看也不看倒地的平头男一眼,骤然转身,拿后背撞入猴子的怀里,与此同时,右手的夺命之刃反手深深地扎进对方的心脏。 要知道蝴蝶刀,匕首这类的精巧小玩意,如果放在近战上,那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 无敌! 猴子已经扣在**上的手指再也没有力量按下最后一步,他还残留着惊恐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端举的手臂无力的垂下,靠在李浮图的背上,死不瞑目。 “下辈子,记得跟个好主子。” 李浮图拔刀,站直身,把猴子的尸体靠在墙壁上,在对方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然后平静走向两人守卫的房间。 伸手,敲了敲门, 敲门声不急不缓。 或许汪少正在床上操劳,过了好一会,房内才响起了不耐烦的骂声。 “妈的,不是叫你们在外面守着吗?!如果没事来打扰老子,老子不叫你们好看!” 房门随即被大力拉开,看着披着件浴巾脸色不善的汪阳,李浮图微微一笑。 “汪少,真是缘分,很高兴又见面了。” 100同命鸳鸯 汪阳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白日见鬼的感觉。 当看到李浮图面带微笑不可思议的突然出现在面前,他内心猛然一寒,随即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没错,在东海市一向耀武扬威横行无忌的汪少的确怕了,李浮图昨晚在战国会所用三具惨死的尸体已经吓破了汪阳的胆,甚至在某一瞬间,汪阳甚至开始后悔和这个男人为敌。 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 “怎么?莫非汪少不欢迎我?” 看着脸色大变的汪阳,李浮图笑意柔和,温文尔雅。 亲眼目睹过这个男人残忍近乎残暴的手段,汪阳自然不会被他的表情所欺骗,这个男人既然能无声无息的摸到这里,想必在外面留守的两个手下已经死于非命,想到这,汪阳更加没有了顽抗的欲望。 “李少,饶命。” 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汪少惨白着脸,毫无骨气的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知道他在这里的,但既然对方冒着巨大风险刻意寻上门来,肯定不是来做客的。 看着那副仿佛人畜无害的笑容,汪阳却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冰冷威胁。 居然还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 见汪阳一开口就求饶,李浮图哑然一笑,饶有意味的看了汪阳一会,不置可否道:“汪少,不请我进去坐坐?”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汪阳没有选择,只能僵硬的让出了位置,他不傻,知道以自己的武力值想要反抗和找死根本没有区别。 李浮图面色平静的走进这栋房子,随意打量了眼,果然不愧是用来藏娇的金屋,面积虽然不算很大,但装修很豪华,地毯灯具都是进口,看来汪少对于自己豢养的金丝雀很舍得花钱。 “亲爱的,你干什么去了?” 主卧内突然传来一道呼喊,甜腻酥麻,听着就让人心弦一荡。 难怪会引得外面的打手惦记。 李浮图淡淡瞥了汪阳一眼。 生死都已经脱离自己掌控的汪阳现在六神无主,哪还有心情理会这些。 见无人回应,那妞疑惑的走了出来,或许是才经过了一场‘大战’,和汪阳一样,她身上也披了一条浴巾包裹住重要的部位,但还是不可避免的露出的牛奶般的肌肤和一双修长美腿。 雪白赤足踩在地上,净身大约一米六五左右,杏眼桃腮,樱桃小嘴,漆黑柔顺的发丝披落在圆润如玉的肩头,让她在清纯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撩人妩媚。 毕竟是能吸引到阅女无数的汪少花大价钱包养的主,姿色还是经得起考验的。 当看到李浮图的时候,这妞愣了一愣,随即像是良家妇女般裹了裹浴巾迅速朝汪阳靠去。“亲爱的,他...是谁?” 要是换作平常,汪阳肯定不会吝惜回答这个‘宠姬’的问题,可今日不同往日,他自己此刻犹如等待宣判的犯人,心里惶恐不安,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别人。 见汪阳脸色难看,一声不吭,这个金丝雀心里也开始有些不安,毕竟在她和汪阳欢好的时候突然有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明显有些不寻常。 怯生生的望了李浮图一眼,这个在美院至少也是个系花的金丝雀柔柔道:“请问你是?” “抱歉,打搅了。” 仿佛真像是来做客的,李浮图表现的很客气,随即看了眼汪阳,轻笑道:“我是汪少的债主,这次来是特地来向他讨债的。” 闻言,汪阳眼神猛然颤抖了下。 债、债主? 名叫宋晴的金丝雀瞪大了眸子,觉得不可思议,对于包养自己的这个男人的身份,虽然谈不上完全清楚,但她也了解三四分。她只知道汪阳平常接送她都是豪车,而且时不时更换,无论去哪里,别人都对他很客气,出行经常有手下陪同,对她花钱也异常大方,这样一个金主,居然会欠债? 李浮图没有过多解释,淡淡一笑:“外面有我准备的礼物,能否麻烦这位美女帮忙拿进来一下?” 金丝雀宋晴扭头看了汪阳一眼,见汪阳仍然一语不发,只能勉强一笑,朝门外走去。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外周围瞧了瞧,哪看到什么礼物,看到的只有两具冰冷的尸体。 她瞬间傻在了原地。 背后传来了李浮图的声音:“劳烦美女把‘礼物’收进来,痕迹也清理一下,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嗓音仍然很轻柔友善,但此时此刻落在耳朵里,却让宋晴全身泛起了刺骨寒意。 要知道哪怕出卖身体换取财富,但她终究也只是一个在读的学生,哪里见到过死人,况且**此时还若无其事的站在自己的房子里。 完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汪阳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奇怪,虽然汪阳从来没和她说过,但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宋晴也猜出自己这个金主多半是混黑的,这次多半是仇家找上门,而自己肯定要被连累了。 没有多少人能无惧死亡,而且两具尸体还清清楚楚的摆在面前,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宋晴差点就想逃跑。 先不谈自己披着件浴巾能跑多远,至少对方会给自己这个机会? 很快熄灭了不切实际并且很有可能会直接惹恼对方的幻想,宋晴强忍着恐惧,费力的把两具尸体挪入了房内,又把走道内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按照李浮图的吩咐,眼含绝望的关上了房门。 “谢谢。” 李浮图礼貌道谢,从表面上看,完全不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但就是他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却越能带给人可怕和恐惧感。 宋晴笑容僵硬的摇摇头,手指不安的攥紧,她还算心理素质强大,要是换作一般女人,只怕这个时候早就崩溃了。 “别害怕,我是一个好人。” 李浮图笑了笑。 可看着那副笑容,宋晴差点哭了出来。 她还年轻,她还有大把的美好年华,虽然被人包养很不光彩,但她这二十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真的不想死。 “求求你......” 宋晴眼神哀求,和汪阳看起来像极了一对同命鸳鸯。 101虎毒不食子 “你要求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汪少,” 李浮图看了宋晴一会,静静道。 宋晴根本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下意识看向汪阳,手也攀上了汪阳的胳膊,眼神惶恐而无助。 “李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 汪阳显然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这个时候也彻底放下了面子。现在早已不是他和李浮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相信这个外表看起来很平和心底却极为狠辣的男人绝对敢杀了自己。 所谓的尊严在性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汪少,相信今天传出沐语蝶的丑闻是你们汪家的手笔吧?” 李浮图盯着汪阳,眼神平静,却让汪阳有种被死神盯上的恐惧感。 汪阳下意识想要抵赖,可话到嘴边,他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这件事只要有点脑子都能想清楚是怎么回事,无仇无怨的话没人会吃饱了没事去动一个大明星。 “这件事是我爷爷策划的,李少,我并不知情......” 汪阳虽然承认了下来,但仍然企图把自己摘出去。 李浮图不置可否,淡淡道:“那请汪少给汪老打个电话,他既然有能力杜撰出丑闻,想必也有办法解决,对吗?” 面对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男人,汪阳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本来他们汪家已经想好了一系列的行动来一步步玩死这个男人,可汪阳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能如此迅速的找到这里。 大意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汪阳哪怕心里无比憋屈,但面临死亡的威胁也别无他法,只能吩咐宋晴把卧室里的手机拿来。 宋晴咬着嘴唇乖巧的朝卧室走去,这个东海美院被不少男生奉为女神的大美女一时间似乎成了打杂的。 从宋晴手机接过手机,汪阳拨通了汪登峰的号码,等电话接通后,汪阳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被李浮图从手里拿了过去。 汪阳没有能力反抗,也根本不敢反抗。 “什么事?” 看来昨晚在战国会所受到的打击不小,哪怕面对唯一的孙子,汪登峰的语气也完全称不上和蔼。 “汪老,想必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李浮图平淡的话语传了过去,听到他的声音,那头的汪登峰明显愣了一愣,然后语气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小子,你想干什么?!” 虽然已经收到了手底下传来的行动失利把人跟丢的消息,但汪登峰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抓住了自己孙子,一时间,他惊怒不已,隔着手机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煞气。 “如果我孙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汪老稍安勿躁,我只是想和你谈笔交易而已。” 李浮图面不改色,开门见山道:“我希望有关于沐语蝶的丑闻事件能在今天下午三点之前完全澄清,否则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保证。” “你敢?!” 汪登峰暴怒,以他如今的地位,现在谁敢在他面前如此说话? 李浮图笑了笑,“汪老,我言尽于此,如果到时候没有看到丑闻消失,那汪老就做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 汪阳脸色惨白,忍不住喊了声:“爷爷救我!” 想也不用想李浮图都能猜到电话那头汪登峰难看的脸色。 顿了下,李浮图轻声道:“对了,提醒汪老一声,别想着来救人,我这人胆子小,如果我发现情况有什么不对,我会立即送汪少去和他父亲团聚,希望汪老不要吓我。” 言罢,也不管汪登峰是什么反应,李浮图直戳了当的把电话挂断。 “刚才过来的时候有些匆忙,连早餐都忘了吃,这里有什么吃的可以填下肚子吗?” 将手机递还给宋晴,李浮图轻声问了句,似乎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宋晴愣愣失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有、有的,还有点面包......” 李浮图也不客气,点头一笑,“谢谢。” 脑子里有些混混僵僵的宋晴走向餐厅,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面包,还有一瓶果酱。 当着汪阳和宋晴的面,甚至不远处还躺着两具尸体,可李浮图却像是没有看到般,吃得津津有味。 “味道还不错,你们不吃点?” 李浮图看向两人问了句,哪里像是来寻仇的样子。 这个时候,生死脱离掌控的汪阳哪还有闲心吃东西,可宋晴却伸出手,拿过一块面包咬了起来。她现在只能尽量表现得乖巧来获得这个男人的好感从而获取活命的机会。甚至哪怕现在这个男人来了兴致要和她上床,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脱掉浴巾,反正她身子早就已经脏了,陪谁睡不是睡,可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多看她几眼,似乎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吃了三四块面包,李浮图终于停了下来,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随即打开电视,等待新闻。 其实这个时候,汪阳才是最紧张的人,如果三点钟没有消息传来,那他这辈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好在汪登峰还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子,即使被李浮图明目张胆威胁,他还是不得不压抑住滔天的怒火做出了妥协,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各大主流媒体杂志网站甚至东海电视台都做出了相关报道,澄清了早上的爆出来丑闻,说那人只不过是沐语蝶的一个疯狂迷恋者,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从而自编自导出来了一段关于幻想的故事,此人目前已被警方批捕。 沐语蝶一瞬间从一个千夫所指的心机女成为了蒙冤受屈的角色,赢得了不少人的同情,算是因祸得福并且增加了不少知名度,这场闹剧来的快去得也快,整个过程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平头老百姓看热闹都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而那些上流社会的人们自然一眼就看清楚了其中的门门道道。 很显然,有人故意要整沐语蝶,可最后还是沐语蝶背后的靠山更加牛逼。 “沐姐姐,浮图哥做到了!” 春秋华府沈嫚妮别墅内,苏媛面前激动的盯着电视。 沐语蝶露出一抹轻松的弧度,终于长长松了口。 负责保卫两人的孙青也看到了新闻,不禁有些讶异,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李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身在富贵园的李浮图看着电视轻声叹息道:“还真是虎毒不食子啊。” “李少,事情解决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看到丑闻澄清,此时的汪阳甚至比沐语蝶还要松了口气。 李浮图扭头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走了?” 汪阳的神情骤然凝固。 宋晴的心里也猛然一沉,看来这个男人不打算善罢甘休,也对,自己看见他杀了人,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 宋晴脸色惨白如纸,心神颤抖不安,就在她在脑袋里急速思索着怎样才能逃过一劫的时候,只见那个男人突然把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然后轻轻问了一句。 “喂,你想活下去吗?” 102少爷死了,老大疯了 能活着的话,谁愿意去死。 听到李浮图的话,宋晴一愣,随即忙不迭使劲点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紧紧盯着他,眼中重新浮现出希望的光芒。 李浮图轻轻弯腰,从茶几下的水果盆里拿出一把十公分长的水果刀。 “杀了他,我便放你离开。” 看到被递到面前水果刀,宋晴呆滞在了原地。 这个男人,竟然让自己去杀人?! 杀人不是杀鸡,不是每个人都有动手的勇气。 李浮图也不急,安静等待这个女孩的选择。 国外有部叫电锯惊魂的电影,用一个系列专门谈讨了当死亡的威胁来临时,人的勇气与人性的恶毒会膨胀到何种地步。宋晴现在面临的处境与电影里有异曲同工之妙,她究竟会不会杀了汪阳来以求自己活下来? 对此,李浮图也有些期待。 “李、李少,我爷爷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澄清了丑闻,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那辆白花花的水果刀明显刺痛了汪阳的眼睛,导致他的语气里都难以抑制的出现了一丝颤抖。 作为东海市乃至整个南方的顶级黑三代,汪阳从来没有感受到死亡居然会离自己如此之近。 “汪少,我从没说过会放过你,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君子,没有一笑泯恩仇的心胸。” 李浮图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宋晴,“考虑好了吗?” 见李浮图明摆着已经下定决心想让宋晴杀死自己,汪阳也终于不再忍气吞声一味的委屈求饶,瞬间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别听他的,他只不过是为了利用你而已,你即使真的动手,他也根本不会放过你!” 身处绝境的汪阳猛然对宋晴嘶吼道,脸色狰狞无比,暴戾的语气让宋晴娇躯微微颤抖, 李浮图微微一笑,看着宋晴:“除了相信我之外,你好像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对吗?” 宋晴眼神出现剧烈挣扎,死死咬着嘴唇犹豫了很久,终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了李浮图手中的水果刀。 李浮图毫不意外,淡淡道:“一命换一命,杀了他,你可以活下来。” “你敢?!” 汪阳目呲欲裂,仿佛一只濒死的困兽在装模作样的张牙舞爪。 宋晴猛一咬牙,在汪阳完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转身拿刀望他胸口处捅去。 一刀、两刀、三刀...... 不知道是出于恐惧还是被逼陷入了疯狂,宋晴出刀的速度越来越快。 汪阳眼睛瞪大,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涌出的只有猩红的血水。 随着那一刀刀的刺入,不断有血水溅出,喷的客厅到处都是,场面触目惊心。 不知道究竟捅了多少刀之后,宋晴才终于停了下来,眼神呆滞,头发上,浴巾上,身上到处都染着鲜血。 而被自己豢养的金丝雀乱刀加身的汪阳此刻双目圆睁,却涣散无神,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这算不算是某种程度上的***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李浮图内心暗嘲,随即看向失魂落魄的宋晴,面不改色道:“恭喜你,你活下来了。” 宋晴呆滞的眼瞳动了下,终于回过了神来,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后,像是烫手一般松开了刀,脸色惨白的退后一步。 汪阳的尸体失去支撑,颓然倒地,一代大少就此死于非命。 李浮图没有去多看一眼,轻声对宋晴提醒道:“我要是你的话,现在不是发呆,而是去冲洗一下,现在应该想想如何善后的事了。” 宋晴现在全身浴血,像极了一朵娇艳无双的红色玫瑰。 “你、你真的会放过我?” 盯着那双惴惴不安的眸子,李浮图淡淡一笑:“我这人或许没什么优点,但是不喜欢欺骗女人。” 怔怔的看了李浮图半饷,宋晴僵硬的转身,像极行尸走肉缓缓朝卧室里走去,脑子里一片混沌,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无异于一场噩梦。 客厅内此刻躺着三具尸体,血水溢满一地,让整个场景看起来犹如人间地狱。可李浮图视若无睹,坐在沙发上点燃根烟,听着卧室里响起的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开始默默沉思。 汪阳虽然死了,但是事情并没有解决,相反,因为汪阳的死,汪登峰肯定会陷入疯狂,接下来他将要防范汪登峰不顾一切的打击报复。 有点鲁莽了啊。 李浮图吸了口烟,看了眼地上的汪阳。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从汪阳派人绑架苏媛的那一刻,这个东海道上一线公子哥就上了李浮图心里的必杀名单,可汪阳死在现在时机多少有点不恰当。 不过李浮图也没什么后悔,反正迟早都要杀的,死了也就死了。 宋晴洗澡的速度很快,一根烟的时间就重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染血的浴巾被丢弃,换上了白色的喇叭袖上衣和高腰牛仔短裤,现在的宋晴完全符合学生的清纯味道,谁能想象这样一个女孩就在不久前疯狂捅死了包养自己的男人? 永远不要小看了女人。 李浮图将烟头杵灭,站了起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我不知道。” 宋晴眼里还残留着一丝掩饰不了的恐惧,语气茫然而无助。 即使这个男人肯放过自己,可自己杀了人,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杀人犯,天大地大自己又能跑到哪里? 虽然在某些人眼里法律只不过是个笑话,但对于普通人而言,法律还是具有神圣不可逾越的威严。 “东海你是肯定不能呆了,甚至最好离开龙国。” 李浮图还算有点道义,并没有撇下宋晴不管。 “我给你一个选择,你现在赶紧通知你的家人,订离现在最早的一个航班去M国,在那里,我会安排人接应你们,不敢保证你能大富大贵,但至少一辈子你可以吃穿不愁。” 虽然从没想过有一天要背井离乡,但宋晴也知道现在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那、那你呢?” 她咬了咬唇,看着李浮图。此刻她的心里开始萌生出一种难以启齿的念头,如果这个男人能跟她一起走,说不定她和他能有机会在一起,如果真是那样那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李浮图自然猜不到宋晴内心的想法,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有一天我会再次离开,但绝对不是现在。” 宋晴眼底深处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 这个时候,沙发上属于汪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李浮图眯了眯眼,走过去把手机拿起,接通,轻声道了句:“汪老。” 汪登峰呼吸粗重,明显死死压抑着愤怒:“你的要求我已经办到了,我孙子呢?” 李浮图看了眼地上的汪阳,平静道:“汪少?抱歉,他已经死了,被乱刀捅死,死得可真惨。” 对方呼吸一瞬间都凝固住,随即响起了一声充满暴虐的嘶吼声。 “小杂种,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汪家别墅,汪登峰的一些心腹手下看着脸色无比狰狞的汪登峰,全部噤若寒蝉。 他们明显的意识到一件事情。 少爷死了,老大疯了。 103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汪阳惨死,沐语蝶的丑闻被化解,此行目的已经达到的李浮图不再多做逗留。 可就在临出门的时候,宋晴迟疑了下,咬着唇回头望屋内看了眼,“这些尸体就扔在这里不管吗?” 李浮图一愣,随即情不自禁笑了笑,“你要知道咱们是杀人犯,不是警察,善后收尸那是警方的事情。” 闻言,宋晴终于在心里真正开始意识到自己身份的巨大转变。 对啊,从现在开始,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学生,也不是被包养的金丝雀,而是一个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的杀人犯。 宋晴不再犹豫,跟着李浮图迅速下楼,在富贵园门口,李浮图报给她一串电话号码。 “最好快点收拾东西,无关紧要就不要带了,到了M国就打这个电话,他会安排你的一切,祝你好运。” 言罢,李浮图就打算转身离开,做到这个份上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等一下。” 不知为何,宋晴出声叫住了他。 李浮图疑惑的扭头:“还有事吗?” 宋晴眼神复杂的盯着他看了半饷,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看着这个因为自己而人生轨迹出现巨大转变女孩,李浮图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或许吧,命运这件事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是啊,有谁能掌控命运呢。” 宋晴喃喃自语道,随即面朝李浮图硬生生扬起一抹灿烂而清纯的笑容。 “还没告诉你,我叫宋晴,很不高兴认识你。” 看着阳光下俏生生站立的女孩,李浮图心里突然莫名其妙的涌起了一丝愧疚感,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李浮图,很抱歉把你牵连了进来。” 宋晴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莫名的流溢出一抹凄美。 “那么......再见了。” 她最后深深看了李浮图一眼,然后猛然转身朝美院方向跑去,再也没有回头。 其实两人都很清楚,很大可能上,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在有生之年两人都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 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李浮图才神色平静的拦下一辆出租车,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 春秋华府。 因为丑闻的澄清,别墅内此刻的气氛很轻松,沐语蝶正拿着手机讲着电话。 “都说过了,是个误会而已。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好好的在南阳拍你的戏,没必要赶回来。” 显然是沈嫚妮也收到了丑闻的消息,刻意打来了电话。 苏媛竖起耳朵坐在旁边正大光明的偷听,她听见表姐说道:“你是不是最近惹到了什么人?” 沐语蝶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沈嫚妮,所以当即摇头否认道:“没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了,你专心专意把这部戏拍好,我的事不用你来担心,好了,有空的话我会去南阳看你,先挂了。” 为免沈嫚妮继续追问下去,沐语蝶索性挂断了电话,不知为何,她有点不想要沈嫚妮知道昨晚在战国会所发生的事,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可沐语蝶能搪塞住沈嫚妮,却瞒不住苏媛,当她放下电话,立马就看到了一双满是好奇的大眼睛。 “沐姐姐,浮图哥之前走的时候说这件事是因他而起,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沐语蝶不禁有些头疼。 “媛媛,沐姐姐不希望这些事情影响到你,你根本没必要去了解,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快快乐乐的享受你的大学生活,要知道等你毕业再想拥有现在这样的日子可就难了。” 不得不说,沐语蝶说话的方式很有艺术感,不像李浮图张嘴闭嘴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样让人一听就产生厌烦感的说辞。 语言技巧的确是门很博大的学问,苏媛果真没再追问下去,看了眼尽心尽责陪了她们几个小时的孙青,苏媛低声问道:“沐姐姐,这些家伙是什么人啊?怎么好像对浮图哥很尊敬的样子。” 这个问题沐语蝶倒没有回避。 “他们啊......你可以理解为是你浮图哥一个朋友的手下。” 望着一看就不好惹的孙青等人,苏媛微微讶异:“他在东海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 沐语蝶哑然一笑,拍了拍这丫头的小手,轻轻叹息道:“你的浮图哥身上恐怕多得是我们不知道的事啊。”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李浮图重新返回别墅,当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所有人第一时间都迎了上来。 “孙哥,辛苦了。” “李少客气了,我们什么都没干,何来辛苦之说。” 孙青笑着摇摇头,随即感慨道:“如果真要说辛苦的话,恐怕最辛苦还是李少,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李少果然神通广大啊。” 因为有沐语蝶苏媛两女在场,有些话孙青没有明说,但他心里很清楚要逼迫汪登峰那个老家伙妥协究竟有多么困难,他十分好奇李浮图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又不好意思多问。 可苏媛就没这么多顾忌了。 “浮图哥,你去做了什么啊?怎么真的让丑闻这么快就平息了?” 沐语蝶也好奇的看向李浮图。 “我只不过是和那人讲了一番道理,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充分发挥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最后成功把那人说的幡然醒悟,主动澄清了真相。” 看着在那大言不惭的某人,苏媛沐语蝶孙青等人都怔愣愣失神。 讲道理? 你在糊弄小孩呢? 孙青轻咳了一声,脸色古怪,没有说话。 苏媛还欲张嘴,却被沐语蝶给拉住。沐语蝶清楚,既然他这么说,就是不想让她们知道,那她何必去多问。 “谢谢了......” 沐语蝶刚一出声,李浮图便摆了摆手,“你我之间何必道谢。” 他只是随口一说,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沐语蝶脸色微微一红,而苏媛大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 这丫头不禁又想到了早上看到的那一幕。 可还没等苏媛展开联想,别墅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刺耳的警笛声,很快,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气势汹汹,不请而入。 “谁是李浮图?” 当先的一名女警察环顾问道,冷漠的表情难掩容貌的俏丽,庄严的制服穿在她身上洋溢着一种英姿飒爽的风采。 李浮图挑了挑眉,毫不惊慌的平静回应道:“我是。” 那带头女警目光很快锁定了他,风格异常干练,直接开门见山:“我们怀疑你和一起重大交通肇事案还有一桩杀人案有关,请你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沐语蝶和苏媛当即变色。 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 104校花与校花 李浮图并没有强势反抗。 “放心,我没事。” 轻声对两女说了句,随即李浮图便在两名警察一左一右的‘陪同’下,神情平静的走出了别墅。 每一位江湖大佬的一生,注定都少不了坐警车的经历。李浮图坐在警车里,虽然没被戴手铐,但两边都坐着警察锐利的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被捕竟是如此场景。 李浮图内心有些自嘲,要是被那些一门心思想要逮捕他的国际刑警和各国特工们知道,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警察来得快去得也快,听着警笛声越来越远,苏媛如大梦初醒般拽住沐语蝶的胳膊,“沐姐姐,你快给你那些朋友打电话啊,你在东海市认识那么多人,你可一定要把浮图哥救出来。” 对于女人而言,她们不会在乎什么是非对错,她们关心的只是自己在乎的人安然无恙。 不仅仅苏媛着急,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情的沐语蝶也有些六神无主,不过她自然不能像苏媛这样乱了阵脚,拍了拍苏媛的手强自镇定道:“媛媛,你先别急,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他。” “沐小姐,你们先别紧张,事情或许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孙青安慰道,内心却想着警察刚才所说的话。 交通肇事和杀人案? 虽然称不上完全了解,但是见证了李浮图的几次出手,孙青也算是有几分了解这个男人的性情,警方既然如此直接的找上门来,多半不是无的放矢。 不过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即使李少真的做了这些事情,只要运作得当,照样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前孙青就做过不少这种事情,在江湖上混,怎么可能避免得了和警方打交道,对于如何颠倒黑白,他算是个中老手。 “这样,我给燕先生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这样我们也好对症下药。” 孙青说了句,可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这种事在电话里估计说不清楚。 “沐小姐,我还是先回去一趟,亲自面见燕先生,想必以李少和燕先生的交情,燕先生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闻言,沐语蝶面露喜色,她十分清楚燕东来在东海市的能量,哪怕李浮图真的杀了人,只要燕东来肯出手相助,那多半也能平安无事。 “麻烦孙先生了。” 孙青笑着摇摇头,然后对他带来的几个爷们严肃吩咐道:“我回去见燕先生,你们几个给我保护好沐小姐,知道吗?!” “孙哥放心。” 几个爷们异口同声表态。 孙青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大步离开了别墅。 “沐姐姐。” 看着孙青的背影,苏媛情不自禁好奇问道:“你们所说的那个燕先生是谁啊?” 沐语蝶沉默了下,简单解释道:“一个很厉害的人,只要他肯帮忙,你的浮图哥一定能安然无恙。” 即使沐语蝶语气很认真笃定,但是事关李浮图,苏媛也无法就这么放心。 “沐姐姐,我要回趟学校。” 苏媛突然说道。 沐语蝶一怔,扭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今天没课吗?” “我有点事,用不了多久马上就会回来。” 再怎么说沐语蝶也知道自己不是沈嫚妮,没资格管太多,见这丫头眼神坚定,只能道:“那我让两个人跟着你去,要不然我没法放心。” 苏媛毫不犹豫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根本没心思在乎这些,而且她也知道沐语蝶完全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从上次被人绑架,苏媛就很清楚李浮图多半在外面惹了麻烦,而到了今时今日麻烦不仅没被解决,反而似乎逐渐发酵了。 从孙青带来的人里,沐语蝶挑了两个看起来比较强壮的,苏媛没发表任何意见,直接领着人急匆匆的上了甲壳虫。 在回校的路上,苏媛给自己的室友张欣兰打了个电话:“兰兰,你帮我查一下顾倾城现在在哪个教室上课,我找她有点事。” 张欣兰不禁一愣,她可是知道自从上次艾莲跑来通风报信后,苏媛可一直把顾倾城当成是小三情敌,难不成这是终于忍不住了要登门问罪? “媛媛,你先冷静一下,真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张欣兰小声提醒。 “你说什么呢?” 苏媛觉得莫名其妙,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李浮图被警察带走的事,哪还顾忌得到和顾倾城那点私人恩怨。 “我想找她帮个忙而已。” 听苏媛的语气里真的没什么怒火,张欣兰放下了心,“好吧,我帮你问问,待会回你消息。” 顾倾城作为东大的校花,只要她在学校,想查出她的行踪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不到十分钟,苏媛就收到了张欣兰回过来的消息,顾倾城正在综合楼312教室上课。 赶回东大后,苏媛直接把车开到了综合楼,然后下了车就朝顾倾城所在的教室跑去,两个身材魁梧的爷们紧紧的跟在她的后边,尽心尽责。 “抱歉打扰一下,我想找下顾学姐。” 苏媛可等不到下课,站在312教室的门口,直接出声打断了课堂。 教室内的学生目光一瞬间全部被吸引,明显很是惊讶。 苏媛他们自然认识,可他们从没听说过苏媛和顾倾城这两位校花之间有什么交情啊? 好在这位主讲外国哲学的老师很和蔼,没怪罪苏媛,喊了声顾倾城让她出去。 在所有人的好奇目光下,顾倾城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其实她此刻心里也是疑惑不已。 她和苏媛虽然认识,但也只能称的上是点头之交,对方突然如此冒失的跑来教室找自己究竟是为什么? 在全班人之中,恐怕就只有艾莲了解一点内情,看着站在苏媛背后的两个大汉,艾莲不仅有些紧张和担心。 那疯丫头不会是特意跑来找倾城算账吧?如果待会两人打起来那就好看了。 艾莲的心思再也无法集中在课堂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来听外面的动静,不过庆幸的事,她担心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教室外一直很平静。 苏媛自然不是来吵架的。 她盯着顾倾城,在对方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开口道:“求求你,救救浮图哥。” 105罪魁祸首 虽然只是点头之交,算不上很熟,但同在一所学校,而且同为校花,顾倾城很清楚苏媛心里的骄傲不在自己之下。 可对方这次却用了求字。 很显然,事情很严重。 顾倾城此刻没心思思考对方为什么找上自己,听到似乎李浮图出了事,表情也开始变得紧**来:“苏学妹,究竟出什么事了?” “警察说浮图哥交通肇事,而且还说他杀人,已经把浮图哥带走了。” 苏媛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一五一十回答道,她只知道顾倾城和李浮图有交情,而且学校里一直传言顾倾城家里很厉害,所以当李浮图被带走后,她立即就想到了来找顾倾城帮忙。 顾倾城闻言一愣。 这可不是小偷小摸,如果杀人的罪名成立,李浮图可能进去后再也出不来了。 难怪苏媛会如此慌张,甚至不顾面子的来求自己。 顾倾城终于恍然,但是有一点仍然很是不解,那个男人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牵扯上人命案? 虽然疑惑不解,但顾倾城并不打算袖手旁观,不谈私人感情,就看在那颗还被放在家里的血钻份上,她都必须要还对方一个人情。 不愧是出身顾家,终究还是见识过不少大世面,在最开始的惊诧过后,顾倾城很快冷静了下来,她思索了会,然后看向苏媛开口道:“苏学妹,你应该有陈昂的号码吧?” 苏媛一愣,然后下意识点点头。陈昂追求了她这么久,以前经常给她发短信打电话,她自然有对方的号码。 “你要他电话干什么?” “他舅舅是公安系统的人,是海东区分区的**,杀人案非同小可,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哪怕不是在海东区,他舅舅肯定也会知道一点消息......” 顾倾城说到这里,苏媛立即明白了过来。 对啊,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二话不说,苏媛立即拿起手机,第一次主动拨打了陈昂的电话。 “媛媛?” 从语气里就可以听出陈昂很是惊讶,甚至可以说是受宠若惊。 虽然找陈昂帮忙有些难为情,但苏媛此刻在乎不了那么多。 “陈昂,就在刚才不久,浮图哥被警察抓走了,警察说他和一起杀人案有关系,能麻烦你去问问你舅舅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显然苏媛陈述的事情给陈昂带去的惊讶也不小,好一会才消化。 “你是说李浮图涉嫌杀人,被警方带走了?” 苏媛嗯了一声:“你能不能帮帮我?” “媛......苏学妹,你放心,我马上就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谢。” 苏媛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顾倾城自然没心思再回去上课,索性和苏媛一起下楼,来到了离综合楼不远处的一家奶茶店里等待消息。 坐在二楼看了眼站在奶茶店门口抽烟的两个大汉,顾倾城问到:“这两位是?” 心不在焉的用吸管拨弄着奶茶,苏媛随口回应道:“浮图哥的朋友,暂时来保护我的。” 顾倾城点点头,虽然她从那两个大汉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她很熟悉的气息,但是也并没有多问。 或许是事关重大,过了二十多分钟,陈昂才重新把电话回了过来。 苏媛接通手机,紧张道:“问清楚了吗?” 陈昂语气很低沉。 “你在哪?我想当面和你说比较好。” 苏媛愣了下,她的心情也开始变得压抑下来。“我在综合楼这边七草奶茶店里。” “我马上就来。” 见苏媛放下手机,顾倾城开口问道:“陈昂怎么说的?” 苏媛喃喃道:“他说他马上过来。” 顾倾城皱了皱柳眉,看来事情真的很严重。 陈昂明显也在学校,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这里,当看到顾倾城也在的时候,他不禁愣了一愣,随即点头打了声招呼, 同是大三,而且顾倾城的好姐妹艾莲在追求他,所以他对顾倾城不算陌生。 “你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媛紧紧盯着陈昂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关注自己吧? 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陈昂内心泛起苦涩,但很快便把情绪抛到了脑后,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沉默了下,他缓缓开口道:“今天上午在九龙桥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一辆凯迪拉克和一辆别克发生恶意碰撞,最后导致别克坠毁,车内的几人当场死亡。” “......而那辆凯迪拉克的车主,被查出正是李浮图。” 苏媛咬着唇,“还有呢?” “凯迪拉克肇事后潜逃,最后在一个路边被人发现,被发现的时候司机已不知所踪。” 为了避免刺激到苏媛,陈昂刻意没直言李浮图的名字,哪怕他知道这场车祸和李浮图脱不了干系。 心里叹了口气,陈昂继续道:“随后不久,富贵园下午就发生了一场凶杀案,三个男人被人杀害,而有监控显示,李浮图那个时候在富贵园出现过。” 苏媛死死捏着奶茶杯,脸色骤然惨白。虽然陈昂说得委婉,但就凭这些证据,已经足以给李浮图定罪。 或许是不忍目睹苏媛此刻的样子,陈昂撇过头,突然把目光放到了顾倾城脸上。 “倾城,你知道富贵园里死得是谁吗?” 顾倾城下意识摇摇头。 “是汪阳,还有他两个手下。” 顾倾城瞪大了眸子,连语调都骤然拔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陈昂并不意外顾倾城的反应,因为舅舅是分局**的关系,他对东海市的江湖也有几分了解,陈昂可知道汪阳一直对永兴的大小姐有企图。 “死得确实是汪阳,他的两个手下一个被一刀抹了脖子,另一个被一刀捅进心脏,都死得很利索,唯独汪阳,是被人一刀刀捅破胸口,死得很惨。” 顾倾城一时间呆滞在了原地。 陈昂也沉默了下来,他之前就知道汪阳和李浮图好像有矛盾,并且他还刻意提醒过李浮图,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个结局。 那个男人,还真是狠辣啊。 从动机和目前的这些证据,陈昂几乎都已经可以肯定这件事是出于李浮图的手笔。 “苏学妹,我回家一趟,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 一片安静之中,顾倾城突然出声,斩钉截铁,然后她便迅速转身下楼。 虽然不知道李浮图为何会突然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但此时此刻,听到死的是汪阳,顾倾城就已经很清楚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她,如果真要论**的话,她顾倾城才应该是罪魁祸首。要是李浮图真的因此锒铛入狱或者有什么更严重的后果,那她将一辈子良心难安。 106当务之急 汪阳死了。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顾倾城都还有点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汪阳是什么人? 因为性别的关系,在永兴,汪阳这个长老的孙子甚至比她这个大小姐还被看重,汪家一直有意想与她顾家联姻,社团上下也都乐见其成,甚至连爷爷都曾动摇过,要不是顾倾城深知汪阳品性卑劣不堪,誓死抗争,说不定汪阳早就成了她的未婚夫。 哪怕说服了爷爷,但顾倾城知道,汪阳甚至汪家一直都没放弃过那方面的想法,所以顾倾城心里始终有种危机感,她真的很害怕哪天爷爷会突然答应她和汪阳的婚事。 但现在,一直笼罩在她心头的阴云终于彻底消失了。 汪阳死了,她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再发生。而这一切,她都得感谢某个现在恐怕正在面临审讯的男人。 要不是因为自己,他根本不会和汪阳发生冲突,更加不会导致今天发生的一切,于情于理,顾倾城觉得自己必须要把他给救出来。 回到家,顾倾城直接上了二楼来到书房,甚至都顾不上敲门,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书房里人真不少,她见过的几个在社团里身兼要职的叔叔伯伯都在,看到这一幕,顾倾城不禁愣了一下。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顾擎苍挥了挥手,支退了这些忠于社团,更关键的是忠于他顾家的骨干。 “大小姐。” 这些江湖大佬转身面对顾倾城的时候纷纷打招呼,模样甚至比以往更加和蔼了几分。 顾倾城挤出一抹微笑回应。 等那些人都离开后,顾擎苍看着自己的孙女,并没有责怪她冒失闯进来的举动,慈祥笑道:“丫头,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吗?怎么跑回来了?” 顾倾城没有立即回答,走过去把门重新关上,才转身眼神严肃的盯着顾擎苍:“爷爷,汪阳是不是死了?” 顾擎苍微微皱了皱眉,笑容缓缓收敛。 “谁告诉你的?” “您先别管我从哪知道的,您先告诉我,这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 在顾倾城一瞬不瞬的注视下,顾擎苍沉默了一会,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没错,汪阳的确死了,就在今天下午。” 看着一脸恍惚的顾倾城,顾擎苍微微皱眉:“丫头,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汪阳吗?他死了你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顾倾城苦笑一声,对自己爷爷的话不置可否。 她确实讨厌汪阳,但也没恶毒到盼望人去死的地步。 沉默半饷,她轻声道:“是李浮图杀的,对吗?” 顾擎苍没有回答,再次问道:“你从哪知道的消息?” “我从我一个学妹那里听到消息,就是沈嫚妮的妹妹,苏媛,李浮图和她认识,她知道李浮图出事,所以来找我帮忙。” 顾擎苍点点头。 “那你知道李浮图现在住在沈嫚妮的家里吗?” 听到爷爷的话,顾倾城不禁愣住了。 “看来你并不知道这回事,那你现在明白了,还想救他吗?” 对于爷爷能猜到自己回来的用意,顾倾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救,为什么不救。” 顾倾城此时无心去思考李浮图和沈嫚妮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的爷爷道:“这是我欠他的。” 顾擎苍笑了笑:“丫头,你不欠任何人,又不是你让那个小子去杀的人,何来亏欠之说。” 顾倾城摇头道:“如果不是我,他根本不会与汪阳起冲突,现在的一切也就根本无从发生,我不管他为什么会走这么极端的一步,但这件事发展到如今这种田地,我难辞其咎。” 顾擎苍心里暗叹了口气,他自己一生染血,可生的儿子却满脑子光明正义,甚至无法接受他这个做父亲的是个江湖大佬的事实很早就离开了东海去做了个律师,现在这个孙女又如此善良,顾擎苍不知道自己该觉得庆幸还是该觉得悲哀。 “你知不知道,爷爷要是帮他的话,会承受什么?再怎么说,汪阳也是你汪爷爷唯一的孙子。” 顾倾城咬着唇,没有说话。 顾擎苍平静的看着她:“给爷爷一个帮他的理由,别说你欠他的,他是个成年人,在做某些行为前,他应该很清楚可能会造成的后果。” 顾倾城知道每当自己爷爷露出这幅神情,那就代表他开始认真了,不是她撒撒娇就可以让其点头的,可左思右想,顾倾城都没能想到一个可以让爷爷不惜冒着社团分裂的风险也要营救李浮图的理由。 看着默不吭声,眼神却充满倔强的顾倾城,顾擎苍突然笑了笑。 “丫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子?” 顾倾城一愣,下意识摇头,可眼神却逐渐开始变得有些迷茫。 自己和那个家伙认识不到一周,面都没见过几次,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可是为什么听到他出事,自己心里会前所未有的紧张? 见顾倾城半饷给不出一个准确答案,顾擎苍摇了摇头,轻叹道:“年轻的时候,人往往心动却不自知,爷爷承认那个小子很出色,相当出色,但是他却不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啊。” “我没有......” 见爷爷越说越离谱,顾倾城不得不出声辩解,可低弱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有种底气不足的味道。 顾擎苍笑着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淡淡道:“其实这件事你不用太过担心。” 顾倾城目露不解,看着爷爷的背影,静待下文。 “放心吧,即使不用爷爷出手,那小子也不会有事,他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你认为他会为了一个汪阳而把自己搭进去吗?” “可是......” 顾倾城仍然无法放心。 “燕东来你应该知道吧?现在整个东海恐怕都知道那小子和他是兄弟,他会全力把那小子救出来,如果燕东来都没办法的话,就算爷爷出手也是一样。” 顾擎苍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倾城一眼,“丫头,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担心别人,而是整理好自己的内心。” 107野性 此刻被无数人关注的城南分局。 今天犯了件石破天惊的大案的某人被带到了一个十米见方不见天窗的隔绝房间。 一张铁桌,三张铁椅,再加上墙壁上悬挂着的一条横幅......简单而简陋的环境便构成了他到警局‘做客’地点的全部配置。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看着横幅上黑白分明的八个大字,即将、不对,应该说是已经沦为阶下之囚的李浮图眼神玩味。 那些人民公仆将他带进来后,就很快关上门又重新走了出去,到现在已经将近过了一个小时,可再没见一个人影,似乎已经将他给遗忘。 换做一般人被关在这种封闭环境这么久只怕难免会焦灼烦躁,可李浮图仍然面如平湖,安之若素,欣赏了会那条正义凛然的横幅标语,见一直无人问津,索性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审讯室大门终**一次被人从外推开。 李浮图缓缓睁眼,一道人影带着一缕淡雅的幽香已经坐到了他的面前。 “姓名。” 还是刚才那个带队抓他的女警察,之前没来得及好好观察,等现在面对面近距离而坐,李浮图才发现这妞五官有种少数民族的深邃,鼻梁高挺散出一种难以驯服的野性,看年纪略显青涩,但身材却无比的傲人丰满,睫毛密长,裸露在外的脖颈白腻如雪,绝对属于难得一见的美女。 要是每个警察都长成这样,那恐怕犯罪率会上升好几个档次吧。 李浮图眼神微微闪烁,对她的问话视若无睹,饶有意味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警花,那神色完全不像是自身难保的嫌疑犯,反倒像是前去****挥霍的金主们打量小姐的那种眼神。 跟着这警花一同走进来的另一名中年男警察明显注意到了李浮图的眼神,重重的咳嗽一声。 “我问你话,你听到没有?!” 这警花年纪不大,但脾气真不小,见李浮图像是个聋子般不搭不理,紧皱着眉头,当即拿起记录袋重重砸了下桌子,一双眼睛透射出凛冽寒芒。 就连她身旁的搭档都被吓了一跳,瞥了她一眼却没有出声,神色间似乎有些无奈。虽然这个中年男警察年纪看起来比较大,但似乎这场审讯他只是个陪同角色,那警花才是主导。 李浮图这时候似乎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叹了口气,淡淡道:“李浮图。” “性别。” 不知名警花冷哼一声,眼神尖锐继续发问。 李浮图哑然失笑,“我说警官,你难道没长眼睛吗?这种问题也有必要问?” 那妞眯着眼,语气危险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劝你如果不想吃苦头的话,就老老实实问答我的问题!” “你的性别!” 不得不说,李浮图还是头一次碰到脾气如此暴躁的娘们,比起眼前这妞,即使一直冷冰冰的沈嫚妮似乎倒还显得有些可爱了。 人在屋檐下的李浮图最终还是屈服于对方的淫威之下,无奈的叹了口气。“男。” “年纪。” “二十六。” “籍贯。” “京都。” “工作单位。” “刚从国外回来,目前还没来得及找工作。” “呦,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是个海龟?” 那警花看着李浮图,眼神泛动着不加掩饰的嘲讽:“你怎么不一直就好好在国外待着,跑回国来祸害干什么?” “警官,你这已经属于人身攻击,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 见李浮图到现在还无比淡定甚至还有心思跟自己耍滑,那警花冷笑一声,终于放下记录的笔,手压着审讯本,板着脸道:“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李浮图极其坦诚的点点头,就在那警花刚露出微微的满意之色的时候,李浮图突然开口说道:“因为除暴安良。” “啪!” 那娘们脸色一僵,然后重重拿手拍了下桌子,桌面猛烈震动,李浮图眼角抖动,看着都觉得疼。 “你少给我在这嬉皮笑脸,你现在不说,我多得是办法让你开口,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否则待会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 看着疾言厉色凶神恶煞的警花,李浮图怔怔失神。 自己究竟是进了警局还是土匪窝? 但李浮图终究是位威武不能屈的好同志,坐直了身体,挺直腰板,满脸正义凛然开始维护自己的权益:“警官,你信不信我告你威胁恐吓?” 眼观鼻鼻观心坐在一边的中年警察一下子实在没憋住忍不住笑了出来,在看到警花狠狠一瞥后,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又连忙收敛神色充当起了隐形人。 “告我?” 警花冷笑,看着似乎还不知自身处境的败类渣滓,甩出了一句脍炙人口的名言:“你去告啊,就算你喊破喉咙,看有没有人会理会你。” 要不是李浮图很确定自己今天是头一次见到面前这个穿着制服的娘们,否则还真会怀疑是不是曾经的罪过她。 即使凝视着着那张脸蛋半饷,脑中还是找不到任何印象,李浮图还是忍不住不解的问道:“警官,我们俩以前莫非有仇?” 野性警花不齿一笑,眼中充满了讥讽,“如果你早点碰到我,你认为你还能逍遥到今天?” 她的话无疑间接证明了自己的确和她素不相识,但为何对待自己会如上辈子的仇人般**味如此浓厚? 莫非她也是汪阳的姘头不成? 李浮图不禁阴暗的想到。 当然,这警花和汪阳自然没什么关系,这幅恶劣态度也只是因为性格与一直以来的习惯使然。 这警花名叫罗伊人,是城南分局出了名的一朵带刺玫瑰,今年二十四岁,年纪不大,但为人相当的嫉恶如仇,作风比局子里一些老资历老油子还要彪悍,落在她手里的犯人大多受尽折磨苦不堪言,没办法,谁叫她背后有个在局里说一不二的老子,所以无论她如何对待犯人,只要不闹出人命,所有人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长相的确貌美如花,但实际上却是头母暴龙,李浮图落到这妞手里,也不知道是种幸运还是该觉得悲哀。 108邪不胜正? 正因为罗伊人是**千金,所以哪怕坐在旁边的中年警察官职要比她高,但一直都一语不发做壁上观,把这场审讯的主导权全部交到罗伊人手中。 汪阳是什么背景恐怕没人会有他们做警察的清楚,算得上是他们东海的一害,当时收到汪阳被杀的消息时他们这些当警察的都错愕了好久,但随即却有种弹冠相庆的冲动。 可不管怎么说,杀人总归是犯法的行为,况且**的手法太过残暴了点,所以即使罗伊人知道死得是一个败类,但是仍然认为这是个黑吃黑的案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从而她的态度也友善不到哪去。 “警官,在法院审判之前,我都是无罪之身,我希望你可以明白这一点。” 李浮图凝视咄咄逼人的罗伊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的处境,不急不缓道:“如果你态度继续如此恶劣,我想我们就没必要谈下去了。” “你认为到了这里能由着你做主么?” 罗伊人冷笑,拍桌子站起身似乎真打算给李浮图一点教训,要知道当年在警校她可是以搏击第一的优异成绩毕业,能空调分局并不全靠她父亲的荫蔽。 见罗伊人真打算动武,那中年警察再也无法明哲保身,忙不迭将这位火爆的姑奶奶给拦了下来,打圆场道:“罗警官,李先生说的是,我们不能草率的认定李先生有罪......” 显然要更加**的中年警察压住罗伊人的手臂,对李浮图歉意笑了笑,然后低声对罗伊人提醒道:“我的姑奶奶,你冷静一点,这个案子非同一般,既然他敢对汪阳下手,那肯定有巨大的底气,这可不是以往那些普通的犯人,在摸清他的底细前,我们不能轻易乱来。” “即使不谈别的,咱们是在春秋华府把他抓到的吧?那是谁的别墅?那是沈嫚妮的,想必他和沈嫚妮关系匪浅,沈嫚妮是公众人物,你要是把他打出个好歹来或者有什么显眼外伤,到时候沈嫚妮看到追究起来或者捅了出去,我们没办法向外界交代。” 李浮图听力还算不错,整个审讯室密不透风就巴掌点大,就算那中年警察刻意压低音量,但还是让李浮图听了个七八分。 看情况,这娘们还真是一个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的母暴龙了? 看着那张让他都觉得秀色可餐的姣好脸蛋,李浮图暗暗叹息,感慨人不可貌相。 “在这里,所有人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嫌疑犯!” 罗伊人掷地有声道,狠狠瞪了李浮图一眼。 李浮图差点忍不住都要为她这句话鼓掌叫好,不管这个娘们性格如何,这份将正义视作至高无上的热忱确实难能可贵。 中年警察怔了一下,轻声叹息道:“你也知道,那也只是嫌疑而已。” “铁证如山,他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以目前掌控的证据,罗伊人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家伙就是**,她不认为这个男人还能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中年警察沉默了下,看了眼还很年轻的罗伊人,意味深长道了句:“这世上没有铁证这回事,也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罗伊人皱了皱眉,一时间没能领会话里的意思。 “李先生,这位是我们罗局的千金,性格直接了点,如果刚才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在社会上经历了近二十个年头的中年警察为人处世的道行自然不是罗伊人这种小姑娘可以比拟的,没再对罗伊人多做解释,转头看向李浮图帮罗伊人收拾起烂摊子。 他特意点明罗伊人身份,不是以势压人,只是希望李浮图不要把罗伊人与其他小警员混为一谈。 “对这个杀人犯何必这么客气!” 罗伊人不屑道,中年警察说了那么多还是没能让她态度有所转变。 终究还是年轻,在父辈的庇护下缺少打磨,没见过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在她眼里,这个世界色彩很分明,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而作为警察,她的职责就是惩恶扬善。 李浮图终于清楚这娘们为何在警局如像在她自己家般肆无忌惮了,原来是**千金,警局在某种意义上还真算得上是她家开的。 “吕警官言重了。” 注意到中年警察胸牌上吕帆这个名字,李浮图朝他笑了笑,随即看向罗伊人,眼神玩味:“现在像罗警官这样‘嫉恶如仇爱憎分明’的‘好警察’可不多见了,想必有很多罪犯都是在罗警官的火眼金睛之下无所遁形才被绳之以法吧?” 这番话说得很客气,但明摆着是在嘲讽罗伊人只会刑讯逼供,别提罗伊人,就连吕帆听了都很是尴尬。 “姓李的,你少在那阴阳怪气,邪不胜正,我不管你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这次绝对难逃法律的制裁!” 罗伊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嘲讽,再次重重拍了下桌子。 “邪不胜正?” 李浮图淡淡一笑,平静的神情和罗伊人像是两个极端。 深邃的目光静静注视了罗伊人半饷,李浮图轻声开口道:“据我所知,汪阳仗着家世,在东海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多年,我相信你们警方的能力,这么多年关于他违法的证据不可能一点都没有收集到,可是直到今天下午之前,他仍然逍遥法外还是那个人人畏惧的汪家大少。” “罗警官,请你告诉我,这是不是就是你所谓的邪不胜正?” 刚才还义正言辞的罗伊人神情骤然僵硬,被李浮图说得哑口无言。 李浮图眯起眼,一字一顿,字字如针见血。 “民畏死,可官不畏民死,罗警官,当法律失去了公信力,你们警方***,我们老百姓选择依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问题,莫非有错吗?” 声音在审讯室来回震荡,形成震耳发聩的功效。 罗伊人眼眸出现剧烈波动,脸色一时间变幻莫测,紧攥着粉拳,久久无言。 吕帆复杂的垂下头,暗自喟然长叹。 109指鹿为马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句话已经被喊了几千年,近乎家喻户晓,但恐怕人人心里都清楚,这只不过是一句冷笑话而已。 不管是古代的封建王朝还是如今的现代化社会,始终都存在那么一群人高高在上,踩在律法无法企及的高度,关于这一点,本身作为权贵阶级的罗伊人不可能一点都不清楚,只不过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 但此时此刻,李浮图的一句话如刀剑般直接刺进了她内心,把她不想要面对的事实毫无遮掩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民畏死,官不畏民死。 不仅仅只是一个汪阳,在东海,乃至其他地区,还有无数的不法之徒,他们之所以能够超然法外的幕后,完全可以看到一些‘人民公仆’笑眯眯为他们争风挡雨的身影。 审讯室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空气缺乏流通,气氛更显凝固。 一直气势彪悍表现得咄咄逼人的罗伊人此刻竟有些失魂落魄。李浮图的话不仅揭穿了某种现实,更是残忍的动摇到了她一直以来的信念与信仰。 吕帆眼神复杂,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当初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和此时的罗伊人一样,他也是满腔正义,踌躇满志,雄心勃勃打算大展拳脚,除暴安良惩恶扬善,捍卫律法森严,但是这二十年一路走过来,他早就被磨平了棱角,不知不觉间早已把当初的抱负抛在了脑后,逐渐与世界同流合污。 可看到此时的罗伊人,吕帆仿佛又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小罗,改变世界太难,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坚持自我,不要被世界改变。” 吕帆轻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遗憾。 罗伊人瞳孔动了下,强自回神,当再次看向李浮图时,她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么凌厉尖锐。 “我承认,你说的对,或许还有很多不法之徒在逍遥法外,但我能力有限,管不了那么多,我能做的,就只有力所能及的事,比如说......将你法办。” 李浮图不惊不慌,靠在略显冰凉的铁椅,淡淡一笑。 罗伊人眯了眯眼,“你莫非就真的一点不怕?” “怕?” 李浮图摊了摊手,笑着反问:“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怕你这次进来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罗伊人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如果罪名落实,即使往轻里说,一个无期也跑不了,而且想想死的可是汪阳,他背后可是永兴的二号人物汪登峰,自己唯一的孙子被人害死,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即使这个男人能逃过死刑,等进了暗无天日的监狱里,汪登峰想要在里面纠集几个亡命之徒弄死个人还不跟玩一样? 罗伊人相信这个男人不是个傻子,这些道理他心里也应该也很清楚。只是这个男人到现在仍然若无其事,甚至还有心情玩笑道:“怕、怕有用吗?难道我承认害怕,罗警官就能放我出去?” 罗伊人面无表情保持沉默。 “罗警官,你仔细看看我。” 李浮图突然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双肘靠在桌面上,一脸认真的盯着罗伊人:“你看到了什么?” 不仅罗伊人,就连吕帆都有些纳闷。 果真在李浮图身上打量了一番,但罗伊人还是没发现什么值得奇怪东西。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拥有一副好皮囊。 “你什么意思?” 罗伊人柳眉微蹙。 “你看看我这一身名牌,难道就没看出一种叫‘身份’的东西?” 李浮图一本正经,随即轻叹一声:“我也是有背景的人呐......” 吕帆脸色抽搐,好不容易才把笑憋了回去。 罗伊人一愣,随即眯起一双好看的眸子,神色再次变得不善起来。 “你耍我?!” “别这么严肃,开个玩笑而已。” 李浮图不以为意一笑。 “我或许活有余罪,但汪阳的确死有余辜,罗警官难道不觉得汪阳死了对东海而言是一件好事吗?” 罗伊人没有回答,紧紧盯着他道:“这么说来,你承认汪阳是你杀的了?” 李浮图抬了抬眼,看了一眼罗伊人,不置可否,耸耸肩淡淡道:“这就需要交给你们警方去评判了。” 说着,他朝罗伊人眨了眨眼,“我相信警方会还给我一个公道的。” 与此同时。 **办公室。 城南分局**罗涛正在与上级通电话。 “薛局,对,人已经抓到了,现在正在审讯。” 能被罗涛恭敬的叫一声薛局,电话那头的人自然便是东海市市局**薛平贵了。 薛平贵嗯了一声,然后淡淡道:“老罗,这件案子你怎么看?” 因为死的是汪阳,涉及永兴高层,这案子会惊动薛平贵罗涛并不觉得意外,只是从那平淡的语气里,他有点摸不准薛平贵的想法。 现如今爬到这个位置,罗涛自然很清楚为官之道的要诀在哪里。做官,有没有能力倒在其次,最关键的是要学会揣摩上意,只要跟着上面人的想法走,就绝对不会有错。 但现在罗涛摸不准薛平贵的心思,只能就事论事的谨慎道:“以目前掌握的证据,那个名叫李浮图的年轻人十有八九就是**无疑了。” “是吗?” 薛平贵平淡道:“可我怎么觉得汪阳死亡地点那栋房子的户主才是最大的嫌疑人?听说是汪阳包养的一个女学生,那女学生现在找到没?” 罗涛眼神闪烁,但语气还是很恭敬:“还没,估计已经潜逃了,我已经发出了通缉令。” “这就是了,畏罪潜逃,她不是**谁是?” 薛平贵淡淡一笑:“老罗,我们当警察的责任重大,得为老百姓负责,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啊。” “薛局说的是。” “嗯,对了,下午那个肇事的凯迪拉克是被人偷了,目前对方自知罪孽深重难逃法律制裁,已经投案自首以求宽大处理,那个名叫李浮图的年轻人是无辜的。” 薛平贵把话都说到这份上,罗涛再无法领会对方的意思那他就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原来如此,要不是薛局提醒,差点冤枉了好人。” 罗涛仿佛恍然大悟,随即沉声道:“我马上放人。” “老罗,好好干,我还指望着你以后能为我多分担一点担子呢。” 听到这话,罗涛内心大喜,面上却诚惶诚恐道:“感谢薛局抬爱。” 薛平贵笑了笑,没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110为人民服务 审讯进入了僵局,李浮图油盐不进,怎么也不愿意承认犯罪的事实,罗伊人也拿他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把他关起来。” 罗伊人站起身来道,不打算再白费唇舌,这个关可不是普通的暂时羁押,关个二十四小时就可以出去,要知道李浮图目前是重大嫌疑人,既然不肯承认,那就只能走司法程序了。 就在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城南分局的一把手**罗涛快步走了进来。 “罗局......” 见父亲这个时候出现,罗伊人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 罗涛摆摆手,没有和自己女儿解释,直接看向李浮图,笑容客气的道:“李先生是吧,关于今天下午的案子我们目前已经调查清楚,和李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一场误会而已,耽误你这么久实在是不好意思......” 一场本可能演化为一场灭顶灾祸的大难,就在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误会下消弭于无形。难怪无数人一辈子都为了财富权势而奋力攀爬,不是他们太肤浅,的确是财势的魅力让人难以抵挡。 “这不可能!” 罗伊人瞪大了眼,满脸难以置信。 罗涛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他这宝贝闺女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太过天真了,要不是罗伊人坚持,当初罗涛真不愿意她来当警察。 “案情已经调查清楚,李先生的车是被人偷了,肇事者不是他,目前那人已经投案自首,汪阳的死他包养的那个女学生才是最大嫌疑人,再把对方抓捕归案前,我们不能盲目判定其他人有罪。” “可是有监控显示他在汪阳死亡前后的关键时间在富贵园出现过,难道这都是巧合?!” 罗伊人指着李浮图,据理力争。 要是一般警员敢和一局之长这么说话,多半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监控?” 罗涛神情平淡道:“哪来的监控?富贵园里面的监控系统前天已经坏了,目前正在维修之中。” 罗伊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她抓捕李浮图之前明明还看过那段监控,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坏的了? 很显然,父亲这是在为李浮图脱罪,甚至不吝于把主要证据监控录像都给销毁。 “为什么......” 罗伊人喃喃道,神色变得恍惚。 吕帆眼观鼻鼻观心,不去深想也不发表任何意见,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人,但他仍然很好奇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才能让**不惜得罪汪阳也要如此公然的帮他。 李浮图挑了挑眉,虽然有些疑惑罗涛为何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但也很上道的没有刨根究底,站起身友好同罗涛握了握手,笑道:“多谢罗局还我清白。” 罗涛哈哈一笑,亲切的拍了拍李浮图的肩膀,“应该的,这本来就是我们当警察的职责所在嘛。” 那副笑态可掬的模样,的确像极了明察秋毫****的好官。 李浮图松开手,脸上同样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不知道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罗涛当即点头,朝审讯室门外扬了扬手道:“当然,我来送李先生出去。” 这幅警民一家亲的正能量场景,落在罗伊人眼里,却是一出充满讽刺的黑色幽默。 罗涛给足了李浮图面子,放下了一局之长的架子亲自把李浮图送到门口。 东海市城南分局大门上方,警徽闪耀。 当来到门口时,罗涛不经意看了看外面,情不自禁顿了顿脚步。 此时此刻,城南分局门口,满满当当停满了车,一辆五个九车牌的宾利打头,四辆奔驰S系紧随其后,其余尽是黑色奥迪,几乎把门口的这条街道给堵满。 他们就静静的停在那里,无声无息,却气焰惊人。 路过的人指指点点,神色间充满了对权势的敬畏。 罗涛愣了一下,随即眯了眯眼,终于恍然。 跟在父亲后面的罗伊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震撼场景,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便是李浮图刚才在审讯室吊儿郎当说出来的一句话。 我也是有背景的人啊。 可是难道这些就是能够践踏正义的资本吗? 盯着和自己父亲并肩而立的年轻男人,罗伊人紧紧咬着唇瓣,内心不甘,但同样也有种无力感,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这个社会真正的规则。 “想不到李先生和燕先生居然是朋友,真是失敬啊。” 罗涛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豪华车队的来头,看向李浮图时,脸上笑容不禁又客气了几分。 燕东来公然摆出这么大阵仗来迎接这个年轻人,足以说明其地位了。 见到门口的这一幕,李浮图也难免有些意外,随即一切都明白过来。他和燕东来真算起来非亲非故,可燕东来这段时间对他可谓是无话可说,哪怕李浮图一时间都难免有些感动。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在他杀了汪阳后,燕东来如此大张旗鼓的迎接他,无异于是在向整个东海宣扬一种态度了。 见李浮图出现,豪华车队的车门纷纷打开,顿时下来几十号高大爷们,清一色的黑西装黑皮鞋,眼神冷峻,气场强大。 “你们留在这里。” 好歹这也是在警局门口,燕东来并没有太过过分,吩咐一句,然后一个人笑着朝李浮图走去。 “李老弟,没受什么委屈吧?” 李浮图摇摇头,回头饶有意味的看了罗伊人一眼。 刚才在审讯室像头母暴龙一样的警花此刻眼神躲闪,甚至不敢和李浮图对视。 多么天真可爱的一个女警察,现在因为自己的原因,也要开始被污染了吗? 心里暗暗叹了口,李浮图莫名的有些遗憾。 随着李浮图的目光,燕东来也朝罗伊人身上看了眼,看到那张俏丽脸蛋,眼神不禁一亮,不过笑了笑没有多说,扭头对罗涛伸出手:“罗局,麻烦了......” “燕先生客气了,为人民服务嘛。” 罗涛用力的和燕东来握了握手,在头顶警徽的映衬下,他脸上洋溢的笑容是如此的灿烂。 111皇朝 “多谢燕哥出手相助。” 坐进在东海市独一无二的宾利内,安然无恙从城南分局走出来的李浮图朝燕东来道谢。 “李老弟,你这么说就太过见外了。” 燕东来眼神似若不满,“以我们两之间的关系,我帮你是天经地义,以后我要是落难,李老弟你难道会袖手旁观不成?” “当然不会。”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 “这不就对了嘛。” 燕东来笑道:“我已经在皇朝准备了宴席,给李老弟去去里面的晦气,还希望李老弟赏脸。” 李浮图自然不会不给这个面子,点头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燕东来吩咐司机开车,同时提醒了一句:“我听孙青说,沐小姐她们很关心你,你最好先打个电话回去报个平安。” 李浮图点点头,掏出手机。 豪华车队在路人羡慕敬畏的目送下,缓缓驶离城南分局门口。 ...... 迎宾路。 皇朝会所。 虽然面积不如战国那般惊人,但光凭门口停靠着的各色豪车,以及这个会所霸气的招牌,李浮图也猜得到这家会所肯定非同一般。 “李老弟你来东海没多久,恐怕对这家会所并不熟悉,这算是老哥拿出手的产业之一。男人奋斗一辈子不外乎就是为了两个字,一个财,一个色。在这里,男人的欲望可以最大限度的得到满足。这里有可以一朝暴富的赌场,也有让人乐不思蜀的美女佳人,吃喝玩乐***服务,只要你有钱,在这里可以享受到上帝般的生活。” 说起这家皇朝,就算燕东来脸色还算平静,但是语气里还是难以掩饰的透出一股得意。 手下都留在外面,燕东来只带着李浮图走进皇朝,从外面非富即贵的豪车档次,就看得出这家会所的消费水平,可当走进大堂,里面满眼璀璨金碧辉煌的奢华布置还是让李浮图小小惊讶了一把。 空气中弥漫着馥郁撩人的幽香,头顶硕大的意大利水晶垂花吊灯投射出如梦似幻的光泽,西装革履挥金如土的成功人士和衣着清凉巧笑倩兮的妙龄女郎随处可见,八根白玉石柱上雕蜿蜒龙纹支撑起整个大堂,龙眼处不知镶嵌了什么宝石,在灯光的投射下熠熠生辉。 没有最奢华,只有更奢华。 来到这里,就仿佛来到了古代宫廷,难怪敢以皇朝命名。 “是不是觉得有种暴户气质?但现在的有钱人都吃这套。” 燕东来笑道,并不为李浮图的惊讶而有任何意外。每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会被这里的奢华所震撼,李浮图的表现还算好的,有个内陆一带的富二代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表现完全就像是下里巴人,还凑到那白玉龙柱的跟前,眼巴巴的盯着龙眼的夜明珠用手去抠看是不是真的。 “燕老哥这场子是你一个人的?” 李浮图有些好奇问道,他很清楚,单就这么一个场子,不提上下打点的疏通费,单就造价,只怕也是常人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莫非现在龙国的江湖大佬,都实力雄厚到如此地步了? “李老弟,你可别误会,我只不过是负责打理而已,要真是我的那就好喽。” 燕东来摇头一笑,没有多作解释。这个时候,一个经理模样打扮的人恭敬的急步走了过来,站在燕东来面前一本正经的躬了身,叫了声老板。 燕东来淡淡点了点头,指着李浮图,“介绍一下,这是我新结交的兄弟,李浮图,你叫李少就行,他以后要是来这,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安排吧?” 这家皇朝的大堂经理恭敬的点了点头,冲李浮图热情一笑,手动了动,似乎是想同李浮图握手,但犹豫了下,终究是没敢对老板叫兄弟的伸出手,微微弓着身子,客气道:“李少,我叫黎堂,承蒙老板看重,在这里混口饭吃,您既然是老板的兄弟,那就是我们皇朝最顶级的贵宾,您以后要是有兴趣,只要提前打个招呼,我保管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包您满意。” 虽然对方表现得毕恭毕敬,但李浮图不可能真去摆什么高人一等的架子,也没拒绝对方的好意,笑着道了句谢。 燕东来满意的点点头,“小黎,你马上去给李老弟办个钻石会员,把卡交给他,我已经订了房间和李老弟喝喝酒,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待会有什么安排会再通知你。” 黎堂二话不说,低头应是,深深看了眼李浮图,随即立马领命而去。 像皇朝这样定位高端的会所,不是什么三教九流都可以进来的,实行严格的会员制,除了老会员引领外,不接受单独上门的新顾客。 抛开消费,单就进入这家会所的门槛就得交五十万元的会员费,其中还分为普通会员和钻石会员。 想得到一张皇朝的钻石卡,那可不是单单钱能办的事了。还要从身份地位家世综合层面考虑。整个东海目前钻石卡满打满算出去不过三十多张,可想而知这张卡的分量。可以说每一个皇朝钻石卡的持卡人都是在东海乃至整个龙国有头有脸的峥嵘人物。 给这么年轻的男人的送钻石卡,至少在黎堂的认知里这还是头一遭。 但能够在皇朝这样的场所工作,黎堂很清楚什么事该闷在心里,即使心中疑惑不解,但却一字不提,很快就办好了卡,来到三楼包厢恭恭敬敬的亲手交到了李浮图手中。 钻石卡可不仅仅只是个名头,说是钻石,他妈旳卡面上是真镶了钻石的。 李浮图接过卡,他虽然不太清楚这张卡究竟有多大的意义,但莫名有些好笑的想到,要是有朝一日混不下去了,把这卡卖了也能够活一阵子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 燕东来摆摆手,挥退黎堂。拿起桌上的一瓶人头马路易十三,给自己和李浮图分别倒了杯。 “感谢李老弟赏脸,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燕东来率先举杯,朝李浮图扬了扬,然后豪迈的仰头一饮而尽。 112那些年的故事 “燕老哥,你怎么不问我,汪阳的死究竟是不是我干的?” 李浮图很快回敬一杯,然后看着从始至终对案子只字不提的燕东来问道。 燕东来放下酒杯,洒脱笑道:“李老弟如果愿意说的话自然会开口,我何必多问。” 李浮图沉默了下,然后给两人的酒杯重新倒满酒,却没再急着举杯。 望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精致菜肴,他平静道:“燕老哥,你为何会如此不遗余力的帮我?” “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 燕东来捏着酒杯,缓缓道:“帮你何尝不是帮我自己?我也一直想对付汪家,只不过顾忌到一些东西,迟迟没有动手而已,李老弟也算是间接的帮了我忙。” 李浮图没再多问,淡淡一笑和燕东来碰了碰杯。有些事点到为止就行,话问得太明白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他相信燕东来帮他的原因不可能如他所说的这么简单,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从来少不了目的性,不管怎么说,至少到目前为止,燕东来对他没有任何恶意。 夹了块清江鱼吃了口,燕东来放下筷子,感慨道:“人的际遇当真妙不可言,换作几十年前,我燕东来怎么想得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坐在东海最顶级的会所和人推杯换盏......” 李浮图感同身受一笑,说起命运之不可琢磨,估计没人比他还能感受更深。 给自己倒杯酒,跟李浮图碰了下,如今已称霸一方的燕东来仍然是豪迈的一饮而尽,擦了把嘴角,他朝李浮图笑了笑:“李老弟,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 李浮图低头抿了口酒,无声点了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我出生在西北一个落魄山村,用落魄形容自己的家乡,真不值得炫耀,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上学的时候,从小学到初中,每天往返学校,就要走不下二十公里的山路,或许我身体的底子就是从那时山路走多了打下的吧。” 燕东来沧桑的笑了笑:“从小学到高中,一路咬牙挺过来,跟我同龄的孩子,大部分都在小学或者初中就缀学,没办法,天下父母,哪个是傻子?谁不知道让孩子多读书才会有出路?但家里穷啊,砸锅卖铁都凑不足学费,再让孩子继续读,真能饿死全家人,我算是比较幸运的一类,家里条件不好,但老爸却是出了名的固执,养着我下半身残废的母亲,宁愿去城里卖血也给我凑学费,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会一分钱一毛钱,真夹杂着血汗的。这种环境里,谁敢偷懒?捧着书都恨不得把书本吃下去。” 燕东来的语气不急不缓,说起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显得沉重的过去,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微微的笑意。 这个年纪的男人,大风大雨闯过来,没死没残疾,如今正值辉煌,历经沉浮心态恐怕不比钢铁软多少吧? 他掏出包和天下,点燃一根,又扔根给李浮图,然后继续道:“高三毕业那年,忐忑等到西北大学的通知书,全村子里的人都在羡慕嫉妒,也是,我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孩子,父亲是面朝黄土的农民,母亲还常年瘫软在床上,凭啥我就成了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了?你知道扬眉吐气的感觉是什么吗?那估计是我人生最扬眉吐气的一次了,觉得真爽。八五年,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面对三百多块的学费,当时我就发誓要在假期进城打工,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些学费凑齐,为了这个,我爸当初几乎求了全村人借钱,那时候的三百多块,不是小数目,哪能凑得齐?最后连一半都没凑到,但这无所谓,反正我暑假是要去城里打工的,多做一些,总可以把学费凑齐的,你说对不对?” 燕东来突然问了李浮图一句,捏着烟,咧嘴而笑。 安静听着燕东来讲述陈年旧事的李浮图微微点头,不言不语。 燕东来嘴角扯了扯,将抽了一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面,淡然道:“但是就在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的几天,我妈就死了。自杀。因为一个让城里人听起来都觉得可笑的理由:她怕因为自己的身体,拖累了考上大学的儿子。哈,我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她老人家做对了还是做错了?但这份感情,我记着,不过恐怕这辈子是没办法还了,那个时候,我二十岁,守完灵,出殡的当天,对此事始终都是沉默的父亲把他借来的一百多块学费塞进我包里,一边哭,一边用力把死活都不肯走的我踹出家门,二十多公里的山路啊,那会我真没觉得疼,只是想着他老人家踹了我一路,会不会累?送我上车的那会,一路上都没说话的父亲沙哑着嗓子扶着我肩膀,跟我说,让我别对不起我娘。然后就转身走了,那会我就发誓,等以后我真有了出息,就撒大把大把的钱,给她老人家盖一座光鲜体面的坟。” “那两个月的时间,我凑足学费,自己去报道,之后的三年,都是我在自己养活自己,大四自己用攒下来的所有积蓄创业,从小生意越做越大,八八年捞到第一桶金,九零年结婚的时候,李老弟,你猜我有多少钱?” 燕东来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问道,只不过不等对面的李浮图给出答案,他就挥了挥手,沉稳有力,掷地有声,带着不加掩饰的自傲道:“八百多万,是不是很厉害?” 李浮图微微掀起嘴角,不知道是酒精残留还是什么原因,只觉得满嘴苦涩。 燕东来的这个故事,确实不是什么好故事,他默默点头,心中叹息,九零年那个还讲究万元户的时代,八百多万的身家,确实很厉害了。 “大起之后就是大落,亘古不变的定律。就在我刚刚拨出六十万的资金派人去给我妈盖一座光鲜坟墓的时候,却遭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的背叛,结婚第二年,我那个在大学时代暗恋了好几年的老婆就跟别人里应外合,很周密的做了一个套,牢牢套住我,一夜之间几乎卷走了我所有东西。真的,成功很偶然,失败也同样突兀,九三年,我当时大约就和你现在一样年纪,想了无数次自杀,最终却忍下来了,因为我怕到了下面,没脸去面对为了我而自杀的母亲啊。” 燕东来缓缓道,语气不悲伤,但却有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重悲凉。 那瓶路易十三不知不觉已经被他自己干掉了大半,这位如今在东海威势显赫的大佬脸色通红,却停不住自己的故事,看了欲言又止的李浮图一眼,笑道:“李老弟,我想你也很奇怪,以我如今的地位,到现在为什么没有再找一个媳妇吧?” 这次不用李浮图回答,燕东来笑声突然放大,自己给出了答案。 “因为我是残疾人,只有一个肾,肾亏啊。” “那个时候,**,是我能想到东山再起的唯一办法了,多滑稽?但我要报复!这就是可笑的人性啊,一颗肾,换二十万,值了。我就是用这二十万从头开始,而且我很幸运,九八年,等我真正东山再起并且在京都找到那个背叛我的女人的时候,立刻开始了毫不犹豫的报复,之后的结果你肯定想不到,还是惨败,够不够悲剧?所以说念旧情,是好事,但也不全是好事。也就是在那时候,我遇到了我的贵人,强大到让我几乎都要绝望的那对狗男女,在他的吩咐下,所有的产业几乎在瞬间就灰飞烟灭,你知道当时我的感觉吗?当时我就觉得,就算贵人当时取了我这条贱命,也可以笑着瞑目了。可是我的贱命当然没那么值钱啊,贵人花了那么的大的代价为我报了仇,我这条命哪够分量去还这份恩情。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计一切的往上爬,为的,就是偿还当年的恩情。” 燕东来猛然给自己灌了口酒,或许是因为喝得过猛,被呛得咳嗽了一声,他抹了把嘴角,眼泛猩红的道:“李老弟,你别看我燕东来现在表面上多么光鲜,我知道,其实很多人暗地里说我是奴才,是走狗,但是我不在乎,真的。在这个世道,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做狗,真的比做人强。” 李浮图喝了口酒,表情平静,眼神带着唏嘘,没想到看似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东海王燕东来都有着一段如此沉重的过往。 这八千里路一路走过来,路上不仅仅只有壮阔的云与月,还有数不尽的辛酸与血泪啊。 燕东来抹了把脸,捏着酒杯,脸带微醺,“抱歉,喝多了胡言乱语,让李老弟见笑了。” 沉默听完了整个故事的李浮图轻轻摇头,端起酒杯,凝视着这个拥有的过去远比江湖还要波澜壮阔的男人,神色从未过有的真诚。 “燕哥,这杯酒,我敬你。” 眼睛和脸庞都泛红的燕东来哈哈一笑,姿态豪放的和李浮图碰了下杯。 “敬岁月。” 响声清脆,杯中猩红液体微微荡漾,一如那些虽然远去但却无法遗忘的过往。 11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除了极少数被老天眷顾的幸运儿,很少有人的成功会来自偶然。 那些风光无限的成功者的背后,可以说几乎都曾经历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挣扎与咬牙玩命的奋斗。但人性奇怪就奇怪在人们往往会对过去视而不见,他们只会盯着你现在所处的位置,然后选择敬畏或者鄙夷,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碌碌无为者总占大多数的原因。 庆幸的是,燕东来虽然命运坎坷,但好在没有被生活辜负,从一个落魄山村的穷小子逐渐成长为了在东海叱咤风云的大枭。 诚如那句老话所言,所有杀不死你的东西,只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两人喝了一瓶路易十三,一瓶白兰地,一瓶马爹利蓝带,还有一件空啤酒东倒西歪的倒在桌上。李浮图和燕东来两人虽然年纪相差不少,但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酒量都不算差,可有句话说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 燕东来一直断断续续在说自己的故事,李浮图扮演一个合格的听众在默默听着,当这场宴席接近尾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的光景,作为满桌空酒瓶最大罪魁祸首的燕东来脸色酡红,面露醉态。 “黎经理,扶燕老哥去休息吧。” 李浮图虽然脸上也看得出来跟明显的酒意,但显然要比燕东来强上那么几分。他扶着已经有些不清醒的燕东来站了起来,将燕东来交给进来待命的黎堂。 “李少严重了,您是老板的贵客,这么叫我实在是太折煞我了。如果李少真看得起我的话,叫我一声小黎就行。” 黎堂笑着道,同时小心翼翼的将燕东来从浮图手里接了过来。 “李老弟,今晚我说的话有点多了,希望你别介意。” 燕东来满脸通红的道,酒这玩意,只有和人的情绪叠加起来才能挥威力,虽然今晚这场酒还没到他的酒量底线,但他此刻脑中的确有些混混僵僵,也没逞强拒绝黎堂的搀扶。 这些故事,他憋在心里这么多年,一直未曾对任何人说起过,和李浮图说出口,也不完全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或许酒精怂恿。作为一个经历过大起大落的爷们,即使再如何苦闷,也不太可能随随便便就和人推心置腹,但燕东来再如何说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机器钢铁,这些故事憋在心里这么久,他也难受,况且他今日邀李浮图来皇朝本就存着进一步拉进关系的目的。 还有什么比分享隐私更能增进感情的方式? 所以今天这场酒后吐真言,燕东来是无意也是有意,但不管怎么说,说出那段陈年往事,他心里多年堆积的苦闷也算是得到了宣泄,就仿佛卸掉了一块堵在胸口的巨石,整个人莫名变得轻松了许多。 告诉李浮图过去的故事,燕东来并不后悔。 “燕老哥,你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爷们,能认识你,我真的很高兴。” 李浮图看着燕东来眼神中少了几分戒备与距离感,多了几分发自肺腑的真诚。 燕东来虽然少了一个肾,当他却比这世上绝大多数爷们更像一个男人。 燕东来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李浮图的肩膀,“今晚就别回去了,既然来了燕哥的地方,燕哥怎么着都会让你尽兴而归。” 不待李浮图说话,他便扭头对扶着自己的黎堂吩咐道:“小黎,就交给你来安排了,要是不能让李老弟满意,我唯你是问!” 黎堂自然不可能违抗命令,况且他之前也没少干这类的事情,只不过和以往的应酬不同,他可以很清晰感受到老板对这个年轻人的态度似乎很不一般。 “老板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黎堂毕恭毕敬的低头应了声,然后和李浮图告罪一声,“李少,您先稍等一会,我先带老板去休息,马上就过来给您安排。” “燕老哥,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李浮图苦笑,他还真没有什么寻花问柳的心思。 “李老弟,你无须多言,这算是燕哥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能走,要是走了,那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做兄弟的。” 燕东来似乎知道李浮图要说什么,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要知道我这里可不光光只有酒好,很多人来皇朝可都是为了这里的美人,李老弟,既然来了宝山,岂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就这么说定了,你在这里稍坐一下,黎堂马上过来,李老弟,你还年轻,正是放纵的年纪,可别辜负了这大好时光啊。” 言罢,他还朝李浮图递了个男人都懂的暧昧的眼神,随即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被黎堂搀扶着离开了包厢。 李浮图苦笑,目送两人离开。他知道燕东来是一番好意,但他和来这消遣放松的成功人士们不同,他没那么急色,而且对风尘女子,他也不怎么感兴趣。 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句话叫盛情难却,既然燕东来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再拒绝,那未免太有点不近人情了。 李浮图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迫于无奈不得不当嫖客的一天。 这算不算是逼良为娼? 李浮图苦笑着摇摇头,只能无奈的重新坐了下里,拿起桌上一个啤酒瓶,将里面最后残留的一点酒倒进了杯子里,一个人自斟自饮。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这世上什么样的龙潭虎穴他没闯过,他又不是身具长生不死功效的唐僧,难道还怕了这蚕丝洞里蹦出来几个蜘蛛精白骨精把他吃了不成? 而且既然燕东来对这里的美人如此有信心,李浮图转念一想,觉得索性见识见识下也好,他也想看看国内的勾栏市场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况且他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卫道士,在国外也不是没有风流过,虽然为了照顾燕东来面子不得不留下来,但到时候究竟动不动真刀**,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这么一想,李浮图的心态也逐渐开始变得洒脱起来,就真像个来买欢的嫖客一样,安然自若的坐在包厢内喝着小酒,等待起安排。 114缘来是她 黎堂并没有让李浮图等多久,没过十分钟,便去而复返,还和客气的朝李浮图道了声罪,单就这份面面俱到的表面功夫,就让人根本生不出一点恶感。 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 人才。 不提别的,单就这份待人接物的处世之道,就值得很多人学习一辈子。 “李少,不好意思,耽搁你这么久。” 黎堂恭敬的道歉,李浮图笑着摆摆手,“黎经理,你确实不用这么客气,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承蒙燕哥看得起,才把我当兄弟。如果不是燕哥,恐怕我一辈子都没有来这里的机会,你要是一直这个样子,恐怕我下次就不敢来了。” 黎堂一愣,随即笑了笑,没接茬,朝门外指了指,李浮图笑着点点头,朝外走去。 看着这个横空出世的年轻男人的背影,黎堂脸上透着恭谨的笑意不变,眼神闪烁。 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在波诡云谲的江湖里厮混了这么久,别的暂且不说,就察言观色与眼力劲这方面还是学到了几分本事,即使老板并没有明示他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来头,但既然老板肯与这个年轻人称兄道弟,就足以见这个年轻人绝对没他所说得那么简单。 在皇朝会所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迎来送往,黎堂见多了颐指气使趾高气扬的有权有势者,可这个年轻人明明背景不凡,却从始至终表现得客客气气温良恭俭,观其言察其行知其品,他内心对这个男人的评价再次拔高了几个层次。 “李少,您第一次来,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我们这里二楼是歌舞厅,三楼是宴客厅,四楼设有洗浴****房,五楼是按照五星级酒店标准规划的住房,赌场开设在地下两层,提供******住宿***的服务,客人想玩什么,都可以在我们这里得到满足。当然,也不满李少,我们也做皮肉生意,但是我们和一般的欢场有很大的不同,我们这里的姑娘素质很高,来历清白,而且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不敢说样样精通,但都能略懂一二。我别的自信没有,但就我们这里的姑娘,随便拎出一个来,绝对不比外面的那些小明星差多少。” 领着李浮图朝五楼走去,仍然没有改口的黎堂还不忘借着机会向李浮图做着科普,语气不自觉间就洋溢出自豪。 “其中有些出色的一晚身价甚至达到了六位数。” 六位数,按照如今的明星陪酒价单,虽然比不上一线,但和某些二线女明星的出场价可以说相差无几了。 李浮图啧啧称奇,摇头叹道:“你们这里的小姐,还真是活的比一些明星还有底气啊。” “哈哈,那可不是。” 黎堂笑出了声,随即收敛了下神色:“当然,李少放心,您是老板的贵客,我肯定不会拿那些久经沙场的姑娘来招待你。” 他神秘兮兮的看了李浮图一眼,压低声音道:“李少,今晚给你安排的这个姑娘可是名副其实的高材生,现在还在读大学,并且最关键的是她还是个处女。” “大学生?” 李浮图这下子当真有些意外,莫非现在这世道真的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了? 并没有因黎堂所说的处女而表现出心动,相反,李浮图皱眉看了黎堂一眼。 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的黎堂立即就猜到了李浮图的想法,当即解释道:“李少别误会,我们皇朝从来不**良为娼的事情,来这里的小姐都是自愿的,这点李少大可以放心,那个女学生据说是家里出了困难极度缺钱,所以才选择了这条路。” 听完了黎堂的解释,李浮图点了点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或者说各取所需的事,他自然不会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内心难免有些感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个世界上钱对于有些人而言只是一堆数字,而有些人为了钱却不得不出卖身体,出卖良知。 “你们出了多少钱?” 李浮图轻声问了句。 黎堂闻言怔了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回答道:“五十万。” 五十万出卖自己的初夜。虽然看起来有些肮脏,但说句实在话,这世界上绝大多数女人的初夜是卖不出五十万的,由此可见这个女学生的姿色绝对不低,至少在皇朝看来值这个价。 李浮图无声点头,不禁对这个貌似身世坎坷的女学生产生了一丝好奇。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五楼的一间房门前,黎堂交给李浮图一张房卡,笑道:“李少,到地方了,我就不进去了,您自便。” 李浮图含笑点头,“谢谢。” 目送黎堂消失在楼道,李浮图在门口站了会,然后刷卡进门,神情平静,看不出任何紧张,像个经验老道的惯犯。 诚如黎堂之前所言,这件客房的装修和大厅一样,把气派奢华展现到极致,有单独的客厅和卧室,复古格调的墙纸,柔软的地毯,头顶的水晶吊灯散发出迷离的灯光把整个客房渲染的美轮美奂,李浮图在客厅里看了圈,没发现人,于是朝卧室走去。 应该是提前收到了通知,黎堂嘴里所说的那个女大学生此刻就坐在卧室的大床边,背对着李浮图,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明显刚洗过澡,身上也只穿着件白色浴袍。 或许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当李浮图走进卧室的时候,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虽然轻微,但李浮图看得很明显。 果然是个雏啊。 李浮图暗自叹息一声,并没有急不可耐的扑上去,站在床的另一边与女孩保持着一个常人心理上的安全距离,轻轻开口道:“你好。” 估计没有比他还要斯文有礼的嫖客了。 “你、你好。” 虽然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经验,但女孩应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违背了这个行当的‘职业素养’,难掩紧张的回答了句,随即有些慌忙忐忑的站了起来。 听到女孩的声音,李浮图情不自禁微微皱眉。 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当女孩咬着唇仿佛认命一般转过身的时候,看着那张不染一点风尘气息的干净俏脸,李浮图神情一僵,顿时愣在了原地。 怎么是她?! 115黑色幽默 不仅仅李浮图愣住了,那个用自己的初夜权与皇朝交换到五十万的女孩在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同样傻在了原地。 见到女孩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仿佛见到鬼的震惊样子,李浮图这才可以肯定自己确实没有认错,黎堂给自己安排的女大学生,正是苏媛的室友,东海大学的校花,上次和姚晨曦吃饭时有过一面之缘的何采薇。 李浮图没想过他会与这个女孩发生什么交集,更加没想到两人第二次见面会是如此场景,简直就像是一场命运故意安排的黑色幽默。 饶是李浮图见多了大风大雨,但此时此刻面对全身上下貌似只穿了一件浴袍的何采薇,他一时间也有些措手不及。 没办法,就像是普通人买欢碰到岳丈一样,这他妈实在是太尴尬了,作为一个男人感觉都是如此,更别提何采薇了。 在最开始的震惊与意外后,何采薇心里随后涌出的更多是羞愧与无地自容。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还远远达不到那种能若无其事拿贞操换酒钱的地步,要不是因为实在走投无路,她怎么也不会选择这种方法。 本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当今晚是一场噩梦,过后就把它忘掉,谁也不会知道,但是她万万没有料到,走进自己房间的‘客人’居然是自己室友的男朋友。 是老天爷觉得她肮脏,故意在惩罚她吗? 何采薇死死咬着唇,低下头,根本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眼睛,她现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一片空白。 李浮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傻乎乎的就这么站一晚上吧。 内心苦笑一声,李浮图开口打破了沉默。 “真没想到、会是你。” 李浮图轻声叹息,眼神带着命运弄人的感慨。 何采薇双手紧紧抓着浴袍下摆,没有回话。这场交易还没开始似乎就成为了一场噩梦,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如何去面对苏媛。 李浮图也不介意对方的不理睬,他能理解何采薇此时的心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何采薇对吧?” 李浮图刻意压低了音调,语气也很柔和,试图以这种方式缓解女孩儿的情绪。 何采薇嗯了一声,近乎弱不可闻,被浴袍包裹的身子仍然很是僵硬。 这叫什么事儿。 李浮图心里很郁闷,也很无奈,但是却没处发泄,因为他知道没人有错,黎堂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他恐怕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自己会和这个女孩认识。 想来想去,李浮图觉得即使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要不是他自己不够坚定踏入了这个房间,那么就不会发生眼前如此尴尬的局面。可是今晚进来的如果不是自己的话,这个女孩恐怕在劫难逃了。 这么转念一想,李浮图心里变得好过了许多,觉得今晚他来皇朝甚至走进这个房间并不仅仅只是命运的一场恶作剧,或许是老天刻意安排他来拯救这个女孩也说不定。 一时间,李浮图的心态莫名其妙发生了巨大的转换,由一个发现小姐是熟人的尴尬嫖客,变成了内心充满高尚使命感的救世主角色。 当然,这也只是他个人如此认为,在何采薇的心目中,如果真要来形容此刻的自己与这个男人的话,那没有什么比‘狗男女’这个词更加恰如其分了。 她为钱出卖身体,足以被千夫所指,但这个男人明明有女朋友还跑来这种地方鬼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浮图自然还没来得及考虑到自己在何采薇心目中形象的坍塌,还在那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你不用紧张,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而已,没什么别的想法。” 他虽然说得的确是实话,可听起来完全就像是**的借口,而且还是很没有技术含量的那种。 一个男人跑进欢场点了小姐进了房间,到头来却说只是来见见小姐长得美不美,这鬼话有人会信? 何采薇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李浮图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说法貌似欠缺一点说服力,有心继续解释,但却发现这种事貌似怎么也解释不清,索性不再白费口舌。 “何同学,你是不是缺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说一说,你和苏媛是同学,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会帮忙的。” 李浮图轻咳一声道,他完全是一片好意,没看见也就算了,既然自己碰上,他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何采薇堕落而袖手旁观,否则不提别的,如果苏媛那丫头日后发现这件事恐怕都不会善罢甘休。 李浮图还不知道自己在何采薇的心里已经成了一个**的伪君子,他真心实意的一番话何采薇听到只觉得刺耳。 居然还有脸提到苏媛。 何采薇认为对方肯定是故意的,对方这个时候提起苏媛,明摆是在故意羞辱她,或许也是在满足某种变态心理。但不管如何,听到苏媛的名字,何采薇心里充满了一种让她快要喘不过气的罪恶感。 “你究竟想怎么样?!” 何采薇终于鼓起勇气,猛的抬起头,不再躲闪的和李浮图对视。 “对,我是缺钱,我也没有其他本事,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但你有必要这么羞辱我吗?!” 羞辱? 看着突然爆发的女孩,李浮图微微皱眉,觉得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误会了......” 何采薇眼眶泛红,根本不理会李浮图的话。“对,你有钱,可以随意挥霍,可以肆意选择生活的方式,但是如果我能提前知道是你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何采薇死死攥着手,可以看到她裸露在在外的精致锁骨以及白皙脖颈出现剧烈的收缩,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就像是在捍卫最后一点东西。 李浮图怔怔失神。 但就像是开了闸的水库,倾泻过后,何采薇很快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呵呵,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呢。” 她莫名一笑,眼神突然闪过一抹凄凉的决然,随即双手在腰间轻轻一扯。 雪白的浴袍缓缓滑落在地。 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反应的某人神情骤然凝固,只觉得灯光下那具不着寸缕的娇躯,白得那般刺眼。 116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李浮图没想到过何采薇一言不合就开始脱衣服,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 匆忙上前捡起地板上的浴袍重新给何采薇披上,李浮图眼神尽量避开了对方如白玉般的身子。 哪怕刚才在那短短的几秒中他已经几乎看完。 “你到这来不就是为了如此吗?” 何采薇愣愣道,看着不仅没像她预想中如饿狼般扑过来反而帮她穿起浴袍的男人,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充斥着不解。 如果这个男人现在还在装的话,那她只能说对方演技太好了。 给何采薇重新穿好浴袍,李浮图还刻意退后了几步,苦笑道:“我刚才说得都是真的,这只是一个误会,我和这家会所的老板是朋友,刚才和他就在楼下喝酒,他非得招待我,你也知道,人有时候确实会身不由己,对方太过盛情,我也不太好拒绝,所以只能进来应付一下,但真没想到居然会碰到你。” 李浮图苦笑着叹息一声:“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见李浮图一脸坦诚而且再加上对方刚才主动帮自己重新穿上浴袍的举动,何采薇这个时候终于相信了李浮图的话。 “对、对不起......” 何采薇白嫩的脸颊顿时泛起羞赧的红霞,眼帘低垂,眼神再次变得躲闪起来,她刚才主动宽衣解带是想早点结束这场煎熬不想再被这个男人侮辱,但现在明白过来后,再想起自己之前的举动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时候,李浮图真的摸不透女人的想法,之前把他当一个用心险恶的伪君子,非得脱了衣服让他穿上才肯相信。 现在好了,哪怕并没有发生到那一步,但李浮图很清楚自己和这个女孩的关系再也无法回到当初的纯洁了。 “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吧?” 李浮图心里叹了口气,未免再次让何采薇误会,他连床都没敢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听这家会所的人说,是你家里遇到了困难?” 何采薇紧了紧浴袍,咬着唇点了点头。 “能和我说说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何采薇眼神复杂的看了李浮图一眼,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因为我妈妈的病,宫颈癌。” 声音很轻,也很平静,但却让李浮图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在当时第一次听到何采薇名字的时候他就听说这个女孩家境困难,是**校花,自然不可能承担得起治疗癌症的高额医疗费,难怪会选择走这一步。 卖身救父,卖身救母,多狗血的桥段? 可当真发生在现实中,却有种让人心头压抑的沉重心酸呐。 李浮图点燃根烟。 “你父亲呢?” 何采薇淡淡一笑,“从我出生的时候我就没见过,或许早就死了吧。” 李浮图默然,他当真没想到,这个女孩的身世会坎坷到如此地步,虽然何采薇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甚至现在脸上还带着笑意,但从对方短短的几句话里,李浮图却能清楚感受到对方这二十年走过来的艰难与艰辛。 这个女孩的坚强,让李浮图都有些为之动容。 吐出口烟,李浮图像是闲话家常般问道:“五十万够治你妈妈的病吗?” 他没有表现出一副同情怜悯的样子,他知道这个女孩不需要这些。 “或许吧,谁知道呢。” 何采薇轻轻一笑:“但这已经是我能卖出最高的价了。” “其实你可以找苏媛她们帮忙的,你们是朋友,我了解那丫头的个性,她不会坐视不管。” 李浮图知道苏媛那丫头也许拿不出那么多钱,但那丫头可以找她姐啊,再不济那丫头也会找自己,凭那丫头的本事弄五十万不算太难。 何采薇摇了摇头,“我已经麻烦她们够多了,这是我自己的家事,我希望自己解决。” 李浮图闻言不禁沉声道:“你自己解决的方式就是来出卖自己的身体吗?!” 何采薇没有回应,紧攥着手,眼神倔强。 李浮图暗暗叹息,他知道何采薇不肯开口是为了在苏媛那些朋友保持最后尊严,但过度的自尊何尝不是自卑的表现。 多年贫困的生活终究还是难以避免的给这个坚强的女孩造成了一定影响。 “这张卡里面有两百万,就当我借你的,以后你赚到了钱再还给我。” 李浮图拿出钱包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床上。 何采薇眼神颤动了下,但没有去拿,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 李浮图皱眉,“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要是五十万不够你打算怎么做?继续出卖身体吗?” 李浮图的话明显刺痛了女孩的自尊心,她紧紧咬着唇,冷漠道:“我不需要你管!” “当然,我和你非情非故,我自然没资格管你,但你想过你母亲的感受吗?” 李浮图将烟头掐灭,“如果她知道她治病的钱是怎么来得,我想她肯定觉得不如一死百了。” “你给我住嘴!” 何采薇眼眶通红,死死盯着李浮图,有泪珠不断滚落。 李浮图面不改色,仿佛铁石心肠,缓缓站起身,“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吗?你应该也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他将床上的银行卡拿起来,走到何采薇三步外的地方,盯着脸上已经梨花带雨但始终不肯流露出丝毫软弱的女孩,平静道:“这样吧,就按你所谓的方式来解决,但与其卖给其他人,不如卖给我一个人,不仅仅你母亲的医疗费,接下来你们母女的生活,你的学费,全部由我全部承担,为此你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李浮图的女人。” “怎么样?成交吗?” 何采薇眼瞳剧烈收缩了下,沉默了半饷,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情绪似乎平复了下来。 她凝视着李浮图:“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为什么不说我看上了你的美色想要独占?” 李浮图笑了笑,给女孩递上一张纸巾。 “谢谢。” 何采薇不忘道谢,接过纸巾:“如果你真是那样的人,刚才就不会帮我穿上浴袍了。” 李浮图不置可否,看着擦拭泪水的女孩,眼神平静,“因为某种程度上,我们是一类人,只不过你还有个病重的母亲,而我没有。” 何采薇动作一僵,眼神颤动。 因为懂得。 所以慈悲。 117禽兽不如 选择卖身于皇朝,何采薇确实是因为走投无路。 五十万,在有钱人眼里或许微不足道,或许还抵不上他们一场牌局或者一件首饰的价格,但对于一个学费都要靠奖学金与勤工俭学的女孩而言,无异于一个足以让她感到绝望的天文数字。 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也没有什么有钱的亲戚,想要凑齐这样一笔巨款,除了出卖自己的这幅身子,何采薇再也想不到其他方法,她听人说皇朝是东海最顶级的****,既然是顶级的,那想必这里会比其他地方出价更高,所以已经别无选择的何采薇孤身来到了这里,鼓足勇气和负责人达成了‘协议’。 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何采薇知道无论今晚走进房间的是大腹便便的富商还是老态龙钟的政客她都没有拒绝的余地必须得接受,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她万万没有料到,走进来的居然会是自己室友的男朋友。 何采薇仿佛看到了一个上帝般的角色躲在云端对自己悄悄眨了眨眼。 “那苏媛......怎么办?” 何采薇捏着纸巾撇开脸望着墙壁面无表情道。 李浮图沉默了下,轻声说道:“我和那丫头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但他也没有多做解释:“当然,这件事肯定不能让她知道,能瞒就尽量瞒着吧。” 虽然脸上的泪水都已经被擦拭干净,但何采薇的眼眶仍然有些泛红,她轻轻笑了笑:“这么说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地下情人了?”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保持沉默,他没有乘人之危的意思,但是他知道如果不用这样的方式,这个女孩根本不会接受他的帮助,为了避免这个女孩被无情生活逼迫得自我毁灭,他只能去当这个恶人。 有钱人大把砸钱在大学里***学生,这样的事情在当下这个社会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不见每当休息日全国各大高校门口都会停满前来接人的豪车,哪怕东海大学也存在这样的现象,何采薇也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但她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本以为她可以坚持的。 何采薇缓缓闭上眼,最终还是同无数人一样,在残酷的生活面前不得不做出了妥协。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仿佛已经彻底接受了现实,表情变得无比平静。 “好,我答应你。” 她转过头凝视着本与自己没太大交集的年轻男人,何采薇知道,从今晚过后,她的未来注定要和这个男人纠缠不休了。 李浮图并不意外何采薇的选择,既然这个女孩可以年年拿奖学金,他就知道她是个聪明人,虽然摆在她面前的选项都很残酷,但接受自己的橄榄枝无疑是她当前最好的一个选择。 “这卡你先拿着,要是不够的话告诉我,放心,我是有钱人。” 李浮图笑道,再次把那张银行卡递到何采薇手上,这次何采薇没再拒绝。 “你不用太过担忧,这件事你知我知,你的生活和以前不会有太大的不同。” 何采薇不置可否,走到衣柜前把卡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然后她犹豫了下,随即咬着唇爬上了床,把整个人塞进被子里,然后很快一件雪白浴袍就被扔了出来。 透过被子,李浮图可以清晰看到里面的娇躯在轻轻颤抖,而且他还知道里面那具年轻美妙还未被人品尝过的身体现在处于****的状态。只要他愿意,他现在完全可以理所当然甚至名正言顺的去探索,去驰骋,去征服。 真把自己当作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 见何采薇再一次主动宽衣解带,李浮图心里忍不住的热血上涌,在一瞬间真有不管不顾化身禽兽的冲动,但一想起床上那女孩凄惨的身世,他血管里躁动的血液就缓缓平息了下来。 李浮图知道,何采薇这么做是在履行他们之间的‘交易’,虽然他完全有理由行驶自己的‘正当权益’,可如果他真的就这么上了床,那他和外面那些败类还有什么区别? 他承认,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坏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何采薇缩在被子里,把整个人都蒙住,仿佛这样能给她带来一点安全感,但即使如此,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场景,她身子就止不住的紧张颤抖。 这种忐忑不安的感觉,甚至比当初高考成绩揭晓时还要来得强烈。 她咬着唇,等待着命运的降临,同时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女孩迟早有这一天的,可等了半天,被子并没有被人粗暴的掀开,相反,她听到有一道脚步声逐渐远去,然后响起了关灯的声音。 整个房间顿时变得黑暗起来,何采薇愣了一会,然后缓缓拉开被子露出一双眼睛,她看着被带上的房门,一时间怔怔出神。 毫无疑问,某人又一次选择了禽兽不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给沐语蝶和苏媛分别去了电话,免得对方担心解释了下今晚被燕东来留下不回去了。然后他点燃根烟,想到今天经历的一切,嘴角不仅浮现一抹苦笑。 他本以为他已经足够坎坷,但今晚一个燕东来,一个何采薇让他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幸之人比比皆是。 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软弱的一天,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硬汉或者铁娘子,那些只不过是遇到困难比普通人多挺了一会的人罢了。看似不可一世的燕东来如此,自尊自强的何采薇亦是如此。 只不过虽然不幸,但命运并没有完全抛弃他们,燕东来碰到了贵人,何采薇碰到了自己,而自己呢? 自己的困苦艰难又有谁能够去诉说? 一根烟燃尽,李浮图也没再离开,关了灯就睡在了沙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被轻轻的打开,穿着浴袍的何采薇赤着一双玉足无声无息的走了出来。 她来到沙发旁,静静的看着睡在沙发上的男人,眼神复杂难明。 李浮图,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118一网打尽 第二天早上,李浮图是被食物的香味刺激醒的,昨晚和燕东来酒喝了不少,但满桌的菜却没吃几口。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何采薇在餐桌边忙活,白色T恤上衣上有绣花图案,搭配牛仔短裙和一双平底鞋,这样的女孩,确实不该和皇朝这样的场所联系到一起的。 “你醒了?” 注意到李浮图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何采薇扭过头,微微一笑。 李浮图点点头,觉得此时的何采薇和昨晚似乎有些不同,但究竟哪里不同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这是皇朝派人送来的早餐,你快去洗漱一下,否则等会就要凉了。” 何采薇柔声道,说话的语气哪里像是一对才见过两面的男女,反倒就如同是一对恩爱情侣一般。 “嗯。” 李浮图有些疑惑的看了何采薇一眼,随即走进卧室。 皇朝准备的早餐很丰盛,卖相也很精致,坐在餐桌上喝了口粥,李浮图看着何采薇道:“以后你就不要再打工了,专心学业就行,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何采薇动作顿了下,然后低声的嗯一声,仿佛真是一只乖巧的金丝雀。 “把你的手机给我。” 何采薇似乎真的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情人的角色,对李浮图话百依百顺,顺从的拿出自己的手机交给李浮图。 手机很普通,几年前的老款。 李浮图拿起手机拨打了自己的电话,然后又重新还给了何采薇。 “这是我的号码,要是遇到了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遇到困难没必要再想着一个人去抗,有我呢。” 李浮图轻笑道,眼神温醇。 何采薇眼神收缩,微微垂下头,没有说话。 两人吃完早餐没多做逗留,很快离开这套客房。似乎收到了通知,当李浮图乘电梯下到一楼的时候,黎堂已经在大厅等候。 先是在何采薇脸上看了眼,黎堂随即朝李浮图热情笑道:“李少,昨晚休息的可好?” 听到那意味深长的语气,站在李浮图身边的何采薇脸色微微泛红,哪怕昨晚并没有真正发生什么,但那一切已经足以让她刻骨难忘。 李浮图自然不会解释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太丢人了,只能含糊的点头笑道:“还不错。” “李少满意就行。” 黎堂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为了避免何采薇心里觉得难堪,李浮图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提。 “燕哥呢?” 李浮图转移话题道。 “老板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特地吩咐我同李少说声不好意思,李少是有什么事吗?” 李浮图轻咳一声,扭头看了眼何采薇,“是这样,我很喜欢这个女孩,所以......” 黎堂多精明的人,根本不用李浮图把话说话他就明白了李浮图的意思。 “李少放心,你大可以带这个姑娘离开,从今往后她和我们皇朝没有任何关系。” 黎堂语气异常豪爽。 “那燕哥那边?” 黎堂笑道:“李少多虑了,一点小事而已,不用麻烦老板,我完全可以做主。” 黎堂这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皇朝的小姐何其多,国内国外的都有,别说一个,哪怕送十个给李浮图又算得了什么。以老板对这个年轻人的重视,老板不可能有任何意见。 “那多谢黎经理了。” 黎堂摇摇头,亲自把李浮图送到门口,“李少,需不需要我派辆车送您?” “我没那么金贵,坐出租就行。” 李浮图摇摇头,婉拒了黎堂的好意。 “那好吧,皇朝随时欢迎李少光临。” 黎堂伸出手,和李浮图握了握然后重新走进了皇朝。 “这种地方我一般不会来的。”李浮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这么一句,何采薇淡淡看了他一眼,“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无权干涉。”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下。 “你去哪?回学校吗?” 拦下一辆出租他对何采薇问道。 何采薇点点头,犹豫了下,轻声道:“其实你不用送的......” 李浮图知道她的意思,不以为意一笑:“放心吧,送到校门口而已,我不会进去。” 不仅何采薇担心,他又何尝不怕被苏媛那丫头发现,上次顾倾城生日那事好不容易才搪塞过去,要是被那丫头再发现自己和她室友搞在一起,那还不得天崩地裂?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在李浮图刚刚想到她的时候,有段时间没联系的顾倾城突然就来了电话。 “听苏媛说你被警察抓了?没事吧?” 听到第一句话李浮图就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那丫头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 “你可别怪她,她是想要我帮忙救你出来而已,我看得出来,她很在意你。” 顾倾城解释了一句,随即略带歉意道:“对不起,没帮上什么忙。” 李浮图摇摇头,“何必道歉,又不是你的错。” “如果没有我的话,整件事都不会发生。”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李浮图挑了挑眉,“你都知道了?” “这么大的事,估计整个东海都传遍了。” 顾倾城苦笑一声。 李浮图沉默以对。 “我爷爷想找你聊聊,不知道你下午有没有时间?”顾倾城突然道。 “顾老爷子?”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点点头:“可以,你来定时间和地方吧,决定好了通知我。” “好的。”顾倾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李浮图放下手机,不禁开始琢磨起顾老爷子的用意,自己刚杀了汪阳,汪登峰现在恐怕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和自己见面,对方就不怕引起永兴内讧? “你和顾倾城认识?” 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何采薇突然开口,显然她听出了顾倾城的声音。 还在琢磨顾擎苍用意的李浮图下意识点了点头,“嗯。” 想起第一次和这个男人见面他是和姚老师一起在吃饭,何采薇扭过头,神色认真的开口道:“你难道是想要把我们东海大学的四大美女一网打尽不成?” 119赴宴者得天下 把东海大学的四大美人全部收入后宫? 何采薇的话让李浮图不禁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苏媛,姚晨曦,顾倾城以及现在就坐在自己旁边的何采薇......还真别说,不知不觉间他还真把东海大学的四大美人认识了个遍。 “我可没这么大的野心。” 李浮图摇头一笑。 何采薇瞧了他一眼,回了一句很经典的台词:“做人总得有梦想,否则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李浮图哑然失笑,诧异的看向何采薇:“想不到你还会开玩笑?” 何采薇眼神闪烁,略带好奇:“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李浮图坦诚道:“我在你们学校吃过几次饭,见过几次苏媛的那两个室友,唯独从没碰到过你,我以为你很孤僻......” 何采薇沉默了下,淡淡笑道:“我和她们不一样,没那么多时间挥霍。”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李浮图暗自叹息,面上却笑了笑宽慰道:“天降大任前总会苦人心智劳人筋骨,我相信你肯定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苦尽甘来。” 何采薇念叨了一句,随即看向窗外,轻轻点头道:“现在不就是吗。” 李浮图一愣,看了身旁的女孩一眼,没有接话。 将何采薇送回东海大学,李浮图果然就送到门口没有进去,他坐在出租车里目送着何采薇的身影消失,通过一晚上的短暂相处,他对东海大学的这朵**校花有了全新的认识。 坚强,勇敢,孝顺,果断,玩命努力却不像当下很多年轻人那般盲目的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对这个社会有着很清晰的认识。 不可否认,这个女孩很适合当下这个社会,简直就像是一些女强人的雏形,李浮图刚才说的并不只是一句安慰话,他打心底认为即使没有自己这个女孩今后也能活得很好。 就在李浮图打算离开的时候,顾倾城再次打来电话。 “爷爷说下午三点,就在浦江边的茶缘阁,你那边有问题吗?” “没有。” 李浮图摇摇头,看了眼东海大学的招牌,随口问了句:“你在学校吗?” “在啊,怎么了?” 今天不是周末,而且顾倾城也不是那一类放浪形骸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家女,在学校也不值得奇怪。 李浮图看了眼时间,索性道:“我有点事,正好在路过你们学校,要不一起吃个中饭?” “好啊。” 顾倾城半点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 ...... 食间道,离东海大学有两条街的一家饭馆,档次不算太高,中规中矩,因为就只有两个人,所以李浮图也没刻意去要包间,和顾倾城就在大厅坐了下来。 “你特意跑到这么远吃饭,是不是怕被苏媛瞧见?” 随便点了四五个菜,顾倾城放下菜单,眼神玩味的看向李浮图。 李浮图点点头,倒也没有隐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那丫头看到肯定又要大闹一番,索性躲远点,免得意外。” “你倒坦诚。” 顾倾城忍俊不禁。 “虽然苏媛任性了点,但从昨天她为了你肯放下面子找我帮忙就看得出来,她很在乎你,相当在乎。” 李浮图笑了笑,喝了口水没有说话。他自然看得出来那丫头虽然顽劣了点,但本性不坏,要不然他也不会对那丫头如此包容。 “对了,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声谢谢。”顾倾城突然道,眼中透着感激。 李浮图挑了挑眉,疑惑看向顾倾城:“你这个谢谢从何说起?” “汪阳他们家和我家算是世交,一直有联姻的想法,但我很清楚,如果和汪阳在一起,那我一辈子算是毁了,你杀了汪阳,也算是间接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慎言。” 李浮图装模作样的朝周围看了眼,压低声音道:“我昨天才进过警局,可不想再被抓进去,警方都说我是清白的,你真要感谢也不该感谢我。” 顾倾城饶有意味的凝视着他,没再继续说下去,面带笑意:“反正这个人情我记在心里。” “我早就知道沐语蝶不可能是那种人,亏一些傻叉没长脑子就在跟风胡乱乱骂,这下子傻眼了吧?” “娱乐圈的事谁说得清楚,那些个女明星能混出头没被人潜规则过我反正不信,即使这事是假的,我相信肯定也有其他黑历史不过还没被曝出来罢了。” 邻桌突然传来了一阵谈论声,讨论的正是昨天闹得沸沸扬扬的丑闻事件。 “关于沐语蝶昨天的新闻你应该知道吧?”顾倾城看了眼邻桌的两个男人。 李浮图点点头嗯了一声。 顾倾城收回目光,貌似随口道:“我很喜欢她演的几部电视,你和她应该很熟吧? 李浮图眼神缩了缩,一时间没接话。 顾倾城神情突然变得似笑非笑起来。“沐语蝶和沈嫚妮关系很好,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而你住在沈嫚妮的家里,不要告诉我你会不认识沐语蝶。” 李浮图一怔,随即苦笑:“你都知道了?” 顾倾城点点头,轻声感慨道:“能和沈嫚妮同处一室,如果传了出去不知道多少男人会羡慕死你。” 李浮图苦笑愈浓:“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我知道。” 顾倾城点头轻叹道:“这种事确实不能随便到处说,只能说明你没把我当朋友。” 李浮图无言以对。 “现在我相信你和苏媛的确不是男女朋友了,你喜欢的是她的表姐沈嫚妮对吗?亏苏媛想的出来,居然把自己表姐的追求者拿来当挡箭牌。” 听着顾倾城的话,李浮图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解释,最后索性直接转移了话题。 “你爷爷找我是想干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清楚,他没和我说,不过想必和汪阳的死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顾倾城也不是那种一根筋的蠢女人,点到为止,没抓着李浮图隐瞒住在沈嫚妮家里的那件事不放,看着李浮图,神色有些好奇。 “你现在应该也知道我的家世,我爷爷和汪阳的爷爷早年可以说同生共死过,你还敢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就不怕我爷爷这次是为了安抚汪家而设下鸿门宴打算对付你?” 闻言,李浮图不惊不慌,平静笑了笑。 “即使真是鸿门宴,要知道当年也是赴宴者得了天下啊。” 120醉翁之意不在酒 茶缘阁,坐落在浦江南面,与春秋华府隔江相望,高三层,可尽览浦江风情,门口悬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招牌也是用木匾制作,两个迎宾的妙龄女子身穿青花旗袍,笑容温婉,无论建筑还是人物都透着馥郁的古典风情。 本来顾倾城想要一同前来,但是被李浮图给拒绝了,在气质婉约的旗袍美女的引领下,李浮图来到第三层的一个包厢,发现并没有几十号大汉重重把守的场面,只有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守候在门口。 这个男人虽然放在大街上毫不起眼,但李浮图对他有点印象,那晚在战国会所见到过,也是跟在顾擎苍的身边,想必是永兴的高层之一。 “你先下去吧。” 支退旗袍美女,男子看向李浮图,客气道:“李少,我叫**,永兴暗堂堂主,掌舵正在里面等你。” 李浮图点头一笑:“麻烦江堂主了。” **摇摇头,把门推开,却没有一同跟进去,待李浮图进去后又重新把门关上充当起守门的角色。 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茶香便扑鼻而来,众所周知,南方人爱茶,坊间也一直有红尘万丈三杯酒,春秋大业一壶茶的说法,和酒截然相反,喝茶会让人头脑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理智,所以在南方谈事情一般都会约在茶楼这样的地方,上次和燕东来真正意义上的会面也是在一间茶楼。不过不同的是,此时包厢内很安静,只有顾擎苍一个人,并没有安排弹弹小曲助助兴的艺伎。 “我现在是不是也应该称呼一声李少?” 看到李浮图进来,顾擎苍放下茶杯笑道。 “顾老折煞我了。” 李浮图笑了笑,“什么李少不李少的,我只不过是一普通人罢了,顾老叫我小李就行。” “过度的谦虚就是自傲了。” 顾擎苍摇头道:“能被燕东来当作兄弟,小李先生可与普通人沾不上边了。” 从称呼上就可以明显看得出来,顾擎苍已经开始对李浮图重视起来,他伸手示意了一下:“坐吧。” 李浮图点头一笑,坦然入座。 顾擎苍亲手给李浮图倒了杯茶,“小李先生肯卖老夫这个面子,老夫感到很高兴。” 李浮图表现出晚辈面对长辈应有尊敬,笑道:“我和倾城是朋友,顾老也是我的长辈,您相邀我怎么可能不来。” 看着面前温良恭俭的李浮图,顾擎苍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比汪家小子要强上太多,难怪自家丫头现在对他非同一般。 好像每次见面,这个年轻人都会不断带给自己惊讶啊。 喝了口茶,顾擎苍缓缓道:“小李先生知道这次老夫为什么会邀请你吗?” 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镇定从容的李浮图端起茶杯,淡淡一笑:“愿闻其详。” “我只想问小李先生一个问题。” 顾擎苍凝视着他,“小李先生是打算与我永兴为敌否?” 李浮图挑了挑眉:“顾老此话从何说起?” “你从最开始就一直在和我永兴作对,难免不会让人产生这样的猜想。” 李浮图摇头,和顾擎苍对视,开门见山,“不瞒顾老,我对永兴没有敌意,我要对付的只是汪家而已。” 顾擎苍神情如一潭古井,不起任**澜,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对付汪家和对付我们永兴有何区别?要知道汪家可是永兴的重要功臣。” 李浮图笑了笑,“即使是功臣那也是曾经不是吗?” 顾擎苍不置可否,平静的喝了口茶,“看来燕东来和你说了不少。” “顾老,此间无六耳,你我没必要藏藏掖掖,汪家垮台是你我都乐见其成的事,否则您现在也不会和我坐在这里喝茶了,对吗?” 李浮图索性把话挑明,摩擦着茶杯,“我也不需要顾老帮忙,只希望您能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就好。” “你对自己就如此自信?” 顾擎苍沉默了下,缓缓开口,貌似提醒:“汪家其实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据我得到的消息,他和倭国人已经开始暗中勾结。” 倭国人? 还真是到哪都阴魂不散呐。 想起在绝世第一次碰到汪阳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竹田,李浮图冷笑一声:“跳梁小丑而已。” “我承认你很强,在年轻一辈绝对属于佼佼者,但是也不要小觑了天下人啊。”顾擎苍轻声叹息。 “多谢顾老提醒,但是不管如何,汪家我必须除去。” 李浮图斩钉截铁,杀机盎然,让顾擎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角斗场上大杀四方的冷酷身影。 年纪轻轻,究竟哪来这么大的煞气? 喝了口茶,顾擎苍没再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看了李浮图一眼,眼中似乎带着某种深意,“你这么做,可是为了倾城?” “是,也不是。” 李浮图沉默了下,坦诚道:“和汪阳结怨确实是因为她,但是接下来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汪阳想报仇踩死我,我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仅此而已。” 顾擎苍淡淡一笑,突然问道:“你觉得倾城那丫头怎么样?” 李浮图瞳孔收缩了下,一时间没理解顾擎苍的意思。 “你不用多虑,说出你心里真实的想法就好。” 顾擎苍看着李浮图,语气平和,就像是一个寻常老翁。 “顾小姐自然很不错,富而不耀,美而不骄,比当下很多女孩要强上太多。” 李浮图谨慎道,说出的都是最真实的感觉。 “富而不耀,美而不骄。” 顾擎苍默念了一遍,随即笑了起来:“要是那丫头听到你的这番评价,她一定会感到很高兴。” 李浮图低头喝茶,觉得顾擎苍现在的表现透着些古怪。 顾擎苍笑了一会,再次看向李浮图,眼里闪烁着精光,“昨天听说你出事后,那丫头急忙跑回家求我救你出来,长这么大,她求我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想而知你在她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李浮图眼皮跳了起来,逐渐预感到不妙。 顾擎苍继续道:“那丫头也不小了,到了该谈场恋爱的年纪,我只有她一个孙女,以后的一切都会交到她手上的,所以对于她日后的男人,我不得不慎重考虑,但我觉得小李先生不错,如果你喜欢倾城那丫头的话,我想我是不会阻扰的。” 李浮图表情骤然凝固,他本以为对方这次找他为的是汪家的事,但现在看来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之前说了那么多不过是铺垫,最后这番话才是重点吧。 这是来说媒来了? 李浮图怔怔失神,一时间不知道说何是好。 121橄榄枝 顾倾城的男人,顾擎苍的孙女婿,也就是永兴的驸马爷,日后不出意外很大可能就会成为东海江湖的霸主。 之前李浮图对顾倾城说赴宴者得天下只不过是一句玩笑,他没想到现实居然真的如他所说的相差无几。 虽然谈不上天下,但顾擎苍此举已经算得上是把东海的大半江湖摆在了自己面前,近到几乎唾手可得的距离。 这可以说是汪阳生前梦寐以求的一切啊,为此汪阳甚至把命都给丢了。 但事实证明,每个人的追求截然不同,被汪阳视为最大梦想的事对李浮图似乎不具备太大的吸引力,至少他并没有露出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 “顾老,我...何德何能......” 李浮图张了张嘴,苦笑一声。 “我并没有让你立即答应,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顾擎苍似乎很好说话,心平气和道:“当然,这也只是我作为长辈的一种期望,我不会也没有权利去强迫你们,你们年轻人的感情还需要你们自己去做主。” “想必顾老现在应该知道我住在沈嫚妮的别墅吧?” 顾擎苍点点头,“从第一次在小公园里碰到你我就知道了。” 李浮图眼神疑惑。 “我知道你奇怪我既然知道你和沈嫚妮住在一起为何还要撮合你和倾城那丫头吧。” 顾擎苍淡淡笑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像沈嫚妮那样的女人,男人会喜欢并不值得奇怪,但成家立业是另一回事,哪个大人物会把一个女明星当作婚姻对象。” 顾擎苍的话也体现出一种社会现实,只有升斗小民会把那些明星当回事,真正的权贵阶层,有几个会把明星放在眼中? 不提别的,就说昨天,要不是李浮图出手,沐语蝶恐怕现在早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娱乐圈,明星,只不过是一些人的敛财工具和手段罢了。 “顾老,我可不是什么大人物。” 李浮图苦笑,他想过千万种可能,甚至都做好了掷杯于地然后涌出几十号刀斧手的准备,但怎么也没料到会碰到这种场景。 自己居然变成香饽饽了? “小李先生,我不管你在国外做什么,也不想去多问,但你既然决定回国发展,那你就会需要一个台阶,毕竟从头开始太慢也太难了。” 顾擎苍缓缓道:“我知道燕东来很看重你,但有些事他无法做主,他能给你的有限,而我不同,我早就想退休了,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而已,倾城那丫头太善良,不适合接管永兴,而你不同,以你的个性再加上身手,在这条路上肯定能大放光芒,只要你能和倾城在一起,我现在就可以放权给你。” 虽然有利诱的成分,但顾擎苍这番话也算是推心置腹了。 只要轻轻点点头,美人,名利,地位......无数人追求的一切就可以轻易抓在手中,可李浮图面带苦笑,仍然没有表现出心动。 如果他在乎这些东西,那他就不会回国了。 “恐怕要让顾老失望了,承蒙顾老厚爱,但我确实对打打杀杀已经感到厌倦,这次和汪家结怨也是迫不得已,还希望顾老理解。” 李浮图再次拒绝道,对顾擎苍这类人物而言,李浮图的表现已经算得上有些不识好歹了,但顾擎苍并没有发怒,相反看向李浮图的眼神更加欣赏。 面对他开出的条件,全天下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男人能有几人? 这个年轻人心性之坚韧再次让他刮目相看。 “没关系,是我着急了,感情这事情谁说的清,你们以后也许会自然而然走到一起也说不定。” 顾擎苍也没再强求,笑了笑轻叹道:“还是一切随缘吧。” 李浮图低头喝了口茶,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对了,听说你是京都人,既然回国怎么不去京都发展反而选择开东海?” 为免气氛僵硬,顾擎苍转移了话题,和李浮图拉起了家常,“京都是首府,可不比东海要来的差。” 李浮图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下,随即很快恢复正常,放下茶杯,眼神平静,“我确实是京都人,但家里已经没人了,所以到哪都一样,听说东海现在发展不错,于是想来看看。” 顾擎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规划?就打算给沈嫚妮一直当个小保镖?这样未免也太屈才了。” 李浮图淡淡一笑:“回国的决定也很匆忙,还没有仔细想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擎苍沉默了下,“要不跟我干吧?” 见李浮图望来,顾擎苍解释道:“当然,这次不夹杂任何儿女私情,只是出于我对你的单纯欣赏。” 之前拒绝了那么多次,李浮图这次哪怕是出于礼貌也不可能立即回绝。 “顾老的意思是?” “我想把战国交给你打理。” 顾擎苍语气平淡,但透露的意思却极其惊人。 他顿了下,看了李浮图一眼,“当然,是在汪家倒下以后。” 战国会所,哪怕只去过一次,李浮图也知道战国会所对于永兴对于东海意味着什么。 接管战国,就像是普通人进入五百强公司一起步就是部门经理的位置,可谓是真正的一步登天了。 哪怕李浮图听到一时间都着实有些意外。 “顾老这么看得起我?” 李浮图十分好奇:“我没有任何功劳,您一出手就是如此重要的位置,就不怕底下人说闲话?” 顾擎苍淡淡笑道:“谁说没有功劳?只要除掉汪家,对永兴而言你居功至伟,我相信到时候绝对不会有任何人会反对。” 到了这个时候,顾擎苍终于没有再隐瞒永兴的内部矛盾。 “可是......”李浮图仍旧有点迟疑。 “你是不是担心燕东来那边?” 顾擎苍笑道:“你大可放心,现在的社会局势,目前我们双方不可能产生太大冲突,你没必要感到为难,而且既然他把你当兄弟,能看到你有所成就,想必他只会为你感到高兴。” 李浮图笑道:“那我再拒绝岂不是不识抬举了?” “战国一直都是独立的,就像企业里的职业经理人一样,你也只是负责经营而已,我们双方只是一种合作,你没必要有太大包袱。” 顾擎苍举起茶杯,笑道:“以茶代酒,祝我们日后能合作愉快。” 122夜骤雷 没人知道李浮图和顾擎苍这次在茶楼的碰面意味着什么。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将近五点的时候,李浮图礼貌告辞离开,顾擎苍亲自起身把他送到门外。 “掌舵,你当真要把战国送给他?” **看着李浮图消失在楼梯,低声道,明显被顾擎苍视为绝对心腹任何事都没有相瞒。 顾擎苍没有回应,淡淡道:“你知道吗,刚才我提出支持他和倾城在一起,被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一愣,心里觉得不可思议,汪阳现在已经死了,汪家势衰难以避免,社团内部很多人已经开始重新选择阵营,掌舵膝下只有大小姐一个孙女,现在能和大小姐在一起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那个年轻人居然拒绝掉了? 顾擎苍拍了拍这位肱骨心腹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有些人不在他潜伏在渊的时候抓住,等他**九天再想拉拢可就迟了。” ...... 回春秋华府的路上,李浮图接到沐语蝶的电话。 “你现在回来了吗?” 沐语蝶问道。 李浮图点点头,“嗯,正在路上。” “我现在正在外面吃饭,媛媛也在,你过来一起吧。” 李浮图不知道沐语蝶会不会做饭,但即使会做恐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为沈嫚妮别墅里一点食材都没有,笑着点了点头:“你把地址发我吧,我马上过来。” 按照手机上发来的地址,李浮图让*****调转了方向。 沐语蝶所在的餐厅离春秋华府大约有二十分钟的距离,应该是提前吩咐过,李浮图一报自己的名字说来找人服务员立马就把他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包厢。 “你们两个人还定这么大一个包厢,真够浪费的。” 李浮图走进包厢笑道,生龙活虎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才逃过一场牢狱之灾的模样。 “没办法,谁叫沐姐姐不是普通人呢,你也不想她丑闻刚刚消失转眼就传出绯闻吧。” 沐语蝶给苏媛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哭笑不得道:“行啦,这么多好吃的难道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苏媛撅了噘嘴,低头开始吃菜。 “你......没事吧?” 沐语蝶扭头看向李浮图,眼神里含着关心。 李浮图耸了耸肩,拆开一副碗筷轻笑道:“如你所见,没少一根汗毛,对了,孙哥他们呢?” 沐语蝶解释道:“只是出来吃顿饭而已,所以没让他们跟着。” “浮图哥,我听说警察对待那些犯人都很不友好,他们......没有打你吗?” 苏媛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像个好奇宝宝般问道,李浮图被捕时的慌张半点没有表现出来。 李浮图哭笑不得,“丫头,你对我哪有意见你就直接说,用得着这么指望着我倒霉吗?” 苏媛重新低下头对付饭菜,嘀咕道:“我只是问问而已。” “今后,警方那里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吧?” 沐语蝶问道,她没问警方为什么会把李浮图放出来,也没问这件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她不想做一个会让人觉得麻烦的女人,有些事情她根本不需要知道。 李浮图点点头,“放心,这件案子已经到此结束了,对了,你那新闻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完全澄清了,上午去了趟公司,见了些媒体,现在外界对我充满了同情,我倒算是因祸得福了。”沐语蝶有点感慨一笑。 李浮图点了点头:“那就好。” “浮图哥,沐姐姐今天下午专程去给你买了辆车,是辆黑色野马,花了大几十万呢,她对我都没这么好过。” 苏媛又在一旁嚷嚷起来。 沐语蝶拍了她一下,笑骂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李浮图愣了一下,随即看了沐语蝶一眼,摇头笑道:“何必这么客气。” “你车不是撞坏了吗,所以想着给你买辆新的,算不上什么。”沐语蝶说的是真心话,以李浮图为她做的,她花几十万买辆车根本微不足道,但她能表达感激的方式也似乎只有这些。 买都买了,李浮图也不可能再拒绝,“那谢谢了。” 沐语蝶摇头一笑。 “你也应该谢谢媛媛,因为担心你,她可是跑回学校找人帮忙想要救你出来呢。” 李浮图看了苏媛一眼,这事顾倾城已经跟他说过。 “看来平时没白对你好呀。” 李浮图玩笑道。 苏媛对他瞪了瞪眸子。 “丫头,不管以后我出什么事情你都没必要太过担心,你浮图哥可是很厉害的,这世上能对付我的人一双手都数的过来。” 李浮图装出一副天下无敌的模样在那大言不惭。 苏媛吸了口果汁,不屑的瞟了他一眼,“你吹牛的本事天下第一我倒是相信。” 李浮图遗憾的叹了口气,“你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还是年轻,以后多像你表姐学学,你看她多么有眼光,把我这么一块金子挖掘了出来放在了身边。” 苏媛话都懒得再说,不住在那翻白眼。哪怕沐语蝶都忍俊不禁,她可是听沈嫚妮说过两人相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完全是在那胡说八道。 吃完饭,看天色尚早,开着沐语蝶的那辆兰博基尼,三人又去城隍庙转了一圈。按照沐语蝶的说法,平时多拜拜神灵没有坏处,对此,李浮图没发表意见。 东海城隍庙始建于明代永乐年间,距今已有近六百年的历史,风雨仓桑,朝代更迭,这座道教宫观也是历经兴衰,至今已发展为著名的旅游景点。 “做个好人心正身安魂梦稳,行些善事天知地鉴鬼神钦。” 看着大殿正门上悬挂的对联,李浮图眼神玩味。 自己涉足这种地方,对这些殿里端坐的神灵算不算是种讽刺? 夏日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正在陪苏媛买小吃的时候,天空中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并且看夜空中乌云翻滚,这场夜雨明显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这种天气自然不适合再继续逛下去了。 在慈航殿里找到拜妈祖的沐语蝶,李浮图驱车返回春秋华府。 雨势渐浓,雨打车窗声愈加激烈。 或许是逛累了,车后两女已经昏昏欲睡。 李浮图开着车,看着雨幕中昏黄的路灯,不禁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突无预兆,一道雷芒炸起,划破了黑暗。 于此同时,只听噗嗤一声,李浮图顿时发觉车身失控,透过雨水朦胧的车窗,几道人影在雨幕之中,正朝他们急掠而来。 123杀手来袭 因为骤雨的原因,虽然现在刚过十点不算很晚,但整条街上看不到行人,甚至连来往的车辆都很少,除了淅淅沥沥的雨水声,整条街道显得异常安静。 车胎被钢钉刺破,李浮图好不容易才将车身稳定下来,刚一抬头,便发现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人影置身于朦胧的雨幕之中,正盯着他们这边,迅速抬起了手。 “醒醒!” 李浮图心中警惕之意升起,转头轻呼着被车身的晃动而微微惊醒的沐语蝶和苏媛,苏媛根本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 李浮图将已经熄火的兰博基尼停在路边,紧紧盯着车窗外的几道森冷身影,眯着眼睛透过雨幕看清楚对方手中拿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后,目光骤然凝缩,心中暗骂一声,来不及解释,厉声疾呼道:“趴下!” 虽然还搞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沐语蝶和苏媛还是下意识听从了李浮图的俯下了身子。 几乎同一时刻,一道低沉枪响响起,一颗冰冷子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弱光线怒冲而至,裹挟着不可抵挡的气势轰在兰博基尼的挡风玻璃上。 脆弱如纸一般,这辆豪车的挡风玻璃“轰”的一声瞬间破碎! 要不是李浮图提醒及时,而苏媛和沐语蝶又下意识听从了李浮图的指挥,要不然现在的场面可不仅仅只是几块玻璃的问题。 穿透力骇人的子弹轰破挡风玻璃,巨大的冲击力量让其势头不减,车后窗也紧跟着破裂,最后轰击在后边一辆停靠的无辜本田上,尖锐的警报声随之响起,街道的寂静瞬间被打破。 an97,俄国现役现代化小口径突击步枪,发射打入人体后会剧烈翻滚,装配五毫米***,要不然也不可能拥有如此霸道恐怖的穿透力。 几乎在片刻,李浮图脑海中就浮现起对方所持武器的全部信息。看着溅落在车内的车窗玻璃渣,李浮图几乎都快误会自己是不是重新回到了烽火连天的战场上。 饶是如他,此刻也忍不住心头震动,要知道这可是龙国,在这里动用杀伤力如此巨大的重武器,真可谓是****! 拿出这么大的阵仗,对方的来意已经十分明确,摆明了杀无赦,要是真一个不慎,只怕立即便是横尸街头的下场。 生死关头,李浮图压抑心中的波澜,依旧弓着身子不让自己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之下,低声朝躲在车后座后已经被那颗子弹惊得脸色泛白的两女道:“下车!” “现、现在......下车?” 不提苏媛,哪怕沐语蝶此刻都花容失色,语气也失去了以往的镇定和妩媚,她确实也算见多识广,但像现在这样枪林弹雨的场面确实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可不是在拍电影,子弹也不是道具,刚才要不是李浮图提醒及时,她会落个什么样的下场她现在想想都觉得冷汗直冒。 “不下车难道躲在车里等对方包围过来沦为活靶子不成?” 李浮图此刻没有时间多作解释,沉声道:“看向后面那辆黑色本田没,我数一二三,然后一起推开车门往那跑。” 说完根本不待两女表达意见,李浮图立即开始倒数,三声过后,李浮图猛地踹开车门窜身而出,扑向闭着眼睛往外冲的苏媛和沐语蝶,然后一手搂着一个极速探身而起。就在他起身的刹那,两道子弹再度爆射而至,几乎是擦着李浮图的侧肋狠狠轰在汽车上。 “啊!!!” 苏媛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惊恐,开始惊声尖叫,花容惨淡,换作平常男人遇到这种情况只怕也得亡魂皆冒了,更别提她还只是个娇生惯养没经历过什么危险的女孩罢了。 “你没事吧?” 沐语蝶紧张的看向李浮图,虽然心中惊慌不比苏媛弱多少,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头脑的冷静,她很清楚这种时候慌乱除了能把自己更快的推向死亡外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些杀手究竟是什么人?! “趴下身子,走!” 李浮图摇摇头,轻轻呼出口气,沉声催促着她们赶紧离开这里,对方明摆着是有备而来,而且敌暗我明,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要是耽搁下去等对方合围过来,便插翅难飞了,归根结底,他也还是个肉体凡胎的人,不是钢浇铜铸的神,不可能无视子弹的威慑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究竟是谁?” 苏媛声音发颤,任凭着李浮图拉着她往前爬。 “目前还无法下结论。” 李浮图一手拉着一个,脚步不停不浪费一分一秒,头也不回,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但现在不是纠缠这些问题的时候,先不要说话,等逃过这次的危机再说。” 虽然心里认为绝大可能是汪登峰派来的人马,但这个时候李浮图自然无心去和苏媛解释这些。 “不要讲话,往前爬,小声点。” 他低声叮嘱道,外敌当前,而且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平安躲过这次劫难,首先就是不能自乱阵脚,其中必要的前提就是必须得把苏媛和沐语蝶的情绪稳定下来。 这可不是过家家,子弹无眼,杀手无情,稍有一点闪失,都会出现无可挽回的局面。无论是苏媛还是沐语蝶,即使不看在朋友的份上,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李浮图也不忍心看到她们受到伤害。 一声枪响过后,整条街道再度回归寂静,这时候雨似乎也变得小了起来,苏媛和沐语蝶强压心中的不安和惊惧,在几辆停靠在路边的汽车间隙间小心翼翼的爬行。 然而,寂静并未持续太久,密集子弹如狂风暴雨般突然响起,迅猛而激烈,毫无例外轰击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汽车油箱上。 刹那之间,刺目火光伴随着剧烈轰鸣声冲天而起,爆炸的汽车被气浪掀起三四米高,碎裂的零件如子弹般向着四周飞射而去,一副本应该只会出现在电影里的震撼场面活生生发现在苏媛和沐语蝶眼前。 124天罗地网 看着被气浪掀翻的汽车,李浮图心弦也是猛地一震,眼眸骤然凝缩,心也是缓缓沉了下来,对方密集强大的火力还是超出他心中的预期。 当真如此肆无忌惮吗? 饶是如李浮图,此刻也是咬了咬牙,幽深的眼眸中不停的变换着神采。 呆在这辆车后,对方只要再进行一**势,等子弹扫过来,他们就会像那辆车般会被轰飞。可如果冲出去,只怕瞬间便会被射成筛子。 怎么办? 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的苏媛身躯不受控制的颤抖,瞪大的眼睛骇然的看着那道刺目火球,沐语蝶也是脸色苍白,这番景象对于她们实在是太过于难以接受了。 “桀桀,找到你们了!” 隐藏在暗处凝神观察的杀手们精神微震,旋即手中平举着各式枪械狞笑冲了过来,看着接连不断走出不下十几个道身影。李浮图心情越发沉重,看了眼脸色布满惊惧的两女,脸色剧烈变换,最后在无声无息间,闪身躲入一个阴暗的角落。于此同时,已经有几名杀手冲到两女藏身的汽车车头。 从追踪到设伏,从爆胎到射击,整个协同作战虽然简单,却极为默契,显示着这支队伍的高素质战斗实力! “啧啧,龙国的女人确实漂亮。”一个黑脸大汉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一把扣住苏媛的脸颊,低低嘿笑,字正腔圆的龙国语言,但听他的话语似乎并不是龙国人。 “你干什么?!放开她!”沐语蝶娇喝着要前冲,可她身边的高瘦汉子却眼前一亮,一把将她撕扯回来。“呦呵?没想到这个也是极品!” “赚了,今天赚大了!待会回去后......咱们大家好好享受。这可远比花钱就能上的那些小姐要够味!”黑脸大汉放声大笑,眼中满是异样亮光,仿佛看到苏媛衣物遮掩下的无限春光。 “哈哈,那是必须的!”高瘦男子死死掐着沐语蝶的脖子,制止住她的挣扎,伏在她亮金色发丝间深深吸了口气。 “放开我,放开!” 苏媛不断挣扎,可是她那点力道对于这些杀手而已根本就微不足道,一点效果都没有。 “别他妈叫了!再不老实,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在这强上了你!”杀手怒喝一声,作势就要撕扯苏媛的衣服,吓得苏媛尖叫一声,赶紧闭紧嘴唇,只有惊慌的双眼中忍不住开始淌出绝望的泪水。 “不对,我们今晚的任务目标是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呢?!” 有杀手突然出声,提醒了因为抓到两个美女而兴奋的一群杀手。 “小心戒备!” 抓住苏媛那个黑脸汉子心神一紧,可就在这个时候,潜伏在暗中一直默默等待的李浮图抓住时机,猛的弹身而起,犹如蜷缩至极致的弹簧,刹那间释放了全部力量。 无声无息,身躯如利箭般生生冲过外围人群,直入抓住苏媛的那个黑脸大汉身侧,右手攥握成拳,铁锤般爆轰而出,狠然砸在他的肩头。 咔嚓! 整个肩头完全变形,惨白骨头就像竹节破裂,刺破皮肉探射而出,粘稠鲜血更是喷涌而出。 一击得手,李浮图动作不停,身躯旋动,左手五指骤然僵扣,带着呼啸劲风,犹如鹰爪般在高瘦男子臂腕划过。 噗嗤一声,皮肉连同筋骨,全部在这刚猛狠辣的扫动中破碎断裂。 每个动作就像是经过精密计算如行云流,李浮图双手前探,分别扣住两女臂腕,猛的拉到怀中,双脚猛跺地面,凌空弹射,踏着车头向前方奔去。 直到李浮图鬼魅般的身影消失几秒钟之后,高瘦男子才被席卷全身的剧烈刺痛惊醒,杀猪般的凄厉惨叫响彻夜空。 李浮图的一记铁拳足足将黑脸大汉砸出去七八米之距,沿途撞到四名杀手,错位变形的肩头让他惊怒交加,虽说心性坚韧,如此剧痛却也让他难以忍受,不得不用惨叫来抒发痛楚。 “八嘎呀路!!!” 高瘦男子左臂已经血肉模糊,那伤口就像被老虎挠了一爪子,可相较于黑脸汉子,伤势毕竟差了点。 强忍剧痛,高瘦男子猩红着双眼嘶声咆哮。“通知暗处部队,锁定目标,无论如何给我宰掉他,无论如何!!” “目标逃窜方向为西南方,所有小队全力追踪,不计代价,全力猎杀。” 惊醒过来的杀手们先是交换下惊骇的神情,方才李浮图于重重包围之中救人并且逃脱的一幕对他们的刺激委实有些过大,不过好在他们经历过的生死考验并不算少,压下震惊,迅速回神,有条不紊的联系其他小队,全力展开追杀。 “我就知道浮图哥不会扔下我不管。” 一阵腾云驾雾后,虎口脱险的苏媛稍稍回神,看着搂住自己全速飞奔的李浮图,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依赖。 刚才他是有机会自己逃跑的,可他还是抛开了自身安危冲了出来,大难见人心,这份担当,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这份感动恐怕都足以刻骨铭心了。 更何况,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也得感谢你们刚才的配合。” 李浮图轻轻笑了笑,正因为苏媛和沐语蝶刚才让杀手忽视了他的存在,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也足够了。 手臂有力再次搂紧两女,李浮图吸了口气再次加速,“有什么话都留着逃过这关再说吧,现在抱紧我!” 根本不用他提醒,沐语蝶和苏媛都毫无保留死死抱紧了李浮图,两人犹如八爪鱼般将他完全缠绕,如果换作平常,这可是难得的艳福,可这个时候李浮图可来不及感受这些。 “抓紧了!” 李浮图低喝一声,修长身躯猛的弹射而起,速度之快,在街道上只形成一道模糊的幻影不见其人。 此刻不亚于和死神赛跑,可不是藏拙的时候。 迎面呼啸的风声提醒着两女此刻是一种如何的极速,眼睛似乎都快要睁不开,这让她们形成了一种在公园里坐过山车的错觉,可此时此刻,李浮图有力的臂膀却给了她们比安全带更加踏实的安全感,惊慌的心神缓缓趋于安定。如此不可思议的飞驰直接刺激两女脑神经,刺激程度不比方才的血腥冲杀差多少。 沐语蝶还好,勉强能控制心理跌宕起伏的情绪,可苏媛忍不住心头如获新生的兴奋感,生与死的大起大落让她情不自禁的尖叫着发泄了一声。 “闭嘴!” 李浮图脸色一变,低声呵斥了一句。他们现在是在逃跑,可不是在玩游戏,这不是在给杀手做提醒吗! 尖叫戛然而止,苏媛委屈的看着李浮图,难得的听话闭上嘴。 可是覆水难收,苏媛的尖叫已经清晰传到后方的追捕大军的耳中,紧随后方的十人小队精神大振! “目标锁定,三号小队正前方约计五百米!前方部队,准备拦截!” 小队长握紧手枪,加速冲击,同时向各处部队传达下了围捕的森冷指令。 天罗地网逐渐成型。 125瓮中捉鳖 无形中似乎有一张猩红大网在向李浮图收紧笼罩。 “抱紧我!” 急速奔驰中李浮图忽然一声低喝,沐语蝶和苏媛惊得娇躯一抖,但还是十分听话再度加力的搂紧了李浮图。 同时刻,李浮图踏动的双脚猛的跺向地面,地面随之晃动,急速前奔的身躯生生遏制,原地旋动,折转身躯,突然之间向着左前方位爆冲而去。 整个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一条直线忽然出现转折角度! 恰在此刻,最先赶到的杀手正好出现在街道旁边,****抬起,对着李浮图就要扣动**。 即使看到前方面对自己的是黑漆漆的枪口,但李浮图无惧无畏,去势丝毫不减,双手紧握成拳,带着撕裂空气般的可怕劲气,对准前方大汉猛然砸去。 砰! 咔嚓!!! 比钢铁似乎还要坚硬的拳头悍然轰击在杀手胸口,可怕的力道山呼海啸般涌动而出。杀手的胸骨顷刻间破裂,骨茬外探,心脏生生被刺破,猩红血色喷涌而出。 短暂的停滞后,杀手仿佛被疾驰的车撞上一般,猛然朝着后方倒飞而去,重重砸在街道边的一间商铺大门上,响声剧烈。 李浮图摧枯拉朽的一拳没有给这名杀手任何反应的空间,心脏破裂,原本鲜活的生命转瞬而逝。 果决、狠辣! 出手毫不留情,一击致命! 本来还瞪大着眼睛的苏媛身躯颤动,差点再次惊声尖叫,如此血腥的场面给她带来震颤实在巨大,惊骇之下死死闭上双眼,脑袋埋到李浮图胸口,再也不敢抬头。 而沐语蝶因为在战国会所见识过李浮图的狠辣,心理上有所准备所受的冲击倒不是那么剧烈,但脸色仍然情不自禁白了白。 “发现目标,第五小队发现目标!就在......” 短暂停滞的空挡,前方前来堵截的杀手终于发现了李浮图行踪,准备开枪的同时也迅速向其他人员汇报。 然而,他们大大的低估了李浮图全力爆发之下的速度极限,就在此人开口的刹那间,李浮图本就迅疾的速度再度飙升,几个闪掠便出现在此人跟前。 “你好,再见。” 李浮图嘴角泛起一抹冷酷弧度,呼啸轮击的扫腿狠然轮砸在此人膝盖部位。 “咔嚓!!” 此人笔直的长腿瞬间向后弯折,就像遭受折断的竹子,剧痛席卷全身,这名杀手脸色顿时扭曲,踉跄而跪,甚至连惨叫都没来的及发出,李浮图紧随而至的修长手掌此刻犹如死神的镰刀,一把扣住此人喉咙,巨大的力道澎湃而出。 又是“咔嚓”一声,那人的喉骨被直接捏碎! 动脉破裂,鲜血喷泉般激烈喷涌而出,大汉瞪大的双眼写满惊恐,双手死死捂住血肉模糊的喉咙,可无论如何挣扎努力,喷涌的鲜血急速抽空着他的体力和生命力! 李浮图身躯旋动,速度施展到极致,划动双掌犹如阴冷死神降临人世,收割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眼之间,围拢上来的十人已经惨死当场,自始至终,紧握在手中的**连扣动**的机会都没有。但凡被李浮图碰到,死亡便会紧随跟至,而且身体没有一个完好,都和被利器重击过一样,死状骇人。 李浮图就像来自冲入羊群的狼王,无可匹敌,势不可挡! 撕裂开这个南部包围圈,李浮图去势不减,大步望前不顾一切的狂冲,看也没看后面死死追踪的杀手,冲过大街,进入黑暗过道。 “追!” 追踪的杀手已经会和到一起,眼含狰狞杀意,纷纷翻过高墙,拼力追赶。 急速奔驰中李浮图心头忽然一动,这群家伙绝对不会轻易放手,与其放任这么一群家伙犹如猎狗一般死死紧咬着自己,不如...... 眼中闪过几丝嗜血光彩,李浮图强提口气,速度陡然飙升,冲过几个街头,很快便把后面追击杀手甩开。 “人呢?” 看着空无一人的长街,最前面的几个男人慢慢停下,后面如跗骨之蛆追上来的杀手们也全部相继停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艰难地咽着唾沫,显然这场追踪耗费了不少力气。 “八嘎!这杂种究竟长了几条腿,怎么跑的那么快!” “此人实力极为恐怖,之前那些兄弟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都小心点!” “以各小队为基础,散开,谨慎搜捕,保持联系。” 领队头领紧皱眉头下达命令。 当队伍准备散开时,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在前方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大街对面的那栋写字楼二楼玻璃已经破裂,一道身影正好闪了进去。 深夜时分,之前还下了场大雨,路上根本已经见不到一个人影,各个公司早已关门,前面十层高的写字楼同样已经漆黑一片。 “第三小队在外面警戒,其余人跟我进去,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头领目光冷酷,迅速打个手势,众人整理下夜视镜,握紧手中**慢慢围拢过去。 待得第三小队领命十几号杀手隐藏到暗处完成包围后,其余众人迅速攀爬而上,敲碎玻璃鱼贯而入。 有条不紊,有秩有序,完全不是一般的流氓地痞可以比拟的。 由于窗帘全部拉上,外面的月光难以进入,整个楼层漆黑一片,不过这对于带有夜视镜的杀手们来说却并没有什么影响,先是寻找到隐蔽位置,开始小心的观察着楼层情况。 “八人一组,每组一个楼层,我们慢慢往上搜,谁先发现行踪,不要过多纠缠,立刻汇报。” 头领凌厉的挥了下手,下达了看似过于谨慎却无比明智的命令。 “是!” 各个小队组长低声应是,招呼着自己队伍向着楼梯冲去。 瓮中捉鳖战略! 即使李浮图展现出骇人实力,但再强对方也只是一个人,而且手无寸铁,还拖着两个女人,除非有隐身术或者能飞天遁地,要不然躲在这间大楼内,被揪出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126反客为主 这么一栋大楼,能够藏人的地方的确有很多,要是玩躲迷藏,这里确实是一个绝佳的地点。 但是此时此刻却不是在上演一场小孩的玩乐游戏,被抓到的代价是无法承受之重。 虽然大楼面积不小,但是那些杀手已经打定主意要一寸寸进行地毯似的排查,掘地三尺之下,发现李浮图三人明显只是时间的问题。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写字楼六层的一个办公室内,沐语蝶压低声音小声道,在这种生死攸关死神随时有可能降临的关头,她的语气里竟然透着一丝诡异的期待与兴奋感。 女人向来爱慕强者,哪怕现在看似九死一生,但跟在这个男人沐语蝶心里却感到无比安稳,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毒药,接触越久,就会让人沉沦得无可救药。 她和苏媛两个人虽然不重,但加起来也有近九十公斤,可从先前李浮图的表现来看,简直和只是加了件衣服一样,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那种如同鬼魅的极速让沐语蝶甚至产生了不可抑止的错觉,她觉得先前自己不是在逃命,而是在亲眼目睹一场杀戮的盛宴。 沐语蝶心里很清楚,就如同在战国会所那晚一样,今晚所经历的一切她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忘却。 当然,要是她今晚能活下来的话。 “老老实实在这呆着,不要乱动,切记千万不要出声,我出去一会,等会再来救你们。” 李浮图低声吩咐几句,不待两女答话,便打开房门悄然钻了出去。 他自然不可能傻等在这里坐以待毙,在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关头,如果不想自己死,那就只能让敌人去死了! “浮图哥......” 刚才有李浮图在没有感觉到,但是看见李浮图现在消失在了门外,犹如唯一的光芒消失,办公室内浓稠的黑暗扑面笼罩过来,外面那些杀手还在搜捕她们,李浮图不在要是被那些杀手找到她们该怎么办? 苏媛难以避免的害怕起来,刚想叫李浮图叫住让他不要走,但是微微颤抖的声音却被房门挡在了里面。 “嘘,我们在这等着吧,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沐语蝶抱住苏媛,小心的蜷缩在一张办公桌下。此时此刻,她们只能期盼李浮图能够击退那些杀手,否则......今天恐怕就是她们的灾难日了。 手腕轻抖,漆黑蝴蝶刀出现在手中,李浮图深深吸了口气,没了沐语蝶和苏媛这两个拖油瓶,也就不用像之前那般畏首畏尾,现在大可纵情一战。 踮着脚尖,猫腰前行,李浮图自信却不自大,这些杀手装备精良,连夜视仪都全部佩戴,而且人数太多,自己要想无声无息的把他们全部干掉,难度可想而知。 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叮......电梯缓缓打开,十名持枪杀手全部举枪探查,目光透过夜视镜警惕的看着眼前楼层。 每个办公区每个办公桌几乎都有隔断,就像大量的小房间,如此布局严重干扰者他们的视线。 小队长微微皱眉,对着部下打个手势,为了不提前打草惊蛇,众人全部脱下胶鞋,光脚进入大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人小队已经均匀散布出去,为了避免惊扰对方,他们弓腰小心前行,几乎步步为营,大厅之内依旧十分安静,无声无息。 “噗嗤......” 突然,一抹尖锐刀锋如毒蛇吐信悄然刺入一人后心,用力搅动,一只手掌随即紧紧捂住他的嘴唇,杀手双眼猛的圆瞪,全神戒备的他精神集中在前方,根本没有想象到敌人会不可思议的出现在自己身后。 他有心呐喊,可嘴巴早被李浮图死力捂住,搅动的匕首已经把他心脏完全损坏,涌动出来的浓烈鲜血在体内迅速攒动,大股大股的鲜血从李浮图指间溢出。 一条生命转瞬间便陨落于此,无声无息,凄惨却又无奈。 不过李浮图做的虽然干净利落,但死亡临身时,大汉微弱的挣扎依旧在这针落可闻的大厅内发出些许声音。 耳朵颤动,附近的不远处的那人紧了紧**,神色警惕的开始朝这里靠近。 然而...... 在转过一个办公桌的时候,一柄蝴蝶刀骤然从拐角处探出,犹如喷射而来的子弹狠狠扎入他的额头,坚硬的头骨并未能够阻挡刀尖的探入。与此同时,李浮图旋身而出,并拢手掌对着此人心口狠力冲刺而去。 咔嚓!! 瘆人的骨头劈裂声清脆响起,断裂的护心骨大部分刺入心脏。 大脑、心脏,两大要害相继遭创,大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瞬间殒命。 “什么声音?!” 这一次,其余八人全部听到了声响,略微的停顿过后,全部提起精神,缓缓改变方向,向着声源处聚集。 过来吧,都过来吧! 李浮图心中冷笑,他就是要用这种微弱的声音引起其余众人注意,当他们心存疑虑的将注意力转移到这里,并向此地移动时,便是自己展开杀戮的最佳时机。 犹如一只暗夜幽灵在夜间无声无形游动,李浮图在解决完此人后,无声无息迅速撤离,极短的时间内从楼层东南角窜到西北角,冷厉目光毒蛇般盯住了前面那位谨慎前进的杀手。 噗!蝴蝶刀从后心刺入,手掌将嘴巴捂住,锋利的刀锋在心脏中搅动,如出一辙的杀人手法,又是一个生命回归死神之手。 并未经过多久,李浮图再次用同样的手段无声无息的杀死了三个杀手。 也正是在这时候,最前面的两人,也是仅剩的两人已经靠近了李浮图引诱他们的尸体处。 目光一颤,小队长迅速起身,来不及多想,握住对讲机就要向其他部队回报。 “抱歉,你的任务到此结束了!” 李浮图无声出现在此人身后,在其反应之前,左手前探,一把撕扯住此人头发,右手握刀在其喉咙上狠力划动。 噗嗤! 喉管动脉破裂,浓烈鲜血泉水般喷涌而出,小队长本想呼救,但喉管已经割破,除了大股凉风呼呼灌入外,竟然发不出丝毫声响,全身力量也随着鲜血的喷溅而急速流逝。 解决掉此人,李浮图毫无停滞陡然转身,灵巧身躯踏动地面弹射而起,甩动右腿带着呼啸劲气轰然轮动,直击左后方站起身来的最后那名杀手,咔嚓!铁锥般的脚尖狠狠踢在此人喉咙部位,原本挺立的脖子刹那变形,颈后脊椎随之断裂。此人甚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声,便在这刚猛轮动中丧失思考能力。 砰!生命消逝,只剩躯壳的尸体仰面砸落在布满文件的办公桌上,桌面顷刻间被血水染红。 迅速解决掉六个杀手,无声无息,干净利落,其中时间差的拿捏堪称完美,对于生死时机把握的精准程度已经达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这是令人惊叹的掌控力,但李浮图背后所付出的代价又有谁能体会。 解决完六层楼的所有杀手后,李浮图没有停止杀戮步伐,无声无息的向着第五层潜行...... 127暗夜舞曲 暗夜笼罩下,这座平日里并不显现的写字楼中却上演着一场场令人惊悚更令人惊叹的杀戮。 一个又一个的杀手在李浮图的全力出手下相继陨落,生命最后尽头除了眼中浮现惊恐,脑海充斥茫然外,连丁点声响都未能发出便凄惨的死去,悲凉的终结自己血染的半生。 猎手似乎反倒成为了猎物。 当惊险的解决四五六三层杀手后,李浮图并没有再次向下,而是沿着楼梯迅速回返六楼。 从开始直至现在,搜捕行动已经进行了大约二十分钟,二三两层的队伍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各自楼层的搜索,接下来应该开始和其余人员进行联系,上面几队人马的灭亡也会随之被发现。 如果这时候自己再像之前那般下去行动,无异于自投罗网。 能够活到现在,李浮图靠的不仅仅是实力,空有武力的莽夫只会沦为最没有价值的炮灰,为将为帅者,更为重要的品质就是拥有一颗无时无刻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保持绝对冷静的头脑。 站在六楼的电梯口,李浮图站立片刻,随后迈步抬入电梯,伸手按下四楼的按键。 正如李浮图所料,时至此时,二楼和三楼的搜捕已经接近尾声,每个角落他们都进行了详细的搜索,只是并未发现目标的身影。略微综合信息,各个队长拿起对讲机准备向统领汇报结果,顺便和其他分队联系,可正在这时候,电梯闪烁的灯光立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叮! 电梯停在了“4”的符号处,二楼三楼众人众人精神大振。 四楼?难道他们下来了? 与此同时,下到四楼冲出电梯的李浮图抓起把**胡乱扫射,在这个深夜显得格外震耳的爆裂枪鸣声在死寂写字楼轰鸣回荡,与此同时,李浮图还拿着捡起的对讲机变着声音急促呼喊:“发现目标,在四楼,在四楼,赶紧支援!” “所有人,目标四楼。” 紧急关头,听到目标出现的兴奋这位领队统领不疑有他,迅速通知部队向着四楼冲去,没有丝毫犹豫。 这并非他的鲁莽,而是潜意识里根本不认为上面三层楼三十名精锐已经全部战死,而且至死都没能发出半点声响。 二楼三楼队员当即领命,轰轰隆隆的向着四楼冲去。 只是当他们踏上四楼的时候,杂乱的枪声却已经停止,不仅没有发现上面楼层下来的队员,这个楼层更是静的出奇,根本没有半点人影。 心头微紧,统领表情逐渐凝重,情况有些不对劲! 原本双眼火热,准备来场硬战的杀手也逐渐皱紧眉头。 人呢?目标呢?刚才的枪声怎么回事? “统领,这有个人!”有个杀手忽然发出声惊呼,众人连忙围上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个死死握住喉咙双眼死瞪的男子,只是原本鲜活的生命已经变作尸体,鲜血依旧向外涌动,将它的主人浸泡起来。 “这里也有!死了,都死了!” 又是一声惊呼,展示在他们面前的是另外一句尸体,相较于之前那具,眼前此人胸口塌陷,脑袋后折,死相凄惨。 浑身一个激灵,统领急声呼喝:“戒备,全体戒备!” 哗啦!**齐齐举起,众人眯紧眼睛,紧张的观察着四周。 然而......正当他们透过夜视仪全神搜索敌踪的时候,头顶所有电灯刹那明亮,刺目光芒瞬间充斥原本漆黑的楼层。 黑暗中见到光明本事值得庆喜的事情,可在灯光充斥的时候,所有杀手毫无例外的发出声惨叫,死死闭紧双眼,撕扯掉夜视仪! 夜视仪本就能够搜索光明,他们也早已适应了黑暗环境,刹那的光明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瞪大的双眼瞬间进入短暂失明的状态,难言的刺痛让他们用力揉搓着眼睛,有的人连**都扔到旁边。 “下地狱吧!” 李浮图冷声大笑,挺身而起,双手握紧**疯狂扫射。 火苗吞吐,子弹怒射,暴风骤雨般扫射的子弹犹如夺命阎罗、搜魂罗刹,狠狠冲向那些正沉浸在刺痛中毫无还手之力的杀手们。 噗噗噗...... 一阵阵喷射绽放的血柱伴随着一声声凄厉愤怒无助的呼喊,整个四楼瞬间成为一个屠戮战场,原本普通的写字楼犹如降入修罗地狱。 一个个站着的生命全部被那怒射的子弹贯穿脑颅......胸膛......四肢......胸腹......绝望的躺下! 凄美鲜血破体而出,喷洒长空。 尸横遍野! 除了包括统领在内的少数几人反应迅速,生死险境经历太多,在双眼失明的时候便扑到在地。 六十余发子弹几秒钟时间便打完,李浮图再度关上灯光,自己带上夜视仪,握紧蝴蝶刀毫不迟疑的冲了上去。 噗噗!!! 刀锋划动,血雾飘散,尽管躲开了子弹的夺命杀,心中惊慌且视线受阻的那几人根本难以抵挡李浮图的出手,除了那位统领和一个分队长象征性的做了些反抗,但依旧难以逃脱死亡的命运。 “所有人进楼!所有人!” 负责在外警戒的三个小队终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方才激烈的枪响和对讲机里传出的凄厉惨叫都让他们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其实不用队长多做吩咐,他们已经在惨叫响起时从暗处冲出,砸破玻璃进入写字楼,并向着灯光亮起又灭掉的四楼冲去。 提起另外两把**,李浮图再度回返六楼。 将一切战火和血腥隔绝在外的办公室内。 “你没事吧。” “浮图哥,刚才枪声是怎么回事?”紧张等待的沐语蝶两女一见李浮图回来,立时焦急询问。 “现在不是解释这么多的时候,一切待会再说,现在赶紧跟我走。” 李浮图拉起苏媛就往外冲,不过刚到房门处却又停了下来。“你们两个都抱住我,苏媛你在前面,语蝶在后面。” “啊?” 两女微怔,俏脸都出现了几**晕,不过事急从权,在生死攸关的危急关头,也根本容不得她们矜持。 苏媛搂住李浮图脖子,如树袋熊般挂在李浮图胸前,沐语蝶咬咬嘴唇,略作犹豫,也跳上李浮图后背,抱住了他,只不过胸部和他后背留了点点距离。 “抱紧!”李浮图叮嘱了一句,抓住着沐语蝶的挺翘的臀用力往上托了托,又把她那双修长美腿别到腰间。 “你就不会温柔点。”粗鲁的动作让沐语蝶低嗔。 “咱们这可是在逃命,不是再玩游戏。把身子尽量往我身上靠,尽量的蜷缩,不要干扰我的动作,待会要是一个不好从我身上掉了下来,那后果想必你们也知道。” 他可不是在危言耸听,也不是故意在占便宜,提前让两女明白情况的紧急性,也可以从最大程度上避免意外的发生。 后背上立刻传来了一阵惊人弹性,李浮图瞬间又想起了沐语蝶醉酒时他为她脱衣的那晚,心里情不自禁一荡。 不过现在是生死关头,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李浮图很快收敛心神,身上挂着两个大美女,提着**快步冲出了办公室,上楼直奔天台出口。 哒哒哒! **轰碎铁门上的大锁,巨大的响声让刚刚冲进四楼的杀手们精神一振,未作停滞,直奔顶层。 砰! 一脚跺开铁门,李浮图嗖的窜上天台。 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很快冲到六楼,在发现那些尸体后免不了一番惊呼怒骂,紧接着几番搜索,众人的目标随即放到铁门打开的天台入口。 下方小队长彼此打个手势,旋即小心的向着楼梯口潜行,脚步很轻,几乎没有传出什么声音,能够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还保持极高的警惕性,李浮图不得不为这群人的素质暗自点头。 嘴角勾勒起一抹森冷的弧度,就站在铁门后的李浮图捡起脚边的碎瓷片,向着不远处扔去。 砰! 轻微的碰撞声在远处响起,正小心翼翼向前行走的杀手们耳朵微动,心存谨慎下虽未真的立马冲出来,但注意力显然受到那道声音牵引,出现了些许分神。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李浮图两把**陡然探出,猛烈火舌随之吐射,密集子弹雨幕般对着楼道内的杀手们喷射而去。 一时间人仰马翻。 如此狭窄的过道,如此短的距离,最前面的那些人根本无法躲闪,子弹如箭怒射,鲜血如花绽放,死神之网刹那笼罩,刹那间收割十余条人命。 面对这种精英杀手,要的不仅是实力,更是智力! 李浮图正是依靠对于敌人心里的判断和时机的拿捏,精准的抓住对方分神的刹那,以此造成最大杀伤力! “八嘎呀路!支那猪,老子宰了你!! 因为同伴的身躯当了屏障而侥幸活下来的七八个杀手双眸赤红,面目狰狞,嘶声咆哮,声音极尽悲痛。 之前的兄弟莫名其妙全部惨死,现如今又有这么多弟兄在自己面前凄惨死去,他们如何不悲如何不怒! 128化险为夷 “想报仇,我欢迎,不过还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李浮图冷笑一声,扔掉手枪,猎豹般攒射而去,在宽广的天台上飞速奔跑。 “杀了那混蛋,为兄弟们陪葬!” “今天要么我死,要么他亡!” “宰了他!” 本来十拿九稳的任务,可到头来却落得全军几近覆没的下场,如此惨重的结果让仅存活下来的六名杀手丧失了理智。 他们赤红着双眼,踏着兄弟的尸体冲上天台,很快便发现了前方杂物之间若隐若现的身影! “看你往哪跑!” 眼中狠芒闪动,他们抬手就是一阵子弹狂扫,旋即踏步狂冲而去。 然而......他们心中虽然悲痛,下手虽然狠辣,却难以弥补实力上的差距。 蚂蚁再如何愤怒,也不可能撼动大象的。 李浮图速度施展至极致,在天台上纵横跳跃,犹如猎鹰展翼,又如猛虎狂奔,呼啸劲风在两女耳边间断划过。 苏媛和沐语蝶心惊肉跳的同时,也吓的情不自禁紧紧闭着双眼,李浮图动作幅度虽然看似轻缓,却大开大合,给她们的感觉就像在海上遇到了狂风暴雨,随着浪涛上下翻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惊涛骇浪给吞没一般。 又惊又骇下两女无法反抗身体的本能,只得拼力抱紧李浮图,那样子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融入对方体内! 每一发子弹都打在空气中,杀手们咬牙切齿的同时又难免心浮气躁,八嘎的怒骂声不断响起。 噗嗤! 如鬼魅般四处奔窜,将杀手视线搅乱后,李浮图迅速潜回到他们身边,犹如鬼魅,与其中一人擦身而过,夺命之刃随之划过此人脖颈。 这名杀手心神颤动,刚要准备转身开枪,还没来得及动作,刹那之间,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由脖颈部位浮现,旋即直冲大脑,雄壮身躯瞬间倒在地剧烈抽搐。 咕噜!!! 他本想惨叫,可张开嘴却只有大股鲜血喷涌而出,气管被割裂,他只能随着鲜血的涌动发出瘆人的咕咕声。 一击得手,李浮图没有丝毫停留,那一刀下去虽然不能马上要了对方性命,但喉咙处的伤口很快就会把他体内的鲜血放干,在痛苦中缓缓终结自己的一生。 李浮图仿佛化身地狱使者,步伐诡异,刀法刁钻,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很快成为他刀下亡魂,看似简单,过程却无比震撼,其中凶险唯有场中接受死亡洗礼的当事人才能体会理解,而且那种果决干练的杀戮手法实在是有些骇人。 转眼间,天台上也布满了尸体,此次猎杀行动的几十名杀手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你在找我吗?” 一道微风拂面,最后一名幸存者心神一震,连忙举枪,可已经出现在他面前的李浮图自然不会给他开枪的机会,旋转的蝴蝶刀划过一道寒芒瞬间无情割裂了杀手手腕,随着一声惨叫,枪颓然摔落在地上。 今晚制造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杀戮盛宴的李浮图面色平静,和最后一名杀手痛苦扭曲的五官形成鲜明对比,他淡淡道:“谁派你来的,说出来,我可以放过你。” 即使这名杀手比普通人心智要坚韧许多,但是手腕的剧痛还是让他额头冷汗直冒,他很清楚今晚的行动已经彻底失败,即使对方能饶他一命回去后他也难逃一死。 “做梦,不过别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杀手冷笑一声,盯着李浮图眼神狰狞如魔鬼,然后他猛然转身,毅然决然的朝天台边缘冲去。 纵身一跃。 十层楼,三十米的高度,从这里跳下去,注定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了。 目视一切发生的李浮图微微皱眉。 就连求死,都这般决然? “浮图哥,结、结束了吗?” 等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苏媛才忐忑的从李浮图怀里抬起头。 李浮图笑了笑:“好了,没事了,你可以下来了。” 沐语蝶比苏媛更快的从李浮图背上跳了下来,整理了下衣服捋了捋头发,可随即看到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哪怕她不是一次见到死人,但还是止不住的心神恍惚。 这个男人的强大,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极限,甚至超出了她对人类的认知。 她也见识过不少以一敌百的场面,但那都是电视里的场景,都是演的,放在以前,她根本不相信世界上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存在,但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地上这些尸体告诉她她是多么的孤陋寡闻。 李浮图点燃根烟,看着苏媛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是杀人魔头?” 苏媛怔怔摇头,脑袋里空荡荡一片。 “这些尸体如果不处理的话,恐怕会很麻烦。” 沐语蝶的承受能力明显要比苏媛强上很多,咬着唇提醒道。 “我明白。” 李浮图点点头,“我去打个电话。” 他夹着烟走到天台边缘,望着远方的灯火,拿起手机拨通了燕东来的电话。 “很抱歉燕哥,这么晚打扰你。” “哪里的话,李老弟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燕东来的声音很精神,似乎还并没有睡。这么晚李浮图还来电话,肯定是有正事。 李浮图吸了口烟:“是这样,刚才我被一群杀手追杀......” “杀手?!” 燕东来语气骤然提高,还没等李浮图把话说完便关切道:“李老弟你没事吧?” “没事。” 李浮图笑了笑,“事情都解决了,就是得麻烦燕哥派人来收拾一下尸体,要不然被警方发现会很麻烦。” “小事情,你把地址告诉我,我马上派人过来。” 像这种毁尸灭迹的事没有谁比混江湖的更加专业了,燕东来爽快答应下来,随即好奇的问了句:“是不是汪登峰派来的?” 李浮图吸了口烟,“八九不离十,除了他,我还想不到有谁这么想置我于死地,” “对了,燕老哥,你得多派点人来,尸体有些多。” 燕东来愣了下。 电话那头呼吸一促,半饷没有说话。 129来而不往非礼也 半个多小时后,从远方有十多道车灯照进了这个街区,燕东来亲自带人赶到,车队里还有三辆大货车。 随着一阵车门声响,二十来号爷们跟着燕东来一同从车里走了出来。 “燕哥。” 李浮图领着两女走上前,“路上有几具,其余的都在这栋写字楼里。” 燕东来点点头,扭头吩咐道:“行动吧,尽量收拾干净。” “是。” 一群前来收尸的爷们立即四散开来,分工有序。 燕东来掏出一包中华,给李浮图抛了一根,然后自己叼了根点燃,仔细打量了眼看起来毫发无损的李浮图,感慨道:“李老弟,你真是一次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六七十名杀手......你莫非是超人不成?” 李浮图把烟点燃,笑了笑:“侥幸而已。” 燕东来自然不会相信这种说辞,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光凭想象他都能想到刚才的情景会是多么的惊险与惨烈。 一人全歼数十名杀手,而且还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等武力值他在国内几乎闻所未闻,恐怕只有他三年前在南非遇到的那群魔鬼可以比拟了。 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看着面前这幅年轻的面孔,燕东来不禁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汪家惹到你真是一场劫难。” 李浮图不置可否,吸了口烟,望着刚才经历了一场血战的写字楼,“我觉得这些杀手不像是永兴的人马,只少凭汪家还不够格培养如此数量的精锐杀手。” 不提刚才那些杀手所拥有的精良装备,光凭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他认为整个龙国也没有多少势力能够培养出来。 燕东来微微皱眉:“你的意思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李浮图摇摇头,“是汪登峰估计没错,但肯定有人在暗中帮他,刚才我听这些杀手的口音很像是来自倭国。” “倭国?” 燕东来眉头深锁,在龙国,不管混哪行恐怕对倭国都不会有一点好感,这种厌恶感甚至在快意恩仇的江湖人士之中会更加强烈。 “你是说汪家和倭国人有勾结?” 李浮图吐出口烟,想起今天下午顾擎苍的提醒,微微点头道:“八九不离十。” “汪老头只怕是疯了。” 燕东来冷声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是与龙国有血海深仇的倭国。只要汪家和倭国人暗通款曲的消息传了出去,那在江湖中德高望重的汪老恐怕一瞬间就会成为人人不齿的汉奸,顷刻间可能就会身败名裂。 “为了杀我,他恐怕什么现在什么都做的出来。” 李浮图眯了眯眼,“我好奇的是,帮他的是倭国的哪方势力,山口组?稻川会?还是住吉会?” 很快一具具尸体被络绎不绝的抬了出来,看着这些杀手精良的装备,燕东来更是暗自心惊,要是汪登峰今晚的目标不是李浮图而是自己,恐怕自己肯定难逃一劫。 查! 一定要查! 燕东来暗自下定决心,他怎么可能能容忍自己的地头上存在能对自己生命安全造成威胁的隐患。 燕东来带来的这群爷们明显没少干之类的事情,二十多分钟就把所有尸体装上了货车。 其中有一人走过来沉声道:“老大,这些杀手身上有藤原家族的纹身。” 燕东来皱眉,严肃凝视着他:“你确定没看错?” “没有,我检查了几具,在他们的胸口处都发现了纹身。” 藤原家族,倭国的显赫家族之一,拥有翻云覆雨的能量,如果真是藤原家族的话倒确实有能力培养出这样高素质的死士。 “倭人亡我之心不死啊,自己内部的问题都没解决,居然还敢把手伸这么远来。” 燕东来脸色冷硬,即使知道了对方是藤原家族但也不怎么惊慌,这里可是东海不是他们倭国的上京,还轮不到他们这些蛮夷撒野。 “给我查!” 燕东来当即下令,“只要发现是倭国人,我要把他的上下三代都摸清楚,我倒要看看倭人这些年究竟在暗地里潜伏了多少人!” “明白。” 东海很大,外国人很多,想要把倭国人全部调查清楚,注定是一项艰苦卓绝的工程,哪怕以燕东来的能量,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李浮图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像今天这样的戏码,他可不想发生第二次了。 “燕哥,你知道汪登峰住在哪里吗?”李浮图轻声问道。 燕东来瞳孔一缩,立刻明白了李浮图的意思。 “你打算去杀汪登峰?!” 饶是如东海王,此刻也难免有些变色。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下去。” 李浮图表情平淡道。 “我希望你还是考虑清楚。” 燕东来眼神郑重的提醒道:“你才杀了汪阳,汪登峰不可能没有防备,现在他的身边肯定安排了不少守卫力量,你这么去恐怕有可能是自投罗网。” 这些道理李浮图自然明白,但事在人为,机会是等不出来的。 “我去看看情况,如果确实没有机会,我不会冲动。” 李浮图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轻笑道:“我不会傻到白白送死的地步。” 见燕东来一副还要劝说的样子,李浮图道了句:“我要走的话,他留不住我。” 燕东来当即哑口无言。 也对,这么多杀手都没奈何李浮图,汪登峰难道还有更厉害的手段不成? 沉默了下,燕东来苦笑道:“汪家别墅的位置不是什么秘密,但你要小心,见机行事不要勉强。” 李浮图点点头,看了眼欲言又止一脸关切的两女:“麻烦燕哥帮我照顾她们一下。” “放心。” 燕东来点点头。 苏媛捏着李浮图的衣角,咬着唇:“浮图哥......” 沐语蝶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把忧虑写在了脸上。 “不用担心我,我去去就回。” 李浮图语气轻松,像是去朋友家做客一样。 “开这辆车去吧。” 燕东来吩咐手下递给李浮图一把奥迪钥匙。 李浮图接过钥匙,对沐语蝶点点头,然后拉开苏媛的手,转身上车,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130山穷水尽 汪家别墅不在市中心,反而坐落于市区边缘看起来有些偏僻的位置。 虽然远离了市区繁华,但这里树木环绕,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湖流过,也没有车马喧嚣,环境很是雅致。 为免打草惊蛇,在离汪家别墅还有两三公里的时候,李浮图就下了车徒步而行。 因为不久前才下过一场雨,空气很是潮湿,地面,树叶上也还带着水迹,并且没什么鸟叫声,整个环境安静得有些让人发毛。 夜色下,李浮图无声无息,一步步朝汪家别墅靠近。 并没有急于行动,藏身于一颗大树下,李浮图默默观察着汪家别墅的情况。 汪家别墅占地面积巨大,而且似乎还分为主楼附楼,附楼应该居住着汪家最精锐的守卫力量,背靠着湖,周围砌着三米高的围墙,将整座别墅密不透风的包围起来,令人看不清里面情景,围墙周围还遍布着摄像头,几乎没有监控死角,整栋别墅就仿佛一座小型碉堡,恐怕一只苍蝇都无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飞进去。 还真是戒备森严啊。 李浮图微微皱眉。 毫无疑问,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在没有干扰装备的情况下想要潜伏进去难度相当巨大。 果然不愧是老狐狸,在江湖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能活到现在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浮图仔细观察了十多分钟,发现确实没有可乘之机后,索性放弃了潜伏进去的打算。 既然暗杀不行,那就只能硬闯了。 轻轻吸了口气。李浮图眼神沉凝,不再躲藏,从树后显露身形,开始朝别墅狂奔。 夜色下的那道身影,像极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孤胆英雄。 六七十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足下猛跺大地,李浮图如弹簧般拔地而起,手足并用推踏墙面,三米高的围墙对他而言仿佛形同虚设! 在他成功落在围墙内的那一瞬间,整栋别墅警笛大作,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敌袭!!!” 汪家打手很快涌了出来,脸上的惊诧在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变为狰狞杀意。 这是他们第一次碰到敌人硬闯,他们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不怕死的人。 李浮图站直身,对面前越聚越多的汪家打手视而不见,抬头,望主楼三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目光所及之处,永兴二号人物汪登峰站在窗前,神情扭曲,眼神阴翳如恶鬼。 这杂种,真当自己无敌了不成?! “给我杀!谁杀了他,我奖励五百万!” 森冷的命令透过耳麦清晰的传达在底下的所有打手耳中。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打手看向李浮图的狰狞顷刻间化为火热。 群情激奋! 所有打手的手立马朝怀里摸去。 李浮图自然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他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给对方把自己当活靶子的机会,如自投罗网一般,猛地迈开脚步冲入人群。 近战,热武器就会瞬间失去威慑力,而且身处人群之中,这些打手怕伤到自己人的情况下也不敢再随意开枪。 一场杀戮盛宴的血腥味还未完全消除,李浮图就再次掀起了一场生与死的斗争。在汪家别墅,在高墙之内,血水四处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看着底下随意收割着手下性命宛如死神附体的年轻男人,汪登峰脸色铁青,死死咬着牙,对着身边的永兴蛇堂堂主道:“报警。” 为李浮图的强大感到震撼的易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报警!” 汪登峰扭头,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蛇堂堂主易鸿这次听得一清二楚,有些难以置信看着阴沉如水的汪登峰,一时间难免失了神。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报警,可以说是一种近乎走投无路的手段了。 已经被逼到这种地步了吗? 当然,易鸿不会把内心情绪表达在脸上,仍然如以往般恭谨的应了一声,深深看了底下的李浮图一眼,随即拿起电话走到一边。 别墅下,李浮图手持蝴蝶刀,灵动飘逸却也大开大合,如无双猛将,势不可挡。 渐渐的,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来,汪家的打手被李浮图杀的心悸胆寒,竟然蜷缩着一时间不敢再上前。 他们不是之前那群死士,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他们走这条路最初也不过是想混口饭吃。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伤员与尸体,血水汇聚成潭,李浮图捏着蝴蝶刀,步步朝汪家别墅走近。 他步步临近,剩余的十几名汪家打手却一直往后退。 一退再退,直到退入别墅大厅。 “我只杀汪登峰,想活命就让开。” 李浮图表情平静。 那些打手惊惧的互相对视一眼,眼神颤抖,似乎真有让开道路的打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谓忠诚,在生死面前一文不值。 突然,一阵刺耳警笛声传了进来,并且迅速的由远及近。 李浮图眼神一缩,抬头朝楼梯的方向望了眼,嘴角渐渐浮现起一抹弧度。 终于山穷水尽了吗? 静立片刻,随着警笛声越来越近,李浮图收起刀,没再向前,果断转身离去,再次翻墙而出留下了一地罪孽。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汪登峰死死捏着手。 绕开警方,李浮图回到奥迪上,没做逗留迅速驶离这里朝春秋华府开去,虽然今晚没有解决汪登峰,但已经无所谓了。 汪登峰既然已经被迫以报警的方式选择自保,那已经意味着他的时代已经过去,只要等明天消息传了出去,威名赫赫的汪老恐怕就会成为日**山的一抹余晖。 就让他再苟延残喘几天吧。 回到春秋华府,别墅内灯光大亮,不仅沐语蝶苏媛没有入睡,燕东来也在这里,明显是在等他的消息。 “浮图哥!” 看到李浮图毫发无伤,苏媛表情欢快立即站了起来,陪在她身边的沐语蝶也柳眉舒展松了口气。 “李老弟......结束了?”燕东来杵灭烟头站起身。 李浮图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燕东来不禁皱了皱眉,不解道:“李老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报了警,我最后选择了离开。” 燕东来一愣,随即不可抑止的大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汪老居然也知道有事找警察啊。” 燕东来摇摇头,笑意感慨万千。 是非成败转头空,虽然汪登峰还活着,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凄凉落幕的场景。 131陌生短信 “今晚你也受累了,好好休息。” 燕东来拍了拍李浮图的肩头,然后跟苏媛沐语蝶打了声招呼,也没多做逗留,转身离开了别墅。 李浮图亲自送到门外。 待燕东来离开后,他转身过,看着今晚算是同生共死过的苏媛和沐语蝶,沉默了下,随即开口道:“今晚发生的事情你们能忘记最好,如果不能忘记,你们也要放在心里,任何人都不要告诉,明白吗?” “你放心,我们知道。” 沐语蝶揽着苏媛的肩头用力的点了下头,即使不用李浮图提醒,她也知道轻重。今晚的事情可以说惊世骇俗,如果传了出去绝对会引起轰动,到时候哪怕李浮图是被迫自卫,也难免会有很大的麻烦,她也肯定逃不掉。 想到到时候新闻媒体警方都会找上自己,沐语蝶就有点头皮发麻,她自然不会干自找麻烦的蠢事。 “放心吧浮图哥,这件事我连表姐都不会告诉!”苏媛也开口信誓旦旦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笑道:“好了,你们今晚也受到了不少惊吓,早点去休息吧,就当这是场噩梦,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那好吧,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沐语蝶善解人意的领着还打算说些什么的苏媛上了楼。 藤原。 坐在沙发上点燃根烟,李浮图不禁再次想起了这个姓氏。 对于处于倭国金字塔顶端的这个显赫家族,虽然之前和对方没有过交手,但李浮图也听说过。 提起这个家族,就不得不提起对于普通人而言都耳熟能详的一个庞大的罪恶集团......雅库扎。 雅库扎是一个有数百年历史的东亚社团,是一个结构严密的,等级制度鲜明的组织,十分重视家族关系,它创立在倭国,可以在倭国公开活动,教父由****产生,并通过记者招待会公之于众,目前约有十万成员,而众所周知的山口组就是它下属的一个分支。 哪怕在国际上,雅库扎也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正视的势力。 每次重大决策,雅库扎都会举行圆桌会议,而藤原家族就占领着圆桌会议的一席席位。 虽然不知道藤原家族和汪家究竟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但通过今晚的那些杀手,李浮图很清楚藤原家族肯定在暗中准备许久,才能无声无息潜伏进这么多人。 虽然尚且不知道今晚这些杀手是不是藤原在东海埋藏的所有人马,但一次性折损在自己手中,恐怕对于藤原家族来说也绝对是一场重大损失,这件事恐怕注定无法善了。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汪登峰还没彻底解决,又牵扯进来一个藤原家,而且藤原家族和汪家不同,汪家在东海都算不上数一数二,而藤原家族在倭国却是真正的巨无霸,两者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李浮图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下,那张脸庞幽暗且深邃。 藤原家族,不要逼我马踏上京啊。 ...... 洗完澡,已经接近凌晨三点,李浮图躺在床上正打算睡觉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短信的提示音。 微微皱眉的李浮图拿起手机,发现是一条陌生短信。 号码陌生,但短信内容却十分容易让人产生遐想。 “先生,需要美女服务吗?”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这行字,李浮图不禁愣了一愣。 什么情况? 难不成撞见传说中的应招女郎了? 李浮图哭笑不得,本打算不予理睬,可犹豫了下,还是回了句:“对不起,你发错人了,我们是同行。” 发完后,李浮图笑着准备把手机放回床头柜,可很快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讨厌,人家真的是美女噢,错过你肯定会后悔的。” 李浮图笑意愈浓,觉得对方有点趣味,索性靠在床头上,按起键盘。 “空口无凭,现在是个人都说自己是美女,我怎么能相信你?” 或许是察觉到李浮图口气的松动,这位撞运气的女郎趁热打铁又迅速发了条彩信过来。 是张照片。 一个美女仰躺在雪白的大床上,穿着丝绸睡衣,肌肤嫩滑如牛奶,酥胸半露,一双修长美腿微微蜷缩着,摆出一副撩人的姿势,虽然没有把头部拍进去,但光凭这份身材,就足以让人眼前一亮了。 李浮图也不禁有些惊讶。 不提气质,就她身上这身睡衣,恐怕都价值不菲,这会是应招女郎? “嗯,身材条件确实不错,恐怕要价不低吧?我是个穷人,没多少钱,你还是找别人吧。”李浮图摆出一副不为美色所动的姿态。 “别啊,价钱好商量。”对方似乎诚意十足。 “那你说个价,看我能不能接受。” “一晚上......一万,怎么样?” 对方口气很大,也似乎对自己姿色很自信。 “一万?你怎么不去抢?!” 李浮图仿佛被吓到了,“我只是一个卖包子的,哪来这么多钱找快活,你知道要赚一万块我得卖多少包子吗?!” 对方半饷没回话,就在李浮图认为对方是不是已经去找下家的时候,屏幕又亮了起来。 “那你说吧,你出得起多少钱?” “三百块,多了没有。” 对方似乎都被李浮图的吝啬给气到了,发来了一连串的感叹号,然后后面补充了一句:“三百块?!你以为是乡下发廊妹呢?!” 李浮图一副滴水不进的样子:“我就三百块,不愿意就算了。” “再加点。” “这样吧,再加十块,大不了明天不抽烟了。” “......”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一连串省略号,李浮图忍着笑,“看来是没得谈了,唉,那我先睡了,不早了,睡不了多久就得起来准备卖包子了,咱们都是苦命人,都不容易,这样吧,我先把你的号码记着,等我有钱了再来找你。” 一间豪华卧室内,一个穿着睡衣韵味十足的娘们躺在床上把手机扔到一边,一阵的咬牙切齿,然后不知为何又像个神经病一样,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发丝如瀑,肌肤赛雪。 好一个风情万种的***呐。 132跪过,低头过,所以荣耀 时幕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如今有着娱乐圈小教父之称的董志远推开办公室大门,先是叫了声爸,然后看着一大早就把自己传唤上来的父亲,眼神带着不解。 一般在公司父亲很少找他,今儿个倒是稀奇。 “你叫我什么?” 时幕集团董事长董坤抬起头,面无表情。 董志远内心苦笑一声,然后再次一本正经的叫了声董事长。 都说豪门无亲情,他们董家虽然还没有达到这样的地步,但在集团内,父亲一般都很严肃,但董志远可以理解,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个性,他们董家根本不可能拥有今天的成就。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董坤淡淡问道。 “和朋友在外面喝酒。”董志远回答道,消遣应酬,很正常的事,他不认为父亲会专门为他昨晚的去向找他。 确实,董坤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问,转而道:“听说前段日子因为手下的一个女明星,你和人发生了冲突,中间还麻烦了燕先生,对吗?” 董志远皱了皱眉,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突然关心起这件事,但还是坦诚的承认下来:“对,是有这么回事。” “那女星是沈嫚妮?” 一手创建了横跨多领域的商业帝国的董坤看着自己儿子,平静的神色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是。” 董志远再次点头,他知道这件事根本隐瞒不了,以父亲的手段一查就查得出来。 “我知道你喜欢沈嫚妮,在女明星里面,她的各方面条件确实算不错,品行也过关,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没拦着你......” 董坤的语调不急促,也不激烈,但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他看着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董志远,“但是现在,是该清醒的时候了。” 逐渐意识到父亲用意的董志远沉默,和自己父亲对视良久,“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有没有机会我想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沈嫚妮真的对你有意的话,这么多年你早就成功了,强扭的瓜不甜。” 董坤不容置疑说道:“我并不是再和你商量,这是命令,沈嫚妮你必须放弃。” “是因为那个叫李浮图的男人?” 董志远一针见血问道。 “没错。” 董坤并没有逃避这个问题,开门见山:“那个年轻人我们惹不起,我可不想我们董家成为下一个汪家!” 李浮图这段时间可是东海上流社会的风云人物,名字经常被人提及,他这段期间所做的事迹也广为流传,董志远不仅亲眼目睹过,也听说过。 在战国会所角斗台上杀野兽,杀鬼刀,杀霍尊,再后来在富贵园杀汪阳......这个男人的声名鹊起之路,每一步都充斥着血腥的跋扈色彩,他仿佛肆无忌惮对一切都无所畏惧一样。 年少轻狂! 董志远承认那个男人的可怕,但同样觉得他过于莽撞。 “过刚易折,他太过锋芒毕露,难免会有摔跤的一天。” 不仅嘴上这么说,董志远心里确实这么认为,就如同见识到李浮图的可怕后他的做法一样,修缮关系,隔岸观火,他并不需要亲自下场与之为敌,只需要安静等待对方跌倒就好。 “过刚易折?” 董坤闻言一笑,眼神莫名,“你知道他昨晚做了什么吗?” 董志远瞳孔收缩,沉默等待下文。 “他昨晚冲进汪家别墅,想要杀汪登峰。” 董志远一怔,难免变色,“汪登峰死了?” “没有。” 董坤摇摇头,语气透着一股唏嘘,“堂堂的永兴二号人物,最后被逼得不得不报警以求自保,这样的事情,谁敢相信?” 董志远愕然。 “那个年轻人或许有跌倒的一天,但至少在他跌倒之前,我们董家绝不能与之为敌。” 董坤不愧是历经沉浮的大企业家,毫不优柔寡断,“他如果要沈嫚妮的话,那就给他。” 董志远沉默。 “志远,爸能理解你的心情,爸也年轻过。爸当初和你妈在一起的时候,说句实在话,未必真敢说有多么喜欢她,但这么多年,不还是一样过来了?” 董坤语气缓和了下来,不再是以董事长面对下属的身份,而且一个父亲面对孩子。 “这世界上的女人何其多?莫非只有她沈嫚妮不成?况且男人这辈子,情情爱爱算不得最重要的事,让父母欣慰,给子女荣誉,才应该是一个男人毕生最大的追求。” 董坤在集团里独断专行说一不二,在家也一直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严父形象,这是他第一次和董志远说这么多话,称得上苦口婆心了。 很少见到父亲柔和一面的董志远愣了一愣,随即苦笑道:“爸,我已经在努力和李浮图改善关系可了,至于嫚妮,他说过他不会干涉嫚妮的决定,嫚妮是自愿留在公司的。” “你明白就好。” 董坤点点头:“你最好尽快请对方吃个饭,正式赔礼道歉,姿态要摆足。” “他说过不会在意我和他之间的这点矛盾......” “愚蠢!” 董坤沉声道:“人情世故这方面你这么多年难道还没学会?对方说不在意你就能理所当然的不当回事了?如果你想法还是如此天真幼稚,我真的怀疑以后该不该把集团交到你的手上。” 董坤站起身,“别以为向人服软很丢人很没面子,这个世界上想成功,谁能一直挺直腰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不是韩信忍受住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他们早就死了,哪还能有后来的咸鱼翻身,名留青史?” 董坤走到窗前,站在三十多层的高度俯视着繁华的东海市。 “我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也是一步步给人卑躬屈膝过来的,否则我们董家能有今天?在变得足够强大之前,向人弯腰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相反是一种大智慧。” 董坤的身材有些干瘦,并不高大,但此时的背影落在董志远眼里却有种不可撼动的巍峨。 深深吸了口气,董志远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董坤转过身。 “你要记住一句话,跪过,低头过,所以荣耀!” 133少妇凶猛 李浮图自然不会把昨晚的短信放在心上。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沐语蝶说要去做美容保养,问他能不能送她一程。 越是漂亮越是有钱的女人花在容貌上的精力与金钱就越超人想象,特别是像沐语蝶这样的女明星。恐怕她呆在美容院的时间比睡觉的时间都要多。 沐语蝶的车因为那群杀手已经暂时报废,李浮图自然义不容辞,可是看到苏媛这丫头一副跟着去的样子。李浮图不禁问道:“丫头,你今天不去学校?” 苏媛翻了翻白眼,“拜托,今天是周末好吗。” 李浮图顿时有些尴尬,他又不是上班族,还真不会在意日子。 “好啦,我和美容会所已经约好了时间,快走吧。” 沐语蝶催促道。 李浮图借机下台和两女出门,沐语蝶作为谢礼送他的那辆野马就停在别墅门口,充满流线型的黑色车身极具视觉吸引力。 “怎么样?还喜欢吗?” 对车辆其实并没有太大要求的李浮图点头一笑,“谢谢。” 沐语蝶摇摇头,拉着苏媛上车。 “苏媛,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也要做什么理疗保养不成?有这时间干点什么别的不好。” 李浮图开着车随口说道,他只是无意的一句话却明显得罪了人。 苏媛还没开口,就只见沐语蝶眯着眼神色不善道:“你什么意思?我难道很老吗?” 李浮图愣了一愣,然后反应了过来,连忙干笑道:“口误口误......,我的意思是那丫头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不要那么爱美。” “爱美怎么了?女人就要活得精致,这和年纪无关。” 沐语蝶揽着苏媛的肩头,义正言辞道:“再者说别告诉我你们男人不喜欢美女。” 苏媛皱了皱瑶鼻,附和道:“就是就是。” 李浮图哑口无言,知道争论下去只会是自找不痛快,干咳一声赶紧转移了话题:“那美容馆叫什么?我导导航。” “伊人坊,东鹏路上的那一家。” 沐语蝶也没和李浮图较真,报出了位置,随即顿了下,笑道:“说起来这家美容会所的老板你还见过。” 李浮图挑了挑眉,讶异道:“我见过?” “对啊,在战国会所,她叫杨**,想必你应该没忘记吧?” 李浮图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道透着股若有若无风骚气质的少妇身影,他确实记得对方说过经营着几家美容会所来着。 “你喜欢她家是做什么的吗?我看她的气质家境应该很不错,只不过为什么说她老公是个破***?” 沐语蝶似笑非笑:“怎么?你对她感兴趣?” 李浮图笑了笑,眼神坦然道:“闲来无事,随便聊聊而已,当然,要是不方便说的话那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 沐语蝶也只是开开玩笑,自然不会真认为李浮图会对一个有夫之妇产生什么想法。“我和她也是因为我经常去她会所里保养才认识,知道也不是很多,我只知道她和他老公好像是正儿八经的官商联姻,老公是个军人,结婚前听说面都没见过几次,当然,婚后好像也是如此,反正我没见过她老公一次。” 李浮图点点头,轻声道:“军人,可以理解,私人时间自然不多。” “对啊,老公长期不在身边,也没有孩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杨姐还真是有点不容易。” 沐语蝶叹息道:“所以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生意上,花了三年时间就把伊人坊办了起来,光东海就开了五家,我挺佩服她这样的女强人的。” 安静听着他们聊天的苏媛拉住沐语蝶的手,仰着一张童颜道:“沐姐姐,你不也是女强人吗?” 沐语蝶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摸了摸这丫头的马尾,“我算哪门子的女强人,说穿了,我们这行就是吃碗青春饭而已。” 李浮图笑了笑,“别这么妄自菲薄,多少人羡慕你还羡慕不来。” 李浮图随即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苏媛:“丫头,你以后想当明星吗?” 苏媛愣了一愣。 “像你姐那样,几乎没有人不认识,走哪都有粉丝,很风光的,心动不?” 以苏媛的外貌条件,李浮图相信这丫头如果真的当明星前途绝对不会差。 苏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我姐不会同意的,她说过不会让我走这条路。” 哪个女孩不期望自己成为万众宠爱的大明星,苏媛很久之前就在表姐面前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可是却被坚定拒绝了。 李浮图纳闷道:“为什么?” 苏媛撇了撇嘴,“我也不清楚。” “不当明星也好,只是看似风光而已。” 沐语蝶拍了拍苏媛的手:“媛媛,听你姐的话,你姐肯定不会害你的。” 李浮图摇头叹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呐。” 沐语蝶狠狠瞪了他一眼。 一路闲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目的地。 伊人坊,确实名副其实,来往的几乎都是貌美靓丽的女郎,当然也不缺气质雍容的贵妇人。 “语蝶,你来了。” 看着笑容灿烂走过来的杨**,沐语蝶不禁有点意外,“杨姐,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有几家店需要打理,一般沐语蝶也很少与对方碰到。 “这是我的店,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说着,杨**将目光自然的移到李浮图身上,优雅的伸出手:“呦,李少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呀。” “杨小姐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李浮图笑了笑,和杨**握了握手,他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下。 这位少妇姐姐的手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轻轻挠了下他的掌心。 李浮图眼神古怪的看了杨**一眼,慢慢的收回手。 杨**若无其事,仍然笑容优雅,旁人根本察觉不到一点异常,她对沐语蝶道:“已经安排好了,语蝶你跟着小郑直接进去就行。” “需要我等你们吗?” 李浮图扭头问了句。 “不用,估计得花一点时间,待会杨姐会安排车送我们的。” 沐语蝶摇摇头,拉着苏媛在接待美女的引领下望大厅里面走去。 “杨小姐,你先忙,我先告辞了。” 李浮图觉得这娘们有点古怪,打算先撤,可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到一道幽怨的声音响起。 “我就这么可怕吗?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少也这么躲着我?” 134作与做(求票) “我哪有躲着你,杨小姐误会了。” 对方既然这么说了李浮图再一走了之就太过不近人情,只能顿住脚步苦笑。 看着面前雍容优雅的***,他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照理说,他和对方只在战国会所见过一面,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交,但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却难免太过暧昧了一些。 李浮图在心里提醒自己肯定是多想了,对方可是有老公的人。 “那既然是误会,那李少不如去那边坐坐,喝喝茶,聊一聊?” 杨**顺势发出邀请。 李浮图难以拒绝,只能笑着点点头,跟着对方朝待客区走去。 虽然伊人坊做的是女人的生意,但来往的男人也不少,都是陪着自家的黄脸婆或者外宅的金丝雀来的,待客区内三三两两坐着的几个爷们手拿着杂志在打发着无聊的等待时间,见杨**领着个男人走进来,眼神不禁变得古怪起来。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杨**虽然不是寡妇,但东海有点能量的人谁不知道这个***和她老公长期两地分居相当于守活寡的状态。 少妇对男人的吸引力不用多说,况且杨**还是那种气质韵味都十足的极品,不少牲口对杨**有想法,但敢付诸于行动的还真没一个。 其中涉及的道德问题倒在其次,关键是杨**背后的男人不好惹,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像汪阳一样愿意***下死做鬼也风流的。 李浮图这个名字如今在东海如日中天,但那张脸倒真没几个认识,在待客区等着婆娘出来的这些爷们暗地里阴暗的怀疑这厮是不是杨**耐不住寂寞找的小白脸。 杨**自然猜不到周围人的想法,和李浮图在边缘没人的位置找了个地方坐下,吩咐工作人员倒两杯茶,然后看着李浮图,似笑非笑道:“我看刚才那个女孩是嫚妮的妹妹吧?” 李浮图点点头嗯了声,沈嫚妮既然也是这里的会员,以前想必也带着苏媛来过,杨**会认识不值得奇怪。 “现在外面都说李少是嫚妮的保镖,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杨**接着问道。 李浮图接过工作人员送来的茶水,还很客气的道了声谢,喝了口茶,他笑道:“我现在有这么出名?” “当然。” 杨**点点头,轻叹一声:“可是真正的一举成名天下知了。李少现在可是我们东海的红人,走哪都能听到有人谈论,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李浮图捧着茶,摇头一笑:“估摸传得也是恶名吧,这种名声其实不要也罢。” 杨**哑然一笑,也没否认,以李浮图一次次的血腥手笔,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名声。 喝了口茶,杨**看了眼与外界传言里那个凶残如恶鬼形象根本半点搭不上边的年轻男人,轻声问道:“听说你和汪家结怨最开始是因为顾家大小姐?” “算是吧。” 李浮图点点头,绝世娱乐顾倾城生日那晚的事在场人不少,泄露出去很正常。 杨**叹了口气,“你们男人难道就不能专一点吗?” 李浮图挑了挑眉,不解道:“此话怎讲?” “难道你敢说你和顾家大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杨**根本不等李浮图解释,就下了结论:“男人果然就没有一个不花心的,即使有,那也是因为没本事。” 李浮图哭笑不得,有心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想了想,觉得没有解释必要。杨**和他没多大关系,误会就误会好了。 “杨小姐对男人似乎有偏见?” 杨**红唇动了动:“事实而已。” 李浮图笑了笑,“谁说世上没有好男人,杨小姐的老公不就是吗?” 杨**一愣。 “他?” 摇了摇头,杨**复杂的笑了笑,“他是个异类,眼里只有职责,和木头差不多,不过也确实,和他在一起倒不用担心他会在外面胡来。” “谁能娶到像杨小姐这么才貌双全的老婆。想必都不会乱来的。” 李浮图顺口拍了句马屁,瞬间让杨**笑容灿烂了起来。 她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李浮图,“才貌双全,你真这么觉得?” 李浮图点点头,眼神坦然,“要是不信你大可以问问周围的这些男人,想必他们都会这么觉得,像杨小姐这样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而且还拥有商业头脑的女人,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寻,你先生真是好福气。” 杨**弯着眉眼,“真没发现你嘴可真甜。” 李浮图耸耸肩,毫不觉得羞耻,“实话实话而已。” 或许是一通马屁把口拍干了,李浮图低头喝了口水,可还没来得及下咽,就听见杨**突然道:“我既然有你说得这么好,那你喜欢我吗?” “咳咳......” 李浮图差点被呛住。 少妇果然凶猛,有他妈这么直接的吗?姐姐,要知道你可是有夫之妇啊。 咳嗽了一会,李浮图好不容易才恢复了过来,故作镇定放下茶杯:“杨小姐你真会开玩笑。” 杨**盯着他,神色认真,“谁和你开玩笑了?” 李浮图有些抵挡不住,知道这种问题没法回答,只能避重就轻道:“并不是各方面条件都好就要喜欢的,感情这事还得看感觉。杨小姐,你知道什么叫**吗?” 杨**眨了眨眼,眼中波光潋滟,一瞬间变得魅惑如妖。“当然,我当然知道什么叫**。” 作与做,一字之差,意思天壤之别。 饶是李浮图,一时间都哑口无言,不敢直视杨**眼神。 没办法,这位少妇姐姐实在是太强大了。 “好啦好啦,我和你开玩笑,看把你吓的。” 杨**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本小姐可是****,可不会干对不起自己男人的事......” 李浮图强自笑了笑,还没得心里的一口气完全松下,就看见杨**顿了下,又继续说道:“要是姐姐哪天真的想不开了,放心,我会第一时间考虑你的。” 135忍痛割爱 李浮图觉得自己被调戏了,但对方有夫之妇的身份他根本无法反调戏回去,这让他郁闷又尴尬,好在一个电话突然打开过来让他有了台阶。 “李少,今天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顿饭,还希望李少赏脸。” 电话是董志远打来的,李浮图毫不犹豫就满口答应下来,这个时候他根本不在意这位时幕太子爷找自己究竟是什么用意,只要有借口离开杨**这个凶猛少妇就好。 “杨小姐,抱歉,我得走了。” 李浮图放下手机一脸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 杨**也没强留,站起身亲自把李浮图送到门外,“李少日后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来我家坐坐,语蝶知道我家地址,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很寂寞的。” 李浮图哪敢接茬,直接当作没听见,道了声别头也不回的上车迅速离开了伊人坊,很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目送着野马车消失,杨**眼神玩味,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重新走进伊人坊。 ...... 食神阁二楼包厢,当李浮图推门而入的时候,已经点好了餐的时幕太子爷董志远连忙站起身,走上前伸出手热情笑道:“多谢李少肯赏脸。” “董总客气了,董总相邀,我哪敢不来。” 李浮图回以微笑,态度友善,和第一次见面本不怎么愉快的董志远握了握手,大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李少,快请坐。” 董志远笑容越加灿烂,松开手招呼一声,然后对等待吩咐的服务生道:“上菜吧。” “董总应该是大忙人,时间宝贵,今天怎么有空请我吃饭?” 李浮图坐下笑道,像是朋友一般,对之前的冲突好像已经完全忘记。 “我其实早就想请李少吃顿饭,正式给李少赔礼道歉,但一直担心李少不肯答应。” 董志远坐在李浮图的旁边,姿态摆得很低。“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没想到李少答应得如此爽快,看来是我杞人忧天,李少胸怀宽广,来,我敬李少一杯。” 董志远给李浮图倒了杯酒,上等的茅台,接着举起自己的杯子。 “当时我也比较冲动,还得感谢董总大人不记小人过才是。”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董志远这么给面子,李浮图也不会让对方难堪,场面话说得也相当漂亮,笑着和董志远碰了碰杯,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痛快!” 董志远哈哈大笑,捏着杯子,“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能和李少如此认识,未尝不是一种缘分。” “董总说得是。” 李浮图似乎颇为赞同,点头一笑。他自然知道对方为何态度转变如此巨大,但也没拆穿,不管怎么说,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朋友强,毕竟他和董志远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这位时幕太子爷明显远要比汪阳聪明。 “我今天请李少,赔礼道歉是其一,其二是想把一份东西还给李少。” 董志远说着又给两个杯子满上酒。 “还给我?” 李浮图眼神有些不解。 这个时候,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董志远诚意十足,虽然只是宴请李浮图一个人,但却定了最大的一个包厢,而且把这里的招牌菜点了个遍,满满当当的放满了一整张圆桌。 等服务员上菜完毕出去把门关上后,董志远才点点头,“没错。” 说着,他从一旁椅子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李浮图。“李少,现在她是你的了。” 李浮图自然没有听出它与她之间的差别,疑惑接过文件袋拆开,拿出了里面的文件。 是份合约。 更准确的说,是当下顶级天后沈嫚妮与时幕传媒之间的合同。 李浮图眼神一凝,抬起头,微微皱眉道:“董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董志远喝了口酒,微微一笑:“李少那天离开后,我仔细想了想李少的话,觉得李少说的很对,强扭的瓜不甜,我执着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醒悟了,与其僵着让大家都不痛快,不如大度一点成人之美。” 李浮图确实很是意外,沈嫚妮的价值他很清楚,所以当时并没有提出要毁约去碰时幕的底线,但他没想到董志远今天突然主动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沈嫚妮卖身契的合同交到自己身上。 这不仅仅是忍痛割爱,而且还是放弃了一颗巨大的摇钱树。 李浮图捏着合同,并没有幼稚的去问董志远为什么这么做,沉默了一会,他轻声道:“董总,你不怕自己日后会后悔?” “或许吧。” 董志远笑道:“但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那么多能如愿以偿的事,不是吗。” 凝视了董志远一会,李浮图将合同重新装进文件袋里,面对这份堪称天价的人情,没有过多言语,简单道了句:“谢谢。” 董志远摇摇头,“她现在正在拍摄一部大制作,投资方是港城那边的,也算是这个行业顶尖的存在,不好毁约,所以恐怕等她拍完这部影片才能对外宣布这个消息。” “没这么着急。” 李浮图道:“这事我做不了决定,还得等她自己来做主。” 董志远点点头,“其实以她现在的人气和实力,已经大可以自己创立一个工作室自己做自己的主了,她如果需要人手的话,我可以帮忙。” 还真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不得不说,董志远确实是一号人物,一旦做了决定,绝不拖泥带水,异常洒脱。 李浮图眼神变了变,对这位时幕太子的评价骤然提高。 拿得起,放得下,简单六个字说起来容易,但实际做起来何其困难,更何况像董志远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一路顺风顺水没收过什么挫折的主。 “我会跟她说的。” 点了点头,李浮图举起酒杯,“董总,我代替嫚妮敬你一杯。” 董志远哈哈一笑,姿态豪放,没有推辞,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喝的过急还是酒劲太过强劲,他被呛了一下,放下酒杯的时候,眼眶有些微微的泛红。 放弃一个喜欢多年的人,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136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事业与爱情,看起来两个似乎并没有冲突的词汇,董志远却只能二选其一。 没办法,汪阳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在前,如果他不选择壮士断腕忍痛割爱,很有可能在未来重蹈汪阳覆辙,董志远不认为自家比汪家要强大多少,他不敢去冒这个险。 因为董志远有心或者说曲意讨好,一顿饭称得上宾主尽欢,临尾董志远还邀请李浮图参加一周后的慈善夜,据说是政府和几家商业巨头联合举办,到时候整个东海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会出席。 装着沈嫚妮‘卖身契’的文件袋就放在一边,对方送了这么大一份人情给自己,李浮图自然不会不给面子,笑着爽快答应下来。 一顿饭花了一个多小时,算得上彻底冰释前嫌的两人在食神阁门口笑着握手道别,然后分道扬镳。 坐进野马车里,李浮图看了眼放在副驾上的文件袋,点燃根烟,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沈嫚妮的号码。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那边没有说话。 李浮图知道那娘们的高冷脾性,也不指望她会主动开口,吸了口烟,笑着道:“戏拍的怎么样了?辛苦吗?” “才开始,辛苦不辛苦这些年也已经习惯了。” 沈嫚妮嗓音悦耳是悦耳,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李浮图主动打电话问候似乎也没能让她心里产生一点波动,她淡淡道:“你有事吗?” 还真是热脸贴冷屁股啊。 李浮图暗叹了口气,因为心里早有准备,他也没太过介意,笑容不变道:“非得有事才能给你打电话?朋友之间关心一下不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 这娘们还真是一座冰山啊,要是一般人妄图接近一不小心恐怕真会被冻死。 李浮图面带苦笑,正准备再次开口,却听到电话里突然出声道:“听语蝶说,她那件事时候你帮她解决的,谢谢。” 李浮图心里咯噔一声,但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沐语蝶恐怕没有把所有事情告诉沈嫚妮,否则她要是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沐语蝶因为自己才遭受牵连被报复,连苏媛都被杀手追杀身陷险境,别说谢谢了,恐怕电话那头的娘们能立马从南阳杀回来把自己千刀万剐。 李浮图没把心里的波动表现出来,面不改色,不以为意笑了笑:“太客气了,她是你的朋友,也自然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沈嫚妮轻轻嗯了一声,语气里终于开始带上了一些人情味,“媛媛这段时间怎么样?没惹什么麻烦吧?” 苏媛这段时间自然还算安分,但即使退一步,哪怕苏媛惹了什么麻烦,李浮图也根本不敢告状啊,否则苏媛转头也给他打个小报告,把这几天的事情全部一说,那就万事休矣。 “没,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那丫头基本都在学校老实上课,应该是长大了,成熟了不少。” 为防止苏媛打击报复,李浮图可谓是卯足劲给那丫头说好话。 沈嫚妮似乎有些意外,过了好一会才道:“是吗?麻烦你了。” 李浮图摇摇头,吸了口烟,看了眼一旁的文件袋,正打算开口,却听到电话里面传来了一道成熟的男声。 “嫚妮,你从上午一直拍到现在还没得及吃饭吧?我从外面餐厅里带了一点回来,你将就着吃点吧,好歹比剧组的盒饭要强。” 从话里听起来好像也是剧组成员,而且语气和沈嫚妮貌似很熟悉,并且很体贴。 李浮图停住了话头。 “谢谢于哥了。”沈嫚妮道谢道。 “唉,这有什么好谢的,没必要这么客气,快点过来吃吧,一会就得凉了。” “我现在有事,有空再打给你。” 言罢,沈嫚妮便挂断了电话。 合约的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李浮图放下手机,倒也没胡思乱想,沈嫚妮有三五好友,很正常的事,一个剧组的同事之间互相带带饭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也罢,索性等她把这部戏拍完再和她说吧。 心里这么决定,李浮图开车打算回春秋华府联系地府了解一下藤原家族的近况,可在路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街边一大群人围在一起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袁骁,学校里那么多女孩喜欢你,你何必总要缠着我?” 说话的女孩语气不耐,她穿着提臀短裤和咖啡色的贴身丝绸上衣,脚上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明显很懂得穿衣打扮,把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和一双修长的大长腿展示得淋漓尽致。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这似乎是一场死缠难打的闹剧,男主角却不猥琐,相反很帅气,目测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皮肤白白净净,属于当下银幕上流行的奶油小生一类,说话也像是在念电视台词。 “别的我都不要,我袁骁认定你毛思卿了,你别想逃!” 这青年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主,估计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十分霸道,说话的声音也很大完全不怕被人听见。 有他妈这么追人的吗? 简直是以前的地主做派啊。 李浮图开始还没太注意,可就在经过的时候听到青年的话,他顿时把车速放缓,随即认真朝那个脸上写满无奈的女孩看去。 毛思卿。 世上果然没那么多同名同姓之人,这个被人拦街示爱的女孩可不就是顾倾城生日那晚的大长腿美女,好像是东海戏剧学院的,当时对方还邀请他去她学校玩来着。 发现居然是熟人,李浮图不禁把车停了下来。 “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毛思卿估计被对方骚扰不是一回两回了,语气很是厌烦,懒得和青年纠缠也不想让路人看笑话,转身就打算离开。 “今天你不答应我别想走。” 那个貌似叫袁骁的青年把什么叫‘男子气概’演绎得淋漓尽致,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把拽住毛思卿的手腕。 好一个霸道的小帅锅啊。 要是每个男生都像他这么有勇气,世上哪还有那么多无疾而终的恋情? 137搬靠山 敢于追求喜欢的女生,这件事本无可厚非,甚至值得赞扬,但是这个袁骁的青年实在是太霸道了,简直就像是以前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看中良家妇女后强求强娶的架势。 事不关己,路人都袖手旁观,饶有兴致的看着热闹。 毛思卿羞愤却又无可奈何,用力甩着手腕,“袁骁,你是不是疯了?快放开我!” “你就当我疯了吧!” 袁骁牢牢拽住毛思卿的手腕,开始把她望自己的保时捷卡宴上拽。 光天化日之下,这是打算强抢民女了? 李浮图觉得大开眼界,轻咳一声,终于适时站了出来。 “且慢。” 袁骁回头,疑惑皱眉,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还一本正经的问了句:“有何贵干?” 看着仿佛神兵天降的李浮图,毛思卿先是一愣,旋即眼神大亮。 李浮图平静道:“放开她。” 见这厮貌似是路见不平挺身而出,袁骁笑了,也不再急着把毛思卿拖上车,转身笑道:“哥们,想英雄救美?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面对讥讽,李浮图面不改色。“追求喜欢的女孩没有错,但你做的过分了,你有喜欢的权利,别人同样也有拒绝权利,你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让对方越来越抗拒。” “你算哪根葱?小爷做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袁骁暴露出富家子惯有的嚣张桀骜,“我劝你一句,现在最好赶紧滚蛋,否则小爷要你好看!” 趁袁骁注意力被李浮图吸引,毛思卿突然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迅速跑到了李浮图的身后。 见自己中意的女孩居然离开自己躲到另一个男人身边,袁骁顿时有种被背叛的感觉,眉眼瞬间阴沉了下来。 “帮帮我,他简直是个疯子。” 毛思卿拉着李浮图的衣角,神色有些惊慌,恐怕每个女孩碰到像袁骁这样的疯狂追求者都会如此。 追人追到这种境界,也算是罕见了。 李浮图暗自一笑,给了毛思卿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即看向袁骁:“抱歉,这件事我管定了。” 袁骁大怒,再加上看到毛思卿抓着对方衣角一副小鸟依人模样的刺激,他顿时丧失了理智,或者说他一直以来跋扈惯了,想也不想立即开始用暴力解决问题,提起一脚就踹了过来。 一个富家子和李浮图动武? 李浮图眼皮都没眨一下,一手挡住他的腿,同时右脚猛然提起对着袁骁小腹踹了过去。 袁骁惨叫一声,整个人瞬间倒飞出去,撞在了自己那辆卡宴上发出一道震动人心的闷响。 “你敢打我?!” 袁骁握着小腹挣扎着站了起来,痛苦的神色之间透着一缕不敢置信。 不还手难不成只能站着挨打不成? 李浮图根本懒得回答,扭头对毛思卿道了句:“被这种奇葩喜欢,你可真幸运。” 毛思卿眼神也有些不好意思,完全无言以对。 “袁骁是吧?” 李浮图回过头,没心思和一个幼稚的富家子多墨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淡淡道:“我也劝你一句,不要再纠缠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真是掷地有声呐。 袁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差点没被气晕过去。作为东海戏剧学院的校草,东海财政厅**的儿子,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好,很好!” 袁骁咬牙切齿,那眼神恨不得把李浮图扒皮抽筋,但从刚才的交手他知道凭自己的武力值恐怕根本不是这王八犊子的对手,所以他明智的没再傻乎乎冲上去挨揍,而是拿起手机开始叫人。 “你真有种的话就不要跑!” 说实话,李浮图真的想笑,难怪毛思卿不喜欢这厮,要是真答应和这个袁骁谈恋爱,那恐怕不是找了个男朋友,而是找了个儿子。 “行,我不走,你不用着急,慢慢打。” 李浮图点燃根烟,异常淡定,他真的好奇这厮会不会把他爸妈叫来找场子。 “不好意思,把你牵扯进来了。”毛思卿低声道,她倒不担心李浮图会有什么麻烦。虽然和李浮图只见过一面,并不知道他什么背景,但要知道这可是连汪阳都敢打并且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人物,对付一个袁骁自然不在话下。 “没事,既然碰到了,总不能坐视不管。” 李浮图摇头一笑,看着毛思卿那张娇媚的脸蛋,揶揄道:“看来有时候魅力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毛思卿顿时苦笑不止。 “我爸和他爸是同事,算起来他爸是我爸的上级,所以......” 毛思卿叹息一声,很是无奈。 “明白了。” 虽然毛思卿没把话说太透,但李浮图已经心领神会,难怪这个袁骁如此有恃无恐,原来双方家长对这件事都是默许的。 李浮图吸了口烟,看向毛思卿的目光里透着一缕同情。 被家人出卖的滋味,想必不太好受吧。 围观人没有散去,相反越聚越多,喜欢看热闹是龙国人的光荣传统,围观群众永远不嫌事大。 “你喊得人还多久才能到?大家都不是普通人,都很忙的。” 李浮图扔掉烟头,笑意玩味开口。那副无所畏惧的镇定姿态落在袁骁眼里让他更是暗恨不止。 笑吧,使劲笑吧,到时候小爷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袁骁冷哼一声,没有搭理。 就在李浮图琢磨着有没有必要再等下去的时候,一道警笛声突然从远方传了过来。 李浮图还以为周围看热闹的有人报了警,可他随即就发现袁骁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了报复的笑容。 有没有搞错,这小子搬的救兵居然是警察? 李浮图挑了挑眉,目视着一辆警车由远及近迅速驶来,最后停在了路边。 然后,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从警车里走了下来。 “伊人姐,就是那个小子。”袁骁那模样就仿佛找到了组织一般。 李浮图嘴角扯了扯。 那女警顺着袁骁的手指冷漠的望了过来,当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她瞳孔一缩,愣在了原地。 138冤家路窄 罗伊人,城南分局**千金,上次李浮图被抓就是她带队,模样俏丽,却是头名副其实的母暴龙。李浮图自然不可能这么快把这位野性警花忘记。 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看着愣神的罗伊人,李浮图微微一笑,“罗警官,又见面了。” 袁骁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狐疑的在李浮图和罗伊人脸上转了圈,“伊人姐,你和他......认识?” 罗伊人没有回答,“你说的打你的人就是他?” 袁骁重重点头,愤恨道:“我和思卿在街上逛街,这王八蛋上来二话不说就揍我,伊人姐,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 颠倒黑白贼喊抓贼莫过于此了。 李浮图笑而不语,也没急着辩驳。 因为父辈的交情,袁骁和罗伊人之间也算熟络,逢年过节都会去对方家里拜访,对于自己这位伊人姐,袁骁很了解。 人长得好看,不比一些校花明星差多少,但个性却像个男人,不爱红装爱武装,嫉恶如仇,那些犯人只要落到她手里怎么也得掉三层皮,最关键的是,她还相当护短,袁骁之前就没少找罗伊人帮自己出头,罗伊人也没让他失望过,拷起人来毫不手软,不管你什么来头,先把你带回局子再说,所以这次遇到麻烦袁骁第一时间又想到了她,但这一次罗伊人的表现显然有些不同,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你是不是又纠缠人家了?” 罗伊人没有被袁骁的话给蒙蔽,看了眼站在李浮图身后的毛思卿,很快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袁骁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袁骁,袁叔叔一直都很看好毛家的闺女,也始终有撮合的意思,双方父母都乐见其成,只不过毛家闺女好像对这桩姻缘不怎么感兴趣甚至很抗拒,从始至终都对袁骁不假辞色,袁骁也不在乎,完全不把毛家闺女的态度当回事,一直以对方男朋友的身份自居,把死缠烂打不要脸的作风发扬到极致。 说句心里话,罗伊人觉得这种事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有个男人像苍蝇一样总烦自己,恐怕自己早就把对方打死了。 所以对于袁骁会挨揍,罗伊人并不觉得意外,只不过她没想到居然又是这个男人。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伊人姐,你究竟站哪边的?!” 被戳穿老底,袁骁有些恼羞成怒,“你究竟帮不帮我,你不帮我,我就给罗伯伯打电话。” 看着淡然自若的李浮图,罗伊人轻轻摇头,平静道:“你给他打电话也没用。” 袁骁一愣,随即下意识道:“为什么?” 罗伊人淡淡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 罗伊人看了眼口气狂妄的袁骁,“我记得你曾经和汪阳发生过冲突,被人打得小腿骨折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伊人姐,多久的事了你还提它干什么!” 突然被揭伤疤,袁骁脸色有些难堪。 “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你,我只是提醒你,有些时候低调一点没坏处,别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真惹到了惹不起的人吃亏的总是你自己。” 要不是看在父辈交情的份上,罗伊人根本不会说这么多。只不过袁骁很不以为然,明显没听进去。 罗伊人暗自叹了口气,沉默了下,开口道:“汪阳死了,他杀的。” “谁死了?” 袁骁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随即神情骤然凝固。 “你说汪阳死了?!” 罗伊人皱了皱眉,“你最好不要整天把心思都花在女人身上。” 袁骁瞠目结舌,他知道像这种事情罗伊人根本不可能开玩笑。 汪阳,那个让他想起来心里都觉得有点惊惧的黑三代居然死了? “伊人姐,你没、没开玩笑吧?” 虽然知道这件事多半属实,但袁骁还是情不自禁想要再次确认。 “这件案子最开始就是我负责的,打你的这个男人叫李浮图,几天前我亲手抓的他,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认识我。” 罗伊人平静道:“最后是我爸命令放的人,燕东来亲自带人接的他。” 罗伊人扭过头,“现在,你还打算和他斗一斗吗?” 罗伊人语气不波澜壮阔,很平淡,但却把袁骁惊了个不轻。 短短几句话,已经把李浮图的深不可测描绘得淋漓尽致。 “......” 袁骁咽了口口水,一时间心惊胆颤,根本不敢再叫嚣,甚至都不敢再和李浮图对视。 欺软怕硬果然是人的天性。 “罗警官,是他先动的手,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不信你问周围的朋友,大家都可以作证。” 李浮图微笑道,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罗伊人自然不会浪费时间求证,就算是李浮图先动手,也只不过是一场小纠纷,她根本不能把李浮图怎么样。 “李浮图,别以为你可以胡作非为。” 罗伊人凝视李浮图,“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你最好好自为之。” “说得好!” 李浮图大笑一声,鼓起掌,“多谢罗警官提醒,这番话我肯定会时刻记在心里。” “走。” 罗伊人不再多说,转身回到警车,开始气焰嚣张的袁骁半句话都没再说,就像夹着尾巴的狗一样连忙上了自己的卡宴紧跟在罗伊人屁股后面离开了这里。 “谢谢。” 见终于甩脱了袁骁,毛思卿长长松了口气。 李浮图摇摇头,“这也是治标不治本,我看你最好赶紧想个办法把这个问题彻底解决才行。” “要是想得到办法我早就用了,哪会等到现在。” 毛思卿苦闷着脸,“周一到周五他就跟在学校,周末他就找到家里,我真的烦死了。” “我觉得像这种情况,你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找他的父母谈一谈。”李浮图建议道。他相信毛思卿肯定和自己父母说过多次了,要是有作用今天这样的情况根本不会发生。 “算了,不提他了。” 毛思卿把烦心事抛到脑后,看着李浮图重新恢复笑容:“你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李浮图眨了眨眼:“或许是老天看你可怜,特地派我来拯救你也说不定。” 139世界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得了吧,还拯救我呢。” 毛思卿拍了下李浮图,幽怨道:“说不准你早就把人家忘了。” “男人对于美女一般都会印象很深,特别像你这样的美女,想让人忘记都难。” 李浮图随口就是一句马屁送上,反正又不花钱。 女人都是听觉动物,哪怕毛思卿知道对方是在奉承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你真的觉得我是美女?” 李浮图毫不犹豫点头,“当然。” 毛思卿目光灼灼,追问道:“那你觉得我和倾城相比谁更漂亮?” 李浮图觉得有些头疼,他最怕面对这种问题,怎么回答都不对。 “梅兰秋菊各有善场,没必要强行比较。” 避重就轻说了句,不等毛思卿继续追究,李浮图果断转移话题:“你打算去哪?我送你一程。” “我不知道。” 毛思卿神色忧郁,“因为袁骁找到了我家,所以我才从家里跑出来,没想过要去干嘛,现在回去我妈肯定要问我和他怎么样了,我也不想回去,就在外面呆会吧。” 说着她看向李浮图,“你要是有事的话,你就去忙吧,不用管我。”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毛思卿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李浮图又怎么能真把她一个人扔在大街上不管。 “要不我给倾城打电话,让她过来陪陪你?” “不用麻烦她了。” 毛思卿摇摇头,咬着红唇,“这件事本来就够够丢人了,我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 “被人喜欢有什么觉得丢人的。” 李浮图笑了笑,也没再勉强,见毛思卿情绪低落,提议道:“要不我陪你去海底世界转转?接触下大自然感觉应该会轻松不少。” 毛思卿眼神一亮,但有些迟疑道:“这样不会耽误你吧......” “我目前也是闲人一枚。” 李浮图摇摇头,“上车。” ...... 东海海洋水族馆是一座具国际一流水准的现代化大型海洋水族馆,建筑布局形似金字塔,展出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珍稀鱼类及濒临绝种的稀有生物,水族馆中还有世界上最长的海底隧道之一,让游客有身临其境之感。 “我记得上次来这里,还是我上初三的时候。” 买票进馆,看着似曾相识的场馆大厅,毛思卿神色带着感慨, “那是我们全家人一起来的,为了祝福我中考能考个好成绩,可是我还是让他们失望了。因为中考失利,所以我才选择了艺术这条路,其实我爸一直都不支持的,其实我知道他对我这个选择始终耿耿于怀,他一直希望我能读财经方面继承他的衣钵。” “这是你的人生不是你父亲的,你有权利自己做主。” 李浮图道,虽然没见过毛思卿的父亲,但李浮图知道从事财经工作的人一般都很严苛严谨,更何况毛思卿父亲还是当官的。 “说得简单。” 毛思卿苦笑了声,没去上两层展区,直接乘自动扶梯下到场馆主体地下深海区域。 “或许是当官习惯了指挥人,我爸一直想让我按照他的计划走,恐怕我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他都给我规划好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李浮图自然不会去对毛思卿的父亲发表什么意见,走在海底隧道内,笑道:“你妈呢?你妈就不帮帮你?” “我妈这人典型的家庭妇女,没有主意,什么事都听我爸的。” 毛思卿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惊喜道:“你看这只海豚,它好像在和我们打招呼诶。” 玻璃那头,一只白色海豚正上下游动着,像在兴奋的跳舞。 毛思卿的心思顿时被可爱的海豚吸引,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玻璃上点了点,那只海豚把嘴巴凑了过来,像是在回应。 “咯咯,好可爱啊。” 毛思卿愁容不再,笑靥如花。 娇媚的女孩和可爱的海豚隔着一层玻璃互动着,在碧蓝的海底隧道内形成了一副无比美好的画面。 李浮图愣在原地,一时间怔怔失神。 海豚或许只是一时好奇贪玩,没多久就游走了。 毛思卿收回手,看着海豚渐渐消失在碧蓝深海里,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它游走了。” 发现半天没人回应,毛思卿疑惑的重新转过身,当看向李浮图的时候她不禁一怔。 这个男人现在的神情,太奇怪了。 “怎么了?”毛思卿小心道。看着李浮图那双无神的眼睛,她觉得对方虽然是在看她,却又仿佛根本不是在看她。 李浮图瞳孔缓缓收缩,所有的幻觉在毛思卿转身的那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没事,走神了。” 李浮图摇摇头,重新朝前走去。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毛思卿走在李浮图身边,不断扭头看着与刚才大不相同的男人。 李浮图摇头,没有说话。 毛思卿沉默了下来。 长长的海底隧道另一头,一队西装革履气场强大的成功人士和李浮图毛思卿相向而行。 一个年轻的女子走在最中间,被所有人簇拥着仿佛众星捧月。 “宋小姐,如果可以合作的话,我们今年年底就可以开始动工,最多一年时间就可以把这里扩建成为全世界最大的海洋馆。” 说话的是投资打造东海水族馆的保利集团的一个老总,这么一个大人物面对那个穿着刺绣上衣的女子,却弯着腰说话,语气谦卑。 “你们保利开出的预算过高,如果真的愿意和宋氏合作携手打造这项伟大工程,邓总,我希望可以看到你们保利的诚意。” 女子的嗓音高贵冷艳,却又透着一丝让人骨头酥麻的磁性。 “宋小姐,我们当然有诚意,这样,我回去再和董事会商议一下......” “希望可以尽快,我没这么多时间耽搁。”宋姓女子走在一群权贵人士之中,气场却不落任何下风。 两波人由隧道两头越走越近,最终难以避免的不期而遇。 隧道不宽,而且宋姓女子一行人如此引人注目,毛思卿下意识看了眼,看着那张仿佛钟天地之灵秀的完美容颜,饶是她也是个女人也情不自禁感叹了句:“她可真美。” 在看到那个女子的一瞬间,李浮图眼神猛然收缩了下,甚至脚步都出现了停顿。 完全当得起一句倾国倾城的宋姓女子的那双醉人眼眸也不经意扫过李浮图。 双方视线仿佛穿过了命运的阻隔完成对视。 李浮图微微扯了扯嘴角,很快便移开了目光,脚步不停,与其擦肩而过。 是不是世间所有的相遇。 都是久别重逢? 140送佛送到西 毛思卿没有注意到李浮图的异常,走了过去她还在不断回望。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想起上次在绝世娱乐她和贝壳秀恩爱的场景,“你不会真的喜欢女人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毛思卿白了他一眼,“难道就只允许你们男人看美女不成?” 李浮图淡淡一笑,没有说话,至始至终没再回头看那个宋姓女子一眼。 “宋小姐,怎么了?” 有人疑惑的看着突然停住脚步的宋姓女子。 宋姓女子没有回话,眼神一瞬间变得无比复杂,她在原地站立了一会,终究也没有回头。 “走吧。” 她摇摇头轻声道,很快便重新迈开脚步。 像是最平常的萍水相逢一般,两波人在相遇之后,再度渐行渐远。 ...... “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从海底世界出来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六点,毛思卿的心情好像真的变轻松了许多,听到李浮图的话摇了摇头,笑容灿烂道:“谢谢你陪了我一下午,我请你吃顿饭吧。” “没必要这么客气。” “走吧走吧......” 不等李浮图拒绝,毛思卿就拽着他望离海底世界不远处的一家餐馆走去。 点完菜,毛思卿就撑着下巴直勾勾盯着李浮图,把李浮图看得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 “我想看清楚你究竟是怎样的人。” 看着表情认真的毛思卿,李浮图哑然失笑,倒了杯水,“那你看清楚了吗?” “没有。” 毛思卿懊恼的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向倾城打听过,可她什么都不跟我说,真是的,又不是自己男朋友,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李浮图笑道:“她这叫尊重他人隐私,作为朋友怎么能把秘密随便往外说。” 毛思卿哭笑不得,“我只是问问你是干嘛的,难道这也算秘密?” 李浮图笑而不语。 “行了行了,你就装神秘吧。” 毛思卿撅了噘嘴,没再就这个话题多问。 “你和罗伊人怎么认识的?下午的时候我见她好像很忌惮你,你知道那些公子哥少爷们暗地里是怎么称呼她吗?都叫她母夜叉,很多都在她手底下吃过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那个样子。” 李浮图义正言辞道:“那些公子哥肯定是因为闹事犯在她手里才会怕她,我奉公守法的良民一个,她自然拿我没有什么办法。” “你?良民?” 毛思卿刚喝了口果汁差点没喷出去,好不容易才忍住,她拿纸巾擦了擦嘴,看着李浮图道:“你可别说笑了,谁刚才在袁骁面前说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的,嗯,还别说,你刚才说这话时候的样子真的特别帅!” 李浮图摇头一笑:“我那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帮你。” “说真的,如果你真的没什么事做的话,不如来给我当护花使者吧。” 毛思卿神情突然变得妩媚起来,上身微微下倾让那两团高耸更加勾人眼帘,说着还对李浮图抛了个媚眼。 “我知道你不差钱,但如果做的好的话,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可以让你占占便宜喔。” 好一个**诱术啊。 李浮图轻咳一声,喝了口水,一副得道高僧的正经姿态,“阿弥陀佛,在下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请施主注意自己的言行。” 毛思卿一怔,随即娇笑不止的骂道:“李浮图,你个王八蛋!” 正巧,这个时候服务生开始上菜。 肤白貌美大长腿,毛思卿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美女,而且家境不错,但她似乎没有富家女那种难以接近的高冷,席间一直在找李浮图说话。李浮图也充分发挥出幽默细胞,不停把毛思卿逗笑,一顿饭欢声笑语不断。 或许是吃饱了,毛思卿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随即有感而发的叹了口气。“男人与男人之间差别为什么这么大呢。” 李浮图莞尔一笑,也放下了筷子,“有时候男人就和工艺品一样,是需要女人来雕琢的,你只要愿意花心思,说不定会有惊喜。” 毛思卿摇头叹息道:“得了吧,那袁骁就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这辈子也就那副德行了,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他其实没多少城府,算不上多坏。” 毛思卿笑道:“你可真够委婉的,怎么不直接说他肤浅幼稚?” 李浮图耸了耸肩。 突然,毛思卿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会是我妈打来的吧?难道袁骁那个家伙又跑去告状了?” 毛思卿顿时变得愁眉苦脸,慢吞吞的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看到来显,瞬间松了口气。 “小邱子,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姐姐?!” “咋啦?火气这么大?难道亲戚来了不成?” “滚蛋,你才亲戚来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通过毛思卿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和对方关系很不错,否则说话不会这么百无禁忌。 “还不是想到我家大毛这段时间估计被袁奶娃缠得不要不要的,所以想找你出来放松下,今晚葛陆山有车赛,我马上就想到你了,够义气不?” “亏姐姐平时没白疼你。” 听到那句‘袁奶娃’,毛思卿想笑却又有点笑不出来,心里叹息一声,没接这茬,问道:“什么时候?” “你现在就可以出来了,需不需要我去你家接你?” “不用了,葛陆山是吧?我待会就过来。” “好嘞。” 毛思卿放下手机,“小邱子,邱泽,你应该还记得吧?” 李浮图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绝世娱乐的少东家?” 毛思卿点点头:“他喊我去看车赛,在葛陆山,一群公子哥举办的,你要是没事的话,不如一起去玩玩?” “都不认识,我去有点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不是还有我和邱泽吗,那些公子哥巴不得围观的人越多越好。” 毛思卿喊来服务员结了账,然后不由分说地拖着李浮图站了起来然后挽住他的胳膊,“你就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到时候如果你真觉得没意思走就是了。” 141不期而遇 葛陆山,位于东海市西郊,山势险峻,坡度陡峭,称得上九曲十八弯,而且常年大雾弥漫,因为危险性极大,在两年前有三人因为赛车而坠山身亡后,政府就下明文规定不允许在这里赛车,但目空一切的公子哥们自然不会把这条禁令放在眼里。 富二代公子哥就喜欢做常人不敢做的事,因为他们从不觉得自己是普通人,他们喜欢追求刺激,挑战极限。 换句话说,就是喜欢作死。 当李浮图驾车赶到葛陆山山脚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但这里却十分热闹。 抬眼望去,各色各样的跑车鳞次栉比,目测至少二十多辆,其中任何一辆恐怕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三三两两的俊男美女站在一辆辆跑车边有说有笑,甚至李浮图还看到了音响设备。 这显然是一场二世祖们的狂欢盛宴。 毛思卿似乎见怪不怪,推门下车,对着不远处坐在一辆蓝色蝙蝠跑车车前盖上姿态潇洒正在和人扯淡的青年招了招手,“小邱子!” ‘小邱子’朝这边看了眼,然后迅速跳下车跑了过来,“大毛你今晚可得好好欣赏下哥的车技......” “你先别吹牛了。” 毛思卿实在是懒得拆穿他每次都是倒数的事实,扭头道:“我给你介绍个人。” 小邱子邱泽一愣,随即疑惑的顺着毛思卿的视线朝野马看去。 李浮图推门下车,微微一笑:“邱少,好久不见。” 邱泽眼神缩了缩,随即古怪的看了眼毛思卿,“大毛,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毛思卿娇媚一笑,“千万别仰慕姐姐。” 邱泽扭过头,对李浮图伸出手,相比于第一次见面,这位绝世少东家明显多了一分尊敬。“李少,很高兴又见面了。” 李浮图同对方握了握手,“不请自来,还希望邱少不要见怪。” 邱泽笑着摇摇头,给李浮图递了根烟,随即扭头对毛思卿低声道:“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把这位主整来了?” 毛思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邱泽看到李浮图正抽着烟随意打量着四周,然后赶忙把毛思卿拉到一边,“你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毛思卿觉得莫名其妙,把邱泽的手一把拉开,皱着柳眉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看来你估计是被你家的袁奶娃缠疯了,都两耳不闻窗外事了都。” 毛思卿脸色冷了下来,“什么你家他家的,我和袁骁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警告你不要乱说!” 邱泽叹了口气,默默给自己点燃根烟,看了眼不远处他仍然看不出任何气势的李浮图,苦笑一声道:“我的毛小姐,你要是这段时间关心一点国家大事的话,恐怕就不会不知道我什么意思了。” 毛思卿踹了他一脚,“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装神弄鬼,有话不会直说?” “我的姑奶奶,你穿的可是高跟鞋,能不能轻点。” 邱泽咧了咧嘴,见毛思卿又打算踢他,连忙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还不行。” 吸了口烟,邱泽脸色变得严肃下来:“就在几天前,汪阳死了,死在自己包养的一个女学生家里,据说被人乱刀捅死,死得很惨......” 毛思卿目瞪口呆,看着不远处的李浮图,怔怔道:“你的意思是......” 邱泽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这件事现在外面都传遍了。” 毛思卿深深吸了口气,“倾城怎么没和我说过?” “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怎么可能到处宣扬,再者说现在谁不知道这件事,恐怕就你了。” 邱泽吸着烟,扭头道:“倒是你,你怎么突然和他裹在一起了?” “你这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什么叫裹在一起?” 毛思卿平复了下心情,解释道:“下午袁骁在街上纠缠我,他碰巧看到了随手帮我解了个围。” “还真是巧啊。” 邱泽意味复杂的笑了笑。 毛思卿默然。 “好了,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邱泽扔掉烟头,重新恢复笑容朝李浮图走去,“李少,我给你介绍一下......” 都是在富贵人家长大,耳濡目染也会学会几分逢场作戏的功夫,邱泽若无其事的把附近的一些人招呼过来,热情的给李浮图做了介绍,不出所料个个非富即贵,要么家里是开公司的要么就是当官的,而那些美女大多都是他们带来的女伴。 这些平常眼高于顶的二世祖们开始还不以为然,可听到李浮图这个名字的时候几乎都变了脸色,然后纷纷主动的对李浮图伸出手。 李浮图也没摆什么架子,同这些二世祖微笑寒暄。 “邱子,真的是传说中那位?” 广阳百货的太子爷给邱泽递上根烟。 邱泽轻声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同名同姓的人。” 认真看了眼温文尔雅的李浮图,这位家里拥有四家百货商城的太子爷纳闷道:“可真看不出来啊。”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和你想法差不多。” 邱泽摇了摇头,没再多说,抬头望了一圈,“梁磊还没到?” “你还不知道他,哪次不是‘压轴出场’?那厮以前靠着汪阳以为自己多牛逼,现在好了,汪阳死了,看他还怎么狂。” 话音未落,一道大功率引擎轰鸣声由远方骤然响起,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一辆黑色的法拉利F12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车门被推开,一个样貌透着一股邪异的青年和一个女孩走了下来。 “梁少。” “梁少。” ...... 不少人同F12车主打招呼。 李浮图没怎么观察那个青年,他的目光全部被那个女孩吸引。 做工简单一看就很廉价的白色连衣裙,脚上踩着平底鞋,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首饰,朴素的与这个场景格格不入。 但看着那张没涂抹任何化妆品却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俏脸,在场不少女孩都开始心生嫉妒。 人群外围,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 他怎么也没想到,何采薇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142成全 目睹何采薇搭着几百万的豪车出现在一群富二代的狂欢盛宴里,李浮图确实觉得意外,但也没就这么认为何采薇是那种爱慕虚荣贪图享乐的女孩。 他站在人群外围,并没有着急上前。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李浮图不打算找事,但只见有人在那个梁少面前嘀咕了一句,然后那个梁少的目光就朝李浮图的方向望了过来。 四分惊诧,三分忌惮,两分好奇,剩下的一分......则是外人很难察觉的怨愤。 李浮图,他虽然没见过,但却并不陌生,没想到今天会在葛陆山狭路相逢。 “李少,在下梁磊,久仰李少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论心里作何想法,梁磊脸上第一时间浮现起公式化的热情微笑,然后大步朝李浮图走去。 李浮图面不改色,同样笑着回应道:“幸会幸会。” 他并不知道这个梁磊是何许人也,如果陈昂在这里的话或许就可以提醒他当初汪阳最初在东海大学调查他底细的时候就是通过这个梁磊。 “今晚或许有好戏看喽。” 邱泽叼着烟喃喃道。 在场不少人此时都眼神玩味的盯着李浮图和梁磊两人。李浮图究竟什么背景什么来历他们或许并不完全清楚,但唯一都明白的是汪大少的死和这个家伙绝对脱不了干系,而梁磊一直都是跟着汪阳混的,所以和李浮图绝对算得上仇人,两人这一下突然撞到一起不摩擦点火花出来真说不过去。 可是要论表情丰富的话,在场所有人恐怕都比不上何采薇。随着梁磊的话在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她当即变了脸色,就仿佛瞒着自己男友跑出去和别的男性玩却被当场逮到一样,神情复杂程度无法用言语描述。 她双手情不自禁攥紧,咬着嘴唇看着李浮图,一副想向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忐忑的猫咪。 李浮图目光仿佛自然而然的移到何采薇脸上,笑道:“梁少,你女朋友?” 梁磊看了何采薇一眼,因为他此刻注意力都放在李浮图身上,倒没发现何采薇的异常。“学校的一个学妹,今晚带她出来玩玩。” 梁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轻佻的语气听起来就很暧昧。 什么学妹不学妹的,都是富家子弟,谁不知道那点调调。只要带她见识下自己的生活圈子带她体验一下上等人的激情生活,今晚的幸福生活还跑得了? 不过说实话,这妞看起来朴素了点,但本钱还真不错,属于那种早上起来简单梳梳头发然后用清水洗把脸就能出门的类型,梁磊这厮好艳福呐。 不少公子哥还在那暗暗嫉妒,可随即就听到李浮图似若随意道:“这女孩不错,不知梁少可否割爱?” 于无声处起惊雷。 所有人齐齐愣住,全部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浮图,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真的如此跋扈吗? 这他娘的简直就是在明抢啊。 邱泽差点没被一口烟呛死。 “这家伙是不是昏了头?那姑娘那么土气,有哪里好的?居然连一点面子都不要了。” 毛思卿愤愤不平,咬着唇眼神幽怨的紧紧盯着李浮图,“不行,我得去拦住他。” “我的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 邱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你和人家无名无分的,你有什么资格对人家指手画脚?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他啊,我这人胆子小,不经吓的。” “我......” 毛思卿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最后冷哼一声,“他是我带来的,我得为他负责!” 邱泽哭笑不得,“你可得了吧,大毛,说句心里话,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劝你一句,你和这家伙不合适,这家伙注定是个风流种,你要是不想以后整天陷在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里的话,趁早和他保持距离......”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来操心,你还是先把你自个活清楚吧。” 毛思卿似乎并不领情,但也没再坚持上前。 “李少,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哪怕梁磊城府再深,被人当面扬言看上了自己女伴要求自己割爱,一时间也难免变了脸色,他眯着眼看着李浮图,**的公式化笑容缓缓收敛起来。“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李浮图面不改色,仍然温文尔雅微笑:“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这才符合传说中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形象嘛。 这一刻,盯着明明霸道无比行为举止却像极了一位绅士的李浮图,周围早本就不是什么清纯淑女的女孩们都春心荡漾起来,微微并拢双腿,心都快湿了。 被逼的几乎无路可走的梁磊双手死死握紧,但却不敢发作,没办法,要知道这位可是连汪阳都能玩死的主,自己和他硬碰硬简直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深吸口气,胸中怒火中烧但却尚存理智的梁磊强自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又不是什么物品,我没办法做主......” 梁磊这么说无疑已经是在认怂了,但现实给他的打击却并没有就此终止。 李浮图扭过头,看向何采薇,“美女,你愿意跟我走吗?” 梁磊知道何采薇的个性,他认为自己花费了无数时间与精力才好不容易让何采薇陪自己出来一趟,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何采薇哪里可能理会? 但事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何采薇半点犹豫都没有,就仿佛一只温顺的猫咪一样在李浮图开口后就低着头乖巧的走到了李浮图身边。 梁磊脸色极度扭曲。 “这次梁磊的脸面只怕丢光了。” 不少人暗自叹息,自己的女伴在大庭广众被人明目张胆的抢走,而且还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这可以说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侮辱了。 李浮图像是没事人一样,还在那微笑道谢:“感谢梁少成全。” 真够狠呐。 这要是换作自己,恐怕得疯了吧。 梁磊缓慢而僵硬抬起头,虽然在笑,但搭配几乎扭曲在一起的五官让人不禁有点毛骨悚然。 “既然李少喜欢,那就拿去吧。不过李少既然来了葛陆山,不如陪大家玩一把如何?” 143赛车葛陆山 “赛车?” 李浮图挑了挑眉,没第一时间表露态度。 梁磊点点头,目光深处充满怨毒,“我相信大家都很期待能和李少同场竞技一把。” 你娘的想找回场子是你自己的事,把我们拖下水干毛线?! 闻言,周围人心里顿时暗骂不止,但面子上却只能附和着干笑。 李浮图环视一圈,沉默了下,轻轻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从这里跑到山顶,然后再跑回来,第一名可以赢得一百万奖金,李少,加油。” 邱泽简单介绍了下规则,然后钻进了那辆蓝色蝙蝠跑车,显然他也要参加这次比赛。毛思卿狠狠瞪了李浮图一眼,冷哼一声,也跟着上了邱泽的车。 李浮图莫名其妙,但也没在意,对何采薇轻声道:“上车。” 八个车道,依次停了八辆豪车,每辆车里几乎都坐了一个貌美女孩,当然,那辆法拉利F12除外。 处于第四车道的梁磊死死盯着第六车道的那辆野马,眼神狰狞如厉鬼。 以卵击石意气用事那不是英雄,那只能叫傻子,聪明人都懂得扬长避短,早就听说这个男人身手恐怖,所以哪怕被逼得颜面全无,梁磊还是选择咬牙忍了下来,他打算要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一雪前耻! 葛陆山的山况他十分熟悉,大大小小的比赛他来这里已经参加过十几次,虽然没能都夺得第一,但每次好歹也是稳居第三,比邱泽那个万年吊车尾强得太多。他有充足自信能在这里给李浮图一个惨痛的教训。 宽大的幕布放下,赛况都会经过赛道上的各个摄影机反馈回来通过投影仪实时呈现在幕布上。 振奋人心的动感音乐开始响起,刺激人的肾上腺激素不断增高。 “紧张吗?” 李浮图扭头道,至始至终,他都没有问何采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系好安全带的何采薇紧紧抓着扶手,看着一个穿着露脐背心黑色皮质短裤的高挑女孩走到赛道中央,摇摇头道:“要开始了。” “嘟——!” 随着一声尖锐哨响,只见赛道前方的性感女孩拿着旗子的交叉双手猛然放下,几乎是同时,八辆跑车像猛兽般发出震耳轰鸣同时冲了出去。 群情激奋! 处的男男女女目视着一辆辆跑车风驰电掣而去,脸色通红的大声吼叫着,仿佛打了鸡血。 已经漆黑下来的葛陆山山道上,一道道车灯仿佛鬼魅般迅疾划过,八辆跑车互不相让,在险峻狭窄的路况上你追我逐。 左脚刹车、翘轮过弯、连续旋转漂移、弯角走线、内侧强行超车,看得出来,这些经常玩跑车的公子哥们都有两把刷子,一个个仿佛经过最精密仪器计算出来的惊险动作接连不断的被展现出来。 在第二个弯道,八辆跑车逐渐出现了差距,分出了第一集团与第二集团,像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的邱泽,哪怕使尽了全身解数,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前车越离越远。 “小邱子你愣着干嘛,加速追啊!”眼见要被甩开,毛思卿急了。 “你以为我不想追吗?” 邱泽苦笑:“这已经是我能控制的极限速度了,再加速一个不好恐怕咱们很有可能会从几百米的高度摔下去,难道你想和我做亡命鸳鸯不成?” 毛思卿脸色一白,顿时不说话了。 处于第一集团前列的是一辆白色保时捷和一辆改装后的灰色机车,两人正对着第一位名进行着激烈的角逐。 紧随其后的是广阳百货的太子爷,一直紧紧咬着第一第二名,也不着急冲动,他的技术显然要比邱泽要强,也知道什么时候该超车,什么时候隐藏实力。 他的欧陆GT后,李浮图的野马如影随形,而梁磊的法拉利F12就仿佛盯上了他一般,如附骨之蛆始终与李浮图并驾齐驱,三人成人字形,都有冲击第一的实力,但都没有过早地暴露自己。 在激烈的角逐中,本排名第一的白色保时捷因为一个弯道太过曲折加上车速过快导致偏移失误,后轮在一个坑洼中一滑,车身随即产生了一个可怕的颤抖,颤抖造成连锁反应,迅速传到车头。前车头晃动,随后与山体发生摩擦碰撞,猛然侧划出去。 火星四溅。 紧随其后的灰色机车抓住这一瞬的破绽,猛打方向盘绕开出事的保时捷,一马当先呼啸着冲到了最前方。 在争分夺秒的赛道上,一辆车的倒下往往意味着后面车的大难临头。 排名第三的广阳百货太子爷首当其冲,因为灰色机车阻挡了视线他根本没有发现前方的状况,等机车突然冲了过去他才发现失控的保时捷朝他撞来,等他想要躲避的那一刻已经迟了。 ‘轰’的一声,欧陆GT和保时捷无缓冲直接相撞,创造出一道绚烂火花,照映出随何采薇苍白的面颊。 这难道就是富人的世界? 随着两辆豪车的车体发生扭曲,广阳百货的太子爷眼前一黑,在瞬间失去了意识。 危急关头见真章。 一面是黑色野马,一面是同样黑色的法拉利F12,两辆车临危不乱,在火光闪映的几个刹那间,划出两道绚烂弧线,一左一右出现在了灰色机车的两个车位后。 比赛到了这里,事实上,已经不关后面几个赛车手的事。 有可能追逐最终的胜利者只剩暂居第一的灰色机车,和李浮图以及梁磊。 灰色机车在前,两车紧咬其后。这时候比拼的不仅仅是车技,同样也是心理上的较量。 赛程已经结束一半,通过车灯都可以看到第一集团已经开始下山,但三辆车仍然死死咬住,彼此之间距离,只可以用零点几秒来计算。 空气在超高速的挤压下造成的音爆声通过摄像头传来,让围观者热血激昂,心潮澎湃! “想赢?做梦去吧!” 赛到现在,梁磊已经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手,要不是赢在车的配置上,他现在真不一定能和对方并驾齐驱。 此时此刻,梁磊已经放弃了冲击第一的打算,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挡住李浮图! 疾驰中,三辆车已经跑过三分之二的赛程,已经接近最后一个四连弯道。 梁磊猛然加速,微微超前,随即手脚并用,车身像是横栏般在弯道上发生平移,他现在已经不追求偏移的完美性,他只要求把李浮图堵住就行。 李浮图嘴角轻轻上扬,眼神深邃,迅速做出反应,引擎轰鸣,油雾从排气管喷出一阵火光,在连续陡峭的致命弯道内,竟然没有丝毫减速! 野马仿佛化身一只矫捷的猎豹,蛮横的撞开拦截的法拉利,然后又好像成为了海里的一只鱼,毫无凝滞又充满视觉美感的在弯道内游动,在最后一个弯道成功超越灰色机车,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后会是根本不起眼的野马以睥睨天下的王者姿态第一个冲过了终点。 守候在也是终点的男男女女疯狂呐喊欢呼,以最饱满的热情迎接王者的降临,可是野马似乎没有接受朝拜的意思,档位不减,如一道魅影般绝尘而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才是爷们呐。” 目瞪口呆的同时,有人喃喃自语,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敬佩。 这无疑又是一个注定流传许多年的传奇故事。 PS:求推荐票!求收藏!大家如果有什么意见或建议的话请积极发表评论,我会看的。 144身世浮沉雨打萍 黑色野马在夜色下如一道黑色魅影驶离葛陆山脉,在临近市区的时候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拿下葛陆山车王的李浮图打开车窗,点燃根烟,轻声道:“现在是不是可以和我说说了。” 何采薇咬着唇,“如果我说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信吗?” “信,为什么不信。” 李浮图轻轻一笑,吸了口烟。如果何采薇真的是一个拜金女的话,就不会被五十万逼得出卖自己的身体了。 “他也是东大的,比我大两届,今年大四,家里有钱有势,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一直都在追求我......” 何采薇拢了拢被风吹到额头上的发丝,偏头小心的看了眼身边男人的表情。 她没谈过恋爱,更加是第一次给人做情人,哪怕没有任何经验,但她也清楚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别人纠缠不清不清不楚。 但在何采薇的视线里,这个叼着烟开着车的男人至始至终都很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轻微的笑意。“继续说。” 何采薇扭回头看向前方,吐出口气也慢慢开始变得冷静下来,“我拒绝过他很多次,可他始终不肯善罢甘休,我真的很困扰,这事媛媛她们也知道,但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今晚他又找到我,说只要我陪他出来玩一次,他从今以后就不再纠缠我,所以我才......” 李浮图吐出口烟,没有发怒没有发火,扭过头笑道:“你是不是傻?” 何采薇眉头微微皱起,明显对李浮图的说法感到不满,但却没有争辩,双手抓着连衣裙裙角,默不吭声。 “我不是故意要骂你。” 李浮图笑了笑,看着那抹马尾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他说你陪他出来一次他就不会纠缠你了?你也太天真了。” 何采薇咬着唇,默默忍受着第一次有男人把玩着自己的马尾辫。 “不是所有男人都像我这样君子的。” 聊着梁磊,李浮图还不忘望自己脸上贴了贴金。 “要是今晚不是我碰巧出现,恐怕你就是你就是被骗到狼窝的小红帽,肯定在劫难逃。” “不可能!” 何采薇终于不再沉默,扭过头,神色认真的凝视李浮图,“我宁愿去死也绝不会让他碰我!” 李浮图沉默了下,笑容缓缓收敛。 “我知道,你有这个勇气,这世道,有时候死比活着容易,可是真到了那种情况,你确定你不会选择委曲求全吗?” 何采薇下意识打算说不,可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眸,她眼神一颤,涌到嘴边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是啊,死容易,可是她死了,她母亲怎么办? 前些天在皇朝的那个晚上,自己不同样也选择了委曲求全了吗? 何采薇沉默下来,偏过头,片刻后说了声对不起。 李浮图松开女孩儿的马尾,轻轻摇了摇头,“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当时我就和你说过,以后碰到这种事情你可以找我帮你解决,没必要一个人扛着,要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何采薇望着窗外的夜色,没有说话。 李浮图扔掉烟头:“你家在哪?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对于李浮图的好意,何采薇倒没有拒绝。 ...... 每一座城市无论大小或者发达程度,都会有一条看不见的线,把穷人和富人泾渭分明的分割开来。富人有富人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天地,穷人也会有穷人栖息栖身的犄角旮旯。 两湖区,因为两条湖在这里交汇而得名,虽然风景最贴近自然,但却是东海十二个区里称的上最贫穷的一个,何采薇所住的地方更能说明这点。 这是一片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平房,附近还建着几座农药厂,风一吹就能嗅到刺鼻的味道,晾衣线和电线如同蛛网一样交织缠绕在上方,给人密不透风喘不过气的感觉,胡同十分狭窄,甚至李浮图的车都根本开不进去。 站在这里,谁能想到这是最发达的东海? “好了,就停在这里吧,你可以回去了,谢谢。” 贫穷的味道终究是不好闻的,哪怕坚强如何采薇,这时候脸色也有点不自然。 李浮图面不改色,轻笑道:“我大老远送你回来,你难道不应该请我喝杯水?” 何采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推门下车。 跟着何采薇在这个仿佛被社会遗忘的穷人区左弯右拐,当站在何采薇的家前,看着那张油漆都已经开始脱落的破旧木门,李浮图心里不禁暗自一叹,再次感受到了何采薇这些年生活之艰难。 “我家破了点,委屈你了。” 李浮图微笑摇头,何采薇咬着唇掏出钥匙打开门。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满打满算不超过五十平米,家具都已经很老,布满灰尘的白炽灯,已经褪色甚至出现裂缝的茶几,甚至都没有空调。很难想象这样的环境竟能孕育出何采薇这样的女孩。 “你先坐,我给你倒水。” 看得出来,这或许是第一次有人到家里来,何采薇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她搬出把木凳让李浮图坐,然后到处翻了会最后在茶几下面找出个玻璃杯去洗了洗才倒了白开水递给李浮图。 “抱歉,因为家里很少来客人,所以没准备一次性杯子,这是我的杯子,刚洗过的,是干净的。” “看来我又得占你一次便宜了。” 李浮图笑了笑,接过杯子喝了口水,看着隐隐有点局促不安的何采薇,轻声问道:“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这种病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治愈的,医生说起码还得治疗三个月,情况好的话可以回家休养,但以后也必须得定期去医院检查。” 她抬眸看了眼李浮图,拢了拢腮边的发丝,“我现在已经给妈妈找了位护工,情况比以前好了许多,......谢谢你。” 昏黄的灯光下,何采薇笑容轻柔,语气平静。 李浮图端着杯子喝了口水。 我们确实有理由相信,那些历经劫难,尝过百味的人,要更加的生动和干净。 145英雄难过美人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是在傍晚,这番场景即使不说话也难免有种暗香浮动的意味。 李浮图轻咳一声,没有多留,放下水杯,站起了身,“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顿了下,再次提醒道:“记住,以后有应付不了的麻烦,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 何采薇嗯了一声,犹豫了下,低声道:“这么晚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李浮图一怔,情不自禁朝何采薇的眼睛看去。 何采薇微微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目光。“你别多想,你可以睡我的床,我去睡我妈的房间。” 要是换作其他人,何采薇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因为难免有引狼入室的危险,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为人,要是他真想做什么的话,在皇朝就已经做了。 李浮图看了何采薇一会,莞尔一笑,还是拒绝了这个对任何男人都很有诱惑力的提议。“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你这街坊邻居那么多,要是看到难免会传出些风言风语,对你不好。” 何采薇没再坚持,抬起头,“我送你。”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怕我会迷路不成?” 李浮图摇头一笑,“你早点休息,把门锁好。” 李浮图没让何采薇送,走出门,背着何采薇摆了摆手,按着来路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何采薇在门口站了半饷,才走回家关上门,用的还是李浮图之前的那个杯子,也没再冲洗,给自己倒上杯凉白开,捧在手里,怔怔出神。 水凉,心却温暖。 ...... 李浮图记忆力明显很不错,这片区域结构复杂,但他还是很快走了出来,重新坐进车里,点燃根烟,没有立即离开。 静静抽了会烟,他捏着还剩半根的烟,掏出手机拨通了皇朝会所黎堂的电话。 “黎经理。” “李少?” 听到他的声音,黎堂显然很意外,随即热情笑道:“没想到李少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过来玩玩?没问题,现在我就在皇朝,李少直接过来就行,保管给您安排得妥妥当当。” 李浮图吸了口烟,笑道:“黎经理误会了,我只是想麻烦黎经理帮个忙。” “李少但说无妨,我黎堂一定尽力而为。”黎堂很豪爽,半点犹豫都没有。 “不知道黎经理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从皇朝带走的那个女孩?” “那个女学生?” 黎堂微微皱眉,“怎么了,她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 李浮图掸了掸烟灰,“她进入你们皇朝前,想必你们对她的来历进行过调查,我想知道,她那个病重的母亲现在住在哪个医院。” 李浮图的这个要求明显出乎了黎堂的意料,电话安静了好一会才重新传来声音。 “小事而已,我马上让人去查。” “麻烦黎经理了。” “李少客气了,稍后得到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挂断电话,皇朝大厅内,黎堂笑着摇摇头,叹息一声:“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 黎堂的效率很快,在李浮图开车回春秋华府的路上就把消息发了过来,不仅哪家医院,就连哪间病房哪位主治医师负责都给查了出来。 李浮图道了声谢,正准备把手机重新放进兜里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 “李浮图,你个见色忘友的王八蛋。” 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一阵怒骂。 李浮图苦笑:“毛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怎么?你的号码我不能知道么?” 毛思卿那边的声音很嘈杂,而且火气很大。 李浮图自然知道对方生气是什么原因,想等对方发泄一会,所以也没急着出声。 “说话呀你!是不是心虚啦?居然把我丢下载着其他女的跑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你给我说说,那姑娘究竟哪里比我好?究竟是长比我高?还是腿比我长?还是胸比我大?” 李浮图哑口无言,说句实在话,毛思卿说的这些方面何采薇还真比不上她,但女人的姿色并不只是单纯的包括这些方面,单就身材而言,也不是腿越长胸越大越好,那也得讲究个协调不是。 当然,毛思卿属于那种九头身美女,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绝对匀称。 下午两人相处得还算愉快,但这时候毛思卿像是吃了**似的,咄咄逼人,说话也有点过于奔放,随着她的话,手机那边同时传来了一阵哄笑声。 李浮图挑了挑眉,“你现在在哪?” “你刚才不是走得很洒脱吗?你管我在哪......” 还真是满腔幽怨呐。 只不过毛思卿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人拿走。 “李少,是我,邱泽,我和大毛现在在绝世呢,和刚才赛车的一些朋友,大毛喝醉了,非要给你打电话,说得都是醉话,你别介意。” 李浮图恍然,难怪他觉得毛思卿有些太过激动,感情是在发酒疯呢。 没多少男人会和一个喝醉的女人计较,李浮图摇头一笑,“那你照顾好她......” “李浮图,你现在是不是正在和那狐狸精滚床单呢?!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你现在就过来陪我喝酒,只要喝高兴了,什么都好说,大不了今晚我陪你睡!” 那边响起了拍桌子滚酒瓶的声音。 听得清清楚楚的李浮图哭笑不得,难怪说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啊,这样的话相信正常的时候毛思卿绝对是不会说出来的。 邱泽苦笑:“这妮子恐怕这段时间因为那个袁骁,心里苦闷得紧,今天不小心喝醉所以忍不住想要发泄出来,李少,别理她,她明天清醒了就好了。” “谁喝醉了?我根本没醉!邱泽,你把手机还给我!” 那边又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李浮图眼皮跳了跳,暗叹了口气。 “好了,我要是不来,她今晚恐怕能把你的绝世给拆了,你们应该不急着离开吧?” “不急不急。”邱泽似乎开始和毛思卿纠缠起来,语气听起来有些气喘吁吁。 李浮图不再多说,挂断电话,在一个红绿灯路口调转车头,望绝世的方向开去。 ............ PS:推荐票不要钱的,希望喜欢本书的朋友多多支持!谢谢。 146孽缘 即使晚上不堵车,但因为距离过远,李浮图紧赶慢赶还是花了半个多小时,当抵达广兴城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深夜十一点。 这个时间点,普通的都市白领多半已经入睡,但对于夜生活一族而言,却是一天中精力最旺盛的时候。 广兴城三楼,绝世娱乐。 当李浮图走进去的时候,照样是灯红酒绿群魔乱舞的疯狂场景,环视一圈,他很轻易就发现了坐在大厅西北方向的邱泽等人。 虽然场内人影麻麻放纵买醉的男女很多,但邱泽一行人个个都是俊男美女,而且行头非凡,几乎个个身上都流溢着一种富家子弟的气息,所以很引人注目。 李浮图摇了摇头,朝他们走了过去。 “李少,你来了。” 邱泽眼睛很尖,不等李浮图走到跟前就发现了他,连忙放下酒杯站起身冲李浮图挥了挥手。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站了起来,都带着热情的笑容和李浮图打招呼。 因为刚才在葛陆山见过,李浮图对这帮子帅哥美女还有映象,简单的寒暄一遍,之后他发现没看到毛思卿的人,不禁纳闷道:“毛小姐呢?” “大毛去卫生间了,刚我让人给她吃了解酒药,现在应该清醒了不少。” 想到刚才毛思卿霸气侧漏的话语,邱泽不禁苦笑,“李少,她刚才说的都是醉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浮图莞尔一笑,“这可不行,我这么大老远赶过来就是等着她今晚陪我睡觉呢,她可不能食言而肥。” 邱泽苦笑不止。 其他人一怔,随即哄然大笑。 开了个玩笑后,李浮图很随和的坐下,拿起一个崭新的酒杯很给面子的敬了一帮公子哥一杯酒,然后好奇道:“梁少呢?他没来?” “这是他这两年头一次屈居第三,心里估计不太好受,所以直接回去了。” 广阳百货太子爷解释了一句,同时端起手中酒杯,“李少,想不到你车技也如此出众,我输得心服口服,敬你一杯。” 李浮图笑了笑,倒上酒和对方碰了碰杯,很豪爽的仰头一饮而尽。 “刘少,没受伤吧?” 他之前听邱泽介绍的时候好像这个百货集团的公子哥叫刘洋,刚才开着欧陆GT比赛的时候撞了车,情况很惊险,不过现在看来人倒没什么大碍。 “多谢李少关心,我没什么事,不过车估计要修一段时间。” 刘洋摇摇头,不愧是排的上东海二线的公子哥,几百万的豪车撞坏了完全一点心疼劲都没有,语气云淡风轻。 “什么刘少,我可受不起,李少如果看得起我的话,叫我一声小刘就行。”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刘洋扭头一看,“嘿,大毛来了。” 毛思卿脸上还带着酒后的红晕,让那张脸蛋更显娇媚,但看眼神确实清醒了不少,当看到李浮图的瞬间,她视线明显躲闪了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大家看,大毛害羞咯。” 邱泽毫不客气的大笑,一边还夸张的拍着腿。 毛思卿恼羞成怒,横眉竖目娇叱道:“小邱子,如果你还想做男人的话,你最好给我闭嘴!” 邱泽笑容一僵,看了眼毛思卿那双尖尖的银色高跟鞋,双腿下意识闭紧,当真不敢再说话。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因为这段时间父母的逼迫和袁骁的纠缠,毛思卿本就很心烦,今晚又碰到李浮图载着其他女孩跑了一声不吭把她丢下这档子事,她的情绪就一下子失控起来。 女孩,特别是美女,心里一般都有骄傲的,但李浮图的举动无疑是把毛思卿的骄傲踩在了脚底下,所以她刚才在电话里的话也不全是醉话,只能说是酒精的怂恿,当然,关于这些她自然是不肯承认的。 大发雌威震住了邱泽,毛思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也没避嫌的意思一屁股坐在了李浮图的身边。“那姑娘呢?没一起带过来?” 在座的都不是雏,哪能看不出毛思卿对李浮图态度有点古怪,但大伙都是聪明人,都不约而同视而不见,彼此招呼着喝起酒。 “我送她回家了,她对这种场合估计也不会感兴趣。” “呦,你和人家才见一面,这么快连人家的兴趣爱好都摸清楚了,可以嘛。” 毛思卿笑了一声,伸手拿起一个酒杯,貌似在称赞,但语气怎么听都觉得有股酸味。 “我和她早就认识了,她和倾城是校友,也是东大的,我和她也算是朋友。” 毛思卿微微一愣,随即不咸不淡道了句:“你朋友还真不少。”随即开始给自己杯里倒酒。 李浮图挑了挑眉:“你确定你还能喝?” 闻言,毛思卿脸颊微微一红,好在她现在的脸色本就艳若桃李也不担心被人看出来。 “怎么?你过来不就是为了陪我喝酒的?” 她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用杯子和李浮图放在桌上的杯子轻轻碰了碰。 李浮图笑了笑,“我怕某人喝醉了又开始发酒疯。” “呀,你烦不烦。” 毛思卿羞赧无比,只能用愠怒来掩饰,“你喝不喝?不愿意喝的话你可以走。” 李浮图点头轻叹,拿起杯子:“喝,我喝,反正真喝醉了,吃亏的也不是我。” 毛思卿咬牙切齿,眼里却波光动人。 “喂,大毛,你看看,那是不是鲲鹏哥?” 邱泽突然叫了叫毛思卿。 毛思卿皱了皱眉,顺着邱泽的目光望去,发现一行人正从包厢区域走出来,四男一女,后面还有两个黑西装保镖模样的人紧紧跟随,气场强大。 “......好像是。” 毛思卿先在那个国字脸身材强健的青年看了眼,然后目光很快被那个唯一的女人吸引。 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一身手工刺绣的衣服完全衬托出她的华贵气质,芙蓉如面柳如眉,可以和牛奶相比拟的肌肤仿佛明珠生晕美玉盈光,两瓣红唇更是比玫瑰还要娇艳。 特别是她眼角处那颗泪痣,如画龙点睛,即使在昏暗不明不断闪烁的灯光下,也散发出让人无法抵抗的惊世美感。 毛思卿情不自禁失神。 这个女子,她下午好像在海底世界见过。 李浮图低头呡了口酒,眼神一片死寂,仿佛泯灭了所有情感。 还真是孽缘啊。 147好久……不见 偌大的东海市,划分为十二个区,坐拥数千万人口,一天之内两次遇见,这得多难得的缘分? 饶是毛思卿都觉得有些有点不可思议。 “你们先喝着,我过去打个招呼。” 邱泽放下酒杯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只不过他明显也不认识那个女子,第一时间是朝几人中看起来最为强健的那个青年说话。 “喂,你看看那个女人咱们下午是不是在海底世界见过?” 毛思卿用肩膀撞了撞李浮图。 李浮图没回答,也没看那边,平淡道:“你和他们认识?” “我只认识里面一个。” 毛思卿没发现李浮图的异样,看着那边解释道:“贝壳你还记得吧?喏,正在和小邱子说话的那个,他叫吴鲲鹏,以前是和贝壳一个大院的,关系很不错,我们都叫他鲲鹏哥,他和小邱子这种草包可不一样,人家不爱吃喝玩乐,从小接受部队般的严酷训练,父亲可是正儿八经的将军。” 李浮图点点头,面不改色。 毛思卿微微讶异,“你怎么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李浮图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能和她站在一起的人,父辈有个将军,值得奇怪吗。 “鲲鹏哥,来绝世怎么不给小弟招呼一声?” 看到走到面前的邱泽,不管背景,还是自身头脑实力都要甩一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几十条街的吴鲲鹏显然有些意外,“小泽?你怎么也在这里?” 邱泽笑容满面,朝毛思卿的方向示意了眼,“和大毛他们出来玩玩。” 吴鲲鹏朝那边看了眼,点了点头。 “鲲鹏哥你们这是要走吗?怎么不多玩会?” 邱泽很上道的掏出包烟给几人递上,连后面的两个保镖都没遗忘,不过那两保镖面无表情抬起手,没接。 邱泽有些尴尬,但也没说什么,悻悻的把烟收回。 “不早了,我明天还有事。” 吴鲲鹏摇摇头。“你们继续玩吧。” 那名艳压全场的女子即使就站在面前,但给邱泽的感觉却好像对方站在云端,完全遥不可及。 她不经意看了眼毛思卿那边的方向,高贵眼眸骤然凝缩,眼神一时间变得幽深似海。 邱泽眼力劲很好,见对方明显不愿多聊,也没敢再多做打扰,“那好吧,有时间再把贝壳约出来一起聚聚,鲲鹏哥慢走。” 只不过让所有人意外的是,那名气质高贵让邱泽都不敢多看几眼的女子突然道:“鲲鹏,既然遇到了朋友,不如过去喝一杯,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不仅邱泽,就连吴鲲鹏都是一愣,无比诧异的看了眼女子,片刻后才道:“......那好吧。” 另外三名同样背景强悍的大少面面相觑,这位的性子他们不算了解,但也多少听说过,就像是九天玄女,从不向凡夫俗子低眉折腰,今儿个怎么了? “小泽。” 见邱泽还一副愣神的样子,吴鲲鹏叫了声。 邱泽如大梦初醒,受宠若惊般连忙领着几人朝那边那边走去,虽然吴鲲鹏并没有介绍,但光看气质,也知道这几人绝不是他这个层级的人物,自己能把他们带回来,就算只是喝杯酒,那也是天大的面子了。 看着走路像个孔雀一样的邱泽,毛思卿皱眉道:“小邱子怎么把他们领过来了?” 李浮图缓缓喝了口酒。 “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鲲鹏哥,大家叫吴哥就行,这几位是吴哥的朋友。” 人还没到邱泽就开始大声囔囔,面上容光焕发,得意洋洋。 虽然在座的都非富即贵,但公子哥也分三六九等,虽然邱泽介绍得相当简单笼统,但看邱泽的态度,这帮在东海只能算二线的富家子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哗啦一声都举着酒杯纷纷站起身,‘吴哥吴哥’的叫的相当亲热。 吴鲲鹏也很给面子,和这些公子哥喝了杯酒,然后就放下了酒杯,看向在座的他算是熟悉的毛思卿,笑道:“思卿,这是你男朋友?” 他嘴里的男朋友,自然指的就是坐在毛思卿身边的李浮图同志了。 只不过李浮图同志似乎有点不识相,到现在几乎只有他一个人还坐着。 “不是,鲲鹏哥别误会,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毛思卿强笑一声,偷偷拉了拉李浮图。可某人仍然不为所动。 这家伙,是不是傻啦?! 场面一时间有些小小的难堪,但显然吴鲲鹏不是那种横行霸道的个性,没计较,很快就从李浮图身上移开了目光。 “鲲鹏哥,......她是谁啊?” 为免吴鲲鹏把这事放在心上,毛思卿连忙转移话题,其实也是压不住心里的好奇,压低声音问了句:“你女朋友吗?” 吴鲲鹏一怔,随即看了眼身边的女子,好在对方的注意力此刻并不在他身上。 “别瞎说,我可高攀不起。” “高攀......不起?” 毛思卿瞪大了眼。 无论从长相身材品性还是家世,毛思卿认为吴鲲鹏对于绝大多数女孩而言都可以说是理想的另一半,可对方这个时候居然说高攀不起。 这个她一天之内碰到两次的女人,莫非是九天玄女不成? “鲲鹏哥,她究竟是谁啊?我从来没见过,应该不是咱们东海的吧?” 毛思卿觉得自己好奇心要炸裂,同性相妒,可这个女人强大就强大在自己站在她面前一点比较和嫉妒心都生不起,有的只是自惭形秽的感觉。 “你不用知道,她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吴鲲鹏摇摇头,没再多说,“好了,你和小泽好好玩,我明天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让在场这些平时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的二世祖们都不敢直视的女子突然毫无预兆的上前一步,无视了这一群加起来影响力不可小觑的公子哥。 她眼中似乎只有那个从始至终都坐着默默饮酒的男人,一双如梦似幻的眸子里涌动着无比复杂的神采。 在所有人越来越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她红唇轻轻颤动。 “好久......不见。” 148天若有情天亦老 PS:谢谢各位的推荐票和打赏! ...... 哪怕周围依旧人声鼎沸,节奏感极强的重金属音乐胡乱轰炸,但大厅西北角这一片区域空气都仿佛凝固下来。 所有人看了看李浮图,又看了看那个美若天仙却也高不可攀的女子,表情如出一辙的震惊加错愕。 毛思卿张大了嘴。 这家伙......居然和她认识?! 女人更懂女人,看对方神情,毛思卿就知道李浮图恐怕不仅和对方认识,而且恐怕关系匪浅。 邱泽同样愣在了原地。 李浮图仿佛没有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变化,也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女子的那声话语,仍然默默饮酒,仍然一动不动。 邱泽砸了咂嘴。这个逼,他给满分! “鲲鹏,让这些人离开。” 一位来自金陵的大少皱眉对吴鲲鹏道。 吴鲲鹏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小泽,带你这些朋友立即离开。” 邱泽十分不解,但看吴鲲鹏面色严肃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也没敢多问,连忙招呼起来:“来来来,大家换个场子继续玩,我请客。” 这些公子哥虽然很好奇,但也不敢和吴鲲鹏这几个根正苗红的大少叫板,装作一副啥也没看见的样子彼此说笑着配合的朝外走去,只有毛思卿明显不想走。 邱泽神色为难,暗自拉了她一下。 “思卿,你也离开。”吴鲲鹏沉声道。 认识这么久,吴鲲鹏还是头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毛思卿看了眼一语不发的李浮图,咬了咬牙,终是拿起包愤然的朝外走去。 等邱泽一帮人走后,吴鲲鹏低声道:“宋小姐,需不需要清场?” “不用了。” 宋姓女子摇摇头,轻声道:“你们先离开吧。” 吴鲲鹏几人对视一眼,然后深深的看了眼李浮图,随即顺从的朝外走去。 几个背景显赫的大少在这个女子面前却像是下属。 不用女子吩咐,两个保镖已经无声无息退远,热热闹闹的场面转眼就只剩下一对貌似时隔多年再度重逢的男女。 站在绝世门外,爷爷肩膀上扛着金色枝叶和两颗星徽的**掏出包特供的小熊猫,给哥几个扔个根,回头望了眼,皱眉道:“这事要不要向李少禀报一下?” 吴鲲鹏把烟点燃,犹豫道:“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宋小姐在李少心里的分量大家心里都清楚。”地产业巨头唐山集团太子爷唐嘉豪吸了口烟。“她的事可没有小事啊。” “话这么说没错,不过我觉得这事还达不到要惊动李少的地步,宋小姐不过是碰到个朋友而已。” 港城许家的二公子摇摇头:“打报告简单,可如果没什么事,咱们岂不是里外不是人?我看咱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就当什么事没发生,当然,得立即查清楚那小子什么来头。” “恒晋说的有道理。” 吴鲲鹏点点头,吐出口烟:“这事我来办。” ...... 绝世内,宋姓女子似乎并不介意李浮图态度的冷淡,优雅的坐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我在海底世界就碰到你,当时还以为认错了......” 她淡淡一笑,“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不回家看一看?” 李浮图动作一顿,终于缓缓抬起头,看了女子一眼。 果然如当年所有人猜测的一样,长大后的她,确实风华绝代。 “对不起,小姐,你恐怕认错人了。” 李浮图的眼神如一潭死水,一个倾国佳人坐在面前也没有任何留恋,站起身就打算离开。 “站住!” 宋姓女子凝视着他,眼神尖锐,“李浮图,难道过了这么久,你还没有面对的勇气吗?!” 李浮图瞳孔收缩了下,视线终于缓缓和那双足以让男人沉沦的眸子对视。 “过去的事我早就忘了。” “既然忘了,那你为什么回国后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回京都,反而跑到这里?” 冠艳满京华的女人紧紧盯着李浮图,不想放过他任何的情感波动,可是她却发现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潭古井,哪怕是面对她,也再也看不到丝毫的波澜。 不知为何,女人心里突然泛起一股空落落的感觉,虽然轻微,但却无比真实。 “从当年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和那座城市,和那座城市的人与事,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李浮图语气淡漠,像是局外人。 宋姓女子深吸了口气。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恨?” 李浮图轻轻一笑,眼神平静,给自己倒了杯酒,“或许吧,但那也只是曾经了。” 宋姓女子眼神剧烈颤动。 这么多年来,她也幻想过两人再度重逢时的场景,她想过李浮图会对她破口大骂,甚至动手,但她从没料到过李浮图会表现得如此平静,平静到让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她抓起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 李浮图静静的看着当年曾天真的以为可以执手一生的女人,“没想到,你现在也会喝酒了。” 宋姓女子一怔,随即笑了笑,透着一缕凄美,“人是会变的,不是吗?你如此,我如此,皆如此。” 李浮图不置可否,也没阻拦,静静看着女人饮酒。 “我没有变,只是这么多年,我终于想通了一个道理......” 李浮图给自己也倒了杯酒,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笑意。 “你当年的选择并没有错,相反,对你我二人是最好的结局,即使你坚持下去,在各方压力下,我们最后也注定逃不过分开,与其耗尽对方养分一同枯萎,不如坦然聚散,各自相安。” 李浮图喝了口酒,轻笑道:“大家都说宋家闺女聪明,的确如此,当年的你确实比我要成熟太多。” 当真如此洒脱吗? 看着眼前笑意柔和的男人,宋姓女子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一时间竟喘不过气。 “我们当年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宋姓女子脸色苍白,死死捏着酒杯,“难道你都忘了吗?” “当然没有。” 李浮图轻轻摇头,眼神释然。 “......只是回不去了。” 他放下酒杯,时隔多年之后,终**次喊出了她的名字。 “洛神,我并不恨你,我恨得只是无情的岁月,是它让最好的你和最好的我之间隔了整整十年的光阴。” 说着,他缓缓站起身,“但命运的安排,不管好坏我们都得接受,既然现在的我们都已经脱胎换骨,何苦在纠结于痛苦的往事,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 从初长成起就惊艳了整座京城的宋洛神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语气带着可以轻易发觉的颤抖,“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李浮图沉默了下:“没必要了。” 话音未落,他便迈开脚步。 没再回头。 宋洛神的手无力的垂下,缓缓的闭上了眼。 有两滴泪水无声无息间悄然滚落,摔落在地,顷刻间碎裂。 149追查 初恋对于每个人的一生都意义非凡,因为烂漫美好,因为纯净无暇,所以刻骨铭心,弥足珍贵。 一辈子太长,许多人或许会谈多场恋爱,最后到了合适的时间选择一个互相不反感的人走进婚姻的殿堂,他们后来或许会不记得以前牵过手的那些人的模样,但绝对不会忘记让自己情感第一次萌芽的那个对方。 但遗憾的是,时光残忍,或者说天道无情,很少有人能携手最初的那个人走到最后,大多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道扬镳,无疾而终。 世人如此。 宋洛神亦如此。 李浮图走后,她一个人独坐良久,然后开始给自己倒酒,自饮自酌,一杯接一杯,嘴角挂着莫名的笑意,眼神迷离,醉眼看别人成双入对。 十年的光阴,确实太长了啊,竟把一个当初不分彼此的人,变成了无比陌生的模样。 但这些......自己不都曾已经预料到过吗? 可为什么当真发生的时候,胸口还是像窒息般的难受? 宋洛神笑意凄美,又开始给自己倒酒。 “美女,如此良辰美景,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如和我说说?” 一道彬彬有礼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 酒吧夜场这类的场所,最不缺的就是什么? 小蜜蜂,豪放女,以及来猎艳的牲口。 很显然,一个人自饮自酌像是买醉的宋洛神成了猎手的目标。 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含笑走进,笔挺的西装,仪表不凡,脸上挂着文质彬彬的笑意,自有种成熟稳重的气质,总得来说,这是个第一眼很难让人反感的人。 他算是夜场老手,凭借着得体的外表和不俗的谈吐,一直以来游走于各大酒吧夜场称得上战绩斐然。 叛逆的女学生、寂寞的少妇、空虚的女白领......各种各样的类型他都品尝过,基本上很少失手,可是看到宋洛神的那一刻,哪怕对方歪斜着身子因为角度的原因只看得到半张侧脸,照样让一直自诩玩腻了美女的他瞬间惊为天人。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如果古代真有褒姒洛神这样**殃民的尤物,恐怕也不过如此。 这种极品可以说可遇不可求,既然碰到了,作为一个欢场高手自然不可能放过。 等走到近处,完整而清楚的看清了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在一家上市公司做一个部门经理的男人一时间不禁失了神。 随即热血沸腾。 哪怕不断提醒自己要注意神态风度,但他的眼睛里还是控制不住放射出犹如豺狼看到美肉般的火热光芒。 这种极品能和她睡上一晚哪怕少活十年恐怕很多人都心甘情愿,他已经下定决心,今晚无论如何也得把这个女人搞到手,甚至盯着那如美玉般的雪肤,他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已经在想象摸上去会是如何美妙的手感,胯下一时间控制不住起了反应。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掩饰了一下丑态。 宋洛神像是没听到身边传来的搭讪声,无意识摇晃着酒杯,似乎在想着心思,头都没抬一下。 男人也不介意,作为经常猎艳的老手,他自然知道吃闭门羹是很正常的事,不是每个女人都寂寞难耐,这种时候保持耐心很重要。 “正所谓药能医假病,酒不解真愁,美女,你这么喝解决不了问题。” 男人风度翩翩,“相逢即是缘,在下姓谭,单名一个天字,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十分乐意当你的垃圾桶,帮你分担你的痛苦。” 名叫谭天的男人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还有些水平,即使不能立马获得对方好感,对方应该也会给些回应,不管对方说什么,只要开口就好办,那他就可以顺势打蛇上棍借坡上驴。 可他没想到是,对方回是回应了,但却只有一个字。 “滚。” 干净利落,淡漠冷冰。 谭天笑容顿时一僵,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怎么也没料到对方会如此不近人情,甚至到现在都没正眼看他一下。 三十出头在一家上市公司做到部门经理的位置,年薪百万,即使是在大东海,谭天也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有成就,属于成功人士的阶层,所以他一直很自信,也很骄傲,一直以来所向披靡的战绩也养成了他自以为是的个性。所以现在突然被人用一个滚字毫不客气的甩在脸上,他理所当然的怒了,但是他控制力还不错,没有立即表现出来。 臭表子,让你现在拽一会,等到了床上,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心里暗骂着,谭天眼神阴翳而淫邪,就像是没听到宋洛神的话,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挨着宋洛神就要坐下。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西装汉子不知从何处蹿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一把扣住他的肩膀,二话不说,对着他的小腹就是一记重拳。 根本来不及反应的谭天脸色瞬间惨变,当场弯腰,还没得及发出痛呼,嘴巴已经被人紧紧捂住。 “小姐。” 从始至终,宋洛神的注意力仿佛都放在面前的酒和酒瓶上,直到现在都没有扭头看一眼。 “解决他。” 平淡的话语从那张娇艳红唇里轻轻飘出,两个保镖眼里瞬间泛起一丝冰冷杀意。 “是。” 似乎意识到什么的谭天脸色惊恐,开始拼命挣扎,可是为时已晚,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走,也象征着明早的东海街头要多出一具死尸。 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周围很快重新恢复平静,宋洛神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将杯中最后一口酒饮下,起身离开。 广兴城停车场。 坐进一辆黑色迈巴赫内,宋洛神闭上眼,淡淡道:“去查,查一个名叫李浮图的男人,他什么时候出现在东海,之间干了什么,事无巨细,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 车窗缓缓上升,挡住了那张面无表情的绝世容颜。 岁月如此漫长,以至于我们后来都变成了当初无法想象的模样。 150黑暗导师 宋家,雄踞于龙国的心脏京都,至今已传承百年。 一百年的风雨飘摇,多少世家拔地而起风云一时,然后又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里,而宋家一直屹立至今,没被历史的车轮碾碎,一代又一代积攒下来的底蕴的雄厚程度无人可以想象。 这么一个悠久而庞大的巍峨豪门,它的继承人,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子娇女了吧? 她的男人,她未来的丈夫,确实应该威势滔天,光芒万丈才对。 ...... 李浮图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没叫苏媛,洗漱完毕出门跑步。 在小公园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也像是早起锻炼的顾倾城,穿着跑鞋和紧身的运动服,以往披散的头发也扎成了一个马尾,比起平时少了点大家闺秀的气质,多了丝青春俏皮的气息。 顾倾城对于碰到他似乎也有点意外,随即想起他确实也住在春秋华府的事实,露齿一笑:“早。”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想不到你也喜欢锻炼。” 顾倾城白了他一眼。 “难道我在你眼里是那种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不成?” 李浮图摇头失笑,“那倒不是。” 顾倾城和他对视,浅笑道:“坐会吧。” 李浮图点点头,和对方走进凉亭。 清晨,微风和煦,阳光温柔,小桥流水,绿荫葱葱,确实很让人惬意。 顾倾城擦了擦汗,扭过头:“听大毛说,她昨天在街上碰到你了。” 李浮图一怔,随即摇头一笑:“果然是好姐妹啊,无话不谈,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她昨天半夜给我打得电话,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 “估计没怎么说我好话,对不?” 顾倾城哑然失笑,“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沉默了下,顾倾城好奇道:“她说你最后跟着一个绝世大美女跑了,怎么回事啊?” 李浮图笑容缓缓收敛起来,望着不远处人工假山下的潺潺流水,轻声开口道:“很多年前的一个朋友,碰到后聊了会天而已。” 女人的直觉一向敏锐,哪怕不提毛思卿昨晚在电话里煞有其事的那些话,光看李浮图现在的神情,顾倾城也知道他和那个‘绝世大美女’之间没他说的这么简单,不过顾倾城也看出了李浮图似乎不愿多提,所以没再多问。 “大毛就是那样,喜欢大惊小怪。” 顾倾城笑了一声,算是把这事揭了过去,喝了口从家里带出来的矿泉水,她犹豫了下,撩了撩腮边的发丝,像是随口提起般说道:“对了,前些天我爷爷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啊?” 如果小李先生喜欢倾城那丫头的话,我想我是不会阻扰的。 听到顾倾城的话,李浮图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在茶缘阁那个下午顾擎苍说的话语,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顾擎苍的意思很明确,明显支持他和顾倾城在一起。可这种话他怎么跟顾倾城说。 难道说你爷爷想把你许配给我吗? “你怎么不去问你爷爷?” “你以为我没问吗?他要是肯告诉我我就不会问你了。” 顾倾城蹙着眉,歪着脑袋看着他:“怎么,不方便说吗?” 李浮图摇摇头,吐出口气,把前半部分谈话隐藏了下来:“没什么不方便的,你爷爷找我是想把战国会所交给我打理......” “战国会所不是汪家一直在经营吗?” 顾倾城下意识道,随即神色一变,眼中浮现难以置信的神采:“爷爷是想放弃汪爷爷?他们可是几十年的朋友啊。” 李浮图眼神平静,没有接话。 顾倾城怔怔失神,沉默了好一会,突然笑了笑:“看来爷爷早就做好了打算,连我都被他利用了。” “说利用并不准确,你爷爷这么做也有相当大部分为了你,在汪登峰控制不住自己野心的那一刻,今天的情形就已经注定,所谓的手足情谊,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李浮图轻声道:“你爷爷是一个**,以最不伤害自己的手段解决了棘手的麻烦。” 顾倾城咬着唇,“可他是把你当枪使......” “那又如何?” 确实充当了一次手术刀的李浮图淡淡一笑,“他从没有逼过我,也没给我下过套,所有事情都是我自愿做的,我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他。” “难道就一定要你死我活不可吗?汪阳已经死了,汪爷爷早年对我也很好的,就不能给他留一点退路吗?” 顾倾城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 李浮图暗自叹息,这样的顾倾城,确实不适合继承永兴,否则无论对永兴还是对她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顾倾城眼神茫然。 “我不愿做蛇,但我更讨厌农夫,因为他把所有人都想象得和他一样仁慈。” 李浮图眼神平静,“农夫之所以会死,不能怪蛇,只能怪他自己,蛇是冷血动物,逮谁咬谁这是它的天性。你现在想对汪登峰施以仁慈,就如同农夫一样,你认为蛇会感激?不,它只会等缓过气后,然后找准机会一口把你咬死。” 看着愣愣失神的顾倾城,李浮图心里不禁苦笑。 别人都是努力把人往真善美的道路上引,可自己却在一门心思向顾倾城灌输邪恶的观念,不知道顾擎苍知道后是会感谢自己,还是怪罪自己? 估计对方感觉也会很复杂吧。 叹了口气,李浮图觉得既然说到了这份上,索性恶人做到底。 “你认为汪登峰值得同情,那是因为他早年对你不错,可你知道这么多年有多少人因为他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好与坏,对与错从来不是绝对的,所站的角度不同所产生的看法就会产生天壤之别,所以做一件事,你不用去考虑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你只需要弄清楚结果对自己是否有利。” 顾倾城喃喃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对。” 当了一次人生黑暗导师的李浮图点头,淡淡道:“在我看来,除我所爱者,天下人皆为刍狗。” 151她来世间一趟 PS:谨以此章,致敬天下所有的母亲,希望各位书友的父母亲人身体安康,阖家幸福。 ...... 两人在小公园入口分开,看着顾倾城有些沉重的背影,李浮图没有任何负罪感。 该说的他说了,不该说的他也说了,至于顾倾城会继续做那个慈悲为怀的顾家大小姐,还是向合格的永兴继承人转变,那就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 去春秋华府外面买了早餐,李浮图回来才把苏媛叫醒。 苏媛喝了口热腾腾的瘦肉粥,享受的眯起一双大眼睛。 “对了,今天我约了兰兰她们去逛街,你去吗?” 李浮图赶忙摇头,上次陪这丫头逛街就吃尽了苦头,他怎么可能会再次上当,不过突然间他好像是想到什么,放下煎饺问道:“你们几个人?” 苏媛忙着对付面前的美食,随口回道:“三个呀,乔乔兰兰,你都见过的。” 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你们寝室不是还有一个人吗?她不去?” “你说采薇啊,平时都见不到人,更别说周末了......” 突然,苏媛话音一停,猛的扭过头,一双宝石般的眸子紧紧盯着李浮图,皱着眉,眼神狐疑道:“你怎么每次都要问她?” 李浮图面不改色,“她不是你室友吗?随口问一问而已。” “我警告你,你别想着打采薇主意,上次顾倾城的帐还没跟你算呢!” 这种时候,李浮图自然知道要转移话题了,“那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 苏媛摇摇头,傲娇道:“我也有车。” 吃完早餐苏媛就蹦蹦跳跳开车跑了出去,她这个性就是闲不住,李浮图摇摇头,把餐桌收拾了一遍,然后洗了洗手,同样开车出了门。 东海市第二人民医院。 来往看病就医的人络绎不绝。 如果要说人们最不想接近的场所,医院绝对排得进前三,因为一旦和这里产生牵扯,除了迎接新生命,其他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好事。 李浮图把车开进停车场,提着在医院外面买的保健品和水果,按照指示牌找到住院部,乘电梯来到八层。 812病房。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环境虽然比不上特护病房,但也有电视和独立卫生间。 李浮图在门口站了片刻,才轻轻敲了敲门。 “......你找谁?” 一个护工打扮的大妈正在卫生间里面收拾卫生,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着李浮图不禁皱了皱眉,因为她从没见过这个年轻人。 手里拧着看望品的李浮图礼貌微笑:“我来看望萧阿姨。” 黎堂不仅查到了何采薇母亲的住院地址,同时也顺带把何采薇母亲的名字查了出来。 萧淑。 一个很美的名字。 护工大妈一愣,随即把湿漉漉的手望围裙上擦了擦,“那、那你跟我来吧。” “萧**,这小伙子说是来看你的。” 李浮图把看望品放在一边,这才看向病床上的苦命女子,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他微笑道:“萧阿姨,你好,我叫李浮图,是采薇的男朋友。” 萧淑一怔,虽然饱受病魔折磨,但从她的眉眼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一个温婉美人,哪怕现在穿着一身病服躺在病床上,也仍然有种娴静的气质,仿佛早已看淡了生死。 看着她,李浮图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词。 天妒红颜! “王姐,麻烦了,给这年轻人搬把椅子坐坐。” 李浮图的惊人开场白让萧淑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哎。”护工王姐应了一声,很快给李浮图找来把椅子。 “谢谢。”从进门到现在,李浮图都表现得温良恭俭,无可挑剔。 “小淑,这是你女婿?小伙子不错,配得上采薇那丫头。” 隔壁病床上的大爷拿着拿着份报纸笑声爽朗道,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看向李浮图的目光很是欣赏。 到了他这个年纪,半个身子已经入土,见过的人何止千万?他看得出来,这小伙子不是装模作样,见微知著,往往就是一些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就可以暴露很多问题,对一个护工都能保持尊敬,就足以看出其人品了。 看来老天对采薇那女娃也不算太过苛刻啊。 萧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对老大爷笑了笑,随即看向李浮图,“你是采薇男朋友?我怎么从没听她说过?” 早在来之前,李浮图就已经想好了各种可能,也不惊慌,笑着从容回应道:“我和她才开始不久,或许是因为不想让您分心,所以没告诉您。” “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萧淑明显没有因为李浮图的一句话而减轻怀疑,自己生的闺女自己清楚,自己病重在床。薇儿哪有什么心思谈恋爱。 “其实,她一直都不肯让我来看您,就是怕我打扰到您休息,这次我来并没有告诉她,还希望萧阿姨不要见怪。” 见萧淑仍然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李浮图沉默了下,轻声道:“其实不瞒阿姨,采薇之所以会答应给我一个相处的机会,是因为您。” 萧淑眉头轻轻皱起,“你......什么意思?” “因为我知道阿姨治病需要钱,所以我才拿着钱找到采薇,希望她给我一个机会。” 李浮图眼神坦诚,直视萧淑的目光,“不过阿姨放心,我是真的喜欢她。” 萧淑凝视着他,沉默半饷,最后不仅没有发火赶李浮图出去,反而像是卸下了什么包袱般,长长松了口气。 “你知道吗?前些天她突然告诉我她有钱了,我是多么害怕,一个小姑娘,上哪弄那么大一笔钱?她说是找人借的,这丫头,恐怕从不知道她根本不会说谎,为此,我还把她痛骂了一顿,甚至打了她一巴掌,当时我恨不得自己怎么不早点死了也算解脱免得连累孩子......” 李浮图默然,他之所以会来这里,就是想到了何采薇根本无法解释那笔钱的来路,对那个命运多舛和自己有点类似的女孩,他想尽可能帮她一些。 “小李是吧?”萧淑的视线明显变得柔和了一些。 “阿姨,你可以叫我浮图。” 萧淑点点头,“谢谢你的诚实,阿姨相信你对薇儿是真心的,否则你也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萧淑轻声道:“......但感情之间,最开始就夹杂了利益关系,这是大忌啊,就算你不在乎,薇儿心里也会永远存在芥蒂。” “这笔钱,等阿姨病好后,会想方设法尽快还给你,你不用拒绝,这也是对你好,只有这样,没了这笔钱夹在中间,你们之间的感情才能正常的发展。” 李浮图眼神颤动。 难怪何采薇能有今日之品性,原来后面站着一位如此蕙心纨质的母亲。 “都快忘了,不知不觉她已经快二十岁了,确实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 萧淑扭头,望着窗外的阳光,这个命运坎坷却从不抱怨的苦命女子眼里浮现一抹浓重的愧疚。 “她来世间一趟,本该看着太阳,牵着心爱的人,笑着走在街上,......是我连累了她。” 病房外,何采薇提着的饭盒摔落在地上,她背靠着墙,死死握着嘴,生平第一次,泪流满面。 152好 世道艰苦,驱使人咬牙前行的,从不是前方的微弱光芒,而是身后的深渊万丈。 何采薇在门外站了会,自己抹干泪水,等情绪稍微稳定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提起落在地上的饭盒,硬生生扬起一抹笑脸,仿佛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 “妈......” 等进了病房,她好像才发现李浮图的存在,语气一顿,“......你怎么来了?” 李浮图站了起来,真像是他所说的那样,背着何采薇偷摸跑来的样子,有些紧张道:“我来看看阿姨。” “薇儿,你别怪他,他也是一片好意,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己闺女的男朋友,妈妈真的很高兴。” “妈,您别胡说,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看着母亲的笑容,何采薇没有辩驳,看了李浮图一眼,像是默认了李浮图男友的身份,把饭盒放在床头柜上。 “何丫头,眼光不错,我看这小伙子靠谱,是个良配。” 隔壁病床的老爷子笑道,人到暮年,心情却很是豁达。 李浮图感激的看了对方一眼,真像是头一次来见丈母娘的小青年一般。 “杨爷爷......” 何采薇咬着唇,神态扭捏,像是有些害羞。 “好了好了,杨爷爷不说了。” 杨老爷子笑容扩大,看着男才女貌无比登对的何采薇和李浮图,摇头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萧淑笑着看着,眼神欣慰,虽然才见一面,接触时间也不长,对李浮图的家世背景都还不了解,但通过刚才对方的言行举止,她和杨老爷子感觉一样,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个良配。 到了她这个年纪,处于她这种境遇,还有什么能比看到女儿找到幸福更值得满足的事? “薇儿,妈从没反对过你谈恋爱,你也到了该经历感情的年纪,你何苦要瞒着妈妈?” 看着母亲略带责怪的目光,何采薇无言以对,心里有苦难言。 她和李浮图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只有他俩自己心里清楚,这就是一桩肮脏的交易,她哪里敢说对方是自己男朋友?虽然撒个谎不算什么,但到时候母亲要是提出要见见自己这个‘男友’那该怎么办? 如果穿了帮母亲知道了真相,恐怕真会被气死。 所以何采薇对此事闭口不言,不论母亲怎么逼问,坚持只说钱是找朋友借的,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浮图会主动找到这里。 不过万幸的是,这个男人,确实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不仅没有揭破,反而帮她把这件事彻底解释了过去,消除了母亲的心里负担,也让她没了后顾之忧。 何采薇咬着唇,深深看了站在床尾的男人一眼。 “阿姨,您别怪她,她也是一片孝心。” 李浮图知道何采薇肯定不知道如何解释,帮她打起了圆场。“她打算着阿姨好一些再说出这个消息,是我心急了。”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看着面前温恭自虚谦和有礼的李浮图,萧淑眼神越来越柔和,真有了那么点看女婿的意思。 “你就帮她说话吧。” 笑了笑,萧淑也没再指责女儿,“都还没吃饭吧,来,一起吃点。” “好啊。” 似乎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李浮图笑着点头,随即对何采薇眨了眨眼,“就怕采薇没准备我那份。” 何采薇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情不自禁扬起一抹笑容,仿佛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 萧淑看在眼里,眼神温暖。 虽然菜品简单,但这顿饭气氛还是相当融洽,李浮图充分发挥出自己的卓越口才,绘声绘色不断讲着国外的风土人情和奇闻趣事,萧淑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你这些年一直都生活在国外?” “对,前不久才回国。” 萧淑点点头,“在异国他乡生活也不容易,辛苦了。” 李浮图摇头笑道:“萧阿姨,等你身体好了,我可以带你去国外看看,也算换种心情,咱们去逛逛百老汇,***,埃菲尔铁塔......” 李浮图口气很大,张嘴就来。 “你的好意阿姨心领了,阿姨这么大把年纪,可没心思再折腾,你要真有心,有机会带薇儿去看看吧。” 李浮图扭头看了眼何采薇,笑着点头:“那是当然。” 何采薇很少发言,默默吃着饭,一直都在安静听着母亲和李浮图聊天,看着他们两有说有笑像是一家人,内心像是有一缕阳光照进,逐渐变得温暖。 吃完饭,李浮图便礼貌提出告辞,因为医生提醒要注意休息,萧淑也没强留,让何采薇相送。“薇儿,妈妈不方便,你送送浮图。” 何采薇应了一声,站起身领着李浮图下楼,两人并肩走出住院部大楼,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何采薇轻声开口:“谢谢。” 李浮图摇头一笑,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与家属,轻叹道:“你不怪我,我就值得高兴了。” 何采薇沉默,在花坛边的长凳下坐下,静静道:“我妈好像很喜欢你。” “那是当然,像我这样的‘好女婿’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妈眼光不错。” 李浮图神情看起来很自得,也跟着坐在何采薇身边。他本想抽根烟,可想到这是医院,旋即克制住了。 何采薇扭头看着那**来越深刻的侧脸,“你对我这么好,就不怕我赖上你?” “赖上我?” 李浮图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你可是你们东大的校花啊,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我求之不得。” 何采薇沉默,深深凝视了这个男人一会,终于卸了下这二十年来的坚强,缓缓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喃喃道:“我好累。” 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在这个***的社会踉跄的走到今天,这其中的艰难与艰辛,又岂是一个累字可以概括的。 李浮图眼神怜惜,笑容缓缓收敛。 “都过去了。” “我以后就给你做情人好不好?我不哭不吵也不闹,不争不抢也不会奢望......” 听到耳畔传来的低柔话语,见惯了生死满身罪孽称得上铁石心肠的李浮图竟然隐隐有些心疼。 他沉默片刻,轻轻开口。 “好。” 153上将军和武则天 水晶宫大酒店,坐落于东海最繁华的浦江沿岸,在去年的亚洲五十大顶级酒店中名列前茅,由宋氏集团和Y国的亚当斯集团联合开发,也是东海为数不多的白金五星级酒店之一。 每晚花费超过五位数的总统套房内,一个女子站在落地窗前,高居三十六层的高度俯视着浦江。 和上次李浮图与顾倾城夜晚看到的平静不同,此刻阳光照射下的浦江翻滚腾波,逶迤壮丽,有如岁月,这滚滚江水随着东海几十年的巨大发展,究竟淘尽了多少英雄? 敲门声轻轻响起。 女子依然看着翻滚的浦江,没回头。 “进来。” “大小姐,你要的东西。”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估摸着三十多岁,西装革履,算不上英俊,绝对不属于那种能让女人一眼就犯花痴的类型,但却有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 这种男人,或许不是小女生的菜,但对那种成熟的女人绝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把一份文件放在书桌上,说是文件,其实就是几张A4纸。 女子转过身。 “于康,这两年你的成绩爷爷看在眼里,我这次来东海他让我特别跟你说一句,辛苦了。” 于康微微躬身,“劳烦宋老挂念,在其位谋其职,都是我应该做的。” 女子点点头,看了眼书桌上的资料,“昨晚之前,你听说过他吗?” 于康其人究竟什么来头,东海大多数人恐怕都不算很了解,因为他到东海时间不长,才不过两年,为人也一直很低调,但顾擎苍和燕东来这两位江湖巨头却都多次奉其为座上宾,从这里有心人就足以看出一点文章了。 所以即使于康很少抛头露面,但无论他出现到哪,所有人都对他保持着充分的尊敬。 “当然。” 于康自然知道女子嘴里的那个‘他’指的是谁,点点头郑重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很不简单。” “噢?” 女子挑了挑眉,隐约间有点李浮图的样子,她走到书桌后坐下,笑道:“我倒是很少听到你用这种语气说话,那你说说,究竟是怎么个不简单法?” “他来东海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却搅的东海风云四起,现在恐怕整个东海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于康面露感慨:“这是多少人想做却没有做到的事。” “看来他还是有一点没变,同样不甘平凡。” 女子轻声道了句,语气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随后她把桌面上的资料拿了起来,却没有急着去看。 “既然他这么出名......” 女子望着于康,淡淡道:“......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评价他。” 于康沉默了下,缓缓道:“面如平湖而胸有惊雷。” 于康这句评价,出自孙子兵法!全句应为‘面如平湖而胸有惊雷者,可拜上将军’。 女子眼神闪烁,浅浅一笑,宛如世间最美的风情。 “可拜上将军吗?” 她低下头,开始翻阅起手中的资料。 两张A4纸,内容不算多,字体也不密集,但条条触目惊心! 西餐厅迫使**下跪低头、水原化工厂单刀赴会、战国会所大杀四方、高架桥酿造血案,富贵园杀汪阳,血洗汪家庄园......甚至连鲜为人知的倭国杀手事件,上面都描绘得一清二楚。 真正的事无巨细,真正的纤毫不漏! 这份资料,哪怕放在燕东来面前,恐怕都会让他感到无比震撼。 简单的两张A4纸,不仅把李浮图回国来的所有事迹全部展现,更是无声彰显出了一份堪称无孔不入的情报能力! 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社会,谁能掌控信息上的主动,谁就能把决胜权握在手中! 哪怕高贵得仿佛九天玄女的女子,一条条看下去后,神色也渐渐变得认真起来。 半饷,她缓缓抬起头。 “这些都是你一晚上查出来的?” “当然不是。” 于康坦诚摇头:“我早就开始关注他,见大小姐既然也对他感兴趣,不过是把这段时间收集来的资料整理了一下。” 即使这样,这份强大的情报能力也值得让人为之惊叹了。 女子点点头,捏着资料,虽然相信于康的能力,但她还是情不自禁问了句:“你确定这些信息全部属实?” 于康半点犹豫都没有,眼神坚定道:“绝无误差。” “一个人全歼几十名杀手......” 女子喃喃道:“于康,你说十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成长这么巨大吗?” 看着那张复杂恍惚的绝世容颜,于康沉默了下。 “时间或许不会......”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但仇恨会。” 女子眼瞳剧烈收缩。 总统套的书房内安静了一会,女子神情逐渐平复了下来,她放下手中资料,“藤原家族那边情况怎么样?这些年苦心积虑好不容易才在东海安插了这些人马,如今一朝损失殆尽,他们没有报复的打算?” “这点我也觉得奇怪。” 于康皱起眉,“那晚之后藤原家族就没了动静,或许是他们在暗中准备也说不定,毕竟这次的损失绝对让他们伤了元气,短时间内也无法再进行大动作,即使要报复,他们也需要时间。” 女子点头,看向桌面上的资料,视线盯着上面除了李浮图外出现最多的两个字。 汪家! “爷爷最讨厌汉奸了。” 听着突然响起的话语,于康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就看到女子站起身,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外人看不透的绚丽色彩。 “准备一下,今晚我要拜访一下这位永兴的二号人物。” “是。” 于康低下头,心神凛冽。 他第一次看到大小姐露出这种笑容,还是在六年前,那是在宋氏集团最高规格的董事会上,当时还不满二十岁的大小姐当着宋氏所有高层的面,一举裁掉了五位反对改革的董事,其中就包括她的两个叔叔! 自那一天起,就有人给宋氏女套上了武则天的称呼。 ...... 当晚,一辆迈巴赫领头的豪华车队在夜色下平静驶进了汪家庄园。 154**末路 月朗星稀。 李浮图血洗过的汪家庄园明显经过清洗过,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早已看不出半点血腥痕迹。 这段时间深居简出已经很少露面的汪登峰亲自出门迎接。 “宋小姐大驾光临,老夫深感荣幸啊。” 看着走下车的宋洛神和****在她身后的六名黑衣保镖,汪登峰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挂满笑容,心底却难免有些惊疑不定。 这位天之骄女与他之间未曾有过接触,为何突然会莫名其妙驾临到他府上? 以对方的身份,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做没有意义的事,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深夜打扰,洛神唐突了,还请汪老不要见怪。” 宋洛神嘴角扬起的无懈可击的轻柔弧度让汪登峰根本琢磨不透。 “宋小姐哪里的话,贵客临门,老夫欢迎还来不及,快请进。” 汪登峰来不及多想,热情招呼道。他似乎已经从失去孙子的打击种恢复过来,至少此刻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对着别墅扬了扬手,当视线转到站在宋洛神左手边的于康时,也不惊讶。 “于先生也来了。” 于康笑着点点头算是和这位江湖大佬打过招呼,随后平静的跟着宋洛神走进别墅。 宾主落坐,自有下人准备茶水。 “汪公子的事......洛神也听说了。” 宋洛神轻叹一声:“还希望汪老节哀。” 汪登峰神色一变,眼神下意识眯起,一股煞气顿时弥漫开来。 虽然接连受到沉重打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汪登峰好歹也是在东海呼风唤雨几十年的大佬,气势还是在的。 他沉默了一会,随后深吸口气,强自挤出一抹笑容:“没想到这等事居然会传到宋小姐耳里,多谢宋小姐关心了。” 宋洛神喝了口茶水,捧着茶杯,像是随口般问道:“不知道**抓到吗?” 汪登峰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强笑道:“目前还没有,不过终有一天我会让他血债血偿,以慰我孙子在天之灵!” 于康和六名保镖站在宋洛神身后,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宋洛神沉默了下,轻声道:“不瞒汪老,我和**认识,应该算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 话音未落,汪登峰瞳孔猛的收缩,随即如刀剑般的凌厉视线就朝宋洛神射了过来。 “宋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康眼神闪烁了下,其余六名保镖也几乎在汪登峰气势变化的第一时间就把目光锁定在他的脸上,神情如出一辙的冷峻,如同蛰伏的猛虎,随时准备伺机而动。 宋洛神面不改色,放下手中茶杯,“我今晚来此,就是想要让这场恩怨告一段落。” 终于算是开门见山了。 因为忌惮对方显赫的身份,汪登峰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翻脸的冲动,咬牙道:“这不可能!” 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噢,是吗?” 宋洛神淡淡一笑,轻声道:“于康。” “是。” 于康上前,掏出一张照片弯腰放在了茶几上。 宋洛神将照片缓缓推到汪登峰面前,“汪老,看看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的女人三十出头,狐狸眼,样貌妩媚,有种撩人的少妇气质。 汪登峰脸色明显波动了下,抬起头强自平静道:“我不明白宋小姐的意思。” “看来汪老年纪确实大了,记忆力不好。” 宋洛神微微一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提醒汪老一下。” 把照片重新拿在手中,宋洛神不疾不徐道:“这是汪老手下一个马仔的老婆,名叫马婉蓉,因为貌美,两年前很‘荣幸’的被汪公子看中,然后采取强硬手段征服了对方,当然,这些事情当时汪老肯定是不知情的......” 随着宋洛神的话语,汪登峰的眼角不断抽动。 “等汪老发现后,已经木已成舟,为了防止消息暴露人心涣散,汪老肯定不舍得惩罚自己唯一的宝贝孙子,所以立即下令秘密处死了那个马仔,其实您当时是打算将这个马婉蓉一起处死的,只不过那时候你发现她怀了孩子......” 宋洛神抬起头,眼神妖异。“汪老,不知道洛神所言可有地方说的不对?” 汪登峰眼神剧烈波动,紧紧抿着嘴,沉默不语。 宋洛神也不介意,微微一笑继续道:“发现这个马婉蓉怀了汪家的骨肉,汪老自然不可能再继续下手,但也不能让别人发现,所以只能派人将这个马婉蓉送出了东海,安置在了适合休养待产的杭城......” “哈哈......” 汪登峰突然大笑起来,还鼓起掌:“不得不说,宋小姐的这个故事很精彩,真想不到宋小姐居然如此有讲故事的天赋......” 宋洛神面不改色,“那汪老还想不想听更精彩的?” 看着笑容轻浅的宋洛神,汪登峰不知为何心底一沉。 不用宋洛神吩咐,于康已经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视频通话。 电话很快接通,于康一语不发,把手机放在了汪登峰面前。 手机屏幕上,照片上的女人抱着一个大约一岁左右的孩童,眼中充斥着恐惧,甚至还能听到孩童咦咦啊啊的声音。 汪登峰呼吸一滞。 宋洛神笑容轻浅,像朵剧毒的**花:“这孩子可真可爱。” 死死盯着屏幕半饷,汪登峰猛然抬头,眼眶赤红的盯着宋洛神,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看来汪老终于肯相信我说的这个故事了。” 至始至终,宋洛神都是那么的优雅与高贵,“我说过,我今晚来,是来彻底了结这段恩怨的。” 汪登峰没再像之前那般果断拒绝,呼吸不知不觉变得粗重起来,目光如恶狼般盯着宋洛神:“你想怎么了结?” “汪老风光这么多年,想必也享受够了,是时候把机会留给年轻人了......” 汪登峰死死捏着手,手背青筋暴起,“你想让我隐退?” “不不......” 宋洛神轻轻摇头,“我是觉得汪公子一个人在下面肯定会感到寂寞,他应该想您了。” 汪登峰神情骤然僵硬,瞳孔猛然放大。 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今晚过来的目的居然是逼自己去死! “呵呵,人人都说宋氏女像武则天,果然如此啊。” 汪登峰突然笑了起来,但笑声很快就平息,他看着那个手机,渐渐变成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会答应的。” 宋洛神缓缓站起身,“汪老走后,我会将他们母女送到国外,谁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存在,这段恩怨也会永远画上句号。” 汪登峰沉默下来,半饷,他抬头看向于康,惨笑道:“于先生好手段。” 于康淡淡一笑:“过奖了。” “就不劳烦汪老相送了。” 宋洛神最后看了眼已经走到末路的一代**,“汪老,再见。” 没有去看离开的宋洛神一行人,汪登峰闭上眼,独自在沙发上坐了良久,然后起身,上楼。 这个横行霸道了几十年的大枭,此时此刻步履竟然显得有些蹒跚起来。 没过多久,汪家庄园的主楼书房内就响起了一声枪响。 惊得周围林中飞鸟四散。 汪家庄园外,迈巴赫的车窗缓缓上升,宋洛神眼神平静,“走吧。” 155可恨可悲复可叹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东海都因为同一个消息而轰动起来。 汪登峰,战国会所持有人,永兴的二号人物,叱咤风云数十载的江湖大佬,于昨晚十点多的时分在自家别墅书房内,饮弹自尽。 消息一出,整个东海上层瞬间沸腾。 所有人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认为消息多半是假的,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汪登峰作为翻云覆雨的大枭,哪怕这段时间遭受了不小的打击,甚至自己的孙子都死于非命,但以汪登峰的心性,怎么也不可能脆弱到就此去死的地步。 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放出这样的风声? 所有人都等着暴怒的汪老现身,然后采取雷霆手段让造谣者付出惨烈代价,但他们最后没有等到汪登峰派人出面辟谣,反而等来了永兴的讣告。 “战国会所名誉主席汪登峰,于十八号日晚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不幸去世,现定于二十一号下午两点在利东殡仪馆举行追悼仪式,望诸位亲朋好友周知。” 通报全国! 所有人错愕失神。 一代**汪登峰,真的就这么不可思议的倒下了? ...... 古越路,鹤鸣茶楼。 还是李浮图和燕东来进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会面的那个包厢。 喝了口茶,李浮图眼带疑惑的看着燕东来,“燕老哥,这么急着找我,有事?” “李老弟,昨晚东海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道你听说没有?” 以往脸上都挂着笑意的燕东来此刻神色显得有些严肃。 李浮图放下茶杯,笑道:“对燕老哥而言,恐怕没什么事算得上大事吧。” 燕东来不置可否,凝视着李浮图,几秒后,缓缓道:“汪登峰死了。” 于无声处起惊雷! 李浮图瞳孔一缩,皱着眉,“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 燕东来沉声道:“汪登峰死了。” 李浮图眼神凝缩:“燕老哥,这个玩笑可不好笑,你能确定?” 燕东来看着他:“永兴方面已经向全国发出了讣告,就算是假的,也必须要成为了真的了。” 燕东来话说到这份上,肯定不会有错了。 李浮图沉默了下来。 汪登峰居然死了? 这点他确实没有预料过。 见燕东来一直盯着自己,李浮图微微皱眉:“燕老哥,你不会认为是我动的手吧?” 燕东来摇摇头,给自己沏了杯茶,“你知道永兴对外界的说法是什么吗?” 李浮图摇头,静待下文。 “......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 燕东来端起茶杯,面带冷笑。 “呵,多滑稽的理由啊,汪登峰虽然年迈,但身子骨硬朗的很,恐怕还有好些年头能活,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心脏病?” 李浮图拧着眉,“燕老哥的意思是永兴在撒谎?” “显而易见。” 燕东来点点头,呡了口茶:“现在外界有一种流传很广的说法,很多人说汪登峰是自杀。” “自杀?” 李浮图挑了挑眉,随即毫不犹豫道:“这不可能。” 上次他血洗汪家庄园,把汪登峰逼得无路可走,最后汪登峰不惜抛弃面子报警来以求活命,这样一个人物,怎么可能会自杀。 “不,这次你错了,汪登峰确实是死于自杀。” 燕东来捏着茶杯,“他手下的那些马仔众口一词,汪登峰确实是一个人在书房内饮弹自尽。” 李浮图紧紧皱着眉,第一次感到浓重的困惑。 到了现在,他仍然不相信汪登峰会以这种懦弱的方式结束自己血染的一生,绝对是有什么无法抗衡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主动走上绝路。 “我认为以汪登峰的性格绝对不会选择自杀,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的没错。” 燕东来点点头,突然道:“李老弟,你认识宋小姐吗?宋家的大小姐,宋氏集团最有可能的继承人,宋洛神。” 李浮图沉默了下,没直接回应:“这事和她有关系?” 他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内心所思所想。 “昨晚汪登峰死前在家中会见了她,她走后不久,汪登峰就选择了自尽......” 燕东来反问道:“你认为和她有没有关系?” 李浮图没有回应。 按照燕东来的说法,那汪登峰的死绝对和宋洛神脱不了干系了。可是宋洛神为什么要这么做?又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燕东来手指无意识摩擦着茶杯,缓缓道:“可以肯定的是,汪登峰绝对是宋小姐逼死的,永兴也肯定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明显不愿意和宋家发生冲突,所以选择了心脏病的借口来进行掩饰......” 燕东来长叹一声,眼神唏嘘。 “......只是可怜了汪登峰一世**,落幕的时候竟这般悲凉,他这一生,还真是可恨可悲复可叹呐。” 李浮图喝了口茶,轻声问道:“宋洛神为什么要这么做?” 燕东来摇头一笑:“你以为老哥我是上帝无所不知不成?我同样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照理说,她根本犯不着才对,汪登峰也不可能蠢到去招惹她。当然,我更好奇的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真正的杀人不见血啊,年纪轻轻,手段就如此匪夷所思,这位宋家大小姐未来不可限量呐。我认为即使是京都李家的那个大少爷,也有点配不上她。” 燕东来叹息道,低头喝了口茶,明显没注意到李浮图的眼神瞬间阴沉了一下。 有些事情,有些仇恨,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抱歉,不小心说远了,那个层面的事不是咱们可以关心的。” 燕东来摇摇头,笑道:“也不用多琢磨了,反正不管怎么说,不论宋小姐这么做是出于何种目的,她这次也算是间接帮了你一把,汪登峰死了,你和汪家的这段恩怨,算是彻底了结了。” 让燕东来疑惑的是,李浮图似乎并没有变得轻松下来,眼底一片幽暗,有种他看不透的深邃。 “了结?” 李浮图莫名一笑,捏着茶杯:“好像才刚刚开始啊。” 燕东来闻言一怔。 156刀马旦,竹叶青 讣告早上发出,收到消息的各地大佬纷纷起身赶往东海,永兴派出大量人手迎接。 东海各大机场、***、国道突然出现了很多黑衣身影和豪华车队,普通人不明就里,但凭直觉就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东海市局。 各区的头头脑脑汇聚一堂,东海市局**薛平贵亲自主持会议。 “想必在座的诸位都已经收到了消息,汪登峰于昨晚在家自杀身亡,讣告已经发往全国,这两天内,想必各地区的江湖老大都会聚集东海前来吊唁,这对我们警方是一次巨大挑战。” 会议室荧幕上开始显示各个机场***的监控画面,可以清晰看到不断有气势彪炳的人物出现,然后很快被车队接走。 “当然,这些人这次来东海是出于道义,不大可能闹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防患于未然,确保万无一失,也是对我们东海几千万市民的安全与利益负责,我们东海警方必须严阵以待,时刻保持警惕!” 薛平贵的语气慷慨激昂,各分局的头脑脸色都很严肃。 “据我得到的消息,汪登峰的追悼会定在二十一号,也就是后天下午两点。这就代表着在接下来四十八个小时内,我们必须时刻保持高压状态,一分一秒不能有丝毫放松!” “薛局,我们城南分局的同志未来两天已经做好了住在局里的准备,请薛局放心。” 罗伊人的父亲,城南分局**罗涛率先表态。 “来之前我已经取消了局里同志的休假,我们尚德区全员都将坚守在一线岗位上!” 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怎么可能让罗涛专美于前,纷纷开始表态,满脸的凛然正气。 “很好。” 薛平贵点头,目露满意之色,“现在调出追悼会当日送殡车队的路线图。” 荧幕很快发生变换。 指着荧幕地图上红色标记的路线,薛平贵朗声道:“后天中午,汪登峰的灵车会从汪家庄园开往利东殡仪馆,途中会经过十八个街区,届时,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全方位配合,维持秩序保证不会形成混乱的同时,也尽量不要影响到市民的正常生活。” “接下来的两天任务可能会很重,也会很辛苦,但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东海警方的骨干,也是精英,同样是我们东海市民的保护神,相信大家一定能够顶住压力,让这两天安稳的度过,对不对?!” “保证完成任务!” 在座的大佬们异口同声道,齐齐起身,脸色如出一辙的庄严肃穆。 “很好。” 薛平贵点点头:“下去准备吧,散会!” ...... 汪登峰死法虽然凄凉,但好歹也是永兴的二号人物,所谓家丑不外扬,即使彼此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但人死恩怨消,汪登峰死后,顾擎苍还是给予了他基本的尊敬。 讣告全国,这样的待遇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享受的。 繁华富庶的东海再一度成了风云际会的中心。 东海街头,一辆迈巴赫、两辆奔驰S系、四辆奥迪A8组成的豪华车队吸引了不少行人关注的目光。 居于中间的迈巴赫内,充当司机的于康犹豫了下,还是出声问道:“大小姐,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海底世界的这个项目?哪怕保利集团把预算压低了两层,而且即使能如期完成扩建工程,我觉得至少也需要六年时间我们才能收回成本。” 宋洛神不置可否,只是轻声问了句:“六年,很长吗?” 于康沉默。 宋洛神眼神平静,扭头看向窗外,“这个项目,我本就没打算赚钱。” 于康皱眉,他知道大小姐这次来东海不是为的别的事,就是为了这个海底世界的项目而来,像大小姐这样的人物,时间是多么金贵?她会浪费时间精力去做一件压根就没有回报或者说不指望得到回报的事? “很疑惑对吗?” 于康坦诚的点点头,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在上位者特别是聪明的上位者面前最好不要装模作样。坦然表达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往往更能赢得上位者的好感。 宋洛神轻声道:“告诉你也无妨,建造世界上最大的海底世界,是我很小时候的梦想,十多年前有个男孩说要帮我完成,但是很遗憾,他明显食言了。” 于康心神一震,不敢在多说一句话。 “十年过去了,他忘了自己的承诺,我只有靠自己来完成。” 宋洛神从窗外收回视线:“于康,这是不是也说明了,有些遗憾是可以弥补的,对吗?” 这个时候的宋洛神,眼眸中带着些许茫然和恍惚,谁能看得出一代**汪登峰就是被她活活逼死的。 于康沉默不语,他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敢说,大小姐的感情世界,哪里是他能够插嘴的?他甚至宁愿自己从没听到过这些话。 “呵,确实为难你了。” 宋洛神淡淡一笑:“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吧。” ...... 当车队停在水晶宫大酒店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宋洛神一行人在无数敬畏的目光下走进水晶宫大酒店。 在电梯门口等候电梯的时候,于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对了大小姐,顾擎苍发来邀请,邀请您参加汪登峰的追悼会,怎么回复?” 宋洛神绝美的眼眸轻轻眯起,嘴里勾勒出一抹笑意,“去,为什么不去,顾老先生作为一个长辈,我这个做晚辈的自然要给面子。” 于康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没去提醒宋洛神汪登峰是怎么死的,上位者只需要做决定,其余的事就是他们需要解决的问题了。 “叮”的一声,当电梯门打开,宋洛神眼眸情不自禁收缩了一下。 “宋小姐,真巧呐。” 电梯内的女子似乎也有些意外,随即笑吟吟的走出电梯。 她穿着丝绸上衣,素色长裤,脚上踩着一双当下已经很少见的白色布鞋,左手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右手里拧着一个恐怕在古装剧里才能见到的酒葫芦。 宋洛神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上等的女儿红。 这个仿佛从古画卷里走出的女子五官精致,身躯委婉玲珑,肌肤细腻但颜色却几乎可以用苍白来形容,复古的水波纹发型,眼角红唇却不知道涂抹了什么东西,猩红刺眼,在她那透明般的肤色衬托下,形成一种堪称妖冶的色彩。 宋洛神点头一笑,却显然没有多聊的意思,和对方擦身而过。 电梯门缓缓合上。 宋洛神的笑容也渐渐收敛。 “于康,你认识她吗?” 这样的造型,这样的女子,当今天下,只有一位。 于康深深吐出口气。 “刀马旦,竹叶青!” 157喂,麻烦你跳下浦江 PS:看书投票是个好习惯,相信我,故事会越来越精彩。 ...... 直接去演古装剧都不用化妆打扮的女子站在酒店大堂门口,没理会来来往往的打量视线,拧着酒葫芦扬起白皙脖颈喝了口酒。 姿态豪爽,像极了武侠里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侠女般的人物。 没过多久,一个造型同样怪异的男人急匆匆跑了出来。 一身名贵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衣,脚上皮鞋擦得锃亮,要是普通人穿上这身行头,立马也会有成功人士气质,但他却不一样,看着他,只会让人有种西装暴徒的感觉。 因为他实在是太魁梧了,就像头黑熊,海拔几乎接近两米,往哪一杵就自有一种巨大的威慑力。而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还顶着个大光头,头上更是纹着一朵莲花,纹路清晰精美,在酒店灯光的照射下,那朵蓝莲**如生。 真应了那句当下很流行的话,男人可以没钱,也可以不帅,但一定要骚啊。 女子瞟了他一眼:“你敢不敢再慢一点?” “主子,不是您担心我跟在你身边会丢了你面子,要我等会再下来吗?” 这个魁梧如熊的汉子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神态竟然有些孩子般的委屈。 不得不说,这对男女站在一起所形成的视觉冲击力简直爆表,从周围那些目不转睛的古怪视线就可见一斑,有一位兄台因为太过专注,甚至差点撞上了酒店门口的白玉石柱。 “好了好了,走吧。” 女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成为了关注焦点,没再多说。 光头男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委屈得像个近两百斤的孩子。 主子还担心自己这造型给她丢人,也不看看她自己的打扮好得了哪去,哪次出门外人看她的目光比看自己少了? 他真是有苦不敢言呐。 天色渐黑,这对怪异主仆沿着浦江沿岸缓缓而行,所过之处,行人无不侧目,回头率几乎高达百分之百。 “看什么看?再看老子弄死你们!” 光头猛男在女子面前唯唯诺诺,但是面对外人时,还是很对得起他那副抛开那朵莲花绝对算得上凶神恶煞的长相的。兴许是被看恼了,也兴许是在女子那里受了委屈没处发泄,他突然怒吼一声,横眉竖目仿佛随时准备动手。 他那副身板对普通人的威慑力是毁灭性的,来江滩边游玩漫步的小市民哪敢和这么一位西装暴徒硬碰硬,纷纷像受惊的兔子般连忙避开。 女子噗嗤一笑,胜过落雁沉鱼。 光头猛男像是演戏剧似的,立马变脸,对着女子讨好笑道:“主子,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女子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呦,小乞儿去了趟古蒙,长进不错嘛,都敢调侃我了。” 小乞儿? 一个近两米高的魁梧猛男,竟然有这么一个名字? ‘小乞儿’讪讪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下意识偷摸着离女子远了一些。 “这可不是调侃,这可都是肺腑之言,在我心目中,主子比那京都第一美女宋洛神要好看多了。” 女子笑吟吟的看着他,半饷没说话。 就在‘小乞儿’神色逐渐僵硬内心开始打起鼓,已经在打算是不是立马跑路的时候,女子终于出声,“你这马屁虽然很没有技术含量,但是听起来还算舒服,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女子拧起葫芦喝了口酒,重新迈开脚步。 ‘小乞儿’长长松了口气。 “你这次去古蒙碰到那头老虎没?” 女子淡声问道,江风吹得她衣决飘飘。 “当然,要在古蒙找人,怎么可能避得开他。” 女子扭头,“又找他打架啦?” ‘小乞儿’闷闷的嗯了一声。 “瞅你这模样,肯定又输了,唉,真给我丢人。” 女子怒其不争的摇头叹了口气,又仰头喝了口酒。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我总有一天可以打败他的。” 小乞儿并没有泄气,反而眼神沉凝,斗志昂扬。 “不错,这才像一个爷们说的话,输给那头老虎,不丢人。” 光头猛男小乞儿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不丢人,就凭那头老虎是靠着一双拳脚征服了整个古蒙的齐虎啸。 “主子,有句话我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一直不知道当不当说。” 看了眼欲言又止有些紧张忐忑的光头猛男,女子淡淡道:“我看即使不当说你现在也要说了吧,说吧,别担心我会发火,最多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不是?” 小乞儿苦笑,看着女子左手腕上的那根红绳,踌躇了下,终是开口道:“我觉得那头老虎是真心喜欢您的,主子为何就不给他一个机会?” 抛开肤浅的样貌不谈,单说能力,放眼整个龙国,能和齐虎啸比肩的男人几乎数的过来。 征服了整个古蒙的男人,那不是一句人中龙凤可以形容的。 女子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怎么?是被人家武力征服,跑回来当说客了?” 小乞儿果断摇头,满脸忠诚坦荡:“我对主子的心日月可鉴,要是主子怀疑我,我可以以死明志!” 多么的慷锵有力掷地有声呐。 女子也干脆,笑吟吟道:“那你死个给我瞧瞧?” 小乞儿神情骤然一僵,嗫嗫嚅嚅,说不出话了。 女子浅笑摇头,神色逐渐变得平淡下来,她转身面朝奔流不息的浦江,静静道:“很多事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和他不合适。” 主子的个性他了解,主子说不合适,那就说明没有一点希望了。 小乞儿眼神里浮现一抹遗憾,他和齐虎啸不算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仇人,但凭心而论,对那头老虎的为人,他确实很是佩服。 “连那头老虎主子都看不上,我真不知道全天下还有几个人能入得了主子的眼了。” 小乞儿感慨万千。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 女子嘴角微微上翘,看着江面像是玩笑道:“只要有个男人肯为我跳浦江就足够了。” 小乞儿一愣,随即扭头迅速朝四周望去,在女子疑惑的注视下,只见他眼神一亮,然后快步朝前方走去。 女子循而望去,发现一道身影正缓缓走来。 李浮图来到浦江边,想要吹吹风冷静整理一下从燕东来那里得知的消息,可就在他思考宋洛神逼死汪登峰究竟是何动机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一把给抓住,然后一道蛮横的声音响了起来。 “喂,小子,麻烦你跳下浦江。” 158小乞儿与大将军 就像是普通人平常走在路上,突然一个人蹿了出来张嘴就让你跳江,那会是什么感觉? 恐怕都会认为肯定是遇到了精神病。 因为潜意识里已经逐渐接受了自己已经回到了和谐都市的现实,所以李浮图警戒心减轻了许多,在对方抓住他肩膀的一瞬间也并没有立即反击。 思路被打断,他皱了皱眉,随即抬头望去。 一道像座小山般堵在面前的魁梧身影瞬间膨胀了他的视线,当视线上移看到那个风骚的莲花光头,哪怕以李浮图的心性都不禁挑了挑眉。 没办法,这副造型真太他妈别致了。 “有事?” “小子,我看你骨骼惊奇,想赠与你一场大机缘......” 小乞儿此刻像极了某部电影里拿几本破书当武林秘籍来糊弄小孩的江湖骗子。 他指了指了浦江,一本正经道:“从这里跳下去,相信我,你的命运将会从此发生改变。” 一名举世无双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含笑饮酒。 哪怕是李浮图,此刻嘴角都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 莫非真是哪家精神病院的门没关好,让病患跑出来了不成? 打量了一会面前这个莫名其妙蹿出来而且说话神经兮兮的光头男,李浮图眼神认真的回了句:“......那你听说过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吗?” 小乞儿一愣,随即大怒。 “你他妈敢耍我?!” 李浮图暗叹一声,所谓的贼喊抓贼,恐怕莫过于此了。 轻轻摇了摇头,李浮图不打算和一个很大可能是精神病患者的人物多墨迹,打算绕开他离开,可对方明显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 一张宽大的手掌很快抓向李浮图的肩膀,“给老子站住!” 李浮图眼神眯起,微微躬身,像是脑后长眼般无比精准的反手捏住对方抓来的手腕,右足为支撑,浑身骤然发力。 过肩摔! 近两米的魁梧大汉竟然硬生生被他拽了起来。 小乞儿一愣,明显没有料到这个身材修长看似文雅的年轻人拥有如此恐怖的劲道和爆发力,可他也非等闲之辈,很快就反应过来,在即将被砸落在地时单手撑地,整个人如弹簧般瞬间腾身而起。 李浮图缓缓直起身,眼神有些意外。 而对方显然更是惊讶。 “小子,好身手。” “彼此彼此。” 李浮图平静道:“你我素不相识,拦住我是何用意?” “之前是场意外,......但现在不是了。” 小乞儿狞笑一声,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瘆人的骨骼响声,片刻后眼神猛然沉凝,随即足下猛跺大地,如下山猛虎朝李浮图呼啸冲去。 刚才一时大意差点在一个年轻人手里吃了瘪,而且主子就在后面瞧着,这个面子他不找回来怎么成。 虽然小乞儿造型别致,说话也有些神经质,但却是一个名副其实杀人如麻的主,一出手,就是不留余地的死招,硕大的铁拳裹挟着无坚不摧的凌厉气势轰向李浮图的头部。 这一击如果落实,李浮图的脑袋恐怕会像西瓜般被轰爆! 而目睹一切发生的女子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仍然在含笑饮酒,嘴角眼角透着猩红,宛如剧毒竹叶青。 见对方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情的杀招,李浮图眼神眯起,两脚捻动,整个人像是一只被人牵线的木偶般像后漂移。 “逃得了一时,你还能永远逃下去不成?” 小乞儿得理不饶人,气焰彪炳,穷追不舍。 “无仇无怨,出手如此狠辣,过分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连退十几米后,李浮图终于止住退势,脑袋微微偏转躲过对方不再那般刚猛的铁拳,与此同时以左脚为轴,整个人向前倾斜,顺势撞入对方怀里。 八极拳,贴山靠! 以两人身材对比,李浮图怎么看都像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可事实上魁梧如熊的小乞儿面色突然苍白了下,旋即不可抑止的倒退出五六步,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嘴角有血水溢出。 不远处的女子轻轻摇晃着酒葫芦,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有点意思......” 小乞儿抹了把嘴角的血水,神色终于开始变得认真起来。 “我叫白起。” 他凝视着李浮图,主动报出名讳,代表对李浮图实力的认可。 白起,和几千年的那位杀神同名,虽然比不上那位杀神坑杀几十万生灵的地步,但这个名字在川蜀之地,也足以让小儿止哭! 当然,李浮图自然对一切一无所知,也没有投桃报李自报家门的意思,挑了挑眉,平淡道:“还打吗?” “当然。” 真名白起的小乞儿这次没再急着发动攻势,调整气息,周身劲道开始凝聚,目光如电紧紧锁定李浮图,气势不断腾升,周围有疾风呼啸。 如果有认识的人在此,绝对会感到震惊异常,刀马旦身边的白大将军可很少有如此认真的时候。 这次李浮图没再选择被动挨打,等白起气势就要攀升到顶峰的时候,他主动出手,足尖点地行步如趟泥,眨眼就来到了白起面前。 出拳,如蛟龙出海,瞬间掀起狂风暴雨,速度之快只看得到道道虚影。 白起显然比战国会所死在李浮图手上的那三人要强,不闪不避,同样以拳回击。 空气之中顿时响起了一连串的沉闷响声,如同鼓点,震动人心。 短短不到十秒的时间,两人已经不知道对轰了多少拳。 “爽快!” 白起大笑,姿态豪迈,仿佛感觉不到痛苦,左手突然化拳为掌,一把握住李浮图的拳头,右手紧握裹挟全身气力轰出。 两拳直接相撞。 轰的一声,像是**,所形成的恐怖冲击力让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出现了道道波纹。 两人动作一僵,随后几乎同时开始后退。 白起面色潮红,抹了把嘴角的血色,哪怕双手都开始出现控制不住的颤动,他仿佛仍然感受不到痛苦,紧紧皱着眉,眼神惊疑不定。 在他的视线中,李浮图轻轻吐了口气,甩了甩手,缓缓直起身,从表面上看起来一点异样都没有。 当真强悍如斯? 白起压抑住胸口沸腾的气血,就要再度出手。 “啪啪......” 一道掌声突然响起,目睹了一场激烈大战的女子缓缓走近,姿态婀娜。 “小女子姓宫名徵羽。” 她望着李浮图,嘴角妖冶,“李先生,久仰了呀。” 159当浮一大白 如果要数世间的奇女子,川蜀之地的那位刀马旦绝对要占一席。 喜红妆,却爱着素衣,随身总是携带着一葫芦烈酒,杀人时总爱唱一段喜庆的黄梅戏。 据说这位压得整个川蜀草莽屈膝匍匐的刀马旦出生于穷苦人家,甚至有传言说她父母都是农民,传言究竟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她不爱奢侈,也不讲排场,很多时候拧着一个酒葫芦就出了门,简直就像是活生生的女侠似的人物。 当然,李浮图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他看着穿着打扮和白起同样怪异的女子,微微皱了皱眉。 “小姐?我们认识?” “主子,你认识他?”白起异口同声开口,眼神同样不解。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呀。” 自称宫徵羽的女子给李浮图的感觉很特别,不仅仅她那奇异的装扮,更关键是她身上的那股复杂气质,有二十岁女孩的俏皮,也有三十岁女人的优雅,还有四十岁女人风韵。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让人看不清年纪的女人。 “我这次来东海可以说就是为了你。” “为了我?” 李浮图更觉得莫名其妙。 别说李浮图,就连白起都一脸疑惑,可是又不敢多问。 宫徵羽笑着颔首,“我是受永兴相邀,来参加追悼会的。” 李浮图恍然,随即问道:“你从没见过我,是怎么认出我的?” “小乞儿虽然算不上多么厉害,但能打赢他的人也不算太多......” 宫徵羽仰起白皙的脖颈喝了口酒,猎猎江风吹过,她的衣衫鼓荡,素衣、红绳、酒葫芦......形成了一幕让人极其难忘的画面。 她抹去嘴角的酒滴,眼神妖冶道:“来之前我就听说东海出了位很有趣的人物,在战国大杀四方,凭一己之力让永兴的二号人物束手无策,刚才见小乞儿都打不过你,于是就猜到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李浮图了。” 小乞儿? 李浮图看了眼仿佛人形凶兽的白起,嘴角抖动了下。 “主子,我刚才不过是看他年轻,不想欺负人所以没用全力,什么叫打不过?” 白起眼神尴尬,不服气道:“你让我再和他比划比划,不把他揍趴下,我随便主子发落!” 宫徵羽瞟了他一眼,“小乞儿,你自己算算,从跟我起,你立过多少次军令状了?其中实现过几次?” 白起神情一僵,哼哼唧唧,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宫徵羽轻轻一笑,也没让白起太过难堪,很快就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 “刚才小乞儿不过和李先生开个玩笑,还希望李先生不要望心里去。” 要是换作一个普通人,恐怕现在早就成了一句尸体了,在对方嘴里却成了轻飘飘的一句玩笑。 果然有什么主子才有什么样的手下啊,这个爱喝烈酒的女子显然也不是善与之辈。 不过也对,能够让白起这样的高手追随,而且还能被永兴邀请参加追悼会,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简单。 李浮图摇摇头,笑了笑,算是把刚才的事揭了过去。 “李少一个人?” 李浮图点头。 宫徵羽发出邀请,“不如一起走走?” 美人相邀,李浮图也没拒绝,况且他也对这个奇异女子很是好奇。 “不知宫小姐哪里人?” 白起跟在两人身后三米的位置,沉默不语,像尊煞神。 “我啊。” 宫徵羽轻笑道:“川蜀人士。” 李浮图点点头,“也确实只有那片天府之国才能养育出宫小姐如此灵气的女子。” 宫徵羽扭头,似笑非笑道:“想必李先生的红颜知己肯定很多。” 李浮图莞尔一笑,随即叹了口气:“我多想说一句宫小姐果然火眼金睛,但是很可惜,我现在孑然一身。” “那肯定是李先生眼光太高,我听说李先生之所以会和汪家结怨是因为永兴的大小姐,而且传言永兴大小姐对李先生青睐有加,现在汪家倒下,看来李先生好事将近。” 宫徵羽人在川蜀,但似乎消息很灵敏,她嗓音温婉,十分悦耳动听:“小女子就在这提前说句恭喜了。” 李浮图摇头笑道:“谣言害人,外人扑风捉影的事宫小姐也信?我一个男人没什么,但对顾小姐名誉影响不好。” 宫徵羽笑容玩味:“如果真的只是谣言,那李先生何必这么关心她?” 李浮图耸了耸肩,“如果宫小姐要真这么说,那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宫徵羽笑着摇摇头,点到为止,也没再提顾倾城的话题,摇晃着酒葫芦轻叹道:“来东海之前,我还觉得传言有夸大的成分,但今晚与李先生在浦江相遇,小女子这才发现**不会来风呐。” 李浮图笑道:“是不是让宫小姐失望了?”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宫徵羽看了李浮图一会,看着那副历经漫长岁月仍然感到熟悉的眉眼,并没有正面回答。“......李少比我想象的,要生动许多。” 她眼神深处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泽,李浮图毫无察觉。 “在宫小姐想象里,我是不是一副鬼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 宫徵羽轻浅一笑,没有回应。 两人,不对,应该说三人沿着浦江缓缓而行,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李浮图停车的位置。 李浮图礼貌告辞。 看着李浮图的背影,白起疑惑道:“主子,你为什么对他态度这么好?” 宫徵羽没回头,“有吗?” 白点头:“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子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这么多话。” “陌生?” 宫徵羽看着李浮图的背影,眼神莫名:“不,我认识他已经很久了。” 白起一愣,十分不解:“那他怎么完全不认识主子?” “他认不认识我,重要吗?” 白起紧紧皱起眉头,“我不明白。” “不明白好啊,明白多了,烦恼也就多了。” 目送着李浮图开车离开,宫徵羽转过身,望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花飞花谢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自古红颜多薄命,不许人间见白头......” 一道黄梅唱腔响起。 与以往不同的是,委婉悠扬的花腔此刻在呼啸的江风中竟显得悲怆而浓烈。 宫徵羽大口饮了口酒,这个爱喝烈酒几乎无酒不欢的女子竟不可思议的被呛了一下。 “白起,你相信因果吗?” 白起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过主子叫自己名字了,他怔怔失神,一时间忘了回答。 女子似乎也不打算等他回答。 她抹了抹嘴角,眼角猩红。 “当浮一大白呐。” 160我会打死你的 PS:不得不说一句,有些书友挺有才呀,没错,确实出自宫商角徵羽。继续求票,求收藏,求一切! ...... 地位决定眼界。 站得越高,理所当然会看得越远。 这世上奇人异士很多,李浮图很明白这一点,刚才在浦江边偶遇的主仆,很显然就属于这一范畴。 头顶一朵妖艳莲花的光头白起,看似有些神经质,但却是自己回国后所碰到的最强的一个人物。 战国会所惨死的那三个汪家超级打手,以及董志远身边和龙组存在绝对联系的王牌保镖郑鹏,他们基本上都不是这个白起的对手。 能驯服这样的猛人,甚至给他套上‘小乞儿’这样滑稽可笑的称呼,那个名叫宫徵羽的女子之深不可测,可见一斑。 哪怕她身躯委婉玲珑,走起来如弱柳扶风看似手无缚鸡之力。 见识过,甚至交手过无数强者的李浮图心里很清楚。 这世间。 高人不高。 ...... 开车回到春秋华府,李浮图洗了个澡。周末过去苏媛已经回到学校,沈嫚妮仍然在南阳拍戏,因为汪家倒下沐语蝶也已经开始恢复正常的工作,偌大的别墅除了李浮图外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冷清。 董志远还回来的‘卖身契’被李浮图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他双手枕着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情不自禁又开始想起了那个他本以为已经遗忘的女子。 宋氏的天子娇女,宋洛神。 他人生中最美好幸福的时光和这个名字牵扯紧密,但同样的,也是这个名字带给了自己最致命的伤害。 诚如他在对方面前所言,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已经早已不是当年的幼稚少年郎,她也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出落得风华绝代,他确实不再恨她。 但不恨,并不代表着不怨。 有句话,这十年来他一直都很想亲口问问她,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选在那一天? 何其残忍啊。 脑海里又开始浮现出那个大风大雨的夜晚,哪怕过去了整整十年,那磅礴大雨里交织的闪电始终未曾褪色过。 有些哀伤,有些悲痛,讲不出、诉不尽呐。 ...... 望着天花板,李浮图不知道出神了多久,直到一道短信铃声响起才把他的思绪从已经逝去的过往里解脱出来。 他瞳孔动了动,随即坐起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是一条短信。 显示的备注叫失足妇女。 脑海里古老灰黄的画面逐渐变淡,李浮图眼神缓缓恢复清明,他点开短信。 “喂,卖包子的,睡了没?” 果然是上次那个午夜撞运气的应招女郎,李浮图当时说要把她的手机号记下等赚到钱再找她,确实没有撒谎,他的确把对方的手机号存了下来,标记的备注也很符实。 失足妇女。 盯着短信上显示的备注,李浮图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开始按键盘。 “怎么?你的生意就这么差吗?怎么总盯着我不放,是不是长得太对不起观众所以没人愿意要啊?” “讨厌!人家美不美你心里没数吗?上次不是给你发照片看了,睁眼说瞎话可是要遭报应的!” 对方回复的速度很快,噼里啪啦,后面还跟了个血淋淋的菜刀表情。 李浮图莞尔一笑,反正沈嫚妮不在,那所谓的约法三章自然暂时宣布失效,李浮图坐在床头,毫无压力的点燃根烟。 “你上次给我发的就是个身材,又没露脸,鬼知道你长得怎么样,这年头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转过头喝退百万雄师的极品多了去了,要不你再发个正面照给我瞅瞅?” “呦,不错嘛,看来你卖包子生意不错嘛,是不是这两天赚了不少?” “你想看正面照可以呀,但是行有行规,我可不能白白给你看,你得先发定金过来。” 李浮图哑然,随即哭笑不得回复道:“你们这行还有定金这说法?” “当然,再跟你严肃的申明一遍,人家不是发廊妹,人家是高档货,知道的人都说好喔。” 李浮图一口烟差点呛住,这年头,居然还有以做小姐为荣的,真是一朵奇葩啊。 “不行,口说无凭,我发了定金要是你把我拉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钱的?我卖包子起早贪黑赚得都是辛苦钱,很不容易的。” 看着这幅再地道不过的小市民守财奴的语气,电话那头的娘们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李浮图吸了口烟,“要不这样,咱们约个时间,面对面,一手交钱一手验货,谁也不会吃亏,怎么样?” “行呀,但路费你得报销噢。” 李浮图这次很爽快,没再斤斤计较:“这个我懂。” 对方似乎也很满意他的态度:“那你啥时候准备‘验货’呀?” “这段时间我估计会有点忙,你可以先去物色一下别的‘客户’,放心,等我忙完后这段时间后自然会找你的,对了,要是我们离得很远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人家支持全国****的。” 李浮图挑了挑眉:“这么专业?” “那是当然。” 对方语气充满了自信。“对了,你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李浮图愣了一下,颇为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比如****角色扮演**之类啥的,人家可是都支持得喔,如果你有哪方面的需求,你可以跟人家说,人家可以提前准备。” 这尼玛的,果然专业人士啊。 李浮图心弦一跳,连忙默念了句阿弥陀佛。 “怎么不回话啦?不会是自己解决去了吧?你要是忍不住的话,把钱打过来,今晚人家就可以上门噢。” 李浮图觉得这个小姐要是去做推销的话,肯定能成功的。 李浮图深深吸了口烟,不急不缓按着键盘。 “我听说现在有很多男人冒充美女骗钱,希望你不是,否则,我真的会打死你的。” 电话那头的娘们看着短信,肩膀开始剧烈抖动,随即终是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甚至手机都摔在了地上。 李浮图对此一无所知。 “好了,先这么说,等待我的召唤吧。” 李浮图放下了手机,他没把这事当真,现在空虚无聊的人不少,可之后他才发现这并不仅仅是一个找乐子的玩笑。 161一代新人胜旧人 二十一号。 一个本来无比平凡的日子,可无数东海市民却见证了他们恐怕毕生难忘的一幕。 街头上,一辆灵车领头,无数车辆尾随其后,清一色的黑色奥迪,长长蔓延出几百米,几乎一眼看不到边。 气势恢宏,场面无比惊人! 行人震撼驻足,望着看不到头的送殡车队,好奇究竟是哪位大人物去世。 警方在街道两边进行警戒,维持秩序,无形中为死者更增添了几分跋扈色彩。 如果自己去世的时候能有这等排场,那也算没白来这世间一遭啊。 从汪家庄园到利东殡仪馆这一路上,无数东海市民都涌起几乎一样的想法。 利东殡仪馆。 早在昨天下午,这里就被一帮黑衣大汉**,到了现在,基本上普通人都根本难以靠近利东殡仪馆门口的那条街道。 附近的店铺全部歇业,整个殡仪馆由里到外,满满当当站满了人,清一色的黑西装黑皮衣,右臂上系着白色丝巾,脸色冷峻,井然有序的站着,没有一人说话。 空气到了这里仿佛凝固了下来,气氛无比压抑。 下午一点,在无数震撼敬畏的目光下,灵车缓缓驶进利东殡仪馆前的街道,上千号西装大汉同时朝两边散开,面朝灵车,低头躬身。 送殡车队随着灵车停下,殡仪馆前的街道被车堵满。 随着一道道车门响声,从各地赶来吊唁的大佬们纷纷下车,永兴掌舵顾擎苍亲手扶棺,迈进殡仪馆大门。 在他身后,是一众永兴高层,但里面却夹杂了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面孔。 他不仅不是永兴的人,而且据传言,汪老死前和他结怨颇深。 没错,李浮图也来参加了这次追悼会,并且在顾擎苍的亲自安排下,站在了顾倾城的身边! 顾倾城作为永兴大小姐,自然不可能缺席,但关键李浮图为什么出现这里? “你不该来的。” 一身黑色连衣裙的顾倾城低声道。 人都死了,所有的恩怨自然一笔勾销,李浮图同样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表达了对死者基本的尊敬。 “我也不想来,可是你爷爷亲自邀请我,我总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放心,我不会闹事的,已经结束了。” 灵堂早已布置完毕,看着巨大花圈中间摆放的那张汪登峰的照片,李浮图眼神平静。 哀乐响起,有高僧在一旁诵经。 “梁先生到!” “孔先生到!” “上官先生到!” “燕先生到!” ...... 一个个大佬接连入场,脸色沉重,依次给汪登峰上香,在经过李浮图身边时,燕东来对他微微点了点头,李浮图也是轻轻颔首以示回应,这个场合不方便说话。 “唐先生到!” “冯先生到!” “邓先生到!” ...... 一个个经常出现在网络杂志上的面孔不断出现。 不谈外地,东海本地的大人物几乎都到了场,真正的大佬云集,借着汪登峰的葬礼,永兴向外界彰显出了依旧强大的影响力。 看着正在和一些大佬说话的顾擎苍,李浮图眼神闪烁。 永兴这次如此大张旗鼓的为汪登峰办葬礼,究竟是出于道义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值得深思啊。 “杨小姐到!” “**生到!” “董先生到!” “邱先生到!” 通报声从始至终没有停过,其中还出现了一些李浮图的熟人。 伊人坊的杨**,时幕太子爷董志远,绝世娱乐的邱泽,还有那次葛陆山赛车的不少公子哥都有露面。 不过几乎都是跟着自己的老子来的,哪怕董志远也是如此。 当看到和顾倾城站在一起的李浮图时,他们明显都很意外,但是都理智的没有上来说什么。 “宋小姐到!” “宫小姐到!” ......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进入灵堂,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宋洛神。 宫徵羽。 一个冠艳京华,一个慑服川蜀。 两个当世奇女子! 哪怕在场的这些大佬,恐怕绝大多数在她俩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当两女一出现,整个灵堂都仿佛在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李浮图眼神轻轻眯起。 在浦江相遇,他就知道肯定会在追悼会上碰到宫徵羽,但他没想到宋洛神也会出现。 照燕东来的说法,汪登峰明显就是她逼死的,逼死对方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对方葬礼上...... 果然,时间确实是世上最伟大的魔术师。 “那个年轻的叫宋洛神,出生宋家,家族已经传承了百年之久,这一百年来究竟积攒了多少财富,谁也不清楚,真正的天之骄女!” 顾倾城压低声音简单的为李浮图做着介绍。 “那个手腕上系着一根红绳的女子叫宫徵羽,不过叔叔伯伯们都喜欢叫她竹叶青,听说为人喜怒无常,别看她看起来像个温婉仕女,其实杀人不眨眼,在川蜀那边几乎没人敢招惹。” 李浮图点点头,并没有说自己认识对方。 “感谢诸位前来参加葬礼,老汪早年就和老夫一同打拼,劳苦功高,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永兴。” 说着,顾擎苍对着汪登峰的灵柩深深鞠了个躬。 所有人安静的听着,不管心里作何想法,神色都如出一辙的肃穆。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老病死,乃命中注定,非人力可以掌控,逝者已矣,但老汪的遗志需要有人继承!” 听到这,在场众人似乎察觉到什么。 “战国会所是老汪的心血,老夫不能让它就这么荒废,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经商讨过后,老夫在此宣布,战国会所即日起将委托在李浮图李先生名下,由李先生全权负责经营!” 于无声处起惊雷!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愣神过后,随即齐齐朝顾擎苍的视线方向望去。 商讨过? 掌舵什么时候和我们商讨过? 一众永兴高层脸色同样茫然。 外地来的大佬或许还不清楚,但东海本土的大人物们谁还不知道李浮图和汪家之间的恩怨。 这是临危受命。 还是蓄谋已久? 汪登峰的尸体可还未凉啊。 看了眼被全场瞩目的李浮图,燕东来重重皱了皱眉。 整个灵堂只听得见哀乐和诵经声。 就在所有人怔忡失神的时候,宫徵羽眼波摇曳,率先鼓掌。 162葬礼与庆典 占地几百亩的战国会所,哪怕整个东海也就仅此一家。 它代表什么意义聪明人都清楚。 毫不夸张的说,汪登峰死后,不少人都把目光放在战国接下来的归属上,永兴内部的几个堂主也都摩拳擦掌想要争取。 掌舵年事已高,不大可能再有精力去管理战国,多半就是在社团内部选出一个人来,永兴所有的高层都希望好运能落在自己头上,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掌舵居然没和任何人商量就把战国轻易交给了一个外人。 说出去的就像泼出去的水,况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这个决定可以说已经无法挽回。 龙虎豹蛇狼加上暗堂邢堂的七个堂主,再加两名已经不太管社团具体事物的长老以及白面上生意的负责人,这些永兴所有高层都把目光放在了李浮图身上,心思各异。 他们其中有不少人都见过李浮图,甚至豹堂堂主钱森还和李浮图交过手,对李浮图这个名字,他们都不陌生。 这个男人的实力,他们承认,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个外人啊! 不自觉的,他们逐渐把目光朝顾擎苍看去。 掌舵虽然年迈,但明显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这么做绝不可能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是害怕养虎为患再出现一个汪登峰? 不对。 因为那大可以把战国交给暗堂堂主**这样的绝对死忠打理。 在江湖里摸爬滚打没死没残疾,并且爬到了如此风光的位置,永兴的这些高层可以说都是人精,很快,他们就想到一种可能。 投桃报李! 这很可能是一种报答的方式。汪家的野心已经并不是什么秘密,汪家之所以会垮台,和这个名叫李浮图的男人脱不了干系,掌舵很可能是在以这种方式表示感谢之意。 这么一想,所有人的眼神都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那看似什么都没做的掌舵在汪家倒台的事件里恐怕扮演了一个幕后推手的角色。 姜还是老的辣啊,真正聪明的赌徒不是会抓一手好牌,而是根本就不上牌桌。 “李先生,恭喜了。” **上前一步,在外人眼里,他的表态无疑在某方面算是代表永兴内部接受了顾擎苍的这个决定。 道了声贺后,**眼神在李浮图身边的顾倾城脸上停了片刻,但也只是一瞬间。 作为绝对心腹,有些事情掌舵虽然没说,但**感觉的出来。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声李先生,要改为驸马爷了。 **一动,永兴的这些高层也都纷纷反应过来,不管内心什么心情,脸上都是一副热情的笑意朝李浮图贺喜。 现场也是掌声雷动。 好端端的一个葬礼,一时间竟有点像办庆典的架势。 汪登峰的遗像还摆在灵堂中央,见证着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 恭贺声不绝,李浮图笑着回礼,内心其实并没有多少喜意。 很多人对战国垂涎三尺,但战国对他而言并不具备太大的吸引力。他回国本就不想再卷入纷争,想过一段轻松自在的生活,但顾擎苍在这种场合突然宣布,摆明了是没给他拒绝的余地。 见顾倾城望来,李浮图轻声道:“别这么看我,你爷爷也没提前给我打过招呼。” 一句话就把顾倾城的嘴巴给彻底堵住。 “李先生,看来我能给你带来好运啊。” 全场第一个鼓掌的宫徵羽含笑走来。 见她走近,李浮图身边的那些大佬们下意识让出了位置。 “宫小姐确定这是好运?” 李浮图低声说了句,随即笑了笑,“不过还是谢谢了。” 宫徵羽把视线移到顾倾城身上。 “顾小姐,好久不见,又变漂亮了。” 顾倾城算得上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了,但在宫徵羽面前却明显有些气场不足,红着脸说了句谢谢。 “看到李先生和顾小姐站在一起,真是让我不禁想到了金童玉女这个词。” 宫徵羽似乎不知道含蓄为何物,一句话说完让周围人脸色一动,眼神都变得诡异起来。 她貌似无心之语,但不知不觉却提醒了所有人。 李浮图什么身份? 哪怕他即将执掌战国,那也不足以在这么隆重的场合站在顾倾城身边,而谁敢这么安排? 这其中可谓是大有深意了。 “宫小姐什么时候有给人当红娘的兴趣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宫徵羽话音刚落,宋洛神已经出现在她身后。 “怎么?宋小姐认为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宫徵羽似乎并不意外,微微扭头,眼神无比妖冶,“难道你不觉得李先生和顾小姐看起来很登对?” “登对不登对不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的,宫小姐光凭感觉就乱点鸳鸯谱未免有些过于儿戏了。” 宋洛神语气虽然很平淡,但是周围人隐约间都闻到了一股**的味道。 这两位主怎么莫名其妙掐上了? 有人的心不禁开始提了起来,特别是永兴方面的大佬,这两位可没有一个是好应付的,真要是在葬礼上杠上那可就真的要闹出大事了。 好在宫徵羽微微一笑,没再针锋相对。 宋洛神看向李浮图,“恭喜。” 李浮图点了点头,神色没有丝毫波澜。 顾倾城轻轻皱了皱眉,她也是女人,她隐约觉得,这位宋氏的天子娇女看向李浮图的眼神里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宋洛神宫徵羽再加上顾倾城,这三位站在一起当真是一副美不胜收的场景,很多人情不自禁把目光朝这边望来,但都是抱着纯粹的欣赏意味。 在场的都是历经风雨的大人物,都清楚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有些美人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过过眼瘾就好。 宋洛神和宫徵羽都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就告辞离开。 在她们走后,燕东来走了过来,没有避讳顾倾城的存在,神色显得有些复杂。 “李老弟,没想到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李浮图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燕老哥多虑了,你我之间不会因此发生改变。” 燕东来看了眼顾倾城,重重拍了拍李浮图的肩膀,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163城头变换大王旗 PS:发完这章,周推荐应该要过千了,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 轰动一时的葬礼结束后,随着赶来吊唁的各地大佬陆续离开东海,李浮图这个名字也迅速传扬大江南北。 真正的一举成名天下知。 所有人都道寸土寸金从不缺机遇的大东海又出了位年轻**,但在某些人心里,对于葬礼上那个站在顾家大小姐身边的男人,他们在心里已经默默给他套上了一个标签。 永兴的乘龙快婿! 顾家大小姐不仅仅年轻貌美,而且品性善良,温婉贤淑,当得上不可多得的良配,真正的财色双收啊。 这年轻人,莫非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不成? 李浮图当然不知道那些江湖大佬们心里的想法,参加完葬礼,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到战国会所完成交接手续,为了方便,顾擎苍安排了**跟随协同。 人走茶凉,或者说树倒猢狲散,战国会所虽然以前是汪家的大本营,但随着汪登峰的死,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昨日黄花。 别指望有人会不顾生死为汪登峰报仇,这年头,锦上添花的从来不少,缺得是雪中送炭的人物。 在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时代,所谓的忠诚能换几两美酒? 胜利者接收失败者的一切,这个传统恒古有之。 不知道是顾擎苍提前已经血洗过还是什么原因,偌大的战国竟然没有一个人找李浮图拼命,整个交接过程异常顺利。 看着在转让文件上签字的李浮图,哪怕掌管暗堂后越来越难产生情绪波动的**,内心都不禁有些感慨。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时代的过渡与变迁。 完成手续,李浮图紧接着接见了战国会所里最重要的四个人物。 赌场负责人,田**。 酒池肉林负责人,**。 狩猎森林负责人,曾庆华。 以及角斗场的负责人,欧阳修! 如果想要真正入主战国,怎么也不可能绕开这四个人。 四人在一号办公室一字站开,齐齐躬身喊了句李先生,不管他们内心作何想法,起码在表面上给予了这个新主子最基本的尊敬。 李浮图点点头,环视一圈,缓缓开口。 “各位都是战国的元老,也是支柱,战国能有今日之规模,各位的功劳不可磨灭,想必不用我多做介绍,四位对我也肯定不会陌生。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因为那都成为了历史,现在我想说的是战国的未来,以及诸位的未来。” 田**四人无声凝视着李浮图,这个比他们都要年轻的男人。 “这里没有外人,我也索性说得直白点,出来混,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但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能够活得好一点,谁也无法否认,当然,也无可厚非。汪家对诸位有知遇提拔之恩,我相信诸位或多或少心里对我怀有仇视,诸位不用否认,我可以理解。” 李浮图望着眼神闪烁的四人,淡淡笑道:“但是诸位不要忘了,汪老的葬礼才刚结束不久,他已经无法再继续给予诸位想要的一切,......而我可以。” “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逝者已矣,我相信四位都不是愚忠的人物,汪老虽然离世,但四位还是要为自己为家人继续活着的。” “话说到这份上,相信各位也看得出来我这次是怀着善意来到战国,四位过去是什么人,干了什么事,那都与我无关,可以请各位放心的是,我不会搞什么大清洗,四位是最熟悉战国的人,以后的战国还是得多多仰仗四位。” 可以清晰看到的是,当李浮图话音落地后,酒池肉林负责人**,和狩猎森林负责人曾庆华明显松了口气。 “李先生真的如此相信我们?”赌场负责人田**出声问道。 这个时候,李浮图应该果断点头让这四人宽心,可是让人意外的是,李浮图却竟然摇了摇头。 “不,我并不相信四位。” 迎着四人骤然变化的目光,李浮图面不改色,轻声道:“换句更明白的话说,我不相信所谓的忠诚,因为那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有句话,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各位,我接受背叛,并且时刻做好了被背叛的准备。” 他顿了下,嘴角勾勒起一抹灿烂弧度,“当然,也希望各位在背叛时,同样做好接受代价的准备才是。” 李浮图这番‘就业演讲’可以说非常特别,田**四人离开时背影显得都很沉重。 一直在场目睹全过程的**看着李浮图的背影,眼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欣赏。 没过多久,角斗场的负责人欧阳修突然折返了回来,面对李浮图深邃的目光,他猛的单膝跪地,低下头。 “我愿向李先生效忠!” 看着跪在面前的欧阳修,李浮图沉默了下,“我说过,我不相信所谓的忠诚。” “李先生初来乍到,对战国各方面都不了解,需要一个知情人......” 欧阳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而且我可以帮李先生对田**三人进行暗中监视,只要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立刻进行汇报,李先生便能以逸待劳从容应对。” 这是打算当内应间谍了? 李浮图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他们三人与你共事多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活得更好!” 多么的掷地有声呐。 李浮图笑了笑,“很好,我欣赏你的坦诚。” 李浮图亲自把欧阳修扶起,但没有明言接不接受欧阳修的投诚。 “多谢李少。” 可欧阳修却似乎已经满足,眼带喜意的离去。 作为上位者,哪能轻易表露内心的想法,要是欧阳修是田**等人派过来进行试探的,那李浮图一点头,被本就像是惊弓之鸟的田**等人得知对方一上任就想着离间他们四人并且安插间谍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那恐怕不反也得反了。 这份缜密的心思和御下的手段哪像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本以为李浮图想要完全掌控战国恐怕会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心里一声叹息。 从今以后,战国恐怕要姓李了。 164萌芽 春秋华府。 顾家别墅。 从战国会所赶回的**正在对顾擎苍复命。 一五一十丝毫不漏,把李浮图当时的言行举止全部复述了一遍。 顾擎苍沉默的听完,端起茶杯轻声道:“天生的领袖啊。” “掌舵,我认为他收服战国的时间会比我们想象中要早很多。” **这句话可谓是意味深长。 顾擎苍眼神平静,不置可否。 “太出色了,我真的很好奇这个年轻人以前在国外究竟是干什么的......” “掌舵,属下一直都在调查,但是始终查不到线索,仿佛暗中有只手把他的过去给抹除了一般。”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终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顾擎苍突然笑了笑,“**,你知道川蜀那位刀马旦走的时候和我说了什么吗?” “竹叶青?” **眼瞳一缩,坦诚的摇摇头,“属下不知。” 顾擎苍手指无意识磨擦着茶杯,笑道:“她说到时候别忘了她的那杯喜酒。” **闻言一愣。 “真是个妙人呐。” 顾擎苍轻声一叹,随即看着**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帮我把倾城叫进来。” “是。” **走后没多久,顾倾城敲了敲门,随即走了进来。 “爷爷。” 顾擎苍笑着点点头:“丫头,坐吧。” 虽然从小到大几乎都和爷爷生活在一起,但顾倾城此刻觉得爷爷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奇怪,她在书桌前的红木椅上坐下,心里莫名其妙竟有些紧张。 “丫头,今天的葬礼辛苦你了。” 顾倾城摇摇头,“最辛苦的应该是爷爷才是。” 看着自己亲眼目睹一步步长大成人的顾倾城,顾擎苍眼神慈祥,“刚才在葬礼上见你好像有话要对爷爷说,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说了。” 顾倾城张了张嘴,随即又咬了咬唇,显得欲言又止。 顾擎苍喝了口茶,“但说无妨就是,在爷爷面前,永远不用感到为难。” 顾倾城攥着手,“我想知道爷爷真实的想法。” 顾擎苍抬起眼,“丫头,说得明白点,爷爷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您把战国会所送给李浮图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感谢他吗?就没有其他原因?” 顾擎苍微微皱眉。“那你认为爷爷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 顾倾城深深吸了口气,“爷爷,您已经利用他达到目标了,汪家倒了,您的心腹大患没了,您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顾擎苍眼神如一潭古井,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想法。“这是他让你和我说的?” “不是。” 顾倾城摇摇头,“这是我的想法,我认为这是我们顾家的事,不应该把他牵扯起来。” 顾擎苍看了顾倾城一会,突然摇头一笑,感慨道:“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么快就开始为对方考虑起来了。” 顾倾城神色一僵,眼神闪烁,下意识避开了顾擎苍的目光。 “我不明白爷爷在说什么。” “你从小到大都很聪明,我在说什么,其实你心里很清楚。” 顾擎苍盯着她,视线仿佛能看透顾倾城的内心深处,“其实你一直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些,对吗?” 顾倾城双手无意识搅在一起,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丫头,爷爷今天可以告诉你,你猜得没错,爷爷确实存了撮合你和李浮图在一起的想法。” 顾倾城眼眸收缩,神色一时间变得异常复杂。 “其实也不用再瞒你,爷爷已经向那小子提过,你想知道他怎么回应的吗?” 顾倾城的目光立马望了过来,哪怕她故意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但那双眼睛里面涌动着的忐忑期待与不安还是暴露了她心底真实的情感。 顾擎苍看在眼里,内心叹息。 真是个傻丫头,分明动了心却不敢承认。 “很遗憾,他拒绝了。” 顾倾城手指下意识攥紧了一下。 “丫头,他拒绝,也不全是一件坏事,至少说明他不在乎身外之物,不会因为权势财富这些因素而违心的选择和你在一起,这也证明他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顾擎苍终于选择了开诚布公。因为他觉得要是再这么拖下去,这傻丫头恐怕会一直自己骗自己,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现在在他心目中,无论是能力心性城府,李浮图无疑都是最合适的孙女婿人选,无人可以比肩。 而且最关键的是,自己孙女也恰好倾心于他,这桩姻缘可以说是天作之合了。 “......” 或许是顾擎苍的话太过突然一时间没来得及消化,也或许是无话可说,顾倾城沉默了下来。 “丫头,有时候感情是需要主动的,自己的幸福需要自己去争取。” 顾倾城咬了咬唇,终于开了腔:“爷爷的意思是......让我去追求他?” 顾擎苍点点头:“顾家女,本应敢爱敢恨。” “可是他已经拒绝过您,而且我看的出来,他好像并不喜欢我。” “现在不喜欢,并不代表以后不会。要不然就不会有日久生情这个词了。而且他显然是对你有好感的,这就够了。” 顾擎苍好像没有察觉作为长辈对自己孙女说这样的话合不合适,他不急不缓道:“你要做的就是让这点好感萌芽开花,然后结出果实,女追男,隔层纱,而且爷爷相信你不会比任何女孩差。” 顾倾城白腻的脸颊不禁浮现起一抹羞红的色彩,爷爷这话简直是太直接赤裸了,好像自己没人要似的。 不过不得说,顾擎苍的这番话犹如一堆柴火,让顾倾城心里那道一直被压抑或者说被刻意忽视的火苗一时间变得汹涌起来。 她低了低眉,“那家伙......在爷爷心里就这么好吗?” 顾擎苍悠然一笑:“我孙女好不容易终于看中的人,怎么可能会差?” 顾倾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了梳妆台前。 那块李浮图所送的血钻仍然还是最原始的样子,被她挂在梳妆台上最显眼的位置。 凝视着那块色泽瑰丽的血钻,渐渐的,顾倾城的眼眸仿佛被一股魔力所感染,缓缓变得妖冶起来。 165白骨精与唐三藏 走进餐厅,四处望了眼,李浮图很快就看到了角落处招手示意的沐语蝶。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接到沐语蝶电话赶来的李浮图在沐语蝶对面坐下。 “想请你吃顿饭难道不行?”沐语蝶翻了个白眼。 一般红色显俗,可沐语蝶今天穿了件绛红色的V领长裙,露出雪白迷人的锁骨,耳朵上挂着钻石耳坠,脚踩红色高跟鞋,整个人像是一朵怒放的牡丹,真正的人比花娇。 李浮图笑了笑,没有多说,对走过来的侍者点了份牛排。 “喂,我有话要问你。” 李浮图点完餐就发现小腿被人踢了一下,力道很轻,而且他感觉得出来对面这妖精好像把高跟鞋给脱了。 他轻咳一声,一副得道高僧的正派模样。“有话就说,不要动手动脚。” 沐语蝶一愣,随即脸颊不可抑止的红了一下,那张本就娇媚的脸蛋更显得艳若桃李。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这混蛋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难道她就真的一点魅力都没有不成? “今天东海发生了一件很轰动的事你知道吗?” 沐语蝶强装平静,端起高脚杯喝了口红酒,姿态优雅,桌子下面的玉足也没再做什么小动作。 李浮图点点头,看了她一眼,“你指的是汪登峰的葬礼吧?” 沐语蝶点点头,看了眼周围,随即上身微微前俯低声道:“汪登峰是不是......” 李浮图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一片撩人心魂的雪白,平静的摇摇头。 他自然明白沐语蝶要问什么。 “不是,他是自杀的。” “自杀?” 这个结果显然出乎了沐语蝶的预料,见沐语蝶满脸好奇一副打算追根究底的模样,李浮图抢先开口道:“你没必要知道这么多,你也应该清楚,有些事不是知道越多越好,有时候无知是福。” 沐语蝶眯了眯眼,娇笑道:“呦,果然今非昔比了呀,说话一套一套的,我从今往后是不是也该改口叫一句李先生啦?” 李浮图挑了挑眉,轻笑道:“你都知道了?” “好歹我也是个大明星好吗,或多或少总能听到一些风声。” 沐语蝶感慨万千道:“要是嫚妮知道自己在街上撞回来的一个‘流浪汉’现在成了东海最炙手可热的青年**,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李浮图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你和她说了?” 沐语蝶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么八婆,我觉得这些事应该由你去亲口告诉她才对。” 李浮图喝了口酒,沉默不语。 “喂,你现在可谓是一步登天了,还打算继续赖在嫚妮那里?” 沐语蝶望着他:“你现在可是战国的主人,当初无家可归的借口可不成立了。” 不得不说,看着几乎触手可及的男人,沐语蝶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这才多长时间? 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这个男人就从一个落魄的海龟摇身一变成了东海大多数人都要仰望的存在,哪怕她之前演过的那些剧本恐怕都没有这么夸张。 战国会所,之前自己甚至都没资格进去,现在它的所有者却和自己喝着酒,这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倒真没想过。” 李浮图捏着酒杯,轻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她真的把我轰出来,实在不行你收留我呗,我相信,以我俩的交情你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说到最后,李浮图眨了眨眼,让沐语蝶心弦为之一跳,随即她便端起酒杯掩饰了一下。 “你想得美!你爱住哪住哪去,我才不会管你,我那可不比春秋华府,你真以为我一点都不在乎名声啊?” 李浮图随口道:“大不了你就说我是你男友呗,你和嫚妮走的路子又不同,你应该不怕恋情曝光吧?” 沐语蝶神情凝固了下来。 李浮图也很快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好像一时口快说错了话。 “不好意思,开个玩笑,不要介意。” 沐语蝶咬了咬娇艳红唇:“混蛋!” 好在这个时候侍者开始上餐。 “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想要你帮忙。”沐语蝶搅动着水果沙拉。 “说来听听。” “明晚东海市政府联合几家龙头企业在水晶宫大酒店举行慈善夜,到时候东海市的名流几乎都会出席,我也被邀请,可是走红地毯总不能一个人......” 沐语蝶停住话语,抬眸看了李浮图一眼。 李浮图闻弦而只雅意。这个事他也听说过,董志远把沈嫚妮的合同送给他的时候邀请过他,这种宴会一般都是上流人士用钱来刷声望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要我当你的男伴?” 沐语蝶点点头。 “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新闻媒体,我一个人圈外人和你走红地毯,你就不怕传绯闻?” 李浮图停住刀叉,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爱传什么就让他们传去,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沐语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桌下的那只玉足又踢了李浮图一下。 “喂,你倒是说话呀,愿不愿意给个话,不愿意大不了我找别人去。” 听听这幅语气。 李浮图摇头一笑,好歹他和沐语蝶也算是同生共死过,这点小事他自然不会拒绝。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不过我先声明一下,我从没走过红地毯,没什么经验,到时候要是出了丑你可别怪我。” “放心吧,到时候我来引导你就行,这方面我可是专家,媒体可是都叫我红毯女王!” 沐语蝶瞬间变脸,一时间眼中烟波流转,笑靥如花。 红地毯自古都是女星争奇斗艳的场所,为了博取关注那可是十八班武艺层出不穷,可自己这次不用考虑那么多了,不用再纠结穿什么礼服戴什么珠宝设计什么发型,只要拎着这家伙往那一站,那自己就可以说不战而胜了。 要知道这家伙现在可是东海最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简直就是个吸铁石,挽着他走红地毯,可比和任何圈内人走都要风光多了。 看着沐语蝶笑眯眯的一眨不眨凝视着自己,李浮图眼皮情不自禁跳了跳。 他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白骨精盯上的唐三藏。 166来自银河系的皇家贵族 “开车小心点。” 餐厅门口,李浮图叮嘱一句,随即打算上车离开,可是突然被沐语蝶给叫住。 “你等我一下。” 李浮图脚步一顿,疑惑的看着沐语蝶朝她自己的车走去,然后从里面拿出了几个服装袋,上面印着纪梵希的标志。 “送你的。” 戴上一副墨镜的沐语蝶把几个袋子塞到李浮图手上。 “不能让你白帮忙,喏,这身衣服算是回报,明晚记得穿。” 看着手里的几个服装袋,李浮图情不自禁笑了下,“连衣服都给我准备好了,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沐语蝶露出个无比灿烂的笑脸,却没有回答。她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妩媚多姿的转过身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明天见。” 她背对着李浮图,摆了摆手。 目送着沐语蝶开车离开,李浮图摇了摇头,拎着靠‘卖身’换来的礼物上了车。 当李浮图开车经过滨河路交叉口的时候,发现警灯闪烁,路口停着不少车,很是热闹。 几个交警站在路边,正拿着一个什么东西让一个个车主上前吹气,这架势一看就是在查酒驾。 场面秩序井然,车主们都很配合,可是当查到一个奇瑞车主的时候,意外的场面出现了。 虽然李浮图看不到酒精测试仪上显示的数字,但是看交警突然变得严肃的反应,就知道那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黑色奇瑞车主肯定超过了酒精测量标准。 “你是不是喝酒了?不知道酒后不能驾车吗?”交警紧紧盯着那个小伙,神色威严。 酒驾虽然不算一件很大的事,但是处理起来也比较麻烦。所以即使被抓现行,但那小伙还是死不承认。 “没有,我只不过喝了饮料,一滴酒都未沾。” 他虽然喝了酒,但显然没喝醉,理智还很清醒。 交警也很讲道理,见他不见黄河心不死,于是道:“换个测试仪给他再测一遍。” 见状,那小伙明显慌了。 然后。 滨河路路口便出现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开奇瑞车的小伙一把推开打算让他再度测试的交警,然后蹦到了路中间,随即开始手舞足蹈,像是突然发了失心疯般开始尬舞起来。 没错。 就是尬舞。 在场的交警,等待检查的车主,哪怕就连李浮图一时间都愣住了。 奇瑞车小伙似乎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仍然在那胡蹦乱跳。 短暂的愣神过后,交警头头很快反应过来,沉喝一声:“抓住他!” 几名交警立即一拥而上,扣住身材瘦弱的小伙的肩膀,很快将之制服。 “你们没有权利抓我,我来自银河系的皇家贵族,银河系三分白七分黑,你们这么对待我,会让我很愤怒!” 被制服的小伙不肯妥协,不断挣扎,仍然在大声叫嚣。 “你们最好马上放了我,否则我会联系我银河系皇家卫队,他们马上就会派战舰来毁灭地球!” 简直是天雷滚滚。 在场的车主们瞬间呆若木鸡。 活了半辈子,他们自认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但今天这一幕的的确确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莫非咱们周围真的有外星人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着不成? 有人情不自禁点上一根烟,稍微压压惊。 还真是怪事年年有。 哪怕见惯了各种奇葩脱罪理由的交警,这时候看着自称银河系皇家贵族的小伙,他们也不禁觉得大开眼界。 他们自然不会相信狗屁的毁灭地球之类的扯淡言论,很快他们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个正常人肯定不会说这种话,而如果是精神病患者也不可能会开车,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毒驾! 涉及到毒,那就不是小事了。 “盯住他。” 叮嘱一句,这些交警之中的头头开始给分局的同志打电话。 很快,两辆警车呼啸驶来。 “砰砰......” 看着率先下车的那道英姿煞爽的身影,李浮图眼皮一跳。 罗伊人。 还真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人呢?” 罗伊人神情冷艳而威严。 那个交警头头走了上去,朝被制服的小伙示意了一眼。 “就是他,说自己是什么来自银河系的皇家贵族......” 说着,这交警头头摇摇头,脸上都不禁浮起了哭笑不得的笑意。 罗伊人眼神冷冽,朝小伙走了过去。 “你们不能抓我,我要和你们的领导进行交涉!” 小伙还在大喊大叫。 李浮图在心里为他默哀了一声。 在这头母暴龙面前撒泼,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果不其然,罗伊人走过去后一句话没说,对着那小伙的肚子就是一拳。 听着小伙的惨叫声,在场的车主心底同时一震。 “带走!” 罗伊人冷声道,没多看小伙一眼,几名警察听到命令立即上前从交警手中接手小伙,将其迅速压入了警车。 这小伙注定等不到他的银河战舰赶来救驾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 雷厉风行迅速解决问题后,罗伊人对交警头头点了点头,随即准备离开。 “辛苦了。” 交警头头笑着点点头,同时挥手示意检查继续。 排查很快就轮到了李浮图的野马。 罗伊人正要上车,可不经意间却看到一个难以忘怀的面孔从一辆野马车里走了下来。 她眯了眯眼,伸向车门的手缓缓收了回来。 某人一向自诩为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自然不会违抗公务人员执法,很配合的接受检查。 对着酒精测试仪吹了口气,结果很遗憾,指数超标。 李浮图这才想了起来,自己刚才好像喝了几口红酒。 “你在太阳系有没有什么亲戚?” 交警也可爱,瞧着他问了句。 “很遗憾,我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 李浮图很坦诚的摇了摇头。 “那么抱歉,麻烦到那边站着去,稍后我们会对你进行处理。” 交警朝右边指了指,很显然这次中标的倒霉蛋不少,那里已经站了七八个人。 或许是同病相怜,见李浮图走来,这些被不幸抓包的酒驾车主都朝他苦笑了下,还有一位兄台很热情的给李浮图递上根烟。 “哥们,没事,这事我经历多了,只要认识人,出点钱打点一下就解决了。” 李浮图很随和的接过烟,客气的道了声谢,随即遗憾的轻叹道:“话虽这么说,但我在交警大队里并不认识什么人。” “这没关系,只要你肯花钱,我可以帮你......” 那哥们还没说完,就看到刚才那个暴力女警察走了过来,他神色一变,顿时打住了话头。可是对方并没有看他。 “李先生,很高兴又见面了。” 167男儿当如是 没理会周围那些车主的诧异目光,李浮图吸了口烟,笑道:“罗警官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吗?” “想必刚才李先生已经看到了。” 与第一次在春秋华府相见不同是,罗伊人的态度相比之前简直友善了太多,甚至还带着笑意。“我是来办案的,只不过突然看到李先生也在这里,所以来打个招呼。” 看着面前的罗伊人,李浮图情不自禁想到了昨晚那个失足妇女在短信里说的话。 不知道罗伊人穿着这身制服躺在床上会是个什么感觉? 那副画面......想想都觉得美不胜收呐。 李浮图吐出口烟,掐断了飘飞的思绪。“罗警官真是辛苦了,东海正是有你这样尽忠职守的好警察,才会有今日的安定与繁华啊。” 周围的车主这时候看向李浮图的眼神不禁变了。 这位俏丽的女警花虽然年轻,但是刚才见她和交警头头说话的样子显然职别不低,这哥们莫非是在扮猪吃老虎不成? 刚才热情要给李浮图帮忙的那位兄台脸色尴尬,不自觉的退开了几步。 “李先生过奖了,维护东海的安定是我的本分,但东海的繁华还需要多多倚仗像李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才是。” 瞅这两人互相吹捧的样子,谁能瞧得出来他们曾势不两立的坐在一间审讯室里? 看着笑意柔和的罗伊人,李浮图不禁挑了挑眉,内心有些讶然。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认为罗伊人对他的态度会突然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只能说这妞把心底的想法都隐藏了起来。 还真是成长迅速啊。 “罗警官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去忙吧,刚才那哥们确实有点不正常,别因为我耽误了案子,有时间我请罗警官吃饭。” 李浮图说得明显是客气话,摆明了是在赶人了。虽然自己这是酒驾,不在这妞的职权范围内,但李浮图总是觉得这妞对自己不怀好意,还是赶紧让对方离开得好。 “不急,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回了局里。” 罗伊人似乎没有听出李浮图的弦外之音,仍然保持着微笑,她看了眼周围那些等待处理的酒驾车主,“我看李先生好像陷入了一点小麻烦,需要帮忙吗?” 开玩笑,即使让刚才那兄台帮忙,李浮图也不可能欠这妞的人情,哪怕他知道对罗伊人而言这事恐怕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多谢罗警官好意了,这事我可以自己解决,我记得我当时好像就和罗警官说过,我是有背景的人呐。” 不得不说,李浮图此刻的模样十分欠扁,即使罗伊人不断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但时隔多日再度听到那句记忆深刻的‘我是有背景的人’,她还是不禁变了变脸色。 天可怜见,她多想像刚才收拾那个银河系狗屁皇家贵族一样,也对着这混蛋的肚子狠狠来上一拳,但是头脑里尚存的理智还是让她压抑住了冲动。 罗伊人很清楚,这一拳下去爽是爽了,但是恐怕从今以后她就无法再穿上这身警服,哪怕她爸是**。 “既然李先生如此自信,那我就不多事了,告辞。” 罗伊人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李浮图眼含笑意,玩味的看着那双紧紧攥着的粉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酒驾检查仍旧在继续,不断有车主垂头丧气的走过来,李浮图这边的队伍在不断壮大。 交警们不辞辛劳,指示一辆辆车靠边停下,干劲十足。 突然,一个引人注目的车队迅疾的驶来,六辆车,清一色的黑色奔驰。 行人驻足侧目。 路口排查的交警都是聪明人,很默契全部视而不见,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就像是没看到一般。 可是气势逼人的奔驰车队在路口主动停了下来。 “砰砰砰......” 一阵车门响声响起。 战国会所角斗场负责人欧阳修从第一辆奔驰cls里走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望了一圈,然后无视了那个笑容满面迎过来的交警中队长,带着一帮手下径直朝李浮图走去。 “李先生。” 几乎整齐如一的喊声骤然响起,包括欧阳修在内,一群让旁人不敢直视的魁梧大汉齐齐对李浮图躬了躬身。 在场所有人全部呆滞。 交警们面面相觑。 那个交警中队长脸皮抽搐了下,明显意识到恐怕闯祸了。 在所有人眼里一瞬间变得高深莫测的李浮图点燃一根烟,眼神平静的看着欧阳修点了点头:“麻烦了。” 欧阳修抬起头,“李先生,您现在可以直接离开,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李浮图点点头,看了眼周围,那些酒驾车主没一人敢和他对视。 他随即掏出根烟,递给了刚才那个热情要帮他的车主,“谢谢你的烟。” 那哥们唯唯诺诺,哪还有刚才豪气冲天的样子。 李浮图没再多留,在无数道敬畏目光的目送下,钻进野马车很快离开了这里。 那些交警就像是木头人一样,没有一个出面阻拦。 “小罗,那个男人好像是欧阳修。” 路口对面的警车内,目睹一切发生的罗伊人咬了咬牙。 “战国会所的欧阳修?” “嗯。” 她身边的中年警员点了点头,“我调过来之前见过他几次。” “没想到那家伙这么快就把战国收服了。” 罗伊人看着那辆野马从自己车前不远处驶离,不禁狠狠的握紧了方向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年轻男人应该是战国会所的新主人......如今传得沸沸扬扬风头正劲的李浮图吧,没想到居然真的如此年轻。” 罗伊人看着逐渐远去的野马车尾,冷哼一声:“小人得志。” 一周前才调到城南分局的中年警察自然不清楚罗伊人和李浮图之间的恩怨,只当这位**千金确实如传言的那样嫉恶如仇。 可活了大半辈子,他明白这世界哪有绝对的好与坏和黑与白。 看着已经快要消失不见的野马车,混了大半辈子还没混出个名堂的中年警察眼神感慨,叹息一声,“男儿当如是啊。” 168红毯闪耀 慈善夜当天下午。 还不到六点,李浮图便接到了沐语蝶的电话,让他赶紧准备出门,她的车马上就到,最后沐语蝶还特别强调要他把她送的那身衣服给穿上。 那几个服装袋昨晚回来就被他随手丢进了衣柜里,到现在还没看。 接到沐语蝶的电话后李浮图才重新把几个袋子拿了出来,拆开一瞧发现是一套白色西装,从外套衬衣裤子皮鞋到领带,甚至还有袜子简直一应俱全,可以说就差内裤了。 俗话说的好,想要俏,一身孝。可是穿着一身白去参加那么盛大的宴会,是不是有点太过显眼了。 李浮图考虑了下,觉得没必要如此张扬,正打算把这套衣服重新放回衣柜里,别墅外突然就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 “不是说让你换衣服的吗?” 哪怕李浮图知道今天沐语蝶肯定会精心打扮,但是看着长裙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沐语蝶时,李浮图还是不可抑止的失了神。 原本的亮金色头发重新染回了原始的黑色,挽成了古代宫廷贵妇的发髻,十指涂抹着黑色丹蔻,耳垂上悬挂着雨滴状的白玉耳环,最惊艳的还是她那一身单肩刺绣龙纹的金黄色礼服,露出一个雪白的香肩,更是将她高挑婀娜的身材完美展现,长长裙摆上的图案不是祥云,而是布满寓意万世升平的水脚...... 这妖精,是把龙袍穿在了身上? 李浮图轻轻吐出口气,苦笑道:“你穿成这样,我都不太敢和你一起走了,你这不是逼我成为一堆牛粪吗?” 不得不说,今天的沐语蝶,美艳得不可方物。 李浮图失神的反应自然被沐语蝶看在眼里,她今天如此盛装打扮,除了慈善夜的原因,未尝没有让这个家伙好好见识下自己魅力的意思,初步效果还让她比较满意。 “你少贫嘴,赶紧去换衣服。” 沐语蝶白了他一眼,好一个百媚丛生呐。 “你买的那身衣服太张扬了......” “那可是人家花了几个小时特地为你选的,你肯定不会让我心思白费的,对吗?” 李浮图话还没说完就被沐语蝶打断,她直勾勾的望着李浮图,眼波流转,语气那是一个酥麻妩媚啊,简直就像是一只修行千年的妖精,恐怕即便是寺庙里那些敲了几十年木鱼的高僧都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李浮图觉得自己的抵抗力正在迅速的瓦解,为防止这妖精再使出更加撩人的手段,理智的宣布投降。 看着乖乖上楼的男人,此时当得起一句活色生香的沐语蝶眼神深处闪烁着得意的光泽。 男人换衣服不比女人,十几分钟后,当换上一身白色西装的李浮图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沐语蝶眼眸下意识收缩了一下。 那种光芒太刺眼了。 就像是一块温润的玉石突然经过能工巧匠的精心打磨,瞬间绽放出让人炫目的光辉。 沐语蝶心跳不知不觉加速。 原来男人,也是可以魅惑众生的。 “我的眼光果然不错。” 不理会李浮图的苦笑,沐语蝶霸道的一把挽住他的胳膊朝外走去。 别墅门口,一辆黑色Pa****ra静静停靠,沐语蝶挽着李浮图坐上后座,看着驾驶座上中年女子笑着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经纪人,陈姐,陈姐,这位就是我说的李浮图李先生。” 明星的经纪人大多其貌不扬,这位陈姐也是如此,但一头齐耳的短发看起来很干练。她对沐语蝶亲密靠在李浮图身上的举动视而不见,朝李浮图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发车朝这片顶级住宅区大门方向驶去。 李浮图这个名字,她自然不陌生,不提沐语蝶经常挂在嘴边念叨,这段时间她也听不少朋友提起过。年纪轻轻,却俨然已成为一个无数人需要仰望的大鳄,沐语蝶能和他拉近甚至产生一些‘亲密关系’,那是好事。 甚至这次拉李浮图当男伴走红毯,最开始还是她提醒的沐语蝶。 水晶宫大酒店门口早已经铺满了红毯,两边拉着警戒线,酒店方面安排了二三十名保安维持秩序。 天还没黑,警戒线两边就已经挤满了各大媒体记者,摩肩接踵,激动而兴奋,每个人手里都端着相机,打算把这场盛会用照片记录下来。 当时间到达七点,夜幕刚刚开始降临的时候,一辆奥迪缓缓驶了过来,算是开启了这场盛会的序幕。 现场有机灵的记者通过车牌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市府一号的座驾。 “**来了!”有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喊道。 群情兴奋! 正主还没下车,现场就响起了不绝于耳的拍照声,等**韩栋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咔嚓声攀升到顶峰,现场被四面八方的闪光灯照的如同白昼! **韩栋冲周围的几十家的媒体记者笑着挥了挥手,没多做停留,很快就走进了水晶宫大门。 虽然这位大佬一句话都没说,但能拍到第一手照片,现在数百号记者已经满足。甚至已经有人想好了明天的新闻标题。 “韩**不忘初心,闪耀慈善夜!” 韩栋之后,一辆接一辆车不断驶来,络绎不绝。 市局**薛平贵、唐山地产董事长唐万山、周氏珠宝掌门人周亚军,时幕集团的董氏父子,腾云集团CEO张辉,东汽执行董事陶伦河......一个个名声赫赫的大人物接连到场。 记者手里的相机就没放下来过。 当然,除了这些男性大佬,与会的也不缺乏美艳的身影,譬如海韵集团企划部总监崔梦涵、伊人坊老板杨**,一线女星江彩娥等等。 “燕先生来了。” 当燕东来下车的时候,所有记者眼中下意识浮现出敬畏之色,毕竟在常人眼里,江湖大佬带给他们的直观压力绝对要比那些商界大鳄沉重得多。 可是燕东来此刻笑容满面,一点也看不出半点地下霸主应有的凶狠气势。 继燕东来之后,没过多久,在场的记者不出意外的等来了永兴的顾老爷子。 黑白两道、各行各业的精英源源不断亮相,一个个往往在新闻里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人物仿佛不要钱般扎堆出现,那些高高在上的明星此刻在这里仿佛成了最普通的阶层,不少记者暗自庆幸时代发展足够迅速,要是换成以前的胶卷相机那肯定不够用。 哪怕这些记者已经快要麻木,可当一身‘龙袍’的沐语蝶挽着一身白西装的李浮图下车踩上红毯的时候,现场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旋即像是火山爆发般,伴随着潮水般的咔嚓咔嚓声,无数闪光灯顿时对着他们亮起。 光芒闪耀。 李浮图不自禁眯了眯眼。 沐语蝶似乎早有预料,笑容轻柔,仪态万千,落落大方的挽着李浮图,任由记者狂拍。 “我的个乖乖,沐语蝶果然不愧是红毯女王啊,还真是敢穿,明天娱乐版的头条恐怕非她这身造型莫属。” “不过话说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长得还真是帅,我终于发现了这世界上唯一能对我的颜值产生威胁的人......” “你他妈少自恋了,管他是谁,先拍了再说!” 很快,一张照片就通过各种渠道流传了出去,随即出现在各大娱乐网站的头版头条。 照片中,一身‘龙袍’造型的沐语蝶美艳无双,她紧紧挽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胳膊,笑容灿烂而甜蜜。 在她身边,一个年轻男子穿着耀眼白西服,灯光照在他身上,反射出炫目的光泽,简直可以符合每个女孩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形象,俊郎绝伦。 新闻标题言简意赅。 “性感女王终遇真命天子?” 169苦恨年年压金线 因为某种特定的原因,汪登峰的葬礼上几乎看不到官面上人物的身影,但是此次慈善夜却可谓是社会各界共襄盛举。 酒店门口的红毯路大约七八十米长,但走起来却不容易,好不容易迈入酒店大门,李浮图觉得眼睛都开始出现了微微的眩光。 “看来你们当明星也确实不容易,” 他扭头看向沐语蝶苦笑了下。他或许只需要走这一次,可作为明星却必须要习惯走红地毯,走在红毯上表面上一个个看起来光彩照人仪态万千,可实际上却不是一个轻松活。 “也不全是如此,其实很多时候有些人根本不会有人去拍的,有些时候圈子里的某些人为了博眼球还会故意造成一些事故来吸引关注。” 沐语蝶紧紧挽着李浮图的胳膊,到了现在也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那看来这次我肯定是沾了你这个红毯女王的光了。”李浮图笑道。 沐语蝶摇了摇头,媚态横波的瞟了他一眼,“我们这应该叫相得益彰。” 十八楼。 宴会大厅。 作为此次慈善夜的承办场地,水晶宫方面早就找专业人士对宴会厅进行了精心布置。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宴会厅金碧辉煌,流光溢彩。 当李浮图和沐语蝶携手进入大厅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两百多号人,男的个个西装革履,每个人身上都有种上位者的气质,彼此间站在一起谈笑风生,而女的都穿着各式各样的精美礼服,就像是一朵朵娇艳的花朵将整个宴会厅点缀得美不胜收。 当李浮图和沐语蝶相挽出现的时候,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随即眼神齐齐一亮。 不得不说,李浮图和沐语蝶今晚的造型站在一起所形成的效果实在是太夺人眼球了。 “沐小姐,上次的事还来得及说声道歉......” 因为就在离大门不远处和几个贵妇聊天,海韵集团企划部总监崔梦涵在看到了李浮图与沐语蝶后,眼神闪烁了下,随即和几个海韵的大客户告罪一声,很快就走了过来。 她看着沐语蝶,面带歉意。 这个李浮图在公交车上帮了一把的大美女此时穿着蓝白色的青花瓷礼服,蓝色的花纹挥洒出凤凰的图案将东方的传统元素运用的恰到好处,配上那白皙肌肤让她显得更加的娇艳动人。 沐语蝶自然知道对方指的是上次的丑闻事件,笑着摇头道:“崔总监太客气了,如果那件丑闻是真的,我本就无颜再担任海韵代言人,你那么做无可厚非,我一点都不怪你,不过好在一切都只不过是误会。” 崔梦涵笑着点头,随即自然而然的把目光移到了一身雪白西装光芒刺眼的李浮图身上。 “李先生,你这个‘小白脸’当得还真是成功啊,居然都能跻身到这里来了......” 李浮图闻言不禁苦笑了下,知道对方还在为之前他欺骗她的事耿耿于怀,对方好歹也是一个一线化妆品集团的大总监,为何心胸如此狭隘?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啊。 “没想到崔总监居然还记得在下,真是深感荣幸呐。” 李浮图又装出了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崔梦涵淡淡一笑:“李先生现在可是咱们东海的风云人物,到哪似乎都能听到你的名字,恐怕想让人忘记都难。” “呦,李少今儿个真是帅气逼人啊,语蝶,你可得把他好好看好了,别一不小心被其他妖精给勾跑了。” 这个时候,极品少妇杨**也走了过来,手里端着杯红酒,脸上挂着迷人的笑意。 她穿着印花旗袍款小礼服,无袖的款式配上高耸的立领搭配上掐腰的设计,把她丰腴的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风韵十足。 真是好一个风情万种的***啊。 沐语蝶叫了声杨姐,随即瞧了李浮图一眼,抿嘴道:“杨姐真是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他真要跑我哪里拦得住。” 杨**莞尔一笑,对崔梦涵点头打了声招呼,显然彼此认识,也是,都是做女人生意的,平常怎么都会有交集。 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哪怕沐语蝶三女风情各异美艳无双看起来无比养眼,但李浮图独自一个大老爷们杵在这,还是感觉有点不自在。 “你们先聊,我去和顾老与燕哥打声招呼。” 话音未落,他便抬脚便左前方走去。 三女望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都闪烁着莫名的意味。 “顾老,燕哥。”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可燕东来与顾擎苍这两位江湖大佬此刻却站在一起谈笑风生,场面看起来无比和谐。 见李浮图走过来,燕东来正准备说话,顾擎苍已经抢先开口,“小李来了,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 他朝李浮图招了招手,笑容满面道:“这位是咱们整个东海几千万市民的父母官,韩**,这位是薛局,这位是唐山集团的唐董,春秋华府就是他早年开发的一个项目......” 顾擎苍很有耐心的为李浮图一个个做着介绍,就像是一个为晚辈引路的慈祥长辈。 这些可都是真正跺跺脚整个东海都要抖三抖的巨头了。 随着顾擎苍的介绍,李浮图笑着一个个打着招呼,温良恭俭,不卑不亢。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看到小李,我才不得不承认咱们都老喽。” 韩栋笑道,作为东海的一把手,他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官,可是却没摆任何架子。 “哈哈,正因为有了像李少这样年少有为的年轻人,我们国家才有希望嘛。” 东海市局**薛平贵同样笑容满面,只不过他不留痕迹的看了眼燕东来,眼神闪烁玩味。 真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啊,煞费苦心与对方拉近关系花了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精力,到头来却被人截了胡,这份感觉恐怕不太好受啊。 不过有一点到现在薛平贵都没弄明白,为何这两位江湖霸主级的人物都对这个年轻人如此青睐,莫非真的只是因为他能打吗? 可是刀枪许岁月,如今早已不是凭一双拳脚就可以打天下的年代了啊。 170不忘初心 “薛局说得对,少年强则国强,像李先生这样的青年才俊越多,韩叔叔应该越感到高兴才是。” 一道轻柔的嗓音缓缓响起,很快吸引了这些巨头们的注意。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句韩叔叔。 偌大的东海,数千万人,有资格这么称呼韩栋的,屈指可数。 不过当看到来人,所有人都瞬间恍然,随即非常客气的纷纷叫了声宋小姐。 宋氏的天子娇女同样盛装出席,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束腰长裙,蓬松的裙摆上点缀着白色的花纹,让她就像是踏波而行一般,就像是真正的洛神从洛水之畔蹁跹走到了所有人面前。 宋家有女可倾国。 传言真是名副其实啊。 这样的女子放在古代,绝对是能引起国家战争的。 “洛神你还没回京?” 看到宋洛神出现,韩栋有些意外。 宋洛神像是不经意看了李浮图一眼,笑着道:“难得碰到这样的盛事,而且就在水晶宫举行,洛神怎么能错过。况且洛神也想为贫苦人家贡献点绵薄之力。” 韩栋点点头,“有心了啊。” “爷爷说过,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平时多些善举,老天看得见的,即使不会立即回报在身上,也肯定会惠及子孙。” 宋洛神笑意轻浅,在一众呼风唤雨的大佬们面前,毫不怯场,甚至自身的气场都没有受到任何压制。 闻言,在场这些各自领域的巨头们眼里都不禁浮现出敬畏之色。 宋家的那位老人,一生可谓是充满了传奇色彩,一辈子经历了数个大浪潮可都挺了过来,把宋氏的荣耀坚守到今天,他留下的脚印,值得无数人去探索学习。 薛平贵轻叹道:“宋老高义啊。” “不知宋老现在身体可还安康?” 韩栋看向宋洛神。 宋洛神点头一笑:“每顿饭还能喝一两白酒呢。” “那就好,那就好啊。” 韩栋笑着点点头:“洛神,回京后待我向宋老问声好。” 宋洛神含笑点头。 “致敬之余,我们确实应该向老一辈学习啊。” 韩栋长叹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各位现在都已经功成名就,在各自领域执掌牛耳,但也不要忘了,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吃不饱饭,上不起学,饱受贫困的折磨,诚如宋老所言,我希望诸位也能不忘初心,能为还在受苦受难的人家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韩**放心,我们唐山集团从没忘记过肩负着的社会责任,我愿意拿出五千万支持市政府的扶贫计划。” 地产业巨头唐山集团董事长唐万山当即表态,一出手就是五千万,十分阔绰。 韩栋目露满意之色,笑着点点头:“我代表东海市民感谢唐董的慷慨。” “经过董事会商议,秉承回馈社会的原因,我们东汽集团愿意出资五千万用于旧城区改造工程。” 东汽集团CEO紧接着发言。 “周氏珠宝捐出四千万支持市政府的教育扶持工作。” 能站在韩栋身边的几乎都是顶尖大佬,个个出手不凡,但也都没太过张扬,慈善这种事,过犹不及,得拿捏一个度。 燕东来以个人名义捐了六千万,巧合的是,顾擎苍也是这个数目。 宋洛神独占鳌头,红唇轻启直接砸出了一个亿,没人与其比肩。 而李浮图来这自然也不是看戏的,他也没去出什么风头,捐出了三千万,不温不火,但是却已经让不少人刮目相看。 要知道他好像刚刚接手战国,别说得益了,恐怕都还没得及了解战国内部结构,他哪来这么多钱? 哪怕宋洛神都深深看了他一眼。 恐怕只有燕东来和顾擎苍最平静。 “各位一腔热诚,真是让我深受感动啊,要是社会上人人皆能如此,何愁民族不兴?” 韩栋感慨道:“为官之初,我就曾立下宏远,要让这世上能多一个孩子走出大山,多一个老人能死于安详,多一个好人能有好报,一路走来,过了大半辈子,官虽然越做越大,可我离当初的目标却仍然还很遥远,我逐渐发现,这并不是凭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办到的事,还需要在场的诸位一同努力啊。” 周围的这些人都是人精,头发丝可以说都是空的,韩栋话音落地后不约而同露出一副尊敬的模样,纷纷道韩**放心我们一定尽其所能回报社会云云。 “**,该您上台讲话了。” 秘书走过来低声提醒道。 作为东海的一把手,韩栋当之无愧要第一个致辞。他点了点头,上台之前,他看了燕东来和顾擎苍一眼。 “顾老,燕先生,两位都是明白人,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在这里,我只想提醒二位一句,可别让江湖的喧嚣盖过了庙堂的钟吕。” 韩栋的最后一句话可谓是意味深长啊。 所有人下意识看了眼两位江湖霸主,发现他们的神情都很平静,让人看不透所思所想。 韩栋上台发言,代表这场慈善夜正式开始。哪怕韩栋所说的都是早已准备好的官方腔调,现场还是掌声雷动。 这场慈善晚会可以说很成功,在场三百多号名流纷纷慷慨解囊,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募集了二三十亿的善款。 募捐过后,水晶宫方面准备的精美点心被接连不断送上。 上流社会,不论套着怎样由头的聚会,其实最终都逃不了社交二字。 钱也捐了,这些名流就端着酒杯开始了今晚来此的真正目的,走到想要结实或者想要进行合作的人物面前,开始扩展人脉。 “喂,你捐了多少?” 沐语蝶撞了撞李浮图的胳膊,在场的娱乐圈中之人不少,譬如李浮图见过那个陆川也在,可这妖精却不知为何从韩栋上台讲话开始又摸到了他身边,而且没有离开的迹象。 “三千万。” 李浮图喝了口酒。“你呢?” 沐语蝶吐了吐舌头,“真是地主啊,我只有你的十分之一。” 李浮图笑了笑,“做慈善又不是炫富,数目不重要,心意到了就行。” 沐语蝶点点头,随即微微皱起眉,“刚才杨姐总是找我问关于你的问题......” 李浮图下意识朝西北方向正在和几个美女说笑的杨**看了眼,“你别瞎想,我和她绝对是清白的。” “我知道,你不可能对一个有夫之妇有兴趣。” 有自己而且还有嫚妮在身边,沐语蝶相信李浮图即使要下手也不会舍近求远。 “只是我觉得她的态度真的很奇怪啊......” “你以为我是块宝啊,什么人都对我有兴趣......” 李浮图摇头一笑,话音还未落地,被不少目光关注着的宋洛神缓缓走了过来。 “我马上就要回京了,在此之前,我想和你谈谈。” 171破镜重圆? 人如逆旅单行道,哪有岁月可回头。 很多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即使遗憾,也只能选择接受。 看着站在面前的宋洛神,李浮图静静的喝了口酒,眼神不起任**澜,“该说的话,在绝世那晚我已经说完了,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或许说完了。” 宋洛神凝视着他,毫不在意李浮图冷淡的态度,“但我没有。” 果然不愧是天之骄女,说话间自然而然就带着一股霸道。 只要是个正常男人,在宋洛神这样的绝世佳人面前恐怕根本难说半句拒绝的话,可李浮图却仿佛铁石心肠。 “那是你的事。” 他很快移开目光,甚至似乎都不愿意再多看宋洛神一眼。 站在一旁的沐语蝶把一切看在眼里,不禁开始浮想联翩。 在她印象里,李浮图还算是一个比较有风度的男人,可是此时此刻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虽然她并不认识这个浑身散发出高贵气质的年轻女子,但沐语蝶清楚,对方在李浮图心目中的地位恐怕非同一般。 “......她是?” 沐语蝶偏头看着李浮图低声问道。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周围太过嘈杂,李浮图好像没有听到般,并没有回话。 可是李浮图没回应,宋洛神却轻轻开了口。 “很好奇是吗?” 她扭头看着美艳无双的性感女星,淡淡一笑:“我是他的初恋。” 沐语蝶红唇不自觉张大。 这个高贵得仿佛九天玄女般的女子,居然是这家伙的初恋情人? 愣愣的看着宋洛神,沐语蝶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随即扭头望向李浮图,难以置信道:“她说的......是真的?” 李浮图不置可否,目光终于和宋洛神的眼眸对上,“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而已。虽然已经成为了过去,但是你不能否认它的存在。” 宋洛神凝视着李浮图,“你跟我走,还是我就在这里说?” 李浮图瞳孔收缩了下,终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了眼沐语蝶,“待会你不用等我。” 宋洛神似乎毫不意外李浮图的选择,嘴角轻轻勾勒起一抹绝美的笑意,转身的时候看了那个女明星一眼。 沐语蝶眼睁睁看着李浮图跟着那个高贵女子离开,捏着酒杯的手不自禁开始用力。 她感受到了那个自称是李浮图初恋的高贵女子临走时的目光,对方仿佛是站在云端一般,那双眼眸里满满的全是俯视。 “这家伙还是处处给人意外啊。” 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此刻站在沐语蝶的身旁看着李浮图离开的方向轻声叹息着。 沐语蝶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控制住情绪的平静,“杨姐,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杨**从李浮图消失的方向收回目光,“你指的是叫走李浮图的那个女子?” 沐语蝶点了点头。 杨**苦笑了下,“当然认识。” 不等沐语蝶发问,她便神色复杂的开口说道:“她叫宋洛神,宋氏的大小姐,别听外人说港城的什么十大豪门之类的,和宋氏比起来,他们提鞋都不配。” 沐语蝶知道杨**根本没必要骗自己,她不禁再次望向宴会厅大门的方向。 难怪那么高傲啊。 能有这种天之骄女当初恋,那家伙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 三十六层。 总统套。 宋洛神打开房门,转身看着站在门口驻足不前的男人,轻轻一笑:“怎么?不敢进来?难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李浮图平静道:“可以去楼下的咖啡厅。” “那种地方人多嘴杂,我相信你也不愿意过去的事被人知道,否则你也不会跟我出来了,不是吗?” 宋洛神重新转过身,朝套房里走去:“进来吧,这里安静,不担心会有人打扰。” 看着宋洛神窈窕曼妙的背影,李浮图终究还是走进了这个房间。 “抱歉,这里没准备茶,喝酒还是咖啡?” 李浮图坐在沙发上,轻轻摇头:“不用。” 宋洛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茶水间,还是端了两杯咖啡出来。 “即使做不成恋人,我想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她把一杯咖啡缓缓放在李浮图的面前,“你没必要对我这么生分。” 李浮图没去动那杯咖啡,“你找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当然不是。” 宋洛神在对面坐了下来,沉默了下,缓缓道:“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回京。” 李浮图眼瞳一凝。 “我想我在绝世和你说的或许不太清楚,我再重复一遍,早在十年前,我和那里的一切就没有了任何关系。” “我知道,所以我没打算让你回李家。” 看着李浮图逐渐皱起的眉头,宋洛神搅动着咖啡,轻声开口道:“我想让你跟我回宋家。” 李浮图一怔,看着神色平静的宋洛神,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宋洛神喝了口咖啡,淡淡道:“我想告诉爷爷,我要和你重新在一起。” 语不惊人死不休! 饶是李浮图,此刻眼神也剧烈收缩了下。 “这根本不可能。”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宋洛神不断说着惊人之语,但表情却十分冷静,“事在人为,究竟结果如何,只有尝试了才知道。” 李浮图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半饷后,缓缓道:“你简直疯了。” 宋洛神不以为意一笑:“疯了就疯了吧,我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抱歉,我没工夫陪你玩游戏。” 如果可以的话,李浮图真想摸摸对方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烧所以才导致失去了理智。 重新开始? 这可不是注定会圆满结局的电视,经过了十年的光阴,哪怕他们现在面对面坐在一起,之间也隔了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见宋洛神一直在‘疯言疯语’,李浮图不愿意再陪对方浪费时间,站起身便打算离开。 宋洛神头也没抬,低头喝了口咖啡。 “懦夫。” 语气很轻,但总统套不比刚才的宴会厅,这里异常安静。 李浮图脚步一顿,皱着眉,“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懦夫!” 宋洛神抬起头,不闪不避的直视他的目光:“连我作为一个女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在这一瞬间,李浮图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名为疯狂的火焰在剧烈燃烧。 172因爱成恨? 到了现在,李浮图终于明白宋洛神为什么要把他单独叫到这里,甚至连一个保镖都没看到。 她刚才所说的一番话如果传了出去,足以掀起轩然大波。 因为这并不仅仅只是儿女情长的私人问题。 宋洛神情感的归属,可以说关系着几个家族兴衰与荣誉。 “刚才的话我当作没听见,你醉了,最好去休息。” “我没醉!” 宋洛神猛的站了起来,“忘了告诉你,从十年前我们分手开始我就学会了喝酒,最开始的一年我都是醉生梦死度过来的,到现在我早已经习惯,刚才在宴会上的酒算得了什么。” 宋洛神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李浮图的眼睛,“我现在所说的话都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愿意为之负责。”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静静道:“既然你很清醒,那你也应该知道,你说的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宋洛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神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这十年来我做了太多不可能的事,从一个年幼无知的天真少女成长为合格的宋氏继承人,这本来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你也应该很清楚,想要得到宋氏上下的承认,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看着那张在她心里从未曾褪色的面庞,宋洛神轻浅一笑。 “浮图,你知道是什么让我咬牙坚持了下来吗?” 李浮图沉默。 “是你。” 宋洛神眼神柔和,含着爱恋,一瞬间仿佛从那位高高在上踩在云端的天之骄女再度变回了十年前那个女孩儿。 “我坚持了十年,等待的就是今天,这十年来,我努力学会做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满意的宋氏继承人,你以为是我真想要的吗?不,我这么说只是为了拥有说不的能力。” “你说命运的安排不管好坏我们都得接受,那既然命运安排我们在东海再度重逢,那就说明老天也想让我们重新在一起......” 宋洛神走上前,拉起李浮图的手,微微仰着脸,“你愿意和我一同为了我们的未来努力吗?” 从始至终保持沉默的李浮图眼眸收缩了一下,看着那张近在此尺的绝代容颜,缓缓挣脱了她的手。 宋洛神眼中的柔情逐渐凝固下来。 “对不起。” 李浮图退后一步,简单的三个字让气氛瞬间冰冷下来。 不得不说,宋洛神的话的确让他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二十多年来,特别出国后,李浮图见过经历过的女人绝对不少,但是为何他却从没再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甚至连这个想法都没有。真的理由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初恋永远是人一辈子最难忘怀的一段感情,哪怕它并不美满,甚至结束得很痛苦。但有句诗形容的恰如其分。 此情可待成追忆。 不论理由如何充分,如何的冠冕堂皇,分开就是分开,背叛就是背叛。当时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自己,现在又想让自己回到身边,当自己是什么?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狗吗? 即使如今再如何成熟,心理再如何强大,十年前那个女孩转身离去的背影永远成为了李浮图心底无法愈合的伤疤。 他确实不恨宋洛神,但是却怀着无法抹除的怨念。 “洛神,过去了十年,你我都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不夸张的说,现在我们只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你敢说你现在了解我吗?” 李浮图眼神平静,无喜无悲。宋洛神刚才的话何尝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李浮图无法否认,他的成长确实是因为宋洛神,却不再是为了她。 “我们是时候向前看了。” “你真的打算如此绝情吗?” 宋洛神的眼神随着李浮图的话语开始剧烈变换,从柔情似水变得不敢置信,随后逐渐冰冷下来,似乎是在压抑什么情绪,她深呼吸了一下。 “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女明星?” 李浮图摇了摇头:“我和她只是朋友。” “还是因为那个顾家大小姐?” 宋洛神紧紧盯着他,“顾家算得了什么?它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并且是它的百倍千倍!” 李浮图眼神收缩,再一次感到面前的女人无比的陌生。 这世间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的的确确,有些事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复杂的笑了笑,李浮图没再说话,转身打算离开。 “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宋洛神冰冷并且包含愤怒的声音。 李浮图置若罔闻,脚步不停。 “你敢走出这个房门,信不信我让你付出代价?” 身后的声音越加凛冽刺骨。 李浮图脸色平静,伸手握住门把,正打算拉开房门,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嗤啦声。 尖锐刺耳。 李浮图眼神猛然沉凝,终于停住脚步,豁然回头。 只见宋洛神那身水蓝色的长裙从肩头到胸口处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像是被人用蛮力拉开,甚至都露出了里面紫色的内衣。 饶是李浮图,一时间都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是不是疯了?!” “对,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 宋洛神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胸前的大好春光暴露在李浮图面前,也没有任何遮挡的意思。 这个时候,她竟然开始笑了起来,笑容妖冶,像是一朵剧毒的**花。 “没人敢拒绝我,你只要敢走出这个房门,我就说你想要强行非礼我,李浮图,到时候你将面临什么,不用我提醒你吧?” 今晚抛弃了骄傲放下了面子去求复合,结果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绝,作为天子娇女的宋洛神,她的自尊心很显然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她或许根本没料到过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导致她的情绪一瞬间失控。 自己得不到,那么不如毁掉他! 此刻的宋洛神哪里还看得到刚才柔情似水的样子,虽然在笑,但看向李浮图眼神却充斥着怨恨,像是看待一个***负心汉。 李浮图缓缓吐出口气。 还真是物是人非啊。 “和十年前一样,我依旧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有些事做了,就不会有回旋的余地了。” “你在威胁我?” 宋洛神眯起眼。 十年前两人变成了陌生人,现在重逢却要变成仇人了吗? 李浮图最后看了宋洛神一眼,没有回应,转过身拉开门,大步离开。 “砰......!” 身后紧接着响起杯子砸地然后玻璃碎裂的声音。 宋洛神紧紧咬着牙,死死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门方向,任由咖啡浸湿名贵的地毯。 因爱成恨? 173同是天涯沦落人 PS:说一下更新问题,那些说一天一章的,请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每天两章,虽然不多,但是胜在稳定。当然,请各位放心,速度肯定会逐渐加快,指不准哪天热血上涌,爆个十章也说不定。要对未来有期待嘛。最后,还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如果各位看官觉得本书还合口味,请不要吝啬你们的推荐票,这个票是不要钱的。谢谢支持,谢谢。 ...... 从宋洛神的房里走出来后,李浮图扯开了衣领,他感到十分的压抑。 在他的预料里,他和宋洛神本不会再见面,就像两条相交线,过了那个相交点后就会越离越远,此生不会再有交集,就像他在绝世所说的那样,各自相安,彼此过着彼此的生活。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太爱开玩笑,偌大的龙国,偌大的东海,密密麻麻的数千万人,竟安排他和宋洛神再度重逢。 重逢也就罢了,就如同千千万分手后的情侣一样,点头一笑,然后礼貌告别,只当这只是一场意外,可李浮图从没想过这场意外会演变到如此田地。 如果不出意外,不管宋洛神会不会落实她最后那句威胁,自己和她今晚过后恐怕要反目成仇了。 站在电梯门前,李浮图长长吐出口气。 他根本没有想象过那个曾经在面前娇嗔撒娇的女孩儿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刚才宋洛神的样子让他不禁想起了一位震烁千古的女皇帝,同样的偏执甚至可以说偏激,不允许任何人违抗她的决定。 走进电梯,李浮图没再去十八层宴会厅,直接下到一楼,防止酒店大门还有记者蹲守,他从后门离开。 此时此刻,他心无别念,只想大醉一场。 **罩铁布衫也会存在死穴,不管承不承认,起码到现在为止,宋洛神仍然是他的软肋。 “师傅,去最近的酒吧。” 李浮图拦下一辆出租车。 “好嘞。” 见李浮图一身高档西服,平常很喜欢和乘客侃大山的*****控制住了自己话痨的毛病,而且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面沉如水,似乎心情很不好。 一路无话,司机也没敢刻意绕远路,花了二十分钟把车开到了最近的酒吧‘1997’。 李浮图付钱下车,穿着一身无比耀眼的高档白色西服孤身一人走进了‘1997’。 别认为只有男人才会猎艳,女人同样如此。 在名流云集的水晶宫慈善会上这身装束的李浮图都无比惹眼,更何况在这间酒吧里。 就像是黑夜里的一道光一般,俊朗绝伦而且看起来年少多金的李浮图很快引起了不少女郎的注意。 虽然说女人讲究矜持,但是长期厮混夜场的女人你能指望她有多含蓄? 有句话说得好,手快有手慢无。 李浮图刚在吧台坐下,就立刻有一美女走了过去。 穿着紧身黑背心和齐臀蕾丝小短裙,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脚上踩着双亮晶晶的银色高跟鞋,身材确实不错。 “帅哥,一个人?” 这个美女不过二十多岁,估摸着也就大学刚毕业的年纪,涂抹着妖艳的黑色眼影,性感确实算性感,但是却有种风尘气。 隔到近处,她越发感到这个男人五官的无懈可击,那种冲击力简直摧枯拉朽让她完全无法抵挡,而且对方身上还流露出醉人的忧郁气质。 女人是水做的,痴痴的盯着如童话里的白马王子般的李浮图,这美女一时间甚至情不自禁都开始起了反应,她觉得哪怕什么都不要就来场***她也愿意,房费她出都可以。 食**也,人之本性,在这点上男女并没有区别。 可是这个美女来得并不是时候,不是每个男人来酒吧都是来寻找激情的。 “抱歉,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 李浮图看都没看那个美女一眼,找酒保点了杯威士忌。 这美女一愣,显然很是尴尬,她没料到李浮图会如此不近人情。 不是每个女人都是宋洛神,都有宋氏女霸道的底气。至少这妞在李浮图面前是没有死缠烂打的勇气的。 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个年轻男人身上穿的西装是前不久才亮相时装周的纪梵希限量款,多贵她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她很明白。 这个男人不好惹。 “不好意思,打搅了。” 这美女咬着唇低下头拿秀发遮脸急匆匆的转身离开,她的失败虽然让那些想要行动的女郎们产生些许迟疑,但显然不足以让她们就此放弃。 短短十分钟内,吧台里的酒保就看见有四波美女像是飞蛾扑火般前赴后继的对这个白西装帅哥进行搭讪,结果毫不例外全部折戟。甚至都没人能让这帅哥转下头。 原来还真有人来酒吧只是想要喝酒的。 酒保暗地里啧啧称奇。 接连五人的失败,终于让李浮图周围变得安静了些,他又让酒保给他倒了杯酒。 “先生,你这已经是第四杯了。” 酒保好心提醒。 李浮图笑了笑,没有言语,再度仰头,照样是一饮而尽。 酒保叹了口气,无奈的给他又续了一杯。在酒吧工作,借酒浇愁的人他见过很多,但看这帅哥的模样打扮,怎么也不属于那类人啊。他有点想不明白。 “你一个人?” 突然,一道独属于女性的柔软嗓音在李浮图耳边响起。 已经喝了不少的李浮图并没有察觉到‘你一个人’与‘帅哥,你一个人’之间的区别,以为又是像之前的那些搭讪者。 他没有回应,酒保也善意的对那个女人摇了摇头。 可是那个流溢着知性优雅气质的女子像是没看到般,也不介意李浮图的冷淡,不仅没知难而退,反而直接在李浮图身边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不提姿色身材等因素,光说勇气的话,比起之前那几个美女,现在若无其事坐下来的这位可以算是第一名了。 “给我也来一杯,和他一样。” 妈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酒保羡慕的看了眼坐着不动都能吸引美女不断涌来的李浮图,暗自叹息着也给女人倒了杯威士忌。 “干杯。” 这女人仿佛自来熟一般,也不理会李浮图,端起杯子就和李浮图放在面前的杯子碰了碰,然后仰头,也是一饮而尽。 或许是女人以前没有这么喝过,也或许是她接受不了高浓度威士忌的刺激,一杯酒下肚立即开始咳嗽起来。 可是有趣的是,咳嗽完后,她把酒杯望吧台上一放,仿佛没有吃够苦头般,“再来一杯。” 这个时候,李浮图终于缓缓扭过头。 虽然李浮图的酒量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酒精往往要加上情绪的堆叠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五杯酒下肚,李浮图脸上已经看得到些许醉意,但是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姚老师?” 看着身边因为刚才呛酒而脸色有些潮红的女子,李浮图眼神不禁收缩了下。 苏媛的辅导员,东大的美女教师姚晨曦转过头,看了眼李浮图面前的酒杯,脸蛋上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 “看来今晚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174抱团取暖 同是天涯沦落人。 李浮图闻言沉默了下,随即笑了笑,没解释,握着酒杯轻声道:“姚老师一个人?” “是啊。” 姚晨曦点点头,眼帘低垂,“一个人。” “失恋了?” 李浮图喝了口酒,不过这次没再一饮而尽。 姚晨曦拿起酒保重新续满的酒杯,点了点头,笑容复杂,“算是吧。” 虽然算不上很了解姚晨曦,但从几次的接触,李浮图觉得这个美女教师不仅仅容貌出众,而且品性良善,不管从哪方面看,都应该算是一个合格的另一半人选。 不像之前的那些顶多也就逢场作戏玩玩可以的搭讪者,姚晨曦是一个很适合娶回家做老婆的女人,她居然也会失恋?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我觉得,他日后肯定会后悔的。” 李浮图端起酒杯和姚晨曦碰了碰,以姚晨曦的年纪,谈恋爱不值得奇怪。 “如果他要是会后悔的话,恐怕就不会有今天了。” 姚晨曦笑着摇摇头,握着酒杯,轻声道:“认真的算,我和他已经分手四年了。” 李浮图不禁有些意外。 分手四年,为什现在还说自己失恋? “很奇怪对吗?”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并不意外李浮图的反应。她低头喝了口酒,哪怕有了之前的教训,她这次仍然喝了一大口,不出意外的再次被呛得咳嗽起来。 李浮图递上一张纸巾。 “谢谢。” 姚晨曦接过纸巾缓缓擦了擦嘴,那双温雅的眼睛此刻有些暗淡。 “我和他在大学开始,和所有的大学情侣一样,开始得很甜蜜,也很幸福,但最终还是没能走到最后。他是一个不甘平凡的人,一心想要赚大钱,闯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而我却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人,我没那么多奢望,我只希望两个人能生活在一起,互相依靠,不需要大富大贵,够用就好,很显然,这和他的理想发生了矛盾。” 姚晨曦握着酒杯,说着一段放在心里的陈年往事,语气很平静。 “我们两对生活的期许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背道而驰,在无数次争吵过后,在大四那年我们终于还是分道扬镳......” 男人雄心万丈想要扬名立万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有错吗? 好像没错。 可作为一个女人,姚晨曦向往平稳安定的生活也无可厚非。 这场恋情的无疾而终不能怪谁,只能说两人并不合适。 李浮图安静的听完,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和姚晨曦碰了下杯。 姚晨曦转过头,笑了笑,“你吃过苦味的糖吗?” 李浮图轻轻的摇了摇头。 “今天,我收到了他的结婚请柬,女方我也认识,也是当时学校的校友,听说家里很有钱。” 姚晨曦本不打算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还特意跑到离东大很远的酒吧就是为了防止碰到熟人。她今晚只想着大醉一场,然后面带微笑的去参加对方的喜宴,去祝福一对新人,可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李浮图。 有些情感确实是控制不住的,这些事情堆在心里让姚晨曦觉得无比压抑,而又没有人可以诉说,但李浮图的出现却让她发现了一个适合倾诉的人选。 她和李浮图不算陌生,但也算不上朋友,可正因为这样,和李浮图说起这些话,她才不会有顾忌和负担。 或许今晚在这里碰到这个男人,也是老天刻意安排的也说不定。 说出这些话后,姚晨曦莫名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听到这里,李浮图才终于恍然,收到前任的请柬,确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那你打算去吗?”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 姚晨曦笑了笑,“而且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好歹也算是和他一起走过红毯了。” 李浮图沉默,缓缓喝了口酒。 “你呢?” 姚晨曦看着他,“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是哪个女人让你受伤了?” 虽然学校里现在都传这个男人是苏媛男朋友,但姚晨曦很清楚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李浮图微微一笑:“难道就不能只是因为单纯的想喝酒?” “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自己。” 姚晨曦看出李浮图并不想说,她也就不再多问,毕竟她和李浮图的关系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私人感情问题不适合多问。 “好了,那就喝酒吧,今晚在这里都能遇到也算是缘分,或许是老天刻意安排,想要我们抱团取暖也说不定。” 说到最后,姚晨曦自己都情不自禁笑了起来,比起刚才进酒吧时,她现在的心情无疑明朗了不少。 人活在世需要社交需要朋友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些感情需要宣泄出来才能得到解脱。 好一个抱团取暖啊。 看着身边的美女教师,李浮图也不禁弧度上扬。 酒保不断的给两人添酒。李浮图和姚晨曦的杯子就没有空过。 今晚,他们两都怀着大醉一场的目的来到酒吧,所以都没有克制,到最后,几乎都喝得酩酊大醉,哪怕李浮图都到了有点神志不清的地步。 再强大的人也是肉体凡胎,或许会比普通人要坚强一点,但难免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有句话说得好,酒为色媒,喝上头的两人最后互相搀扶着走出1997,然后不知道究竟是谁先跨出了那一步,1997附近不远处的一家四星级酒店走进了一对外表出众的男女,脸上如出一辙带着醉意。 像这种场面,几乎每天都会发生,酒店前台几乎已经司空见惯。 或许是酒精上头,也或许想要彻底发泄一番,当踉跄上楼进了房间之后,两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对视一眼,里面几乎同时燃烧起了汹涌的火焰。 没开灯的房间内,衣衫到处飞舞,隐隐可以看到有两道身影紧紧贴在一起,无缝契合,交织缠绕,像是融为了一体。 夜色撩人。 很快,只有淡淡月光透进的房间内逐渐响起了低沉的喘息声和女子婉转的低吟声,不绝于耳,像是在演奏一首动人的乐章。 真是好一个抱团取暖呐。 175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第二天一早,李浮图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他缓缓睁开眼,拿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因为宿醉的后遗症,他觉得有些头疼。 手机铃声还在不依不饶的响着,他强撑着打算坐起来,可是随即心底便猛然一震。 他好像碰到了一片滑腻的肌肤。 李浮图神情骤然僵硬,缓缓的扭过头,看到一个女人正侧躺在他的身边,乌黑的秀发遮住了她的脸蛋,但通过露出来的一只雪白手臂来看,鹅绒被遮挡下的那具娇躯显然不着寸缕。 这幅场面不用想就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浮图本还有些麻痹的头脑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得立刻清醒过来,昨晚的画面开始缓缓在脑海里漂浮重现。 几秒后,李浮图开始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自己居然把苏媛的辅导员给睡了。 ***,在当下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是谁不好为何偏偏是姚晨曦? 李浮图不敢再动,再度觉得有点头皮发麻。 “吵死了......” 不依不饶响着的手机铃声很快也吵醒了姚晨曦,透着慵懒的话音响起,她翻了翻身子,打算继续睡,可是突然发现手臂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发现好像是一条大腿。 最关键的是,不是她自己的。 身体一僵,睡意瞬间消失,姚晨曦猛然睁开眼,一个姿势别扭坐在床头的男子瞬间闯入了她的视线。 “别叫!” 见姚晨曦瞪大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张开嘴,早有预料的李浮图一把捂住她的红唇,苦笑道:“仔细想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看着李浮图的脸庞,姚晨曦的理智逐渐回归,一双剧烈抖动的眼眸渐渐平复下来。 “如果你想起来了,就眨下眼,我就把手松开。” 看了看地上到处散落的衣物,李浮图再次暗叹酒精误事。 话音落地,姚晨曦睫毛轻颤,缓缓眨了眨眼。 李浮图慢慢松开手,一边紧紧观察着姚晨曦的表情,好在姚晨曦并没有再大喊大叫的意思。 姚晨曦拽着被子,尽力遮挡住身子,咬着唇,“我、你......” 一个好端端的人类灵魂工程师此时此刻竟然显得话都有点不会说。 李浮图叹了口气,“没错,如你所见。” 或许是许久没人接听,手机铃声终于停歇了下来。 姚晨曦也沉默了下来,从李浮图脸上移开目光,难以避免的看到了对方裸露的上身。 平常穿着衣服看不出来,其实李浮图的身材并不单薄,当然也不像健美先生那样肌肉魁梧,他的身材很匀称,甚至可以看到清晰的八块腹肌。 只是最让人震撼的是,他的整个上半身遍布着各式各样的疤痕,交错盘亘,就像是狰狞的蛛网,又像是图腾,离心脏不远处甚至有几块枪伤的痕迹。 姚晨曦眼神一颤。她难以想象一个人身上会有这么多伤疤,她更好奇的是,在受了这么多伤后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嘴唇动了动,她却终究还是没问,把视线从那震撼的上身移开,逐渐看向四周。 房间内,男女衣物杂乱的散落一地,现场一片狼藉,光凭这幅场面就足以想象昨晚的疯狂。 姚晨曦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抹苦笑。 自己不过是想喝酒,怎么稀里糊涂和人上了床? 而且居然还是自己学生的绯闻男友。 不过姚晨曦也清楚,这事不能怪李浮图,毕竟昨晚究竟是谁率先主动,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你把头转过去。” 姚晨曦低声道,因为声音太轻,还在想着这事该如何处理的李浮图一时没听清楚。“什么?” “你把头转过去,我要穿衣服。” 这次姚晨曦声音放大了些。 李浮图愣愣的哦了一声,然后老实的扭过头,开始‘面壁思过’。 姚晨曦本想裹着被子下床捡衣服,可是拽了拽发现没拽动,随即李浮图透着尴尬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也光着呢。” 姚晨曦脸蛋不可抑止一红,随即咬了咬牙,掀开被子赤着身子下了床。 姚晨曦匆忙的捡起自己的内衣内裤然后迅速又回到了床上钻进了被窝,很快李浮图就听到身后响起了悉悉唆唆穿衣服的声音。 “你......也先把衣服穿上吧。” 把内衣穿好后,姚晨曦望着窗台的方向开口道,即使她想故作平静,但是语气里难免还是泛动着一丝羞赧。 李浮图立即跳下床,三下两下捡起自己的衣服然后套上。因为太过匆忙,他衬衣的纽扣都扣错了,可他自己却没有发现,那副衣冠不整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衣冠禽兽啊。 “我穿好了。” 套上了裤子后,李浮图也没好意思再上床。 姚晨曦扭过头,看着他上扣系下扣的滑稽场面,情不自禁噗嗤一笑。 李浮图一愣,随即下意识朝自己身上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重新解开扣子。 见状,姚晨曦啐了一口,又连忙扭开目光。 “昨晚的事......” 重新整理了一番过后,李浮图缓缓开口,他才说了几个字,姚晨曦就将之打断。 “昨晚是一个意外,我们都是成年人,发生这种事情很正常,不是吗?” 看着眼神冷静的姚晨曦,李浮图愣了一会,随即赶忙点了点头。 其实他根本没想好怎么处理,姚晨曦这么说还真是让他松了口气。 “我觉得姚老师说的很有道理......” 见这厮半点犹豫都没有就说出这样的话,哪怕已经打算把昨晚就当成***的姚晨曦还是觉得胸口一堵, 这混蛋未免也太光棍了吧? 简直就像是提了裤子就不认账,就连一句场面般的愧疚话都没有,自己好歹也是个女人啊! 姚晨曦咬了咬牙,“我希望这件事永远的成为秘密。” 正有此意的李浮图觉得姚晨曦不愧是灵魂工程师,简直是深明大义啊。 “姚老师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李浮图大点其头,简直就像是附声虫,完全没有看到姚晨曦表情的变化,甚至还称呼对方为姚老师。 他恐怕忘了,千万不要相信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女人这种生物很奇怪,她们所说的和心里想的有时候往往截然相反。 只穿着内衣的姚晨曦坐在床上,被子下的手不自觉攥紧,如果目光能杀人,恐怕李浮图渣都不会剩下了。 这个时候,刚才持续了半天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李浮图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着来显,眼皮不禁一跳。 他下意识朝姚晨曦看了眼。 “是苏媛。” 176你做梦 做贼难免心虚。 哪怕姚晨曦知道李浮图和苏媛之间并不是男女朋友,但身处此情此景听到苏媛的名字,还是让她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压抑的罪恶感。 有个词叫无地自容。 没错,几乎就是这种感觉。 不管再怎么说,苏媛那丫头都是自己的学生,而且她也清楚苏媛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可自己现在却和对方上了床,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她可以直接去跳浦江得了。 出于女人的某种天性,哪怕知道昨晚双方都有责任,但姚晨曦还是狠狠瞪了某个混蛋一眼。“苏媛是给你打电话,你和我说什么?!” 李浮图无言以对。 现在姚晨曦还穿着内衣坐在床上,他哪敢接苏媛的电话,可是如果不接,那丫头多半不会罢休肯定还会打过来。无奈之下,李浮图轻咳一声,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干嘛呢?刚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一开头那丫头就开始兴师问罪。 “刚才在睡觉。”李浮图强自作出一副镇定的样子,眼神尽量不去看床上的姚晨曦。 姚晨曦也移开目光,像是在欣赏窗外明媚的阳光,可晶莹如玉的耳朵却微微动着。 “这都快十点了你还在睡觉?” 电话那头传来苏媛‘笑吟吟’的声音:“看来昨晚确实辛苦了嘛。” 听着这意味深长的话语,李浮图心底猛然一震,下意识看了眼床上的姚晨曦,“丫头,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苏媛冷笑一声,终于露出两颗长长的獠牙。 “你别装蒜!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 李浮图后背一凉。 这丫头,难不成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男人,永远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李浮图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你知道什么了?” 纳闷的语气之间还夹杂着无辜,简直惟妙惟肖。 “哼,看来你居然还真打算瞒着我。” 电话那头,东海大学东六宿舍512寝室内,苏媛盯着电脑网页上那张大大的头条照片,眯着一双大眼睛,“你昨晚是不是跟沐语蝶走红地毯去了?!哼,穿的还挺帅的嘛,真是好一个性感女王遇到真命天子啊!” 随着话语,李浮图清晰还听到了其他女孩的嬉笑声。 苏媛拿着手机,扭头无声的瞪了偷听她讲电话的张欣兰和周乔一眼,那意思是要保持严肃! 正是因为有人,苏媛担心暴露,所以才没有称呼沐语蝶为沐姐姐。 可以看到,寝室内的四个女孩儿此时都在,只不过东海大学的**校花何采薇并没有像周乔张欣兰那般八卦的凑到苏媛身边听苏媛讲电话,她仍然安静的坐在自己的桌前画着图纸,像是一朵与世无争的空谷幽兰。 和沐语蝶走红毯? 听到苏媛的话,李浮图愣了一愣,随即长长松了口气,悬起的心终于回落。 还真是虚惊一场。 他还以为苏媛说的是他和姚晨曦之间的事。也对,那丫头又没有超能力,哪可能无所不知,原来只不过是一直在自己吓自己。 “你怎么知道的?” 只要不是和姚晨曦的事暴露,那就一切好说,李浮图骤然轻松下来。 “我怎么知道的?现在各种报纸网站媒体新闻都在报道,可以说地球人都知道了!” 虽然语气很严肃,但苏媛心里其实并没那么生气,因为她来东海因为表姐的原因一开始就认识了沐语蝶,而且沐语蝶对她就像是对自己的妹妹一样一直都很不错,况且前不久面对倭国杀手的追杀他们三个人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这算是过命的交情,李浮图和沐语蝶走走红毯也算不了什么,但关键的是这些事外人不知道啊。 再怎么说,现在在东大,所有人都认为那家伙是自己男朋友,自己男朋友被别的女人亲密搂着招摇过市,她这个‘正牌女友’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虽然说苏媛这个电话确实有打给外人看的成分,比如现在就凑在她旁边的周乔和张欣兰,但是也不全是,看着电脑上那张色泽鲜艳美轮美奂的照片,苏媛心里也不禁涌生出些许的醋意,她要提醒一下那家伙注意她的存在! “你说的是昨晚的慈善夜吧?那都是主办方安排的,那些媒体为了吸取关注什么不敢写?不要听他们瞎说。” 李浮图半真半假解释道,态度让苏媛较为满意。 苏媛也知道如果抓着这件事纠缠不休那就有点蛮不讲理的意思了,所以也没再胡搅蛮缠,可是盯着照片上沐姐姐那甜蜜的笑容,她心里还是生起了一丝警惕感。 在感情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 “你可是答应了表姐要好好照顾我,可别忘了你的承诺!” 因为张欣兰和周乔就在旁边偷听,有些话苏媛不好说得太明白,只能以这种委婉的方式进行提醒,说完,苏媛便挂断了电话。 可她好像忘了,表姐确实嘱咐那家伙在这段时间照顾她,可那也只限于生活,沈嫚妮可没让李浮图照顾她的感情。 “媛媛,我还一直没发现,你的浮图哥真是厉害呀,居然能和沐语蝶走红地毯,沐语蝶那么大一个明星,你的浮图哥究竟是做什么的呀?” 见苏媛放下电话,周乔忙不迭问道,满脸都是好奇。 确实,对她们这种学生而言,明星确实是一种仰不可及的物种。平时能得个明星的签名照都能喜不自胜当作炫耀的资本,而李浮图被沐语蝶亲密挽着走在万众瞩目的红地毯,在她们眼里简直不亚于一出神话剧了。 “我还没问过,还没到问那些事的时候,毕竟我们才开始没多久。” 不得不说,论撒谎这方面,苏媛还真是学到了李浮图的三分本事,回答得面不改色而且让人无可指责。 不过说句实在话,周乔那句话还真是问倒了她,苏媛还真不知道那家伙究竟是什么背景什么身份,虽然最开始他曾说是表姐的保镖,但时至今日,哪怕苏媛涉世未深,但她也很清楚不可能这么简单。 “你的浮图哥真是帅啊,跟沐语蝶走在一起沐语蝶都无法遮挡他的光芒。” 张欣兰盯着那张照片,语气就像个花痴,随即她扭过头,“媛媛,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以后永远做姐妹吧?” 苏媛不解的看着她:“兰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乔也是满脸莫名其妙。 “就是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呗。” 张欣兰语出惊人,“放心,你做大,我做......” “你做梦!” 她那个小字还没说完,苏媛便开口,一张精致童颜满是坚决。 一边,一直安静绘图的何采薇笔尖微微一顿。 177****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是苏媛那丫头挂断电话之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提醒了李浮图。 他当时答应沐语蝶的时候没想太多,但以昨晚水晶宫门口那么多记者的庞大架势,有关慈善夜的盛况恐怕现在都已经传扬了出去,那在南阳拍戏的沈嫚妮会不会也看到了新闻? 如果看到了,她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李浮图可还深深记得,他第一次和沐语蝶见面的时候,沈嫚妮可是对他严防死守,唯恐他对她闺蜜起什么别样心思。 “苏媛找你......说了些什么?” 一道声音响起,让李浮图回过了神来,看着床上的佳人,他意识到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眼前还有个重要问题没有解决。 “一点小事而已。” 随口解释了一句,李浮图道:“昨晚光顾着喝酒,也没吃什么东西,你现在应该饿了吧,我下去叫。” 其实房里有电话可以直接联系前台,可是为了留给姚晨曦穿衣服的空间也为了让她短暂整理一下心情,李浮图还是选择下楼。 看着李浮图关门离去,姚晨曦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看来这个男人还懂得关心人,也不算毫无可取之处。 ***之后,不少男人都是以这种理由跑路的,但是李浮图肯定还没卑劣到如此地步,点完餐然后在楼下刻意抽了根烟等待了一会这才重新上楼返回了房间。 姚晨曦已经穿戴整齐,只从表面上看,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个知性优雅的美女教师。 一层衣物似乎能给人提供巨大的勇气,姚晨曦看着同床共枕了一夜的男人,眼神平静,仿佛昨晚的一切从没发生过。 好在昨晚并没有太过暴力啊,要是把衣服撕烂了那就难办了。 李浮图暗自庆幸,面上笑道:“我点好早餐了,马上就会送上来。” “谢谢,不过不用了。” 姚晨曦很礼貌,也很客气,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李浮图有些莫名其妙。 “昨晚的房费是多少?” 李浮图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六百吧好像。”他隐约记得是这个数字。 然后只见姚晨曦从包里拿出钱包,随即抽出三张百元大钞递到了李浮图面前。 看着几张钞票,李浮图不禁皱了皱眉,抬起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昨晚是一场意外,我们两个都有责任,这是我应该出的,把钱拿着。” 见李浮图一动不动,姚晨曦直接把钱塞到了他的手中。 李浮图苦笑了下,以前还真是没看出来,这位美女教师还真是有个性啊。 这什么意思? 表示两清了吗? 终究,李浮图还是把钱收了下来,放进了裤兜里,“吃完早餐再走吧,也不急这一时。” “我下午还有课,我得回学校准备......” 姚晨曦不仅是苏媛她们班的辅导员,同时还有着副教授的职称,是东海大学最年轻的一位教授。 李浮图叹了口气,“其实真想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话,你就不应该如此刻意的和我保持距离,想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你应该很小就听说过。” 姚晨曦眼神收缩了下,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也对,欲盖弥彰的道理她自然明白,因为苏媛的关系,以后她肯定难以避免还会和这个男人见面,想要让这事彻底的成为秘密,只能保持原来的关系。 “苏媛那丫头这段时间在学校怎么样?” 早餐很快就送到房间,李浮图喝着粥,一边问着苏媛的话题,想借此来消除有些僵硬的气氛。 “上次的月考总成绩在班上进步了八名,还不错。” 姚晨曦一本正经的回答,随即想到了什么,轻声道:“马上东海大学就要迎来六十周年校庆了,那丫头还报名参加了节目。” 李浮图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笑道:“那丫头还有这兴致?不过她会什么才艺?不会是上去捣蛋的吧?” 这话要是被苏媛听到,她绝对会摩擦着她的小虎牙在李浮图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脸上终于浮现一抹笑意:“你别小看那丫头,其实她小提琴和舞蹈都很不错的。” 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逐渐回到了正常的轨迹。 “是吗?这我还真不知道。” 李浮图摇头一笑,不过想想那丫头的表姐可是声名远扬的大明星,会培养苏媛学会一些才艺,也不值得奇怪。 “苏媛没和你说过这事?”姚晨曦问道。 “没有。” “那她或许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 姚晨曦淡淡一笑,不愧是人类灵魂工程师,心理素质异常强大,似乎已经完全从昨晚的荒唐里恢复了过来,甚至还对李浮图发出了邀请,“到时候你可以来瞧瞧,场面一定会很热闹。” “看情况吧。”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心照不宣没提昨晚的话题,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吃饱了。” 姚晨曦放下碗筷,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见她就吃了两个汤包一碗粥都没喝完,李浮图不禁道:“你身材已经够好了,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吧?” 早知道从昨晚开始姚晨曦只喝了酒一口东西都没吃,而且最关键的是,昨晚的那场‘大战’,可是很耗费体力的。 关于这一点,李浮图心里很清楚,所以刚才下楼的时候,他点了不少东西。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浮图纯粹是出于关心,可身材那个词还是难以避免让姚晨曦再次想起昨晚的事情。 李浮图随即也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干笑一声,迅速转移的话题,“我送你吧。” “不用了。” 姚晨曦面无表情的拿起包站起了身。 李浮图暗叹了口气。 可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姚晨曦突然停顿了下,在李浮图疑惑的目光下,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道:“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这个时候,李浮图当然不会有任何犹豫,问也不问什么事,立即干脆利落的表态道:“我一定全力以赴。” 姚晨曦没有回头,所以看不到表情,“那场喜宴,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参加。” “没问题,什么时候?” 李浮图自然知道姚晨曦指的是她前任的结婚喜宴,答应得十分爽快,虽然姚晨曦从始至终没让他负半点责任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男人,他心里对姚晨曦还是怀着亏欠感的。 “到时候我通知你吧。” 姚晨曦顿了一下,又道了声:“谢谢。” 随即,她便打开门,离开了这个注定会让她记住很久的房间。 178绯闻风暴 姚晨曦走后不久,李浮图办完退房手续,也很快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走出酒店大门,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下,李浮图微仰着头,长长呼出口气。 还真是黄粱一梦啊。 在昨晚之前,他做梦都没想过会和姚晨曦发生这种关系,可命运这玩意总是会想方设法和人开各种玩笑。 摇头苦笑了下,李浮图迈开脚步离开了酒店,当路过一家报亭的时候,他脚步一顿,想起刚才苏媛在电话里说的话,转身走到报亭前,“老板,给我来份报纸。” “好嘞。” 老板很快抽出一份东海早报给他递来。 付钱接过报纸,根本不用展开,李浮图第一眼就看到了封面上那张所占板面巨大的照片。 照片的男女主角可不正是他和沐语蝶。 李浮图不得不承认,拍照者的水平相当不错,以一个完美的角度把他和沐语蝶全部照了进去,两人盛装出席,亲密相挽,身后是一条长长的红毯,周围灯光闪耀,如果他不是其中的男主角的话,恐怕都会情不自禁的展开遐想。 神秘男子惊显慈善夜,沐语蝶情终有属! 看着夺人眼球的标题,李浮图苦笑着摇摇头,还真是开头只有一张图,新闻全靠编。根本不用去看内容,李浮图也知道写的会是什么。 “先生,这新闻上的男人,......是你吧?” 报亭老板手里也拿着份报纸,一会看看李浮图,一会又看看那张照片,似乎在进行比对。 无论从样貌还是衣着简直都无比相似,但是报亭老板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新闻里的人物会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 李浮图没有回答,只是笑道:“别信他们的,这新闻是假的。” 随即,无视愣神的报亭老板,他便放下了那份已经属于他的报纸转身离开了报亭。 ...... 离东海二百六十公里之外。 南阳。 全国著名的恒达影视城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内,超级天后沈嫚妮端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手里同样拿着份报纸。 头条标题大同小异,可上面那张都快占据整块板面的照片和李浮图所买的那份报纸如出一辙。 沈嫚妮喝了口咖啡,目光缓缓的从照片上的男女主角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一身‘龙袍’恐怕已经惊艳全国的沐语蝶的眼睛上。 有些话即使藏在心里不说,但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可以清晰看到,照片上的沐语蝶正看着身边挽着的男人,眼神闪烁着的光芒似乎比周围的灯光还要绚烂。 很多痴迷沐语蝶的粉丝见到新闻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逢场作戏,以前沐语蝶也不是没和别的男星走过红毯,虽然这次换了个不知何方神圣完全陌生的男人,但他们仍然认为这只不过是主办方安排。 粉丝是一种很神奇的物种,他们往往不会去欺骗别人,他们只会去欺骗自己。别说这事的确是漫无根据的胡编,哪怕是证据确凿的事实,这些粉丝也绝对不会相信。 什么狗屁的真命天子,都他妈瞎扯淡,他们坚信他们的女神肯定依然是高傲的单身。 但外人不知道,认为这不过是媒体在捕风捉影吸引眼球,但作为这么多年的姐妹,沈嫚妮可以说对沐语蝶无比了解。 作为明星,她自然知道媒体胡编乱造的能力,她根本没去看那些内容,当看到沐语蝶的眼神,沈嫚妮就已经明白了一些东西。 从她离开东海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么快就沦陷了吗? 沈嫚妮将视线从报纸上移开,缓缓看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从昨晚到现在,没有一个来自东海的电话响起。 突然,一道敲门声轻轻响起。 沈嫚妮放下手中的咖啡和报纸,起身走去开门。 “施哥。” 看到来人,这个不管在圈内圈外一向都以高冷著称的超级天后露出了一抹笑容,虽然很轻微,但已经算很难得了。 那个‘施哥’走了进来,笑道:“我打算去楼下吃饭,你吃没?没吃的话一起吧。” 说着,他不经意间也看到了茶几上的报纸,“你也看到新闻了?” 沈嫚妮轻轻点了点头。 “看来这次咱们圈里的性感女王是真动心了啊。” 施哥摇头一笑,似乎对沐语蝶也不陌生。 沈嫚妮自然不会随便放一个男人进房间,这个施哥全名施宏毅,港城人,也是国内的一线男演员,今年三十三岁,长相不似当下那些奶油小生,纯粹的实力派,据说几年前结过一次婚,但不知为何没过多久就离了,当时这事还上过新闻,不过沈嫚妮自然不会关注这些八卦。 这次在南阳拍摄的这部大制作,沈嫚妮搭配的男主角就是这个施宏毅,据说他和制片方关系很不错,剧组有传言沈嫚妮被邀请担当女主角除了自身名气的原因,也是因为施宏毅在制片方那里刻意进行举荐过。 当然,以沈嫚妮的个性,对于这些事她自然不会去求证,别人说什么她不会在意,只需要认真拍自己的戏就行。 “对了,沐语蝶和你打电话没有?这个男人看起来很面生啊,不像是圈内人,不过能被她瞧上,肯定不一般,她和你说过对方是做什么的没?” 施宏毅问道,沈嫚妮和沐语蝶情同姐妹,在圈子里并不算什么秘密。 沈嫚妮不置可否,淡淡笑道:“施哥什么时候对八卦这么感兴趣了?” “沐语蝶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吗,所以我才问问。” 施宏毅看着沈嫚妮,温声道:“有关你的事我才会关心。” 沈嫚妮脸色平静,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像是根本没看到对方眼里的柔情,端起咖啡轻声道:“我现在还不饿,就不和施哥下去吃饭了。” 兴许是早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或许说已经习惯,施宏毅面不改色笑道:“没关系,要不我给你带一点?总会饿的。” “不用了,待会要是饿了我让他们直接送上来就可以了,没必要麻烦施哥。” “那好吧。” 施宏毅也没再继续纠缠,转身的时候,笑意消失,眼里有一抹阴翳与淫邪的光芒一闪而逝。 早已经从他身上移开目光的沈嫚妮毫无察觉。 听到响起的关门声,沈嫚妮再次把视线投向茶几上的手机,可从始至终,手机都没有任何动静响起。 179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毫无疑问,李浮图火了。 这次不再局限于某些阶层,在这个戏子当道的年代,因为和沐语蝶的红毯之行,媒体为争流量争先恐后的报道,哪怕底层的升斗小民都开始认识李浮图那张脸。 他本人受到的影响暂且先不说,作为他的‘正牌女友’,苏媛可谓是难以避免的被殃及池鱼,走在学校里,虽然没人当面说什么,但等走远后,就开始对她指指点点,说的话根本不用猜都知道。 什么劈腿啊,被抛弃啊,玩完后被一脚踹开啊......别以为东海是全国著名的高校学生的素质就会有多高,同性相妒的道理到哪都是一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作为东海的校花,很多女孩暗地里对苏媛很是嫉妒,比如说李浮图曾经见过的和苏媛争衣服的那个王楠,但她们一直都没有借口发泄,而这次她们明显等到了机会。 男生还好,也只不过是茶余饭后聊一聊感叹一番,而那些妒忌苏媛的女孩纷纷开始落井下石,说什么的都有,哪怕苏媛都没有料到这场绯闻会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影响。 东海大学东六宿舍楼512寝室内,苏媛课都没去上,坐在床上拿着枕头使劲砸着,小嘴里不断骂着混蛋,也不知道在骂谁。 这幅场面让走进来的何采薇惊得不轻,她愣了一下,随即朝苏媛走去,坐在床边轻轻按住苏媛的肩头:“媛媛,你怎么没去上课?” 周乔张欣兰都不在寝室,而何采薇因为和她们不同系课程安排也不同。 苏媛长长呼出口气,然后像是脱力般缓缓靠在何采薇的肩头,撇着小嘴道:“薇薇,我想申请休学......” 何采薇吓了一跳,连忙把苏媛扶了起来,关心的盯着她,“媛媛,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休学可不是小事,而且看苏媛这模样,也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两天学校里的人都在嘲笑我......” 说到这,苏媛又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枕头。 何采薇一怔,随即很快明白过来,自从沐语蝶的红毯绯闻爆出来后,学校里确实多出了很多风言风语,矛头直指苏媛,有时候那些大明星都承受不了舆论的压力,更何况苏媛,她萌生出休学躲避的心思,再正常不过。 “媛媛,你真的想好了吗?” 面对何采薇的目光,苏媛咬着唇,没说话,她哪里真的想休学,只不过受不了学校里的流传的那些言论,下意识想到的就是逃避,然后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休学这个办法。 见她沉默不语,何采薇就知道这丫头肯定是一时冲动。 “媛媛,当鸵鸟解决不了问题,你逃回家那些流言蜚语就会消失吗?不,只会更加甚嚣尘上,你这么做只会让那些制造流言的人感到得意,因为她们会觉得打败了你......” 何采薇的话让苏媛的身体渐渐的绷紧,苏媛攥紧了手,狠狠咬着细碎的贝齿。 “媛媛,你愿意向那些人认输吗?” 何采薇趁热打铁,她的目的就是要引导苏媛,让她的愤怒成为她面对流言的勇气。 苏媛深深吸了口气,扭头看着何采薇,“薇薇,我应该怎么做?” 这两天到处都是针对她的言论,导致苏媛脑子里是一片混沌,根本想不到应对的办法,只能求教何采薇,虽然何采薇比她大不了多少,但是苏媛不得不承认因为各自生活境遇的不同,对方要比她成熟许多。 迎着苏媛的目光,何采薇缓缓开口:“其实这件事没你想象的那么困难......” 苏媛眼神一喜,紧紧抓住何采薇的手:“你已经想到了办法吗?” 何采薇沉默了下,轻轻点了点头。 “想要消除学校里的那些流言蜚语,你只需要和...他、秀个恩爱就够了。” 何采薇说到那个‘他’字时,不自禁稍微停顿了下,不管语气还是神色都明显有些异样,但是此时饱受流言折磨的苏媛显然没有注意到何采薇的异常。 听到何采薇的话,她眼神一亮,瞬间觉得豁然开朗。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那些人不是说她被甩被抛弃吗,只要拎着那家伙在学校里甜蜜的走上一遭,那所有的传言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喜不自禁的苏媛突然在何采薇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薇薇,你可真聪明!” 何采薇一愣,随即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你只不过是当局者迷而已。” “可是......” 苏媛不知为何又皱起了眉头:“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啊......” 其实她担心的并不是这点,而是在担心李浮图会不会配合。 苏媛可是很清楚,那家伙并不怎么愿意当她的‘男友’的,第一次还是被自己给诓来的。但是这些话她又没办法对何采薇明说,所以一时间又开始变得愁眉苦脸起来。 恐怕苏媛怎么都不可能知道,何采薇其实很清楚她和李浮图之间的关系。 她们一个不想让对方,一个又不能让对方发现她知道,两人其实都不容易。 “你是在为难该找一个怎么样的机会对吗?” 何采薇问道。 苏媛如小鸡倒蒜般大点其头,觉得何采薇实在是了解她的心思了。 “马上不是快要迎来学校的六十周年庆典吗?你不也准备了节目,你正好可以把他叫来......” 何采薇的话犹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瞬间为苏媛照明了方向。 “薇薇,我简直太爱你了!” 苏媛激动的一把搂住何采薇,又要亲她,可是有了之前的经历,何采薇已经有所准备提前扭头避开。 “你还是留着亲你的浮图哥去吧。” 何采薇笑着站了起来。 苏媛也不介意何采薇的打趣,嬉笑着趴在床上,两只白皙的小腿上下摆动着,和刚才拽着枕头到处乱砸时的心情不可同日而语。 “薇薇,要是我是一个男孩的话,我肯定娶你了,真的,像你这样聪明勤俭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太难得一见了,我真的很好奇以后会是哪个男人能娶了你,他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好事。” 何采薇眼神凝固了下。 “到时候你可别太惊讶就好。” 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恐怕只有她自己听得清楚,随即转身坐在了自己桌前,背对着苏媛,苏媛根本看不到她此时脸色的复杂。 180因为爱情 东海大学艺院钢琴练习室,虽然没有评上校花,但在经管系也算是翘楚的艾莲推开一间琴房的门,顿时一道优雅动听却从未问世的钢琴曲调便传了出来。 “倾城......” 随着艾莲的叫声,钢琴曲调如清泉般缓缓消逝,坐在钢琴前的顾倾城转过头来:“你怎么来了?” 此时的顾倾城穿着花格衫与一件深蓝色齐膝裙,还有黑色短靴。如果说以往的她是一个让普通人觉得难以接近的大家闺秀,而现在的她则更加趋近于一个青春时尚的女孩。 换句更通俗的话说,那就是更接地气一些。 “我来巡查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在专心练习。” 艾莲背着双手,走路也开始学起了学校里的老教授。 顾倾城忍俊不禁,“你这段时间不都跟在陈昂屁股后面吗?居然还能想起我?” 艾莲脸色一红,那副严肃的模样瞬间破功。 “哎呀,什么叫跟在屁股后面?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难听!” 她一屁股在顾倾城身边坐下,还伸手在顾倾城纤腰上掐了一下。 顾倾城最怕痒了,伸手握住艾莲在她腰上作怪的手,赶紧求饶,“好了好了,算我说错话了好吗,你那是在追求幸福。” “这才差不多!” 艾莲冷哼一声,终于收回了手。 顾倾城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服,好奇问道:“对了,你这段时间进展怎么样?陈昂答应你了没?” “嘻嘻,你觉得陈昂逃得过本美女的五指山?” 看着笑容得意的艾莲,顾倾城也没揭穿在那场篮球赛之前陈昂一心苦恋苏媛的事实,笑道:“那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应该有饭吃了?” 在大学里,哪个女孩要是谈了恋爱,她的男朋友必定要请她的室友姐妹吃顿饭,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定,可艾莲却摇了摇头,笑容收敛了一些:“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不过他已经答应周末陪我去看电影。” 还真是苦心人天不负啊。 这妮子苦心孤诣的暗恋这么久,终于等到柳暗花明的一天了。 作为姐妹,顾倾城自然知道艾莲对陈昂的感情,哪怕之前因为苏媛的原因,陈昂对其他任何女孩都不假辞色,但是艾莲却始终没有放弃过,要知道,作为系花,艾莲身边也从没缺乏过追求者。 有很多人不知道爱究竟是什么,但顾倾城始终觉得,艾莲是爱陈昂的,追不到还喜欢,不是爱是什么? “恭喜了啊。” 顾倾城由衷的为艾莲感到高兴,陈昂的确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谢谢。” 艾莲抿嘴微笑,羞涩里透着一缕甜蜜和对未来的期待。 虽然陈昂还并没有答应和她在一起,但她知道她现在距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艾莲很清楚,之所以能有今天,从只能远远的看着心疼到站在陈昂的身边,她只是赢在坚持二字。 在最该放弃的时候,她仍然选择了坚持。 “我觉得你还应该对一个人说声谢谢。” 顾倾城突然道,笑意古怪,让艾莲觉得莫名其妙。 “谁啊?” 顾倾城眨了眨眼,“李浮图呀。如果没有他的横空出世,你最后也许同样会成功,但恐怕会多走很长一段路。” 艾莲愣了一愣,但却没有否认顾倾城的话,因为她知道倾城说的是事实。 “倾城,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艾莲咬了咬唇,莫名的低下了头,似乎不敢面对顾倾城的目光。 “什么事?” 顾倾城奇怪的看着她。 “我......、我把你生日那天李浮图的事告诉苏媛了。” 艾莲心虚的道。 发现顾倾城半饷没说话,艾莲十指不自觉攥紧,“倾城,我没别的意思,我当时只不过想要帮你......” 艾莲还打算继续解释,可发现自己的手被顾倾城握住,然后一道轻柔的嗓音响了起来。 “没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艾莲抬起头,忐忑道:“你真的不怪我?” 顾倾城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一片好意。” 艾莲迅速点头,“我当时是担心你们被李浮图那个花花公子给骗了,所以想拆穿他,击碎他脚踩两只船的幻想!” 听到艾莲如此评价,顾倾城不禁莞尔一笑。 “你真的觉得他是个花花公子吗?” 艾莲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现在他不是又和那个大明星传绯闻了吗,学校里现在都在议论苏媛,苏媛其实也挺可怜的,都怪那个家伙。” 顾倾城沉默了下,轻声道:“有很多事你不了解。” 艾莲也是女人,见顾倾城这个时候还在为李浮图说话,不禁问道:“倾城,你真的......喜欢他吗?” 顾倾城并没有直接回应,沉默了片刻,喃喃道:“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想要伸手抓住的人。” 艾莲沉默。 如果说感情是一种毒药的话,倾城现在已经中毒已深,她真不知道那家伙除了长得帅点,能打一点,身体素质强一点,出手阔绰一点之外,究竟还有哪里好了。怎么一个个都像着魔了一般。 “听说这次校庆苏媛也会上台表演......” 艾莲清楚以顾倾城现在的状态,劝说根本没有作用,因为她也是过来人,所以转移了话题。虽然在她心里李浮图已经彻底坐实了花心大萝卜的身份,但自己姐妹的喜欢的人,她也不好再说人家坏话。 “我也听说了。”顾倾城点了点头。 艾莲看了眼钢琴,不解道:“倾城,你这次为什么会主动报名啊,以前元旦晚会这样的活动学院那么邀请你都被你拒绝了。” 每个学校的校花都是能博得万众瞩目的风云人物,这几年东大每逢大型活动,学校学院的领导都会邀请顾倾城希望她能上台表演,不提节目有多精彩,光凭她望台上一站,自然而然就能**气氛,可是顾倾城在校三年来,从未登过大型舞台,这次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不提收到风声兴奋不已的学生,就连某些校领导都很是纳闷。 面对艾莲疑惑的目光,顾倾城伸手轻轻按了按黑白相间钢琴键盘,随着一道音符响起,她微微一笑。 “你就当是因为爱情吧。” 181不是过客,是归人 龙国首府。 京都。 一辆劳斯莱斯驶进了距离整个龙国权力中枢只有几里之遥的一条老胡同,最后缓缓停在了一个古老的四合院门前。 四合院门口有两个哨兵把手,荷枪实弹,无形中给这个四合院笼罩上了一层森严的气息。 实际上,这条老胡同根本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在老京都人心里,他们喜欢把这条古朴幽深的胡同叫做......将军路! 劳斯莱斯车门打开,一个冠艳京华的年轻女子走下车,两个警卫立即敬礼。 军姿肃穆,一丝不苟。 年轻女子目不斜视,没受到任何阻拦,径直走进了这个很多封疆大吏都望而却步的四合院大门。 女子似乎对这个四合院并不陌生,很熟练的穿过风景雅致的外院,一跨入内院的门,一棵巨大的古银杏树就映入了眼帘,据说这棵银杏树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枝繁叶茂,古树参天。 银杏树旁是一块人工开凿的水池,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水池边钓鱼,一个年轻男子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 老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唐装,坐在红木藤椅上,身材并不高大,相反在枝繁叶茂的银杏树的衬托下还显得有些瘦小,但是宋氏的天之骄女宋洛神走过去的时候却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或许是宋洛神来得太过凑巧,老人正好钓上了一条鱼,是一条锦鲤,可是他将锦鲤从鱼钩上取下来后,又笑呵呵的重新放回了水池。 这名老人在此垂钓似乎并不是为了收获,而只是享受一种乐趣,他的周围除了一个摆放着茶壶茶杯的圆凳外,根本看不到鱼篓。 “李爷爷。” 走到离老人还有五步的时候,宋洛神开口叫道,语气里竟然透着乖巧。 刚刚将锦鲤放回水池的老人回过头,笑道:“呦,宋丫头来了。” 与此同时,一直站在老人身边看着他钓鱼似乎也不觉得无聊的男人也转过了头。 剑眉星目,卓尔不群,即使一动不动的站着,无形中似乎也有种强大的气场。只不过当他看到宋洛神的时候,眼神下意识柔和了下来,“回来了。” 宋洛神点点头,很快就从这个集无数光环于一身的男人身上移开了目光。 “李爷爷,洛神可是一回京就来看您了。” 她走到老人身边,甚至为了不让老人仰头,她还专门半蹲了下来。 戎马一生的李姓老人握住她的手,笑容和蔼道:“宋丫头,要不我和宋老头商量一下,让你早点过门得了,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就是没有个孙女能承欢膝下啊。” 宋洛神笑道:“爷爷还一直数落我,说我为什么不是个男孩呢。” “他那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李姓老人扭头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年轻男人,“要不我用昊天跟他换,保管宋老头就跟我急了。” 名叫昊天的男人苦笑不语。 “李爷爷胡说,你才不舍得拿昊天哥换人家呢。” 宋洛神皱了皱精致的瑶鼻,这个高不可攀的天子娇女在这位李姓老人面前竟然宛如一个小女孩。 李姓老人哈哈大笑:“谁说我舍不得?要不赶明儿我把宋老头约出来商量商量?宋丫头,要是到时候你爷爷同意了你可不能赖账啊。” 宋洛神看了那个年轻男人一眼,抿嘴笑道:“恐怕昊天哥不会同意。” 叫昊天的男人没接茬,苦笑道:“爷爷,该去吃饭了。” “对对,宋丫头,你来得正好,今儿可是你薛阿姨亲自下厨,你这丫头有口福喽。”老人放下钓具,撑着藤椅的扶手缓缓站起身。 “薛阿姨的厨艺可是比**馆的主厨手艺还好,我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了。” 宋洛神语气怀恋道,她和那个叫昊天的男人一左一右想要搀扶老人。可是却被老人拒绝。 “我现在虽然退休了,还没到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地步。” 老人坚持自己行走,脚步虽然缓慢,但是腰板却挺得笔直,恍惚间给人一种没被岁月打败的铁血气质。 宋洛神和那个叫昊天的男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坚持。 走进正堂,那张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菜肴,造型精美,看着就让人泛起食欲。 一名****把最后一盘清江鱼放在桌上,看到老人进门先是开口叫了声爸,随即很快就看到了与叫昊天的男人并肩走进来的宋洛神。 “洛神来了。” “薛阿姨,不介意我来蹭饭吧?”宋洛神甜甜一笑,仿佛从走进这间四合院起,她就脱下了那层高贵的外衣。 “当然不会。” 年过中年但却保养很好的女人笑着摇头,浑身上下没佩戴什么昂贵的珠宝,但自然而然有种雍容与大气。这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养成,就像宋洛神一样,只可能是长期或者从小的富贵生活熏陶出来的。 “阿姨巴不得你天天来。” 她笑容满面的朝宋洛神招了招手,“来,到阿姨身边来坐。” “妈,怎么洛神一来,你和爷爷就像是把我忘了似的。” 叫昊天的男人苦笑着抱怨道。 “多大人了,连自己未来媳妇的醋都吃。” 全名薛凤的中年女子瞪了他一眼,当看向宋洛神的时候,又立马变成一副灿烂而慈祥的笑脸:“洛神,别理他,过来坐。” 宋洛神笑着点点头,从始至终,神色没有任何多余的波动。 自有下人送上碗筷。 宋洛神在李姓老人与薛凤之间坐下,朝周围看了看:“李叔叔呢?” “他还在军区呢,今天恐怕不会回来了,不用等他。” 薛凤解释道,随即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老人,踌躇了下,还是开口道:“爸,洛神和昊天都不小了,咱们......是不是该准备一下了?” 宋洛神拿起筷子的手微微凝滞了下。 李姓老人点点头,“我也觉得是该和宋老头谈谈这件事了,不过这是他们两个小辈一辈子的大事,得先问问他们的意思。” 见母亲和爷爷的目光望来,李家大公子,当之无愧京都顶尖大少李昊天深情的看向宋洛神:“我听洛神的。” 怒其不争的薛凤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有把目光看向宋洛神。 宋洛神低下头,轻声道:“全凭爷爷做主。” 薛凤眼神一喜,不等她开口,李家的顶梁柱,曾经统御整个军方的李开疆笑道:“那看来我得找个时间登门拜访一下宋老头了。” 一顿饭吃得喜气洋洋,席后,李开疆在特护的提醒下回房休息,李昊天被母亲轰出来送宋洛神。 “你此次去东海成果如何?” 走在庭院里,堪称龙国年轻一代领军人物的李昊天轻声道,看向宋洛神的眼神里满是柔情。 宋洛神捋了下发丝,“和预想的一样,没出什么意外。” “东海,最善于创造奇迹的城市。” 李昊天轻轻一叹,随即像是随口问道:“你在那里没碰到什么有趣的事或有趣的人?” 宋洛神沉默了下,最后点了点头,语气透着一股莫名的意味:“我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物。” 李昊天笑道:“洛神都觉得特别,那我应该找机会见见了。” “确实应该见见。” 宋洛神眼神幽静,看着前方古朴厚重的红色大门,呢喃道:“毕竟他不是过客......是归人啊。” 182君临战国之序曲 战国会所。 江湖楼二楼甲字号包厢。 李浮图半个多月前来过这里,不过没上楼。那是他第一次在东海的上流阶层扬名,孤身傲立于角斗场,无人能挡,大杀四方。可此时此刻,他却摇身一变成了整个战国的主人,命运之不可捉摸可见一斑。 他坐在甲字号包厢里,喝着茶,正在听战国会所四大支柱产业的负责人做着汇报,外界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似乎并没有对他本人造成什么影响。 虽然战国会所创建之初目标并不在于赚取财富,它最主要的目的是广结权贵钩织一个笼天罩地的巨大人脉网。但是听着田**欧阳修等人的汇报,李浮图还是不禁为战国会所的吸金能力而感到惊讶。 三十八亿。 这是上个季度战国会所的盈利总额,排除上下的打点与内部的开支,余下来的收益也很可观了。 难怪汪登峰能够逐渐发展为永兴内部的第二大派系,正因为战国会所这个疯狂的吸金巨兽不断给他提供巨额财富,这才让他能够肆无忌惮的收买腐蚀拉拢永兴中高层,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年头,无利可图的话谁会给你卖命。 而现在汪登峰已经成为了历史,这笔巨额‘遗产’自然而然就落在了继任者李浮图身上。不知道汪登峰如果知道这个事实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欧阳修,你把上季度的纯利划出三分之一,转到社团的账户上。” 饮水不忘挖井人,虽然顾擎苍直言从今以后战国会所属于他一个人,但是李浮图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独吞,这是为人处世最基本的道理。再者说,在钱财这方面,李浮图现在确实不太在乎。 “是。” 欧阳修当即点头,在汪登峰时代,哪怕汪登峰的野心日益昭显,但在没有彻底翻脸之前,他仍然要向社团上敬,这是规定。不过汪登峰当时划得的是五分之一。 “现在战国会所上下一共有多少人员?” 李浮图看着田**四人问道,既然入主战国,他不可能连自己手下多少‘员工’都不了解。 “一千六百八十四人。” 田**四人肯定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很快报出了一个数字。 李浮图点点头,这个数目和他预料的差不太多,排除工作人员和赌场酒池肉林里的小姐,战国会所豢养的打手估计也有大几百号人,这些可以说都是汪登峰花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力量,恐怕是打算揭竿而起,可如今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给每个人奖励三万,钱虽不多,但是表示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四人一人奖励五十万。” 李浮图大手一挥,眨眼间五六千万就砸了出去,面色轻描淡写,所谓的财大气粗一掷千金恐怕莫过于此。 “我说过,我来战国是怀着善意而来,大家揣着脑袋出来打拼,不过为了名利二字,我会尽自己所能带给大家想要的一切,汪老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而且我会比汪老做的更好。” 李浮图环视四人,淡淡道:“我对自己有信心,也希望诸位可以对我有信心。” 先礼后兵,一向是龙国人的光荣传统,虽然他可以直接把战国的高层人员全部替换掉,但为了稳定,李浮图不介意先表达出善意,但是如果有人冥顽不灵顽固不化,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我们四人代替底下人感谢李先生的慷慨。” 除李浮图之外,战国会所身份最高的四个男人齐齐躬身,心里却难免有些惊讶,第一次他们以为这位只不过是在放***,可现在看来,对方好像确实没有大清洗的意思。 这时候,李浮图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了眼,李浮图目露些许的惊讶之色,随即抬起头对着四人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田**四人再次对李浮图躬了躬身,随即转身离开。 “采薇。” 待四人走后,李浮图接通了电话,内心难免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何采薇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你那边方便吗?” 身处东大图书馆的何采薇低声道,为了不打扰别人,她还专门跑到了厕所里。 “方便,有什么事,你说。” 面对这个命运多舛的坚强女孩,李浮图的语气不知不觉就柔和下来。 “是关于苏媛的事......” “苏媛?” 李浮图微微一怔:“那丫头怎么了?” “因为你和那个女明星的绯闻,现在学校里有很多针对苏媛的流言蜚语,苏媛承受不了差点都要决定休学了......” 休学? 李浮图惊得不轻,下意识就想到要是那丫头真的休了学,沈嫚妮知道后恐怕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那丫头现在在不在寝室?我马上过来。” 李浮图立即站了起来。苏媛会受到影响他确实没有想到,是他忽视了,虽然何采薇没有明说,但想想李浮图就猜得到那些小女孩会说些什么。 “你别着急,我已经把她劝住了。”何采薇连忙道。 已经快走到门口的李浮图闻言脚步一顿,苦笑道:“你能不能说话不要说一半啊。” “......抱歉。”何采薇低声道。 李浮图摇摇头,语气重新变得轻缓下来,“那丫头现在怎么样?” “她的情绪暂时稳定住了,你不用太过担心。” “谢谢。” 一片好心却不知道无形中已经给李浮图创造了一个**烦的何采薇沉默了下来,她本就不是话多的性子。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这个男人打这个电话,哪怕她不说,苏媛肯定也会自己告诉他。 难道自己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和他说说话? 何采薇握着手机,眼神透着茫然。 “萧阿姨怎么样?等哪天有时间我再去看看她。”见那头一直沉默,李浮图开了口。 “不用麻烦了,我妈妈的病情现在已经稳定住了,再过一个月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李浮图轻笑着点点头。 “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就先挂了。”何采薇等了一会,却并没有等到电话那头有任何的声响传来,她眼神渐渐暗淡,低声道了句:“再见。”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李浮图缓缓放下手机,不禁想起了何采薇那个破旧的居所,周围还建着农药厂,风一吹满是刺鼻的味道,那种环境,肯定不适合病人休养的。 该是时候给自己这个‘小情人’找间金屋了啊。 183金屋藏娇 大唐一品。 唐山地产近年倾力开发的一个项目,同样秉持唐山地产一贯的企业传统,旨在打造高品质的顶级奢侈住宅区。 大唐一品由2幢40层与2幢44层的超高层组成,外加一个为住户提供放松休闲功能的豪华会所,总占地面积十万多平方米,从建筑外观到住宅内部装修全部采用国际一线品牌,不仅装有彩电监控楼宇自控防盗报警以及门禁读卡系统,而且还有安保二十四小时进行全方位巡逻。 当然,如此巨大的投入也象征着大唐一品高额的房价。 每平米均价十万,以大唐一品最低四百多平一户来计算,如果想要在这里购置一所住宅,起码得花费四五千万的巨款。 别说普通老百姓,哪怕金领阶级恐怕都没有涉足这里的资本,大唐一品明显是为顶尖富人量身打造的天堂。 李浮图开着野马车来到了大唐一品的售楼部,也许是他也意识到了绯闻的存在,像沈嫚妮一样,他鼻梁上也挂了副墨镜。 “先生,是要看房吗?” 有些气质,不是一副墨镜就能遮挡住的。 见李浮图推门而入,一名售房小姐立即迎了上去,笑容热情而甜美。 众所周知,售楼小姐一般都长得不错,更何况是大唐一品这样的顶级住宅区,这里来往的可是整个东海甚至整个龙国的顶级富人,就算是为他们提供服务,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的。 杏眸、桃腮、鹅蛋脸,水嫩的皮肤似乎掐出水来,穿着黑白相间的制服套裙,修长的双腿上套上黑色**,李浮图觉得这位售楼小姐只要稍微包装一下,去做个花瓶类型的明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你们这里还有房源吗?” 李浮图点头问道。 “您需要多大的户型?因为C栋和D栋我们不出售只对外出租,所以在售的只有AB两栋,A栋标准层面积为597平,B栋标准层面积为434平,都是三梯一户,当然,高区的都是复式面积会大些,但是八间高区复式楼目前已经售罄了。” 这售房小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很专业,把基本信息有条不紊娓娓道来,嗓音甜美悦耳,介绍得也异常清楚。 “你们A栋五百多平的还有没有房源?” 听到李浮图的话,售楼小姐眼神闪烁了下,笑容更加甜美了些,甚至无形中流淌出一股媚意来。 597平,相当于600平,暂且不管楼层,只按照均价换算下来,也就是说这位帅哥起码身怀六千万的巨款,而他愿意花六千万买房子,这说明他的身价远远不止这个数字。 这已经不是一句年少多金可以概括的。 在这里工作,这售楼小姐不是没见过富豪,但她之前见到的大多大腹便便,有的老态龙钟,这么年轻这么帅的还是头一次碰到。她不怀疑这年轻帅哥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对方没必要浪费这个时间,而且气质骗不了人。 “有的,我们A栋的二层,九层,十层,二十一层都还在售。” 听到二十一这个数字,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何采薇为了救母卖身给皇朝时与皇朝签过一份协议,上面登记了她的****,后来他把何采薇带走后皇朝方面已经把协议销毁,不过他让黎堂查何采薇母亲住院地址的时候黎堂把他知道的所有的信息都发了过来,其中就包括那份协议上的信息,他记得何采薇的出生日期好像就是这个数字。 “可以带我去二十一层看看吗?” 售楼小姐灿烂一笑:“当然可以。” ...... 进户单元门是一个手工雕花铜门,据售楼小姐介绍是从国外进口,单单一个门就价值二十万。 指纹解锁穿过富丽堂皇的入户大堂乘电梯上到二十一层,整个套间的大厅采用的是浓重的欧式风格,每间卧室都设置了阳台,睡在床上向外看去,窗外的景色就像一幅生动的油画,让人流连忘返。 但与这些相比更吸引眼球的是落地窗外那一道仿佛高耸入云的东海明珠塔,诚如大唐一品开盘时的广告词:购买大唐一品的客户并不是要单单买一套豪宅,买的应该是一张可以看到东海过去与未来的电影票。 李浮图逛了一圈,最后站在大厅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东海明珠塔,淡淡道:“办手续吧。” 售楼小姐一愣,随即内心狂喜,觉得幸福实在是来得太过突然。 这所住宅少说也要六千万,而她的佣金也将是一笔天文数字。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帅哥居然这么爽快,她可是知道有些同事为了提成,可谓是付出一切,贡献出年轻的身体任由那些富豪玩弄,运气好的也算有回报,而运气差的被白玩后对方翻脸不认人只能把苦望肚子里吞什么也得不到。 她今天莫非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了? 重新下楼回到售楼部。 “您先坐会稍等一下,我去打印合同。” 导购小姐给李浮图倒了杯茶,然后急匆匆连忙去准备购房手续。 六千多万的豪宅。 自己这算是名副其实的金屋藏娇了吧? 李浮图坐着喝了口茶,脸上不禁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约莫十多分钟后,一名经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那位购房小姐跟在后面,好像是挨了骂,完全不见之前甜美的笑容,面色透着苍白。 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 “先生,很抱歉,您看中的那所住宅已经被人给预定了,她刚来不久所以不了解情况这才造成了误会,实在不好意思。” 随着经理一起,那名购房小姐也朝李浮图躬下身,实实在在的九十度。在这里,顾客确实能感到自己是上帝的。 李浮图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道歉而舒缓下来,他看了两人一会,没有多说,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李浮图平静开口:“唐董。” 那经理心中一跳,莫名的有种很不详的预感。 “李少?” 唐山地产董事长唐万山显然有些惊讶:“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在大唐一品看中了一套房子,我看的时候还是处于在售的状态,可是等我下楼打算签约这里的经理突然告诉我已经被人预定了,我想问问唐董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浮图和唐万山是在慈善夜上经过顾擎苍的引荐正式认识,当时两人互换了名片。 听完李浮图的话,唐万山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都是有身份的人,这种事情换谁碰到都会愤怒,唐万山可以理解。 不提之前的传闻,慈善夜当晚他也站在**的身边,亲眼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分量,要是让他觉得大唐一品方面是在耍他,那事情就麻烦了。 以唐万山的地位,虽然不至于去过分害怕一个人,但是也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增添敌人的。 “不好意思李少,麻烦你把手机交给那个经理,我和他谈谈。” 185购房风波 大唐一品的售楼部经理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年轻客户居然真的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董事长那里。他自然扛不住董事长的压力,一五一十全部招了。 的的确确,A栋二十一层的那所豪宅确实是唐嘉豪定下的,他作为下属,哪敢违抗集团太子爷的命令。楼盘捂住一些房源不外售,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谁料得到会惊动董事长? 而且刚才听电话里董事长的语气十分严肃,这个经理意识到自己恐怕惹了**烦,于是他情不自禁的再次狠狠瞪了那个售楼小姐一眼。 之前他只不过是看在这妞姿色出众才招她进来,可谁知道还没来一个月就给自己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到现在还戴着副墨镜的年轻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是就凭对方能直接对话董事长,那就肯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经理肠子都悔青了,他本来还想着趁着职务之便找机会潜规则对方,可现在他已经暗暗打定主意这事过后立马把这妞开除。 而那位售楼小姐此刻双手搅在一起,头都不敢抬,她以为今天是幸运女神降临,可谁知道转眼间居然就演变成了一场横祸,虽然低着头,但她还是感受到了经理阴沉的目光,心里一片仓皇,可以说是六神无主。 唐万山刚才在电话里说会给他一个交代,所以李浮图也不急,平静喝着茶,没过多久,一道跑车轰鸣声由远及近响起,一辆黑色的保时捷911甩出一个酷炫的漂移稳稳的停在大唐一品的售楼部门前。 唐山地产太子爷唐嘉豪走下车,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野马,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 江彩娥也很快从车里下来,自然而然挽住唐嘉豪的胳膊,和他一同走进大唐一品的售楼部。 “唐少。” 唐嘉豪的身影立即引起了经理的注意,他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般迎了上去。“那位先生看中了A栋二十一层那所宅子......” 唐嘉豪点点头,随着经理所指的方向朝李浮图那边看了眼,微微眯了眯眼,随即走了过去。 “李少,又见面了。” 看着缓缓走来的那张笑意盎然的面孔,李浮图隐约觉得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见过。 唐嘉豪似乎也看了出来,笑着解释道:“我叫唐嘉豪,唐山地产的董事长是我爸,上次在绝世娱乐那晚我也在宋小姐身边,和李少有过一面之缘。” 李浮图恍然,当时因为宋洛神的原因,他对其他人只是一扫而过,并没有过多关注,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这个唐山地产的太子爷确实好像跟在宋洛神的身后,难怪会觉得有点眼熟。 “唐少,幸会。” 李浮图摘下那副墨镜站起身,和唐嘉豪握了握手。 一直在偷偷瞟着大明星江彩娥的那个售楼小姐看到李浮图终于显现的真容,不禁愣了一愣。 这不是这两天经常和沐语蝶的脸一起出现在娱乐新闻上的那个男人吗? “可不是幸会啊。” 唐嘉豪笑了下,松开手:“听说李少看上了我们这里A栋二十一层的那所宅子?” 闻言,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江彩娥深深看了李浮图一眼,她不是东海人,之所以这些天呆在东海,只是因为要陪唐嘉豪这个金主的原因。所以她对东海近期发生的事其实并不了解,自然也不清楚李浮图如今在东海的威名。 不过都是混娱乐圈的,她不了解李浮图,但她了解沐语蝶,能被那**子在那样隆重的场合紧紧挽着不肯撒手,她就明白这个男人肯定来头不小。而此时此刻她算是初步见证了这个男人的实力。 大唐一品,全国知名的豪宅,据传言,每所宅子的均价在四五千万左右,这个男人的财力可见一斑,就是不知道和自己身边这位唐山地产太子爷比起来孰优孰劣了。 不过即使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深邃让人有点难以看透,但江彩娥在心里还是觉得对方能和唐家大少相提并论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唐山地产的市值可是数百亿,放眼整个龙国也是顶尖的存在。 李浮图并不是没有注意到江彩娥的存在,只不过没有太过在意而已,沈嫚妮他当初都不认识更别提江彩娥了,再者说以唐嘉豪的身份,身边跟着一些美女,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没错,我确实想要购买那所宅子,可等要签合同的时候这位经理却告诉我被人预定了。” 那经理脸色尴尬的低下头,不过好在唐嘉豪并不是一位薄情寡义的主子。 “李少,那所宅子是我吩咐底下人不外卖的,因为有个朋友很早就给我打了招呼,我不得不卖这个人情。” 唐嘉豪沉吟了一会,开口道:“李少,要不这样,A栋不是还有几所宅子在售吗,你随便选一套,我做主,给你打九折。” 九折,看似不多,但别忘了大唐一品夸张的房价,在如此巨大的基数下,哪怕只便宜十分之一,那也能省好几百万了。 其实李浮图并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唐嘉豪姿态已经做足,可以说很给面子,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要是一般情况,李浮图也就不计较了,可是毕竟这所宅子是用来送给何采薇的,二十一这个数字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抱歉,唐少,因为这所宅子我是打算用来送人的,对方生日正是二十一号,所以希望唐少可以理解。” 唐嘉豪皱了皱眉,这就有点难办了啊。 江彩娥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听到李浮图的话,还是不禁心底一跳。 大几千万的豪宅拿来送人? 哪怕她跟了唐嘉豪这么久,还全力配合对方在床上的各种花样,可唐嘉豪还没对她这么阔绰过。 江彩娥还刻意想了想沐语蝶生日日期,发现好像也并不是二十一号。 果然,这些豪门公子,没有一个不风流的。 “唐少,想必你的朋友对楼层的要求并不高,你从剩下的那几套里预留一套,相信对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见李浮图对那所宅子似乎志在必得,唐嘉豪苦笑了下。 “李少,你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184唐家大少 有种愤世嫉俗的说法,说大街上是很难看到真正的美女的,因为那些美女要么是坐在公子哥的豪车里招摇过市,要么就是在高端酒店的大床上陪款爷睡觉。 说法虽然偏激了点,但在某种程度上也不是全无道理。 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商务套房内,窗帘全部被拉紧,套房里一片昏黄,在客厅里就能听到一阵婉转跌宕的靡靡之音从卧室内传来。 只要是个成年人、不对,更准确的说哪怕是偷吃过禁果的未成年人,通过这种撩人的吟唱声恐怕也能立刻明白卧室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卧室的大床上,狼藉一片,雪白的鹅绒被掉在地毯上都无人理会。 男人的低沉喘息声与女人娇媚嘶哑的吟唱声交织在一起,要是被外人听到恐怕会立即心跳加速热血上涌。这场男女之间最直接的肉搏战已经维持了半个小时,似乎还没有分出胜负的意思。 可以清晰的看到,男人后背上已经淌满了汗,可是他却似乎毫无察觉,仍然在不知疲倦的动作着,仿佛一只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要是有农村人看到这幅场面,肯定会不禁感叹还是城会玩啊。 突然,被随意丢在地毯上的一条高档西裤内,一道手机铃声突然从裤兜里响起。 场面一时间一时间安静下来,可手机铃声还在不断响起。 男人缓缓吐出口气,用力拍了拍女人硕大的屁股,然后光着身子下床从西裤裤兜里摸出手机,当看着屏幕的时候,他眉头不禁一皱。 “别说话。” 他提醒了女人一句,随即接通手机,叫了声:“爸。” “你在哪?”电话那头传来的语气很低沉。 男人看了眼床上瘫软的美人鱼,笑道:“我和朋友在马场骑马呢。” 真是好一个骑马啊。 “我问你,大唐一品A栋二十一层那所套房是怎么回事?” 男人闻言一愣,随即不解道:“爸,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怎么?我没权利问吗?” 到现在还处在刚才战斗余韵里的男人终于明白过来自家老头的心情似乎有点不美好。 “爸,您说的哪里的话......” 男人笑着开口,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家老头打断:“别跟我嬉皮笑脸,回答我,那间房子怎么回事?听大唐售楼部的经理说那间房子是你吩咐不许外售的?” 男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想到刚才老头的态度,还是老实回答道:“没错,是我吩咐的,那间房子我打算卖给一个朋友,他给我打过招呼......” 对方明显没有耐心听他说那么多,见他承认下来,直接开口道:“是你惹出来的就好,现在你给我马上赶到大唐的售楼部,给我把这件事解决掉!” 男人眉头逐渐皱起:“爸,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李浮图也看上了那所房子,你要是不能给我把这事妥善处理掉,你就别回来了!” 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被挂断的嘟嘟声。 男人眉头紧锁,缓缓放下手机。 “亲爱的,怎么了?” 男人接电话时吩咐不要说话,床上的女人果然真就一声不吭,直到见男人放下手机才敢开腔,看着她那张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脸蛋,谁能想象这个到现在双手还被拷着的女人是知名的一线女星江彩娥? 此时她不着寸缕,被无数人幻想过的娇躯没有任何遮挡的暴露在这间卧室内,皮肤似乎比被单还要雪白,脸蛋还透着激情后的潮红,比平常更添几分美艳。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每一个常人眼里的女神的背后,都有一个上她上得想吐的男人。 而能让这样一个女星心甘情愿充当宠物被肆意玩弄,卧室内这个男人的身份明显非同一般。 如果李浮图在这,他应该觉得这个男人有点面熟。 没错,这个男人正是唐山地产的太子爷,唐嘉豪。宋洛神与李浮图在绝世重逢那晚,他就跟在宋洛神的身边,和李浮图有过一面之缘。 “宝贝,恐怕我们不能继续‘玩游戏’了。” 家族资产超过五百亿的唐嘉豪唐大少重新上床,从床头柜上拿起钥匙给江彩娥解开手铐。 手铐一被解开,江彩娥不顾全身赤果,立马依偎进唐山地产太子爷怀里,扬起脸蛋吐气如兰道:“怎么啦?” 唐嘉豪抚着她的玉背,笑道:“家里的太上皇发命令了,不敢不从啊。” 江彩娥自然知道这个太上皇指的是谁,两天前的慈善夜她也在场,当时她远远的瞧见过对方,不过没机会和那位大亨搭上话。 “既然唐董找你有事的话那你赶紧去吧,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 江彩娥柔媚道,同时从唐嘉豪怀里起身,她明显是一个很会做人的女人。 唐嘉豪看了她一眼:“干脆你和我一起去吧。” “这样......合适吗?”江彩娥有些迟疑。 “没事,你不是对慈善夜上沐语蝶全程挽着的那个男人很好奇吗,不如陪我一起去会会他。” 唐嘉豪笑道,捏了捏那瓣他最爱不释手的臀肉。 “讨厌......” 江彩娥娇嗔的拍了下他的胸膛,很好掩饰住了眼底一闪即逝的异芒。 186山雨欲来风满楼 最后唐嘉豪还是答应了下来,究竟出于什么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这位家产数百亿的太子爷还留下来陪李浮图办理完了购房手续,看着李浮图云淡风轻的拿出一张卡眨眼刷掉近六千万,哪怕自己作为一线女星,收入也不菲,但是江彩娥的心跳还是不禁加快了一下。 自己辛苦一年或许也能挣到这笔钱,但是她吃得是青春饭,花起来绝对没有这个男人那么洒脱。她自己就是个演员,哪怕很多人骂她是花瓶,但是她的眼力绝对要比普通人强上不少。 江彩娥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并不是在故作镇定,仿佛这笔巨款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一堆没有意义的数字而已。 难怪沐语蝶那个**子拽着人家不肯撒手啊,看来确实是个金龟婿。可即使表现得那么主动,在人家心里你沐语蝶不一样只是个情人玩物,购置豪宅不一样没份。 想到这里,江彩娥心里平衡了不少。 唐嘉豪自然不会知道自己这只花了大价钱砸上床的名贵金丝雀脑子里会产生这么多想法,或许他也根本不会在意,见李浮图处理完所有的购房手续,唐嘉豪亲自把钥匙交到李浮图手上,笑道:“李少,这也到饭点了,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李浮图自然不会不卖这个面子,笑着点点头,临走时,看了那个神色低沉的售楼小姐一眼:“她只不过是无心之过,还希望唐少不要计较。” “这个自然。” 唐嘉豪点点头,朝大唐售楼部经理看了眼,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经理显然已经很清楚该怎么做。 大唐一品,往来皆权贵,能在这样高端的环境工作,机会来之不易,以为肯定要被扫地出门的售楼小姐心情本已经沉到谷底,可哪知道最后居然峰回路转,心底瞬间涌起狂喜,猛的抬起头正要道谢,可看到那个男人已经和集团太子爷谈笑着出了售楼部大门。 看着对方的背影,她怔怔失神,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公子少爷都那般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李浮图三人并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就选择在了大唐一品内的大唐会所。 这个专为顶级富豪提供服务的豪华会所内部端的是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的唯美景致,空气里还弥漫着着淡淡的檀香,沁人心脾。 唐嘉豪的脸在大唐就是个金子招牌,会所负责人收到消息亲自出来迎接,立马安排了一个上等的雅间。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唐嘉豪挥了挥手,待会所方面的人躬身退出去后,他扭头对李浮图笑道:“还没得来得及介绍,她是江彩娥,我的......红颜知己,这位是李浮图李少。” 李浮图自然知道这个所谓的红颜知己是什么意思,对江彩娥笑着点点头,眼神清澈。“像江小姐这样的美女可真是难得一见,唐少好福气。” 唐嘉豪哈哈一笑,这次倒不是装的,男人,再如何城府深沉,终究或多或少还是会有点虚荣心,有这么一位千娇百媚的大明星当情人,确实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而且明星的身份很容易带给男人一种别样的成就感,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富豪喜欢追求明星。 “李少太客气了,叫我彩娥就行。” 江彩娥笑容优雅,哪里还看得出刚才在床上的放荡。 “我怕这么叫唐少会对我有意见啊。”李浮图玩笑道。 “在李少眼里我唐嘉豪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逢场作戏,在座三人都是个中好手,唐嘉豪故作不满,也配合着活跃气氛。 江彩娥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似真似假道:“李少可是误会他了,他可永远不会因为我的事而生气,我在他心里可没那么重的分量。” 李浮图笑而不语,自然不会接这种话题。 “是不是又看中什么东西了?” 唐嘉豪笑着扭头看着江彩娥,豪爽道:“没问题,买。” “你知道的,我要的一直不是这些......” 江彩娥那眼神,简直是柔情似水我见犹怜呐。 唐嘉豪轻咳一声,没有接话,他不是不明白江彩娥的心思,但是他心里很清楚,玩玩很可以,花多少钱也可以无所谓,但是江彩娥想要进他唐家的大门,可能性几乎为零。别提他自己究竟愿不愿意娶一个明星当老婆,他家老头就肯定不会同意。 有得就有失,出生豪门,确实一开始就拥有了很多人花一辈子也获取不到的地位与财富,但于此同时,也注定了他的婚姻不可能完全由自己做主。 当然,唐嘉豪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怨的,那样就太矫情了。 “李少,我唐嘉豪很少佩服人,像你这么年轻的,还是头一个,当时我听到汪阳的死讯,真是觉得痛快啊。” 唐嘉豪从江彩娥脸上移开了目光,也转移了话题。 “那家伙在东海为非作歹多年,搞得东海乌烟瘴气,终于得到报应了,就为这,我也得敬李少一杯。” 见唐嘉豪再一次选择逃避,江彩娥似乎也不觉得意外,面不改色,仍然微笑着坐在他身边,乖巧的主动给李浮图唐嘉豪两人倒上酒。 这个时候,李浮图没来由想起了罗伊人,端起酒杯笑道:“有个人曾对我说过,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善恶到头终有报,汪阳得到那样的下场,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唐嘉豪摇头一笑,“说这话的肯定是一个妙人。” 正义? 在唐嘉豪心里,人类社会从古至今奉行的都是最原始的森林法则。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汪阳的死以及汪家的垮台关正义屁事,只不过是因为现在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比汪家更狠! 当然,唐嘉豪自然也听说了汪登峰的死和宋洛神脱不了干系的风声,但他不会蠢到去捅破这个禁忌的话题。 李浮图脑子里浮现出罗伊人那张明明对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偏偏还要强自挤出微笑叫他李先生的俏脸,嘴角也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一顿饭算得上宾主尽欢,不管是李浮图还是唐嘉豪,两人仿佛心照不宣般没提有关于宋洛神的任何话题,分别时,两人再度握了握手,互相交换了名片。 目送着野马车离去,江彩娥好奇问道:“......他是混黑的吗?” 唐嘉豪摇摇头,笑容缓缓收敛。“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 唐嘉豪并没有过多解释,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京都的号码。 七八秒后电话被接通。 “傅杰,不好意思,大唐一品的那所宅子被我爸卖给别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传来了一道有些阴柔的嗓音,很简单的四个字,“买家是谁?” 唐嘉豪看着野马车消失的方向,缓缓道:“李浮图。” “呵......有点意思。” 唐嘉豪再次说了声抱歉,电话那头没说话,很快就将电话挂断。 江彩娥吃惊无比,跟在这个唐家大少身边,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种几乎有点低声下气的模样,电话那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刚才还有些干燥的天气突然间刮起了一阵风,会所周围的林木沙沙作响。 唐嘉豪放下手机,喃喃自语:“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187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李浮图很清楚何采薇的个性,这所宅子要是直接送给她,何采薇肯定不会接受,得想个办法才行。 开车回春秋华府的路上,李浮图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决定还是只能从何采薇的母亲萧淑身上下手。 何采薇虽然个性要强,当初宁愿坚持付出身子也不接受自己的帮助,但她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孝女,以她母亲的身体,她原来的房子根本已经不适合再居住,李浮图相信只要自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应该可以说服何采薇。 当然,这么直接送太过冒失,得找个由头才行,不过李浮图也不急,毕竟离萧淑出院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回到春秋华府,李浮图看到了苏媛的那辆甲壳虫停在别墅外面,经过何采薇的‘通风报信’,他基本上猜得到那丫头突然跑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浮图看了眼丢在副驾上的文件袋,里面装的都是购房合同以及门卡钥匙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如果被苏媛那丫头看到恐怕又得生出很多麻烦,李浮图想了想,索性直接把这些东西先扔在车上,两手空空的推门下车。 苏媛明显听到了动静,还没等李浮图进门,她就已经跑了出来。 “你现在还真是大忙人啊,我都快等了你一个小时了。” 这丫头的语气虽然透着埋怨,但是却没有预料中兴师问罪的意思,李浮图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却没表现在脸上。他笑了笑道:“你就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吗。” “你看看自己的手机,我不知道给你打过多少次了,可是都显示的关机。” 提到这个苏媛就来气,她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在躲着她。 李浮图一怔,随即拿出手机一瞧,果然显示关机的状态,他苦笑道:“抱歉,没电了,刚才在吃饭没注意。” 苏媛没做声,一张童颜上的表情很是严肃,她上前几步从李浮图手里拿过手机,尝试着开机发现确实没电开不了后,神情这才缓和了下来。 “还给你。” 她把手机重新塞回李浮图手中。 “丫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李浮图哭笑不得。 苏媛冷哼一声,“只能怪敌军太狡猾,别忘了,你是有前科的。” 李浮图自然知道这丫头指的是他第一次和沈嫚妮一起去东大然后关机跑路的事,没想到这丫头还记着在。 还真别看这丫头年纪小,但女人骨子里记仇的天性还真是不弱丝毫啊。 李浮图摇头一笑,把手机放回兜里,“现在我可以进屋了吧?” 苏媛没作声,转身率先进屋,那小模样可是个傲娇啊。 李浮图忍着笑,跟在这丫头屁股后面走到沙发上坐下,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丫头,突然跑回来,找我有事?” “你自己心里清楚!” 虽然经过何采薇的劝解心里轻松了许多,但是想起那些流言蜚语,苏媛心里还是有些委屈。 “我清楚什么?” 李浮图决定装傻到底。 苏媛自然不可能知道内部出了‘间谍’,咬着唇道:“还不是因为你和沐姐姐的绯闻,现在整个学校都在说我,我不管,你惹出的事,你得想办法给我解决掉。” 解决? 这事怎么解决? 难道得拉着沐语蝶一起去东大开个见面会,告诉东大的那些学生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太扯淡了。 其实在接到何采薇的电话后,李浮图后来一想觉得这未尝不是个机会,摆脱‘苏媛男友’这个身份的机会,哪怕被骂花花公子负心汉他也不在乎。 怀着这样的想法,李浮图的语气那是相当的洒脱:“丫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谣言止于智者,像这样子虚乌有的绯闻不可能持续多久的,等过了新鲜感自然而然就会烟消云散了......” “我不要!” 苏媛立马表示拒绝,态度坚定,她虽然不清楚李浮图心里的主意,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耐心等绯闻慢慢消失。恐怕还没等到那时候,她就已经被学校里的流言蜚语逼得崩溃了。 这丫头,不肯上当啊。 李浮图皱了皱眉。“那你有什么主意?” 苏媛明显是有备而来,立即开口道:“马上我们东海大学就要迎来建校六十周年校庆了,我想让你和我一同参加。” 李浮图惊得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假思索道:“不行!” 让他上台给一群学生表演,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他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苏媛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反应,一双大眼睛望着李浮图,“为什么不行?” “没有为什么,这事没得商量。” 李浮图脸色坚决,终于霸气了一回,他要让这丫头明白,他也是有原则的。 苏媛沉默的看着他。 两人视线相撞,仿佛在进行着一种无声对峙。 李浮图这次没再退步,就在他觉得这丫头有可能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技或者直接上杀手锏给她姐打电话告状的时候,苏媛缓缓开了口,语气平静:“那好,不用你参加,但是你必须到场给我加油。” “这个倒没问题。” 李浮图下意识道,心里松了了口气。 他话音刚落,苏媛的小脸上就开始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李浮图见状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 长期打鹰,没想到现在居然被鹰啄了眼。居然被这丫头给套路了! 这丫头明显是担心直接提出会被拒绝,所以最开始故意提出一个她知道他不可能答应的要求,只不过是为了放***,目的是为了让他的底线放低一些,好让他更容易接受她真正的目标。 短短的几分钟内,这丫头不仅给他玩了一手声东击西,而且还表演了一把精湛的演技。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李浮图摇头一笑,叹息着坐了下来,“丫头,进步神速啊。” “近朱则赤近墨者黑而已。” 苏媛大眼睛弯成月牙儿,甜甜一笑:“不过还是谢谢夸奖。” 188余孽 目标如期达成,苏媛笑容灿烂的背着小手砰砰跳跳的出了别墅,嘴里还哼着歌,她心满意足的开车回了学校,留下某人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摇头叹息不已。 居然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诓了,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谁料到那丫头小小年纪就学会玩三十六计了? 看来以后不能掉以轻心,在那丫头面前得时刻保持警惕。 深刻检讨了一番,李浮图郁闷的上了楼,给手机充上电,手机刚一开机,就显示出一条未读短信。 “我们学校马上要举行六十周年校庆,你能来观看吗?” 发送者是顾倾城,显然和苏媛一样因为打他电话发现关机所以才选择发短信。 怎么都是关于东大校庆的事,自己和东大一点渊源都没有,一个两个为何都跑来让自己参加? 前脚刚送走苏媛,李浮图没料到顾倾城也因为同样的事找上他。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李浮图也没有多想,只当自己人格魅力太大,唉,看来以后要收敛一点了。 出于礼貌,他还是给顾倾城回了个电话。 “不好意思,刚才在外面手机没电了,现在才到家充上电。” 顾倾城自然不像苏媛那丫头那么娇蛮,善解人意道了声没关系。语气温柔似水,听着就让人心头舒畅。 都是一个学校的,而且年纪只相差一岁,为何差距这么大呢?苏媛那臭丫头整天不学好,尽专研些歪门邪道,一门心思就想着如何套路自己,想到刚才的场面,李浮图胸口又有些发闷,情不自禁点燃一根烟。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李浮图点点头,强行控制自己忘掉刚才发生的一切,笑道:“看到了。” “......那你、会来吗?” 要是东海大学的那些学生知道自己学校最高贵的那朵校花用如此忐忑的语气和一个男人说话,只怕心都要碎了。 “真是巧了。” 李浮图吸了口烟笑道:“刚才苏媛回来也和我提了这件事,她才走没多久。” 因为顾倾城已经知道他住在沈嫚妮家里的事,他也索性没再隐瞒。 “是吗?” 顾倾城似乎并不意外,“那你......怎么回复她的?” “我答应她了。” 李浮图自然不会说出自己被套路的事实,吐出口烟轻叹道:“唉,那丫头死缠烂打的,我实在是没办法......”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这就是了。 顾倾城站在寝室的阳台上,看着楼底下来来往往的校园情侣,轻声道:“看来我又慢人一步了。” “那丫头好像是会上台表演节目。” 李浮图似乎也觉得有点心虚,迅速转移话题:“你呢?你也会上台吗?” 顾倾城嗯了一声。 “是吗?那看来我确实应该去看看了。” 李浮图笑道:“到时候我会给你加油的。” 顾倾城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这可是你说的,一言为定。” 还不知道一个**烦就在前方等待着自己的李浮图笑着点头:“一言为定。” 挂断电话后,顾倾城把手机紧紧握住,深深呼出口气,眼神渐渐变得无比坚定起来。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某人放下手机,再次想起了在南阳拍戏的沈嫚妮。 和沐语蝶的这场绯闻......自己是不是应该和沈嫚妮解释一下? 可想到那娘们的高冷性子,李浮图又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这电话打过去,多半是热脸贴冷屁股,以那娘们对他的态度,等待他的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绝大可能会是一通冷嘲热讽。 这么一想,李浮图也就熄了给沈嫚妮打电话的心思。况且他觉得沐语蝶应该早就给沈嫚妮打过电话解释了才对,毕竟她们关系那么好。 可惜的是,李浮图显然不懂女人。 把手机放在房间里充电,李浮图重新下楼,从车里把装着购房合同的文件袋拿了出来,为了以防万一,防止苏媛那丫头哪天发神经跑到自己房间里乱翻,他还特意把文件袋藏到了床底下。 藏好文件后,他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打算看看国际新闻,可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来电者是燕东来。 不管李浮图承不承认,自从汪登峰的葬礼过后,他和燕东来之间仿佛产生了一层隔阂,这还是汪登峰葬礼后燕东来第一次给他电话。 李浮图拿起还在充电的手机,接通电话,喊了声:“燕哥。” “李老弟,出事了。” 燕东来语气深沉,还透着一股森冷的杀意。 李浮图不禁眯了眯眼。 从他认识燕东来起,还是第一次听到对方这样的语气。 ...... 东海市中心医院。 十二楼抢救室。 外面的走廊上,黑压压站满了人,每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阴冷的煞气。燕东来站在抢救室门前,抽着烟,无视墙壁上禁止吸烟的标识,在场人虽多,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场面显得有些压抑。 医院里的病患家属以及护士甚至都不敢靠近这条走廊。 接到燕东来电话后李浮图便立即赶来,看到他出现,这间抢救室外的汉子们自发让出了一条通道。 李浮图畅通无阻的走到燕东来面前,脸色也很不好看:“燕哥,情况怎么样?” “还在急救中,身中七刀,最致命的两刀在腹部。” 燕东来语气低沉道,这个在李浮图印象里一直面带笑意的男人此刻望着急救室高亮的红灯,眼神阴沉,终于崭露出江湖霸主应有的威仪,站在他身边似乎都能感受到一股浓重的压力。 李浮图知道,躺在急救室里面正在抢救的是孙青。 肱骨心腹重伤垂死,燕东来会暴怒可以理解。 “究竟怎么回事?”李浮图对孙青也很熟悉,两人在绝世娱乐初识,之后孙青还帮忙保护过沐语蝶,对孙青,李浮图也很有好感。对方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他也有些愤怒。 刚才在电话里,燕东来也没来得及详说。 “你还记得上次追杀你的那些倭国杀手吗?” 燕东来给他递上根烟。 李浮图点点头,接过烟点燃,皱着眉道:“燕哥的意思是和倭国人有关?” “我一直在追查那些杀手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后来查到一个武道馆,汪登峰死前一个月内曾三次去过那里,我觉得事有蹊跷,就让孙青去调查一番,谁知道去的二十个兄弟最后只逃出来孙青一个人......” 说到这里,燕东来眼中泛起浓烈的杀意。 “那间武道馆在哪?” 李浮图面无表情吸了口烟。 燕东来摇摇头:“没必要去了,收到消息后我亲自带人赶到了那里,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他抬起头,看着急诊室的指示灯,“现在只有孙青知道具体情况,希望他能挺过来吧。” 189危机潜伏 抢救从晚上七点一直维持了五个小时,凌晨时分,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大门从内部被人拉开。 一直守候在外边的燕东来与李浮图立即迎了上去。 “燕先生,幸不辱命,伤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用燕东来开口,戴着口罩的主刀医师主动报喜,没办法,外面这些凶神恶煞的汉子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其实在抢救的时候,他这个主刀医师恐怕才是最紧张的人,这个伤者被送进来的时候,是院长亲自出面迎接,而且当救治的任务十分‘幸运’的落在他头上的时候,院长还严厉叮嘱了他。其实不用院长的‘提醒’,燕东来是做什么的,恐怕东海人都清楚。 这个主刀医师很明白,从接手这个救治任务开始,他的命运就和这个伤势严重的男人休戚与共,如果伤者出不了急救室,不光是面临失业的问题,恐怕他也很难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身中七刀,三刀在后背,两刀在胳膊,最严重的两刀在腹部,出手的人相当狠辣,每一刀都深可见骨,腹部那两刀更是刺入伤者身体四公分,要是角度稍微再偏移一点,就会刺穿肾脏,那样的话就算大罗金仙在世恐怕都无力回天。 万幸啊。 主刀医师抹了把额头上汗水。 “谢谢。” 听到医师的话,燕东来明显长长松了口气,随即扭头往后看了眼,然后立即有一汉子上前给医师递上一个准备好红包。 “燕先生,不用这样,救死扶伤乃我们医生的职责所在。” 虽然收病患家属好处已经算是常态,但这医师哪敢接燕东来的红包,连忙推辞。 “这是你应得的。” 燕东来示意一眼,那汉子立马把红包塞到了对方白大褂的口袋里。 主刀医师不敢再拒绝:“那就谢谢燕先生了。”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燕东来看向被几个护士推扶着的病床。病床上的孙青昏迷不醒,面无血色。 “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恐怕在未来半年内,伤者是不能再进行剧烈运动了。” 主刀医师话说得很含蓄。 燕东来点点头,之前孙青浑身浴血的场面他看在眼里,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值得庆幸了。 “麻烦了。” “应该的。” 主刀医师诚惶诚恐,随即扭头对几个头都不敢抬的***道:“把病人送回病房。” “李老弟,已经快一点了,你回去休息吧,这有我派人守着,出不了什么事。” 知道自己呆在这里也起不了作用的李浮图点点头,看着孙青被推走,“要是孙哥醒了的话,还希望燕老哥能第一时间通知我。” 燕东来点点头,神色阴沉道:“那是当然,我也想知道究竟谁这么胆大包天!” ...... 第二天中午两点,接到燕东来电话的李浮图赶往医院。 作为燕东来的心腹干将,孙青在医院受到的待遇明显要比何采薇的母亲萧淑要强上太多,不仅住在环境和酒店差不多特护病房,而且有四位护士进行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护。 特护病房门口有八名大汉把手,见到李浮图走来,不约而同恭敬叫了声李少。 李浮图点点头,推门而入。 病房内,孙青已经醒来,但看上去难免还是有些虚弱,不过能这么快醒过来,情况已经算是不错了,要是换作普通人,恐怕即使能坚持送到医院,也撑不过抢救台。 “李少......” 看到李浮图,全身几乎都缠着绷带的孙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现在这情况,只能躺着说话了,还希望李少不要见怪。” 李浮图走向病床,摇道头:“孙哥,该说抱歉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孙青摇摇头,咳嗽了一下,“是我技不如人而已。” 李浮图和燕东来对视一眼。 燕东来随即看向孙青,眼神沉凝:“孙青,究竟是谁伤的你?” “......我不知道。” 孙青缓缓吐出口气。 “在发现那所武道馆不对劲后,我去查了它的经营人,发现是一个正经的倭国商人,而且根据出入境记录显示对方一年半之前就离开了东海,最诡异的是,那所武道馆从注册起,就根本没对外营业过,也从不招收学员,我认为这间武道馆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倭国杀手的一个据点,带人想去一探究竟,可谁知道对方似乎早有准备,发现我们后直接出手......” 燕东来皱眉问道:“对方多少人?” 孙青沉默了下,缓缓开口:“两把刀,一个人。” 李浮图瞳孔不禁收缩了下。他虽然没有见过孙青出手,但孙青既然被燕东来那么器重,想必身手不凡,在明知道那所武道馆有问题的情况下,所带的也肯定都是好手,可即使是这种情况,面对对方一个人却差点被全歼? 燕东来也明显很是震惊,眉头紧锁:“对方使的是双刀?” 孙青点点头,看了眼李浮图:“除了李少之外,他是我见过最强的人物,他的刀......太快了。” “你还记不记得对方的长相?” 孙青点头:“一辈子都忘不了。” 燕东来沉声道:“我派人去找画家,你进行描述把他长相画出来,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挖出来!” “对方发现暴露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恐怕这个时候早已经离开东海了。” 孙青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虽然燕东来在东海翻云覆雨,但是如果对方现在逃离了东海,甚至逃离了龙国,天大地大,去哪抓人去? “难道那些兄弟就这么白死了不成?!” 在自己的地头上,心腹干将被人重伤,二十名手下身亡,燕东来的愤怒可想而知。 “燕老哥,不用着急。” 李浮图静静道:“我认为对方现在仍然还在东海。” “李老弟,你怎么知道?” 燕东来皱眉,孙青也不禁看向李浮图。 “直觉。” 李浮图眼神幽暗,嘴角微微上扬:“那个如狗一样的民族,受了伤后,如果不狠狠咬你一口,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191盛装出席,只为错过你 合上笔记本,李浮图情不自禁点上一根烟,压压惊。 孟婆好像去龙国了。 白无常的最后一句话依旧在耳边回荡,李浮图眼前情不自禁浮现出一道妖气盎然的身影,诡异的紫瞳,齐腰的紫发漫天飞舞......那是一个让他都感到三分忌惮的女人。 她来龙国干什么? 不会是为了自己吧? 想到这里,李浮图深深吸了口烟,眼神罕见的有些凝重。他虽然是地府的领袖,但是对于出生某个神秘种族的孟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换句更通俗的话说,他不一定能打得过孟婆。 作为一个七尺男儿,居然降服不了一个女人,说起来有点丢脸,但却是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在地府,孟婆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基本上无人敢惹,就连阎帝很多时候都指挥不动她。 李浮图很清楚,孟婆是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比起那个藤原刃,孟婆对他的‘威胁’不知道要恐怖多少倍。她要是想做什么,自己根本就拦不住她。 李浮图越想越头疼,最后只能发扬阿Q精神自我安慰。 白无常不是说的是‘可能来了吗’吗,那就说明并不确定,孟婆没来也说不准。 这么一想,李浮图的眉宇稍微舒缓了些,所谓的自欺欺人恐怕莫过于此了。 随后李浮图拿起手机,给燕东来去了电话,把藤原刃准确的****告诉了对方,知道这些后,总比拿着副画像大海捞针要强。燕东来明显很意外,但是也没问李浮图究竟从哪知道这些消息的。 和燕东来结束通话后,李浮图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手机显示有一个未接来电。 姚晨曦。 李浮图苦笑了下,一手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一手拿起手机回拨了这个最初本以为不过是点头之交的美女教师的电话。 “刚才在洗澡,不好意思......” “没关系。” 姚晨曦很平静,她站在东海大学教师公寓的阳台上,看着头顶的星空,轻声问道:“你明天有空吗?” 李浮图一瞬间就想到了对方的来意,在床边坐了下来,“喜宴就在明天?” 姚晨曦嗯了一声。 “什么时候?” “中午十二点,凯乐大酒店。” “没问题,上午我来***口接你。”李浮图爽快道。 “我们直接在凯乐大酒店门口碰头就行......” 李浮图苦笑道:“我们又不是搞地下党工作,有必要躲躲藏藏吗?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十一点半我在你们***口等你。” 言罢,不等姚晨曦说话,李浮图便挂断了电话。 姚晨曦缓缓放下手机,望着和以前相比起来暗淡了不少的夜空,深深呼吸了下。 明天对她而言,是一种告别,也是一种新生。 ......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 一辆野马就准时出现在了东海大学门口的那条街道。 当然,李浮图不可能傻到直接堵到大门口,而是把车停在了东大校门的斜对面。 中午十一点二十左右,姚晨曦的身影从校内走了出来,这个东海大学出了名的美女教师今天换下了职业装束,身穿一袭黑白色露肩长裙,盘发露出精致五官,开叉的设计展现出若隐若现的纤细美腿,胸前的蝴蝶结让胸部更加丰满,比起以往,少了丝庄重,多了分典雅,可谓女人味十足。 一路上,过往的学生侧目不断,不少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诸如“姚老师今天真漂亮......”之类的夸赞之词不绝于耳。 姚晨曦回以礼貌微笑,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以一个老师的身份力压东海大学那么多年轻的女孩被选为四大美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来到***口,她朝四周环望了一圈,没发现李浮图的身影,正打算从包里拿出手机,一阵喇叭车就从街对面响起。 姚晨曦循声望去,看到了一辆打着双闪的野马。她反应过来,走了过去。 “你做老师,真的有点暴殄天物......” 看着拉门坐上来的女人,李浮图轻声叹息。 “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姚晨曦扭头看着他。 比起酒吧那晚的一身璀璨白西装,这个男人此时不再那么的光芒刺眼,但也是穿着名贵得体的正装,显得君子如玉,温文尔雅。 “当然。”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你的学生真是好福气,要是所有的老师都像你这样,那估计上课没学生会开小差,那样恐怕民族伟大的复兴之路能提升好几档速度。” “油嘴滑舌。” 姚晨曦重新转过头看向前方,但眼里却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正如张爱玲那句脍炙人口的名言所说,女人,不管她表面上装得如何镇定如何若无其事,只要男人和她发生了那一步,那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分量终究会大不相同。 李浮图驾车离开东海大学,开始朝凯乐大酒店驶去。 “我觉得今天你不是去祝福的,而是去砸场子的。” 路口等待红绿灯的时候,李浮图看了看身边的姚晨曦。 姚晨曦微微皱了皱黛眉,“你什么意思?” 李浮图笑道:“你打扮的这么漂亮,恐怕到时候新娘的风头都得被你压过去,这不是砸场子是什么?” 姚晨曦一怔,即使提醒自己要保持平静,但是嘴角还是情不自禁弯了弯,随即白了李浮图一眼:“就你话多。” 不得不说,在那一瞬间,李浮图竟然有种面对沐语蝶那妖精的错觉。 好一个风情万种的人民教师啊。 摇头一笑,见绿灯亮起,李浮图重新把车发动。 凯乐大酒店。 门口已经做好了布置,花团锦簇,喜气洋洋,地上还铺了层红毯,显示屏上打着对一对新人的祝福语,可以看到,前来到贺的宾客络绎不绝,双方新人的父母在门口亲自迎接。 李浮图把车停下,看着身边的女人:“准备好了?” 姚晨曦点了点头,看了眼酒店大门,面色平静,推门下车。 站在车外,李浮图伸了伸胳膊。 姚晨曦疑惑的看向他:“你干嘛?” 李浮图眨了眨眼,“借你挽挽,输人不输阵不是?” 姚晨曦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挽住了李浮图的手臂,硬生生扬起一抹笑脸,朝喜庆的酒店大门走去。 我盛装出席。 只为错过你。 190当地狱客满 当天,燕东来就派人找来了一位画家,据说还是警方推荐的。这画家经常被警方请去帮忙手绘犯罪嫌疑人画像,画技十分高超。 按照孙青的描绘,这画家花了一个多小时把那个双刀杀手的样貌画了出来,途中经过数次修改尽全力贴近孙青脑海中的那个样子。 等孙青最后点头确认差不多后,燕东来看了眼画像,画像上的男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眼睛细长,眼神锐利了些,但如果扔在人群里也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简单看了会,燕东来就拿着那副已经八九不离十的画像让人去复印,然后在东海各区分发下去,进行全市搜索,并且开出高额悬赏,只要发现画中人物行踪奖励一百万,割下其人头者奖励五百万! 很显然,这次这位东海王显然动了真怒,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东海的地下世界瞬间行动起来。各个旅馆、酒店、夜场、大排档......逐渐都收到了通知,东海的各个机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些眼神冷峻的汉子在周围徘徊。哪怕那些不入流的地痞流氓走在街头的时候眼睛都擦亮了些。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些江湖大佬的追杀令要比警方的通缉令还要有效许多,只要那个双刀杀手还在东海,暴露行踪恐怕只是时间的问题。 东海数千万人口,虽然燕东来能量惊人,但只要那个余孽耐住性子窝在某个犄角旮旯不露面,想要把他揪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李浮图也拿到了一副画像,他自然不会干等燕东来方面的消息,回到春秋华府后,他直接把画像传回地府,地府拥有全球顶尖的黑客团队,以那些黑客的技术,通过他们的全球人脸识别系统只要那个双刀杀手有过社会活动不是一道影子,那要查明他的身份应该不是太难的问题。 晚上八点,李浮图手机响起,他看了眼电话,并没有接通,随即打开电脑,输入一连串英文字母后登入一个网页。收到需要访问权限的提示后,他再次输入了一段复杂密码。 随即网页跳转,屏幕一瞬间变得漆黑如血,主页上显示着像是手写的几个血色文字。 欢迎来到地府。 一股阴森之气似乎穿透出了电脑屏幕扑面而来。 不到片刻,一个视频便自动弹了出来。 “阎帝。” 视频里出现的男子一身白色长袍,白袍上面印着淡金色的复杂纹路,肤色苍白如雪,更让人震撼的是,他的一头长发以及眉毛也是雪白,配上那副俊美的面容,看上去简直像是一位古老传说般的人物。 这样的装扮,在国际地下社会之中,再无第二人。 地府,白无常! 李浮图点点头,“查清楚了?” “倭国各大家族从很早就有培养家族死士的传统,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全国范围内收集孤儿,如果数目不够,就会派人去其他国家寻找。因为不在本土,手段就会干脆许多,为了节省时间精力,不乏有人直接杀父母然后夺其孩子送回国内,从小教他们杀人术,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通过残酷的竞争手段一层层筛选出好**,随后进行**,**成功后,如果他们能活到成年,便会被赐予家族姓氏,成为一名光荣的家族死士。” 很显然,这所谓的死士说穿了就是没有灵魂的杀人机器。 “那这么说来,那个画像上的人就是藤原家族的家族死士了?” “没错,他叫藤原刃,善使双刀,在雅库扎内部凶名显赫,为藤原家族处理过不少上不了台面的事,可是两年前突然在倭国销声匿迹。” “藤原刃......” 李浮图默念了一声,随即问道:“实力如何?” “等同鬼使。” 和催命判官崔畔一样,白无常的语气至始至终也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在地府的职级里,牛头马面之下,为鬼王,鬼王之后,就是鬼使了。 看来这个藤原刃实力确实不错。 “阎帝,是否要对藤原家族发出诛字令?”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白无常的眼眸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有一道光彩在他眼中闪过,惊悚妖异,那是一种对血液的渴望。 现在国际地下社会的局势逐渐趋于稳定,各大势力都在稳定发展,没人愿意轻易掀起战火。作为地府的白无常,他已经很少有机会出手,他骨子里的嗜血基因压抑太久了,他渴望得到释放。 诛字令出,满门屠戮。 这是国际地下社会人人皆知的谚语。 地府创建到现在,一共发出过五次诛字令。每次都伴随着血流漂橹尸痕遍野,可以说见过诛字令的人都已经下了地狱。白无常的意思,明显是在询问是否要开启与藤原家族的战争。 当地狱客满,死人就会重临人间。 只要阎帝轻轻点头,他就能率领地府之众降临倭国,掀起一场血腥盛宴! 地府之人,永远不会在乎对手是谁。出自地府,归于地府,死亡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完美的归属。这也正是是他们最可怕之处。 这就是一群为收割灵魂而活的疯子,一群本不应该存在世间的鬼魅! 李浮图自然看到了白无常眼中的渴望,在那一瞬间,他心底同样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眼瞳也逐渐变得血红起来。 作为地府的领导者,要是说嗜血欲望的话,估计没人比他更为强烈,但是最后他还是克制住了。 一旦发出诛字令,那就代表着他将要重新恢复阎帝的身份,和这里的一切告别。 想起沈嫚妮、燕东来、苏媛、何采薇、沐语蝶......那一张张生动的面孔,李浮图眼中的血色缓缓消散,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这样的平静生活,他还没有享受够。 “还不到时候......” 李浮图喃喃道,不知道是说给白无常听,还是说给他自己。 白无常的眼神又变成最初的死寂。 就在李浮图要关闭视频通话的时候,白无常突然再度开口:“阎帝,有个消息...我认为应该告诉你。” 白无常的语气里竟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犹豫。 李浮图不禁皱了皱眉:“什么消息?” 隔着屏幕,李浮图可以看到白无常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异常诡异。 “孟婆...好像去龙国了。” 192喧宾夺主 酒店门口负责迎宾的新人父母都五十来岁,今天打扮得都很洋气。 女方的父母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就流溢出一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贵气,而男方的父母就显得朴实一些,即使今天穿得很富贵,但明眼人从气质就看得出来只不过是普通家庭。 当看到李浮图和沐语蝶走近的时候,男女双方的父母都是一愣。 女方父母是因为李浮图,而男方父母是因为姚晨曦。 “你是......姚丫头?” 男方的父亲看着姚晨曦,有些不能确定。 几年前,在自己儿子读大学的时候,他见过这个丫头几次,只不过现在她成熟了太多。 姚晨曦点点头,笑容优雅:“史叔叔,张阿姨,好久不见。” “呵呵,真的是你呀,没想到变这么漂亮了......” 与姚晨曦的落落大方相比,男方的父母虽然也在笑,但笑容明显有些不自然。毕竟他们很清楚,这丫头在大学时期和自己儿子是情侣,甚至都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我和史墨毕竟是大学同学,他结婚,我自然要来贺喜的。” 听到姚晨曦的话,男方父母的心稍稍回落,他们开始还确实有些担心这丫头是来闹事的,虽然此时的姚晨曦的确让他们眼前一亮,但是相比起来,他们还是更加中意未来的儿媳,堂堂亨利集团的千金,这样的亲家去哪找去? 这个时候,女方的父亲,亨利电器的老总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瞬间堆砌出一副无比热情的笑容,主动对李浮图伸出手,“李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一旁的男方父母见状一脸诧异。自己这个亲家可是身价几十亿的大人物,名下的亨利集团在电器行业地位非凡,为啥会对姚丫头挽着的这个年轻人如此客气? 似乎没料到对方会认识他,李浮图也有些意外,但还是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 “李先生或许忘记了,我叫关腾,亨利电器的创始人,几天前的慈善夜,我也在场,和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亨利电器的老总关腾似乎也在看出了李浮图并不认识他,于是解释了一句。 这个一面之缘其实不过是场面话,他几十亿的身家,在普通人眼里那确实是了不得的富豪,可当时在慈善夜他连李浮图身边的那个圈子都挤不进去。 也不想想这个年轻人当时身边都站着些什么人,**、市局**、顾老、燕先生、唐山地产董事长......每一个人都是真正的巨头。 和很多人一样,当时他这个几十亿老总只能满怀羡慕的远远看上一眼。 “不请自来,还请关总不要见怪。” 即使关腾做出了提醒,但李浮图还是想不起来,毕竟当时宴会上数百号人,他哪记得。当然,他也不会表现出来,装出一副恍然的样子对关腾笑了笑。 “李先生哪里的话,欢迎还来不及。” 即使关腾也明白对方恐怕根本不记得他,但对方肯给他这个面子装出认识的样子,他已经满足,笑容一时间变得更灿烂了些,并且亲自把李浮图引起酒店。 “我带李先生进去,你先和亲家招呼着,我马上就回来。” 他对夫人叮嘱一声,然后伸手朝酒店内示意了一下,对李浮图笑道:“李先生,请......” “麻烦了。”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也没拒绝对方的热情。 望着三人离去的身影,男方的父母怔怔失神。 姚丫头这是找了哪家的豪门公子? 其实姚晨曦自己也有些意外,虽然从那次亲眼看到燕东来给自己现在挽着的这个男人送东西,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但对李浮图究竟是干什么的,有什么身份,她还是一无所知。和沐语蝶闹得沸沸扬扬的红毯绯闻,她自然也看到了,那场慈善夜可是整个东海最顶级的名流盛会......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更让姚晨曦惊讶的还在后面,不仅这个电器行业的大亨对李浮图异常客气,走进二楼婚礼现场,到场的绝大部分宾客见李浮图进来,都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连忙起身,纷纷朝这边涌了过来。 “没想到李先生也来了......” “李先生,幸会幸会......” “我是星火传媒总监,久仰李先生大名......” 因为男方老家不在东海,所以此次婚礼前来道贺的多大都是女方的亲朋好友,以关腾的身份,他的朋友自然同样非富即贵,这些人或许没有亲眼见过李浮图,但是对李浮图这张脸,他们不会陌生。 听着如潮水般络绎不绝的问好声,姚晨曦惊讶之余,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眼前乱哄哄的场面,搞不清楚状况的,恐怕还会以为是她和这家伙结婚呢。 这个想法刚一冒起,姚晨曦脸色突然一红。 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下意识朝身边的男人看了眼,发现对方正在忙着应付眼前这些人并不没有注意到她,不禁松了口气。 “各位,我是陪朋友来给关总道贺的,你们这样堵在这里,可别让关总误会我是来砸场的了。” 面前几十号人,李浮图自然不可能一一应付,话音落地,关腾哈哈一笑:“李先生真会开玩笑。” 现在这场面似乎确实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但是关腾并没有不满,相反还有种荣光焕发的感觉。 如今东海最炙手可热的青年**给他道贺,这可是让***的长脸啊。 “不过大家还是各回各位吧,小女的婚礼就要开始了,大家堵在这里,小女的婚礼还办不办了?” 闻言,这些打算在李浮图面前混个脸熟的宾客歉意的笑了笑,也没再纠缠,逐渐散去。 “李先生,这边请。” 关腾把李浮图领到了现场最前方的一桌,坐在这里的无疑都是重量级的宾客,每一位都是身价数十亿的人物,因为刚才距离过远而且人数太多,所以他们也就没有赶那个热闹,但是现在看到关腾领着李浮图走了过来,他们还是提前站起了身,纷纷和李浮图握手,一口一个李先生,客气十足,笑容满面。 至始至终陪在李浮图身边的姚晨曦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闻达于天下。 193梦圆梦醒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就连姚晨曦都沾了李浮图的光,不仅坐在了全场最有分量的一桌席位上,并且同桌的这些亿万富豪们都朝她露出了友善而客气的笑容。 当然,能打拼出一份天下,这些大亨可以说都是人精,况且李浮图和沐语蝶的红毯绯闻仍然在外面传得火热,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傻到直接去和姚晨曦打招呼,到时候如果让李先生陷入为难从而记恨他们,那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他们也不用去问,猜也猜得到这美女多半也是李先生的红颜知己,以李先生的身份地位,多几个女人而已,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寒暄一番,李浮图终于得以入座。关腾告罪一声,重新朝外走去,毕竟他作为东道主,还有宾客需要招呼。 即使现在坐了下来,但姚晨曦还是发现仍然有不少目光从四面八方朝这边望来,焦点大多集中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然后彼此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什么。 “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姚晨曦终于忍不住扭头问道。 李浮图沉默了下,和姚晨曦目光对视,“你真的想知道?” 姚晨曦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她终究不是一个不把贞洁当回事的女人,哪怕嘴上装得多么冷静多么若无其事,但对于和自己发生最亲密关系的男人,有种天性还是让她想要多了解一点。 “你见过燕东来......” 李浮图顿了下,“那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燕东来这个名字,在东海生活的人谁没听说过? 姚晨曦点点头,“你的意思是...你和他......一样?” 李浮图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姚晨曦皱眉,正打算开口,突然听到李浮图开口道:“我比他更黑更恶。” 哪怕很片面,但这也是回国以来李浮图第一次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很显然姚晨曦无法理解。 燕东来,人称东海王,在东海那是顶了天的大枭,比他还要厉害? 那得是什么层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姚晨曦眼神迷茫。 李浮图没有再继续解释,对于普通人而言,他那个世界太过血腥荒诞,知道并没有任何好处。这个时候,全场的灯光突然暗淡下来,一道音乐声响起。 “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像绿洲给了沙漠......” 随着动人的歌声,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舞台,身材高大,样貌英俊,经过专业造型师的打理更显得仪表非凡,他此时拿着话筒唱着情歌,眼神温柔的望着前方。 此时此刻,宴厅中央的地面突然缓缓上升,形成一条走道,走道尽头,一个穿着盛大婚纱妆容精致的女子挽着亨利电器老总关腾的胳膊出现在所有人眼中。 唯美的灯光变换闪烁,雾气升腾,整个婚礼现场被渲染的美轮美奂。 不得不承认,这场婚礼的男女主角外形都很出众,当得起一句郎才女貌。 新郎堪比原唱的歌声还在继续,李浮图笑了笑:“看来现在没点才艺还真不敢结婚。”说话间,他扭头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 此刻这位东海大学的美女教师怔怔的望着舞台上满脸深情的男人,眼神透着恍惚。 随着歌声,新郎随着升起的过道缓缓走到新娘的面前,在场的宾客脸上浮现起祝福的笑意。 “新郎的爱意已经在歌声之中完美体现,真是让人沉醉不已......” 一曲完结,婚礼司仪出现在舞台。“现在在全场亲朋好友的见证下,请新郎从父亲手中接过你未来一生的伴侣......” 新郎史墨伸出手,深情似水:“瑞瑞,可否借一生说话?” 关腾笑容复杂,松开了胳膊。 新娘笑靥如花,眼眶却透着湿润,把手从一个男人身上收回,缓缓递到了另一个男人手中。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仿佛看到了一种责任的交替与传承。 无需鼓动,如**般的掌声骤然在全场响起。 姚晨曦也随大流轻轻鼓着掌,脸上的笑意让人心疼。 “亲一个......” 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然后就像是吹响了号角般,婚礼此起彼伏响起了同样的喊声。 新郎史墨笑了下,然后像是鼓起勇气般深吸一口气,突然抱紧了羞赧的新娘,在全场宾客面前上演了一记深情的长吻。 “难受的话,就别看了。”李浮图轻声道。 “那是我十八岁时的梦想,总得让它画个句号。” 姚晨曦望着那副郎情妾意的场面,笑意轻柔。“现在梦圆了,也醒了。” “恨他吗?”李浮图问道。 姚晨曦沉默了片刻,笑着摇头:“他现在还记得请我喝酒,已经算是给了我一个始终,我没理由再恨他。” 李浮图没来由想起了宋洛神,算算日子,她的喜事也应该近了,她会不会也像这个新郎一样宴请自己?自己能否做到如姚晨曦一样洒脱? 李浮图发现自己心里并没有答案。 “总有人脚上系着跟你一模一样的红线,要对时光有耐心。” 姚晨曦闻言一笑,端起酒杯和李浮图碰了碰。 很快一对新人与父母开始答谢现场宾客,除了亲戚之外,最先敬的就是李浮图这一桌。 当新郎史墨看到姚晨曦居然坐在这一桌的时候,明显愣了下。 “恭喜。” 李浮图站起身,率先举杯。 “多谢李先生。” 关腾再度道谢。 以一个普通家庭出生迎娶亨利电器的千金,新郎史墨明显是个聪明人,通过岳丈的语气,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再看到姚晨曦亲密的站在这个男人身边,他眼中流露出一抹了然。 “恭喜。”姚晨曦看向史墨,面带微笑。 史墨看了眼李浮图,点头一笑:“同喜。” 现场宾客很多,自然不可能在这一桌耽误太长的时间,敬了杯酒后,新郎新娘就朝下一桌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李浮图道:“你那声恭喜,真心还是假意?” 姚晨曦淡淡一笑,透着释然。 “我希望他过得很好,只是不要再让我知道了。” 194有朋自远方来 PS:更新问题请看书评置顶区,以后不会再回应。 ...... 春秋华府。 公寓楼区。 二栋,不论跳还是攀爬都不会太过困难的三楼,靠南边的公寓内,赫然可以看到两具尸体躺在客厅里,一男一女,三十来岁左右,似乎是一对夫妻,男的胸口被利器洞穿,女的喉咙被割断,可以看出**手段相当残忍,也很果断,从流出的血水呈深紫色来看,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 场面触目惊心。 可更惊悚的是,此时此刻,这间豪华公寓的电视居然还开着,不断有声音从电视里传来,从那稚声稚气的童声明显可以分辨出电视里放的不是电视剧,也不是新闻,而是动画片! 一个男人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啃着面包,背上背着两把***,无视屋里浓重的血腥味和地上的两具死尸,眼睛盯着电视里动画片,目不转睛,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可以清晰看到,电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片青青草原与几只可爱的羊,没错,那正是当下最受儿童欢迎的动画......喜羊羊。 地上惨死的尸体,沙发上啃面包的男人,电视里的喜羊羊动画......种种因素汇集在一起,场面何其的诡异。 似乎是觉得面包太过无味,男人皱了皱眉,突然站了起来。他走到两具尸体旁边,然后蹲下身子,用面包在尸体的伤口处蘸了蘸,仿佛是在蘸果酱。 随后,男人把被血水侵染的面包拿了起来,放进嘴里尝了一口,这才露出满意之色,然后又走回沙发上坐下看起了动画。 要是普通人看到这幕场景,恐怕吓都会被吓死。 这尼玛哪来的变态神经病? 如果有混江湖的爷们在这里,肯定可以迅速认出来这个男人的身份。 如今东海的道上到处都传着这个男人的画像。 藤原家族的家族死士。 藤原刃。 身在春秋华府? ...... 东海国际机场今天下午迎来了两个很特别的人物。 一男一女。 男的左边半张脸被一副铁面具覆盖,面具上画着一个狰狞的马面,奇特的造型不仅仅引得行人侧目,而且理所当然被机场安保密切关注,过安检的时候被要求取下面具,被男子以半张脸毁容拒绝。 出于人道主义的原则,机场安保人员没有强逼,但随后要求他出示身份证件,男子很配合,从他出示的****,安保人员查不出任何异常,最后只能放行。 这个男子充其量也就是戴着半张马面面具怪异了点,而他身边的女子则是从头到尾给人一种魔幻般的感觉。 一头齐腰长发如同上等的绸缎,呈现着罕见的深紫色,深邃立体的五官就仿佛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如果说人都是老天爷创造出来的话,那老天爷在创造她的时候,肯定花费了很多心思。 特别是她那双紫色的眸子,看上一眼就仿佛有让人沉沦其中的无穷魔力,玉骨冰肌,与紫发紫眸形成鲜明的色彩反差,给人一种梦幻般的视觉效果。 美撼凡尘。 简直就像是神话传说里走出来的人物。 过安检的时候,她看了工作人员一眼,那些工作人员仿佛一瞬间丢失了魂魄般,竟然就让她直接走了过去。 “师娘,我觉得你应该弄一副面纱戴着。” 面具男子犹豫了下,还是出声提醒道,正宗的汉文发音。 “怎么?” 紫发紫眸的女子轻笑道,“我见不得人吗?” 虽然说得也是汉文,但是却荡漾着撩人心魂的异域风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面具男子苦笑一声,唯恐这位主误会,连忙解释道:“我担心的是师娘你的容貌太过引人注目了,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怕什么。” 紫发女子抿嘴一笑,魅惑众生。“这里是你师父的故乡,他会保护我们的,对吗?” 面具男子苦笑愈浓,他心里本想说你还需要保护,可又没这个胆子。不仅仅他,组织内所有人,包括师父在内,谁在面对他面前这个主的时候不感到头疼。 他其实最担心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个女子。要不是担心师父应付不了,他也不会违抗师父命令擅自跟在她屁股后面跑到龙国来。他现在只希望这位主能够克制一下性子,不要太过乱来就好。 “希望师父看到我们的时候不要太过惊讶啊。” 他轻轻叹息。 “惊讶?” 女子那双妖异紫眸闪烁,“这古老的国度不是有句古话,好像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应该感到惊喜才对。” 马脸面具男苦笑不语。 两人走到机场外,拦下一辆出租,直奔浦江,显然有备而来。 当第一眼见到紫眸女子的时候,*****当即失神,当一道锐利冰冷的视线从面具男子眼中投射过来他才连忙发车,一路上,还是情不自禁通过后视镜频频后望,要不是忌惮那个面具男子,恐怕早就出声搭讪了。 开了近二十年出租,每天迎来送往少说也见了数万人,但美到这种地步的,他确实是头一次碰到,哪怕他们龙国的国民女神沈嫚妮恐怕在这个紫发女子面前也要逊色三分。 下车的时候,这司机甚至都忘了收钱,面具男子直接丢下了张百元大钞。 “师娘,师父既然想过一**静的生活,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打扰他......” 走进东海最出名的水晶宫大酒店的时候,面具男子还在不死心的劝说。 “我第一次发现你的话这么多,我现在想安静一会,如果你再废话,我不介意把你的嘴巴给缝上。” 女子轻描淡写的话语让面具男子心神一震,果然不敢再多说一句,老实的走向酒店前台去开房。 等他开完两套商务间走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凑在师娘身边在说些什么。 他眼神眯起,冰冷杀意一闪即逝。 “小姐,我真的是本色传媒公司的,我们公司正在发掘新人,我觉得以你的容貌,只要稍加包装,一定可以在模特界大放异彩!” 说着,这男人掏出一张名片,眼神却仍然不舍得离开那张让他惊为天人的容颜。“这是我的名片。” “这位先生,我想我们可以上楼详细谈谈。” 紫眸女子仍然没回话,突然一个男人的手把他的名片接了过去。 自称来自本色传媒公司的男子下意识转起头,看着那张带着半副面具的脸,愣了一愣:“你是?” “我是她的朋友,我对你说的事情很有兴趣,方便聊聊吗?” “当然可以。” 男人喜不自胜,心神明显已经被紫眸女子给迷惑,完全没察觉死神降临,兴奋激动的跟着上楼,当进了房间后,一只手掌瞬间伸出,扼住了他的喉咙,然后毫不犹豫发力。 咔嚓一声。 喉骨碎裂,男子当场毙命。 “师娘,怎么处理?” 紫眸女子仿佛无视了这一切,走进房间,“外面不是有条江吗,剁碎了丢出去喂鱼。” 195军人和战士 还在陪姚晨曦参加婚宴的某同志自然不知道有朋从远方而来。 婚礼结束后,他和姚晨曦在一众问好声中走出凯乐大酒店。 酒店门口,这次由新郎和父母站在门口亲自送宾。 看到姚晨曦,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难免变得有些复杂。 “刚才在婚礼上...我不方便多说......” 新郎史墨嘴唇动了动,考虑到李浮图的存在,那声涌到嘴边的‘晨曦’还是被咽了回去。 “......谢谢你能来。” 他的父母站在后边,眼神中同样百味陈杂。 姚晨曦笑了笑:“该说谢的应该是我,感谢你还把我当作朋友。” 从眼神看得出来,史墨明显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因为姚晨曦身边的某人,他没有再说下去。 “李先生,感谢赏脸。” 他扭头看向李浮图,笑容与他的岳丈以及婚礼上的宾客一样,透着很清晰的恭敬,很显然关腾提醒过他什么。 那个曾经踌躇满志一心想要闯出一片天的青年,终究还是被现实打败了吗? 见状,姚晨曦心里莫名的有些遗憾,她也不知道是为了史墨,还是为了她自己。 李浮图淡淡一笑:“我只不过是陪晨曦而来,看看她曾经喜欢过的人是什么样子。” 史墨脸色一僵,显然没料到姚晨曦会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这位如日中天的年轻**,眼神里下意识浮现一缕紧张之色。 作为男人,他很清楚男人在对待自己女人感情方面心胸都大不到哪去,而且那种占有欲会随着身份地位的攀升表现得更加明显。 “让李少见笑了。” 史墨微微低了低头。 李浮图笑容不变:“史先生一表人才,没让我失望。” 史墨根本摸不透这位比他还要年轻但位面超出他无数个层级的**究竟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一时间都不敢再接腔。 姚晨曦重新挽住李浮图的手,轻声道:“走吧。” 李浮图平静的点了点头。 姚晨曦最后看了自己曾经深爱过得男人一眼,露出一抹微笑:“再见。” 史墨知道,这声再见,是在对过去做正式的道别。 “......再见。” 他缓缓开口,目送着两人离去。 史墨的父亲叹息道:“儿子,都过去了,姚丫头也找到了自己的依靠......” “爸,我明白。” 史墨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笑容复杂道:“现在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会承受。但是我真的希望她能找到一个真心疼她的男人,愿她的深情不再被辜负。” 史墨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长长叹息了一声。 ...... 坐进野马,李浮图并没有急着发动车子,扭头看了眼,“真的没事?” 姚晨曦笑了笑:“我看起来就那么软弱,非得大哭大闹不成?” 李浮图耸耸肩:“本来我都做好了你今天可能会大闹婚礼现场的准备。” 姚晨曦忍俊不禁,看着他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李浮图看了眼车外,酒店大门口,史墨似乎还望着这边。 “其实我觉得,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不重要了。” 姚晨曦深深吐出口气,仿佛甩掉了一个放在心里的沉重包袱:“说穿了,他不够爱我,我也不够爱他,他不肯为我放弃他的理想,我也不肯为了他放弃自己的坚持,我们两注定有缘无分......”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好奇的问道:“如果是你,事业与爱情,你会选择哪一个?” “我?” 李浮图一愣,随即摇头一笑,发动了车。“没人给我选择的余地。” ...... 东海大学门口,李浮图正要把车停下,却听到姚晨曦开口道:“上去坐坐吧。” “......” 李浮图有些犹豫。 “不用担心,苏媛现在应该在上课。” 姚晨曦觉得对方陪自己辛苦了半天,总该请对方上去喝杯茶,这是基本的礼貌。 “那好吧。” 再拒绝就有点不近人情,李浮图点头答应了下来,在姚晨曦的指引下,把车开到了东海大学的教师公寓楼下。 停车上楼。 东海大学教师公寓的环境明显还不错,因为姚晨曦是未婚,所以学校提供的是一间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还外加个阳台,面积大约六十平左右,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李浮图简单打量了眼,觉得姚晨曦住进来后应该重新装修过,碧蓝的墙布、洁白的地板,没有很多花里胡哨的装饰,风格简约,一进来就给人一种贴近自然心旷神怡的感觉,阳台上还摆着个吊篮与藤木制作的小圆桌,想必公寓的主人时常坐在那里看书,透着浓浓的小资情怀。 “我这肯定是和你的豪宅没法相比的......” 姚晨曦笑道,任由他打量,走进厨房去冲咖啡。 豪宅的确是豪宅,但并不是自己的啊。 李浮图摇头一笑,也没解释自己至今还寄人篱下的事实,既来之则安之的在布艺沙发上坐下。 “给。” 很快,姚晨曦便端出两杯热腾腾的咖啡,香味浓郁。 “谢谢。” 李浮图接过咖啡,笑道:“我觉得你这样才叫生活,一个人无拘无束,拥有自己的一片小天地,自由自在的,多好。现在太多的人成了名利的奴隶,钱永远觉得没赚够,地位永远觉得还不够高,一门心思只想往上爬,其实到头来又真正享受了什么。” 姚晨曦捧着咖啡,莞尔一笑:“这些应该是学校里的那些老学究说的话。可不该从像你这样年轻的人嘴里说出来。” 李浮图喝了口咖啡,笑道:“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像个老头。” 姚晨曦下意识想到了那天早上在对方身上看到的满身疤痕,触目惊心,让人过目难忘。 “你以前是......军人?” 李浮图一愣,随即笑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那天看到你身上有很多伤,恐怕只有军人才会......” 李浮图恍然,摇了摇头:“不是,但你可以认为我是个战士。” 姚晨曦皱了皱眉,“......有区别吗?” 李浮图沉默了下,眼神平静开口。 “军人为万人杀一人。而战士......可为一人杀千万人。” 那一刻,姚晨曦神色恍惚,心神震动。 196不是明星的明星 李浮图并没有在教师公寓里多待,喝了杯咖啡便礼貌告辞。 姚晨曦送他出门,看着李浮图下楼后转身关上门,重新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然后走到阳台上的吊篮上坐下,捧着温热的咖啡,望着外面明媚的天色,笑容恬静而淡雅。 当有些事不得不去面对的时候人第一反应会觉得一定难以承受,可到头来才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 开车重新驶出东海大学,当开到校门口的时候,李浮图把车停了下来。 想到何采薇的话,他犹豫了下,还是给苏媛那丫头去了个电话,不管怎么说,那丫头这段时间在学校因为自己的原因恐怕受了不少的委屈。 “呦,今天太阳好像是从东边出来的啊,怎么居然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苏媛的惊讶声很快从电话里传来,李浮图听着确实有点汗颜,回想起来,他好像确实还是第一次主动给这丫头打电话。 “我刚好路过你们学校......” 李浮图面不改色心不跳,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所以想着正好来看看你。” 排练室内,苏媛放下了吉他,一张可爱无敌的童颜上满是怀疑之色:“你会这么好心?” 在她的映象里,自己这个人见人爱的超级无敌美少女在这个家伙眼中一直都像是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而且自己不久前才套路了他一下,他现在应该很不想看到自己才对,居然还会想着来看她? 怎么想苏媛都觉得不对劲。 不得不说,看来某人做人还是比较失败的,起码在苏媛面前是如此。 一腔热枕却被人**,李浮图当真有些郁闷,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不欢迎的话就算了......” “好啦好啦,我开个玩笑而已。” 发现这家伙好像确实在***口,苏媛按下心里的怀疑,“我现在在活动中心的三楼练习室,306,你过来吧,如果不知道位置的话,你可以问问路上的学生。” 李浮图嗯了一声,挂断电话,重新开车朝东海大学内部驶去。 他当然不知道活动中心怎么走,在路边看到一个学生把车停下,摇下车窗微笑道:“同学,你知道活动中心怎么去吗?” “你往前开一千米左右,然后左转,一直开,直到......” 大学里问路的情况很常见,那男生说着转过头,当看到野马车里的那张脸时,话语骤然停了下来,瞪大了眼。 “你、你是......李浮图?!” 李浮图挑了挑眉。 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虽然李浮图并没有承认,但那男生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没看错,坐在野马车里这位确实是苏校花的男友,也是和沐语蝶传绯闻的那个猛人。 “卧槽,偶像啊,我今天终于看到活人了!” 那男生连忙走到了车门前,激动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 李浮图无言以对。 偶像? 自己居然都有粉丝了? 而且、活人是什么意思? “同学......” 李浮图笑容难免有些不自然,正要开口,可对方似乎并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可以看到那男生很快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调出拍摄界面,涎着脸道:“偶像,来和我合张影吧?” 李浮图眼角抽搐,见对方已经举起了手机而且开始在车门前摆起了姿势,他二话不说直接踩下油门闪人。 那男生一愣,居然撒开脚丫锲而不舍的朝野马车追了上去。 “偶像,等等我啊......” 听着后面还在不断响起的“偶像偶像”的叫声,李浮图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情况?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自从第一次在体育馆与陈昂那场比赛过后,他就一战成名,而且作为第一个成功摘得校花的人物,他的名字在东海大学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那次在体育馆观战的人虽多,但也不过一两千人,即使有不少照片流传了出去,但东海大学数万的师生还是有很多没见过他的脸。可是这种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局面在几天前被打破了。 因为慈善夜的红毯之行,就像是春风一夜吹过大地,李浮图那张脸瞬间变得家喻户晓,媒体虽然以神秘男子形容,老百姓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却不包括东海大学的这些学生。 但铺天盖地的新闻涌出来的时候,东海大学沸腾了,心胸狭隘的女孩们终于找到机会卯足劲嘲讽苏媛,而男生震惊之余,对绯闻中的男主角可谓是高山仰止。 当彼此层面相差不多的时候,确实容易滋生嫉妒之情,可如果差距太过巨大,那能涌起的只有敬佩与崇拜。 自己还在对着校花YY,可人家在征服了校花之后还搂着性感妩媚的大明星出席全是名流的慈善盛宴,这他妈简直是彻彻底底的人生赢家啊。 李浮图在东海大学现在可谓是不是明星的明星,特别在男生眼里,那是妥妥的偶像人物。 所以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在大街上走着突然被一个明星问路一样,那男生为什么会那样激动完全可以理解。 当然,李浮图不可能猜到这一切,刚才那男生指路指了一半就停了下来要什么合影,没办法,他只能再找人问路,有了前车之鉴,他这次还特别选了个女生,可结果同样让他料想不到。 那女孩样貌姣好,穿着卡通衬衫和牛仔短裙,长发飘飘,不是那种高冷的类型,看起来应该比较好说话,可李浮图没想到当对方转过头看到他时,脸色当即一变,随即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并且脚步比刚才还快。 看来也是不缺乏心怀正义感的女孩的。 接连两次碰到古怪的情况,李浮图现在也大致猜到了一点原因,苦笑不止。 最后苏媛接到电话后过了快半个小时才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某人。 “你怎么这么慢?” 问了七八个人才辛苦找到这里的某人叹息不已,把刚才自己问路的过程解释了一遍。 听完后苏媛乐不可支,很没有同情心的落井下石:“你现在知道这几天我在学校有多难受了吧?你这叫自作自受,活该!” 197带你开开眼界 李浮图自然知道这丫头心里肯定充满了抱怨,从刚才路上碰到的遭遇,他也能了解一点这丫头这几天的不容易,所以很理智的没接茬,看了看这丫头拎在手里的吉他,转移话题道:“你校庆上准备表演吉他?” 苏媛把木吉他放回吉他袋里,傲娇道:“保密。” 李浮图也没再问。“你不练了?” “不练了,我都练了一个小时了,得劳逸结合。” 苏媛说着把吉他背在背上。 不得不承认以这丫头娇小的身子背着把大吉他场面看起来很有喜感,李浮图忍不住笑了笑。不过在看到苏媛很快把大眼睛瞪来后,他立即把笑意止住。 苏媛自然而然挽住他的胳膊,“送我回寝室。” 下楼的过程里,两人碰到的学生全部像见鬼一样愣愣的看着他们,苏媛仰着小脸,目不斜视,直到坐进停在活动中心楼前的野马内,她的童颜上才终于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李浮图看在眼里,笑着摇摇头。 “对了,你姐近期给你打电话没?” 回寝室的路上,李浮图轻声问道。 苏媛现在似乎心情不错,语气轻快道:“打了呀,昨天才打过。” 李浮图挑了挑眉,开着车看着前方,装作若无其事道:“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还不是那些话,真是的,我去年就成年了,总把我当孩子......” “她......有没有问过我?” “问你?” 苏媛语气一顿,随即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嘻嘻......” 李浮图轻咳一声:“你笑什么?” 苏媛露出一副你别装本小姐已经全部把你看穿的样子,“你想知道什么,你直接说吧!” “我只不过想问问她戏拍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回来。” “你就装吧。” 苏媛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李浮图面色不改:“那你说说我想的是什么?” “你想问的是表姐有没有看到你和沐姐姐的绯闻对不对?你想知道她对此有什么想法对吗?” 苏媛言之凿凿。 李浮图沉默不语,这臭丫头,眼力倒真是不错啊。 “嘻嘻,不过我也不知道。” 苏媛突然灿烂一笑,说出的话却让人很想狠狠的打她的小屁股。 李浮图眼角抽搐,继续保持沉默。 “唉,我是真的不知道,表姐根本没提这事,语气也和平常没什么不同,聊了一会就挂了。你要是真的想知道的话,找机会我帮你打探一下,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苏媛这个时候仿佛终于想了起来自己最初的承诺。 指望这丫头? 她不添乱就不错了。 李浮图暗叹了口气,平静道:“不用麻烦了。” “真的不用?” 李浮图沉默。 “那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帮你。” 这丫头,倒真把自己当多大人物似的。 李浮图没忍住,嘴角情不自禁的扬了扬。 来到东六女生宿舍楼下,苏媛背着吉他推开车门下车,还把李浮图拽了下来。“走吧,本小姐今天带你开开眼界!” “你干什么?” 李浮图眼神疑惑。 “估计你没去过女生宿舍吧?带你去瞧瞧。” 李浮图一愣,下意识道:“我能进去?” “看我的!” 苏媛眨巴了下宝石般的眸子,然后转身朝宿舍楼走去,李浮图看到那丫头走到宿管大妈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往他这边指了指。宿管大妈跟着朝这边看来,眼神锐利,苏媛小嘴不停,最后宿管大妈脸露迟疑之色,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如果要数大学里男生最恨的人物,那恐怕非把守女生宿舍大门的宿管大妈莫属。在她的火眼金睛以及铁面无私之下,多少情侣化身牛郎和织女,隔着一道铁门含情脉脉的相望。可这么一个宛如南天门门神般的人物,居然被这丫头三言两语给搞定了? 只见苏媛那丫头朝宿管大妈甜甜一笑,然后重新走了回来,仰着小脸得意洋洋道:“走吧。” “这......不合适吧?” 望着宿舍大门上那块‘女生宿舍,男生止步’的牌子,李浮图有些迟疑。 “有什么不合适的?” 苏媛不以为意的挽住他:“只要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除非你心里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李浮图无言以对,被苏媛半挽半拽拉进了女生寝室。 “别逗留太久啊......” 踏入大门的时候,宿管大妈叮嘱了一句,视线盯在李浮图身上,不得不说李浮图这幅外形成了让宿管大妈最后点头的主要因素,要是换作一个贼眉鼠眼或者相瞒猥琐的男生,哪怕苏媛舌灿莲花大妈也肯定不会答应的。 “知道啦,谢谢阿姨。”苏媛语气很甜。 宿舍没有电梯,只能徒步上楼,等踏上台阶的时候,李浮图好奇道:“你怎么说服那大妈的?” 苏媛若无其事道回答道:“我说你是我未婚夫。” “什么?!” 李浮图惊得不轻,脚步都下意识停了下来。上次来莫名其妙背了个男友的名头,现在又变成了未婚夫,要有下次的话,那不得升级成老公了? 苏媛瞥了他一眼:“大惊小怪,我不这么说,阿姨怎么可能放你进来。” 李浮图无言以对,他好像没说过要进来吧? 不过他知道和苏媛这丫头说这些肯定是白费唇舌。 高八层的女生宿舍,上上下下住着大几百号人,哪怕现在有些正在上课,但呆在寝室里的也不在少数。 见到宿舍楼里突然出现个男人,她们的反应可想而知。而且最关键是,对方还是如今学校里风头最盛的人物。 “快出来快出来,苏媛把那个李浮图带回宿舍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东六宿舍楼内出现了盛况空前的一幕,几乎所有呆在寝室里的女孩都跑了出来,站在各自的楼道内望着缓缓上楼的一对男女,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场面好不热闹。 感受着来自上上下下的无数道目光注视,李浮图表示压力很大。 198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五楼。 512寝室内。 周乔躺在床上正在拿着手机和朋友聊天,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禁皱了皱眉。 “兰兰,外面吵吵闹闹在干什么呢?” 拥有一双令人羡慕的大长腿的张欣兰坐在电脑面前正在看棒子国的狗血爱情片,闻言头也不回道:“我怎么知道。” 周乔放下手机,朝她看去:“要不你出去看看?” “男女角马上就要相遇了,我可没时间。” 周乔叹了口气,她真不知道这种千篇一律的悲情狗血剧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外面仍然嗡嗡嚷嚷,周乔有些好奇。可她躺在床上又懒得下去,所以也就没有再管,重新拿起手机聊起天来。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苏媛的声音响起:“我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吃饭的时候才会回来呢。” 周乔放下手机,视线下意识朝门口瞧去,只一眼,神色骤然凝固,“他他他他......” “乔乔,你结巴了?” 本来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的张欣兰被周乔逗笑,抬头朝周乔的床位看了眼,发现周乔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大门的方向,她不禁皱了皱眉,不解的也朝门口望去,顿时,她的脸上也出现和周乔差不多的神情。 像大熊猫般被整栋宿舍的女孩看了一路的某人站在苏媛身边,微微一笑,“你们好,又见面了。” 周乔现在终于明白外面的动静究竟从何而来了,把那句没说完的‘他怎么来了’咽回了肚子里,脸上强自挤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你好。” 随即,她偷偷瞪了苏媛一眼,那意思是你怎么把他带到寝室里来了! 张欣兰还没有回过神。 “别这么生分好嘛,你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苏媛像是没看到周乔的眼神,若无其事的走到自己的桌前把吉他放下。 李浮图不留痕迹迅速在这间宿舍内扫了眼。 刚才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何采薇和苏媛这丫头是室友,自己这么进去,在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突然碰面很可能一不小心下漏馅,那就麻烦大了。 可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迟了,那时候他已经到了门口无路可退,硬着头皮进来才发现何采薇居然不在寝室,这让李浮图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媛媛说的对,不用对我这么拘谨。” 李浮图收回目光笑道,搞不清楚,只怕还以为他才是这间寝室的主人。 “帅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张欣兰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连追了几天的电视都不顾了。 她站了起来,表面上笑语嫣然,其实内心很奇怪。虽然绯闻爆发的那天苏媛和李浮图打电话她就在旁边听着,当时听起来好像只不过是个误会,而且苏媛也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是接下来学校里如火山爆发的流言蜚语谁也没有料到,她以为以苏媛的个性,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会找‘罪魁祸首’大吵大闹,说不定这场恋情就会被谣言打败变成真的分手,可是现在看来情况明显不是那么回事啊。 而且加上顾倾城那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苏媛吗? “你的意思好像我出了意外一样。”李浮图笑道。 张欣兰一怔,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开个玩笑而已。” 李浮图笑着点头,他当然明白对方的话是什么含义。 “我这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亲自来赔礼道歉了吗。” 李浮图看向苏媛柔声道,给足了这丫头面子。 苏媛嘴里明显弯了弯,其实这丫头看起来刁蛮不讲道理,实际上很好哄的。 来了外人,哪怕这个人物很特殊,但出于礼貌,周乔还是很快从床上爬了下来,好在现在不是晚上,虽然躺在床上,她还是穿了衣服的。 “媛媛,这就原谅他啦?” 她凑到苏媛身边低声道。 苏媛看了李浮图一眼,嗯了声。 周乔有些无语。“我看你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苏媛没再接腔,转而道:“他刚好路过东大,来看看我,想请你们吃顿饭,你们去不去?” 李浮图一愣,但还是配合着笑着点点头。 “去,为什么不去。” 张欣兰积极响应。 连正主都不在意了,那自己还说什么? 周乔也随之点点头,对李浮图道:“谢谢。” 李浮图不以为意一笑,催促道:“那咱们走吧。” 女生寝室不是久留之地,虽然他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但不经意间还是难免看到了挂在阳台上迎风招展的几条小内内。 “急什么,现在还早,而且还有一个人没回来呢。” 苏媛开口道:“你不是经常问采薇的事情吗?今天正好借机会让你们正式认识一下。” 李浮图眼皮一跳,暗道不好,却无话可说。 “帅哥,坐吧,现在都四点多了,采薇应该马上就要下课了。” 张欣兰非常好客,主动把自己的椅子搬了过来,真是补得一手好刀啊。 骑虎难下的李浮图强笑着道了声谢。 女生自然不比男生,宿舍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面也很洁净,而且空气里还蕴含着一股好闻的香味,可接下来二十多分钟内,第一次有幸进入校花而且是两位校花寝室的某人却是如坐针毡。 见苏媛正在和周乔说话,张欣兰不留痕迹的偷偷摸到李浮图旁边,压低声音道:“你和沐语蝶认识,能不能帮我要张签名啊,我是她的粉丝......” 李浮图愕然,随即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找机会我找她要张签名照送给你。” 张欣兰眼神兴奋:“谢谢。” 李浮图摇摇头,就在这个时候,寝室门被人推开。 苏媛扭头,展颜一笑:“薇薇,你回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 “谁啊?” 走进来的东海大学**校花下意识道。因为三女的站位无意识的把坐着的某人遮挡住了,所以她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寝室里多了个人。 知道已经躲不过去的李浮图内心苦笑一声,缓缓的站起了身。 那一瞬间,何采薇的眼神重重收缩了一下。 199地上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李浮图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何采薇‘正式见面’,哪怕是他,一时间都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你不是经常问我薇薇的情况吗?怎么见到本人反倒不说话了?” 看到李浮图一声不吭,苏媛很是疑惑,换作一般人,或许会是因为害羞、腼腆,但她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你好,我是何采薇,你是媛媛的男朋友吧?很高兴认识你。” 看到苏媛在看了看李浮图后又把目光朝自己望来,何采薇稳住心底的波澜,很快就主动开了口,笑容清淡,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多灾多难的境遇养成了何采薇处变不惊的个性,况且谁敢保证她没有预料过、或者说准备过这一天的到来。 在这一刻,她表现得竟然比李浮图还要镇定。 “......你好。” 李浮图也反应过来不能自乱阵脚,很客气的对何采薇笑着点点头,真像是面对初见的陌生人。 “薇薇,媛媛的男朋友要请我们吃饭,专门在等你呢。”张欣兰道。 “啊?” 何采薇一怔,随即歉声道:“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们这么长时间,其实你们不用等我的......” “都是一个寝室的姐妹,没必要这么客气。” 观察了一会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后苏媛觉得应该是自己多心了,上前几步扶住何采薇的手臂笑道:“乔乔和兰兰都见过他几次了,就你,前几次都错过了,这次怎么着也得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那......好吧。” 何采薇不好再推迟,只能点点头,看了李浮图一眼。 李浮图此时只能维持微笑。 等何采薇放好东西后,李浮图陪着四个女孩下楼,自然又是引起了一番轰动。 看这架势,苏媛是已经把这个男人彻底向寝室的姐妹进行宣告了,这在大学恋情里,不亚于一种庄严的仪式。 哇,看不出来苏媛居然那么大度啊。 男朋友出轨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李浮图自然不会在意那些女孩的想法,走出女生宿舍楼坐进了野马车里,苏媛当仁不让坐在了副驾,何采薇三女坐在后排,好在三女的身材都很纤瘦,倒也不算拥挤。 “我对你们学校周边不是很熟,你们选地方吧。” 李浮图话音落地,苏媛就附和道:“对,他可是大地主,你们不要为他省钱,哪里贵就去哪。” 李浮图哭笑不得的看了这丫头一眼,早知道他现在可是她的‘男友’,他的钱不就是这丫头的钱?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一顿饭还能把他吃穷了? 这种时候,本应该由‘第一次见面’的何采薇说话,但何采薇自然不会开口,张欣兰三女也了解她的性子,只当她含蓄认生。 “兰兰,你选吧。” 周乔撞了撞张欣兰的手臂,她确实有心要好好宰这个花心大萝卜一顿给媛媛出出气,但毕竟还是脸薄。 张欣兰明显要大方许多,苏媛说不用客气,她当真就真没客气。 思索了一会,她开口道:“要不咱们去地上天吧?” 话音落地,车内顿时一静,哪怕苏媛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地上天,光听名字就很大气,这间全国连锁的高档餐厅有家店面确实开在东海大学附近,但距离不近,与东海大学正门相距五条街区,而且价格贵,极贵,远不是普通学生可以承担的起的。 哪怕是苏媛,在东海大学读了两年也只去过一次,那还是去年她过生,表姐终于仁慈了一把,给了她一张卡让她请宿舍和学校里的朋友吃顿饭。苏媛记得当时十多个人,开了个包厢,点了一桌菜,还有几瓶酒,最后结账拿表姐给的卡一刷,发现花掉了八万多,当时真把她差点吓懵了。 要知道苏校花虽然确实家境不凡,有个超级巨星的表姐,但是还真没过过几天富贵日子,平时表姐严格控制她的花销,买化妆品都得考虑好久,一顿饭花几万大洋,她哪里想过? 虽然最后表姐并没有责备她,但是苏媛对那顿饭可谓是记忆犹新,所以当张欣兰提出要去地上天的时候,脸色下意识有些变化,不过她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今天请客的主人翁又不是她自己,要知道现在坐在驾驶座上的这家伙当初可是眼睛都不眨就甩给她一百多万美金,别说什么地上天了,哪怕天上天对这家伙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好,就听兰兰的,去地上天。” 苏媛爽快拍了板。 去年苏媛的生日宴何采薇自然也在场,对地上天的消费水平也略知一二,但是她也知道李浮图的实力,所以没开口,这种情况,她觉得自己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 “媛媛,地上天会不会太奢侈了......”周乔终究不是坏心肠的女孩,哪怕为苏媛心怀不平,但也没想要去故意掏空李浮图的荷包。 李浮图摇头一笑:“没事,媛媛你来指路。” 虽然地上天的消费水平对于学生来说确实过于高昂,但是东海不缺的就是有钱人。存在即合理,地上天敢把价格定这么高,自然相信会有人愿意买单。 花了十多分钟开到目的地,李浮图停好车领着四女进门,发现这家餐厅的生意还不错,别具匠心的装修明显经过精心设计,以深棕色为主色调,看上去很有格调。 “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开个包厢。” 李浮图说了一声,随即朝前台走去。 等李浮图走后,周乔吐了吐舌头,看着张欣兰道:“兰兰,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没事。” 张欣兰还没说话,苏媛便开了口:“别说来吃一顿,就算天天来对他也不算什么。” “对呀,媛媛都不介意,乔乔你倒想着替人家省钱了。” 张欣兰随口道:“搞不清楚的,只怕还会以为那是你男朋友呢。” 周乔一愣,随即慌张道:“你别瞎说!” 何采薇站在旁边,不言不语,沉默是金。 突然,一道惊讶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采薇,你也来这吃饭?” 随后,来人似乎也看到了苏媛几女,“呦,咱们东大的校花寝室今儿个全出动了,难得啊。” 苏媛几女齐齐扭头。 看到来人,何采薇下意识皱了皱眉,可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猛的一变,眼中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惊慌之色。 200比恶人更恶 每所学校都有那么几个风云人物,东大也不例外。和陈昂一样,这个正不急不缓朝苏媛几女走去的青年正是东大的风云人物之一,梁磊。 不过和陈昂不同的是,陈昂在东海大学的风评都很正面,而梁磊却截然相反。 打架斗殴暂且不提,最为人‘称道’的是他身边的女孩就没重样过,基本上没人撑得上一个月。 其中最轰动的是两年前,也就是他还大二的时候,他居然和一个艺院的女老师搞在了一起,最关键的是,那老师还是有老公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最后东窗事发,那女老师的老公哪能忍受头上染绿,直接捅到了学校,这种事情无论放哪都是丑闻,为免越闹越大,学校高层立即进行了处理,那女教师当即被开除,而梁磊却因为家里人发动人脉居然屁事没有,只得了个象征性的警告处分,而且不知道为何,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那女教师的老公居然没有再闹。 这件事当时学校压得很死,但是不少人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从那时起,在东海大学就没人再愿意招惹梁磊,让他一直作威作福到今天。 苏媛几女自然是认识这个‘风云学长’的,也知道对方一直对薇薇图谋不轨,看到梁磊的一瞬间,苏媛下意识把何采薇护到身后。 何采薇一怔,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内心五味杂陈。 “梁学长,真巧。” 人的名树的影,听到过这位学长威名的周乔张欣兰两女对梁磊明显很忌惮,不敢开腔,只有苏媛张了嘴。 别看这丫头长着一张童颜,但不得不承认还是有几分胆魄的。 “是很巧啊。” 梁磊笑着点点头,眼神看向被苏媛挡在身后的何采薇,脑海中不禁再度回想起那晚在葛陆山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弃自己而去上了别的男人的车的耻辱场面。 那一晚简直就像是梦魇,每每想起他就忍不住想要杀人。 苏媛明显可以感受到梁磊的眼神不知为何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她怎么着也是个姑娘家,面对这个声名狼藉的学长,说不紧张那是骗人。 女人在碰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的时候会怎么办? 显而易见,她肯定会找自己的男人撑腰。 于是乎苏校花回过头喊了一嗓子:“浮图哥......” 还在阴森盯着何采薇的梁磊脸色猛然一变,下意识朝苏媛扭头的方向望去。 刚好开完包厢的李浮图听到喊声回过头,和梁磊的目光正巧对上,两人的瞳孔同时收缩了下。 梁磊是因为惊惧。 而李浮图是因为头疼。 葛陆山那晚他自然还没有忘记,当时他虽然以势压人把何采薇从对方手里强行抢了过来,但也让这个梁磊知道了一点他和何采薇的关系,自己与何采薇才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模样,要是梁磊现在在苏媛面前抖了出来,那就麻烦了。 想到这,李浮图快步走了过去。 “梁少,真巧,你也来这吃饭?” 看着面带微笑的李浮图,除了何采薇,苏媛三女都有些愣神。这两人居然认识? “朋友约我来吃饭,没想到李少居然也在这里......” 梁磊早已把真实的情绪隐藏了起来,挤出有些不自然的笑容,“刚才看到几个学妹,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他这么说,明显是担心李浮图误会,说到底,他不敢惹李浮图。 梁磊知道学校里的人怎么说他,但如果他是恶人的话,现在站在他面前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男人就比恶人更恶。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那就不打扰梁少与朋友聚餐了,梁少请便。” 这摆明了是在赶人了。 梁磊心领神会,他也是花丛老手,不是没有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经常脚踩多只船,他自然明白对方这么急赶他走是因为什么。 看了眼苏媛和何采薇,梁磊内心暗骂一句,但最后终究还是不敢把事情捅破,笑了笑随即朝地上天二楼走去。 何采薇长长松了口气。 苏媛没有多想,只当何采薇这是害怕梁磊的纠缠。 “你怎么和他认识的啊?” 梁磊走后,这丫头便立即闻道,周乔和张欣兰也是一脸好奇。 “这个说来话长......” 李浮图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转移话题道:“包厢开好了,先进去吧。” “那个梁磊就是个混蛋,喜欢玩弄女孩感情,不知道在学校里已经祸害了多少女生,他一直都对薇薇有想法,哼,也不看看他那德行,以为大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进了包厢,苏媛仍在说个不停。 李浮图装作不经意看了何采薇一眼,笑道:“噢?是吗?这我倒不知道,我和他是在一场赛车里认识的。” “你还会赛车?” 张欣兰惊讶道:“我看过很多赛车的电影,我觉得会开赛车的男人真的好帅。” 周乔叹了口气。“好了兰兰,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花痴吗?那梁磊也会赛车,你是不是觉得他也很帅?” 说着,她看了眼张欣兰那双大长腿,“我觉得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凭你这双腿,梁磊也肯定不会拒绝你的。” 李浮图哑然失笑,没想到这种文静的女孩也会开这样***的玩笑,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乔乔,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见两人又要开始斗嘴,苏媛拿起菜单开始调停:“好啦好啦,别吵了,点菜吧,别到时候又抱怨没问你的意见。” 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周乔张欣兰的注意力瞬间被菜单上琳琅满目的菜肴所吸引,眼神灼灼的翻着菜单对着服务员不断报着菜名,哪怕开始还觉得来这过于奢侈的周乔都没客气。 “薇薇,你也点个菜吧。” 见何采薇一直坐着安静喝着白开水,苏媛不禁开了口。包厢里是个圆桌,她理所当然的坐在李浮图的身边,她另一边是周乔,然后是张欣兰,何采薇坐在最外围。 “不用了,我吃什么都行。” 何采薇捧着水杯,抿嘴一笑:“你知道,我不挑食的。” 苏媛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自然知道何采薇不挑食,但她同样也很清楚,何采薇之所以不挑食,是因为生活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 “来份松子鳜鱼吧。” 李浮图突然道。 他记得,上次他去医院看望萧淑,何采薇带的饭菜里是有鱼的。 “吃鱼会让人变得聪明。” 李浮图笑道。 何采薇看了他一眼,很快就重新垂下了眼帘。 201马面,孟婆 春秋华府。 别墅区前的公寓楼区。 二栋,三楼,靠南边的公寓内,喜羊羊的动画片声音响了一下午,直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天幕逐渐被夜色笼罩,那稚嫩的童声好像仍然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 那两具尸体依旧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因为时间的流逝,血液都已经开始凝固。 现在虽然已经入秋,但天气仍然有些干燥而,不需要多久,暴露在空气中的死尸就会腐烂并且发出难闻的恶臭,到时候难免会引人注意。而且能住在这里的人肯定不是无人问津之辈,失联一天不算什么,如果接连几天联系不上,难保不会有人报警,显然,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背着两把***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却似乎并不着急,仍然在看着电视里活蹦乱跳的几只羊,面无表情,眼神里也是一片死寂。 从小靠踩着同伴尸体活下来的死士,他确实没有情感,但不代表没有思想。 两年前被赋予任务来到东海,好不容易才无声无息把家族几十号精锐以各种身份潜藏了起来,可谁料到出动一个十拿九稳的任务最后居然落得全军覆没的结果,两年多的筹谋与准备顷刻间毁于一旦。 背着这样的惨败回到家族,等待他最仁慈的结果就是自裁。死,他不怕,但他不能死的如此没有价值,哪怕不可能活下去,他也要拉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陪葬。 墙壁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响着,当时针指到七点的时候,外头已经完全被黑色笼罩,看了一下午喜羊羊的男人终于从沙发上站起身,没关电视,也没走大门,跨过两具尸体,来到防盗网已经被利器割破的窗前,纵身一跃。 三楼,将近十米的高度,哪怕下边是草坪,一般人跳下去恐怕也会摔个骨折,可这个男人却轻巧的落地,没有停留,速度如鬼魅,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作为东海第一个顶级富豪区,春秋华府内的景致自然不用多提,据说唐山地产在开发这个项目的时候光在植被上的投入就达到了数亿,别墅区内可以看到各种珍贵数木,而且并不是小树苗,而且从各地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移植过来的成数,枝繁叶茂,蔽日遮天,有时候走在别墅区内会给人一种在原始深林的感觉。 从春秋华府大门进入别墅区的必经之路上栽满了高大的乔木,背着两把***的男人翻过公寓楼区与别墅区的隔离墙,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这里,因为茂密的树冠的遮挡,这里的夜色显得格外深沉。 刚才去了趟六号别墅却无功而返的男人像只猿猴一般灵活而迅速的爬上了一棵大树潜伏了起来。 他在东海隐藏了两年,对东海的局势很了解,他也知道杀了燕东来的人后,现在估计整个东海的江湖人士都在找他,他本来有机会离开,但是他却放弃了,而且选择潜入了春秋华府。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恐怕燕东来能量再大,一时半会也不可能猜得到他藏在这里。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 现在东海都传言那个突然崛起的李姓男人很能打,相当能打,他愿意亲身验证一下。 他想知道,家族的几十号精锐究竟是怎么死的。 今晚不论他死还是对方死,无论出现哪种结果,都比像只丧家之犬逃回倭国要强。 他是死士。 死士不死,活着干什么? 茂密的树冠内,两道白色刀芒突然亮起,一闪即逝。 夜色越加深沉。 ......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已经有五辆豪车经过了这里,都是春秋华府内的住户,没有一个人发现树上潜伏着的藤原刃,藤原刃也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 他今晚的目标只有一个人。 晚上七点半,道上突然出现了两道人影。 一男一女。 男的戴着半张狰狞面具,而女的紫发紫眸,两人看起来都不似正常人。 “师娘,听说师父现在住在一个明星家里,他隔了这么多年回到龙国,首先得给自己找个身份,你理解一下......” “你怕我杀了那个女明星?” 面具男沉默。 “放心吧,我还没那么不讲理......” 面具男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见紫眸女子继续道:“最多我只会挖掉她的两颗眼睛。” 两人缓缓走来,离藤原刃藏身的那棵大树越来越近。 在夜色里本有些模糊的外貌特征逐渐显现清晰。 树冠之中,早就注意到两人的藤原刃眼神猛地收缩了一下,甚至连心跳都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这样的装扮,如果只是单独一个还可能只误会,而两人站在一起,那就绝对不可能是意外了。 地府,马面! 地府,孟婆! 他们怎么来了?!!! 本就轻微的呼吸变得更加低弱,这位从尸山尸海里徜过来的死士额头上竟然冒出了汗。 面具男和紫发女子终于走到了这棵大树下,藤原刃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幸运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脚步不停直接走了过去。 他眼神依然颤抖不停,掏出手机迅速发送了一条讯息出去。 简短却足以掀起一场惊涛骇浪的八个字, “地府孟婆,现身东海!” 突然,已经走了过去的紫发女子莫名的停住了脚步,缓缓回过头,妖异的紫眸看向了藤原刃藏身的方向。 一股浓重的压力瞬间席卷过来,藤原刃如同被死神盯住,汗毛倒竖,全身立即紧绷起来。 “树上的朋友,躲累了吗?不如下来歇会?” 藤原刃脸色骤变,见行踪败露,毫不犹豫,从树冠里瞬间窜身而出,像只猿猴一般,踏着树干朝春秋华府大门方向极速狂奔。 这个藤原家族花了十几年精心培养出来死士此时竟然一点恋战的心思都没有,第一反应竟然是逃! “想跑?” 面具男眼神幽暗,正欲动作,可紫眸女子衣袖已经无风鼓荡而起,一道道银色丝线如毒蛇般朝在一棵棵大树中亡命狂奔的藤原刃疾射了过去。 藤原刃自然听到了后方的凌厉破空声,生死边缘根本不容犹豫,他当即向下跳落。 紫眸女子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反应,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在夜色中留下一道道残影,眨眼间,甚至藤原刃还在半空中,她就已经出现在了藤原刃即将落地的地方。 瞬移?!!! 藤原刃心神一震,好歹也是经过无数场厮杀活下来的高手,立马做出反应,于半空中强行扭转身形,双手持双刀,两刀合并,身躯呈俯冲之势,想要一举将紫眸女子给劈死。 锐利的刀锋从女子的头顶划过,却没有带给藤原刃任何撕裂生命的快感。 一道幻影被刀劈成两半,残影未消,紫眸女子在藤原刃身后显现身形。 “就拿你当见面礼了。” 随着一道仿佛出自幽冥的话音,藤原刃后脑传来一阵剧痛,然后所有的知觉瞬间消失。 202小不忍则乱大谋 PS:新建一个书友群626948169,欢迎喜欢本书的朋友进来探讨剧情,唠唠嗑,群号书评置顶区也有,相信我,故事会越来越精彩,越来越宏大。 ...... 倭国。 上京。 藤原家族驻地。 藤原家族当代家族长藤原三井正在庭院内喝着茶,在他对面,坐着一个接近三十岁的男人,样貌白净,不似藤原三井那般粗犷,也没留胡子,正是他的长子,藤原家族下任继承人,藤原祭。 这对父子所处的庭院周围,遍布了二十多位家族武士守卫警戒。 “父亲,东海的人马全军覆没,我们几年的筹谋尽毁,作为负责人,藤原刃为什么还不回来请罪?” 藤原祭皱着眉:“莫非他畏罪,不敢回来?” “藤原家族的死士,从不畏死。” 看着神情平淡的父亲,藤原祭仍然很是不解:“那他现在还留在东海干什么?行动已经失败了,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藤原三井喝了口茶。“我想他和我的想法一样。” 藤原祭皱着眉他,“父亲的意思是......” 藤原三井深邃的目光看向藤原祭的眼睛:“一个人,全歼我们藤原家的几十号精锐,你不认为这种事情太过荒诞了吗?” 藤原祭明白过来,“父亲让藤原刃去调查这件事了?” 藤原三井缓缓摇头:“我没给他任何命令,但我想,他应该会去找一个答案,结果也应该快传回来了。” “族长!” 一个男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面上的震惊之色甚至都还未消退。 他们父子喝茶,一般情况根本不会有人敢来打扰,只可能是出了很严重的事情。 藤原三井放下茶杯:“说。” 男子低下头:“藤原刃传来消息......” 闻言,藤原祭的视线也看向了他。 男子顿了下,轻颤道:“地府孟婆,现身东海!” “什么?!” 藤原祭勃然变色。 就连藤原三井都重重皱了皱眉。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过了七八秒,藤原三井才再度开口:“藤原刃还说了什么?” “没了,发完这条消息,那边就没了音讯,再也联系不上。” “父亲......” 藤原祭重新转过头看向藤原三井,沉声道:“藤原刃恐怕已经......” 藤原三井漠然的点点头,他虽然对家族精心培养的死士有信心,但也没到盲目自信的地步,如果藤原刃真的和那位碰上,结局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但他不解的是,地府,从创建自初就从未踏足过东方那个古老国度,为何地府最顶端的存在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有种直觉告诉藤原三井这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但是他一时间也想不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这个消息暂时封锁住,不要外传。” “是。” 男子躬身退下。 “父亲,孟婆为何会突然对我们藤原家的人动手?我们藤原家根本就没有招惹过她。”偌大的藤原家族继承人,竟然用这种语气说话,可想而知孟婆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压力。 “孟婆杀人,需要理由?” 藤原三井缓缓道:“我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东海......” “父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是不是应该通知下去加强警戒?” 藤原祭显然并没有藤原三井那么镇定,其实也不怪他,只因为孟婆的恐怖之处在国际社会早有风传。 孟婆,人如其名,落在她手上的人,多半不会立即死去,而是会成为一具丧失知觉与身体控制权的行尸走肉。 俗称,活死人! 只要想想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挖出自己的眼睛,割下自己的皮肉那种感觉就知道了。 面对这样恐怖的人物,正常人怎能不惧? “她现在人在东海,还怕她会突然杀到上京来不成?” 藤原三井看了藤原祭一眼:“不要自乱阵脚,我们藤原家族和地府并没有矛盾,地府不可能无缘无故攻击我们。” 藤原三井顿了下,冷哼一声:“而如果只有孟婆一个人,哪怕她真来了,我们藤原家也不是吃素的。” “父亲说得是。” 藤原祭逐渐冷静下来,他目露思索之色,随即突然道:“父亲,我有一个想法!” “说来听听。” “龙国有句古话叫祸水东引。” 藤原祭的话让藤原三井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过来,“你是说......” “没错,通知圣殿!” 藤原祭眼神眯起,“只要我们把孟婆的行踪泄露出去,不用我们动手,自然有人会出面收拾。” 就像是光明与黑暗一样,圣殿与地府势不两立,这是国际社会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是挑起这两大巨头的争端......那可不是一般人有胆量做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可能引火烧身。 哪怕藤原三井一时间都不敢妄下决断。 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把孟婆的行踪泄露出去,圣殿绝对会有所动作,甚至红袍大主教都会亲自出动,那么一来,可能就会引发一场大战,要是最后他通风报信的消息败露出去,他藤原家族肯定会被卷进这场战争,到时候恐怕就不是牺牲一个藤原刃的问题了,他们藤原家族很可能会有覆灭的危机。 在倭国内部,可是有很多人在暗中虎视眈眈盯着他们藤原家准备时刻取而代之。 “这个想法过于鲁莽,龙国有句古话叫小不忍则乱大谋,一个藤原刃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思虑权衡了一番,藤原三井最终摇摇头选择了放弃,“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有第四个人知道,明白吗?” 藤原祭根本不敢**藤原三井的决定,“是,父亲。” ...... 如果藤原三井出现一念之差,国际地下社会很可能会掀起一场暴风暴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候不仅圣殿和地府,其他势力也肯定会纷纷下场,到时候整个国际局势都会迎来新一轮洗牌,当然,对于这一切,还身处地上天的某人还一无所知。 吃完饭,他又开车把四女送回学校,来回这么一折腾回到春秋华府的时候已经快到八点。 “有惊无险啊。” 李浮图还在庆幸何采薇和自己的关系没有暴露,开车通过大门,驶到藤原刃打算守株待兔的那条道上,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直直坠落到野马车的车顶上! 砰......车身猛然一震。 李浮图眼神眯起,迅速把车停下,推门,下车。 夜色下,一道人影站在车顶,面无表情,手持双刀,刀芒森寒。 李浮图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随即嘴角微微上扬。 “藤原刃?” 203活死人,傀儡术 李浮图见过藤原刃的画像,而且那两把***太过显眼了些。现在整个东海道上都在找他,对方居然无声无息潜伏进春秋华府来了。 确实,藏在这里,一时半会还真不会有人想到,看来即使是死士,这个藤原刃还是有思想的。 不过,他不好好好藏着,现在居然明目张胆的跳出来拦住自己,这是想干什么? 诛杀自己给那些杀手报仇? 李浮图嘴角的弧度愈加玩味。 不愧是死士啊。 藤原刃视线转向他,眼神却是一片空洞,没有任何的感情,而且,一句话没说,直接出手! 他从车顶腾身而起,仿佛一只猎鹰一般,朝李浮图俯冲过来,两把***携千钧之势一左一右劈向李浮图肩头。 刀芒闪烁,森冷刺骨。 两刀如果劈实,李浮图的身体恐怕会当场四分五裂。 李浮图嘴角弧度不变,脚尖点地,整个人迅速向后飘去。 “哐当!” 锋锐的刀身劈在地上,碰撞出两道刺目的火花,一击落空,藤原刃毫不停顿,提刀迅速站起身,一跃而起,再次朝李浮图扑来。 手腕翻动,双刀交叉横斩,似乎要把李浮图拦腰截成两段。 “速度当真这么快?”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身躯顷刻间后仰,上身与地面几乎呈平行之势,刀身几乎擦着他的面门而过,肌肤可以清晰感受到刀身上的森冷的气息。 很快直起腰,李浮图迅速转身。 现在藤原刃身在空中,背对着他,根本无处借力调整身形,李浮图五指紧攥成拳,欲一举轰碎其颈椎的时候,藤原刃居然像是一张纸片一般,完全违背了物理学原理,不可思议的于半空中瞬间翻转身子,抬手又是一刀朝他劈来。 李浮图眼神一凝,收拳止步,眼睁睁看着藤原刃轻飘飘落地。 对方不仅表情没有任**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急促一下。 哪怕孙青重伤垂死,所带二十个人无一生还,而且白无常也说过对方实力等同鬼使,但李浮图还是觉得有些诧异。 就凭刚才那个空中的转身,就不是普通的鬼使可以做到的。 藤原家族的死士,居然强到了这种地步? 李浮图眼神沉凝,足下跺地,终于选择出动出击,他倒要看看,这个藤原刃实力究竟到达了何种境界。 这个世界不存在真正的瞬移,所谓的瞬移只是速度快到了一定境界,超出了常人的反应力,所以给他们造成了一种视觉上的错觉。 李浮图此刻的速度就快到了这种地步,一道疾风刮起,十二三米的距离,顷刻即至。 五指僵扣成爪,朝藤原刃的咽喉探去。 藤原刃的反应速度再次超出了李浮图的预料,对方似乎知道他会出现在哪,在他消失的一瞬间立即举起了刀,然后毫不犹豫朝前方劈来。 等李浮图出现的时候,刀锋离他脑袋只差两公分。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肉体凡胎,没人可以拿身体与刀比拼硬度,他或许可以捏碎藤原刃的喉咙,但与此同时,自己也可能被劈为两半。 李浮图只能收回爪手臂迅速上举,在千钧一发之间用双手把头顶的双刀给死死夹住。 那一刻,刀锋距离他的头顶已经不到一公分。 “结束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李浮图不想再纠缠下去,手腕瞬间发力,猛然翻转,***从藤原刃手中脱落。 刀手丢刀? 李浮图没再给对方一点机会,双手随后松开,脚尖踢起即将落地的刀柄,一手握住刀,肩头扭动,拦腰一斩。 一道凌厉刀芒划破夜色。 “噗嗤......” 藤原刃身形骤然僵硬,哪怕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发出任何惨叫,仿佛感受不到痛苦。 随后,像是慢动作般,随着腰间出现一条血线,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缓缓分离。 “噌噌......” 随着两半尸体的倒地,一条条丝线从他的身体五肢脱离。 李浮图一怔,然后猛然抬头,看向丝线飞去的方向。 难怪他觉得藤原刃强得有些不对劲。原来和他交手的藤原刃只不过是一具被人操控的玩偶。 放眼世界,李浮图知道精通傀儡术的只有一人。 孟婆! 脸色一变,李浮图怒声道:“给我出来!” “出来就出来,这么凶干嘛。” 随着话音,一道人影从一棵大树上缓缓飘落,紫发紫眸,妖娆绝世。 她看看了眼死无全尸的藤原刃,若无其事的笑道:“怎么样,人家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礼物? 要是自己刚才一不小心,只怕真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李浮图现在是百般恼火,他冷着脸,没搭理孟婆,目光看向一旁的高大乔木之中,“难道还要我去请你吗?” 马面也缓缓的显露身影,没被面具遮挡的半张脸带着紧张和忐忑。 能让地府马面露出这种模样的,全天下只有一人。 地府的领袖。 阎帝! “师父......” “她胡闹,你怎么也陪她一起胡闹?!” 拿孟婆李浮图从来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把火撒在马面身上。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模样多显眼,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马面低着头,不敢吭声。 孟婆却不以为意:“这不是有你吗,哪怕那个圣王来了,阎帝大人肯定会保护我们的,对吗?” 李浮图呼吸一滞,狠狠瞪了孟婆一眼。 孟婆对他柔媚一笑。 “你把这里收拾干净。” 李浮图撇过头,对马面吩咐了一句,然后道:“孟婆,你跟我过来!” 把尸体留给马面处理,孟婆跟着李浮图上了车。 “你跑这里来干什么?!你和我不同,没多少人见过我的样子,可你呢?居然一点伪装都不做,你唯恐别人认不出你?” 阎帝大人现在仿佛化身为居委会大妈,上了车就开始喋喋不休。 孟婆坐在副驾上,一双魔幻般的紫色眼眸一直望着他,也不嫌他唠叨,只是轻声道:“我想你了......” 简单四个字,却让李浮图语气一顿,指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孟婆对他的心思一直都没有遮掩过,整个地府上下无人不知,他当然也很清楚,但是李浮图却一直装聋作哑,从没有正面回应过,因为孟婆的性子太古怪了。 答应,自然不可能。这可不像是普通人谈谈恋爱这么简单,要是和孟婆在一起,那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他还没做好这个准备。可是拒绝? 要是拒绝,李浮图不敢保证孟婆会做出什么事,所以只能这么拖到今天。 所以当时白无常说孟婆可能来了他才会那么头疼,现在对方已经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接下来怎么办? 204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你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 开车回到沈嫚妮的别墅,孟婆跟着李浮图走进别墅,随意的打量着四周。 心乱如麻的某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知道孟婆不会喝咖啡这类的玩意,给她倒了杯白开水。 孟婆接过水杯坐在了沙发上,“不是说这里的主人是个女明星吗?她人呢?” 李浮图眼神一凝,下意识看向那双妖异紫眸,“她只是个普通人,你别乱来。” “只不过是问问,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孟婆轻笑道:“她收留了你,我怎么也应该向她道声谢吧?” 李浮图自然不会被她的表象所蒙骗,顾倾城和他说过来自川蜀的那个刀马旦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但是如果要论起翻脸的速度,宫徵羽绝对比不上眼前这位。 别看她现在在笑,语气也没有任何烟火气,可要是沈嫚妮真的露面,她恐怕立马就会出手。 要知道当初自己是乘着孟婆不在地府的时候才跑了回来,要是当时孟婆在场,他想回国休息休息可没这么轻松。 “她去外地拍戏了,不在东海。” 李浮图暗自庆幸,要是沈嫚妮在,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孟婆会不会动手暂且不说,在沈嫚妮那里,他就根本无法解释孟婆和马面的存在。 “是吗?” 孟婆望了眼楼上。 “不信的话你可以上去看看。”李浮图毫无压力。 “那还真是遗憾。” 孟婆轻轻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 “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挺适应这里的生活的,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地府需要我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回去。” 李浮图静静道:“也许哪天我厌倦了这种平淡的生活,自然也就回去了。” “这么说来,一时半会你是不打算离开了?” 李浮图喝了口水,“有你们,我在不在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难道你眼里就只有地府?” 孟婆的那双紫眸凝视着他,“那我呢?地府或许不会时刻需要你,但我需要,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留在地府是为了什么。” 李浮图沉默,这种话题,他无法回应。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李浮图的反应,孟婆缓缓收回了目光,喝了口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终究会发现,我们两才是最合适的一对。” 李浮图暗自苦笑。 “师父,师娘。” 这个时候,马面走了进来。 李浮图松了口气。 马面之所以叫他师父,是因为他陪马面对练过几天,从那之后,马面就一直这么称呼他,并且以此为荣,至于那声‘师娘’...... 李浮图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他理智的进行了忽视。 “处理完了?” “已经成了一堆灰尘。” 马面点头道,国际地下社会早就研制出了高强度的腐蚀药剂,短短几分钟就足以让一具尸体灰飞烟灭。 “师父,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藤原家族的烙印,他时藤原家的人?” 李浮图轻轻点了点头。 马面皱眉,“那他为何会对师父动手?” “此事说来话长。” 马面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师父,要不要......” 李浮图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多半和白无常一样,地府之众,人人皆是好战分子。 “没那个必要。” 李浮图摇摇头,“藤原家族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算是无意冒犯,没必要大动干戈。” 孟婆闻言一笑,什么无意冒犯,要是换作以前,以他的个性,恐怕早就杀入上京了,之所以这次选择隐忍,恐怕只是因为不想放弃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罢了。 难道平淡的日子真的这么值得留恋吗? 孟婆喝了口水,并没有拆穿李浮图的托词。 如果李浮图知道孟婆的想法,恐怕会不禁感叹知我者孟婆。 “师父,现在恐怕不一定了......” 马面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李浮图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看了孟婆一眼,马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走上前递到李浮图面前:“这是我在那个杀手身上收出来的。” 李浮图接过手机,低头一瞧,眼神瞬间收缩了一下。 “地府孟婆,现身东海!” 消息显示已发送。 他抬头看了孟婆一眼,把手机递了过去,“你看看吧。” 孟婆看了看两人,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不惊反笑。 李浮图皱眉,“你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不能笑?发现了又怎么样?难不成那个什么藤原家族还敢对我怎么样不成?” 孟婆那只看起来如羊脂美玉的素手轻轻一握,那个手机仿佛被巨力碾压,顷刻间粉碎。 马面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边当起了隐形人。 “藤原家族或许确实不敢对你怎么样,但是如果他们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呢?到时候国际刑警,各国特工,还有我们地府的仇家恐怕都会闻风而动,而且这里是传承几千年的龙国,谁敢保证这里没有隐世的高人?” 李浮图反应十分迅速,立马借题发挥,表情严肃道:“不行,你和马面必须得马上离开东海。” “你应该知道,哪怕圣殿的圣王亲至,我要走,他也拦不住我。” 孟婆那双仿佛能看破人心的紫眸凝视着他,“你说这么多,其实只是为了赶我走对不对?” 女人太聪明了真是让男人感到头疼的一件事啊。 虽然心底的想法确实如此,但李浮图自然不会承认,“你多心了,只不过你的发色和眸子在都是黄种人的龙国确实太显眼了点......” “你不用解释,放心吧,我不会连累到你的。” 孟婆打断了他的话,“只不过现在这么晚了,你不会连收容我一夜都不肯吧?” 李浮图无言以对,他自然不可能大晚上把人给赶出去,站起身领着马面和孟婆上楼给两人安排了房间,好在这栋别墅客房充足。 马面早早进了屋,然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李浮图洗完澡,躺在床上,不禁开始回想起和孟婆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在北太平洋的一座小岛上,当时还不到二十岁的他因为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被Y国皇家卫队追杀,他又无法还手,最后开船逃到了那座孤岛上。 那座孤岛大面积都被树木覆盖,而且毒蛇遍地,环境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他认为肯定不会有人,可他在岛上转了一圈,却在他登录地点对面碰到了一个紫发紫眸的绝美少女。 当时他又惊又喜,觉得好歹有人可以说说话,可不管他问什么,少女都不回答,他还遗憾的以为对方是个哑巴。 他在岛上呆了两天,最后等地府的人找到这里他要离开的时候,那个让他觉得有些诡异的少女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说出了第一句话:“你可以带我走吗?” 盯着那双魔幻般的紫眸,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像是被下了魔咒一般,那个少女与他仿佛被宿命牵引在了一起,再也分割不断,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思绪慢慢收回,望着天花板,李浮图叹了口气。 现在回想起来,他会逃到那座孤岛仿佛是命运在暗中刻意的安排。 开门声突然响起,李浮图却似乎毫不意外。 月光下,一道身影缓缓走近李浮图的床边,衣衫渐渐飘落在地,露出了一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酮体。 紫发紫眸,妖娆绝世。 李浮图无奈的闭上眼,他清楚,今晚注定又是一个充满折磨的不眠之夜。 205此心安处是吾乡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孟婆就离开了这里,带着马面,不告而别。 来的时候突然而至,走的时候也无声无息。 似乎处于沉睡之中的李浮图在孟婆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后慢慢睁开了眼睛,轻抚着胸口处新增的两排细碎齿痕,眼神复杂。 “师娘,回去吗?” 出了春秋华府,马面开口问道。 孟婆摇摇头,紫眸望着北方,“不,去京都。” “去京都干什么?” 马面不解道。虽然从没来过这里,但他也知道京都是这个国家的首府,也是心脏。 “既然来了龙国,有个人应该去见见。” “谁?” 马面眼神一凝,地府从未涉足过这个古老国度,在这里除了师父,师娘应该没有第二个认识的人才对。 可惜的是,孟婆没再回应。 ...... 京都。 老城区。 至今已保留七百多年的鼓巷。 据说这条最古老的街巷从古自今住过无数大人物,光是有过记录的亲王就多达八位,而传承一百多年的宋家老宅就坐落在这里。 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内,有着京都第一美女之称的宋洛神正坐在桌前写字,房间内的各个装饰弥漫着一种历史的悠远气息。比如墙上悬挂的那副《万壑松风图》,就是出自宋代著名画家李唐的妙笔,乃宋高宗南渡前较晚的李氏山水的代表作,与郭熙《早春图》、范宽《溪山行旅图》,历来被称作宋画之三大精品,其价值不可用金钱估量。 就连那块小小的砚台上都打着独特的烙印,只要有古董名家一眼就可以看出出自清廷,而且是康熙的御用之物。 雕花描金的书柜、明代的青花瓷瓶、桌上随意摆放的血珀雕件......每一件几乎都是可以被收入博物馆的异宝奇珍。以小见大,宋家之底蕴可见一斑。 “吱呀”一声,房门被从外推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走了进来。 没经过任何通报敢随意闯入宋氏大小姐的房间,这个老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宋家的当代家主,宋洛神的爷爷,宋经国! 宋洛神抬头,放下手中的毛笔就要迎过去,可老人摆摆手笑道:“爷爷过来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老人缓缓走到桌前,看了眼铺在桌面上的那张宣纸,淡淡笑道:“洛神,你从东海回来后就去了李家,想必也应该了解了些李家的想法,李老头已经和我联系过了,他说你已经同意,但爷爷还是想亲自问问你的意思。” 宣纸上,浓墨勾勒出七个大字。 ‘此心安处是吾乡’。 白纸浓墨,黑白分明。 宋家家主宋经国将视线从那行字上缓缓移到宋洛神脸上,“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自从十年前起,在所有人心里我就已经成为了李家的孙媳妇,这个想法至今恐怕早已根深蒂固。” 宋洛神绝美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意味莫名的笑意:“我考不考虑清楚,重要吗?” “当时你还小,有些事情,爷爷不方便和你说,但现在可以了。” 宋经国自然听出了宋洛神语气里的怨念,轻叹一声:“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一直在恨着爷爷,爷爷可以理解,但是你也要知道,爷爷那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看着彻底长大成人的丫头,宋经国眼神欣慰,却也夹杂着一丝愧疚:“你心里也应该知道,爷爷要是想干涉你的个人感情的话,就根本不会让你和浮图那孩子开始,可是最开始的时候,爷爷阻止过你吗?” 宋洛神的红唇紧紧抿着,一语不发。 “爷爷后来之所以插手,实在是局势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变动,那时候换届在即,那个人突然异军突起,爷爷也是没有办法,迫于形势只能选择和李家联合。” “爷爷何尝不想能够两全,但可惜的是,浮图那孩子虽然也姓李,但毕竟他只是一个私生子,其中利害关系,我想不用爷爷多说如今你也应该能够明白,在家族百年基业面前,当时不论是你亦或者我们宋家的哪个后辈,爷爷都会选择那么做,家族利益永远大于一切,你作为宋家的继承人,希望你日后也能承担起这份责任。” “我知道。” 宋洛神平静道:“我愿意接受爷爷的安排。” 宋经国语气一顿,复杂道:“丫头,你没必要和爷爷怄气,再怎么说,你也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女,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爷爷何尝愿意牺牲你的幸福?爷爷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今时不同往日,那个难关已经过去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昊天的话,爷爷愿意为你做一次背信弃义之人。” “是啊,今时不同往日。” 宋洛神喃喃道:“已经过去了十年,回不去了。” 宋经国不禁皱了皱眉,在他的预想里,听到这个消息,这丫头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现在一点喜色都看不到? “爷爷,这辈子,你做过后悔的决定吗?” 宋洛神突然开口,面无表情。 宋经国皱着眉,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没有。” 语气坚定,气势凛然。 滚滚长江东逝水,确实有很多英雄豪杰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但是仍然有些老人屹立潮头,依旧璀璨! 闻言,宋洛神轻轻一笑,眼眸里却是一片漠然。“那恐怕爷爷很快就会经历了。” 宋经国还没来得及发问,门口,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家主。” 宋家的四大管家之一的宋福站在门前,微微低着头,神情凝重而严肃。 “什么事?” 宋经国回过头。 “有客来访,求见大小姐。” “带他去会客厅等一会,我和大小姐还有事要谈。” 宋经国吩咐一句,可发现宋福却一动不动还站在那里。 看着行为异常的老伙计,宋经国眼神眯起,终于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来者是谁?” 宋福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地府,孟婆。” 这个一辈子经历过无数大风大雨的峥嵘老人眼神猛然一颤,“谁?!” 宋福沉声再次重复道:“地府,孟婆!” 宋经国倏然回过头,难以置信的看了宋洛神一眼。 相比之下,宋洛神却显得镇定许多,甚至嘴角还有淡淡的笑意。 “贵客临门,爷爷,咱们可不能让人家久等了啊。” 206贵客临门 宋府大门口此时站满了人。 除了家族卫队与去通报的宋福,另外的三位大管家也全部在场,他们盯着同一个方向,神色严峻,如临大敌。 百年宋府门前出现这种场面的情况屈指可数。 宋府门外,一个女子孤身而立,紫发紫眸,单独一个人,却逼得整个宋家严阵以待。 “让开。” 后方突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宋府卫队立即朝两边退来让出一条通道,宋家老家主宋经国现身,宋洛神跟在他身后半步,视线第一时间和门外的女子对上。 “家主......” 宋禄宋寿宋喜三位大管家挡在宋经国身前,视线一瞬不瞬锁定那道紫色身影,明显是担心门外女子突然发难。 宋经国也没有再向前,毕竟这个来客......不可以常理度之。 “不知孟婆大人造访鄙府所为何事?” 堂堂宋家的掌门人,面对一个年轻女子语气里竟然透着敬意。 宋福立即上前,和三位老伙伴会和。 消息逐渐传开,门口的守卫力量越聚越多,宋氏今日留在府里的二代与三代也全部走了出来,站在后方,神色如出一辙的凝重。 作为龙国最顶级的豪门,地府的凶名,他们自然听说过。可是他们也很清楚地府从未踏足过龙国,可是今日为何会突然驾临他们宋府?而且来得还是地府最顶端和最恐怖的孟婆。 孟婆看也没看站在这个国度最顶端的老人,那双紫眸直接锁定在宋洛神脸上。 “你就是宋氏女,有着京都第一美女之称的宋洛神?” 所有人闻言齐齐扭头,全部看向同一个方向。 难道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今日突然造访真的是为了大小姐? 迎着四面八方的目光,宋洛神上前一步,站在了宋经国身旁,“没错,我是宋洛神。” 孟婆打量了她一会,轻轻开口:“不过如此。” 宋洛神表情平静,可周围人却勃然变色。 不过如此? 虽然只是简单四个字,可却是彻彻底底的侮辱了。 站在他们宋府的门前侮辱他们的大小姐? 要是换作其他人,只怕这些宋府最忠诚的守卫力量早就冲出去将其当场格杀,可是此时此刻虽然心中愤怒,却没有一人敢轻举妄动。哪怕宋经国都只是皱了皱眉。 以孟婆的身份,根本不可能专程来到龙国只是为了羞辱他宋家,可对方为什么会找上门来而且指名道姓要见洛神这丫头,他也想不明白。 地府从未踏足龙国,他们宋家自然不可能会和对方产生矛盾,可为何这位地府接近最高层的人物会是这种态度? 饶是宋经国再如何老谋深算,一时间也想不通其中关键。 “洛神蒲柳之姿,承蒙外人高看,自然比不上您的。” 宋洛神淡淡开口,展现出良好的涵养。 孟婆抿嘴一笑,下一刻突然出手。 毫无预兆。 光线照耀下,一道冰冷银芒直直朝宋洛神射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孟婆说翻脸就翻脸,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有目光一直锁定着孟婆监视着她一举一动的宋寿反应最快,可是奈何那道银芒实在是太过迅疾,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小姐小心!” 一道急呼声响起,话音还未落地,宋洛神就已经感觉到脸颊边有一缕寒风刺过,随即一股刺痛感隐隐传来。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颊,随后便看到手指上,血水斑斑。 所有人呆立当场! 那张冠艳京华的脸蛋上居然被划出了一道血线! “这次,算是收点利息了。” 随着话音,孟婆的身影仿佛虚化了一般,缓缓消散在宋府门口。 宋府之人哪里见过如此手段,目露震撼之色,望着孟婆之前站立的地方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在宋府门前伤了大小姐而且毫发无损全身而退,今儿个他们宋府的脸面可谓是丢光了。 “家主,要不要派人去追?” 最先发现孟婆出手的宋寿请示道。 宋经国脸色沉重,摇了摇头,随即转换身,看向宋洛神受伤的脸,“给爷爷看看。” 那条血线长达四公分,虽然不深,但刻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就仿佛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出现了瑕疵,看起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仔细观察了一会,宋经国松了口气,“还好,伤口很浅应该不会留下伤疤。” “家主,难保那根银针上不会有毒,我觉得还是请冯医生给大小姐看看。” 宋经国看了眼宋福,点点头,“也好。” 每个高门大户基本上都会拥有自己的医疗团队,宋府也不例外。 目送宋福领命而去,宋经国环顾一周,虽然知道多半隐瞒不住,但还是沉声道:“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流传出去,明白吗?” “是,家主。” 在场人齐齐躬身。 “都下去吧。” 宋经国点点头,然后看了眼宋洛神:“洛神,你跟我来。” 内府大堂,姓冯的中年女医给宋洛神小心翼翼的清洗了伤口涂抹了药水,做完这一切,她长长松了口气,站直了身。 “小冯,情况怎么样?” “家主放心,只不过是皮外伤,也没有毒,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会痊愈了。” 宋经国点点头。 “家主,大小姐,我先告退。” 知道两人肯定有话要说,冯医生拧起医疗箱很快告辞离开。她是宋府雇佣的医疗团队的人,就住在偏院里,刚才的事她也听说了,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看到大小姐脸上的伤,她当真是震惊不已。这可是宋氏的大小姐啊,居然被人伤到了脸部? “洛神,你和孟婆什么时候认识的?” 宋经国沉声问道,在治疗之前,他早就把所有人挥退了出去。 “我不认识她。” 宋洛神低喃道,脸颊上还有着阵阵的轻微痛感不断传来。 “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她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我们宋家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地府了?” 宋经国还从未有过如此困顿的时候。 宋洛神轻轻摸了摸脸颊,无意识道:“或许是得罪了,我们却不自知罢了。” 话音还未落地,宋洛神表情突然凝滞,眼神剧烈闪烁了下,似乎像是领悟到了什么。 207时隔二十年的通话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孟婆跑去京都大闹了一通,孟婆走后,他便去了东海市中心医院看望孙青,正巧,燕东来也在。 两人打了招呼,李浮图看向病床上的孙青,“孙哥,这两天感觉如何?” “多谢李少关心,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 孙青笑道,虽然语气难免还是有些虚弱,但是气色比第一天刚从急救室里抬出来时候好看了不少。 “你就别逞能了,医生说了,至少未来一年内,你都不能有大的动作,也好,你也是时候该好好歇歇了。” “燕哥,医生总喜欢把话望重里说,他们的话怎么能全信?” 孙青不以为意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过不了几个月,我就能再为燕哥效力了。” “你这次的伤势非同小可,能捡回一条命那都是老天眷顾。” 燕东来斩钉截铁道:“这次不管怎么说,就当我给你放一年的假,你就呆在家里好好休养。” 见他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孙青苦笑了下,也就没再多说。 燕东来扭头看向李浮图,目光变得阴沉下来,“李老弟,这都过去了两天还没有一点消息,恐怕那个藤原刃已经逃离东海了。” 李浮图笑了笑,坐在床边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燕老哥,你可以撤销追杀令了。” “为何?” 燕东来皱眉。 李浮图刀法精湛,而且手速很快,几秒的时间就削好了一个苹果,而且果皮完整不断。 他拿起苹果啃了口,若无其事道:“因为藤原刃已经死了。” 燕东来和孙青齐齐一愣。 “死了?” 燕东来将信将疑的看着李浮图,“李老弟,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他又啃了口苹果,“昨晚藤原刃在春秋华府打算伏击我,被我给杀了。” “李少,你说他藏在春秋华府?!”孙青惊声道。 确实,现在想来春秋华府的确是完美的藏身地点,因为李浮图身手的强大现在在东海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李浮图就住在春秋华府,所以他们都下意识忽视了那个地方。 李浮图点点头,捏着苹果轻笑道:“他还是挺聪明的。” “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燕东来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摇头一笑道:“他去找李老弟复仇,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虽然李浮图说的云淡风轻,但是通过孙青的遭遇,即使素未谋面,但燕东来对那个藤原家死士的强大也了解几分。 可是没想到又栽在了李浮图手里,而且看他这样子,一点事都没有。 当真无敌不成? 燕东来此刻心里很复杂,要知道现在李浮图可是战国的主人,而且在东海很多人眼里,他接下来很有可能成为顾家的乘龙快婿,到时候...... 燕东来心里叹息了一声,不愿再多想。 “兄弟们如果地下有知,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孙青感慨道,随即感激的看向李浮图:“多谢李少。” 李浮图摇摇头,“此事因我而起,那些兄弟的死,其实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扭头看向燕东来:“燕老哥,那些兄弟死后,他们的家人......” “李老弟,这种事不需要你提醒,我自然回妥善处理他们的后事,保证让他们的家人后半辈子生活无忧。” “燕老哥,如果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燕东来笑着点点头,意味深长道:“我想从今以后我们肯定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 东海市第二人民医院。 八层。 812病房。 吃过晚饭,何采薇扶着母亲下楼行走。 “薇儿,现在有王婶在,你就不用天天跑来了,你现在还是学习最重要。” 何采薇对李浮图并没有说谎,萧淑的病情确实已经稳定了下来,脸上也出现了血色。 “妈,我知道,现在学校里都在忙着校庆的事,所以课程安排很轻松。”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是哪怕现在找了护工,只要有空,何采薇还是会跑过来,要知道从东海大学到第二医院距离并不近,哪怕有地铁,也需要花费四十多分钟。 萧淑点点头,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对了,你现在和小李之间......怎么样?” 何采薇愣了下,咬了咬唇,“我和他很好。” “妈自认还有几分看人的目光,虽然和小李只见过一面,但是妈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好男人,说句心里话,咱们这种家庭,其实在别人眼里是不太受待见的,而你又这么要强,妈一直都很担心......但现在妈放心了。” 萧淑摸了摸何采薇的头发:“薇儿,有些缘分碰到了,就不要让它错过。” “妈,我明白。” 萧淑笑着点点头,重新迈开脚步:“马上就要到你二十岁生日了吧,想好怎么过了吗?” “我的生日就是母亲的苦难日,不值得庆祝。”何采薇低声道。 “傻丫头。” 萧淑拍了拍何采薇的手,“以前的就算了,可人生有几个二十岁?妈妈会为你准备一份礼物。” 何采薇一怔,扭过头刚准备发问,萧淑笑道:“好了,不早了,你赶紧回学校吧,晚了寝室该关门了。” “妈,我送您上去再走......” “不用,妈现在身体已经好了许多,总不能以后一直让人在旁边搀扶吧?” 何采薇欲言又止,萧淑笑道:“好了好了,快回去吧。” “妈,那您自己小心一点。” 萧淑点点头,目送着何采薇朝医院大门走去。 何采薇一步三回头。 等何采薇消失在大门口后,萧淑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从病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记在脑海里二十年却从没有打过的号码。 几秒后,电话被接通。 隔了二十年,对方仿佛也没换过号码。 “我需要一笔钱。” 萧淑直接开口,眼里平静如水。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简单两个字:“多少?” “两百万。” “好。” 没有任何犹豫,对方直接答应了下来。两人的对话简短而诡异。 萧淑放下手机,看着何采薇消失的方向,眼神逐渐重新变得柔和起来。 208要么荣归故里,要么客死他乡 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近日在京都悄然流传开来。 京都第一美女,宋氏大小姐宋洛神在宋府门前被人伤到了脸部,有毁容之危! 消息传出,整座京都瞬间震动! 如果龙国现在还有门阀的话,宋氏绝对是其中之一,传承百年,屹立不倒,哪怕在深不可测的京都,那也是傲立顶端的存在,而且要知道宋洛神不仅仅只是宋氏继承人这一个身份,早在十年前她已经是李家**的孙媳妇,这样一个牵系两大豪门的天子娇女,居然被人打伤,并且还是最要命的脸部?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特别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容貌的重要性恐怕不亚于生命,而且以宋洛神的名声和地位,如果真的毁了容,那肯定生不如死。 消息传出后,很多人不敢置信,觉得太过匪夷所思,认为肯定是假的,他们不认为有谁如此胆大包天,但随后,又有一条消息紧跟着传了出来。 李家大少李昊天当天下午紧急赶往宋府,行色匆忙,在里面呆了几个小时,天黑才出来时,并且脸色很难看。 这个风声一出来,卧虎藏龙的京都内,各个高门大宅里不断有视线射出,齐齐投向鼓巷宋府的方向。 现在看来,传言多半不是**来风了,宋洛神、或者说宋家,究竟招惹了何方势力? ...... 建都门,内大街。 一个清代亲王的府邸被重新修葺,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贴金字匾。 曹宅! 色泽深沉。 随着笔锋的勾勒,站在门前仿佛都能感受到一股凛冽的气势呼啸而来。 会客厅内,两个男子正在坐着喝茶,年纪看起来都不过二十六七岁左右的样子,一个面如冠玉,风流倜傥,如果穿上一身儒袍再戴上羽扇纶巾,那绝对有古之周郎的浊世佳公子风采。 而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年轻男子虽然样貌同样称得上英俊,但眉眼间就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阴柔味道。 “太子,京都近日里的流言你应该也听说了,究竟是谁动的手?” 太子。 这个词在古代还有另一种称呼。 皇储! 象征着千**河山的继承人! 在京都,哪怕李家大少李昊天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称谓。 偌大的龙国,被冠以这种名号的只有一个人。 曹家。 曹修戈! “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物。” 孔傅杰皱了皱眉:“还请太子明示。” 京都的各个家族现在都知道宋氏大小姐确实被人伤了,但究竟谁下的手,到现在还是个未解之谜。 曹修戈喝了口茶。 “你应该听说过地府吧?” 孔傅杰眼神一凝,“太子的意思是......” “没错,下手的是地府的孟婆。” “真的是她?!” 哪怕孔傅杰,闻言也是脸色一变。虽然有风声说出手的人紫发紫眸,但没人敢那方面深想。 曹修戈淡声道:“偌大的天下,能有几人可以在宋府的福禄寿喜面前伤了宋洛神最后还全身而退?” 在京都有着孔疯子之称的孔傅杰逐渐消化掉这个惊人的消息,微微皱着眉道:“孟婆当真那么强?” “盛名之下无虚士。” 曹修戈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傅杰,我承认你身手过人,在年轻一代里罕有敌手,但也不要因此而小觑了天下人,这个世界,比我们看到的要大得多。” 孔傅杰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年纪轻轻便能悍然撂翻京都军区的格斗兵王,这样的人物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很正常的事情。 曹修戈喝了个茶。 看来还需要打磨啊。 “可是太子,地府为什么会对宋洛神出手?他们可是从未踏足过龙国。” 这一点,孔傅杰很是不解,地府他早有耳闻,凶名威震世界,可他们却从未在龙国显现过踪迹,但这次为何会找上宋家? 这绝对不是一个意外。 “这也是我正感到疑惑的事。” 曹修戈眼神微微眯起,想起他得到的消息,孟婆离开前曾留下过一句话。 这次,就当收点利息了。 利息? 什么事的利息? “现在宋府阖府上下一片安静,李昊天也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宋洛神脸上的伤并不严重。” 想不通,孔傅杰也就不再去想,反正事不关己。他嘴角逐渐勾勒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可惜了啊,要是宋洛神真的毁了容,那就有趣了,李昊天痴迷宋氏女这么多年,甚至当年不惜横刀夺了自己弟弟的爱,可到头来如果宋洛神那张脸没了,不知道李大少还愿不愿意娶一个丑八怪进门?” 闻言,曹修戈眼神闪烁了下,思绪暂时从宋洛神受伤的事情上收了回来。 他看向孔傅杰:“听说,那个李家二公子回国了?” 孔傅杰冷笑一声,“没错,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来的,现在人就在东海,天天搂着大明星出双入对,好不快活,前不久还抢了我为伊人准备的房子,呵,消失十年没有任何声讯,我还以为他早就死在国外了呢,没想到突然又冒出来了。” 曹修戈手指轻轻摩擦着青花瓷杯,“李家知道了吗?” “肯定知道了。” 孔傅杰阴柔道:“宋洛神前不久去东海就碰到了她的那个旧情人,两人还单独坐下来长聊了一番,以李昊天对宋洛神的着紧程度,这样的动静肯定早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曹修戈淡淡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孔傅杰在外人眼里是一个性情乖戾的疯子,喜怒无常,下手没有轻重,可在曹修戈面前他却很正常,也没有任何隐瞒:“我认识东海唐山地产的太子爷,当时他就在场,据说宋大小姐对她的那个初恋情人......到现在还有点旧情难忘的意思。” “嘿,恐怕不久后会有好戏看了,红颜祸水兄弟阋墙,多精彩的戏码?” 孔傅杰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玩味笑道:“就是不知道比起十年前,那个李二公子有没有多出点反抗的能力,可不要让人太失望才好啊。” “他既然敢回来,肯定是有所准备的。” 曹修戈看向大门的方向,大门朝着南方。 “毕竟对于有些人而言,他们往往只会做出两个选择,要么...荣归故里,要么客死他乡。” 209英雄不为王 孔傅杰身影刚消失在会客厅门口不久,一道柔媚的身影便走了进来。 长发披肩,眉若弦月。 “孔公子走了?” 她眉眼低垂,收拾着茶杯。 曹修戈拉住她的手,这个无比尊荣的天字号大少看向这个女子的眼神里竟流露出淡淡的温柔之色:“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了,何须你亲力亲为?” “我不就是下人?” 女子抿嘴一笑,把自己遍布老茧的手从男人手里轻轻抽出,熟练的收拾起茶具。 看得出来,她明显不是京城高门大宅里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妇娇女。 曹修戈也没再坚持,看着她收拾茶具,神色温醇。 她端起茶托,“要不要再给你热一壶?” “不用了。” 不想让女子再麻烦,曹修戈索性把自己的茶杯也放在了茶托上,“好了,端下去吧。” 女子步履款款,做着下人的活,却给人一种大家的气质,她很快去而复返。 曹修戈朝她笑着招招手。 女子轻浅一笑,走到曹修戈身边坐在了他的腿上,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前。 嗅着鼻尖传来的已经深入骨髓的熟悉清雅发香,曹修戈心神从未有过的祥和,怀抱着温香暖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邪恶欲望。 “有时候我真的想学古时的雅士,寻一片山林,然后盖一间木屋,和你男耕女织,从此不问世事,那样的生活肯定会很幸福......” 女子任由男人把玩自己的秀发,闭上眼睛轻声道:“我愿意。” “我知道你愿意。” 曹修戈喃喃道:“可是我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做完。” “子鼠愿意等。” 曹修戈轻抚着那柔顺的长发,轻声道:“要是一直等不到怎么办?” 自称子鼠的女子在男人怀里蜷缩了一下身子,更加贴近了男人的怀抱。 “那就下辈子继续等,好不好?” 曹修戈眼神轻颤,继而笑着摇摇头。“不好,要是真有下辈子,那就该我等你了。” 子鼠没再说话。 她等他,还是他等她,在她看来,都是一样的。 无声温存了一会,曹修戈轻轻拍了拍子鼠柔软的后背,“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锦瑟。” 子鼠乖巧的从男人怀里站起身,拢了拢秀发,“卯兔现在恐怕正在锦瑟那里,我陪你一起去吧。” 曹修戈笑着点点头,“也好。” 曹宅东北角的一间院落内,一左一右载着两颗桃树,一到春天,满庭春色,那端是美不胜收的场景,可现在却已经是初秋,已经看不到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极致景观。 烂漫的月色下,两个女孩正在树下挡着秋千,因为秋千很小,只坐的下一个人,所以她们轮流着一个荡一个站在后边推。 “小兔子,你能不能用点力气啊,是不是晚上没有吃饱饭?” 才到院落外,曹修戈就听到一道如银铃般的清脆嗓音随着月光从院落内流泄了出来。 他不禁扭头望向子鼠,两人相视一笑。 “小姐,不是说好五分钟吗,这都快九分钟了。” 很快,一道委委屈屈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哎呀,待会我也让你玩十分钟不就好啦?” 这个时候曹修戈已经走进院落,轻咳一声,“锦瑟,你是不是又欺负卯兔了?” 秋千上的女孩扭过头,吐了吐粉嫩的舌头,脚踩地面把秋千停了下来:“哥,你怎么来啦?” 那个叫卯兔的女孩身材娇小,对着曹修戈和子鼠柔柔叫了声:“少爷,大姐。” 子鼠笑着点点头,看向秋千上的女孩儿:“锦瑟,卯兔力气小,要不让我来帮你推?” 女孩儿连忙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嘟囔道:“我可不想被大哥骂死。” 清幽的月色下,少女那晶莹剔透的雪肌玉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或许因为荡秋千的缘故,娇美的芳靥透着淡淡的晕红,又黑又长的睫毛紧掩着那一双剪水秋瞳,白皙娇美的挺直玉颈下一双柔弱浑圆的细削香肩...... 好一个宛如精灵般的女孩儿。 “你以为你欺负卯兔我就不会骂你了?” 曹修戈故意冷着脸道:“跟我进来。” “哦。” 女孩貌似乖巧的应了声,可等曹修戈的转身后她却对着曹修戈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子鼠笑着摇摇头,目送一对兄妹进屋,然后看向卯兔那张清纯粉嫩的脸蛋,“大姐来推你?” ...... 进了屋,曹修戈转过身,看着耷拉着脑袋的丫头,眼里不禁闪过一抹笑意。 “你年纪可是比卯兔大,怎么总是爱欺负她?就不能有个做姐姐的样子?” “我哪有。” 女孩嗫嗫嚅嚅道:“我只不过、只不过是忘了时间嘛。” “我看你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卯兔了。” 曹修戈哪忍心真的责怪这丫头,笑着摇摇头。 “哥,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见曹修戈语气里出现笑意,女孩立即抬起头,一双眸子也弯成了月牙儿。 “当大哥的来看看自己的妹妹还需要理由?”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孩讨好似的拉起曹修戈的手撒娇。 “你呀......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曹修戈摇摇头。 “我长再大你也是我哥,你也要疼我保护我。” 女孩理直气壮。 曹修戈哭笑不得,“好了,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曹修戈挣脱女孩的手,女孩露出一副我早有预料的眼神。 曹修戈视而不见,缓缓开口道:“你宋姐姐受伤了,我一个男人不方便,所以想要你代表我们曹家去看望一下......” “宋姐姐受伤了?!” 女孩顿时露出惊讶之色。“怎么回事?伤得重不重?” “应该不会很严重,但是我们曹家至少得表现个态度出来。你和宋洛神关系还不错,你去看望最为合适。” 女孩脸上的天真烂漫之色逐渐收敛。即使曹修戈没有说,但宋洛神受伤这件事,不管伤得严不严重,那都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哥,你让我去,不止仅仅是看望这么简单吧?” 曹修戈脸色平静,不言不语。 “哥,过去了十年,爷爷都已经放下了,你又何必......” “你真以为爷爷放下了吗?” 曹修戈眼神缓缓变得幽暗下来,“他老人家只不过不想让我们背负沉重的包袱,爷爷虽然从没提过,但为人子孙,我们不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当作若无其事!” 随着话音,曹修戈的脸上浮现起外人从未见过的深沉色彩,一股冲天怨气顷刻间呼啸开来! 女孩怔怔的看着他:“哥......” “你知道爷爷当年失败后,只说了一句什么话吗?” 曹修戈眼神近乎空洞,手指蓦然攥紧,“英雄可为将帅,但英雄不为王。” “好一个英雄不为王啊!” 曹修戈无声而笑,随即转身,朝外走去,只留下一段话语在女孩耳边不断回响。 “锦瑟,大哥这一辈子别无所求,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他老人家当年被人夺去的东西,一点一滴的重新拿回来!” 望着曹修戈的背影,曹家大小姐,曹锦瑟眼神颤动不止。 “哥,我帮你。” 210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十一月初,东海大学六十周年校庆如期举行。 东海大学建有四个礼堂,这次校庆把最大的一个选做主会场,可容纳上万人。但东海大学所有师生共计有一万八千多人,想也不用想到时候肯定是人满为患的场景。 从下午四点开始,苏媛就开始了****,李浮图是个守信之人,答应的事自然不会反悔,再者说在他看来此次校庆只不过是坐在台下当一回观众而已,所以他并没有任何压力。 驾车从战国会所赶往东海大学,东大虽然占地辽阔,内部构造复杂,但别的不说,至少现在苏媛宿舍楼的方位李浮图已经不陌生,他驾轻就熟的直接把车开到宿舍楼下,拿出手机给苏媛打了个电话。 那臭丫头,那么早就开始催促他,可她自己居然还呆在寝室。 “我到了。” “你在哪呢?” 李浮图点燃一根烟,放下车窗朝东六宿舍楼五楼的方向看了眼:“我在你寝室楼下。” 五楼某个阳台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拿着手机的身影,可不正是苏媛,这丫头似乎是在怀疑他又在撒谎。 “你等等啊,我们马上就下来。” 苏媛对他挥了挥了手,然后挂断手机又转身走了进去。 这个‘马上’让李浮图一等又是近二十多分钟,等苏媛她们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半。 苏媛还是背着她那把黑色吉他,身上穿着最显肤白的裸色系的宽松针织衫,搭配白色蓬蓬裙,活脱脱的森系少女,元气爆棚。 李浮图看在眼里,不禁感叹虽然这丫头娇纵腹黑,但是外表实在是太具欺骗性了。能评上校花,委实也不能怪东大里的那些学生肤浅。 可以看出每个人对此次校庆都很重视,张欣兰和周乔明显也经过精心打扮,两人姿色本就不差,加上修饰了一番,看起来时尚青春,赏心悦目。都说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相比之下,何采薇就显得素朴许多,天生丽质的脸蛋仍然纤尘不染,素面朝天,白色的毛呢上衣搭配浅色牛仔裤,带着轻浅的笑意,站在宿舍楼前,自成一道唯美景观。 李浮图推门下车,看着四个女孩,感叹道:“还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周乔有些腼腆,听到夸奖脸色微微一红,而张欣兰则大大方方并且明目张胆的朝李浮图抛了个媚眼。 “校庆六点半才开始,现在还早,你就把车停在这,先陪我们去吃饭。” 苏媛当仁不让的一把搂住李浮图的胳膊。 李浮图不留痕迹的朝何采薇看了眼,何采薇明显也在看他,两人视线对上,何采薇抿嘴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今天表演什么节目?现在不用保密了吧?” 打完饭坐下,李浮图无视四面八方的各式目光,扭头问苏媛。 他和沐语蝶的绯闻虽然还未完全消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热度已经渐渐的冷却下来,再加上两人都没进行回应,而且也没有媒体在拍到两人出双入对的证据,越来越多人认为应该只是一次炒作而已。 苏媛拍了拍放在一边的吉他,理所应当的道:“你没看到吗?” 李浮图笑道:“你不可能只弹吉他吧?是自己唱还是帮人伴奏?” 最后还是张欣兰解密道:“媛媛她要自弹自唱。” “你会唱歌吗?” 李浮图故意怀疑的看了苏媛一眼,其实他虽然没听过这丫头唱歌,但知道这丫头的嗓音,歌声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当时候可别被我的歌声迷到就好!” 苏媛傲娇道,语气充满了自信。 “媛媛唱歌很好听的,现在不是有很多选秀节目吗,我们一直建议她去参加,保准可以冲进前几名,可是她一直都不肯去。” 周乔说道,眼神有些遗憾和惋惜,看来确实很佩服苏媛的歌喉。 李浮图看了苏媛那丫头一眼,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丫头为什么不肯,要是她想当出名的话,还需要去参加什么选秀节目? 以她姐在娱乐圈的地位,给这丫头铺一条星光大道根本不是难事,可李浮图知道沈嫚妮可是一直反对这丫头进娱乐圈,没有她姐的首肯,这丫头哪敢自作主张,别看这丫头在他面前像个混世魔女,可她还是很怕她姐的。 吃了口东大食堂出产的糖醋里脊,李浮图转移话题道:“准备唱什么歌?” 苏媛这次没再保密,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告白气球。” 这个歌一出来就火遍了大江南北,大街小巷都在放,旋律轻快甜美,特别是在年轻人之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堪称表白神曲,李浮图自然也听过。 可是这丫头,刚才看自己那眼神......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张欣兰周乔哪怕何采薇都把目光放在了李浮图脸上,苏媛特别选了这首歌,肯定并不只是因为它火,而且苏媛还特别把这个家伙叫来,这明显是要在全校面前秀一次甜蜜了。 “恋爱中的女人呐......”周乔暗暗叹息。 李浮图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干笑一声:“快吃饭吧,别耽误了庆典时间。” 时至今日,李浮图已经很清楚他这个‘苏媛男友’的身份恐怕一时半会难以摘除了,不过他现在也已经放宽了心态,这个误会只不过是限于东大校园里而已,并不会形成太大的影响,而且有他这个‘男友’在,也少了些苏媛会被一些渣男蒙骗的担心,也不见得只是一件坏事。 做人不能望死角钻,得懂得苦中作乐。关于这一点李浮图一直做的很不错, 吃完饭,当李浮图几人走进庆典大礼堂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六点,虽然离庆典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但礼堂内已经人山人海,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人脸上挂着兴奋期待之色,彼此间交头接耳好不热闹。 “快看,苏媛来了!” 苏媛一行人进来立即引起了不少人注意,毕竟是校花,走哪都是焦点。 “何采薇也来了,平时她可是很少露面的。” “废话,这可是校庆,她作为咱们东大的一分子,怎么可能不来,而且听说苏媛还会上台表演,身为室友她肯定会到场加油。” “哇靠,我的偶像居然也来了!” “你偶像是谁?” “李浮图啊!家里养着朵校花外面搂着大明星,实乃我辈楷模啊!” 礼堂四处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当然,因为环境太过喧嚷,苏媛等人根本不可能听到那些议论。 “媛媛,我先回我们班了,加油!” 像这种盛大活动自然会按每个院系每个班级划分区域,何采薇和苏媛等人同寝不同系,并不是坐在一起,临走时她自然而然扫了李浮图一眼。 何采薇走后,苏媛三人加一个外来户来到了自己的班级,作为辅导员,姚晨曦早已到场维持班级秩序。 “姚老师,我男朋友听说我要参加节目,所以特地来给我加油,你能不能给他安排个座位?”苏媛走到姚晨曦面前甜声道。 李浮图神情一僵,古怪的看了的苏媛一眼。 这丫头随口就来的本事都快超过他了,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姚晨曦朝李浮图望来。 两人目光对上,某人轻咳一声,脸上挂起道貌岸然的笑意:“姚老师,好久不见。” 211同台竞技 不管苏媛碰到李浮图之后得到了多大的长进,她恐怕也不可能猜得到自己的辅导员和自己的‘男友’之间的奇幻故事。 而且此时此刻不管是李浮图还是姚晨曦的神情都很正常,让人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确实好久不见。” 姚晨曦对李浮图点头一笑,“那你...李先生就坐我旁边吧。” “谢谢。” 李浮图客气道谢,神态语气都无懈可击,苏媛根本就没有多想,反正她不久后就会去后台准备,只要李浮图呆在这里就行,坐哪无所谓。而且如果坐在一堆学生之中那家伙肯定难免有些不自在,和姚老师坐在一起也好,两人年纪相差无几,应该有些共同话题。 其实苏媛心里还是有几分为李浮图着想的,觉得姚老师这个安排不错,也跟着道谢:“谢谢姚老师。” 姚晨曦摇头一笑:“待会你上台好好表现就行了,我可是指望着你为班级争光呢。” “知道啦。” “好了,先去坐吧。庆典不久就要开始了。” 苏媛三女走回学生区域坐下,姚晨曦让礼堂的工作人员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自己位置旁边。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两人坐下,说话的时候姚晨曦目视着前方,神情平淡,就算有外人看到也发现不了什么。 李浮图也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望着精心装饰过的舞台轻声道:“你应该知道那丫头的个性,我要是不来她哪会善罢甘休?” “她这次上台表演恐怕就是为了你吧?” 姚晨曦看了眼苏媛的方向,她就坐在班级旁边,离苏媛的座位并不远。那丫头此时正在和两个室友说话。 李浮图轻叹一声,没有回应。 “我也是女人,看得出来那丫头的心思。” 姚晨曦收回目光,“......你这么拖下去,恐怕会出问题。” 李浮图似乎并不这么觉得,“那丫头现在还小,没见过多少男人,等她以后进入了社会,接触到社会上的那些青年才俊,自然而然就会明白现在有多幼稚了。” 姚晨曦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红唇动了下,却没再开口,很快就重新移开了目光。 这个男人恐怕还没有意识到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如果苏媛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就会下意识去抗拒自己的世界里出现其他男人,或者说每遇到一个男人,就会情不自禁拿他去做比较。 而这个世界上,能强过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的人能有多少? 凭心而论,如果自己是在青葱年华里碰到他,恐怕也会心动吧。 姚晨曦脑海里一时间思绪万千,如果要是那晚之前,她大可以和对方心平气和的聊这个问题,可此时此刻,姚晨曦却发现自己提醒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是啊,这世上又没有孟婆汤,有些事哪能真当做没发生过。 “媛媛,你说你的浮图哥和姚老师在聊这什么呢?” 苏媛本来在和张欣兰聊这次庆典有哪些节目的事,听到周乔的话,扭头朝李浮图那边看了眼,“我又没有千里耳,我怎么知道。” “媛媛,好像姚老师到现在也没有男朋友,人又长得那么漂亮,而且比我们成熟,你可要小心。” 张欣兰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周乔哭笑不得看了她一眼,这妮子,就算拆散了媛媛,难不成还能落到她头上不成。 苏媛自然不会受这么低级的挑拨,瞥了张欣兰一眼:“你这话要是被姚老师听到你可就完蛋了。” 无巧不巧的是,姚晨曦的目光突然朝这边看了过来,张欣兰吓了一跳,连忙笑道:“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嘛,姚老师怎么可能会抢学生的男朋友。” 苏媛自然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退一万步说,在她心里,苏媛觉得哪怕张欣兰有可能和那家伙发生什么,她也不认为姚老师会和那家伙产生什么牵扯,但有时候命运就是喜欢开玩笑。 “媛媛,听说顾倾城这次也会上台,在校三年,这可是她第一次登台献艺,就和你撞上了。” 张欣兰重新转回之前的话题,感慨一叹:“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是啊,媛媛,我也听说这个消息了。” 周乔也连连点头,表情有些疑惑,她看着苏媛,“她不会冲着你来的吧?” 苏媛笑道:“别瞎说,我报名的时候,她就已经报名了,还在我前面。” 虽然上次艾莲通风报信之后,她的确仇视了顾倾城一段时间,但是那段‘恩怨’经过李浮图那次被捕之后就已经彻底被苏媛放下了。 “乔乔,你知道顾倾城会表演什么节目吗?” 张欣兰问向周乔,她知道以苏媛的骄傲,肯定不会去探查这种事。 可周乔也摇了摇头:“不清楚。” “敌在暗我在明,媛媛,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啊,这次你们两位校花同台竞技,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期待着呢。” “他们怎么看,那是他们的事。” 面对张欣兰的提醒,苏媛莞尔一笑,很是豁达。 的确,这次学校的六十周年庆典因为她和顾倾城无比巧合的同时选择参加,学校里确实有很多人期待着她们两一较长短,指望着她们在舞台上分个高下,作为两位校花,两人背后的支持者都不少,就像是那些为明星站台的粉丝一般,在两人都会参加校庆的风声传出来后,两派便各执一词争执不休,可苏媛并不在乎这种输赢。 就算她在舞台上比不过顾倾城又如何? 苏媛朝李浮图看去,可突然间,她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 顾倾城这次破天荒的登台,真的只是一个偶然? 苏媛觉得***些不对,可已经没时间留给她多想。 全场灯光突然熄灭,几秒后,舞台上一束璀璨亮光骤然闪烁,当一男一女两个出自播音主持专业的主持人穿着光鲜礼服出现在舞台上时,按捺已久的现场顿时掀起了潮水般的欢呼,如洪水般汹涌的巨大声浪冲天而起,似乎要冲破顶棚冲上天际。 这场万众期待的校庆在千呼万唤中终于拉开了帷幕。 212东大校庆 等欢呼声微微停歇过后,两个郎才女貌形象出众的主持人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用抑扬顿挫的嗓音先是介绍了这次庆典的主题,然后对到场的校领导做了一番简短的介绍,过程中底下叫好声连绵不断,恍若海潮。 在几分钟的开场白后,稳坐播音主持系系花的那个主持妹纸面朝全场,笑容优雅的开口道:“现在,有请我们敬爱的吴悠吴校长上台发表校庆致辞。” 下方顿时掌声雷动。 在全场尊敬的目光中,东海大学校长吴悠面带笑容走上舞台。他站在台上等掌声渐渐消退下去后,拿着话筒开始了此次校庆致辞。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今天,东海大学迎来了六十岁的生日。我谨代表学校向海内外广大校友和全体师生员工致以亲切的问候和良好的祝愿,向多年来关心支持我校发展的各界人士和朋友表示衷心的感谢!” “作为国家试点改革的首批高校,东海大学深知责任重大,背负着国家的期待与社会的嘱托,在过去的六十年里,一直秉承不断创新的义旨,栉风沐雨,砥砺前行,为国家、为社会培养德才兼备的人才,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当然,东海大学永远不会满足于过去的成绩,时值六十周年校庆佳日,在此,我希望能与全校师生一同携手努力,继往开来,争取早日实现民族的伟大复兴之路!” 吴悠的讲话并没有多长,但却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他的致辞结束后,全场人自发的站起,给予这位鸿儒发自肺腑的掌声。 吴悠下台后,庆典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是十名教师与学生代表合唱东海大学的校歌。 虽然是十人合唱,但却得到了全场齐声应和,整座礼堂内一时间歌声如潮,隐隐有万人大合唱的架势。 合唱结束后出场的是表演专业的七八名女孩们。 红色小马甲,黑色漆皮短裤,伴随着节奏感十足的乐曲歌在台上大跳自编自导的热舞,随着她们剧烈的动作,黑色的发丝随风摆舞,画着精致妆容的面孔在璀璨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无比妖娆,画着黑色眼线的眼睛散发出难以抵抗的魅惑,一双双裸露的大白腿更是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刺激、火辣、动感、诱惑就是她们节目的主旋律,台上的女孩摇摆着青春的身体,底下狼叫不断,似乎把音乐声都快要压了下来。 校歌合唱自然会排在第一,这个雷打不动,但不得不说将她们的节目放在第二的位置确实是一个独具匠心的安排,现在的气氛完全被这几个火辣的女孩给彻底**。 台上那些衣着清凉穿扮火辣的女孩们如果被那些思想守旧的老学究给看到,多半要愤慨如今的大学生素质逐渐低下了,可是现场在座的这些校领导还有老师们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看到台上几个女孩做出眯眼摆臀极具诱惑力的动作,他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诚如校长吴悠刚才致辞所言,东海大学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高校,在教育改革的艰难路途上担负着顶梁柱的重任。 而要***育,首先就要解放思想! 青春,是个应该被允许张扬的年纪。 节目赢得了开门红,几个女孩虽然呼吸急促香汗淋漓,但脸上都浮现着兴奋的红晕,激动的朝全场躬身道谢后,彼此手挽着手在无数的欢呼叫好声中退下了台。 接下来现场的气氛是越来越热烈,既有街舞这种充满浓厚街头嘻哈色彩的表演,也有诗歌朗诵这种相对阳春白雪的节目,当然相声小品这类各种晚会少不了的佐料也是赚取了不少场内观众的欢乐笑声。 期间,校长吴悠更是出乎意料的再次登台上台表演了一首颇具激励意义的歌曲《精忠报国》。 平常那些高校领导在这种场合最多也就开场致个辞,哪会身体力行上台表演。此时吴悠唱的如何完全不重要了,他那种没有任何架子的亲和力直接让晚会现场的气氛攀升到了从开始到现在最大的一个**。 所有人再次无人鼓动的自发站起身来,用疯狂的掌声和饱含尊敬的目光朝台上的老人致以心中最崇高的敬意。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随着最后一道激昂的歌声落地,这位教育界的泰山北斗笑着朝台下全部站起来的人潮人海摆摆手,然后走下台将舞台让给了接下来的学生。 他是东海大学的校长,也是位列政坛的高官。可是在他看来,不论是以往受到的那些恢宏排场,还是庙堂上的阿谀奉承、都比不上学生们发自内心的感谢和尊重。 吴悠下场后,如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仍旧没有止歇,主持人也并没有打断,一直微笑等待着直到几分钟后所有人心中的波动平息下来慢慢坐下后庆典才开始恢复了既定的轨迹。 在校长吴悠将现场的气氛推向**后,接下来的几个节目难免受到影响,一个人情绪激动到顶峰后难免会出现一段时间的疲惫期,所以接下来的这几个小品还有歌舞合唱在众人看来就显得不怎么出彩了。 “接下来,有请苏媛同学为我们进行歌曲演唱,曲目为......告白气球!” 不知道是不是失误,按照惯例,进行节目通报的时候,理应说明表演者的姓名、年级与班级,可那个帅气的男主持人充满磁性的嗓音居然并没提苏媛的班级。 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东大有几个苏媛? 瞬间,全场沸腾。 “苏媛!苏媛!苏媛!......” 当苏媛这个名字从主持人嘴里说出来后,无数道呐喊声便从四面八方疯狂响起,全部在喊着苏媛的名字,震耳欲聋,搞不清楚的只怕还会以为是哪个大明星将要出场了。 李浮图挑了挑眉,再度感受到了那丫头在东海大学的可怕人气。 很快,告白气球那熟悉的前奏旋律渐渐响起。 在更加疯狂的呐喊声中,穿着宽松针织衫搭配白色蓬蓬裙可爱到爆棚的苏媛苏大校花拿着吉他,沐浴着璀璨的灯光,闪亮登场。 213告白气球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 当一道柔软嗓音伴随着吉他声缓缓响起时,躁动的全场竟然不可思议的逐渐变得安静下来,最后近乎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望着舞台中央坐在一道光束下弹着吉他唱歌的甜美女孩,一时间恍惚失神。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塞纳河,它把我们的一颗心分作两边,左岸柔软,右岸冷硬;左岸感性,右岸理性;左岸住着我们的欲望、祈盼、挣扎和所有的爱恨嗔怒,右岸住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在我们心里打下的烙印。 左岸是梦境,右岸是生活。 哪怕是李浮图,一颗心早就被现实磨练得坚如磐石,但此时此刻在苏媛治愈系的歌声之中却找到左岸的方寸柔软之地,神态悄然柔和。 “花店玫瑰,名字写错谁,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微笑在天上飞......” 或许是受沈嫚妮的影响,要知道,苏媛其实是一个内心的自我保护感很强烈的女孩,表现在行为上就是认生,在外人面前,她其实很少会露出笑容,但此时此刻,随着弹唱,她那张迷得无数东大男生神魂颠倒的童颜上毫不吝啬的对着全场缓缓露出了灿烂而甜美的笑容。 那是一幕让在场无数人很多很多年之后都难以忘怀的极致风景。 无论男女,当以后回想起曾经的青春年华,他们脑海里肯定都会存在那么一道身影,是这道身影支撑起了对青春回忆,永远不会随时间而褪色。 “你说你有点难追,想让我知难而退,礼物不需挑最贵,只要香榭的落叶,营造浪漫的约会,不害怕搞砸一切,拥有你就拥有...全世界......” 全场瞩目下,苏媛的目光渐渐移到了自己的班级,最后在某个方向定格下来,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动,那双宝石般的大眼睛荡漾起让人沉醉的眷念之色。 不用去看,礼堂里的一万多人都知道苏校花在看谁。 花样年华,哪个男孩不期望能有一个俏丽少女于人群中对自己笑颜独展? 可此时此刻,在苏媛治愈系的歌声里,他们竟然生不出一丝一毫的嫉妒之心,只是觉得有些怅然,有些遗憾。 “苏媛看来是决定一条路走到黑了。” 经管系区域内,艾莲轻声叹息。今晚同样将要登台的顾倾城望着舞台上的苏媛,眼神平静如水,站起身朝后台走去。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 所有人都意识到,苏媛与其说是在为校庆添彩,不如说是在做一场爱的告白。 一个女孩,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出这样的举动,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祝你好运。” 一道清淡却意味深长的话语从耳边传了过来。 李浮图扭头看了眼,发现姚晨曦正望着舞台,神色平静。 苦笑了下,李浮图没说话,重新把目光移到舞台中央,眼神有些复杂。 难道真如姚晨曦之前所言,是自己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亲爱的,爱上你,恋爱日记,飘香水的回忆,一整瓶的梦境,全都有你,搅拌在一起。” “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 随着最后一句歌声渐渐消散,苏媛拿着吉他缓缓站了起来,她面朝全场,甜美而笑:“希望大家都能像我一样,找到可以唱告白气球的人!” 所有人一时间都忘了鼓掌,等苏媛下台后,掌声才后知后觉般响了起来,像潮水一般,由小变大,逐渐汹涌。 如果之前还可以自欺欺人的话,可苏媛最后一句话却彻底撕碎了她的仰慕者心头的最后一丝侥幸。 梦中女神公示爱意,本来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但是从苏媛的歌声里,他们听出了爱情里所有的甜蜜与美好,再者说苏媛有男友这件事已经传扬已久人尽皆知,时至今日,他们终于选择接受了这个事实,看着女孩儿下台的背影,手上鼓着掌,脸上缓缓浮现起祝福的笑意。 黑压压的人影之中,陈昂也鼓着掌,笑容平和,从那次篮球赛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该放下了,现在他也要重新开始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感谢苏媛同学的倾心演唱,我想这应该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一版告白气球,相信大家的感觉也是如此。” 播音系的女主持妹纸满面春风的登台,台下的应和声接连不绝。 甚至有聪明人在苏媛演唱前就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这个视频发到网上去肯定能火! “苏媛同学的歌声确实让人意犹未尽,但也请大家平复一下心情,我相信接下来的节目一定也会同样精彩。” 女主持妹纸神秘一笑:“接下来,请大家欣赏钢琴独奏,我梦中的婚礼。” “搞什么名堂?这次连表演者是谁都不说?” “对啊,这主持妹纸也太不专业了吧?莫非靠潜规则才上去的?” “我梦中的婚礼?我从没听过有这首钢琴曲目啊。” ...... 台下一时间嗡嗡嚷嚷起来。 可还没等他们议论出个所以然来,不仅仅舞台上,就连礼堂内所有的灯光都突然全部熄灭。 一片漆黑中,在场所有人只隐约看到几个人影抬着一个东西放在了舞台中央,离舞台距离比较近的人透过那物件的轮廓隐约猜测到是一架三角钢琴。 在全场漆黑了几分钟后,终于,一束微弱的灯光打破了浓稠的黑暗投在了舞台中央。 因为习惯了黑暗,所以当那束灯光没有任何预兆忽然出现时,所有人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等他们逐渐适应了光亮后,却诧异的发现,舞台中央的三角钢琴边上已经坐了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儿。 青丝如瀑,一身黑白的礼裙,长长的裙摆像是一副泼墨山水画。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就自成一道动人的风景。 离舞台比较近的学生皱着眉仔细瞧了一会,瞳孔倏然放大,脸上逐渐浮现不可思议之色。 “那是......” “顾倾城?!” 214宁愿错,不愿错过 东海大学几乎绝大多数人都知道顾倾城这次校庆会上场,但是没多少人知道她会表演什么节目,更没人料到她会紧跟在苏媛之后登台。 这究竟是谁安排的? 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难道真得让两位校花一较高低不成?! 这个时候,苏媛已经走了回来,路过李浮图身边的时候,李浮图轻咳一声,“唱的不错。” “只是不错吗?” 苏媛瞥了他一眼,仰着小脸,神态那叫一个傲娇,随即和姚晨曦打了个招呼,然后苏媛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媛媛,唱得太棒了,你不去当歌星真的是太可惜了。” 张欣兰毫不吝啬赞美之词,随即搞怪道:“不行,你赶紧给我多签一些名,等你以后出名了我就可以拿出去卖钱了。” 苏媛自然知道她在开玩笑,白了她一眼。 虽然在一个班上,但是除了几个室友之外,苏媛很少和其他人说话,所以哪怕看到苏媛回到座位班里的其他学生想要恭贺一下,但却没好意思开口,明显是担心苏媛不会搭理他们。 “媛媛,也不知道这次庆典节目是谁安排的,居然把顾倾城放在你后面......” 周乔看着台上宛如公主的身影,“这不是故意挑事吗?” 苏媛不置可否,目光也看向舞台,轻声道:“梦中的婚礼?是自己谱的曲吗?” “多半是了。” 周乔点点头。“反正我是没听说过这个曲子。” 这个时候,吸引全场目光的顾倾城终于动了起来,皓腕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琴键,柔美而优雅的钢琴声如清泉过溪般从指尖流泻而出,88个琴键犹如她的知己般能准确领悟她的心声,整座大礼堂瞬间被笼罩进琴声所钩织的梦幻场景之中。 所有人情不自禁缓缓闭上了眼睛,思绪随着那饱含情韵的琴声引领,一瞬间,他们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自己又是何人,他们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出现了一座古老的教堂,门前停留着几只白鸽,一对新人穿着婚纱与礼服,脸上挂着充满幸福的笑意,相互搀挽,携手走进教堂,接受神父的检验与赐福,许下一生相依的誓言。 无论各种乐器,都是以情感拨动人心。不管底下人听过与否,懂得与否,那一缕缕音符都仿佛能引起他们无限的遐思。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了下来,但所有人却不舍得睁开眼睛,不舍得从那唯美梦幻的场面中清醒过来。 “可惜了,如果这丫头选的是钢琴系,她未来的成就不可估量。” 东海大学艺术学院的院长叹息不已,眼神透着不加掩饰的惋惜。 在他身边,东海大学校长吴悠笑着摇摇头:“其实这丫头选什么专业并不重要,哪怕她修的是钢琴,难道你认为她爷爷会允许她未来去做个艺术家?” 培养了大批国际知名音乐家的艺术学院老院长再次长叹一声:“可惜了啊。” 闻弦歌而知雅意,品琴韵方懂风情。 虽然这首钢琴曲从未听过,但是不少人已经听出了一点顾倾城透过琴声表达的心思。 他们东海大学最高贵的校花,竟然想结婚了?!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们觉得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而且这首钢琴曲的曲名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苏媛刚刚才撒了波狗粮,现在顾倾城难道也有喜欢的人了? 想到这,没人敢继续想下去,他们觉得自己肯定是多心了,或许顾倾城表达的只是对未来的一种憧憬而已。 没错,肯定是这样。 虽然没多少人知道他们东大最高贵的校花究竟是什么家世,但从她在校三年就连好色如命的梁磊都不敢招惹就看得出来,她的背景绝对非同一般,恐怕整座东大能被她看在眼里的人寥寥无几,而且如果顾倾城真的有心仪之人,之前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 已经失去了一个苏媛了,他们可不想再失去另一个了。 可是这次校庆注定会让所有人毕生难忘。 演奏结束后,第一次登台献艺的顾倾城站起身来,华丽的礼裙将她衬托的那般的高贵和优雅。 她并没有道谢,也没有下台,看着礼堂内黑压压的人群,眼神清幽如今晚的月光。 所有人下意识屏气凝神,觉得她似乎有话要说。 果然,在十秒后,她面朝全场,缓缓开口。 “这首钢琴曲诠释了我心目中最理想婚礼的样子,我在创作它的时候就下了决心,第一次一定要弹给我想要携手一生的那个人听......” 话音落地。 全场瞬间哗然! 除了少数走后门的权贵子弟,能进入东海大学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名副其实的高材生。 换句话说,他们的理解能力不会差。 顾倾城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我不相信!” “我他妈绝对是听错了......” “她肯定是在开玩笑,没错,一定是这样。” 显然,没有人愿意接受他们已经意识到的可怕事实。 已经意识到顾倾城要做什么的艾莲脸色震惊,望着舞台喃喃道:“倾城疯了。” 不仅仅男生失魂落魄,就连东大的那些女孩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建筑系区域内,相比周围人,何采薇显得平静许多,从皇朝被李浮图带出来的那天,她可是亲耳听到过顾倾城给李浮图打电话。 下意识的,何采薇扭头朝某人所处的方向看去,可惜礼堂内的人实在太多,她的视线被重重阻挡下来。 何采薇都能猜到,李浮图怎么可能想不到。而且回想起顾倾城之前刻意给自己打电话邀请自己来参加,李浮图心跳不禁加快了一下。 他情不自禁朝苏媛的方向望了眼,发现苏媛也正朝他看来,那张童颜上阴云密布。 “没错,此时此刻,我喜欢的人就坐在台下,也许突然听到我说这些话,他会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在我看来,于茫茫人海之中遇到想要伸手抓住的人,是太难得的事情。” 顾倾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怕万人阻挡的坚定色彩,无视四面八方的震惊目光。 “我顾倾城宁愿错,也不愿错过。” 全场鸦雀无声。 她站在台上,脑海中回荡着爷爷的话语。 顾家女,敢爱敢恨。 她可不想日后被人指责偷偷摸摸。 她是顾倾城,既然爱了,就要爱的正大光明,爱的堂堂正正! 215两女争夫 “宁愿错,不愿错过。” 姚晨曦默念着顾倾城说的话,不知为何一时间有些怔怔出神。 听到身旁传来的低喃声,李浮图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他已经把目光从苏媛那丫头身上收了回来,虽然顾倾城还并没有明说她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但李浮图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幸运儿’百分之九十九指的是他了。 曾因酒醉鞭名马,唯恐多情累美人。 回国以来,他从未想过想惹上什么风流债,为何现实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想不到明白。 突然间,李浮图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他把何采薇从皇朝带出来的那天,何采薇在车上说的话。 你难道想把东海大学的四大美女一网打尽? 当时自己以为是无稽之谈,一笑了之。 可现在想来......身边的姚晨曦,舞台上的顾倾城,以及现在恐怕胸腔里正酝酿着暴风雨的苏媛,还有同样在现场的何采薇......东海大学的四大美女还真是接连与自己发生了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何采薇当初居然一语成谶。 “顾校花,我想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有人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喊道,神情激动,显然是顾倾城的疯狂迷恋者。 既然有了出头鸟,络绎不绝的附和声紧跟着从礼堂的四面八方响起,全部都想知道究竟是哪位王八犊子无声无息把他们东大最高贵的一朵鲜花给采摘了。 苏媛名花有主的事实已经无法挽回,如果顾倾城也跟着坠入情网,姚晨曦自然没多少学生敢产生想法,那东大的四大美女里面他们唯一的念想就只有**校花何采薇了。 这个现实实在是太过残忍,好端端的一个校庆,怎么搞成梦碎大会了? 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媛媛、顾倾城说的人不会是......” 周乔艰涩的开口,显然也猜到了某种可能。 张欣兰同样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难以抑制的朝李浮图的方向看了眼。 外人不清楚,但是作为苏媛的室友,她还是了解一些内情,让顾倾城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公然表白的那个猛人,恐怕多半就是此刻坐在辅导员身边的那个家伙了。 她虽然承认这个男人对女人极具杀伤力,但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这是干什么? 两女争夫? 苏媛紧紧盯着舞台上的顾倾城,仿佛没有听到周乔的话,并没有回应。 到了现在,她很清楚顾倾城刚才说的那番话一半是说给某个混蛋听,另一半恐怕是刻意让她知道了。 不愧是她们东大最高贵的一个女孩啊。 不愿意偷偷摸摸背负挖墙角的骂名,所以摆明车马打算明抢吗? 苏媛眼里好像有一团火焰开始燃烧,并不是因为愤怒,而是象征着一股浓浓的战意。 此时的苏媛看上去就像是一头护食的小母狮,一张童颜上煞气腾腾。 不管是男是女,在感情方面都会具有极强的领土意识。苏媛知道,不管她愿不愿意,一场战争的号角已经被顾倾城主动敲响了,她如果不愿意认输,就只能应战。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说出他是谁,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和他在一起,我想我会和大家分享我的幸福。” 顾倾城并没有彻底公布的打算,话音落地,她便不再理会四面八方的不满呼声,转身走下了舞台。 李浮图心里松了口气,还好顾倾城尚存一丝理智,并没有彻底疯狂,否则如果真的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恐怕他今晚很难走出这个礼堂。 在场大几千号男生,哪怕一人一口唾沫恐怕都能把他给淹死了。 一人抢走他们东大的两位校花,他妈还有没有王法了?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千万别让我知道那个家伙是谁!” 周围不断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李浮图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顾倾城下台后,他便打算闪人。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看着李浮图急匆匆的背影,姚晨曦有些觉得奇怪,可来不及多想她就看到苏媛那丫头也站了起来。 “苏媛......” “姚老师,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家了......”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姚晨曦不禁皱了皱眉。 ...... 现在才不过晚上八点多,月色正好,可李浮图无心欣赏,按照记忆,他迅速回到东六女生宿舍楼下,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可紧接着,副驾驶的车门也被人拉开,苏媛跟着坐了进来,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面无表情。 李浮图眼皮一跳,随即故作平静的开口道:“你跟我来干什么?庆典好像还没结束吧?” “不看了。” “是不是累了?那你快回寝室休息吧。” 苏媛这次直接不回应了。 李浮图暗叹一声,知道恐怕躲不过去。 “丫头,如果我说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相信吗?” 李浮图本来以为会得到一通冷嘲热讽,可让他意外的是,苏媛居然不可思议的点了点头。 “我相信。” 苏媛扭过头,神色看起来很冷静,“浮图哥,你喜欢她吗?” 这丫头,居然还肯叫自己浮图哥? 李浮图觉得苏媛的表现有些诡异,谨慎的看了她一会,缓缓开口道:“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 苏媛用她那双宝石般的大眼睛凝视着他,就在李浮图以为这丫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时候,却看到苏媛突然收回了目光,望椅座上一靠,“走吧。” 李浮图一愣,“去哪?” “回家。” “你也回去?” 李浮图觉得这丫头的表现太古怪了,实在是太平静了一些,难道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嗯,校庆过后,我们有三天假期。”苏媛轻声道。 闻言,李浮图没理由在拒绝,发车离开宿舍楼,回春秋华府的途中,苏媛都没再开口,李浮图觉得这丫头肯定是打算回去后再露出獠牙。 可等到了家准备下车时他才发现,这丫头居然睡着了,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般,眉头紧皱在一起。 看着那张熟睡的小脸,李浮图一怔,眼神逐渐变得柔和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丫头还只是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孩子。 没把苏媛叫醒,李浮图打开车门,轻手轻脚把这丫头抱下了车,似乎是察觉到了温暖,苏媛在他的怀里蜷缩了一下身子,贴的更紧了些。 李浮图甚至都能感受到怀里这具轻若无骨的身子的心跳。 那仿佛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在那一瞬间,李浮图突然觉得以后这丫头托付终生的男人如果对她不好的话,他恐怕真的会杀了他。 216衣冠禽兽 离东海二百六十公里之外。 南阳。 全国著名的影视**之一,恒达影视城。 因为今天拍摄的是夜景,所以直到晚上八点多剧组才宣布收工,沈嫚妮换完装,在助理的陪同下正打算回酒店休息,突然被此次合作的男主角施宏毅给叫住。 “嫚妮,今天辛苦了......” 女助理见状,很识趣的说了声:“我去车上等你”后便离开了这里。 “大家都挺辛苦的。” 从事演员这行业这么多年,为了追进度大冬天还要通宵拍摄的事情沈嫚妮都遇到过,今天根本不算什么,她看着施宏毅,很清楚对方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个客套。 “施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 施宏毅犹豫了下,然后像是鼓足勇气开口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沈嫚妮一怔,随即轻笑道:“生日快乐。” “谢谢。” 施宏毅笑了笑,接着道:“从下午两点开始一直赶戏到现在,你也应该还没来得及吃饭,我在附近的餐厅订了餐,想请你吃顿饭,也算是简单过个生,就是不知道嫚妮你肯不肯赏脸......” 沈嫚妮蹙了蹙眉,她自然不想去,可毕竟对方和她现在是合作关系,而且今天还是对方的生日,对方把话说到这份上,如果拒绝恐怕有点不近人情。 “......那好吧,只是明天还要赶戏,不能太晚。” “放心,吃完饭咱们就回来。” 考虑了一会后,沈嫚妮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和助理说一声。” 虽然知道沈嫚妮多半会答应下来,但事实真的发生后,施宏毅眼中还是情不自禁涌起一股喜色,看着沈嫚妮望保姆车走去的曼妙背影,看着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与那走动间自然摆动的翘挺臀部,那股喜色渐渐转化为一抹淫邪。 沈嫚妮对此一无所知,和助理说了一声让她先回酒店后,沈嫚妮上了施宏毅的车。 恒达影视城作为国内著名的影视**,一年四季都会有各个剧组在这里采景拍摄。其内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各种服务可谓一应俱全,而且这里往来的大多都是明星,所以不管是酒店还是餐厅档次都还挺高。 似乎确实只是想单纯的吃个饭过个生,施宏毅并没有刻意去很远的地方,开车来到了影视城内部的一家西餐厅。 从车上向餐厅里望去,里面灯光看起来有些昏暗。 沈嫚妮不禁道:“这里是不是已经关门了?” 施宏毅停好车,笑道:“怎么可能,我昨天就已经和餐厅负责人打过招呼,下车吧。” 下车走进餐厅沈嫚妮才发现这里确实并没有歇业,之所以从外面看起来很昏暗,那是因为里面只有一道灯光亮着,灯光之下,是一条长长的水晶桌,似乎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似的,水晶桌的两头已经摆好了高脚杯与红酒还有被罩着的西餐。 水晶桌中间还放置着一团香水百合,点着几根细长的白烛,烛光摇曳,从门口到水晶桌的地面上被人用鲜花铺出了一条道路,餐厅里根本看不到有其他客人,甚至连工作人员都看不到。 看到这幅宛如影视剧里面的求爱场面,沈嫚妮不禁停住了脚步,柳眉微蹙。 “这是谁弄的?”施宏毅似乎也很意外。 “嫚妮,这并不是我安排的,恐怕是工作人员误会了,不过也无伤大雅,咱们吃咱们的。” 沈嫚妮没有吭声,来都来了,她总不能掉头离开,她只希望对方能到此为止,不要把双方都弄得太难看。 在满地繁花相送下,沈嫚妮走到水晶桌的一头坐下,施宏毅坐在她的对面。 烛光摇曳,沈嫚妮那张绝世容颜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是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扑上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肆意疼爱。 施宏毅强压住心头的冲动,绅士的笑道:“我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嫚妮居然肯给我这个面子,谢谢,这个生日好歹过得也不算冷清。” 沈嫚妮抿嘴一笑,弧度不浓不浅,保持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施哥说得哪里的话,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才对,在剧组,施哥一直照顾着我,我都没来得及正式和施哥说声谢谢......” “我年长你几岁,出道也比你早,前辈照顾后辈,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何须言谢。” 施宏毅不以为意一笑,启开面前的名贵红酒,“咱们认识也算有些年头了,细细想来还真没有单独吃过一次饭,就为这个,咱们也应该喝一杯。” “施哥,我不善酒力......” 沈嫚妮的酒量自然比不过沐语蝶,但好歹也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太差,但对于单独和男人喝酒,她下意识有些抗拒,哪怕对方是她的搭档。 “喝一杯红酒而已,应该不算什么事吧?” 施宏毅拿着酒瓶站了起来,走到沈嫚妮的旁边,拿起她的杯子亲自给她倒酒,与此同时,一些微不可查的白色粉末从他的指缝不留痕迹的顺着杯沿落下,随即很快被颜色妖冶的酒水冲刷瞬间融为了一体。 而因为角度的问题,沈嫚妮的视线被施宏毅抬起的手臂给阻挡,并没有看到这一切, 其实最关键的是,施宏毅在她眼里为人一直还算正派,而且身处一个剧组,她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戒心。 “放心,就喝一杯,就当你为我庆生了。” 施宏毅放下酒杯,并没有多做纠缠,很快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如果**也分级别的话,那他肯定是宗师级的人物。 作为一线男演员,再加上出道甚早,凭着这种资历和在娱乐圈的地位,这些年来他表面上维持着爱护后辈的好大哥形象,可背地里却没少玩弄圈里的那些女明星,当然,有些是自愿,有些是他使了手段。 都在一个圈子里混,而且他在圈子里地位高人脉广,就算吃了亏,那些女星迫于他的淫威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如果这事曝光出去对她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哪怕作为受害方,星途恐怕也会毁于一旦。 正是抓准了圈子里的女人不敢声张的心理,施宏毅的色胆日渐膨胀,甚至开始打起了沈嫚妮的主意。在他向制片方极力推荐沈嫚妮当女主角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怎么也要把这个圈子里如今最耀眼的女人斩于胯下! 他知道沈嫚妮背后站的是谁,可是那又怎么样? 董志远被称为娱乐圈小教父,确实不好惹,可董志远毕竟是东海人,而他在港城,打拼多年,他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哪怕董志远要报复他,他也不是太过害怕。 而关键的是,他有八分把握即使沈嫚妮被自己抱上床,她也肯定不敢伸张。现在都说沈嫚妮是时幕太子爷的禁脔,她失了身成了不贞之人,难道还敢告诉背后的金主? 恐怕到时候她还得求自己不要泄露才对。 不得不说,施宏毅对女星的心理把握相当独到。 什么叫衣冠禽兽,这就是了。 可沈嫚妮哪怕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但一直处于董志远的庇护下,似乎到现在都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社会的人心险恶。 听到施宏毅那么说,她也不太好拒绝,以自己的酒量,一杯酒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看着沈嫚妮缓缓拿起酒杯,伪装了快一个月的施宏毅终于控制不住,脸上露出了充满**的笑容。 217致命耳光 沈嫚妮,站在娱乐圈顶端的女星,出道这么多年,没传过任何绯闻,身处娱乐圈,却又根本不像是娱乐圈之人。 她不**,不**,也不炒花边新闻博关注,就靠一张绝色容颜征服了全国,甚至名扬海外,成了东方美人的代表性人物,这样的女子对于男人的诱惑力可想而知。 其实不止施宏毅,圈内圈外对沈嫚妮垂涎欲滴的人不胜凡己,只不过忌惮她背后的人物,而施宏毅此次选择出手,也不算全算色令智昏,他已经提前分析过沈嫚妮事后可能的反应,甚至都做好了被董志远发觉的准备。 大不了,他事业受一点打击,只要想想能把沈嫚妮剥光了摆在床上肆意玩弄,这样的代价他觉得十分值得。 那个酒杯里已经被他下了从国外进口的药物,药效强劲,哪怕天上的神女喝了恐怕也会化身为**,只要沈嫚妮喝下去,今晚就注定会成为他施宏毅的胯下之臣! 想到这,施宏毅就觉得肾上腺激素瞬间飙升,全身热血沸腾! 比地上花瓣还要迷人的红唇就要触碰到杯沿,沈嫚妮似乎今晚已经在劫难逃,可就在这个时候,餐厅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女人怒气腾腾的带人闯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施宏毅脸色大变,甚至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不来,怎么看得到如此精彩的戏码?” 那个女人长相还算不错,大约三十岁左右,但皮肤白皙细腻,一看就经常保养,眉毛细长,眉梢有些微微上翘,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姿色中等偏上水平,当然,和沈嫚妮自然没有可比性。 她眯着眼,环视了一圈,冷笑道:“好啊,亏我还特地赶来想陪你过个生日,你还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不是说要连夜赶戏吗?这就是在赶戏?” 六个大汉站在女人身后,一语不发,却气势迫人。 女人一出现,施宏毅就知道今晚的美梦破碎了,他面色难堪的看了沈嫚妮一眼,随即连忙走过去抓住那个突然而至的女人的手,低声道:“别在这吵,有什么回酒店再说。” 这个时候沈嫚妮已经把酒杯放下,皱眉的看着那个陌生女人。 “给我放开!” 那女人毫不客气的挣脱施宏毅的手,没给施宏毅一点面子。 “鲜花,美酒,白烛,西餐,啧啧,真是好美的场景啊,这是在拍泡妞的戏吗?我的施大影帝?” 施宏毅表情无比难看。 “这位小姐,恐怕你是误会了......” 虽然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沈嫚妮现在还是猜到了点什么,站起身道:“这只是一个误会,施哥今天生日,我们只不过是简单的庆个生而已。” “施哥......叫得可真亲热。” 那女人把目光移到了沈嫚妮脸上,“人人都说沈嫚妮玉洁冰清,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可今晚当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大晚上陪一个男人单独喝酒,是不是喝完后就是回酒店滚床单啊?” 女人的语气相当尖酸刻薄,不仅没给施宏毅任何面子,对沈嫚妮也没有丝毫客气。“白天对戏,晚上上床,呵,当真是一对‘好搭档’啊。” 沈嫚妮没想到对方说话如此不留情面,眉头紧皱,看了施宏毅一眼。 “好了,你说够了没有!” 施宏毅面沉如水。 “怎么?敢做还怕人说吗?!” 女人回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显然并不忌惮这个一线男星。 “施哥,你和这位小姐解释吧。” 虽然对方说话相当难听,但沈嫚妮还是保持着基本的涵养,她看出施宏毅和这个陌生女人关系不一般,不愿多留,朝门口走去打算离开。 “我说了让你走了吗?” 女人冰冷的话音落地,六个大汉立刻无声而动,挡在了沈嫚妮身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究竟想怎么样?” 沈嫚妮回过头,脸上也终于浮现一丝怒气。 她也是人,不是菩萨。是施宏毅的一再邀请她才迫于无奈点头答应来吃顿饭,可莫名其妙就被人侮辱大骂了一通,她觉得该生气的应该是她才对。 那女人面无表情的一步步朝她走来,盯着她的脸缓缓道:“老天赋予你漂亮的脸蛋,就是让你用来勾引男人的吗?” 熟知女人性情的施宏毅见状,眼神一变,沉声道:“洪梅......” 可他才刚开口,一道耳光声就已然响起。 “啪!” 响声沉闷。 叫洪梅的女子没有丝毫留力,一巴掌势大力沉的直直抽在沈嫚妮的脸上,没有任何预料的沈嫚妮被打得偏了偏头,发丝扬起,娇嫩如玉的脸蛋上瞬间出现了一道鲜红的五指印。 怵目惊心。 施宏毅的表情骤然僵硬。 贾洪梅收回手,回头看了施宏毅一眼:“怎么,这就心疼了吗?” 她笑了笑,“那我要是把她这张**脸划破,你会有什么反应?” “你知不知道她是董志远的人!” 施宏毅终于反应过来,为了避免贾洪梅有更极端的举动,他连忙急步走了过来,挡在了贾洪梅和沈嫚妮之间。“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我们如果真想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跑远一点?!” “我管她是谁的人?董志远又怎么样?管不住自己的女人,我不介意帮他教育教育!” 贾洪梅的语气相当狂妄,但语气不再那么冰冷刺骨,似乎那一耳光让她的怒火发泄了不少。 “简直是无药可救!” 施宏毅不再多说,转过身看着沈嫚妮,犹豫了下,歉声道:“抱歉......” 沈嫚妮捂着脸,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是静静道:“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施宏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再开口,抬头看向挡在后面的几个汉子,“给我让开!” 那几个爷们朝贾洪梅看去。 贾洪梅表情虽然仍旧有些生硬,但也没再说话,她自然知道这个女明星一路顺风顺水的发展到今天是谁站在背后为其遮风挡雨,显然也没想彻底把董志远给得罪死。 几个爷们无声让开一条道路。 生平第一次被人抽耳光的沈嫚妮捂着脸,转身离开,平静得有些诡异。 施宏毅扭过头,沉声道:“你最好想想该怎么收场!” “怎么收场?” 贾洪梅冷笑道:“我看不到也就罢了,在我眼皮底下,你还想乱来,今晚的事你不给我个解释,我立马让你身败名裂!”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施宏毅冷哼一声,没有回应,看向餐厅大门的方向。 大厅门口,沈嫚妮的身影已经消失。 从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的施宏毅心中突然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自己恐怕做了一个一生之中最值得后悔的决定。 218轰动全国 章东是南阳一个三流报社的娱乐记者。 当然,说娱乐记者只不过是抬举的场面话。说穿了,他就是个狗仔,而且是即将面临失业的那种。 总编发话了,报社已经接连三个月亏损,如果还搞不到大新闻打开销量,那就不得不‘忍痛裁员’。 可这个年头,新闻哪里那么好找? 别的大的新闻媒体那都是拥有高级的设备而且安排车辆与大量人力二十四小时对明星进行盯梢,甚至还可以调查明星的航班信息有的甚至可以跟着明星屁股后面公费出国旅游。 可他呢? 一个早就该退休的老年相机,一双腿,恐怕路边的野狗都懒得瞧自己一眼,更别说幸运女神了。 章东觉得自己下个月恐怕十有八九会成为无业大军里的一员,但是他却并不是一个肯轻易认命的人。 靠一双腿,他自然不可能跟着明星全国乱跑,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也是最无奈的办法,来到他们南阳的影视**想撞撞运气。 这里的明星剧组自然多,但人家拍摄的时候,自然不会允许他一个闲杂人等进去。所以章东采取了最古老的办法,把周围的几个大酒店写在一个个纸团上,然后闭上眼睛抓一个,去酒店门口守株待兔。 他没指望能碰上什么明星出轨或者酒店私会情人的大八卦,毕竟这里可是恒达影视城,没有明星会那么傻,可就算没有新闻,拍几张明星的照片也算是聊以**了。 最后按照抓到的纸团,章东胸前挂着相机来到了曼斯顿酒店的门口,外加一瓶水和几袋面包就开始了蹲守的生涯。 这一蹲,就整整持续了七八个小时,从正午到皓月悬空,虽然的确如预料一样没有发现任何博人眼球的大新闻,但是明星的照片还的确拍了不少。 章东知道这些稀疏平常的偷拍照根本挽救不了他的职业生涯,可好歹明天也算是有东西能向总编交差不是。 勤勤恳恳守到了八点多,剧组该收班的也已经收班,章东觉得继续守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收获,就在他收起相机拎着空水瓶打算走人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出于职业的敏感性,他觉得对方急匆匆的脚步有些异常,因为他刻意躲在酒店大门前的一个花坛后面,对方并没有发现他。 那个女人由远走进,而且手一直护着脸部似乎是在遮挡些什么。 距离越来越近。 对方的面部轮廓逐渐显现清晰。 章东眼睛瞬间一亮。 他可没本事搞到明星的下榻信息,虽然知道超级天后沈嫚妮近期确实是在恒达影视城拍戏,但他并不清楚沈嫚妮住在哪家酒店。 莫非老天看他可怜,故意想要帮他一把? 没想到随便抓了一把阄,居然误打误撞逮到了沈嫚妮。 而且看这位国民女神行色匆匆,不仅没有车辆护送而且孤身一人连一个助理都没看到,明显很不正常。 章东原本已经探出来的身子重新又躲了回去,并且偷偷举起了相机对准了沈嫚妮。 这个时候突然起了一阵微风,风势不大,但却把沈嫚妮的发丝吹拂了起来,露出了她的脸蛋。 虽然沈嫚妮用手遮挡,那一大块鲜红的巴掌印显然不可能完整被掩盖住。 这一幕被章东捕捉在眼里,心神猛然一震,长年累月养成的职业习惯让他顾不得震惊,在那一瞬间按下了快门。 “咔嚓!” 因为彼此之间已经相隔不到六七米的距离,沈嫚妮显然也听到了声音,从业多年,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是平常她根本不会在意,但此时此刻发现自己被人偷拍,她眼中闪过一丝仓惶,扭头朝那个狗仔看了眼,发现对方举着相机还有继续拍的迹象,她顾不得停留,急匆匆走进酒店。 章东接连不断按着快门,直到沈嫚妮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酒店里他才放下了相机,露出一张布满惊愕的脸庞。 如果没有出现幻觉的话,刚才走进去的那位超级天后脸上赫然是一个巴掌印。 红得发紫拥趸无数的国民女神,居然被人扇了耳光? 这他妈可不是拍戏的化妆效果,而且看沈嫚妮刚才那个反应,显然是很怕被人看到。 章东情不自禁扇了自己一巴掌,很用力。 从脸上传来的清晰疼痛感告诉他,他并没有在做梦。 他的的确确发现并且拍到了一个超级无敌的巨大新闻,他甚至想不到能有什么可以比这件事更能引起轰动的了。 章东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并没有去考虑沈嫚妮脸上的巴掌印究竟是谁造成的,他知道那不是他可以管的事,他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利用这个惊天新闻来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传回报社? 别搞笑了。 以那个扣的要死的总编的习性,顶多恐怕只会给自己千八百的奖金。而自己手中的这几张相片,那可是价值连城,不是十万百万可以概括的。 他可是听说过,有个一线男性婚内出轨被狗仔发现,最后砸出数千万的巨款欲图购回证据。他觉得自己掌握的新闻比那个还要重量级。 当然,章东是个聪明人,知道以他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够资格去和沈嫚妮谈条件,思前想后,他给他向往已久的国内首屈一指的网络媒体公司新潮打了个电话。 “喂,薛哥吗?我是章东啊,嗯,对,我有个大新闻,想联系你们新潮网的领导,放心,关于沈嫚妮的,绝对劲爆,我敢保证你们的领导一定有兴趣......” 当晚,新潮网以一百万和一份入职通知书为代价从章东手里得到了这一组照片。随即新潮网的高层领导连夜开会,商讨这个重磅新闻究竟是公布出去,还是隐瞒下来作为时幕集团谈条件的砝码。 他们付出了一百万,但他们有信心时幕集团肯花百倍的代价买回去。 可最后经过数个小时的讨论,立足京都的新潮还是抛弃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利益选择了网站的热度与流量,连夜把这组照片公布了出去。 要知道,新潮网旗下可是拥有近两亿的用户。 照片被新潮网官方推送出来,全网瞬间沸腾! ****大江南北无数男男女女或对着电脑或对着手机,脸上如出一辙的难以置信。 他们的电脑与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同一张照片,照片上沈嫚妮眼神仓惶,以手遮面,那道掩饰不住的巴掌印刺痛了无数人的视线。 照片公布没多久,底下的评论唰唰的上涨,过十万,过百万,不到两小时,甚至突破了千万大关,随即空降话题榜第一名。 转发者无数。 这一晚。 举国轰动。 219苏媛的成长 如果说李浮图和沐语蝶的绯闻只是被老百姓当作一个八卦来看待的话,那沈嫚妮被人掌掴的事件,那就彻彻底底是一个新闻事件了。 新潮网官方推送出来的消息,没人会去怀疑其真实性,而且照片拍得很清楚,沈嫚妮脸蛋上的掌印绝对是人为造成,而且从颜色深浅来看,动手的那人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心,没有任何留手。 那可是在娱乐圈地位超然的沈嫚妮啊,是外国人眼里的东方维纳斯,也是他们龙国千千万万男人心目中的梦中女神,居然被人抽耳光? 究竟是谁他妈干的?! 疯狂的评论中,大多数人表达自己的震惊与愤怒之余,都在问**是谁,有人希望沈嫚妮能现身说法,还原事情真相,可沈嫚妮的新潮账号始终如一潭死水,任凭外界狂风暴雨,却不起任**澜。 第二天。 东海时幕集团总部大楼下,已经有几十位粉丝堵在门口并且拉起了横幅。 千万不要小看沈嫚妮在龙国的影响力与粉丝的疯狂程度,女神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这些粉丝希望女神背后的公司能站出来,为女神讨回公道! 二十三层。 时幕传媒老总办公室。 董志远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底下激动的粉丝,神色阴沉。 “董总,昨晚新潮网消息一出来后,我就一直试图联系沈小姐,可是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办公室内,时幕传媒的公关总监躬身站着,神情忐忑,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 沈嫚妮是谁? 那可是他们公司当之无愧的一姐,是他们时幕传媒标志性的人物,而且公司上下圈里圈外有点眼力的人谁看不出那位是他们时幕传媒老总的心上人。 这样一位人物,居然被人抽了耳光? 这何尝不是在打他们时幕传媒,在打他们董总的脸?! 这位公关总监抹了把汗,他完全可以想象董总心头的暴怒。 “她的几个助理呢?” 董志远的语气虽然毫无波动,但公关总监卫华却感受到有暴风雨正在酝酿之中。 “董总,我已经联系上了沈小姐的助理,据她描述,昨晚沈小姐是被施宏毅邀请出去吃饭,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一概不知了......” “施宏毅?” 董志远转过身,眼神眯起,“他有这个胆?” 居于高位久了,就会自然而然养出一股气势,卫华感觉一股压力瞬间扑面而来,微微低下头,忐忑道:“属下不知。” 董志远不再说话。 郑鹏站在一旁,从始至终不发一语。 作为董志远最为信赖的王牌保镖,有些事情,这位卫总监甚至没有他清楚,比如......沈嫚妮现在与时幕传媒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合同可以解除,可有些情感不是说斩断就斩断的,郑鹏知道,董志远放弃沈嫚妮,只是一种迫于形势的无奈选择,要说这么短的时间就完全放下,根本毫无可能。 现在发现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抽了耳光,董志远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时幕传媒......已经不再适合直接插手此事了。 连郑鹏都明白,董志远显然不可能想不到这点,沉默一会后,他缓缓开口道:“你去把下面那些粉丝安抚好,不要让局势更加扩大,不论那些粉丝问什么,你都不要发表任何态度,明白吗?” “......是。” 卫华虽然觉得董总这个命令很奇怪,但是也不敢多问,点头领命离去。 “郑哥,和我出去一趟。” 看着神色深沉的董志远,郑鹏无声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董志远要去哪。 ............ 春秋华府。 李浮图起来后洗漱出了房门,随即去苏媛的房间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他以为这丫头还在睡觉,摇了摇头下楼却发现那丫头已经坐在了餐桌边,看到他下楼,眯着一双大眼睛灿烂一笑:“早。” 李浮图一愣,看了眼餐桌上热腾腾的早餐,惊讶道:“你买的?” 换作以前,面对这种白痴的问题,苏媛多半会回个白眼,可此时她却笑着点点头:“我正准备去叫你呢,快来吃吧,待会可就凉了。” 李浮图神色古怪。 从昨晚顾倾城走下舞台开始,这丫头就开始变得不正常,走到餐桌边,李浮图眼神谨慎的看着桌上的早餐......这丫头,不会在里面下了毒吧? “你担心我在里面下毒?” 苏媛似乎看出了李浮图的心中所想,眼睛凝视着他。 李浮图尴尬一笑,坐了下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突然间变得......” “变得不像我了......对吗?” 苏媛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换作以前恐怕早就和某人大眼瞪小眼吵起来了,可现在她却笑容依旧。 “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抱歉。” 听到这,李浮图眼皮一跳,终于忍不住,情不自禁伸出手朝苏媛额头摸去。“丫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你才发烧呢。” 苏媛一把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终于恢复了点以往的风范。 李浮图这才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男人骨子里确实有贱的属性,对他好反而有些不自在。 苏媛自然没有发烧。 昨晚顾倾城在台上说出那些话后,她胸腔里确实涌起了滔天愤怒,甚至恨不得把某个招蜂引蝶的花心大萝卜给一口咬死,可随即很快她却冷静了下来,怒火也渐渐的消退。 在学校两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是沈嫚妮妹妹,就连周乔张欣兰她们都没有察觉任何异常,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丫头绝对不傻,相反还很聪明。 而之所以之前在李浮图面前那么刁蛮任性,那只不过是因为她没有任何顾忌。 她觉得无论她怎么胡闹,这个男人都会包容她,宠着她,她享受这种感觉,可是这种高枕无忧有恃无恐的心态在昨晚被打破了。 顾倾城当着万人表白的惊人举动让苏媛感受到了压力。 她虽然自信,但却不自大。 她很清楚,与顾倾城比起来,无论从外貌、性格、家世......各个方面她都没有任何优势。 那一刻,望着顾倾城眼中的坚定,愤怒之余,苏媛心中还涌生出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惶恐。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有可能会失去这个男人。 如果她继续胡闹任性下去,她可能会把这个男人推进顾倾城的怀抱。 这个结果,她无法接受。 将近二十个年头,她一直没心没肺的按照父母长辈表姐安排的人生轨迹在走,而这一次,她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守护与捍卫的东西。 顾倾城至少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宁愿错,不愿错过。 所以,她必须得学会改变。 220君王怒 女人心,海底针。 虽然苏媛顶多还只是一个女孩,但李浮图同样不可能猜得透她的心思。 诧异过后,他确实觉得这丫头比以往有些不同,像是长大懂事了些,如果他知道苏媛的‘一夜成熟’纯粹是因为顾倾城的刺激,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李浮图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批斗的准备,可是万万没想到预料中的暴雨疾风变成了阳光普照,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当然,既然苏媛似乎并没有借题发挥的打算,他也自然不可能再主动去提顾倾城的话题,两人都很默契的当作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这三天假期有什么安排?” 李浮图拿起一根油条问道。 苏媛貌似早有打算,开口道:“我想去看看表姐。” 虽然沈嫚妮和苏媛这丫头有些隔阂,但终归还是姐妹,快一个月不见,这丫头想念姐姐了可以理解。 李浮图点点头,随即皱了皱眉,看着苏媛,很没有觉悟道:“南阳距离东海可有近三百公里,一去一回恐怕要花上半天时间,你一个人去恐怕不安全......” “谁说我一个人去?” “那你和谁......” 李浮图下意识发问,可话还没说完语气便是一顿,脸上逐渐露出一抹苦笑:“你不会打算让我陪你去吧?” 苏媛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她突然提出去看表姐,其实也不全是思念姐姐的原因。外敌当前,她需要借助表姐的力量。 虽说自己和顾倾城比起来占不到任何优势,可是如果换作表姐...... 呵,全天下有几个女人比得过表姐? 恐怕打死李浮图都不可能想得到苏媛这丫头有这么深的心思。 有**早就说过:永远不要小看女人。 “你姐见到你恐怕很高兴,但是......她未必会欢迎我啊。” 李浮图叹了口气。 那娘们离开这么久,而自己一直住在她的家里,按照道义来讲,他确实应该去看望一下,但是一想到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蛋,他就有些犹豫。 两百多公里的距离,开车四个小时就到了,可要是他满腔热情的跑过去,到时候那娘们选择闭门不见就未免太尴尬了。 而且以沈嫚妮的性子,给他吃闭门羹的可能性极大。 “放心,表姐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苏媛安慰道,似乎打定了注意要把李浮图诓去,“就算退一步说,这不是还有我吗?放心,我会帮你的。” 指望你这丫头帮忙?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正打算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引擎声,随即沐语蝶很快走了进来,妆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精致美艳,但神色却很不好看。 “沐姐姐!” 苏媛似乎并没把那场把她都牵连进去的红毯绯闻放在心上,乖巧的叫了声。 看到苏媛,沐语蝶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媛媛你也在家?” “嗯,学校放了几天假。” 沐语蝶笑着点点头,随即看了李浮图一眼,弧度收敛,低沉道:“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李浮图微微皱眉,不禁有些疑惑。有什么话还得瞒着苏媛不成? 不过他还是放下餐点走了过去,苏媛像是没看到一般,重新低下头对付早餐,要是换作以前她恐怕早就凑过去了。 “什么事?”李浮图走过来问道。 沐语蝶没有回答,看了眼餐桌边的苏媛,又拉着李浮图走远了点,确定苏媛不可能听到后,她吸了口气,“我看你们这样子恐怕是还没看到新闻......” 李浮图皱眉不解:“究竟什么事?” 沐语蝶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里罕见的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是嫚妮......” 李浮图眼神一凝,沐语蝶大清早跑来而且一连串的异常表现让他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她怎么了?” 沐语蝶咬了咬唇,拿出手机搜出那张轰动全国的照片,缓缓道:“昨晚嫚妮被人打了一耳光,回酒店的时候被狗仔给拍到,现在全国都传遍了,我接到消息后一直都在打嫚妮的电话,可是已经关机......” 李浮图盯着照片上以手遮面眼神仓惶的沈嫚妮,眼神眯起,沉默了下来。 沐语蝶感觉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变得无比阴冷,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 “谁干的?” 过了一会,李浮图开了口,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我不知道,不过据说和她此次搭档的男主角有关。” 沐语蝶话音刚落,别墅门前又传来车声,然后时幕太子爷董志远和他的保镖郑鹏走了进来。 作为沈嫚妮曾经的老板,董志远自然知道沈嫚妮的住址,而明知道沈嫚妮在外地拍戏他还跑来这里,显然也是清楚这里还住了别人了。 “李少、......语蝶你也在?” 看到董志远突然出现,沐语蝶也很是意外,“董总怎么来了?” 董志远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眼神幽深的李浮图,“我来恐怕和你是为了同一件事情。” 沐语蝶皱眉,她自然知道董志远对沈嫚妮的心思,作为老板和追求者,沈嫚妮出了事,董志远会有动作她早有预料,可对方为何第一时间来通知李浮图? 和她同样不解的还有苏媛,沈嫚妮为了保护她,确实很少带她出席什么活动,但是不代表她连表姐的老板都没见到过。现在沐姐姐和表姐的老板前后脚诡异的接连出现,就算是个傻子恐怕都会察觉到不对劲。 苏媛走了过来,眼神紧张道:“是不是...表姐......出什么事了?” 看到沐语蝶的一瞬间,董志远就知道自己不用白费唇舌再解释了,他沉默不语,看向李浮图。 他知道,他如今已经丧失了为沈嫚妮遮风挡雨的权力。这样的事情需要另外一个男人去处理抉择了。 沐语蝶也无声望向李浮图。 见没人回应自己,苏媛不禁也把目光朝李浮图移去:“浮图哥......” “丫头,你不是要去看你表姐吗?” 李浮图转过身,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 “我陪你去。” 当天上午,十八辆奥迪驶出战国会所,在春秋华府大门口与一辆野马会和,然后驶上高速,犹如一把利剑,直奔南阳。 君王怒! 221姐,是我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不管怎么说,沈嫚妮毕竟是他回国以来认识的第一个人,而且对方还收留了他,哪怕定下了那一条条不平等条约,但沈嫚妮对他终归是有恩的。 无论沈嫚妮心底对他怎么看,在李浮图眼中,他把沈嫚妮当作是朋友,现在沈嫚妮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至于究竟谁对谁错,李浮图不想去考虑,他很清楚,沈嫚妮虽然骄傲,但绝对不是一个喜生是非之人,况且,即使退一步说,哪怕是沈嫚妮的错,李浮图也不会去在乎。 他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人。谁伸出的手,谁就得付出代价。 苏媛坐在野马的副驾上,看了看后方一眼仿佛望不到头的奥迪车队,然后重新扭过头来,不安道:“浮图哥,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表姐她究竟怎么了?” 通过董志远沐语蝶甚至李浮图等人之前奇怪的言行举止,苏媛自然察觉到不正常。 难道是表姐拍戏出了意外? 新闻上可是经常报道明星拍戏时意外受伤的事故。 想到这,苏媛的小脸更加苍白,可怜兮兮的望着李浮图。 “放心丫头,你表姐确实出了点事,但是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李浮图轻声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 扭头看了眼那张惶恐不安的小脸,李浮图沉默了下,静静道:“你用手机搜搜新闻吧,上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苏媛一怔,然后连忙拿起一旁的包包掏出手机。 ...... 南阳。 恒达影视城。 曼斯顿酒店。 十九楼一间商务套房内,窗帘全部被拉紧,房间里一片昏暗,超级天后沈嫚妮抱着双膝蜷缩在沙发上,眼眸无神的望着前方,像在发呆。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上,紫红的耳光印仍然没有消退,可见当时施暴者用了多大的力气。 脸部出现如此明显的伤痕,沈嫚妮自然不可能再继续拍摄,剧组虽然没有停工,但是只能拍些其他配角的镜头。 恒达影视城从早上开始就涌进了大量媒体记者,特别是曼斯顿酒店周围,更是快被记者堵满。他们的目标自然是沈嫚妮,现在举国上下都想知道那耳光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新潮网拔得了头筹,可如果能挖到背后的真相,那也是流量财源滚滚来。 无奈的是,沈嫚妮一直没有露面,酒店安保又如狼似虎的盯着他们,他们想溜也溜不进去,只能在外面苦苦等待,好在吃这碗饭,这些记者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嫚妮,我是施哥,你把门开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敲门声突然响起,随即传来了施宏毅的声音。 沈嫚妮像是没听到一般,仍然蜷缩在沙发上,连眼瞳都没转一下。 “我知道你在里面,昨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那种地步......” 敲门声停了下来,但施宏毅缺并没有离开,隔着门向沈嫚妮喊话:“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生气,很难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这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只会把自己憋出病来,你可以朝我发泄,我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即使施宏毅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诚恳,但沈嫚妮神色仍然没有丝毫波动,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精致娃娃。 兴许是施宏毅的动静过大,隔壁的房门打开,沈嫚妮的助理走了出来,面对施宏毅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好脸色,冷漠道:“嫚妮需要安静,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而且,这件事董总已经亲自打来电话,他会进行处理。” 施宏毅张了张嘴,可对方根本不打算听他说话:“现在,请你离开。” 昨晚沈嫚妮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新潮网新闻出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虽然不知道只不过去吃顿饭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但是这位助理很清楚绝对和这个施宏毅脱不了干系。 董总亲自打来电话把她严厉斥骂了一通,说不定回去后就可能被解雇,这助理可谓是恨死施宏毅了,甚至连表面文章都不想再顾忌,直接把情绪摆在了脸上。 昨晚的事让施宏毅终于明白什么叫没偷到鱼反惹了一身腥,对方如此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他自然不好再纠缠下去,他终究也是要脸皮的。 看了眼依然紧闭的房门,施宏毅无奈的转身离开了这里,从昨晚贾洪梅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但是他直到现在恐怕还没有真正预料到后果的严重程度。 等施宏毅走后,那助理站在沈嫚妮门口,复杂开口道:“嫚妮,董总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想必已经开始处理,你放心,董总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房间内仍然无人回应。 这助理暗叹一声,知道这次沈嫚妮只怕受到的打击不小,摇摇头重新走回自己的房间。 下午一点,一条由二十辆奥迪加一辆野马组成的车队疾驰而来,停在了曼斯顿酒店的门口,无一例外挂着东海的牌照。 还在苦等的那些记者精神一震,神色兴奋的纷纷举起相机。 他们认为肯定是时幕传媒的人马来了,当家明星被人殴打,时幕传媒肯定会有动作,而且根据某条流传已久的坊间传闻,他们觉得恐怕时幕传媒的老总都会亲自前来。 可还没等这些记者拍到一张有价值的照片,从奥迪车队里走下来的几十号爷们下车后直接朝他们走来,脸色冷漠,二话不说抢过这些记者的相机就开始砸。 “你们干什么?!” “这是我的东西,你们有什么权利砸?!还有没有王法了?!” 没理会外面的冲突,就在那些记者注意力被吸引开后,李浮图护着苏媛下车,迅速走进酒店,田**和欧阳修紧随其后。 按照董志远提供的信息,李浮图等人进入电梯,直奔十九楼。 踏出电梯后,田**和欧阳修自发放慢了脚步,与李浮图保持了一段距离。 李浮图和苏媛走向1908号套房,站在门口,李浮图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李浮图眼神深沉。 苏媛上前一步,眼眶透着湿润,颤声道:“姐,是我。” 222两清 娱乐圈看似光鲜亮丽,但内地里的污秽浊流数不胜数,乱七八糟的情感关系与彼此间为了利益的勾心斗角如果曝光出来足以让世人瞠目结舌。 沈嫚妮有自知之明,从未想过去改变娱乐圈,她能做的只有坚持本心不要被环境侵蚀。 一直以来,处于时幕传媒的庇护之下,娱乐圈的肮脏确实没有污染到她,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独善其身下去,但是昨晚的一巴掌彻底把她给打醒。 身在局中,哪能永远的置身事外。逍遥得了一时,不可能逍遥得了一世。 昨晚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和施宏毅是什么关系......这些事她不愿去多想,在沙发上呆坐了一夜,她觉得自己当初选择走这条路是不是真的错了。 敲门声再度响起,她以为是施宏毅去而复返,可随即响起的苏媛的声音让沈嫚妮的眼眸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媛媛? 她怎么来了? 沈嫚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门外又有声音响了起来。 “姐,你把门开下好吗?” 嗓音带着惶恐,还夹杂着哽咽。 确实是媛媛没错。 沈嫚妮来不及多想那丫头是怎么来的,眼瞳收缩了一下,然后终于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但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四肢僵硬气血缺乏流通,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失衡跌倒在地,好在她及时扶住了沙发稳住了身形。 定了定神,等那股眩晕感稍稍减弱后,她走到门前缓缓把门打开。 “姐......” 门还未完全打开,一个柔弱的身子就扑进了她的怀抱。 沈嫚妮露出一抹轻微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苏媛的背,“媛媛,姐没事。” 李浮图看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心脏微微抽搐了下,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疼。 他哪里看见过沈嫚妮这种样子? 双眼无神,憔悴不堪,右脸颊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这还是他映象中那个高贵冷艳仿佛遗世独立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 看着沈嫚妮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李浮图胸口涌起一阵汹涌的暴戾之情,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沈嫚妮很快也发现了他的存在,怔了片刻后视线出现闪躲,甚至不自然的微微偏过头似乎想用秀发挡住脸上的伤痕。 “......你怎么来了?” 李浮图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戾气,看了眼沈嫚妮怀里的苏媛,静静道:“媛媛说想你了,我陪她来看看你。” 沈嫚妮点点头,让开了位置。“那...先进来吧。” 李浮图走了进去,把房门重新带上,战国会所内的两个大佬自觉在走廊上守候。 “好了,媛媛,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沈嫚妮轻抚着苏媛的后背,她可以明显感受到这丫头现在娇躯轻轻颤抖着,显然是在哭。 哪怕在外面受了多大委屈,在苏媛面前,沈嫚妮还是收起了软弱,那张还带着耳光痕迹的脸蛋上露出坚强得让人心疼的笑容。 人生在世,无论是谁都需要去撑起一片或大或小的天空,因为有人需要在这片天空下安稳的生活。 李浮图从那对姐妹身上移开目光,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顿时,灿烂的光线射了进来,习惯了昏暗的沈嫚妮下意识伸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 “姐,究竟是谁干的?” 苏媛缓缓从沈嫚妮怀中抬起小脸,脸上挂着清晰的泪痕,现在亲眼看到表姐脸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本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又抑制不住的从眼角滚落。 长姐如母,虽然苏媛没少抱怨表姐对她如何如何严厉,但在这丫头心里,沈嫚妮一直是她最亲的人,现在看到沈嫚妮被人打成这样子,她怎么能不难过。 “皮外伤而已,没事。” 沈嫚妮笑意轻柔,缓缓抚去苏媛脸蛋上的泪水,可根本擦不干净,反而越拭越多。 “姐,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做的?我去给你报仇!” 苏媛泪眼朦胧的大眼睛里泛起深刻的仇恨之色。 兔子急了都咬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不能触碰的底线,沈嫚妮脸上的伤痕显然突破了这丫头心中的底线。 李浮图站在一边,并没有打扰两姐妹的谈话。 “这是大人的事,姐姐会处理的,还用不着你来帮忙。” 沈嫚妮眼中闪过一抹欣慰,“好了,别哭了,你来姐姐这里,难道就是跑来哭鼻子的吗?” 要是换做平常,苏媛肯定会不服气的说自己不小了,但是这次她却没有争辩,抹了抹小脸从表姐怀里站直了身。 李浮图很清楚,这件事对苏媛造成的心理冲击很大,在车上这丫头看了新闻就有点止不住泪的趋势,所以他刻意等她发泄了一会没有插嘴,现在见那小脸上的泪水有停缓的趋势,他这才开口道:“丫头,你下去叫一点吃的吧,一路赶来你也应该饿了,我想你姐应该也没吃。” 此时的苏媛异常乖巧,抹着小脸上的泪水嗯了一声,看了眼表姐随即便转身走了出去,她知道浮图哥是单独和表姐有话要说。 看着苏媛的背影,沈嫚妮有些意外,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她相处的不错,媛媛似乎长大了不少。” 扭过头来,沈嫚妮对房间里的男人微微一笑,“谢谢。” “她其实一直很聪明,只不过一直不想表现出来罢了。” 李浮图摇摇头,目送着苏媛走出门,随即把目光移到了沈嫚妮脸上。 “告诉我,怎么回事?” 沈嫚妮的笑容缓缓收敛,“和你没有关系。” 李浮图早就清楚这个女人的骄傲,看着那张渐渐失去表情的容颜,静静道:“不管在你心里你是怎么看待我,在我眼中,你是我回国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李浮图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回国之初,是你收留了我,而我从不喜欢欠人人情,你认为我自作多情也好,多管闲事也罢,这次的事我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沈嫚妮依旧不言不语。 李浮图似乎也并不介意,转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明媚的天色,背着沈嫚妮道:“此次事了后,我们就两清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见到我......” 他顿了下,随即轻轻开口:“到时候我会从你的生活里离开。” 在那一瞬间,沈嫚妮的眼神剧烈闪烁了下。 223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 苏媛点完餐后,刻意多呆了会才重新上楼,等她回到套房,却没有再看到李浮图的身影。 “姐,......浮图哥呢?” 苏媛走向沈嫚妮。 沈嫚妮此刻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整个人沐浴在光线下,虽然容颜依旧有些苍白憔悴,但是比起之前明显多了几分生气。 她转过身,看着还在往卧室里望的苏媛,“你就这么在意他吗?” 在卧室里也没发现李浮图的身影,苏媛的大眼睛里浮现一缕紧张之色,她收回目光看向沈嫚妮,“姐,你不会是和他吵架了吧?浮图哥今早听说你出事后,马不停蹄的就开车赶了过来,中途都没有休息一下,他真的很关心你......” 沈嫚妮不置可否,眼神平静,摸了摸苏媛柔顺的马尾辫,微笑道:“姐一直觉得你有些认生,可你和他倒是相处得很融洽。” 何止是融洽?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了,当然,苏媛自然不可能告诉沈嫚妮,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放心吧,他没有离开......” 沈嫚妮语气微微一顿,望着大门方向,轻声道:“起码暂时不会。” ...... 十九楼。 1912号房。 《乱世佳人》剧组在曼斯顿酒店包下了整整三层楼,从十八楼到二十楼,而作为男女主角,沈嫚妮和施宏毅被安排在同一楼层,彼此间相隔并不远。 李浮图站在1912号套房门口,敲了敲门。 田**和欧阳修站在他的身后,随行的战国会所方面的人马在楼下留守。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 有时候哪怕自己被人冒犯或许都可以不计较,但如果自己的女人遭人欺侮,那恐怕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忍耐。 出发的那一刻,田**等人就知道此事无法善了,他们并不关心李先生和他们东海本土的那位顶级女星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只需要清楚一点就够了,这一次绝对是他们在新主子面前表忠心的绝佳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 七八秒后,房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看着站在门口的李浮图三人,成名已久的施宏毅皱了皱眉,“你们是?” 凝视李浮图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施宏毅越看越觉得熟悉,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 他想起来了,之前和沐语蝶走红毯传绯闻的不就正是这个男人? 可是为何对方会突然出现在南阳而且站在了自己的房门前? 李浮图脸色如一潭古井,“你是施宏毅?” 施宏毅下意识点点头。 确认了身份,欧阳修立即上前一步,把门彻底推开,李浮图没再说话,径直走进房间。 田**和欧阳修紧接着也走了进去,田**反手把门给关上。 此时此刻,看着和强闯没什么区别的三人,施宏毅心里不禁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我和几位好像素不相识,不知道几位这是什么意思?” 施宏毅不愧是**湖,即使看出这三个男人来者不善,但也没立即翻脸。 李浮图在房内看了一圈,随即转过身,看着这个在娱乐圈里资历很老人脉很广的大哥级人物,古井不波的神色让人看不出喜怒。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浮图,是嫚妮的朋友。” 听到李浮图的话,施宏毅眼神明显波动了下。他已经猜到对方此来是所为何事了。 他本来以为会找上门来的是那位时幕太子爷,可没想到第一个现身的居然是这个男人。 他不是和沐语蝶关系匪浅吗? 而且施宏毅记得红毯绯闻爆发后他当时还问过沈嫚妮,沈嫚妮当时看起来漠不关心,他还以为沈嫚妮并不认识绯闻中的男主角,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施宏毅有些想不明白,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既然是嫚妮的朋友,那也就是我施宏毅的朋友,几位请坐。” 施宏毅热情的招呼道,摆明了打算装傻充楞。 田**与欧阳修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我此次来,是想问施先生一个问题,还希望施先生能为我解惑。” 李浮图没理会施宏毅的招呼,幽暗的眼眸盯着他:“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施宏毅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下来。 该来的终究会来,昨晚贾洪梅那一耳光打出去后,他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轻易结束。 他施宏毅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纨绔公子哥,他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具体身份,但对方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闯入他的房间而且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就足以说明对方怀有充足的底气。 而且他知道沐语蝶的眼光,沐语蝶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好惹? 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还要棘手啊,董志远还没露面,就已经有人插手了进来。 “李先生,其实这件事完全是一个误会......” 施宏毅还心存侥幸,还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他刚一开口,欧阳修便猛的上前几步,脸色阴翳,完全不顾及对方是知名人物,直接一脚势大力沉的踹在施宏毅的腹部。 施宏毅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如此跋扈,居然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没有一点防备当场被踹飞。 再怎么说,他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平日里谁不是对他客客气气,哪受过这种对待? 伪善的面具瞬间被撕下,施宏毅脸色变得狰狞起来,他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握着腹部,不顾嘴角溢出的血水,抬起头刚打算放狠话,可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已经死死抵住了他的额头。 “想活命的话,老老实实问答李先生的话,我认识你,可我的枪不认识你。” 冰冷的话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弥漫着不加掩饰的森寒杀气。 施宏毅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自己这是碰到了真正的亡命之徒,如果自己不配合,对方绝对有可能真的一枪崩了自己。 涌到嘴边的狠话被堵了回去,施宏毅背上冒起了冷汗。 他本觉得以他的人脉,哪怕是董志远想要对付他也会心存顾忌,最多会采取常规手段,不会随意乱来,可他没想到这几个男人行事居然如此肆无忌惮! 李浮图像是没看到发生的一切,神情没有任何的波动,他点燃一根烟,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线男星。 “现在施先生愿意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224夫妻本是同林鸟 这世上确实有不怕死的人物,譬如藤原家族的死士藤原刃,但施宏毅显然不在此列。 他有名气、有地位、有财势,这花花世界他还没享受够,怎么舍得就这么去死。 所以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没犹豫多久就老老实实的招了。 有句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早已不再年轻,早就没有了年少时的热血与拿生命去赌对方胆量的勇气。 “......昨晚是我生日,我不想一个人孤独的度过,所以拍摄结束后,我邀请嫚妮去吃顿饭,也算是简单的庆个生,本来一切都很和谐,可没想到中途......” 施宏毅仍然跪在地上,那把枪依旧抵着他的脑门,始终没有丝毫颤动,足以见持枪人惊人的腕力绝对是个高手。 抹了把嘴角的血水,施宏毅继续开口道:“我没想到中途洪梅居然跑了过来,她误会我和嫚妮有暧昧关系,所以一怒之下......” 不得不说,这个施宏毅很聪明,虽然知道不可能再隐瞒下去,但言语间他把自己完全摘了出去,不仅没提打算下药的事,就连当时餐厅里那副任谁看了都会误会的求爱场面也刻意略过。 这番话,就算对方拿去向沈嫚妮求证也找不出什么毛病,因为他说的确实是事实。这就是他的狡猾与高明之处了。 “那个叫洪梅的女人和你什么关系?” 李浮图自然很清楚这个男星说的不可能全是实话,但此时此刻他不想去琢磨究竟几分真几分假,直接问到关键点。 “她......” 施宏毅吞吞吐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啪!” 见施宏毅在那磨磨唧唧,欧阳修直接一枪托砸在施宏毅的脑门上,把施宏毅砸得歪倒在地,脑门瞬间被砸出一道伤口,血水直流,很快覆盖了施宏毅的面部,让他那张充满阳刚之气的脸看起来显得毛骨悚然。 “李先生问你话,你最好快点回答,我的耐心一向不怎么好。” 欧阳修可是主管战国会所最血腥最黑暗的角斗场,可想而知他是个什么人物,那绝对不是一个心狠手辣可以概括的。况且此次来南阳他是抱着表忠心的目的,他可不会管什么明星不明星,只要李浮图点点头,他绝对是会杀人的。 这结结实实的一枪托不仅把施宏毅砸的七荤八素,并且也把他心底最后那点勇气砸的支离破碎。 他甚至顾不上脑门上的伤口与脸上触目惊心的血迹,眼神惊惧的连忙爬起来颤抖着道:“她、她是我的妻子。” 对于这个答案,李浮图似乎并不怎么惊讶,看着那张满脸血迹的脸,静静道:“来南阳的路上,我查过施先生的资料,资料显示你确实结过婚,但是很早就离了,这个妻子不知从何说起?” 施宏毅明显是被欧阳修的残暴给吓破了胆,唯恐对方认为自己说谎从而再次施以暴行,连忙解释道:“李先生,您知道的,做我们演员这行,为了事业,一般都会选择隐婚很少会把结婚的消息公布出去,洪梅她真的是我的妻子......” 施宏毅这次确实没有说谎,但他并没有说完全,贾洪梅确实是他妻子没错,但却是小三上位。 明星,卖的永远是人设,粉丝永远只会看见镁光灯下被包装好的样子,私底下那些明星究竟是什么样子,没人知道。 而施宏毅显然人设塑造得很不错,哪怕骨子里好色如命,但在普通民众眼里,他却是个硬朗阳刚的实力派演员,豪爽正派,粉丝无数,当时的贾洪梅就是迷恋他的粉丝中的一员。 只不过比起普通粉丝不同的是,贾洪梅背景强大,强大到以小三的身份逼得正宫被迫退位最后成功登堂入室。 不得不说,贾洪梅开始确实是爱施宏毅的,不然也不会不顾父亲的坚决反对仍然执迷不悟的跑去给人当小三。但由粉丝变成朝夕相对的妻子后,哪怕施宏毅再能伪装,有些事情终于还是掩藏不住。 贾洪梅不是个傻子,本来以为自己得偿所愿嫁给了心爱之人,可她逐渐发现自己喜欢的只不过是公关团队捏造出来的假象。等她明白过来可惜已为时已晚,婚姻不是儿戏,而且她不听父亲劝阻任性的嫁给了施宏毅,转头来就离婚那她还要不要脸了? 所以她最后只能将错就错。 你施宏毅不是喜欢玩女人吗?那咱们赛着玩。 得知自己被欺骗后,贾洪梅也放开了自己,在外边情人无数,关于这些,施宏毅不是不知道。 男人,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是一回事,但绝对不会愿意自己头上被人戴绿帽子。 自己老婆在外面乱来,施宏毅当然愤怒,但是他自己理亏在先,而且贾洪梅背景强大,他不敢和对方撕破脸,两人就这么拖到今天,双方的夫妻关系可以说十分扭曲。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贾洪梅当时一进入餐厅就认为沈嫚妮和施宏毅关系暧昧,因为自己的‘丈夫’什么德行她很清楚,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然,饶是李浮图心思再如何缜密,城府再如何深沉,也自然不可能猜到这对夫妻关系会如此复杂。但是有一点李浮图很清楚,已经被吓破胆的施宏毅这个时候绝对不可能敢拿这种很容易查出来的事情来蒙骗自己。 这个时候选择把贾洪梅招出来,这个男星摆明了是要牺牲妻子来保全他自己了。 李浮图眼眸微微眯起,轻轻一笑,“好一个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施宏毅低下头,眼神难堪。 田**和欧阳修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向施宏毅的眼底深处满是不齿。 这样的孬种,都能成为明星,成为偶像? 这个世道究竟怎么了? “施先生,我欣赏你的坦诚,现在,请你给你的妻子打个电话吧。” “李先生,她只是个女人,情绪冲动下做错了事,还请您高抬贵手......” 施宏毅似乎这个时候才终于想起了男人的担当。 李浮图伸手按住又打算动手的欧阳修,从欧阳修手里把那把手枪拿了过来,然后弯下身,轻轻放在了施宏毅的面前。 “我可以给施先生两个选择......” 李浮图眼神幽暗而深邃,“要么以死来表示对婚姻的忠诚,要么打电话,选择哪一个......你自己来做决定。” 盯着那把黑漆漆的手枪,施宏毅眼神剧烈收缩了下,没愚蠢到试图拿起枪和对方拼命,只犹豫了不到三秒钟便颤抖着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我、我打......” “很好。” 李浮图缓缓站起身,神色深沉而玩味:“施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 施宏毅低下头,手指颤抖的按着手机,眼中的惊恐逐渐转化为浓烈的怨毒之色。 225滴水之恩 田**和欧阳修留下来看守施宏毅,知道了想知道的信息后,李浮图重新返回沈嫚妮的房间。 站在门口,他敲了敲门。 正在陪表姐吃饭的苏媛听到声音立马放下了碗筷,然后激动的跑到门边连忙把门打开,“浮图哥......” 沈嫚妮收回目光,安静的吃了口青菜。 李浮图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下意识把他手抓住的苏媛,别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他才离开好一会,这丫头怎么就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 要是在东海,李浮图可能会调侃调侃这丫头几句,可是他清楚现在是在南阳,而且沈嫚妮就在里面坐着,他最好和这丫头‘保持距离’。 笑着点点头,李浮图走进了套房,看着桌上的饭菜笑道:“这么快就送上来了,正巧,我也饿了......” “浮图哥,你刚才干嘛去了啊?” 重新回到餐桌边坐下,苏媛给李浮图端了碗饭放在他的面前,这要是放在以前,那绝对堪称不可思议,可现在苏媛做起来却显得自然而然。 沈嫚妮看在眼里,眼神微微闪烁了下。 “我去找你姐这次搭档的男主角聊了聊天。”李浮图拿起筷子若无其事的笑道。 “你又不认识人家,找人家聊什么天......” 苏媛觉得有些奇怪浮图哥现在居然还有心情找人聊天,可随即就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沈嫚妮。 “表姐脸上的伤......不会是他干的吧?” 越想,苏媛越觉得很有可能,毕竟表姐拍戏应该很少能接触外面的人。 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攥紧,苏媛那张小脸上也涌出仇恨之意。 五星级酒店的伙食的确不错,色香味俱全,李浮图夹了块鸡丁,“这个问题你该问的不应该是我。” 苏媛把目光移向沈嫚妮。 “姐......” 沈嫚妮知道,这件事已经不可能再瞒住苏媛。看了眼若无其事吃着饭菜的男人,沈嫚妮慢慢放下了筷子。 “你把他怎么了?” 虽然这近一个月她远在南阳,不知道这个男人在东海掀起的风云,不知道他在战国会所大杀四方、也不知道他全歼几十名倭国杀手诛汪阳灭汪家已经成为了战国会所的主人和东海新崛起的年轻**,哪怕这一切她都不知道,但有一点沈嫚妮很清楚,从和沐语蝶第一次见面的西餐厅事件以及后来会面董志远,这个男人已经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狠辣与跋扈,他绝对不是善与之辈。 “我能把他怎么样。” 李浮图笑了笑,停住筷子看了眼沈嫚妮:“我只不过是把你不想说的事,另外找了个人告诉我罢了。” 沈嫚妮沉默了片刻,静静道:“他和你说什么了?” 苏媛也是一脸关注的望了过来。愤怒之余,她也异常想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对方对表姐施如此毒手。 李浮图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面前的饭菜上,似乎这桌菜比就坐在身边的一对绝***花对他的吸引力还要大。 手中筷子不停,李浮图一边把施宏毅刚才的话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虽然李浮图的语气从始至终都很平淡,但是当听到李浮图说到自己单独陪一个男人出去吃饭的时候,沈嫚妮的眼神轻微波动了下,竟莫名的觉得有些心虚。 她嘴唇动了下,可看到苏媛和李浮图两人的表情都很正常,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解释,眼神重新渐渐恢复平静。 “他说的这些......是事实吗?”李浮图望向沈嫚妮。 沈嫚妮沉默不语,形同默认。 李浮图收回目光,“我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没有说,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表姐不过是好心陪同事过个生而已,她居然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怎么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李浮图看了眼义愤填膺的苏媛,轻咳一声没有吱声。 说到蛮不讲理,这丫头恐怕没资格说别人,不过瑕不掩瑜,这丫头对姐姐的这份爱护之心还是值得赞扬的。 “你是说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听到沈嫚妮的话,李浮图诧异的扭头:“你难道不知道?” 沈嫚妮摇了摇头,“我以为他离婚之后就没有结婚,要是我知道他是有夫之妇,肯定不会和他单独吃饭的。” “怎么?难不成你对他真的有好感不成?” 李浮图轻笑道:“要是他没结婚,难道你真的打算给他一个机会?” 沈嫚妮眼眸一凝,还未说话,苏媛却已经站了起来大声道:“不可能,我未来的姐夫首先得经过我同意才行,否则谁也别想抢走表姐!” 看这丫头摩擦着的银牙与眸子里闪烁的寒光,似乎谁对她表姐有想法,她就会咬谁的样子。 这丫头莫非有恋姐癖? 李浮图摇头一笑。 “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姐可是心比天高,这世上她看得上的男人恐怕还没出生,你大可以放心。” “浮图哥,我姐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一定要给我姐报仇!” 苏媛可不会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敢肆无忌惮的对表姐下这么重的手,经历可那么多之后,现在在她心里,李浮图早已不再是当初单纯的大肥羊,而是已经成为了无所不能的存在,她觉得没有什么能难得住她的浮图哥。 李浮图莞尔一笑,问道:“丫头,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 苏媛闻言一愣,这个问题倒还真把她给难住了。 还给对方一巴掌? 那太轻了,完全不足以解气。 道歉赔偿? 那更加于事无补。 苏媛一时间犯了难,不禁看向沈嫚妮。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 终究还是个孩子,心地还是太善良了。 沈嫚妮凝视着李浮图,平静开口,像个局外人。 “你打算怎么办?” 听语气,似乎她现在已经并不抗拒李浮图为她处理这件事。 李浮图目光和沈嫚妮对上,微微一笑,随即视线缓缓移到了那块耳光印上。 “龙国自古便是礼仪之邦,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226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吃完饭,叫客房服务上来把餐盘收拾干净后,沈嫚妮看向苏媛,“媛媛,你大老远的赶过来,应该也累了,先去休息下吧。” 苏媛本想说我不累,可看了看表姐,又看了看李浮图,嘴唇动了动,终究把话咽了回去,乖巧的哦了一声,然后站起来朝卧室内走去。 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她知道表姐和浮图哥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而且顾倾城的压力在前,她巴不得表姐能够和浮图哥的关系更亲近一点。 有句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哪怕自己得不到,能做自己的姐夫也不错。不知道李浮图要是知道了苏媛的想法,会不会夸她一句真是伟大。 等苏媛进了卧室关上了房门,沈嫚妮把目光收回,看向李浮图,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确实有些话想问这个男人,但是她的性子清冷,再加上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太过戏剧化,本来就称不上多么熟悉,而且又近一个月不见,难免会产生一股生疏的感觉。 可李浮图似乎一点异样都没有,看着沈嫚妮笑道:“怎么?一段时间没见,是不是觉得我又变帅了?” 沈嫚妮一怔,嘴角情不自禁微微弯了弯,但也只是如昙花一现,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原来还是那么混蛋。 不得不说,李浮图的一句话把僵硬的气氛冲散了不少,也让两人之间相处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之前。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心里肯定是这么觉得的,男人都是这样,年纪越大越有魅力嘛,可惜你们女人却恰恰相反。” 李浮图恬不知耻道,随即遗憾的叹了口气:“这才短短一个月没见,没想到你就憔悴了这么多,就像一朵鲜花即将凋零一样......” 初次见面时,沈嫚妮就领教过这个男人的舌力如刀,知道和他争辩除了让自己心生郁结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沈嫚妮根本不接茬,把李浮图的话直接忽视。 “你还记得我离开东海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当然。” 李浮图本来想点根烟,可想到面前的娘们对烟味可是深恶痛绝,最后还是克制住了。他刚才之所以说那些话,不过是想消除彼此间多日未见的隔阂感,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答应的事肯定会办到。” 李浮图似乎是忘了第一次见面被苏媛咬出血的惨痛教训,笑道:“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丫头白白胖胖的,绝对比你离开前长了不少斤......” 体重对女人而言就是禁忌,这话要是被苏媛听到,绝对会摩擦着贝齿扑上来。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些。” 沈嫚妮很清楚这个男人是在故意的避重就轻,一双美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李浮图:“她还只是个孩子,很多观念还不成熟,容易受到诱惑,我以为当时你明白了我的意思......” 对此,李浮图唯有苦笑。他知道以沈嫚妮的精明程度,肯定从刚才苏媛的言行举止里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这怎么能怪到他身上? 天可怜见,这一个月来他可是完全按照沈嫚妮临走时的吩咐,尽量不让苏媛对他产生感情上幻想,但鬼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我只能说,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苏媛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依赖,我也不清楚。” 李浮图没有否认,也知道否认不了,但还是谨慎的选择了用‘依赖’这个词来形容苏媛对他的感情。 他确实承认了苏媛对他有些与众不同,但是对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字不提。 虽然李浮图自忖问心无悔,但他也很清楚,要是他真的一五一十的把这一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说出来,说苏媛带他进寝室还和宿管大妈说他是未婚夫、昨晚才当着东大全校师生的面给他唱了首告白气球,哪怕以沈嫚妮的清冷性子,恐怕也会扑上来和自己拼命。 李浮图认为自己并没有说谎,只是为了避免误会,善意的隐瞒而已。他也并不担心苏媛会泄露,那丫头不傻,如果这些事抖出来被沈嫚妮知道,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那丫头自己。 沈嫚妮静静凝视着他。 李浮图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怯,分毫不让的和沈嫚妮对视,满脸的正气凌然。 十几秒后,沈嫚妮再度开口:“好,媛媛的事暂且不提,但你和语蝶是什么回事?” 听到这,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她没和你说?” 他自然知道沈嫚妮问的是什么事,绯闻爆发后,他确实也曾想打电话解释一番,但觉得沐语蝶应该会和沈嫚妮通气,所以也就没多此一举,可现在看来沐语蝶似乎也没有和沈嫚妮解释过。 或许沐语蝶是工作太忙忘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李浮图开口道:“你也知道那个慈善会很多名流都被邀请出席,而我和她也在受邀之列,所以想着不如一起去也算是做个伴,之前我也没想到这居然也会传出绯闻,只能说那些狗仔太会胡扯了。” 沈嫚妮自己就是个演员,在李浮图说话的时候她一直观察着李浮图的表情神态,从始至终都很自然,看不出任何掩饰心虚的迹象,这只能说明这个男人说的是实话,否则的话他的演技就太好了。 “既然邀请的都是名流,你会为什么会被邀请?” 沐语蝶受邀不值得奇怪,可在沈嫚妮眼中,这个男人虽然背景神秘,但表面上也只是一个才回国不久的海龟,别提名望地位,他甚至连个正式的工作都没有,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进入那场高端盛会? 这也不能怪沈嫚妮,只能说她离开东海的短短一个月之内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她对李浮图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月以前。 听到沈嫚妮的话,李浮图不禁愣了下,毕竟这段时间无论走到哪都被人李先生李先生的叫着,他已经有些习惯那种无人不知的感觉。突然被沈嫚妮这么一问,他还当真有些愣神。 “抱歉,我还没来得及没和你说。” 李浮图哑然一笑,在沈嫚妮不解的目光下,他掏出一张名片,递到了沈嫚妮面前,“这么久没见,确实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烫金名片异常精致,在光线的照耀下,呈现出华贵的视觉效果。 战国会所理事会主席。 盯着名片上的字,沈嫚妮眼瞳不禁深深收缩了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227嫚妮,救我…… 沐语蝶都知道战国会所,沈嫚妮自然不可能没听说过。 和沐语蝶一样,她虽然同样没有进去过,但也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也知道那家会所的能量。 战国会所的价值与在东海的分量,绝对不是用钱可以简单概括的,沈嫚妮并不知道战国会所之前的所有者究竟是谁,但是她很清楚对方肯定是站在东海顶端翻云覆雨的人物,可是现在怎么这个男人突然成了战国的主人? 她离开东海才多长时间? 饶是以沈嫚妮的心性,看着那张名片一时间都有些怔怔失神。 名片的贵重程度并不在于它的材质,而在于它的主人是谁。 而战国会所所有者的名片,可谓是真正的价值连城。 沈嫚妮的反应让李浮图有些意外,他看了看那张名片,笑道:“用不着这么惊讶吧?” 沈嫚妮伸手接过了那张名片,随即缓缓的抬起头,哪怕她再如何心如止水,终究也活在俗世之中,看着摇身一变‘脱胎换骨’的李浮图,眼神难免有些复杂。 从最初的那场车祸起,她就看出了这个男人的非同寻常,但她也没料到对方攀升的速度居然如此可怕,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力。 暂且先不提战国会所在东海黑白两道的影响力,光凭它本身的价值,恐怕就值百亿。 从一个连落脚地都没有的落魄海龟变成身价百亿的大亨,这个男人竟然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沈嫚妮觉得哪怕她看过的那些剧本都没有这么夸张的。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问,但沈嫚妮捏着那张质感十足的名片,终究还是压抑不住澎湃的好奇心,“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说来话长......” 李浮图轻叹一声,这次倒不是他故意装模作样,只不过是其中的过程的确太过曲折了些,真要解释的话一时半会根本说不清楚。 “等回东海在告诉你吧。” 沈嫚妮轻轻点头,没再逼问。 “对了,这部剧恐怕拍不下去了。”李浮图轻声道。 沈嫚妮黛眉一蹙,思绪从战国会所这件事上暂时收了回来:“为什么?” “没了男主角,难道还能拍?” “你什么意思?” 沈嫚妮黛眉紧锁的看着李浮图,逐渐明白了过来:“你把施宏毅怎么了?” 李浮图表情平静,“做错了事,自然要承担代价。” 沈嫚妮很清楚,这个男人当初才回国就敢当面与董志远叫板,可见其胆魄程度。施宏毅虽然是大明星,但在这男人眼里恐怕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而且他现在甚至已经成了战国的主人,他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件事其实也怪不得他......” “愚蠢。” 见沈嫚妮居然还在为那个男星说话,李浮图冷声打断道:“我是个男人,我很清楚男人在想什么,不要认为每个男人都像我这样君子,他瞒着平头老百姓也就罢了,算是情有可原,可是他结婚的消息为什么连你们这些圈内人都一点不清楚?” “这其中的缘由,你有没有仔细想过?!” “什么缘由?” 沈嫚妮下意识反问道,她自然不可能想到施宏毅是个披着人皮的狼。 李浮图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他敢肯定施宏毅绝对对沈嫚妮心怀不轨,但没有证据的事,他也不好直说,否则沈嫚妮恐怕还会认为他心胸狭隘血口喷人。 “反正不管如何,我绝对不会允许他再出现在你身边。” 沈嫚妮没再和李浮图做无谓的争辩,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现在在哪,带我去见他。” 直到现在,她对施宏毅的观感都并没有多坏,施宏毅虽然的确隐瞒了结婚的消息,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看来以前有时幕传媒为其遮风挡雨,这女人还是没有经历过多少人心险恶啊。 也罢,人终究是要学会成长,况且,时幕现在与她...... 李浮图暗叹了一声,也站起了身,“跟我来吧。” 两人来到施宏毅门前,李浮图敲了敲门,开门的是田**。 “李先生,沈小姐。” 田**并没有亲眼见到过沈嫚妮本人,但对于沈嫚妮那张脸,他还是不陌生的。 李浮图点点头,也没有介绍的意思,带着沈嫚妮走了进去。 从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成了战国主人的那一刻起,沈嫚妮就知道这个男人与以往不再相同,看到田**也不意外,一进门,她就不禁皱了皱眉,因为她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套房内窗帘并没有拉上,光线充足,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垂着头,地毯上血迹斑斑,还不断有血水从他脸上滴下,像是被严刑拷打过一样。 “李先生。” 见李浮图进来,欧阳修恭敬叫了声。 “施哥?” 沈嫚妮对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试探性的喊了声。 男人颤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缓缓抬起了头,如此简单一个动作他做起来却像是无比费力一样。 看着逐渐抬起的脸,沈嫚妮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怎么一张脸。 青肿不堪,像是被人大力抽打过,嘴角不住的涌出血水,眼角甚至都出现了破裂,额头上同样有触目惊心的伤痕。 面目全非。 哪里看得出来这是那个娱乐圈的大腕。 显然李浮图走后田**和欧阳修没忘好好‘招待’这位大明星。 “嫚妮,救我......” 看到沈嫚妮出现,已经被摧残得神智濒临崩溃的施宏毅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边虚弱的喊着一边朝沈嫚妮爬来。 沈嫚妮怔怔失神。 可还没等施宏毅爬到沈嫚妮面前,欧阳修已经上前几步,像是是踹垃圾般一脚将其踢开,眼神阴翳道:“沈小姐的名字是你配叫的吗?” 堂堂一个娱乐圈有名望有地位的男演员,此时此刻竟然连条狗都不如。 李浮图面无表情,淡淡道:“你和**还没吃饭吧?先下去吃饭,把下面的弟兄们也叫着。” “是。” 田**和欧阳修微微躬身,随即转身走了出去,没忘把门给带上。 李浮图看向施宏毅,微微一笑,温文尔雅。 “施先生,抱歉,手下人鲁莽了些,还请施先生不要见怪。” 228过江龙与地头蛇 如果施宏毅能够预知今天的遭遇的话,那他恐怕怎么都不可能打沈嫚妮的主意。 有句话说得好,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哪怕他行动前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但他怎么也没料到中途贾洪梅会突然杀到,而且他也想不到沈嫚妮背后还站着这样一个可怕的男人。 这个可怕并不是指这个男人比时幕太子爷董志远身份高多少,关键是他行事风格太狠辣无情,简直不留一点余地。 即使是董志远来了,作为有头有脸的人物,董志远顾忌形象与影响恐怕也不会下如此狠手,而这个男人却不同,他像是肆无忌惮无所顾忌一般,施宏毅觉得沈嫚妮如果晚来一会,自己恐怕真会被这个男人手下的那两个暴徒给活活打死。 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天下掉下来的,像沈嫚妮这样的幸运儿终究只是凤毛麟角,早年出道之初,施宏毅也吃过不少苦头,但那也没到今天这种地步,况且他现在已经成名多年,早已不是任人揉捏的市井小民,他哪里料得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像个乞丐一样被人肆意打骂。 田**和欧阳修的凶残已经彻底吓破了施宏毅的胆,什么面子尊严在死亡的威胁下简直一文不值,李浮图那副笑脸此刻在他眼中简直和魔鬼无异。 为了保住性命,被欧阳修踹倒的施宏毅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全身上下各个部位传来的剧痛,仰着那张被打的不成人形的脸看着沈嫚妮气若游丝再度哀求道:“嫚妮,救我......” 语气里饱含恐惧。 哪里还看得出半点电视银幕上的硬汉形象。 不得不承认,沈嫚妮确实被施宏毅此时的凄惨模样给吓到了。 她终究不是沐语蝶,没有见识过李浮图在战国会所是如何残杀汪登峰手下那三个高级打手的场面,扭头看向李浮图时,那双绝美的眼眸里下意识浮现起一缕忌惮之色。 “你下这么重的手......是不是有些过了?” 要说沈嫚妮一点不恨施宏毅,那也不可能,毕竟她不是菩萨,也有七情六欲,就算施宏毅没有主观恶意,但她挨的这一巴掌再怎么说和施宏毅也脱不开关系。 可即使如此,沈嫚妮觉得也不至于把人给打成这样。而且要知道施宏毅还是个演员,要靠脸吃饭,现在看他那张脸恐怕都已经被毁容,这简直就是要断人后半生的生路。 李浮图并没有回应,上前几步缓缓半蹲下身,看着施宏毅轻声道:“施先生,你的妻子还没到吗?看来她并不在乎你这个丈夫的死活啊......” “李先生,求求你,这件事和我真的没有太大关系,我只是单纯的想请嫚、沈小姐吃顿饭而已,是洪梅动得手,李先生,我真的是无辜的......” 施宏毅连声哀求,甚至都不顾沈嫚妮就在面前,看那模样就差给李浮图磕头了。 为了活命,他把自己的妻子毫不犹豫的给卖了,卖的干脆果断,彻彻底底。 沈嫚妮眼神复杂,毫无疑问,这一幕彻底推翻了之前她对施宏毅的认知。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本对施宏毅观感还不错,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如此没有担当之人,面对危险,把自己妻子推出来当挡箭牌? “施先生,我再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的妻子还没有出现......” 李浮图站起身,“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 酒店外。 警方已经赶到。 有记者报的警。 虽然他们这些娱记确实不受明星待见,但作为无冕之王,为了名声,哪怕明星心底对这些记者很厌恶,但是表面上还不是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现在被人蛮横的砸了相机,这口气他们怎么忍得了? “警官,一定要严惩这些暴徒,我们并没有招惹他们,他们上来就砸我们的相机,简直是目无法纪!” “对,还请警方为我们讨个公道!” 听着这些记者的叫嚣声,赶来的警察也很头疼,不仅仅明星,他们警察同样也很清楚这些记者的难缠。况且这里还是恒达影视城,来往的不少都是各种明星大腕,如果处理不善,难免对他们南阳的形象造成负面的影响。 “好了,各位记者同志放心,我们警方一定会秉公办事。” 稍微安抚了下情绪激动的记者,带队的大队长赵明看向战国的人马,“你们谁可以作为代表出来说话?” 敢在恒达影视城五星级酒店门口闹事,而且是和一群记者起冲突,这伙人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而且个个穿着西装皮鞋,眉眼间有股凶悍的气势,稍微打量几眼,经验老道的赵明就知道这些人与那些不入流的流氓地痞有着天壤之别。 “不知这位警官有何事?” 走出酒店大门的田**和欧阳修看到这一幕,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几十号西装汉子齐齐为两人让路。 看到这一幕,赵明眼皮不禁跳了跳。 “你的人砸了这些记者同志的相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 田**看了那些记者一眼,淡淡道:“抱歉,因为我的老板平日里就不喜欢记者,见到这些记者堵在这里,以为是要拍他,所以兄弟们行事冲动了些,只不过是个误会......” “谁他妈要拍你老板了?!” 有记者立即叫道,他自然也知道这伙人不好惹,但他也看的出来对方似乎有所顾忌,再加上警察就在这里,所以胆子大了不少。 田**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沉,“所以说是个误会。” 那记者被他眼里的寒光所慑,心神一悸,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是我们行事冲动,我们愿意承担责任,记者朋友们的损失,我们会三倍赔偿。” 欧阳修开口道。 此次带过来的兄弟是他们精心挑选,不仅身手过人,而且颇有头脑,刚才虽然砸了那些记者的相机,但是却并没有伤人,把事情控制在普通的纠纷上。 的确,没人受伤,而且愿意三倍赔偿,即使那些记者也无话可说。 知道双方都不好应付的赵明更是松了口气,顺水推舟道:“既然这样,那请各位记者同志统计一下自己的损失吧。” 就在这个时候,四辆黑色奔驰不急不缓的驶了过来,穿着黑色皮衣的贾洪梅从第一辆车里走下,眼神从酒店门前的混乱场面扫过,随后停在了那一辆辆挂着东海牌照的奥迪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来得还真是快啊,不过哪怕是猛龙过江,也得问问地头蛇答不答应啊。” 229诛人诛心 贾洪梅没理会酒店门口混乱场面,径直走进了曼斯顿酒店,十二名保镖紧随其后。 明知对方请君入瓮却凛然不惧,果然有地头蛇的风采。 几辆奔驰出现的一瞬间就被欧阳修注意到,看着走进酒店的贾洪梅一行人,他低声对田**道:“你先在这里应付一下,我带人上去。” 田**无声点了点头。 三十名汉子跟着欧阳修转身走进酒店。 十九楼。 1912号房。 敲门声突然响起。 不急不缓。 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惊恐不安的施宏毅心中一喜,激动的望着房门的方向,他有种直觉,肯定是贾洪梅来了。 他们夫妻关系虽然很扭曲,但是他很清楚贾洪梅是个很骄傲女人,哪怕贾洪梅不在意他的死活,但是既然知道了对方点名道姓要找她,那她就一定会来。 如果换作平时,施宏毅的确很不想见到自己这个妻子,但是此时此刻贾洪梅在他眼里简直和天使无异。 李浮图面不改色,走过去把门打开。 贾洪梅看了他一眼,可很快就把视线移开,走进了房间,十几名保镖也鱼贯而入,李浮图神色平静,没有阻拦。 “洪梅......” 听到喊声,贾洪梅看向跪在地上的施宏毅,见到他那副凄惨的模样,眼神不禁微微一缩,随即朝四周看去,冷声道:“董志远呢?” 显然,到现在为止,贾洪梅仍然认为找她的人是那位时幕太子爷。 “很抱歉,董总不在这里。” 贾洪梅扫过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沈嫚妮,目光再次落到李浮图身上,眯着眼道:“你什么意思?” 李浮图笑了笑,上前几步,还未走到贾洪梅身前,一名保镖便伸手挡住他:“站住。” 李浮图弧度不变,在那保镖手伸过来的瞬间同时出手,左手死死捏住对方的手腕往下一带,吃力之下,那保镖不可抑止的单膝跪在了地上,李浮图嘴角的弧度愈发深沉,随后右腿如闪电般提起,膝盖猛的撞击在那保镖的下巴上。 “咔嚓......” 随着一道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那保镖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砸在了施宏毅旁边,脸朝着施宏毅的方向,大量血水从口中涌出,连半点挣扎都没有,当场咽气。 看着那双圆睁的眼睛,施宏毅感觉一股凛冽的寒意从骨髓里涌起,随即弥漫五脏六腑,整个人情不自禁颤抖了下。 整个过程实在发生的太快,沈嫚妮看着那个死亡的保镖,眼瞳微微放大,一时间失了神。 贾洪梅显然不是一般女人,起码比沈嫚妮的承受力要强不少,她很快就把视线从尸体上收回,随即冰冷的看向李浮图,毫不犹豫的果断开口道:“杀了他。” 剩下的十一名保镖脸上瞬间涌起森寒杀意,立即打算一拥而上,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欧阳修带人走了进来。 这间商务套房面积很大,但客厅也容纳不下这么多人,有些人只能站在门口。 欧阳修看了眼那些脸色微变的保镖,然后走到了李浮图身后,微微躬身:“李先生。” 贾洪梅眼神眯起,终于意识到找她的并不是那位时幕太子爷,她看了眼沈嫚妮,随即收回目光,盯着李浮图冷笑道:“你要给那个戏子出头?” 敌众我寡,那些保镖没再莽撞出手,自发凝聚在贾洪梅身边。 “戏子?” 眨眼间就解决掉一人性命的李浮图微微一笑:“这个词形容的不错,但你好像也嫁给了一个戏子,那你又算什么?” “我那是有眼无珠。” 贾洪梅毫不掩饰这段婚姻的失败与心里的痛恨,甚至除了开始进门之外,她都没有多看跪在地上的施宏毅一眼。 “不过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他们这些戏子,表面上靓丽光鲜道貌岸然,可实际上却男盗女娼行同狗彘。” 看来因为被施宏毅人设所欺骗,贾洪梅对娱乐圈可谓是充满了厌恶。 “说起来,你倒是应该感谢我......” 李浮图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挑了挑眉:“噢?此话何解?” 贾洪梅冷笑道:“如果不是我,他们恐怕早就滚到床上去了,你这么着急的想给沈嫚妮出头,想必是喜欢她的吧。心里喜欢的女人差点和别人上了床,不知道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胡说!” 贾洪梅刻薄的话语把沈嫚妮的注意力从那具尸体上拉了回来,她满脸寒霜,对贾洪梅怒目而视。 “怎么?被我说中心思了?” 贾洪梅冷笑不止,“也对,你能混到现在,虽然有时幕的护佑,但你也应该也不算太傻,你肯定是知道施宏毅的心思的,但你还是跟他去了,想来也是做好了准备,甚至恐怕还可以说正合你意,被我打搅了好事,现在又找另一个男人给你出头,啧啧,不愧是顶级演员啊,真是让人佩服不已。” 不得不说,贾洪梅相当的伶牙俐齿,在她的三言两语里沈嫚妮瞬间被描绘成了生性放荡而且心机深沉的女人。 这种针对人格的侮辱甚至比那一耳光还要更为伤人。 沈嫚妮气得脸色煞白,紧紧攥着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争辩。这还是李浮图头一次看到她有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 要是一般人,恐怕还真会被贾洪梅说得动摇起来,但李浮图自然不会听信贾洪梅的话。 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因为婚姻的失败而对整个娱乐圈都形成了一种偏激的看法,要是沈嫚妮真是她说的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也不可能看上施宏毅。 施宏毅虽然在娱乐圈混得不错,可想必肯定是比不上董志远的,面对董志远多年的追求沈嫚妮都不假辞色,她会看上施宏毅? “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傻。” 李浮图淡淡开口。 “你说什么?”贾洪梅皱眉看向他。 “你会被他骗,不代表每个女人都会被骗,一个碰到危险把自己妻子推出来的男人,嫚妮会看得上他?” 李浮图轻叹道:“反倒是你,嫁给了一个人面兽心之徒,贾小姐这些年心里想必不好受吧?” 诛人诛心,贾洪梅本来想挑拨李浮图和沈嫚妮之间的关系,可到头来自己却被人攻破了心防。 李浮图的一句话,就像一把利剑一样,直接刺中她的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疤。 “你给我住嘴!!” 贾洪梅死死盯着李浮图,眼中的杀意不加掩饰。 230大义灭亲 施宏毅房中这么大的动静,终于不可避免的惊动了这层楼里的其他人。 上下三层居住的都是《乱世佳人》剧组成员,对于男女主角的背景,他们自然了解。 目前沈嫚妮遭掌掴事件已经轰动了全国,那些老百姓雾里看花不知道什么回事,但作为剧组成员,他们虽然也称不上完全清楚,但也了解一些内情。 很显然,他们这部剧的男女主角之间出现了矛盾,而且相当严重,自从新闻爆发再到沈嫚妮称病闭门不出,男主角施宏毅也跟着请假,他们就知道这件事多半难以善了,而现在看来果然如他们料想的一样,冲突开始加剧。 于情于理,他们觉得应该调解劝说一下,撇开平日里的交情不谈,单说如果男女主角真要是闹得不可开交的话,对他们这部剧肯定会造成灾难性的影响,可他们走出房门,看到的却是十多位西装猛男,气势彪悍,已经把施宏毅的房门口给堵满。 他们眼神一变,犹豫了下,立马聪明的装作一副我出来只是想打个酱油却发现没带钱的样子,然后很快就重新退了回去。 和贾洪梅一样,这些剧组成员的第一想法就是来的人是他们娱乐圈的那位小教父。 都是混娱乐圈的,时幕一姐和时幕太子爷的关系谁不知道?也一直是人暗地下津津乐道的话题。沈嫚妮脸上被人打伤,那位小教父肯定怒火中烧,只是他们没想到来得居然这么快,看来那位太子爷对沈嫚妮还真是上心啊。 还在东海想着如何应付媒体尽量减小影响的董志远自然想不到自己给人背了黑锅。 1912套房内,空气仿佛都已经凝固下来,气氛凝重,剑拔弩张。 相比于贾洪梅的杀意涌动,李浮图则显得风轻云淡。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贾小姐婚姻失败,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明,把火撒在嫚妮身上就有些过分了。” 他顿了下,眼神淡漠的和贾洪梅冰冷刺骨的目光对上,“我是个讲理之人,也不为难贾小姐,哪只手碰的嫚妮,自己废了它。” 打了一巴掌,就要废掉一只手? 这还叫讲理? 贾洪梅不怒反笑:“就凭你?” 李浮图同样回以微笑:“就凭我。” 不用贾洪梅开口,敌众我寡,她身边的那些保镖没傻到上去和人硬碰硬,手立即伸入上衣内口袋打算先发制人,可欧阳修的反应比他们更快。 那些保镖的手指才刚刚碰到枪把,就发现自己已经被近二十把枪给指住,他们的动作瞬间僵硬。 这可不是在拍电影。 头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场面的沈嫚妮神情有些恍惚。 贾洪梅倒有些胆识,临危不惧,眼睛深深眯起,“你敢开枪?” 只能怪她并不认识李浮图,要是她知道她面前站着的人这段时间做了些什么事的话,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 李浮图没有说话,回应贾洪梅的是一道经过消音器的沉闷枪声。 并不是电视剧里演得开打前还得扯淡的示威一下,欧阳修面无表情,直接一枪打在贾洪梅的左膝盖,精准而又狠辣。 贾洪梅闷哼一声,左膝一软,当场跪地。 “小姐!” 那些保镖大惊,继而大怒,正要不顾一切拔枪和对方拼命,战国会所的人已经迅速如狼似虎的冲了过来枪口死死抵住了他们的头。 “跪下!” 不仅仅这些保镖,就连因为剧痛额头上不断冒着冷汗的贾洪梅也意识到自己这次碰到了前所未见过的狠人。 这些保镖和一般的酒囊饭袋明显有着巨大差别,都很硬气,哪怕受制于人,也不肯轻易屈服,可战国会所的爷们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主,见他们还敢顽抗,二话不说直接一枪砸在他们的后脑然后提脚踹向他们的膝弯,迫使这些保镖全部跪倒在李浮图面前。 贾洪梅知道这次因为自己的大意恐怕要栽了,强忍着膝盖的剧痛,仰着头看着那张陌生而深邃的脸庞,咬牙道:“你究竟是谁?” “贾小姐,你不觉得现在问这种问题很多余吗?” 不管面对施宏毅还是此时面对贾洪梅,李浮图始终都显得温文尔雅,但越是这样,那张脸就越加让人感到忌惮。 他仿佛没看到发生的一切,嘴角噙笑,“这条腿可是你自己自愿给的,别怪我不守承诺。”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枪声响起。 贾洪梅右手臂再度溅出一道血线, 目睹一切发生的施宏毅身躯颤抖不止,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他还指望着贾洪梅能救他,可没想到连贾洪梅都搭了进来,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亡命徒。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即使今天能逃过一劫,恐怕李浮图那张脸都将成为他一生难忘的梦魇,施宏毅有种直觉,就连贾洪梅都被废了一条腿一只手,对方肯定不会放过他。他眼神惶恐的望了一周,最后再度朝沈嫚妮爬去,“嫚妮、这件事、这件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这个时候,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沈嫚妮的善良。 受到了巨大冲击脑海里一片混沌的沈嫚妮怔怔的扭头,眼瞳缓缓凝缩,还未来得及说话,手就被人拉住。 “这种人,不值得你的同情。” 李浮图面对沈嫚妮难得的霸道了一回,无视爬过来的施宏毅,把沈嫚妮直接拉出了房间。 恭送李浮图离去后,欧阳修转过身,慢慢走到贾洪梅面前。 “贾小姐,你想活命吗?” 贾洪梅眼神怨毒,她这个时候也意识到这群人的凶狠与毒辣,不再硬抗,咬牙道:“你们老板说过......” “我们老板自然是守信之人......但我不是。” 欧阳修缓缓蹲下身,把手里的枪塞到了贾洪梅没有受伤的左手中。 在贾洪梅剧烈波动的眼神下,他轻声道:“杀了他,你就可以活下来了。” 施宏毅惊恐的扭过头。 欧阳修站起身,“贾小姐,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 “不!洪梅......” 无视跪在一旁哀求的施宏毅,欧阳修面无表情开口。 “三。” “二。” 贾洪梅满眼血丝,死死咬着牙,枪口缓缓的举起。 “我们是夫妻,洪梅、求求你......” 就在最后那声“一”即将落地的瞬间,随着“砰......”的一声,还在苦苦哀求的施宏毅的脑门瞬间出现一个血洞,所有的神情顷刻间凝固。 看着缓缓倒地的施宏毅,贾洪梅手臂颓然的放下,闭上眼,手中的枪跌落在地。 这一幕早就被人用手机拍摄下来。 欧阳修脸色漠然。 “好一出大义灭亲啊。” 231**** 回到自己房间后,沈嫚妮才如梦初醒,仿佛针扎一样挣开了李浮图的手,并且下意识往旁退了两步。 李浮图微微眯起眼:“你在怕我?” 沈嫚妮没有说话,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样。 沉默了一会后,她眼眸中的波动才缓缓平复下来,怔怔道:“你太极端了......” 极端? 李浮图哑然一笑,没有解释,自顾自走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不怪沈嫚妮,只能说沈嫚妮以前的世界太过波澜不惊和阳春白雪了,没有经历过黑暗。 “你笑什么?”沈嫚妮微微蹙眉。 李浮图喝了口水,淡淡道:“你小时候有父母的保护,工作后有公司的庇佑,一直以来顺风顺水,无忧无虑,所以信奉做人留一线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圣人学说,我可以理解。但我和你不一样,没有那么多人为我遮风挡雨,想要不受欺负我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靠自己的一双拳头,而且只有把对方打疼打怕对方以后才不敢再招惹自己,这是我一贯的处事方式,这么多年来我也已经习惯,你如果要说我极端,我不否认,毕竟我们从小的生活环境截然不同,对事物的看法自然也大不一样。” 沈嫚妮张了张嘴,却发现李浮图说得的确是事实,一样米养百样人,她不可能要求所有人的想法都和她一样。 吸了口气,沈嫚妮不再争辩,凝眸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施宏毅?” 李浮图摇晃着水杯,轻声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他?” “你的人把他打成那样,就算他有天大的错也已经得到教训了......” “你也知道,他这次被打得很惨,如果我放了他,你认为他会感激?” 李浮图冷笑道:“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仁慈,他平时里一脸正派,可面对危险却毫不犹豫把自己妻子推出来,足以能看出他就是个典型的伪君子,伪君子往往比真小人更加难缠,我倒无所谓,他要是想报复随便他来,可你呢?因为这件事,他肯定会对你也怀恨在心,这次放了他,以后只要有机会,他肯定会对你下手,你别急着否认,在对人心的认识上,我觉得你甚至不如苏媛那丫头!” 作为万众仰慕的国民女神,沈嫚妮平日里听到的都是奉承赞美,她哪曾被一个男人如此数落过? 说她不如媛媛那丫头? 沈嫚妮绝美容颜青一阵白一阵。 这个时候,卧室的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一双宝石般的大眼睛偷偷的看着这一切。 毕竟是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而且又是自己的‘房东’,李浮图终究还是给沈嫚妮留了点面子,没再继续说下去。 要是换作之前,哪怕沈嫚妮会认为他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他也不会为自己解释一句,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沈嫚妮和时幕的合约现在就在他手上,以后沈嫚妮将不会再有时幕传媒为她遮挡风雨,如果她还是这么‘天真’下去,她的结果难以想象。 娱乐圈什么地方?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笑里藏刀,个个都是专业演员,表面上和你称兄道弟姐妹情深,转过头可能就会***你两刀,特别是像沈嫚妮如今的人气,绝对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嫉恨她,她如果没有一点警惕心理,怎么挡得住那些明枪暗箭。 甚至这个时候,李浮图觉得和时幕解约让沈嫚妮得到自由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李浮图一番抨击让沈嫚妮受到的刺激不小,剧烈波动的脸色过了好半饷才渐渐平复下来。 以她的性子,自然不大可能像个泼妇一样和李浮图去吵架。 “你把他杀了?” 沈嫚妮紧紧的盯着李浮图。 “我没杀他。” 李浮图沉默了下,缓缓道:“但我想他现在应该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番话起了效果,沈嫚妮不再像最初那么激动,“你什么意思?” “杀人毕竟是犯法的,想要取一个人的性命的方法多得是,何必要自己亲自动手?” 李浮图嘴角逐渐勾勒起一抹笑意,邪气凛然。 “你逼他自杀?” 沈嫚妮下意识就想到这种可能,紧接着道:“可是你这么做就以为能瞒天过海了吗?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警察迟早还是会查到你身上来的。” 李浮图不置可否,挑了挑眉笑道:“你还会关心我?” 沈嫚妮语气一顿。她实在不知道这个男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放心吧,我没那么傻。” 李浮图摇头一笑:“我只是觉得他们夫妻关系到了这种地步,基本上双方视彼此与仇人无异,这种婚姻还有何存在的意义?但碍于那点名分,贾洪梅无论心里如何痛恨施宏毅恐怕也是很难下这个手的,所以我索性轻轻推了她一把。” 沈嫚妮眼瞳收缩,惊声道:“你让贾洪梅杀了他?” 李浮图没有回应。 沈嫚妮深深吸了口气,再也说不出来话。 难怪他没有杀贾洪梅,原来是想让贾洪梅当挡箭牌。想也不用想,这个男人肯定留下了贾洪梅杀死施宏毅的证据。那样一来贾洪梅如果不想承担罪名,就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施宏毅的死成为‘正常死亡’。而作为真正的**,这个男人却可以高枕无忧什么事都不用管自有贾洪梅代劳。 逼人家夫妻自相残杀而且还把自己摘了出去...... 这种手段何其残忍? 这种心机何其深沉? 哪怕沈嫚妮从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个男人绝非好人,但这个时候她全身还是不禁冒起刺骨的寒意。 如果这个男人哪天想要对付她的话...... 沈嫚妮不敢再想。 “浮图哥,你又杀人啦?” 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苏媛忍不住拉开门走了出来。 情绪跌宕起伏的沈嫚妮这个时候自然没有注意到那个‘又’字的含义,见到苏媛走出来,她先是一愣,然后很快收敛神情,强自平静拿出那副长姐的架势:“你什么时候学会偷听别人说话的?” 苏媛低着头,“我没有偷听,只不过打开门听到了一点点......” 沈嫚妮神色微微放松,如此罪恶的事情,她自然不想让苏媛知道。但她恐怕怎么都想不到苏媛经历的事情比这还要血腥的多。 李浮图看着低眉顺眼的苏媛不禁笑了笑,他早就领教过这丫头的古灵精怪,自然不会相信她只听到了一点,不过他也没拆穿苏媛。这丫头的承受力可比她姐要强。 敲门声突然响起,李浮图走过去把门打开,来人是田**。 “李先生,外面的记者已经被警察赶走了,而且我也已经和酒店方面交涉过,曼斯顿方面表示他们不会插手这件事。” 李浮图并不意外,明哲保身是最聪明的选择,没人愿意主动招惹麻烦,“辛苦了。” 田**摇摇头,“不知道施宏毅那边......” “事情已经结束了,你过去一起善下后,动作迅速一点。” “是。” 田**带人往施宏毅房间走去。 李浮图重新关上门,转过身看着沈嫚妮道:“收拾一下,准备回东海。” 232大内总管 虽然不知道贾洪梅到底是什么背景,但从对方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的底气就知道那个女人肯定家世不凡。 占了便宜还不走那不是勇士,那叫莽夫。 李浮图没心思留在这里陪一个女人玩游戏,毕竟这里是龙国,不可能按照国际地下社会那一套乱杀一切,让施宏毅和贾洪梅得到应有的教训后,他便不打算久留。 沈嫚妮也知道轻重缓急,没有**李浮图的决定,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道:“那这部戏怎么办?” 李浮图一怔,看了沈嫚妮好一会,才哭笑不得道:“男主角都没了?你认为这部戏还拍得下去?你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以脸受伤为由,向剧组请个假,相信过不了几天,贾洪梅那边就会传出施宏毅‘因病’或者因‘车祸’或某种意外死亡的消息,没人会联想到你身上。” 沈嫚妮怔怔失神。 她脸受伤这件事全国现在都知道,暂时肯定不能再继续拍摄,剧组没理由不同意她的请假,而施宏毅那边,自有贾洪梅去解释,毕竟贾洪梅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周围剧组这些成员或许会猜到一点内情,但他们肯定不敢随便乱说。至于这部戏怎么办,那都是以后的事情。 沈嫚妮深呼吸了一下,“......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这一切?” “你太看得起我了。” 李浮图摇头一笑:“来之前我也根本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是‘见机行事’而已,目前这个结果是我能想到最妥善的解决办法了。” 沈嫚妮深深看了李浮图一眼,不再多说,进卧室去收拾东西。 见表姐的身影消失在卧室内,刚才还一副乖宝宝模样的苏媛立即凑到了李浮图的身边:“浮图哥,你是不是吓到表姐了?” 李浮图哑然失笑,看着这丫头学着沈嫚妮的语气道:“大人的事你最好不要多问。” 苏媛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肯定又杀人了,但是我知道你做的没错,伤害表姐的人该杀。” 李浮图挑了挑眉。 看来这丫头跟在自己身边潜移默化的确实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你这话要是被你姐听到,那恐怕才叫吓她。” 苏媛狡黠一笑:“我不会让表姐知道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对吗?” 李浮图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李先生,那些保镖已经护送着贾洪梅离开,两具尸体也已经被他们带走,房间里我们已经收拾干净,看不出痕迹,接下来该怎么做?” 善完后的田**和欧阳修过来请示。 “你们带人下楼去车里等候,准备回东海。” “是。” 重新关上门,李浮图转过身看到苏媛还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不禁一笑:“你跟着我干什么?去帮你姐收拾一下东西啊。” “哦。” 苏媛转过身正打算走进卧室,可沈嫚妮已经拖着个拉杆箱走了出来。 “你就这么点东西?” 李浮图讶异道。 “那些都不要了。” 沈嫚妮这个时候戴上了一副口罩,把那副国色天香的脸蛋遮掩了起来,也挡住了那道耳光印。 “放心,我知道一个土方子,对皮外伤很有效果,回东海我找人去配一副,涂抹一下很快就能恢复。”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静静道:“走吧。” 走到酒店门口看到那一辆辆整齐停靠的奥迪,沈嫚妮才知道这个男人如今的声势。 “沈小姐,行李交给我吧。” 沈嫚妮点点头,道了声谢,任由田**把行李接过,和苏媛上了李浮图的那辆野马。 车队很快驶离曼斯顿酒店。 ...... 杭城。 康峰高尔夫会所。 六七名男人正在打高尔夫,年纪看起来都不大,都不过三十岁,但一个个都气宇非凡,俊雅**,举止间流露着与暴发户截然不同的贵气。 “秦兄,据说东海最近出了个妙人,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一人放下手中的球杆突然出声道。 闻言,几个南方的顶级大少同时朝那个姓秦的男人望去。 他极具观赏性的挥出一杆,望着球飞出去的痕迹,笑道:“你是指战国会所的那个新主人?” “没错,那个叫李浮图的男人有些邪乎,一个月的时间就弄垮了汪家并且取而代之,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姓秦的男人扭头一笑:“阿诚,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惊讶。” “不仅阿诚,当时我听说也愣了好久了,据说那个李浮图年纪和我们差不太多,而且据传言貌似燕先生都对他礼让有加,秦兄,莫非那个李浮图......” 虽然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在场的几人都知道他什么意思。 燕东来,人人都知道他外号东海王,但在东海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另一个身份。 在东海之外的南方,真正上得了台面的人更喜欢称那位东海王为大内总管。 谁家的总管?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姓秦的男人摇头一笑:“他和我们秦家没有任何关系,至于燕东来为何对他那么客气,这一点我也不清楚。” “秦兄都不清楚?” “我可只是游手好闲的闲散子弟一枚,像这种事情,燕东来哪会向我汇报,或许我大姐可能知道。” 闻言,几人的眼神都微微一变。秦家的那位大小姐,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贾少,您的电话。” 有保镖走了过来。 “抱歉,接个电话。” 那个贾少告罪一声,随即走过去拿过手机,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消息,先是皱了皱眉,随即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好,我知道了。” 他放下手机重新放到保镖手上,将其挥退。 “儒道,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我那个好妹妹......” “你妹妹怎么了?” 几人好奇的望来。他们自然知道贾家的那个二小姐,和贾儒道同父异母,性情如男人般凶悍,到处惹是生非让人很是头疼。 “她胡闹了这么多年,这次终于碰到铁板了。” 贾儒道摇头笑道:“她在南阳和人发生冲突,被人打了两枪。” 其他人一愣,随即惊讶道:“你妹妹没事吧?” 南阳属于温城,而且温城可是贾家的大本营。 “谁干的?” 有人抑制不住强烈的好奇。 就连秦姓男子都饶有意味的把目光望了过来。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诸位刚才讨论的那个主角......李浮图了。” 贾儒道似乎并不怎么着急愤怒,叹了口气,“真是扫兴啊,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却出这档子事,还请各位见谅,我现在得去南阳一趟,恐怕不能陪各位了。” “正事要紧。” 其他人都表示理解。 目送贾儒道离去,有人不解道:“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不过那家伙怎么突然跑到南阳去了?” “谁知道,不过那厮还真不是安分的主,到哪都能弄出一点事情来。” “你们说儒道会不会因此和那个李浮图斗起来?” “不好说,毕竟他们两同父异母,儒道也没怎么把他那个妹妹放在心上。没看到他刚才还在笑吗?” 秦姓男子没参与他们的讨论,大力的挥出一杆。 “砰!” 那颗高尔夫球像个炮弹般飞了出去。 “这座江湖沉寂太久了,是时候该热闹热闹了。” 233沈嫚妮的决断 回东海的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当进入东海市的区域时,时间已经过了八点,车队下高速进入市区,在一个路口,除了田**的那辆车,其余十七辆奥迪自发与领头的野马车分别,驶向战国会所的方向。 李浮图载着一对姐妹回到春秋华府。 “好了,把行李放在这里就行了。” 走进客厅内,李浮图看着田**道:“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是,李先生。” 田**放下拉杆箱,接着对沈嫚妮和苏媛道了别:“沈小姐、苏小姐再见。” 回到家,沈嫚妮便取下了口罩,点了点头,目送田**离去后转过头来道:“他是战国会所的人?” 李浮图颔首:“嗯,四大负责人之一。” “浮图哥,我好饿。” 苏媛揉着小肚子嘟囔道。 也对,离在曼斯顿酒店吃得那顿饭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这丫头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觉得饿也不足为奇。 不过女孩到了这个年纪身高应该不会再长......李浮图视线下意识朝苏媛远比同龄人壮观的胸口扫了眼,随即很快移开。 他觉得这丫头那里也不能再长了。 “饿饿也没什么,就当减肥了......” 李浮图脱口而出,却立即迎来了一对姐妹花不善的目光。 苏媛都饿了,而受到不小刺激和惊吓的沈嫚妮想必也肯定需要好好补充能量。 李浮图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轻咳一声道:“想吃什么,我去买。” 苏媛也没和他计较。 “我要吃莲子羹、糖炒栗子、还有南关街上那家老店煮的混沌,对了,我还要一杯热奶茶......” 苏媛掰着指头小嘴不停的说道,似乎脑海里都已经开始漂浮起美食的香味,一张巴掌大的童颜上满是向往之色,看起来就像只小馋猫。 “停停停,你真把我当跑腿的了?” 李浮图忙不迭将之打断,以这丫头报出来的那些东西,他恐怕得跑好几个地方。 “哎呀,浮图哥,人家知道你最好啦......” 苏媛凑到李浮图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开始了撒娇大法。 不得不说,如果忽视这丫头的腹黑属性,单从表面来看,扎着两个辫子一张童颜的苏媛那简直就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她撒起娇卖起萌来对男人的杀伤力简直爆表,哪怕李浮图都有些抵挡不住。 “好了好了......” 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李浮图暗叹一声,选择了投降。 “我就知道浮图哥对人家最好了。” 苏媛眉眼弯弯,嗓音甜腻,她视线不经意一转,突然发现表姐还在边上,小心脏一跳,连忙补充了一句:“表姐对我也很好。” 因为这一个月来她已经习惯了和李浮图独处,一时间下意识忘了表姐回来了。 沈嫚妮面无表情。 既然都已经要跑那么多地方,李浮图索性好人做到底,看向沈嫚妮问道:“你呢?想吃什么?” 沈嫚妮自然不会和苏媛一样提那么多要求,“一碗混沌就够了,谢谢。” 李浮图点点头。 “浮图哥,要不我陪你去吧?” 知道自己恐怕又要挨训的苏媛连忙道。 “不用,你就在家陪你姐好好说说话吧,毕竟你们姐妹一个月没见,你不是一直说你很想你姐吗?” 李浮图见死不救,很快转身闪人。 苏媛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李浮图走出大门。 等李浮图身影消失后,她就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垂着脑袋转过身闷闷喊了声姐。 沈嫚妮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过来坐吧,姐姐想和你聊一聊。” 苏媛内心忐忑不安,却又无路可逃,只能跟着表姐走到沙发上坐下,一双大眼睛甚至都不敢直视沈嫚妮。 沈嫚妮静静看了她一会,缓缓开口:“媛媛,这段时间表姐不在东海,想必错过了很多事情......” 沈嫚妮话还没说完,苏媛就忙不迭道:“姐,我也不知道的,我一直都呆在学校里......” “我还没说什么事,你怎么就认为自己不知道?” 苏媛神情一僵,又重新垂下头。 看来这段时间媛媛和那个男人相处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融洽’啊。对那个男人都快比自己这位表姐还亲了。 沈嫚妮微微皱了皱眉,但语气还是没有出现波动,“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成为了战国会所的主人吗?” 苏媛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脑袋。这次她倒不是故意隐瞒,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战国会所是干嘛的。但有一点她感觉的出来,那个家伙好像越来越厉害了。 “媛媛,我是你姐,是你在东海最亲的人,你真的什么都打算瞒着我吗?” “姐,我没有瞒你,我真的不知道。” 苏媛满腹委屈。 沈嫚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苏媛没想到表姐的思维如此跳跃,愣了片刻后视线下意识有些躲闪,讷讷道:“我不知道表姐在说什么。” “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他那样的男人确实对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具有极大的吸引力,你会喜欢上他,不值得奇怪。” 表姐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想通了不再干涉自己了吗? 苏媛不敢确定,也不敢乱说话。 其实根本不用苏媛回答,看她的神态沈嫚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是顽固不化思想封建的人,她也从没有反对过这丫头谈恋爱,要是这丫头喜欢上学校里的哪个男同学,只要对方人品过关,她都绝不会干涉。关键那个男人太危险可怕了,他的生活注定是大风大浪,他身边的人也会难以避免的受到牵连,而他又是自己领回来的,如果苏媛因为那个男人的原因出了什么事,她将自责一辈子,而且也无法对苏媛的父母交代。 不得不承认,沈嫚妮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这一个月以来,苏媛的确遭遇过险况,而且不止一次。不过这丫头心大,或者说年少无知,只认为刺激新奇,并没有当回事而已。可如果退一步想想,如果那几次遭遇稍微出一点差错,恐怕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当然,沈嫚妮还不知道这些,不过今天看到苏媛对那个男人的态度她就已然明白,离开东海前她还是想得过于理想简单,她不能再让事情这么发展下去了。 234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每个人都是从青春时期一步步走过来的,沈嫚妮自然也不例外。 像苏媛这样的年纪,最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迷失自我,不顾一切,沈嫚妮很清楚,哪怕自己再如何苦口婆心的和这丫头陈述利害,这丫头肯定也不大可能会听得进去,反而会刺激她产生逆反心理,所以沈嫚妮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聊起了学校里的话题。 多半是沈嫚妮在问,苏媛在答,两姐妹其实都有些心不在焉,四十多分钟后,某人终于去而复返,看着双手提满了食品袋出现在门口的身影,苏媛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那家混沌店的生意还真是好,排队都排了十多分钟。” 某人抱怨着直接走进餐厅,把手里的小吃放在餐桌上,随即扭头看向还坐在沙发上的两女,“还愣着干嘛?莫非还要我把吃的端到你们手上不成?过来啊。”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哪里还有下午面对施宏毅夫妻时深沉冷酷的模样。 沈嫚妮自认见过的男人不算少,但从未有哪个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如此复杂多面。 “来啦!” 苏媛娇呼一声,随即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餐厅跑去,沈嫚妮也跟着站起了身。 “浮图哥,辛苦你了......” 吃人嘴短,苏媛把美食扒拉到自己面前的同时,不忘对李浮图甜甜一笑。 “你要是真觉得我辛苦就不应该说那么多东西。” 李浮图摇头一笑,随即把一碗混沌和一杯奶茶放到沈嫚妮面前。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了句谢谢。 李浮图笑了下,坐下来道:“赶紧趁热吃吧。” 其实根本不用等他发话,苏媛早已开动了起来。 把吸管插进香腾腾的奶茶美美的吸了一口,苏媛享受般眯起了一双大眼睛,满脸陶醉。随即她看向李浮图,有感而发道:“浮图哥,你会永远对......表姐和我这么好吗?” 这次她学乖了,停顿了下把沈嫚妮放在了前面。 李浮图怔了片刻,莞尔一笑:“你们可是我在东海最亲的人,我不对你们好对谁好?” 闻言,沈嫚妮拿着塑料勺子的手凝滞了下。 “浮图哥,我和表姐就是你的亲人。” 苏媛满眼认真,她虽然不知道李浮图什么来历,但她清楚他好像没有家人。女人骨子里都埋藏有与生俱来的母性,听到李浮图的话,苏媛内心感动之余,不禁有些心疼。 一个人孤独无依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李浮图笑了笑,还未说话,沈嫚妮已经开口道:“快点吃吧,待会可就凉了。”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把话咽了回去。 虽然这份临时买来的晚餐或者说宵夜很是简单,但是三个人坐在一起却自有一种温馨的气息,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苏媛虽然说了那么多东西,但她的小肚子肯定装不下,而表姐比她食量还小,最后只能交给李浮图代为消灭。等把餐桌收拾干净,时间已经过了十点,沈嫚妮看了眼挂钟,对苏媛道:“媛媛,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吃得饱饱的苏媛哦了一声,乖巧的说了句:“表姐晚安”,上楼时给了李浮图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 等苏媛上楼后,沈嫚妮去倒了两杯茶。 李浮图洗了洗手,随即走进了客厅,“有事要和我说?” 沈嫚妮神色平静,把一杯茶放在了茶几上。“坐吧。” 李浮图道了声谢,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 沈嫚妮端着茶杯坐在了他的对面,场面虽然安静,但气氛比两人最初认识时无疑要好上许多。 李浮图知道她把苏媛故意支上楼,肯定是有话要和自己说,所以也不急,等着对方开口。 沉默了一会,沈嫚妮握着茶杯,果然缓缓出声:“你在南阳说的话,算数吗?” 李浮图眼神微微凝缩,随即轻轻点了点头:“自然算数。” 他当然知道沈嫚妮指的是什么。其实从当着她的面收拾施宏毅夫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沈嫚妮垂下眼帘,望着杯中的茶水,静静道:“你现在贵为战国会所的主人,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无家可归,也不必再屈就于我这里......” “我明白。” 即将被人扫地出门,但李浮图的神情却很平静,甚至嘴角还泛着淡淡的笑意。 虽然沈嫚妮没有说,但他能猜到沈嫚妮心里的想法,他也能够理解。 沈嫚妮的选择没有错,跟自己在一起的人,确实很难有安稳的生活。 抿了口茶,李浮图轻声道:“当初我就说过,我只是来借住几天,没想到居然一眨眼就过了近两个月,确实是时候该离开了。” 沈嫚妮没说话。 李浮图笑了下,放下了茶杯,“我去收拾一下。” 沈嫚妮喝了口茶,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不清表情,“不用这么着急......” 李浮图摇头一笑:“趁着现在走最好,要是被苏媛那丫头发现,恐怕她又得闹。” 等李浮图上楼,沈嫚妮才抬起了头,看着楼梯口,眼神复杂。 这样的男人,的确让人忌惮畏惧,但也不可否认,同样也让人情不自禁心生欣赏。 李浮图没多少东西,就几件衣服,收拾起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十多分钟,他便提着个箱子下了楼,另一只手里却拿着个文件袋。 他走到沈嫚妮跟前,微微弯腰把文件袋放在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这个东西,算是两个月来我的房费吧,怎么选择,你自己做决定。” 直起身,李浮图轻声道:“这段时间......打扰了。” 没在等沈嫚妮开口,他便很快转身走出了别墅,修长身影逐渐消失在了沈嫚妮的视线之中。 随着别墅外的车声响起,沈嫚妮缓缓的收回目光,放下茶杯,把面前的那份文件袋拿了起来。 拆开封口,抽出的是一份合约。 看着封面上熟悉的白纸黑字,沈嫚妮眼瞳重重收缩了下,随即猛然站起身跑向大门,等她出现在门口时,可哪里还看得到某人的身影。 这位万众仰慕的国民女神站在自己的别墅门口,手里紧紧捏着那份合约,望着空荡荡的庭院,神情头一次的那般茫然若失。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235爷也是有钱人呐 开车驶出春秋华府的大门,李浮图不禁踩了下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他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根烟,透过后视镜静静看着那熟悉的大门。 回国近两个月来,他无数次进出这个地方,但是今晚和以往不同,这一次过后,他恐怕会很少再进去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沈嫚妮的抉择是正确的,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让李浮图很清楚,哪怕回到龙国,他也很难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平静生活,苏媛因为他的原因,已经两次遇险,谁敢保证不会发生第三次? 或许也只有自己离开,才能让她们重新回到原来无忧无虑的生活里去。 默默的抽完一根烟,李浮图重新关上车窗,脚踩油门,野马呼啸一声,在夜色下化作一道魅影迅速驶离了春秋华府。 确实如沈嫚妮所言,今时不同往日,他不用再去住酒店,战国会所里多得是住的地方,不过李浮图想了想,还是没去战国,把车开到了大唐一品。 一周前他豪掷六千万在这里购置了一栋豪宅打算‘金屋藏娇’,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作为唐山地产近年倾力打造的高端住宅区,这里的服务可以说比五星酒店还要专业,从购房日起,早就有家政人员开始收拾打扫准备户主入住的一切。 李浮图把车驶入地下停车场,然后拎着行李箱来到A栋,刷卡打开门禁乘电梯直上二十一层。 一层一户,总面积近六百平米的豪宅那得多大?普通人恐怕难以想象,光是客房就有八间,想要把格局记清楚恐怕都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李浮图不挑剔,随便选了个房间把行李放下,然后走到面积巨大的客厅,诧异发现酒架上居然还摆了几瓶红酒。 不用想,肯定是大唐一品方面准备的,这些酒虽然都很名贵,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钱,但不论怎么说,这是份心意问题,从这些细枝末节就可以看出唐山地产能如此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浮图拿下一瓶酒,抽出一个高脚杯,随即打开客厅那面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 站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高耸入云的东海明珠塔,在夜色下放射出白色光线,宛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李浮图坐在椅子上,然后启开红酒给自己倒了杯酒,悠悠叹息道:“从现在开始,又要迎接‘单身生活’了。” 品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只不过李浮图觉得遗憾的是,少一个对酒之人。 一个人虽然自由,但却也难免会感到寂寞啊。 或许是老天爷此刻正在注视李浮图,从而听到了他的心声,他缓缓的咽下一口酒,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现在都过了十一点,谁还会给他发消息,莫非是苏媛那丫头? 不对,苏媛应该明天早上才会发现才对。 李浮图疑惑的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显示,不禁笑了。 又是那个失足妇女。 他真的很好奇对方究竟是什么人,从对方发的那张照片和两次聊天来看,李浮图觉得对方应该不是她嘴里所说的‘服务行业’的人,但却总是深更半夜给自己发短信,难不成是那种空闺寂寞的无聊少妇? “卖包子的,在不?” 看着屏幕上的一行字,李浮图摇晃着酒杯,按着键盘:“有事起奏。” “最近天气转凉,行情转淡,人家好段时间没有接到客户,化妆品都快买不起了,求支持......” 李浮图哑然失笑。 皮肉行业的红火程度还会受天气影响? 欺负他读书少? 喝了口酒,李浮图回复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人家好长时间都没有生意了,咱们认识这么久,你是不是应该照顾人家一下?” 李浮图忍着笑:“不是,上一句。” 对方似乎有些纳闷,过了一会才回了过来:“卖包子,在不?” 李浮图干净利落回了两个字:“不在。” 手机沉寂了好一会,然后屏幕再度亮了起来。 “你这个混蛋没良心的,见死不救,你就不怕遭雷劈?!!!” 自己这叫洁身自好,不被红粉骷髅所迷惑,坚守本心不动摇,应该值得赞扬和表彰才对,怎么就要遭雷劈了? 李浮图笑意馥郁,抿了口酒,“很抱歉,我也是有心无力,因为职责不允许,其实......我是警察。” 对方似乎一点都害怕,不假思索回复道:“你如果是警察那我就是米国总统了!” 这娘们怎么就如此肯定? 李浮图挑了挑眉,也没多想:“好了,不逗你了,我最近也时运不齐,刚和女朋友分手,并且被她从家里赶出来了。” “......真的假的?” “这么丢人的事我有必要骗你吗?” 李浮图半真半假继续回道:“我正借酒浇愁呢,你居然这么巧发消息过来,或许真是缘分,也罢,见你一片诚心的份上,在下也就从了你吧。” 能把嫖唱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理所当然,这或许是头一份。 消息发了出去,对方却半饷没再回话。 李浮图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嘴角挂着笑意:“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直在逗我玩吧?” “当然不是!谁会那么无聊。” 我看你就这么无聊。 李浮图摇头一笑,步步紧逼:“你不是支持全国****吗?明天直接坐飞机过来,机票我报销。为了庆祝回归单身,咱也奢侈一会。” 不按套路出牌啊。 对方似乎没想到他这次会如此主动,过了一会才回道:“行啊,你家在哪?” 还不肯认输? 李浮图眼中闪烁笑意,直接回道:“东海大唐一品A栋二十一层。” 电话那头,一个女人从床上立马坐了起来,满脸的震惊之色根本掩饰不住。 “你当我傻?谁不知道大唐一品那可是顶级富豪区,你一个卖包子的,住的起?” “其实一直没告诉你,爷也是有钱人呐。” 女人呼吸都不自觉变得急促起来,从床上起身,露出一双柔嫩玉足,如花似玉的脸蛋上震惊之色还未消退,“你说的是真的?” “比真金还真,我现在就坐在阳台上举杯邀明月,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某人还在那感慨万千。 女人走出房间,打开落地窗,赤脚走上阳台。 “卖包子的,你相信缘分吗?”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消息,认定这个‘失足妇女’只不过是个寂寞空虚之人的李浮图不禁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 对方没再回话。 李浮图不解的放下手机。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头顶的阳台上,一个女人穿着名贵丝绸睡衣,肌肤白腻似雪,晚风吹得她发丝轻扬。 她望着远方的东海明珠塔,脸上的震惊之色缓缓化为复杂的笑意。 236姐妹反目 有关沈嫚妮遭人掌掴的事件还在持续发酵,当所有人把目光还集中在南阳恒达影视城时,殊不知主角已经回到了东海。 第二天一早,当苏媛下楼时,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似乎正打算上楼的沈嫚妮停住脚步,笑道:“正打算上去喊你,过来吃早餐吧。” “表姐,这早餐谁买的?浮图哥吗?” 闻言,沈嫚妮眼神闪烁一丝复杂之色,随即摇摇头,笑道:“我让别墅的工作人员送的。” 她现在这个样子,自然不适合出门。 “哦,那我去叫浮图哥。” 苏媛说完就转身噔噔噔朝楼上跑去。 沈嫚妮红唇动了动,看着苏媛的身影,最终没有开口。 苏媛跑到李浮图门前,敲着门喊道:“浮图哥,太阳晒屁股了,赶紧起床。” 一边敲着门,苏媛心里难免觉得有些奇怪,以前李浮图每次都比她起来的要早,怎么今天现在都快九点了还在睡? 敲了半天,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苏媛皱起眉头,伸手摸向门把,尝试的扭了一下,却发现门并没有锁。 “浮图哥......” 她把门缓缓推开,探着头望去,却发现床上整整齐齐,房间里空无一人。 苏媛心中瞬间一惊,一把把门给大力推开,然后冲了进去。 在房间里看了一周后,她连忙跑进卫生间,发现里面也没有李浮图的身影。 难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苏媛皱着眉走出房间,站在二楼扶拦处喊道:“表姐,浮图哥怎么不在房间里?他去哪了?” “你先下来。” 沈嫚妮似乎很平静。 苏媛又蹭蹭蹭重新跑下楼,回到餐厅,“表姐,浮图哥呢?他是不是去什么战国会所了?” “先坐下吃点东西。” 苏媛坐了下来,可心头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安感却越加强烈。 虽然面前都是自己最喜欢吃的餐点,但是拿着汤匙,苏媛却没有心思去动。“表姐,浮图哥到底去哪了?” 沈嫚妮喝了口鸡蛋羹,“他走了。” 走了? 苏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么早他就有事要忙吗?” 沈嫚妮看向苏媛,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他离开了。” 苏媛一怔,随即‘啪嗒’一声,手里的汤匙掉在了桌子上。 “表姐、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媛愣愣的看着沈嫚妮,眼神颤抖不止。 沈嫚妮移开目光,搅动着鸡蛋羹,静静道:“他之所以会住在这里,是因为他之前刚回国,没有落脚的地方,现在他已经有了可以容身的去处,自然就离开了......” “不、一定不是这样......” 苏媛僵硬的摇头,小脸苍白,“之前还好好的,他怎么可能突然就离开了?” 苏媛喃喃道,最后把目光盯在沈嫚妮脸上,颤声道:“表姐,是你、是你赶他走的对不对?” 沈嫚妮没有回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媛再也控制不住心里剧烈波动的情绪,猛的站了起来,一双大眼睛有晶莹开始闪烁:“他听到表姐你受伤,不辞辛苦立马赶到南阳去为你报仇,表姐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不顾从眼角滚落的泪水,苏媛激动的道:“表姐,你经常教导我要懂得感恩,他帮了你,可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吗?!” 沈嫚妮眼神波动不止,她紧咬着嘴唇,抬起头:“媛媛......” “我不要听!表姐、我恨你、我恨你!” 苏媛慢慢的后退,最后抹着眼泪转身跑了出去。 “媛媛!” 沈嫚妮迅速站了起来,可根本没来得及抓住情绪失控的苏媛,眼睁睁看着她跑出了别墅大门。 沈嫚妮焦急的追到别墅门口,可看到苏媛已经上了她那辆甲壳虫迅速驱车离开。 看着甲壳虫消失在视线中,沈嫚妮站在门口,怔怔失神。 以往无论她说什么,哪怕那丫头再如何觉得委屈,也只会闭着嘴不吭声以这种方式来表示抗议,这还是近二十年来头一次与她红脸。 特别是那丫头最后转身时那道目光,看着她这个表姐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 那个男人在这丫头心中,真的已经重要到如此地步了吗? ...... 半个钟头后,一道跑车轰鸣声从门口传来,随即沐语蝶急匆匆的身影出现在别墅门口。 “嫚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南阳的事解决了吗?媛媛怎么了?” 坐在沙发上握着杯茶发呆的沈嫚妮回过神,扭头看向急步走来的姐妹,挤出一抹笑意,“麻烦你还要跑过来......”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沐语蝶坐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仔细看了眼她脸上的耳光印,当时照片上看起来确实很严重,但是经过了两天,已经消退了不少。 “还好,你脸上这伤过几天就会完全消失了。” 沐语蝶松了口气,随即凝眸问道:“你刚才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你说媛媛怎么了?” 沈嫚妮露出一抹苦涩笑意:“那丫头把我骂了一顿,然后开车跑出去了。” 沐语蝶闻言一愣,一双媚眼下意识瞪大难以置信道:“媛媛把你骂了一顿?” 她可是知道,那丫头虽然古灵精怪,但在她姐面前却乖巧得不得了,那丫头怎么突然有这种胆量了? 沈嫚妮神色复杂,把来龙去脉缓缓讲述了一遍。 “你......,唉......” 听完一切后,沐语蝶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了一声长叹。 沈嫚妮看向她,眼神竟破天荒的有些迷茫与无助,“你也认为我做错了吗?” “你做的没错。” 沐语蝶握紧沈嫚妮的手,摇头轻叹道:“......但是你做的太急了,那丫头还小,而他又那般......与众不同,媛媛会对他产生仰慕依恋之情,完全可以理解。你虽然是她姐,但你我也都是女人,你也应该知道陷入感情里的女人是盲目的,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哪怕亲人的话有时候也根本听不进去,你为她好,她根本考虑不到,她只会认为你在干涉甚至操控她的幸福,在其他方面,那丫头或许不会违抗你这位表姐,但如果涉及到感情...恐怕没人愿意逆来顺受的......” 不得不承认,沐语蝶剖析得十分精准。但其实她还并没有把话说完。 她和苏媛与李浮图是一同经历过那场杀戮之夜的,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能明白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恐怕在苏媛心里,那个男人身影的伟岸程度远远要超出沈嫚妮的想象。 沐语蝶叹息道:“你应该让他主动与媛媛提出的,如果他自己说要离开,媛媛就不会那么激动,而我相信他也绝对不会拒绝这个请求。” 沐语蝶能想到,沈嫚妮何尝不能想到这些。 “都到了最后,我不能让他再去牺牲付出了。” 沈嫚妮喃喃道。 237不愿做扑火的飞蛾 “好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也没有任何作用,现在关键的是赶紧把媛媛找回来。” 在沐语蝶心里,她也一样把苏媛当妹妹看待,得知那丫头哭着开车跑出去,她同样着急。 “我一直在给她打电话,可她一直没有接......” 沐语蝶看了沈嫚妮一眼,苦笑道:“她现在当然不会接你的电话,我来打试试吧。” 沐语蝶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苏媛的电话,虽然没有关机,但是嘟了半天同样没人接听。 沈嫚妮眼里的期待目光渐渐暗淡下来,“她连你的电话也不接吗?” 沐语蝶放下手机,苦笑道:“那丫头现在恐怕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沈嫚妮默然。 “好了,不用太担心......” 沐语蝶轻轻拍了拍沈嫚妮的手,柔声安慰道:“大白天的,而且那丫头这么聪明,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她恐怕只是躲到哪个地方哭去了。” “你说她会去哪里呢?” 沈嫚妮喃喃道,突然眼神闪烁了下,看向沐语蝶:“语蝶,你说媛媛会不会......是找他去了?” “谁?” 沐语蝶微微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你说李浮图?” 沈嫚妮缓缓点头。 “确实有这个可能。” 沐语蝶眼神明亮起来,“即使媛媛没去找他,但要是他的电话媛媛肯定不会不接的。” 沈嫚妮咬着唇,“我现在......” 沐语蝶自然知道沈嫚妮的为难,柔笑道:“放心吧,我来给他打,你不在东海的这段时间,我看的出来,他对媛媛的爱护是真心的,媛媛出事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握了握沈嫚妮的手,沐语蝶再度拿起手机。 “语蝶?” 李浮图难得颓废了一把,昨晚一个人喝了酒然后在六千万的豪宅里睡了个懒觉,听到沐语蝶的电话才醒。 沐语蝶当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慵懒:“你还在睡觉?” 这家伙,还真是心宽啊,她本以为被沈嫚妮扫地出门这家伙应该会有些难受,可他倒好,这边人家两姐妹为他吵的不可开交,他自己却还在呼呼大睡。 李浮图从床上坐了起来,揉搓了下脸让头脑稍微清醒了点,笑道:“这么早打电话是不是想问嫚妮的事?我昨天就把她带回来了,你可以直接去问她......” 沐语蝶看了身旁的沈嫚妮一眼,“我现在就在嫚妮家里。” 李浮图一怔,随即疑惑道:“那你找我是......” “媛媛不见了。” “什么?!” 李浮图语气下意识提高了许多,随即坐直了身子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你说的不见是指什么意思?” “你先别这么激动。”听到这,沐语蝶就已经知道苏媛也没去找李浮图。 李浮图对苏媛的关心通过波动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传了出来,就连沈嫚妮都听得清清楚楚。 “昨晚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李浮图眉头皱起。 难道倭国的余孽还没有彻底清除干净?莫非除了藤原刃之外东海还有藤原家族的死士?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沐语蝶苦笑道:“事实或许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不是昨晚瞒着那丫头从嫚妮这里搬出去了吗?媛媛早上起来发现你离开后有些接受不了,认为是嫚妮把你赶走的,所以......” 沐语蝶顿了顿,看了神色复杂的沈嫚妮一眼,“所以她和嫚妮大吵了一架,然后哭着开车跑了出去,我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打电话也不接,她现在情绪激动,我和嫚妮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所以不得不麻烦你,我想她不接我和嫚妮的电话,但你的电话应该不会不接的,你能帮忙劝劝那丫头吗?” 吵架? 离家出走? 李浮图着实没料到那丫头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不过听到那丫头只是自己跑了出去,眉眼间的凝重之意放松了不少。 “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李浮图顿了下,接着道:“你也让嫚妮不要太过担心,我会把那丫头毫发无损的送回来,我保证。” “谢谢。” 沐语蝶叹了口气,缓缓放下了手机。 “你都听到了?” 她扭头看向沈嫚妮。 沈嫚妮怔怔的点头。 “既然他答应帮忙,那就肯定不会有事了。” 沐语蝶握住她的手,感慨万千道:“你当初在街上撞到了他,是种不幸,也是种大幸啊。” 叹息一声,沐语蝶没再说这个话题,“你脸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嫚妮苦笑着把南阳发生的事缓缓讲述了一遍。 “没想到那个施宏毅表面上挺爷们,实际里居然这么懦弱。” 沐语蝶鄙夷道。不论是非对错,恐怕对危难关头抛弃妻子以求自保的男人哪个女人都不会有好感。 沈嫚妮皱了皱眉,她觉得沐语蝶好像关心错了重点。 “你不觉得他的处事手段太残忍了吗?” 沐语蝶一怔,随即问道:“你是因为南阳发生的事情所以才赶他走的吗?” 沈嫚妮没说话,形同默认。 沐语蝶明白过来,她本以为是这段时间东海发生的事沈嫚妮才会做出这个决定,现在看来她还不知道这些,起码不会完全清楚,要不然她就不会说李浮图处理施宏毅的手段残忍了。 “嫚妮,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真的。” 沐语蝶轻轻一叹,神色复杂:“一直有人把黑暗挡在了你的世界之外,以至于你能始终保持这份良善。” 沈嫚妮闻言沉默了半饷,然后轻轻开口:“你也喜欢他,对吗?” 沐语蝶瞳孔猛然收缩了下。 沈嫚妮神情平静,仿佛没有看到沐语蝶剧烈波动的眼神。“你知道吗?他临走时,一句抱怨都没有,甚至把我和时幕的合约给了我。我未来的自由,竟然只是让一个人在家里住了两个月就轻易得到了。” 时幕? 合约? 沐语蝶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沈嫚妮恍若未觉。 “他那样的男人,的确和**一样,有的人明知有毒,却仍然无可救药的沦陷进去,而我不想做那样的人。我让他离开,与其说是为了媛媛......不如说是为了我自己。” 说到最后,沈嫚妮看向门口,轻喃道:“我不愿做那扑火的飞蛾。” 238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既然苏媛不是被人掳走,李浮图倒也不是那么着急。 他确实没想到那丫头为了他居然和她表姐红了眼,甚至沈嫚妮还要托沐语蝶向自己求助,由此可见这对姐妹这次吵的相当厉害。 看来平日里倒没白疼那丫头。 李浮图略感欣慰,下床穿上衣服洗漱了一番,随即出门下楼。 东海很大,茫茫几千万人,要是没有目标就这么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李浮图没这么傻。 虽然沐语蝶说得很轻巧,认为苏媛一定会接他电话,但是李浮图却没这么乐观。 这次那丫头和她姐都闹得那么厉害,甚至都开始离家出走,很大可能也已经把他给记恨上,毕竟不管怎么说,他确实也算是不告而别。 所以李浮图想了想,并没有直接给苏媛打电话。 按照常理来推测,那丫头哭着跑出去,很大可能是找人倾诉委屈去了,可她在东海基本上不认识什么人,恐怕熟悉的也就她那几个室友。 张欣兰和周乔他都见过,而且不止一次,但李浮图也没她们的号码,姚晨曦应该知道,但关于这档子事,李浮图一时间倒还真不好意思去麻烦她,虽然说是要当作那晚的事没发生过,但人又不是机器哪能说格式化就格式化。 走进地下停车场坐进车里,李浮图拿起手机思索一会,最后打算先问下何采薇,如果苏媛没去她那里,那他也能问下何采薇周乔两女的号码。 东海第二人民医院,住院部楼下的长椅上,何采薇看着还在抽泣的苏媛,不禁也有些心慌意乱。 认识两年,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苏媛这么难过过,那双大眼睛都已经开始红肿起来。 “媛媛,你先别哭了,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她本来打算等苏媛情绪冷静一下再问,可现在看这架势,苏媛的泪水简直像是洪水决堤一样根本止不住。 “都是坏人,没有一个人考虑过我的感受,都是坏人!” 苏媛抽噎着道,李浮图想得不错,这丫头确实也埋怨上了他。 何采薇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扶住苏媛的肩头,“媛媛,你说谁是坏人?” “谢、谢谢。” 苏媛接过纸巾,抽着小巧的瑶鼻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对着何采薇道了声谢,然后又很快垂下了脑袋,并没有说出是在骂谁。 何采薇轻抚着苏媛的背,看着苏媛擦着泪水,脑海里不禁开始浮想起来。 能让苏媛伤心,肯定和那个男人脱不了关系,可是刚才听苏媛的话,好像也并不像吵架了啊。 何采薇疑惑不解,正想着再问问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的手机,一般都用来和母亲联系,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号码,也很少会有人给她打电话。 奇怪的拿出手机一瞧,何采薇眼神微微一变,随即对苏媛低声道:“媛媛,你平静一下,我先去接个电话。” 还沉浸在难过伤心里的苏媛抹着泪点了点头。 “喂......” 何采薇刻意走远了一点。 “媛媛今天跟你联系过没有?” 李浮图拿着电话,直接开门见山。 看了眼坐在长椅上还在默默哭泣的苏媛,何采薇嗯了一声,轻声道:“她现在就在我这里。” “真的?” 李浮图心里一松,“你们现在在哪?” “在医院呢。” 何采薇犹豫了下,问道:“她一跑过来就哭,问她什么也不说,是你和她......吵架了吗?” “没有,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李浮图面露苦笑,把车发动:“你先把她给稳住,不要让她离开,我马上过来。” “嗯。”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挂断声,何采薇放下手机,重新朝苏媛走了过去。 她坐在苏媛的身边,看着医院来往的人流,轻声道:“媛媛,其实说句心里话,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呢。” 苏媛因为哭泣而轻轻颤抖的肩膀微微停缓了一些。 “你也知道,我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父亲一面,甚至连一张相片都没看到过,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从小到大,我和母亲相依为命......” 何采薇轻轻吁了口气:“这种感觉,其实真的不好受呢。” 苏媛抬起头,泪水缓缓停止了下来。 “我小学放学后就会跟着妈妈去摆地摊,因为妈妈担心我年纪小,一个人呆在家里不放心。初中女孩都开始爱美,但我一条牛仔裤可以穿三年,人家喝各种饮料,我只有家里带的白开水,高三最后备考的一年,冬天家里没有空调,深夜复习,妈妈就会给我准备一点白酒,你肯定不知道,那种酒虽然便宜,但是去寒的效果很好。” 苏媛怔怔失神。 “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刀枪不入的,从小到大,很多人都嘲笑过我,说我是穷人,没有父亲,我也曾难受的哭过,但是我也只敢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躲在某个巷口偷偷的哭,不敢被妈妈发现。因为我知道,她一直在为了我而咬牙坚持,如果我不坚强,我的家庭恐怕会真的走入绝境。” “当人无路可退的时候或许才会发现自己能强大到何种地步,哭着哭着,我随后也就渐渐习惯了。” 何采薇扭过头,看着苏媛泪痕斑斑的小脸,笑意轻柔,“我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媛媛,即使现实不如你意,那你也要学会自己放过自己,并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人来解救你的。” “薇薇......” “好了。” 何采薇握住苏媛的手,“这二十年来,没人安慰过我,我也不需要安慰,我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明白,哪怕让你感到痛苦无比的日子,恐怕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何采薇伸手抹去苏媛脸上的泪痕,“以后伤心的时候,只要想想我,你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好啦,我该上去了。” 何采薇展颜一笑,突然站起身,朝住院部大楼走去。 苏媛一愣,然后就看到一道人影替代了何采薇,缓缓走进了她的视线。 239你若撒野,我定当把酒奉陪 苏媛现在根本无心多想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看到李浮图走过来,她下意识撇过头,装作没有看见。 经过刚才何采薇的一番话,苏媛心里的难受确实减弱了很多。 人总是哭自己没有鞋,直到有一天碰到一个没有脚的人。和何采薇经历的一切比起来,她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一路加速赶过来的李浮图看了眼何采薇的背影,随即收回目光,也不在意苏媛的态度,自顾自走到她边上坐下。 他一坐下,苏媛立即望旁边挪了挪。 李浮图很不识趣,也跟着挪。 两人一个退,一个贴,最后苏媛挨到了扶手退无可退,终于扭过头板着脸道:“你不是走了吗?还管我干什么?” “怎么?我离开了你表姐那,难道你就打算和我成为陌生人了?” 李浮图笑道。虽然这丫头的表情很冷,但情绪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稳定很多,不知道何采薇刚才和她说了什么。 “哼,你不要恶人先告状,是你不要我了!” 李浮图闻言下意识朝周围看了眼,好在没人注意,这要是被不知情的人听到,恐怕还会以为他始乱终弃。 “丫头,我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住而已,又不是离开东海,更不是出国......,再者说,你表姐是房东,她不想让我住,我能怎么办?” “那你之前是怎么住进来的?” 苏媛振振有词道:“我知道,你如果想留下来,哪怕表姐不愿意,你也肯定有办法说服她,你这么做,其实也是你自己想走对不对?” 李浮图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言以对。 “你是不是现在觉得住在表姐那里不方便?”苏媛紧紧盯着他。 李浮图下意识问道:“什么不方便?” 苏媛毫不犹豫道:“顾倾城!你是不是怕被顾倾城发现你住在表姐那里?怕我会影响你和顾倾城之间的发展?” 这哪跟哪啊。 李浮图哭笑不得。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清楚女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说过,我只把她当朋友而已。” 李浮图叹了口气,“再者说,她也知道我住在你家,你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成立。” “她知道你住我家?”苏媛不禁一愣。 李浮图点点头,“她家也是在春秋华府,在你姐别墅的后面,十二号别墅,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验证。” “反正我不管,你早不搬晚不搬,偏偏等她在全校面前跟你告白后就立刻搬走,你肯定是因为她。” 苏媛似乎就咬定了顾倾城。 校庆那晚这丫头表现得很平静,他还以为这丫头没把顾倾城的示爱之举当回事,但现在看来,这丫头是藏在心里了。 “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李浮图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很简单。” 苏媛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很快开口道:“你重新搬回来我就相信你!” 李浮图苦笑。 “丫头,你应该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苏媛满眼认真:“只要你和我一起去和表姐说,她一定会同意的,如果她不同意,我、我......” 苏媛咬了咬唇,“我就也搬出来和你一起住!” 李浮图眼皮猛的一跳。 要是这丫头真的和他住在一起,那还得了?恐怕到时候他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丫头,你知道你姐姐为什么会让我离开,而我也没有争取留下来吗?” 李浮图轻咳一声,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苏媛皱着眉,“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苏媛立马将之打断,斩钉截铁道:“不会,你那么厉害,你会保护好我们的!” “你看,你也是说我会保护好你们,说明你也知道你表姐的想法没有错,和我在一起确实会有危险。” 李浮图郑重道:“的确,我确实会尽全力保证你们不受伤害,但是我也不是神,也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而并不是所有错误都是可以弥补的。” 李浮图凝视着苏媛的那双大眼睛:“你想想,因为我的原因,这段时间你被人绑架,还遭杀手追杀,虽然都有惊无险,但如果那两次其中稍微有点差错,你会是什么下场?” 苏媛眼神颤动,说不出话。 “你也在害怕对吗?” 李浮图低沉道:“正是因为未来恐怕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所以我才决定从你表姐那里离开,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连累无辜的人处于危险之中,否则要是你们出了什么事,我恐怕会自责一辈子,媛媛,希望你能理解。” 苏媛脸上的冷漠之意缓缓消退,“可是、可是......” “丫头,就算你不在意,你也不能不顾你表姐的安危吧?难道你也想让她经历你之前经历的一切?” 知道这丫头已经快被自己说服,李浮图趁热打铁:“我刚才就说过,我不是离开东海,只不过换个地方住而已。就算不住在你表姐那里,也一样是你的浮图哥,有人欺负你,只要一个电话,我一样会帮你出气。”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李浮图笑了笑:“除非你不打算认我这个哥哥了。” “哼,就算你离开了表姐那里,你也休想甩掉我!” 苏媛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伸出一只手。 李浮图疑惑道:“干什么?” “拉钩。” 苏媛不由分说直接拉起他的右手,然后拽着他的小拇指和自己的小拇指缠在了一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你说这些只是为了哄我然后把我甩开,那我会恨你一辈子。” 如果自己真的打算这么无情的话,你这丫头恨不恨自己又哪会在意。 李浮图摇头一笑,也没拒绝,配合着和这丫头拉了拉勾。 “现在是不是可以笑一个了?” 苏媛似乎并没有变得乐观起来,抱住李浮图的胳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有些低沉的道:“浮图哥,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渐渐变得生疏啊?” “放心吧丫头。” 李浮图摸了摸苏媛的辫子,笑道:“你若撒野,我定当把酒奉陪。” 240苏媛的愧疚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李浮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苏媛给哄好。 “多大人了,还哭,把自己哭的跟个小花猫一样。” 李浮图摇头一笑:“去洗洗吧,你这样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你就是欺负我,而且是和表姐联合起来一起欺负我!” 苏媛从他肩膀上抬起头:“你们不管做什么决定,从来都不和我商量,也不告诉我,留给我的只是一个不接受也得接受的结果......” 说到最后,苏媛不禁咬起贝齿,一双大眼睛在李浮图身上到处转着,似乎是找哪个地方好下口。 李浮图心头一跳,连忙站了起来,“好了,你先去把脸洗洗吧,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 住院部大楼里就有卫生间,苏媛也没在大庭广众下真扑到李浮图身上,转身朝住院部大楼里走去。 洗完脸,苏媛也没补妆,就那么素面朝天的走了出来,不过这丫头和她姐一样天生丽质,不像有的姑娘不化妆根本不敢出门,她化不化妆看起来效果差不多。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站在大楼门口等候的某同志赞叹道,有拍马屁的意思,但也却是说得是实话。 女孩,哪个不喜欢听到赞美?尤其还是喜欢的人的夸赞。 苏媛小脸上下意识浮现一抹雀跃之色,可随即很快又收敛了起来。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她突然蹙起了眉头。 情绪平复下来,这丫头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 李浮图面不改色,“我听说你哭着跑出来就知道你应该是找人诉苦去了,可你在东海又认识几个人?所以我给你们辅导员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问问你几个室友,结果和我想的一样,你果然跑到了何采薇这里。” 苏媛眉头舒展开来,这个解释于情于理都没有任何破绽。 李浮图暗暗松了口气,为免这丫头继续多想,他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姐和你沐姐姐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知不知道她们有多担心?” 从那股悲伤劲中缓过气来,苏媛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任性,视线躲闪的心虚道:“我、我刚才只顾着哭,根本就没听到。” 李浮图也不拆穿她,笑道:“好了,给你姐她们打个电话吧,你姐她才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你又和她吵架,你想过她心里会多么难受没有?” “你伤心有这么多人安慰你,可是你姐呢?别看你姐平时都是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只不过装得比常人要坚强。丫头,她是你在东海最亲的人,你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样?如果连你都不能理解她体谅她,那她还能指望从谁那得到安慰?” 李浮图轻轻叹了口气,感慨道:“你姐一个女人,一个人打拼这么多年,你应该也知道很不容易,现在又冒出了这样的事,外界很多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这个时候,最需要你这个妹妹给她支持才对。” “......对不起。” 苏媛自责的垂下头。 “这三个字你不该对我说。” 李浮图摇头,缓缓道:“丫头,谁都可能会骗你,包括我在内,但是你姐不会。” 李浮图的语气并不激动,相反还跟平静,但却仿佛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苏媛心里的对沈嫚妮的埋怨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愧疚。 “好了,我送你回去。” 见这丫头都快被自己说哭,李浮图也就点到为止,领着苏媛来到停车场。 两人各自开着自己的车,返回春秋华府。 当李浮图把苏媛带回来时,沐语蝶还没离开,见两人出现,她和沈嫚妮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媛媛,你跑哪里去了?” 沐语蝶急忙的走了上来。 “沐姐姐。” 苏媛弱弱的叫了声,随即把目光移到后面的表姐身上。 “表姐,......对不起。” 话音落地,沐语蝶和沈嫚妮皆是一愣。 这丫头一大早泪流满面的跑出去,这么快肯回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了,现在一开口居然就是道歉? 沐语蝶诧异的看了李浮图一眼,那眼神明显是问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李浮图淡淡一笑。 “......没事。” 沈嫚妮怔了片刻,随即走了过去,明显没把苏媛早上说得那些气话放在心上,她拉起苏媛的手,看着那双还有些红肿的大眼睛,微微一笑:“你不再生表姐的气就好。” 苏媛没再说话,一头扎进了沈嫚妮的怀里。 这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这丫头确实好福气。 轻抚着这丫头茂密的头发,沈嫚妮抬头朝李浮图看去,那双眼眸里此刻第一次涌动着清晰的感激之色。 把苏媛毫发无损的安全带了回来,李浮图也不打算多留,毕竟这里不再是他的家。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看了一眼还把头埋在沈嫚妮怀里的丫头,李浮图言罢就欲转身。 真是好一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大侠啊。 “等等......” 沈嫚妮突然开口把他给叫住。 李浮图疑惑回头。 “现在都已经中午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听到沈嫚妮的话,李浮图不禁难免有些愣神。 确实,他已经习惯了沈嫚妮冷若冰霜高高在上的样子,对方突然转变对他这么友好,他一下子当真有些接受不了。 “对,这都已经到饭点了,有什么事也应该不急这一顿饭的时间吧?你为媛媛忙活了一上午,我们确实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你。” 沐语蝶附和道。 “可是......” 李浮图眼角抽搐了下,强笑着开口:“这里有食材吗?” 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别的不说,起码对厨房李浮图还是跟熟悉的,别说食材,他在这里连一粒米都没见到过,如果这里有老鼠的话恐怕都得饿死。 “这还不简单?出去买不就行了。” “嫚妮,我和他出去买东西,你和媛媛先休息一下。” 沐语蝶和沈嫚妮说了声,然后不再给李浮图拒绝的机会直接拉住他的胳膊走了出去。 沈嫚妮从他们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扶起苏媛的肩膀,“媛媛,你一上午跑到哪里去了?” 241夏与冬 直到出了别墅大门,沐语蝶才松开手,扭头道:“开你的车还是我的车?” “我的吧,你的车太招摇了。” 李浮图说着朝自己的野马走去,沐语蝶跟着上了车。 “话说你真的打算跟我一起去?超市这种地方人多眼杂,你就不怕被认出来?” 李浮图并没有立即发车,“其实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怕什么?” 沐语蝶很是洒脱,从那款限量版香奈儿手提包里掏出一副墨镜优雅的戴上,“明星也是人,也得吃五谷杂粮,明星就不能逛超市逛菜市场了?再者说我和你已经传了一次绯闻,多一次也不算什么。” “说得有道理。” 无言以对的李浮图点点头,驱车离开了别墅。 离开春秋华府的路上,沐语蝶时不时望向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浮图把车开出春秋华府的大门,扭头笑了笑道:“有什么话你就直接问吧,是不是想问南阳的事?” “南阳的事嫚妮都告诉我了......” 李浮图不解道:“那你吞吞吐吐的是因为什么?” “是你自己让我问的啊。” 沐语蝶呼出口气,侧过身子紧盯着开车的某人道:“你真的把嫚妮和时幕的合约搞到手了?” 李浮图恍然,但也没多大意外,“她和你说了?” “嗯。” 沐语蝶点点头,到现在还有些难以置信:“你究竟怎么做到的?董志远真的肯把嫚妮就这么放了?” 暂且不提董志远对嫚妮的感情,光说以嫚妮的人气,她简直就是一颗摇钱树,董志远可是个生意人,他这么做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不管你信不信,我什么都没做。” 李浮图坦然道。 “你没给他钱,或者......威胁他?” 沐语蝶显然难以接受这样的说法。 李浮图摇摇头,“虽然我第一次和董志远见面确实提了合约的事,但是也说的是尊重嫚妮的选择,没有强人所难的逼时幕传媒做什么让步,后来我就再也没提过这方面,是董志远自己把合约送过来的。” 虽然听起来确实有些像天方夜谭,但李浮图说得的确全是实话。 沐语蝶在名利场厮混了这么多年,和各种各样的男人都打过交道,她自认看待男人眼光独到,和李浮图虽然认识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不到两个月,但她知道,这个男人在这方面根本不屑于说谎。 董志远居然主动把心上人兼摇钱树拱手相让,而且还没要求任何一点回报。 沐语蝶很清楚,这位时幕的太子爷从来都不是一位善人,他这么做,只能说明李浮图的威势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不发一语就逼得董志远主动做出妥协。 以前总有男人在她面前想方设法的显示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可这个男人却截然不同,他从来没有去宣扬过什么,但是却无声无息间让沐语蝶充分感受到了他的强大。 “你知道那份合约价值多少钱吗?” 沐语蝶复杂的苦笑道:“你居然拿来当了两个月的‘房费’......早知道,当初我怎么都拉着你去我那住了,甚至我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都行。” 李浮图忍俊不禁,扭头看了沐语蝶一眼,玩笑道:“何必让呢?两个人住一个房间多好,晚上还可以顺便谈谈人生理想......” 话出口,李浮图就后悔了,他这随口就来的习惯始终都改不了。 好在沐语蝶似乎并没有生气。 “也对,真是可惜了啊。” 沐语蝶长长叹了口气,语气那是相当的意味深长。 李浮图轻咳一声,回过头,老实开车。 不过沐语蝶像是化身为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又开口问道:“你真的打算从嫚妮那里搬走了?是玩的欲擒故纵、还是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李浮图哭笑不得,见前方红灯亮起跟在别人车屁股后面把车停下。 “我是那种人吗?三十六计都扯上来了。” “你们男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清楚的很。” 沐语蝶信誓旦旦道:“你对嫚妮已经不是一个‘好’字可以概括的了,甚至连亲人之间有时候都做不到这种程度,你这么无怨无悔的付出,如果说你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恐怕你自己都不会信吧?” 李浮图哑然失笑,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我的确不是心无杂念,但有的只是对美好事物的单纯欣赏而已。” 顿了下,李浮图接着道:“你知道的,我如果真想得到什么的话,她逃得掉?” 沐语蝶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她一副我早已把你看穿的神情:“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了。” 李浮图挑了挑眉,见绿灯亮起,重新把车发动,“什么意思?” “有的男人只在乎女人的身体,并不在心灵,而你不同,你想二者兼得。” 李浮图扭头,盯着那副墨镜,面无表情道:“你知道的这么多,就不怕我把你灭口?” 墨镜后面的那双媚眼眨了眨,“放心,我不会告诉嫚妮的。” 李浮图摇头一笑,收回了目光。 “唉,真不知道你们男人为什么都喜欢嫚妮,她长得美我承认,但是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挑一,为什么你们男人就不能多关注关注内在呢?” 听这妖精在耳边长吁短叹,李浮图不禁笑道:“你指的是你有有趣的灵魂?” 沐语蝶对着李浮图耳朵轻轻吹了口气,幽幽道:“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李浮图轻咳一声,按捺住从耳朵传到心底的那股骚动,“确实,她那性格冷得跟冰块一样,一般人在她身边恐怕冻都要被冻死,我觉得你们两就是两个极端,一个热情如夏,一个高冷似冬......” 要是外人听到李浮图这番评价,绝对不敢苟同,沈嫚妮清冷倒确实是事实,但沐语蝶热情? ......虽然都说她是交际花,但谁又曾见过真正有人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在娱乐圈里,有些人放浪在表面,而有些人却是清纯‘**’。 “热情如夏?高冷似冬?” 沐语蝶嘴角荡漾起一抹妩媚的弧度,“那你是喜欢热夏、还是冷冬呢?” 242初级阶段 李浮图自然不会回答这种怎么答都会得罪人的问题,开始装聋作哑。 沐语蝶似乎也并不真想得到一个明确答案,也没再紧逼。 “喂,你从嫚妮那里搬出来了打算上哪去住?自己买房子了吗?” “我在......” 李浮图张了张嘴,随即很快意识到大唐一品的宅子还不能泄露,转口道:“我打算先在战国会所里落落脚。” 沐语蝶恍然,“对,那里确实多得是地方。” 她顿了顿,好奇道:“不过战国再大,终究不能当家,你就没打算在东海买所自己的房子吗?” 东海的房价虽然傲视全国,但对于这个男人而言不值一提。 “我这不是才搬出来吗,还没来得及考虑。” 李浮图轻咳一声,看了眼窗外,把车靠向路边停了下来:“好了,到了。” 菜市场人多眼杂,虽然都是人来人往,但超市明显环境要好点,而且超市里现在什么也有。 “米油盐酱醋,要买的东西可真多,我看咱们不如去外面吃得了。” 走进这家大型超市的大门,李浮图头疼的叹息道。 “这怎么能一样,既然要感谢你,不自己做怎么显示得出诚意?” 沐语蝶道:“而且嫚妮现在也不适合出门。” “也是。” 李浮图点点头,拿了个推车,随即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扭过头郑重道:“你们谁会做饭?不会想让我做吧?” “怎么可能。” 沐语蝶拍了他一下,“放心吧,我和嫚妮可都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以前都是自己做饭的,只不过后来工作越来越忙,也就没有了时间......” “呦。” 李浮图诧异笑道:“还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们两属于五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看来是我眼拙了。” “小瞧人了不是?”沐语蝶横了他一眼,随即又从包里拿出副口罩戴上。 李浮图见状摇头一笑。什么事都有得有失,享受了镁光灯下的靓丽光鲜,自然就失去了普通人的自由自在。 虽然墨镜和口罩几乎把她那张艳若桃李的妩媚脸庞给完全遮挡,但身材妖娆惹火的沐语蝶还是引起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为了避免曝光,两人推着个推车基本上拿了东西就走,就像小鬼子进村扫荡一样,可哪怕就是这样,仍然有位哥们锲而不舍鬼鬼祟祟的跟在两人后面,视线不住地在沐语蝶的胸前臀部与修长美腿上扫来扫去。 沐语蝶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沐语蝶都发现了,李浮图自然早就看在眼里,看了眼那位仁兄,嘴角勾勒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直到结账的时候,那兄台仍然紧跟不舍,像极了一位痴汉。 结完账,帮李浮图拎起一个袋子,沐语蝶正打算离开,可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只见跟了她一路的那男人无比错愕的看着收银员从他购物车里发现的几条女性内裤和一盒杜蕾斯,面红耳赤的道:“这真的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跑到我车里的......” 周围的人眼神像是看变态一样,纷纷离远了点。 那厮急得都快哭了。 沐语蝶噗嗤一笑,拉下口罩,媚态横波的瞥了眼身旁的家伙:“你干的?” 李浮图脸色一本正经,轻咳一声,“有证据吗?没有小心我告你诽谤。” “你可真坏。” 沐语蝶娇笑着捏了他胳膊一下。 把大包小包塞进后备箱,两人重新上车。 沐语蝶摘下墨镜和口罩,想到刚才的场面,还有些乐不可支,“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把东西丢到他车里的?我居然都没有发现。” “要知道当年我可是有着岁月神偷的称号,一双手的速度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要是你都能发现,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李浮图玩笑道,把车驶离。 “你就吹吧。” 沐语蝶白了他一眼,心里却难免有些感慨万千。跟这个家伙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枯燥与无味。 回到春秋华府,李浮图拎着此行的战利品进了门,除了米油盐酱醋之类的必需品外,他和沐语蝶还买了不少菜,荤素都有。 “回来了。” 沈嫚妮迎了过来,想帮忙接东西,可这点事李浮图自然不会让一个女人代劳,笑着说了声不用麻烦了,然后把东西拎到了厨房。 “嫚妮,你知道吗,刚才在超市里......” 沐语蝶把刚才发生的事笑着说了遍,听完后,沈嫚妮和苏媛都是忍俊不禁。看得出来,两姐妹早上的那点误会已经消除。 “浮图哥,做得好,那种**就应该让他吃点教训。” 把东西放好回到客厅的李浮图闻言一笑,没理会苏媛那丫头,看向沈嫚妮道:“要不要帮忙?” “不用,我和语蝶就行。你就和媛媛在客厅里看会电视吧。” “对,君子远庖厨,这种事还用不着你来帮忙,我都好久没做过饭了,这次可得好好展示一下。” “对啊,浮图哥,你就别去添乱了。” 苏媛那丫头把李浮图拉到沙发上坐下。沈嫚妮转身和沐语蝶走进了厨房。 “浮图哥,表姐说了,以后欢迎你来家里做客。” 一坐下来苏媛就忙不迭的宣布这个好消息。 李浮图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是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才逼你表姐答应的?” “哪有。” 苏媛翻了个白眼,“是表姐自己说的。我看的出来,表姐其实心里是感激你的,只不过以她的个性,不会说出口罢了。” 李浮图笑了笑,打开电视。 “浮图哥,我觉得你已经成功了一大步。” 李浮图不解的扭头:“什么成功了一大步?” “万事开头难,我看的出来,你现在度过了革命最艰难的初级阶段,已经在表姐的心里占据了非同一般的地位,只要继续努力......” “停。” 李浮图哭笑不得,连忙将之打断:“还革命的初级阶段?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又想被你姐教训了” “浮图哥,你相信我,我的直觉绝对没有错。” 苏媛满眼认真:“除了亲人之外,表姐这还是第一次为一个男人下厨,我知道你担心跟在你身边的人会出现危险,但是我相信你迟早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的,等那个时候,你不就可以没有顾忌的和表姐在一起了?” 所有问题都解决? 李浮图一时间有些失神。 会有那么一天吗? 243糖醋鱼 沐语蝶说她和沈嫚妮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虽然很长时间没有自己动手,但厨艺这项技能还是并没有生疏,半个钟头的时间,两人就捣鼓出一桌子菜,虽然称不上满汉全席,但是看起来也算丰盛,几乎把李浮图买的东西全利用上了。 “好了,过来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把最后一盘酸辣土豆丝端上桌,沐语蝶对着客厅喊道。 “来啦来啦。” 苏媛应声站起,李浮图跟着这丫头望餐厅走去。 “哇,这么多菜啊。” 走进餐厅,苏媛看着满桌的菜肴惊叹道,随即对沈嫚妮和沐语蝶甜甜一笑:“两位姐姐辛苦啦。” 沐语蝶打趣道:“媛媛,你也不小了,有时间应该跟着你姐姐学学做菜,要不然以后嫁人怎么办?” 苏媛不禁皱了皱眉,眼神里下意识流露出抗拒之色。她可不想和柴米油盐打交道,因为在她的意识里,与这些东西一旦牵扯上可能很快就会成为黄脸婆。 “沐姐姐,其实现在很多男生都会做饭的。” 苏媛走过去洗手,一边道:“再者说,即使我想学,我姐恐怕也没时间教我啊,她那么忙,哪有功夫教我做饭......” 沈嫚妮笑着开口道:“媛媛,我准备休息一段时间,算是给自己放放假,如果你真想学,我可以教你。” 苏媛一怔,关掉水龙头转过身看着沈嫚妮讶异道:“姐,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在她的的印象里,表姐就是个工作狂人,有两年甚至过年的时候都在工作。 “你姐现在可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沐语蝶感叹道,不禁又复杂的看了某人一眼。 某人洗洗手,率先走到餐桌边坐下,“都站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坐吧,丫头,别愣着了,你两位姐姐好不容易下次厨,快来尝尝她们的手艺。” 这家伙,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呐。 沐语蝶笑着摇摇头。 “姐,你先坐。” 苏媛把沈嫚妮推到李浮图身边坐下,然后乖巧的给每人盛了一碗米饭,甚至还不辞辛苦的端到了每个人的面前,和以往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面前的菜肴和热腾腾的米饭,李浮图内心难免感慨万千。 要是以前能享受到这种待遇,他怎么可能搬出去?就算再怎么受沈嫚妮的冷眼他赖也要赖在这里啊。 沐语蝶坐在了李浮图对面。 “沐姐姐,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啊?” 苏媛端着碗饭坐在了沐语蝶身边。 “我的意思是你姐现在解脱了,成了自由人,相当于自己是自己的老板,不用再听任何人的安排,自然想怎么休息就怎么休息了。” 苏媛一愣,随即看向沈嫚妮道:“姐,你辞职了?” 李浮图夹了块糖醋鱼,听到苏媛的话,手里一抖,鱼块又掉进了盘里。 “丫头,那不叫辞职,那叫解约。” 李浮图哭笑不得的抬起头。 “反正不都是一回事嘛。” 苏媛语气突然变得低弱了起来,“姐,你是不是不想做明星了?” 这丫头根本还想不到一线巨星想和公司解约有多么困难,她只是单纯的认为表姐是不是因为耳光的事受到了打击,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决定。 “你别多想,姐还没那么脆弱。” 沈嫚妮摇头一笑,她没想瞒着这丫头,而且这种事也没必要瞒。 “只不过这么些年一直马不停蹄的四处奔波,确实是时候应该停下脚步休整一下。” 李浮图赞同道:“钱毕竟是赚不完的,我觉得你这次最好索性休息个一年半载,好好放松下心情。”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对了,嫚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沐语蝶问道。 沈嫚妮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想组建一个自己的工作室,就像时幕当初发掘我一样,我也想去发掘一些有志于望娱乐圈发展的新人,让他们也有能实现梦想的机会。” 沐语蝶默默点头,对于沈嫚妮的想法她倒不意外,圈子里很多一线和公司合约到期后,都会这么做,毕竟给人打工再怎么也不如给自己打工。况且嫚妮无论是名气还是资本都够。 “你如果真想这么做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一些人。” 沈嫚妮点头笑道:“到时候肯定是免不了麻烦你的,只是可惜,你的合约还没到期,否则我们两姐妹倒是可以一起奋斗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沐语蝶笑容微微一僵,视线不禁朝李浮图瞟了眼。 刚巧李浮图正在低头吃菜,并没有看见。 见这家伙吃着自己做的糖醋鱼,沐语蝶银牙紧咬,桌面下的脚朝前踢了一下。 某人身体不禁一抖,疑惑的抬起头。 沐语蝶灿烂一笑,“这鱼是我做的,好吃吗?” “大体还行,就是醋放的稍微多了点。” 某人还不明所以,就事论事。 “哦?是吗?” 沐语蝶笑容不变,站起身端起盘子把整条鱼都倒进了李浮图碗里,“醋吃多了好,杀菌消毒的,这盘菜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你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这妖精,突然发什么疯? 看着一满碗的鱼,李浮图莫名其妙,自己好像没招惹她啊,难不成就是因为说了句实话醋放得有点多? 苏媛咬着筷子,一张童颜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沈嫚妮眼神平静,像是没看到一般,给苏媛夹了块山药。 那一整盘鱼最后当真被某人一个人给解决掉,好在有紫菜蛋汤可以缓冲一下那股酸味。 沈嫚妮沐语蝶做的饭,最后收拾餐盘的事自然就落到了苏媛和李浮图身上。 “浮图哥,你怎么得罪沐姐姐了啊?” 苏媛给李浮图递着餐盘笑嘻嘻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 李浮图接过盘子放进水盆里,叹了口气:“或许是她亲戚来了吧。” “沐姐姐,浮图哥说你亲戚来了。” 苏媛顿时大喊着望客厅跑去。 “你这丫头......” 李浮图脸色一变,立马想把苏媛给抓住,给这丫头跑的太快,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媛跑进客厅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哭笑不得收回目光,暗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听着还在不断传来的娇呼声,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家的温情。 244他看起来好像一条狗啊 下午两点。 一架从首府京都飞来的民航客机抵达东海国际机场。 随着机场大厅响起的提醒接机的广播,两个女孩随着人流走出接机口。 “小姐,你慢点。”后面的女孩身材娇小,拖着个与体型不符的行李箱,明显有些跟不上前面一个女孩的脚步。 “哎呀,小兔子,哥哥还说你能保护我呢,我看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 前面的女孩回过头。 她穿着能极好展现身材的牛仔包臀裙,搭配一件印花长袖上衣,脚踩白色时尚小鞋,戴着一个白色鸭舌帽,简直清爽动人又清新自在。 她叹了口气,回走几步,把自己的单肩白色小熊包挎在小兔子肩膀上,然后把行李箱从小兔子手中接过。 “小姐,你放心,卯兔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这个名叫卯兔的女孩信誓旦旦道。不过看她那最多一米六三左右的身高和一张不谙世事还有些婴儿肥的纯真脸蛋,她的话显然听起来很缺乏说服感。 “你别拖我后腿就好了。” 鸭舌帽女孩满脸郁闷,明明是小姐,却干着下人的活,拖着行李箱道:“好啦,走吧。” “小姐,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跑到东海来啊?” 卯兔好奇问道。 “一直呆在京都,难道不觉得闷吗?我想出来转转散散心。” “可是,东海我去年来过,不怎么好玩啊。” 卯兔说得确实是实话,全国那么多风情优美的好地方,比起那些地,看似繁华其实像座钢铁森林节奏紧张的东海并不占优势。 鸭舌帽女孩瞪眼道:“哎呀,小兔子你怎么这么多话。” “小姐,你并不是为了出来玩对不对?” 卯兔确实人如其名,看起来可爱,性格也很活泼,她似乎并不怕小姐生气,继续道:“自从去看了宋家姐姐后,小姐回来就变得神神叨叨的,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卯兔吗?卯兔很想知道......” “没有!” 鸭舌帽女孩哼了声,脚步加快了些。 机场门口,三辆黑色奔驰静静停靠,见鸭舌帽女孩出现,车门立即推开,六名西装汉子朝女孩走了过来。 “大小姐。” 六名气势不凡的西装猛男站在鸭舌帽女孩面前,然后齐齐躬了躬身,引起旁人侧目不断。 女孩点了点头,任由行李箱被一个西装猛男接过,然后钻进了第一辆奔驰车里。 “大小姐,先去公司还是先去酒店?”司机恭声问道。 “先去酒店吧。” 鸭舌帽女孩话音落地,卯兔终于急匆匆的拉门上了车。 “小姐,你打算丢下卯兔吗?” 她扭头看着鸭舌帽女孩,眼睛里满是委屈。 鸭舌帽女孩握了握脸,闷声道:“开车。” “小姐,宋家姐姐脸上的伤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小姐,大姐和大少爷为什么没有一起来啊?” “小姐,不是说孔少爷也来东海了吗?为什么没看到他的人啊?” ...... 一路上,卯兔就像个好奇宝宝般问个不停。鸭舌帽女孩开始还能装听不到,望着窗外看着和京都味道不同的街景,可最后实在是受不了,扭过头瞪着眼道:“小兔子,你能不能安静一会?你再说话,我就让人把你给送回去!” “可是卯兔要保护小姐。” 看着一脸认真的卯兔,鸭舌帽女孩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小兔子,你真有那么厉害吗?我看你估计连我恐怕都打不过。” “卯兔不能打小姐。” 卯兔一本正经的道。 “......” 鸭舌帽女孩表情僵硬,无言以对。 沉默了会,她突然望卯兔身边凑了凑。 在卯兔不安的眼神中,她压低声音道:“小兔子,你和子鼠姐姐一直呆在我家,未羊我也见过,可是其他人呢?你们十二生肖的其他九个人究竟是谁啊?” 卯兔小脑袋立即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卯兔不知道。” “怎么可能!” 鸭舌帽女孩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解释:“你自己可是十二生肖里的卯兔,你会不知道?!” “卯兔真的不知道。” 卯兔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不清楚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反正她对这个话题闭口不谈:“如果小姐真想知道的话,你可以去问大少爷,他肯定清楚。” “你这不是废话吗!” 鸭舌帽女孩情不自禁翻了翻白眼,“可是我哥如果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怎么可能还会来问你。” “小兔子,你就告诉我呗,你告诉我,我晚上就请你去东海明珠塔上的旋转餐厅吃豪华大餐!” 鸭舌帽女孩开始利诱。 刚才还像个话痨的卯兔突然扭过脑袋望向窗外,直接不说话了。 你这个小兔子,看起来蠢萌蠢萌的样子好像一颗棒棒糖就可以骗到,可实际上并不呆傻啊。 鸭舌帽女孩不禁咬了咬牙。 三辆奔驰平稳停在了水晶宫大酒店门口。 “大小姐,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定好了房间,二十九层,可以俯视整个浦江的景色。” 一名西装猛男提着行李箱把鸭舌帽女孩送到套房内。 这是一间双人套房,有两个卧室,一个卧室内有面巨大的落地窗面朝浦江,到了晚上可以将浦江夜景尽收眼底。 鸭舌帽女孩当仁不让的将这个房间霸占。“好了,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吧。” “是。” 西装猛男看了眼卯兔,随即转身离去。 “小兔子,你要是想住这个房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十二生肖......” 鸭舌帽女孩坐在柔软的大床上,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卯兔转身默默的转身走出了房间。 鸭舌帽女孩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这小兔子,平日里像个话痨,可****,她嘴还是挺严实的。 从床上站起身,女孩走到落地窗上,看着外面的阳光明媚,思绪渐渐飘散,慢慢回想起十多年前的一个大风大雨天。 那天她正和哥哥一起去祭奠外婆,可走到山腰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少年一个人跪在一座坟前,浑身被雨淋透却恍若未觉,他蜷缩着身子面朝墓碑,死死的埋着头,手抓着泥土,裤子全被泥水打湿。 “哥,他是谁?” 当时还年幼无知的女孩好奇问道。 大哥没有回答,举着伞抓紧了她的手,“走吧锦瑟。” 离开时,女孩忍不住再度回头望了眼,那少年仍然跪在瓢泼大雨中,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弃。 “哥,他看起来好像一条狗啊。” 女孩有感而发,然后缓缓收回了目光。 ...... 脑海中画面渐渐消散,曹锦瑟眼神恍惚,轻喃道:“风雨后真的会有彩虹吗?” 245同类相吸 东海城南分局。 “站住!” 一声厉喝突然响起,然后一名警员从大门口值班室里冲出,把一个想要望警局里闯的年轻男人给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的?!” 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男人,神色严肃。 面对人民警察尖锐的目光,年轻男子不仅没有惊慌,反而微微一笑,提了提自己手中的袋子,“警官,我是来送外卖的。” 送外卖的? 那值守警员愣了愣,脸色仍然没有丝毫放松。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警局!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你送外卖只能送到门口打电话让人出来拿,怎么可以随便往里闯?” 那送外卖的年轻男子貌似是一个从小生长在红旗下的好青年,听到警察同志的批评也没进行争辩。 “警察同志说的是,是我冒失了,抱歉。” 他歉声道,然后果真退出了警局大门。 见他认错态度还不错,警员也没为难他。 “下不为例啊。” 说着,警员转身回了值班室,但是视线仍然不时扫到他的身上。 站在城南分局的门口,年轻男子对值班室的警员笑了笑,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罗叔叔,对,我是傅杰,我现在在城南分局的门口,值班的警官说不允许人随便进入,没办法,我只能给您打电话......” “嗯,好,麻烦罗叔叔了。” 年轻男子放下手机,随即从兜里掏出包九五至尊走向值班室给那警员递了根,“警察同志,辛苦了。” 都说警民一家亲,抽根烟应该不算什么。那警员也没客气,接过烟下意识望烟把瞧了瞧,不禁脸色一变。 “你们送外卖的现在行情这么好?都抽的起这么高档的烟了?” 他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 年轻男子笑了笑,“偶尔奢侈一把而已。” 警员点点头,看向他手里的袋子,“你送的什么东西?” “京都烤鸭,全福记的。” 警员闻言不禁一愣,“你从京都送外卖到东海?” 年轻男子笑着点点头。 警员眼神变得警惕起来,这个男人显然有些不对劲。 一个外卖员怎么可能抽这么好的烟,而且看他这气质打扮也根本不像外卖员。 就在他心头起疑打算查查这个男人身份证件的时候,他们分局最大的BOSS罗涛罗局突然快步走了出来,隔得老远脸上就挂起了灿烂的笑意。 “傅杰,你怎么突然跑到东海来了?来之前也不提前支会罗叔叔一声,你看,还闹出这样的事......” “罗叔叔公务繁忙,晚辈不敢打扰。” 京都赫赫有名的孔疯子笑意恭谨。 那值班警员脸色呆滞,手里的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知道自己恐怕捅了篓子。 罗涛朝值班室看了一眼,没多说,笑着扬扬手道:“傅杰,进去坐吧。” 孔傅杰笑着点点头。 目送两人离去,那警员好半饷才回过神,重新把地上的烟捡起来,颤颤巍巍的点上,压压惊。 ...... “罗叔叔,这是我专门从京都带来的,放心,只是全福记的烤鸭而已,绝对算不上行贿。” 走进城南分局**办公室,孔傅杰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办公桌上。 虽然孔傅杰一直以晚辈的口气自居,但罗涛怎么可能把他真的当一个普通晚辈,看了那袋烤鸭一眼,笑道:“有心了啊,自从上次进京去了趟全福记后,伊人对那里的烤鸭一直念念不忘,这份礼物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罗叔叔,不知道伊人今天在局里吗?”孔傅杰适时开口问道。 “当然在。” 罗涛毫不意外,他自然知道这位京都大少专程跑来肯定不是来看他这老家伙的。 别看伊人那丫头脾气臭,但也还是颇受男人喜欢的嘛。 罗涛暗自笑着摇摇头,随即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按了个键:“把罗队叫来。” 没过多久,敲门声就响起。 “进来。” “爸,找我有事?” 东海分局的暴力警花疑惑的走了进来,很快就发现办公室里站着位预料之外的不速之客,脸色当即一变:“你怎么来了?” 罗涛咳嗽一声:“怎么说话的?孔公子特意来看你,而且给你带了正宗的全福记烤鸭......” “罗局,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不等罗涛把花说完,罗伊人就将之打断,脸色也变成了那副下级面对上级的样子,连称呼都从爸变成了罗局。 “给我站住。” 罗涛沉声道,然后走到罗伊人的面前:“孔公子大老远跑来看你,你有没有最基本的礼貌?!” 罗伊人紧紧抿着嘴,默不吭声。 “你就在呆在这,陪傅杰说说话,我出去巡视一下工作。” 罗涛公器私用,强行把罗伊人留了下来,随即看了孔傅杰一眼微微点头然后便走了出去。 办公室大门重新关上。 罗伊人冷淡道:“孔公子难道就这么闲吗?你没事做可我还有很多案子要忙。” “伊人......” “抱歉,我和你没这么熟,请叫我罗伊人或者罗警官。” 看来这警花确实没有对李浮图特殊对待,她对孔傅杰也同样是一副冷脸。 当然,罗伊人并不是性情孤僻,同样也不是因为仇视男人,只不过和李浮图一样,她和孔傅杰认识的场景也很不友好。 孔傅杰四月份的时候来过一次东海,在夜场里消遣的时候因为口角和一伙本土公子哥发生了冲突,他下手狠辣,以一挑六,直接把对方全部打进了医院,最严重的甚至有只腿出现了残疾,很遗憾,当时也是罗伊人带队处理,以罗警花的火爆个性,当时就一马当先冲上去想把狂徒给拿下,可名震京都的孔疯子是束手待擒的人? 根本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心,孔傅杰轻松把罗伊人给掀飞,让罗警花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大失,最后还是随行的警察拿出家伙才把孔傅杰抓了回来。 那一幕被罗伊人引为奇耻大辱,至今想起来都恨得牙痒痒,有这样的初识,你能指望她对孔傅杰有什么好脸色? 不爱红装爱武装的罗伊人无疑是女人中的异类,可奇妙就奇妙在孔傅杰也不是个能以常理度之的主,他对京城里那些豪门淑女大家闺秀从来都不感兴趣,虽然身边也从没少过女人但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纯粹满足生理需求。可后来在东海城南分局里待了几个小时,或许是因为同类相吸,他竟不可思议的对那个同样不像个正常女人的火爆警花逐渐产生了好感。这不,一来东海他就连忙跑了过来,可是罗伊人却毫不领情。 “伊人,第一次是我不对,我给你道过无数次歉了,如果你还是放不下,那我让你打一顿,放心,我绝不还手。” 不得不说,这位孔公子或许是没追过女孩,情商明显有待提高,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 罗伊人狠狠咬了咬牙,随即转身摔门而出。 孔傅杰愣了一愣,不怒反笑。 “有个性,我喜欢。” 246唯恐天下不乱 唐山地产总部大楼。 副总经理办公室。 当之无愧的钻石单身汉唐山地产太子爷唐嘉豪亲自沏了两杯碧螺春。 “傅杰,想什么呢?神思不属的。” 他笑着将一杯上等碧螺春递了过去。 “东海果然和京都不同,这里的人、尤其是女人,真是别有味道......”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孔家大少似乎根本没有将东海分局的事放在心上,接过茶轻抿了口,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悠悠叹道:“好茶。” “我看不是因为茶好吧。” 唐嘉豪摩擦着紫砂杯笑道:“我看你这样子,明显是思春了,说吧,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孔家大少虽然乖张邪戾,但是只不触碰一些禁忌,一般情况他很开得起玩笑。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们城南分局的那位警花。” 孔傅杰想着穿着制服的那张冷艳容颜,叹道:“还真是够劲。” 唐嘉豪挑眉一笑:“怎么?你已经去找过她了?” 孔傅杰和罗伊人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他也在场,当时孔傅杰的那手反擒拿可谓是......技惊四座。 都说第一印象至关重要,而且罗伊人那个妞不是能以常理度之的主,金钱权势能给她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所以对孔傅杰第一次心动的结果,唐嘉豪觉得不容乐观。 “对啊。” 孔傅杰喝了口茶,这种其实有些丢人的事,他倒毫不隐瞒:“我专程给她从京都带了全福记的烤鸭,亲自给她送到城南分局,可她一个好脸都没给我瞧个,没说两句话,摔门就走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特别的女人......” 你之所以觉得特别,是因为之前碰到的那些女人都贪慕或者忌惮你的身份不敢反抗吧。 唐嘉豪摇头一笑,感情这种事情,他知道最好不要插嘴。 喝了口茶,唐嘉豪抬头看着突然驾临的孔疯子:“傅杰,你这次来东海,是专门为的罗伊人?” 孔傅杰眼神闪烁了下,“是也不是。” “那你是......” 唐嘉豪神色不解正待继续发问,孔傅杰已经笑着开口道:“上次我要你给我准备的房子不是被人抢了吗?所以我来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反正我在京都呆着也没事,过来找点乐子也好。” 唐嘉豪苦笑。“傅杰,那所宅子的事是我的疏忽......” 孔傅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放心,我没怪你的意思,确实唐山地产现在还轮不到你做主。” 你这么坦诚,小心没朋友啊。 虽然孔傅杰说得是大实话,但毕竟说得太过直接,无疑让唐嘉豪一时间有些尴尬。 但是相交多年,唐嘉豪知道孔傅杰是一个有一说一的人,他不会拐弯抹角***弄阴谋诡计,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说出手就出手,说要你半条命就不会只要你一只腿。所以这样的人虽然不好惹,但也不至于让人很忌惮,但是他背后的那位...... 想到那张风度翩翩俊雅**的脸庞,唐嘉豪不知为何从心头就泛起一阵寒意。那位看似没有什么身手,但是却远远比孔傅杰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傅杰,我得提醒你一句,那个李浮图,不是一般人,你最好不要太过大意。” 孔傅杰既然已经出现在了东海,唐嘉豪知道自己肯定已经劝不住对方,犹豫了片刻,只能如此委婉提醒。 孔傅杰这次没像以往一样目空一切,缓缓喝了口茶,“我毕竟人在京都,虽然听到了一些消息,但恐怕多半并不确切,而你身在东海,所见所闻肯定比我了解得多,也准确的多,嘉豪,你觉得这个李浮图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唐嘉豪沉默了一会,斟酌了一下言辞,把李浮图崛起的轨迹逐渐道出。 当然,他家虽然在房地产行业独占鳌头,但毕竟搞得不是情报机构,不可能像于康向宋洛神汇报时那样无孔不入,说得也是如今东海上层人士都知道的一些事情。 “如果你不认识他,恐怕会认为他心狠手辣残暴嗜杀,可是如果你真正见了他,和他有过接触之后,恐怕就会改变你的看法。” 唐嘉豪没有夸大,也没有隐瞒,就事论事,说出自己心里最真实的看法。 “我和他一起吃过一顿饭,平心而论,如果抛开那些传言,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谦逊礼派很好相处的人,你根本想象不到那一笔笔血案是出自他的手笔。” “哦?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越发想见见这位李少了。” 孔傅杰玩味一笑。 唐嘉豪见状暗自苦笑,知道孔傅杰决心已定,也就不再多说。 “傅杰,他究竟是不是......” 唐嘉豪突然压低了声音。 “是不是什么?”孔傅杰看向他。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我相信你肯定明白我的意思。” 唐嘉豪低声道:“以宋小姐的身份,一般男人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哪怕李浮图现在在东海如日中天,但也还不足以让宋小姐另眼相看,况且,那天她和李浮图见面的时候我就在场,宋小姐的神情,就像是面对恋人一般......” 唐嘉豪不禁又回想起绝世那晚的场景,“能让宋小姐露出那副模样,我看唯一的可能,就是......” “没错。” 孔傅杰笑意深沉点头,没有隐瞒。 宋氏大小姐、京都第一美女宋洛神年少时有过一段恋情,这在京都并不是一件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碍于宋李两大豪门,一直讳莫如深而已。 如果李浮图不出现,那段陈年旧事恐怕不会再被人提起,但是现在情况不同。消失了十年的李二突然现身东海,而且还混得风生水起,这件事恐怕很快就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所以孔傅杰觉得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而且他还巴不得这个东海突然崛起的年轻**就是十年前消失的李家二公子的消息尽快传扬出去。 到时候,宋李两家会是什么脸色? 只要想想他就觉得期待不已啊。 “原来真的是他。” 见孔傅杰点头承认,哪怕唐嘉豪早有预料,神色一时间还是有些感慨不已。 “他既然回来了却不回京都,看来是不打算‘认祖归宗’了,而且听你的说法,他连宋洛神这个旧情人都打算抛弃,这可不行。” 孔傅杰眼中闪烁邪异的光芒:“游戏这么玩可就没意思了,看来我得推他一把。” 247红楼 孔傅杰远道而来,作为东道主,唐嘉豪自然得好好招待。 当晚,唐嘉豪喊来一大帮东海本土的公子哥在聚珍园摆了一大桌,给孔傅杰接风洗尘,场面盛大,给足了孔傅杰面子。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能进入唐山地产太子爷的圈子的人,自然都不是泛泛之辈,可这些名副其实的东海大少们面对孔傅杰都很客气,席间不断敬酒,一口一个孔哥叫个不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已经浮现酒意的孔傅杰把酒杯一放,“各位都是嘉豪朋友,自然也就是我孔傅杰的朋友,感谢各位如此盛情款待,我们京都人讲究礼尚往来,这样,我看大家也喝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请大家好好放松。” “傅杰,你远来是客,怎么能让你破费?” 唐嘉豪不愧财大气粗,大手一挥道:“今晚的消费都算在我身上。” 孔傅杰抬了抬手:“嘉豪,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朋友之间也要有来有往,你再这样,我以后可就不敢再来东海了。” “是啊,嘉豪,既然孔哥都这么说了,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分得这么清楚?”有人附和道。 在座的诸位哪个家产不是数十过百亿的主,这点花销都不会看在眼里,不过是个颜面问题。 见状,唐嘉豪笑了笑,也不好在多说。 “听说你们东海的战国会所是一个妙地,甚至有传言说没去过战国就算白来了东海,我也一直对那里神往已久。” 孔傅杰继续道,像是心血来潮:“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我就请大家去那里好好玩玩。” 唐嘉豪心头猛然一跳,还未来得及说话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响应。 “孔哥威武!” “孔哥真是深知我等心意啊。” 正所谓饱暖思**,在场这些大少们脸上都浮现起男人都懂的笑意。 唯独唐嘉豪,皱着眉,眼神颇有些凝重。 战国会所现在可是李浮图的地盘,要是想玩女人的话,东海多得是地方,譬如皇朝,也不比战国的酒池肉林差,可孔傅杰为何偏偏挑了那里? 他可不相信什么神往已久的鬼话,以孔傅杰的身份,在京都他什么妙地没有去过? 虽然明知道孔傅杰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然同意,唐嘉豪也不好公然拆台。 希望自己是多心了吧。 唐嘉豪按捺住那股不妙的预感,强自挤出一副笑脸,跟着兴奋的众人走出聚珍园。 一辆辆豪车风驰电掣,迅速驶向战国会所的方向。 众所周知,战国会所实行严格的会员制,不接受自动上门的客人,但包括唐嘉豪在内,同行的这些大少们有不少就是战国的会员,有他们的引领,自然没受到任何阻拦。 把车停在外面,孔傅杰等人乘着战国会所内部的代步车,来到了东北方的一个院落前。 “好了,到地了,诸位下车吧。” 有位公子哥笑着出声,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走进院门,可见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 前院蓄有一带水池。有一白石板路跨跃其上可通对岸。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哪怕见多识广的孔傅杰都有些啧啧称奇。 跨过水池穿过游廊,一栋古典小楼宛如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佳人终于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楼高六层,从外表看起来像全由红木打造,大门口挂着一块深色匾额,上书‘红楼’二字,再加上周围花团锦簇的衬托,看起来就像是影视剧里怡春院***那样的地,隔得老远就仿佛能闻到一股荡人心魂的浓重胭脂味。 很显然,这就是战国会所内‘闻名遐迩’的酒池肉林了。 “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孔傅杰笑意深沉。 “孔哥,精彩的还在里面。”一公子哥邪笑道。 “那还等什么?” 孔傅杰大笑一声,迈步走了进去。 既然外面都花费那么多功夫进行仿古,战国自然不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栋‘红楼’内部也根本看不到任何现代化的气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外面已经入秋,红楼内却温暖如春,而且空气里还弥漫着馥郁的幽香,小楼正中央是一副巨型木雕,木雕上毫不遮掩的雕刻着一对对男男女女尽情欢乐的模样,手法精湛,活灵活现,看着就让人血脉泵张。 抬眼上望,是一个个窗柩雅致的房间,在各个楼层的走廊上可以看到不少曼妙婀娜的身影,身上都穿着古典薄纱,半遮半露,走动间露出雪白的肌肤,惹人遐思无限。 好一个红楼啊。 很显然,这里的生意很是不错,每个楼层都可以看到不少男性的身影,他们在外界的身份不一,或者是商界巨鳄,或者是庙堂权贵,又或者江湖大枭,可到了这栋红楼内,他们都卸下来平日里的面具,恢复了男人最本质的模样,脸上挂着无一例外的沉醉于美色的笑容,搂着精心挑选的尤物进了一个个房间。 男人只要到了这里,骨子里的本性就会得到无限制的张扬。 哪怕一直心有忧虑的唐嘉豪都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唐少、高少、今晚打算怎么玩玩?” 很快就有招待人员走了过来,在这里工作,眼力是第一,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得把东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记在脑子里。 “今晚我们可不是主角。” “对,孔哥,今晚我们都听你的,是各玩各的,......还是大家伙一起嗨一次?” “阿寿,你小子口味可真他妈够重的,不过......我喜欢。” 唐嘉豪笑着听着,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没拒绝。都是狼何必装羊,他和他那位名贵金丝雀江彩娥什么花样没玩过? “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花魁头牌之类的?都给我叫出来。” 孔傅杰开口了,他环视一圈,大笑道:“各位,今晚给我好好干死那群表子!” 248砸场 一夜风流。 当唐嘉豪一众东海大少从各自房间走出来的时候,脸上无一例外带着意犹未尽的神色。 男人奋斗一辈子,所为的不就是财色二字? 甚至有几个还是勾肩搭背从同一个房间走出来,显然昨晚不分彼此了一回。 孔傅杰似乎也对红楼的服务感到很满意,下楼的时候轻叹道:“不虚此行啊......” “那可不。” 有人立马得意道:“孔哥,战国可是我们东海招牌性的场子,在这方面,放眼整个东海恐怕也只有皇朝能与之比肩。” “对,孔哥,赶明儿哥几个请你去皇朝潇洒走一回,领略领略咱们东海两个最顶尖的欢场到底有什么区别,也请孔哥评价下这两家究竟孰优孰劣。” 不愧是家财万贯的顶级富少,皇朝那样的地一晚消费可能就是六位数,可他们说起来就像是普通人逛超市一样轻松。 一行人说笑着下楼。 都说男人有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昌。显然,经过昨晚的风流快活,彼此的关系顷刻间变得亲热了不少。 孔傅杰早就说来红楼潇洒他来做东,所以结账的时候这些大少们也都没争。他们七个人,账单显示一晚花费了一百八十万左右,要是普通人恐怕得吓尿,可这些大少眼皮都没眨一下。 每人平均还不到三十万,平时给那些妞买几个包恐怕都不止这个数。这些大少们甚至还觉得这个数字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低了一些。 有人笑着开口了:“你们这里‘团购’是不是打折啊?” 随后哄堂大笑。 账单已经开出,接下来理所当然所有人都等着孔傅杰结账,可等了半天,孔傅杰却一动不动,没半点掏钱的意思。 所有人眼神都变得纳闷起来。 “傅杰......” 唐嘉豪脸色微变,上前一步。“要不我来吧......” “说了我请客怎么能让你来。” 孔傅杰拦住唐嘉豪,随即看向红楼方面负责收钱的人员,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掏卡结账的时候,他淡淡开口:“不好意思,我没钱。” “......” “......” “......” 场面一时间针落可闻,几个东海大少瞬间呆若木鸡。 这他妈什么意思? 说了请客却不带钱? 难不成是打算吃霸王鸡? 几个大少们对视一眼,神情变得无比古怪。 唐嘉豪重重皱了皱眉,昨晚在聚珍园听孔傅杰提出要来战国的时候他就有股不妙的预感,现在终于应验。他自然不相信孔傅杰连区区一两百万都付不起的鬼话,他如此直接的拒绝结账,明摆着是要公然给战国或者给战国背后的主人难堪了。 “你说什么?” 红楼方面的人员愣了片刻后,将信将疑确认道。 赖账的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敢在他们这里赖账的,确实还是头一回碰到。 “我说我没钱。” 孔傅杰再次开口,直率得一塌糊涂,看不到半点羞愧之色。 他妈旳吃霸王鸡都能如此名正言顺吗? 红楼人员目光开始变得不善起来,对方这是摆明了要找茬了。 当然,有唐嘉豪这些本土大少们在,他们没莽撞的直接动手,先是把他们围了起来,然后开始向上通报。 孔傅杰似乎也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对周围那些如狼似虎的猛男们视而不见。他若无其事,可是他身边那些大少们却很是尴尬,本来来欢场就不是一件多么光彩的事,现在还没钱结账被人家给堵住,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的脸恐怕得丢尽了。 “嘉豪,孔哥是不是故意找麻烦啊?他和战国莫非有仇?” 像他们这种出身于顶级富豪之家的公子哥,没几个傻子,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像这种牵连甚广的事情,唐嘉豪不敢随便多说,苦笑一声摇头不语。 很快,战国会所酒池肉林也就是这栋红楼的最高负责人**得到了消息。 在他们红楼......赖账? 而且还是一群顶级富二代? 哪怕**听到了这个消息一时间都有愣神,随即觉得非同寻常,犹豫片刻,最后决定汇报向他们战国的*****。 李浮图昨晚恰好就住在战国会所里,听到唐嘉豪一行人在红楼玩了一夜不给钱,他眼神闪烁了下,在**的陪同下从江湖楼立即前往红楼。 此时红楼内很是热闹,和唐嘉豪等人一样在红楼内度过了一个美妙夜晚的那些权贵们打算结账走人时却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一伙人被红楼的人马给围住,好像是因为玩完了不给钱。 这他妈可是前所未有的新闻啊。 吃霸王鸡吃到红楼来了? 定睛一瞧,他们发现被包围的那些‘好汉’看起来都有些眼熟,基本上都是东海排的上号的大少。他们觉得情况有些诡异,好奇心起,也就不急着走了。 红楼各个楼层走廊上也出现了不少佳人的身影,各式各样的眸光也都俯视着楼下,显然这样的情况她们也是头一次瞧见,很是新奇。 十多分钟后,在一阵‘李先生、李先生’的恭敬呼喊声中,红楼人马自发让开一条通道,李浮图在**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这还是他接管战国以来第一次来红楼。 看见李浮图现身,外围看戏的权贵们眼神变得更加期待起来。 “他就是我们的大老板?” “真是年轻啊,恐怕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长得居然这么帅。” 红楼上,惊叹声接连响起,那些佳人们目光灼灼开始盯着同一道身影。她们有的连**都没机会见过,更何况最顶尖的巨头了。 “你就是李浮图?” 孔傅杰转过身,上下仔细打量了李浮图一眼,眼神玩味。 李浮图在唐嘉豪等人身上环视一周,淡淡笑道:“不知道红楼哪里招待不周,惹得各位不愉快了?” 唐嘉豪刚打算说话,孔傅杰已然开口:“没有,我们昨晚玩得都很开心,你们战国没让我失望,但是只不过我这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玩女人从来不喜欢给钱,所以......不好意思。” 闻言,周遭看戏的人脸色不禁一变。 这是明白着要打李浮图的脸了。 而李浮图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白手起家一个月便接手战国,成为他们东海无人不知的存在,他可是踩着血水与白骨悍然上位的。 这样的人物可能好惹? 可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位以火箭般的速度雷霆崛起的年轻**并没有动怒,他听着那带着京腔的声音,轻轻眯了眯眼。 “你是京城人?” 249君当仗剑,妾愿抚琴 在别人的地盘上赖账闹事,孔傅杰不仅没惊慌,相反脸上带着笑意,他不闪不避,目光与李浮图对视,眼中透着玩味。 “我从何而来,重要吗?” 李浮图没再追问,无视四面八方的目光,目光移到唐嘉豪身上,“唐少,上次的事我欠了你一个人情,这次就算两清了。” 唐嘉豪苦笑,他自然知道李浮图指的是大唐一品那所宅子的事,本来经过上次他和李浮图的关系还不错,可现在这么一闹,恐怕又得回到原点了。 李浮图没在多说,“送客。” **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各位,请吧。” “李少,感谢你的慷慨,我会在东海待一段时间,你这红楼很不错,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孔傅杰意味深长开口,没再纠缠。唐嘉豪对李浮图苦笑着点点头,跟上了孔傅杰的脚步,一群大少们脸色尴尬的也紧随着离开。 “李先生,那人明显不是我们东海人,需不需要我去调查对方底细?” **低声道。 “不用。” 李浮图望着孔傅杰的背影,眼神平静。 ...... 春秋华府。 顾家别墅。 为了避开沈嫚妮那里,李浮图刻意绕了一条道。 “顾老呢?” 接到顾擎苍电话赶来的李浮图拎着一袋茶叶进门,顾家大小姐亲自迎接。 “爷爷在楼上书房,马上就会下来了。” 顾倾城看了他手里的礼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李浮图笑了笑,“一点心意而已,顾老好歹也是长辈。” 顾倾城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客套,从他手里接过礼袋交到一旁的女佣手中,“邓婶,麻烦泡两杯茶。” “是的小姐。” “过来坐吧。” 顾倾城领着李浮图来到沙发上坐下,李浮图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和顾倾城认识的那天他就被顾倾城带回家住了一晚,可比起那一次,李浮图现在甚至还要更加不自在。 “这两天、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我,是不是......” 顾倾城咬了咬唇,看向某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幽怨,“是不是......因为那天校庆我在台上说的话让你生气了?” 李浮图不禁有些头疼。 苏媛那边勉强安抚了过去,这边还有一个。 暗叹一声,他挤出一副轻柔笑意。 “你别多想,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沈嫚妮最近出了一些事情,这两天我去了一趟南阳,所以没顾得上回你的消息。” 再忙也不可能连回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李浮图明显是在撒谎,而且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但遗憾的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无限接近零,她们需要的并不是多么有力的解释,而是一个可以用来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听到李浮图这么说,东海大学最高贵的一朵校花神色缓和了些,随即关心的问道:“沈小姐没事吧?” 沈嫚妮遭人掌掴的超级新闻已经轰动全国,顾倾城自然不可避免的听说了,而且她也很清楚,这个男人就住在沈嫚妮的家里,当初她生日那晚,李浮图和她才认识没多久就能为她挺身而出对付汪阳,以他的性格,沈嫚妮这次出事,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一点皮外伤,过几天就没事了。” 李浮图摇摇头,没多做解释。女佣这个时候把茶端了过来,李浮图接过,道了声谢。 “那就好。” 顾倾城捧着茶杯,犹豫了下,低声道:“苏媛......没找你麻烦吧?” 李浮图不禁苦笑了下,他自然知道顾倾城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有,那丫头这几天的心思都在她表姐那里。” 顿了顿,李浮图复杂道:“不过你以后尽量......少和那丫头碰面。” 虽然校庆那晚顾倾城在舞台上公然示爱过后苏媛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平静,但是李浮图很清楚,这并不代表那丫头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从他从沈嫚妮那里搬出来那丫头开始一口咬定他是为了顾倾城就可见一斑。 只怕那丫头现在已经把顾倾城当作仇敌,两人如果碰到会发生什么李浮图不敢多想。 “我不怕!” 顾倾城立即开口,眼神就像是站在校庆舞台上那晚,如出一辙的坚定。 从下决心不再掩饰开始,她就做好了准备。 “她有喜欢你的权利,难道我就没有吗?!” 多么掷地有声啊。 李浮图愈加头疼,喝了口茶,沉默不语。 “你放心吧,我不会和她闹的。” 顾倾城呼出口气,把情绪缓缓平静下来,“毕竟再怎么说,她也认识你在前。” “倾城,你有家世,有容貌,知书达理,德艺双馨,天底下那么多好男人可以任你挑,我真的不是一个适合的人选。” 李浮图静静道:“我不是一个好人,死在我手上的人不止一个汪阳,我手上沾染的血腥洗都洗不干净......” 李浮图抬起眼,看向顾倾城的眼眸,“你真的确定喜欢一个恶贯满盈的魔头?” “我相信,你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顾倾城终究不是像苏媛那样从小生活在温室里没见过多少黑暗的女孩,她不闪不避和李浮图对视,直言不讳道:“爷爷和你也是一样,也有很多人死在他的手上,甚至连爸爸都不理解很早就离开了他的身边,但是我清楚,爷爷从来没有害过一个无辜的人。”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在最崎岖的地方,努力行着正路!” 闻言,李浮图眼神恍惚了一下。 “你知道吗,在校庆舞台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在创作那首起曲谱时,我就下定决心,以后当那个我愿意为他弹奏这首钢琴曲的男人出现,哪怕他是与世界为敌的**,我也愿意站在他的身后。” 这个一直温雅如大家闺秀的女孩终于展现出顾家女的风采。 “所以你不需要担心,出身顾家,我从来没幻想过能过上普通人的安稳生活,那天你在小公园说得话很对,好与坏,对与错从来不是绝对的,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就行。” 李浮图默然无语,他没想到顾倾城居然拿他的话来说服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顾倾城喝了口茶,眼望着李浮图,恬静一笑。 “君当仗剑,大杀四方。妾愿抚琴,浮沉随郎。” 250南秦 PS:上架第一章,能看到这里的朋友,都是本书最忠诚的读者了,诸位,有推荐的投投票,有余力的,打赏走一波吧!!! 这是我第一次求打赏,多少不重要,主要上架第一天,希望成绩好看点。 谢谢各位支持了。 今天爆发。 ...... 不得不承认,顾倾城和苏媛截然不同,同样一副说辞,他可以稳住苏媛,但在顾倾城这里却完全失效。 很显然,李浮图说服计划彻底失败,甚至自己还被顾倾城说得哑口无言。 有位**说得好,敌进我退。顾倾城现在气势太盛,某人决定先暂避锋芒。 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喝着茶,李浮图默默想到。 “小李,来了。” 顾擎苍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李浮图放下茶杯站起身,叫了声:“顾老。”顾倾城同样起身喊了句爷爷, 顾擎苍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看了看,脸上露出一副慈祥的笑意,“都不是外人,没必要这么客气,坐吧。” 他笑着抬了抬手,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李浮图没有注意,但是顾倾城脸颊微微一红,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重新坐下。 “小李,你知道今天我把你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顾倾城望旁边挪了挪给爷爷让出了位置,顾擎苍坐在了她的身边,示意女佣把茶水放在茶几上,随即抬眼看向李浮图。 李浮图坦诚摇头:“还请顾老解惑。” “我知道,这两天因为沈嫚妮的事,你去了趟南阳,而且已经把她安全的带了回来,但是我想提醒你的是,这件事恐怕并没有如此简单。” 他带人去南阳的事瞒不住顾擎苍并不值得奇怪,毕竟顾擎苍好歹也是永兴的掌舵人,在战国会所里面肯定有他的耳目存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他这个提醒是什么意思? 李浮图微微皱眉:“还请顾老解惑。” “我不知道燕东来有没有和你说过他的过去,即使有,恐怕也不全面。” 顾擎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突然提起了燕东来。 “他本来是一个高材生,拥有很光明的前途,可因为识人不明,导致一度走投无路,你知道他为何能从穷困潦倒自暴自弃的境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在皇朝的时候,燕东来在饭桌上喝多了确实和自己说过他那段辛酸往事,但是对于重新崛起的事情,他并没有多提,只是说得贵人相助。李浮图缓缓开口:“不知这件事和嫚妮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顾擎苍道:“这次对沈嫚妮动手的人,不知是否姓贾?” 李浮图点了点头,若有所觉,皱眉道:“难不成燕老哥和这个贾家有什么关系不成?” 以顾擎苍的身份,肯定不会说无关紧要的废话,如果燕东来确实和这个贾家有关系,那还真有点麻烦。 “他和贾家倒没什么牵扯。” 顾擎苍微微一顿,悠悠轻叹道:“不过他和贾家背后的存在,却有很深的渊源呐。” “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顾倾城催促道,显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难得丫头也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好,那我就直说了。” 顾擎苍哈哈一笑,“人人都道燕东来是东海王,可是他只不过是有人放在东海的管家而已,如果不是他背后的主子,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在东海站稳脚跟并且一步步发展到今天?” 李浮图眯了眯眼。“顾老的意思是......” “没错。” 顾擎苍目光和他对上,“燕东来背后的主子同样也是贾家仰仗的靠山。其实不仅仅他们两方,在南方,很多家族都唯其马首是瞻,说他们是南方的无冕之王也不为过!” 听到这,顾倾城似乎想到了什么,“爷爷,你指的是......秦家?” 顾擎苍点了点头:“北方波诡云谲,而且距庙堂中央太近,约束力太强,所以各方僵持,难分高下,但南方却截然不同,秦家家主秦破城确属当世豪杰,当得起雄才大略四字,再加上有他其余两位兄弟的辅佐,经过二十多年的潜心发展,如今在南方,秦家可谓一家独大,号令群雄啊。” “顾老的意思是,燕老哥其实听命于秦家?”李浮图问道。 顾擎苍点点头:“这也是我今天特意把你叫来的原因,你这次折了贾家的颜面,贾家肯定会怀恨在心,当然,贾家毕竟根基在温城,手还伸不到东海来,但是秦家可就不一定了......” 顾擎苍虽然说得很隐晦,但是李浮图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秦家,更确切的说,是小心燕东来! 李浮图面不改色,“顾老,能否仔细说说这个秦家的情况?” 顾擎苍扭头看了眼顾倾城,笑道:“秦家的基本情况,倾城你应该知道吧?” 见李浮图目光朝自己望来,顾倾城点了点头,知道爷爷是故意在给自己表现的机会。 她沉默了会,斟酌了下言辞,然后开口道:“秦家一共三兄弟,秦破城,秦破军,秦破虏。这三人是秦家最核心的力量,大哥秦破城是家主,掌控全局,秦破军排行第二,负责秦家的生意,老三秦破虏则负责武力威慑。秦家的年轻一代目前只有两人,一男一女,女为长,是秦破城之女,也是秦家的大公主,名叫秦羽衣,男的为秦破军所出,叫秦云轩,而秦破虏不知为何至今未娶,也没有子嗣。” “倾城说的没错。” 顾擎苍点点头,“秦家的大体格局就是如此,但需要注意的是,秦家有一支终极武装,名为凤凰,人数不详,自秦家发迹起就由老三秦破虏着手创建,发展至今,没人清楚它究竟达到了什么层面,未知的总是最让人恐惧,正是因为凤凰的存在,很少有人敢捋秦家虎须,从创建至今,据我所知,凤凰只有一次败绩......” “一次败绩?” 李浮图眼神凝了凝。 “那还是在十年前。” 顾擎苍眼中浮现回忆之色,“当年不知为何缘故,凤凰大统领秦破虏带着大半支凤凰突然北上,驾临京都,结果遭遇京都两大顶级门阀的狙击,最后伤亡惨重。” 光凭想象,都能想得到当年那场大战究竟是多么惨烈。 顾擎苍感慨道:“凤凰折羽,后来还是秦破城亲至京都才把秦破虏救了回来,想必肯定是定下了什么约定,从那时起,秦家就再也没踏足北方一步。” 251意外之喜 顾擎苍所说的这些,可谓是真真正正的秘辛了。 虽然顾擎苍没说究竟是哪两家对秦家凤凰出的手,但李浮图清楚其中肯定少不了宋府的影子,甚至李家也可能牵涉其中,毕竟像宋李这样自认为高高在上的豪门,哪里容得下外人在自家门口放肆。 凤凰再强,当年也不过才创建十多年,怎么可能比的上传承百年的宋家,况且李家还握有国家机器。 京都很多权贵之家都清楚,龙国有一群处于暗中的守卫者,名为龙组。他们由李家组建,效力于国家,但是有很多人并不清楚的是,李家组建的,并不仅仅只有龙组一只部队。 李浮图眼神闪烁。 他本以为在龙国,宋李那样豪门不会有人敢于招惹,可现在看来,不尽其然啊。 秦家,凤凰? 有意思。 “说远了,那些事情和我们毕竟没什么关系。” 顾擎苍喝了口茶,把话收了回来:“沈嫚妮的事情,是贾家理亏在先,而且也不算直接冒犯,秦家不大可能会出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点终究没有什么坏处。” 李浮图点了点头:“多谢顾老提醒。” “老爷,可以吃饭了。” 女佣过来提醒道。 顾擎苍点点头,随即对李浮图笑道:“你应该也还没吃午饭吧?不嫌弃的话不如一起?” “顾老哪里的话。” 李浮图笑了笑:“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顾倾城扶着顾擎苍站起身。 顾擎苍摆摆手,笑道:“在顾家,你不需要客气。” 顾倾城捋了捋头发,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扶着爷爷朝餐厅走去。 李浮图一怔,随即苦笑不止。 顾擎苍第一次约他见面的时候就对他抛出过橄榄枝,虽然被他婉言拒绝,但是现在看来,对方一直没有放弃过那方面的心思,甚至......顾倾城之所以有勇气抛开矜持在校庆舞台上那么做,或许未尝没有顾擎苍在背后鼓励。 不得不说,男人有时候的直觉也异常准确。 顾家虽然是豪门,但却不喜奢侈,爷孙两吃饭,也就只是简单的四菜一汤,和平常人家没太大差别。 “倾城,小李是客,你作为主人,应该好好招待招待人家,坐爷爷身边干什么?” 顾倾城扶着顾擎苍入座,正准备像以往那样坐在爷爷身边,却听到顾擎苍突然开口。 “你坐小李那边去。” 这也太赤果直接了吧。 顾倾城一愣,随即白腻脸颊不可抑止泛起了一缕红晕。 李浮图轻咳一声,内心苦笑的坐下,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顾擎苍神情却很是自然。“愣着干什么?过去啊。” 顾倾城咬了咬唇,然后慢吞吞朝李浮图那边走了过去,直至坐下都没敢去看李浮图的眼神,其实李浮图也没好意思看她。两人心里都有些尴尬。 顾擎苍目露满意之色。 “小李,你就住在春秋华府,离得又近,平时无事的话,可以多来这里坐坐,我和倾城随时欢迎。” 李浮图强忍着心里那股尴尬,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顾老,我还没来得及说,我现在已经不住在春秋华府了。” 顾擎苍眉头微微一皱,还没得及说话,顾倾城便惊声道:“你搬家了?” 李浮图点点头:“毕竟那不是我的房子,我也不好一直打扰别人。” 顾倾城这个时候顾不得再害羞,咬着唇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李浮图摇摇头,对她柔和一笑:“和你没关系。” 顾擎苍缓缓开口:“小李,倾城在她们东大校庆典礼上做的事我也听说了,虽然是因为****,但确实是有些冲动,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你不得不搬离春秋华府,我可以让倾城去帮你解释。”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顾擎苍这番话说得相当有水平。三言两语把顾倾城描绘成了一个为爱忘乎所以的痴情女形象。哪怕真是顾倾城的错,恐怕都让人不忍指责。 “顾老多虑了。不关倾城的事。” 李浮图笑道:“我一个男人,总不能一直寄人篱下,传出去也不好听,搬出去是我自己选择的,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顾擎苍点点头,没再多说。“那你现在住在哪?需不需要我让人给你找个房子?” 李浮图摇头一笑,“多谢顾老的好意,房子的事我已经解决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顾擎苍看了眼顾倾城,“好了,吃饭吧。” 一顿饭,顾倾城都在想李浮图从沈嫚妮那里搬出去的事,最初的震惊过后,她心里随即涌起的竟然是一股雀跃。 哪怕李浮图说得是如何的若无其事,他突然从沈嫚妮那搬走,肯定事出有因,即使并没有完全闹翻,他和沈嫚妮之间多多少少恐怕产生了一些矛盾和隔阂。 而这些,对她而言,都是利好消息。 在顾倾城心里,她根本没把苏媛当作真正的对手,苏媛虽然长得可爱漂亮,但终究不成熟,她相信像李浮图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会爱上那样娇纵任性的女孩。 所以她心中的敌人一直都是苏媛的那位表姐,她们龙国的那位超级天后。 沈嫚妮的魅力不需要去**,都说日久生情,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下,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想不到,顾倾城虽然很苦恼,但是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办法。但是现在李浮图居然主动从沈嫚妮家里搬了出去。 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毕竟在顾倾城眼中,李浮图离沈嫚妮越远,那就代表着离她越近。 所以饭吃着吃着,顾倾城的脸蛋上突然渐渐露出了莫名的笑容,甚至还鼓着勇气帮李浮图夹了一块咸水鸭,“这可是邓婶的拿手菜,尝尝。” 李浮图一愣,随即点头笑了笑。 顾擎苍看在眼里,眼中同样充满笑意。 “丫头,你不是说约了人要出去吗?干脆让小李送送你吧,你这两天在家里陪爷爷估计也闷坏了。” 吃完饭,顾擎苍开口道。 “可是......”顾倾城看向李浮图。 顾擎苍也把目光移了过去。“小李,你下午有什么急事吗?如果没有的话,不知可否送这丫头一下?” “当然没问题。” 李浮图自然不会拒绝这点小事,喝了杯茶后便和顾擎苍告了别,然后和顾倾城一起出了门。 坐进车里,李浮图轻轻松了口气。 “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了。” 坐在副驾上的顾倾城垂着眼帘低声道:“你把我丢在春秋华府门口就好了。”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摇头笑了下,随即把车驶离顾家别墅。 252荣幸之至 虽然顾倾城说让把她丢在春秋华府门口,但李浮图自然不会如此没有绅士风度。 不可否认,他和顾倾城之间的关系如今确实发生了难以控制的改变,再也不可能像以往那般纯粹自然,但是李浮图还是想尽量降低校庆示爱事件的影响,若无其事的笑着开口道:“去哪?” 和进来时一样,他还是避开了沈嫚妮别墅门口的那条路,选择绕道而行,现在东大还在放假,苏媛那丫头估计还在家里陪她姐,要是被那丫头逮到自己载着顾倾城,那之前自己所有的努力恐怕都得付诸东流。 “大毛昨天就约了我,要我陪她逛逛街。” “毛思卿?” 对于那个长腿美女,李浮图显然还有印象。 顾倾城点了点头,沉默了下,看了李浮图一眼抿嘴笑道:“大毛可是很记挂你呢,平时经常向我打听你的消息。” 李浮图哑然失笑,好奇道:“她都问你什么了?” “她问你究竟是做什么的?过去是哪里人,和沐语蝶又是什么关系,反正问了很多,大毛一直大大咧咧,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关心一个男人。” “这哪叫关心,只不过是你们女孩与生俱来的八卦本性罢了。” 李浮图摇头一笑,把车驶出春秋华府的大门:“今天好像还没到周末,她有时间出来逛街?” 顾倾城浅笑道:“她们读艺术的和一般学校不同,休息时间很多。” 李浮图点点头,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把顾倾城直接送到了她与毛思卿约定碰面的淮海路上。 已经驾车到了一会的毛思卿见已经快一点半,正打算给顾倾城打个电话催促一下,可刚掏出手机,就看见一辆野马从前方驶来,她微微一愣,然后立即推门下车。 “呦,果然还是倾城面子大啊,居然连李少都亲自当司机。” 她坐过李浮图的车,自然认得出这是谁的座驾。 出于礼貌,李浮图也不能直接开车走人,把车停稳后下车笑着打了个招呼:“毛小姐,几天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这位官家小姐今天穿着红色上衣,袖子设计的很特别,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皮裤,脚上踩了一双黑色高跟鞋,整体看来既饱暖又不失时尚感。 毛思卿笑道:“小女子蒲柳之姿,可当不起李先生的夸奖。” 李浮图挑了挑眉。 这妞的语气怎么这么古怪? “大毛。” 顾倾城推门下车,有些欲盖弥彰的解释了一句:“爷爷找他有事,正巧送我一程。” 顾倾城随即扭过头,“麻烦你了,谢谢,你去忙吧。” 李浮图点头一笑,正打算钻进车里闪人,可毛思卿突然快步走了过来把他的胳膊一把给拉住。“你不能走。” 李浮图一愣。 顾倾城也是一愣,继而疑惑不解道:“大毛,你干什么呢?” “我......” 见这家伙要上车,毛思卿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他这么跑了,所以想也没想就冲了上来把他给拉住,可是现在想来确实有些莽撞。 说到底,自己和他不过才见过两面,算不上多熟,要拦也得顾倾城来开口才是。 可现在毛思卿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强撑着道:“倾城,待会我们肯定要买很多东西,有可能拿不下,他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好人做到底,他是个男人,也可以给给参考意见啊。” 你们女人买衣服还需要男人的意见? 男人难道还敢说一个不好不成? 很显然,毛思卿完全是在信口雌黄。 “可是......” 顾倾城有些为难的看向李浮图,眼神里明显也含着期待,只不过她不可能像毛思卿这样直接说出来。 李浮图暗叹了口气。 看毛思卿死死抓住自己胳膊这力度,哪怕自己不同意恐怕她也不可能轻易松手。 无奈之下,李浮图只有把车门重新关上。 “我下午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就陪两位美女逛逛。” 他强自挤出一副笑容。 “能为两位美女服务,是在下的荣幸。” 顾倾城眼神瞬间明亮起来,脸上浮现难以掩饰的欣喜,但还是有些迟疑道:“真的不会耽误你吗?”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随即扭头道:“毛小姐,现在可以把我放开了吗?” “还算有风度。”毛思卿嘟囔一声,终于松开了手。 都说对男人而言最为痛苦的事便是陪女人逛街,但爱因斯坦曾说过,任何事情都要相对来看,陪着一个侏罗纪生物无论干什么男人都只会觉得痛苦不堪,而陪着赏心悦目的美女逛街,就算是费点力气拎拎包,想必对于男人而言也算的上是一件乐在其中的美差事。 作为龙国最发达的城市,东海的繁华商圈很多,淮海路附近就有一个。 顾倾城和毛思卿走在一起亲密的低声聊着天,李浮图也没偷听的意思,微微落后几步,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与俏丽的都市女郎,也算自得其乐。 毛思卿看了后面的某人一眼:“倾城,我听艾莲说,你真的当着你们全校人的面向这个家伙表白了?” “嗯。” 顾倾城大方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家伙那么花心......” 毛思卿想到葛陆山赛车那晚上了他车被他带走的女孩,还有之后遇到的那个和他明显关系匪浅的美若天仙的高贵女子,以及后来与沐语蝶闹得沸沸扬扬的红毯绯闻,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的桃花运还真是旺盛。 “你之所以会认为他花心,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他。” 毛思卿一怔,随即看着顾倾城笑道:“那你了解吗?我之前问你他的过去,你却一无所知......” 顾倾城沉默了下,轻声道:“是啊,仔细一想,我连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都没弄明白,却已经喜欢他这么久了。” “都说咱们女孩一辈子注定会为一个男人花痴一次,我看你这次就是碰到这个人了。” 毛思卿摇头轻叹,突然,她不经意间看到路边一家店铺,眼睛倏然一亮,随即回头瞥了眼还在欣赏街头美女的某人一眼,嘴角缓缓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254博学多才 “小姐,您可以先看看您的右手边,上面都是我们店最新颖的款式,如果您觉得不满意,我还可以带您再看看别的。” 李浮图开了口,那导购小姐居然都没再问毛思卿本人的意见便开始了介绍,很显然心里产生了误会。 她所指的那个挂架上挂着的内衣让男人看了绝对能血脉贲张,什么蝴蝶结、什么一线牵、花样繁多缭乱人眼,大体都可以归类为‘情趣’的款式。 毛思卿只看了一眼,便羞赧的赶忙收回了目光。 “我不喜欢这些!” “可是......” 导购小姐明显愣了下,然后奇怪不解的看了眼李浮图,“您男朋友不是说......” “谁说他是我男朋友的?!” 毛思卿横眉瞪眼。 导购小姐表情僵硬,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乱点鸳鸯谱,在正常人的思维里,一对男女如果不是情侣,确实不大可能结伴一起来买内衣,而且李浮图刚才一点忌讳都没有自然而然的对女人最私密的衣物进行建议,恐怕换作谁恐怕都会误会。 “麻烦你了,我们先自己看看,有需要再叫你。” 最好还是顾倾城给那导购小姐解了围,把毛思卿给拉走。 “倾城,你也不管管他,你看他,胡说八道,把我的名声都给毁了!” 毛思卿气狠狠的道,本以为可以看到李浮图出丑,可这没想到这家伙的脸皮超出她的想象,结果作茧自缚自己让人看了笑话。 想到这,毛思卿就气得牙痒痒。 “毛小姐,你刚才不是说让我为你们建议建议的吗?我只不过是按你说得话做而已,难道这都有错吗?” 李浮图据理力争,满脸坦荡。 毛思卿理屈词穷,无言以对,只能挽住顾倾城:“倾城,你看他......” “好啦好啦,你们一人少说几句吧。” 顾倾城哭笑不得,“这里可是公众场所,你们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毛思卿看了眼周围,确实已经有不少女人注意到了自己这边,她咬了咬牙不说话了。 “唉,这年头做好人真难,你们逛吧,我去旁边歇会。” 李浮图摇头叹了口气,像是受了多大冤屈似的,然后走到了一边没再跟着两女。 毛思卿暗自松了口气,她现在已经后悔让这家伙进来了,让他跟着鬼知道待会还会爆出什么惊人之语,一边呆着也好。 “你说你,我让你以后再来你不听,这下吃亏了吧?” 目送李浮图走远,顾倾城收回目光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这妮子突然要逛什么内衣店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她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个家伙? 毛思卿也没掩饰,气恼道:“我怎么知道那混蛋脸皮这么厚,你也不说说他!” “他只不过是提了一句建议而已,又算不上什么错,再者说,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顾倾城摇摇头,“好了,既然来都来了,就随便买几件走吧。” 顾倾城陪毛思卿走马观花逛了一圈,最后选了两套相对而言较为‘老土’的款式。结完账,两人没忘了说要去一边歇会的某人,结果找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并没有闲着。 “女人的内衣终究是穿给男人看的,小姐,相信我的眼光不会有错。” 某人正对着一个样貌姣好的女人侃侃而谈。 “红色代表着热情火辣,蓝色代表着敏感保守,而黄色着象征着积极和进攻性,你长相如此甜美,而且正值新婚,我相信这件白色的远远会比那件代表诱惑和成熟的黑色更加适合你。” 有条不紊,有理有据,言语神态,都太特么大义凛然了。 那个正处于新婚燕尔的***专程来购买内衣明显是为了讨好自己的丈夫,增进夫妻感情,看着卓尔不群俊朗丰逸的李浮图,她盈水秋眸一眨一眨,“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 某人毫不犹豫点头,像是内衣专家,“男人的眼光都是相同的,你只要按照我的建议,绝对能给你老公带去惊喜。” 结了婚的女人和没结婚的女人确实不一样,虽然和一个陌生男人讨论这种话题难免有些羞涩,但是却没像毛思卿那样激动。 她低了低头,伸出白皙的手指,从李浮图手里缓缓接过那条白色丝质内衣,“谢、谢谢。”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新婚***的风韵真是**动人呐。 某人内心感慨,面上却笑意温雅:“不客气。” “呀,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对内衣都有这么深刻的见解,李少还真是博学多才啊。” 在后边瞧了一会,毛思卿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笑意盎然’的开口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看李少不如改行卖内衣算了,相信也会有一条很光明的前程。” 李浮图扭头,有些讶异道:“这么快就买完了?” 那***见顾倾城和毛思卿两女走过来,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随即拿着那件内衣离开了这里。 “对呀,我和倾城如果不快点,哪能看得到如此精彩的戏码?” 毛思卿上前一步,望着那位***走动间臀部自然摇摆的诱惑背影,感慨道:“居然这么快连人家刚结婚都打探到了,李少的手段果然让人敬佩不已,要是我和倾城来晚点,只怕那位小姐姐连三围都保不住吧?” 李浮图忍俊不禁,“刚才只不过见那位小姐很是犹豫迟疑,所以我就给她提了些建设性的建议,怎么听你的话,我好像是心怀不轨似的?”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好啦,走吧。” 见两人又要斗上,顾倾城赶忙把毛思卿给拉走。 “倾城,你就惯着他吧!”毛思卿尤自愤愤不平。 “他哪里轮得到我来惯。” 顾倾城苦笑着摇摇头,把毛思卿拉出了店门。 “毛小姐既然不需要我的建议,那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我看我还是先走吧。” 走出内衣店,李浮图轻叹着提出了告辞。 可刚吃了亏的毛思卿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放他离开。 “你对一个陌生人都能那么热情,怎么对朋友就这么冷漠呢?” 毛思卿这次没再胡搅蛮缠,而是选择以情理相逼:“听说最近有坏人专门挑年轻女孩下手,我刚才出门我妈都叮嘱我要小心点,你就不担心我和倾城出什么事吗?” 李浮图叹了口气,不再提离开的事。 255神秘董事,滑稽保镖 就在李浮图给顾倾城两女当着护花使者的时候,寰宇娱乐传媒公司,沐语蝶被叫到了总裁办公室里。 站在门口,沐语蝶敲了敲门。 “进来。”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沐语蝶这才推门而入。 “陈总,您找我?” “来了,坐吧。” 面对沐语蝶,寰宇娱乐总裁陈涌态度很友善,放下了手中的笔,带着笑容看向这位公司最出色的艺人。 毕竟是面对公司*****,沐语蝶有些拘谨,坐在办公桌前问道:“不知陈总找我是......” 同样是娱乐圈的大亨级人物,但陈涌比董志远要大上一轮,如今已经年过四十。当然,像他这种地位的人物,保养自然独到,光看外表的话说三十也绝对会有人信。 “语蝶,你来公司已经快四年了,你觉得公司对你如何?” 听到这话,沐语蝶不禁一愣,随即连忙道:“公司待我无话可说,我也一直谨记公司对我的恩情,没有公司,就绝对没有我沐语蝶的今天。” 显然,对于沐语蝶的回答陈涌很满意,他笑着点头道:“你能这么想,我心里很欣慰,也不枉公司这么多年对你的栽培。” “陈总,是不是我犯了什么错了?” 沐语蝶有些忐忑,陈涌的语气让她觉得很是不对劲。 “没有,你不要多想。” 陈涌摇摇头,随即笑道:“我这次找你是因为好事。” “好事?” 沐语蝶微微愣神,莫不是公司给自己拉到什么资源了? 陈涌点头一笑,“董事长要见你。” 于无声处起惊雷。 沐语蝶眼眸骤然瞪大,难以置信道:“您说、董事长......要见我?” 委实不能怪沐语蝶心理素质不行,只能说陈涌的话实在是太过突然。 沐语蝶在寰宇娱乐的地位,基本上就相当于沈嫚妮之于时幕传媒,可哪怕是这样,她在寰宇近四年,可也从未见过寰宇的董事长,一次都没有! 虽然未见其人,但是能支撑起一个这么大的娱乐公司,足以见对方的威势。两年前有次她去东北拍戏,被当地一个老大纠缠,对方派人整天围着剧组,迫于无奈,她不得不陪对方吃了顿饭,可没想到对方得寸进尺,以想在那顺利拍戏就得听话为威胁,提出了更加过分的要求,她当然不可能接受,只能向公司求助。 当天下午对方就把剧组周围的人给撤了,而且亲自赶来赔礼道歉,从那次的事情,沐语蝶就知道董事长不简单,可为何对方四年不现身,突然就要见自己? 作为举国闻名的尤物,沐语蝶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一股担心,听到一号BOSS召见,不仅没有喜色,脸上反而有些苍白。 她的神态变化自然被陈涌尽收眼底,他笑了笑,也没解释,站起身,“走吧。” 沐语蝶咬了咬唇,心怀不安的跟着陈涌走出了总裁办公室,来到了以往基本上就是个摆设的董事长办公室门前。 陈涌敲了敲门,等待了几秒,然后推门而入。 “董事长,我将沐语蝶带来了。” 沐语蝶低着头跟在陈涌身后,一时间都没太敢去看办公椅上的人。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寰宇董事长估计点了点头,然后陈涌很快便重新转身离开,没忘把门给带上。 听到关门的声音,一个人被丢在这里的沐语蝶心里逐渐提起,手指不自觉搅在一起,越发感到不安。 “你就是沐语蝶?” 对方估计是在打量她,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 嗓音娇嫩而清脆。 心神本有些慌乱的沐语蝶神色瞬间凝固,然后猛然抬头。 出乎意料的是,办公桌后面坐着的居然是一个女人,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女孩才对。看年纪估计比苏媛都大不了多少。 还有一个更加年轻的女孩站在办公桌旁边,一双纯真的眼睛正好奇打量着她。 沐语蝶不禁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漂亮姐姐,小姐在问你话呢。”办公桌边的那个女孩开口道,嗓音稚嫩。 “你、你是董事长?” 沐语蝶眼眸凝缩,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自己想象中那个神秘莫测的董事长,居然是个二十岁出头的丫头? “应该算是吧。” 那女孩并没介意沐语蝶的冒犯,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第一次见面,介绍一下,我叫曹锦瑟,她呢,是我的保镖,叫她卯兔就行。” 沐语蝶表情僵硬,缓缓扭头看了眼办公桌边那个听到小姐介绍还刻意挺了挺小身板的女孩。 卯兔? 保镖? 这个一个人出门恐怕都会让人担心会被人拐走的女孩,居然是保镖? 而且名字还如此古怪。 沐语蝶觉得今天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冲击。 “听陈涌说,你是我们寰宇最出色的艺人,所以我想见见你。” 没错,此刻召见沐语蝶的,确实就是从京城跑来的曹家的大小姐曹锦瑟。 她也不介意沐语蝶的震惊反应,背着手缓缓走到沐语蝶的面前。 “你恐怕是第一次见到我,但是我却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你了。” “难不成曹......董事长也看过我的电影不成?” 沐语蝶强自挤出一副笑容,压抑住内心的波澜。 “不是,是那场绯闻。” 曹锦瑟摇头笑道。 沐语蝶自然对方指的是什么,虽然这女孩比她还要小,但对方的身份让她无法等闲对待。 “董事长不要误会,那只不过是媒体胡编乱造,我和他只是朋友而已。” 同样的问题,沐语蝶也向陈涌解释过,传绯闻吸引热度没什么,甚至公司还会支持,但是假戏真做,那就不是公司愿意看到的了。 “朋友?哪种程度的朋友?是点头之交,还是无话不谈,亦或者红颜蓝颜?” 曹锦瑟年纪虽然不大,但那张挂着笑容的娇美脸蛋却让人猜不透起心中所思所想。 “我和他......” 沐语蝶微微一顿,继而道:“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哦,这样啊。” 不知为何,沐语蝶竟然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缕失望之色,她觉得应该是幻觉。 “那你喜欢他吗?” 曹锦瑟突然开口,仿佛天马行空,就如同她的出现一样,让沐语蝶猝不及防。 256惊人的直觉 李浮图仍在尽职尽责的给两位美女当着护花使者。 毛思卿手里提着装着内衣的袋子,本来想交给李浮图帮忙拎着,可想到里面装着的是女儿家最私密的衣物,最后还是没好意思。 “倾城,你真的打算对这家伙百依百顺听之任之吗?” 毛思卿扭头看向顾倾城,神色严肃,化身为一个为姐妹操碎了心的好闺蜜:“才开始你就对他如此放任,要是以后你们真的在一起,你肯定也一样管不住他。” 顾倾城苦笑,“你也知道,我是在追他,不是他追我,我能怎么办?” 的的确确,感情这方面谁先主动谁就会处于弱势的一方,哪怕她知道李浮图不可能对刚才那个***有什么想法,可一个女孩又哪能真的不在意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就私密的话题侃侃而谈? 只不过顾倾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能说什么,她可不想让李浮图觉得她是个爱吃飞醋的人。 “你说的也对。” 毛思卿理解的点点头,随即吁出口气,“倾城,我帮你。” 那句你想怎么帮我还未出口,顾倾城便看到毛思卿停住脚步回过头,“你离那么远干嘛?搞得像跟班似的。” 刻意隔了两步远的某人很有觉悟的走了上来,“两位美女有何吩咐?” 毛思卿道:“吩咐倒没有,只不过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李浮图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你说你又能打,又会飙车,而且还对内衣都这么专业,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全才’的人。” 毛思卿先把李浮图狠狠夸赞了一番。 “并且你还如此古道热肠,以助人为乐,现在像你这样的男人真是难得一见了。” 哪怕李浮图一时间都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毛小姐谬赞了。”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要不是你有这么多优点,倾城怎么可能那么喜欢你呢?” 李浮图不禁看了顾倾城一眼,两人目光对上,彼此间都有些尴尬。 “毛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说吧。” 为免毛思卿继续东扯西拉让气氛更加尴尬,李浮图索性直戳了当开口。 “那好,那我就直接问了。” 毛思卿看向李浮图的眼睛:“你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不得已出的国?” 闻言,李浮图眼神剧烈闪烁了下,连语气一时间都变得低沉下来,“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在绝世碰到的那个女人我后来向鲲鹏哥打听过了,他说那是京都第一美女,而且家世十分强大,她和你......所以我猜......” 豪门贵女,爱恨情仇,足以让人脑海里联想出很长一段故事了。 连顾倾城都不禁紧紧的盯着李浮图,现在在所有人的印象里,这个男人无父无母,很早就背井离乡,可是如果真按大毛所说,那他的过去可能十分复杂。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确实相当强大。 李浮图没想到光凭和宋洛神的一次碰面,毛思卿就能猜到这种地步。 沉默了片刻,李浮图静静道:“抱歉,每个人都有隐私,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可是......” 毛思卿还欲开口却被顾倾城拉住。 “听说迪奥最近出了新款的香水,大毛你不是最喜欢收藏香水的吗?我陪你去逛逛。” 不等毛思卿反应,她便把毛思卿拽进了前方的迪奥旗舰店。 这次,李浮图站在门口点燃根烟,没再跟进去。 “倾城,你拦住我干什么?” 毛思卿挣脱顾倾城的手,“我可是在帮你,你难道不想了解他更多?别说你不想知道他过去的事。” “我确实想知道。” 顾倾城没隐瞒,“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刚才那个样子,他既然不愿意说何必勉强。” “你、你真是太傻了!” 毛思卿怒其不争,“两个人要想在一起就不应该有秘密!” 顾倾城闻言,莫名一笑。 毛思卿皱眉,“你笑什么?” 顾倾城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朝香水柜台走去:“我不知道这个理论是谁告诉你的,但是说这话的人,既不了解爱情,也不了解秘密。” 毛思卿神色一怔。 ...... 当两人重新从迪奥店里走出来,手里多出了三个袋子,想必里面装的都是香水。 毛思卿走到李浮图面前,在李浮图疑惑的目光在中把一个香水袋子递到他面前。 “干什么?” 看了眼精美的香水袋,李浮图挑了挑眉。 “送你的,谢谢你陪我们逛了一下午。” 一瓶迪奥香水价值可不菲,不愧出身官宦之家,毛大小姐很是阔绰。 李浮图哑然失笑,虽然他从不用香水,但是毛思卿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拒绝,将香水袋子接过,“谢谢。” “这是倾城给你挑的,我只不过是结账而已,记住以后对倾城好点。” 毛思卿毫不揽功,重新走回到顾倾城身边。 虽然毛思卿开始说得吓人,但是其实并没有买多少东西,女孩逛街终究只是享受那种乐趣。 逛到了下午五点多,三人就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晚饭就去百味轩吧,那里我去过几次,味道还不错,离这也不远。” 毛思卿站在自己宝马车前笑道,香车美人,在街头形成了一道靓丽风情,行人侧目不断。 李浮图和顾倾城自然没有异议。 “今晚我请客,你们可别和我抢。” “行,都听你的。” 顾倾城笑道,正打算上毛思卿的车,可却被毛思卿拦住。 “你今天可是有专职司机,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她眨了眨眼,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很快就驱车驶离,很不仗义的把顾倾城丢下。 目送宝马驶远,顾倾城苦笑一下,只能上了李浮图的车。 “大毛刚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坐在副驾上,顾倾城犹豫了下轻声道。 李浮图沉默了下,缓缓道:“你真的不好奇?” “不,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顾倾城摇摇头,“但我想等你自己愿意主动说出来的那天。”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跟上毛思卿的车。 253偷鸡不成蚀把米 “倾城,我想去买几件内衣。” 在这家内衣店门前,毛思卿突然停住了脚步。 “内衣?” 顾倾城一愣,随即回头看了眼,有些迟疑道:“大毛,要不等有时间你单独再来买吧,现在他可是还在后面呢。” “怕什么?我又不是要穿给他看,你不是说他不是那种花心大萝卜吗,他肯定不会乱想的。” 毛思卿不以为意。 顾倾城无言以对,转过身有些尴尬的对李浮图道:“大毛、大毛想去买几套内衣,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你就在门口等一会,我们很快就出来。” 买内衣? 李浮图有些愣神,下意识朝里面看了眼,站在店门口都能很清楚的看着里面花花绿绿迷乱人眼的各式内衣。 “倾城,这有什么的嘛,多得是情侣夫妻一起来买内衣的,他陪我们逛街,我们怎么能让他站在门口呢?” 毛思卿似乎很为李浮图考虑。 你也知道,那是情侣或者夫妻。顾倾城古怪的看了眼若无其事的毛思卿,不知道这妮子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好啦,进去吧。” 毛思卿很有挑衅性质的瞧了李浮图一眼。然后不由分说的拽着顾倾城走了进去。 见两女走进了内衣店,李浮图犹豫了下,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这世上什么龙潭虎穴他没进去过,还会怕了一间小小的内衣店不成? 见李浮图真的跟了进来,毛思卿这下子有些愣神了。这貌似和她心目中想象的剧本完全背道而驰啊,一般的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很尴尬很难为情吗?怎么这家伙却真像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毛思卿被李浮图的表现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她随即就认为也许这家伙只不过是故作镇定,到了里面被一群女人围观,他肯定不可能再如此淡定自若,甚至有可能会受不了狼狈的逃出来。 瞟了眼李浮图,毛思卿似乎已经看到了这家伙落荒而逃的样子,眼中笑意浓浓,当时这家伙在葛陆山载着一个女孩跑了把她扔下的事她可还记在心里呢。 作为一家国际上知名的品牌女士内衣店,这家店面里的内衣分类众多,琳琅满目,时尚、前卫、热情、性感......各类风格应有尽有,当然,在这种店里,自然也少不了最会让男士血脉贲张兽血沸腾的t字裤。 对于各式各样花样繁多的女士内衣,坊间有句笑语将之慨括的很是精辟:女人的内衣虽然品种繁多,但归根结底,都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要脱掉才能摸到屁股,而另外一种,则是掰开屁股后才能看到。 真可谓是一针见血。 内衣的诞生由当初单纯只是为了蔽体直到发展至今,用途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从女士内衣设计师现在大多都为男性便可见一斑。现在的女人选内衣,要考校的并不仅仅只是舒适健康的问题,更多的还要去衡量将它脱下来的那位会不会喜欢。 既然是女士内衣店,这里当然是女人的世界,除了花花绿绿色彩斑斓的各式内衣外,里面也有不少打扮时尚气质高贵的女人正在挑选,从她们拿起端详摇头又放下周而复始的动作来看,明显挑选一件小小的内衣让她们很是困扰。 李浮图的到来,犹如万花丛中的一朵绿叶,顿时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原本气氛祥和的内衣店像是平静的湖面被砸入了一颗石子,顿时激起了一道道浪花。 一些原本拿着情趣内衣的女人发现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名男人后,一个个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连忙脸红地将手中的情趣内衣放下,将目光投向那些看起来比较‘正常’一些的内衣。 有些事情,单独的在自己男人面前做也就算了,女人的矜持是不可能让她们能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视若无睹的挑选这些旖旎诱惑的单薄布料的。 当然,江山如此多娇,每个女人都各有各的不同,有的脸薄害羞,也不乏大胆开放的前卫女性,她们看了李浮图一眼,当发现这个突然闯进女性女衣店的男人居然如此俊朗不凡后,手里的与其说是内衣倒不如说是一条单薄布料的物件不仅仅没有放下,反而明目张胆的开始对着李浮图抛媚眼。 犹如闯进了女儿国的李浮图并没有如毛思卿预料的那样羞愧难当,面色不改,跟在两女身后,对周围或好奇或惊艳或羞赧或**的目光视如无睹,淡定得有些不像话。 “倾城,你看这家伙,以前一定经常陪女人来买内衣,哪有男人像他这么镇定的!” 在内衣店里逛了半圈,发现预料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毛思卿不禁咬了咬牙。 “你不是来买内衣的吗?光盯着他看干嘛?” 顾倾城没在意毛思卿的挑拨,相反,毛思卿一直放在李浮图身上的眼神引起了她的疑惑。 “我这不是在看吗。” 为免顾倾城发现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毛思卿赶紧随手拿起一件内衣,看了没看。 顾倾城脸色突然一变,看向毛思卿的眼神变得无比古怪:“大毛,你喜欢这样的款式?” “毛小姐果然时尚啊。” 一直跟在后面的某人也注意到了,笑着开口夸了句,然后接着一本正经的建议道:“不过我觉得白色不适合你,黑色应该好点。” 毛思卿朝低头瞧了眼,然后像是被针扎了般,立即把它丢了回去,脸色也瞬间变得通红,像是被染上了火烧云。 只见她随手抓到的是一件白色t字,而且还是薄纱款,即使她毛大小姐的衣柜里确实不乏一些前卫的内衣,但是这里还有个男人啊! 毛思卿现在觉得身后某人的目光犹如实质,让她浑身不自在。 “我、我拿错了......” 她焦急的辩解道,看那模样都快哭出来。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就是了。 “好啦好啦。”顾倾城强忍着笑,握了握她的手。 “小姐,是要买内衣吗?” 一名店员走了过来,作为这种高档内衣店的店员,姿色当然不会差到哪去,挺翘的臀部包裹在粉色的制服短裙下呼之欲出,胸围也很是宏伟。 “我们店里的内衣品种多种多样,一应俱全,您可以告诉我您喜欢的款式或者风格,我想我可以给您最完善的建议。” 毛思卿还没开口,李浮图便笑着道:“她喜欢那种比较‘潮流前卫’的,你帮她选几件吧。” 毛思卿表情骤然凝滞,恨不得拿这些内衣把某人的嘴堵上。 257拯救世界很累 百味轩。 点完菜,毛思卿看向李浮图:“听说你现在掌管了战国会所?” 她继而叹了口气,“我经常那些公子哥们提起那个地方,可是我还从没去过那里呢。” 李浮图笑道:“那里不是女人该去的地方,不去也罢。” “像你这么年轻的江湖老大,恐怕古往今来还是头一份吧?” “江湖老大?” 李浮图挑了挑眉。 毛思卿点点头,明显不止向顾倾城打探了某人。“我爸爸可都知道你呢,他就是这么形容的。” 李浮图哭笑不得,“那你爸爸没让你离我远点?” 毛思卿摇摇头,坦诚道:“我和倾城都能做姐妹,和你做朋友有什么关系,你又不会害我,对吗?” 顾倾城喝了口清水,苦笑了下。 她作为顾擎苍的孙女,永兴的大小姐,再加上现如今汪家垮台,等顾擎苍百年之后,她很有可能就是东海的暗黑女王,算起来,本来确实是应该和毛思卿这样的官家子弟保持距离的。 李浮图笑着摇头。 “喂,你以前在国外是不是也是混黑的啊?我看过很多M剧,像那些黑手党,实在是太威风了,你是不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现在外界都传李浮图是东海最能打的人,而且杀伐果断,这些不是一日可以养成的。所以毛思卿才有此猜测。 黑手党的一员? 李浮图嘴角隐隐泛动起一抹弧度,似若不屑。 黑手党,这个词恐怕没有人会对它感到陌生。 组织严密,阶级森严,无恶不作。 从二十世纪初发展至今,黑手党已大器初成,在全世界无数国家遍地开花,兴风作浪,呼风唤雨,让无数人闻名色变,让各国执法机关无可奈何。 由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执导的电影史上最伟大的电影《教父》讲述的便是M国黑手**首传奇而又辉煌的一生。 执掌干戈,生杀予夺。 这是对黑手**首手中权势的毫不夸张的中正诠释。 这种权势让无数人为之敬畏恐惧,也让无数人为之憧憬向往。 托尼·甘比诺,当今M国黑手**员会主席,也就是电影中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教父的现实写照。 可就算是这样权势滔天的巍峨存在,如果站在李浮图的面前,都要恭恭敬敬的称呼他为一句阎帝大人。 不为别的,就因为卡伦·甘比诺,他的叔叔,M国黑手党前一任教父,就是死在了阎帝手中,当时震动了整个地下世界,M国广袤而浩瀚的国土上的各大帮派全部沸腾。 群龙失首,随之而来的便是乱象四起。 枪战,刺杀,帮派争斗,社会秩序一度失去控制。 时势造**,他托尼·甘比诺就是借着这个机会从混乱中抢下权杖,一举登顶黑暗帝国的最高宝座。 一刀使庞大的黑暗帝国改朝换代,这只不过是李浮图过往的‘光辉’履历中小小的一页,当然,毛思卿直觉再如何惊人,也不可能猜到这些。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就不再隐瞒......” 李浮图表情神秘的开口,毛思卿眼睛顿时一亮,就连顾倾城都脸色微变,第一时间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 “其实我是国家秘密培养的特工,像我们这样的人,不会存在世人的眼中,没有国籍,没有姓名,只有代号,专门为国家处理一些放不到明面上的问题,这些年,我一直在境外执行任务,为维护世界和平贡献着自己的微薄的力量......” 李浮图语气沧桑而飘忽,说的是有板有眼,煞有其事,可毛思卿听了个开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觉得这未免太过荒诞了点。 通过李浮图的描绘,她脑海中下意识便浮现出了那些好莱坞电影中超级英雄的形象,可是眼前这家伙,会和那个为拯救世界奋不顾身为国为民舍生忘死的M国队长是一类人? 顾倾城很快就移开了目光,她知道这家伙是在逗大毛。 李浮图虽然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但也绝不是一个单纯的好人。 一个为国为民的特工,会在春秋华府的小公园里对她说出除我所爱者天下人皆为刍狗那样的话? 李浮图喝了口水,继续慢悠悠的说道:“以我们这类人的身份,只能活在黑暗中,身份一般都是严格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就在不久前,我为国家完成了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所以上层特批我提前退役。你要知道,我们这类人从选择这条路起,为国家为民族抛头颅洒热血就没准备能活着退役。所以......我现在能坐这里属于天大的幸运。” “既然说到了这里,我也不妨再告诉你一个不能说的机密。” “什么机密?” 毛思卿看着表情深沉的李浮图,虽然觉得他说的话像在编故事,但还是忍不住紧跟着问道。 “你知道拉灯大叔吧?” 毛思卿不明所以的点点头,世界恐怖主义头目,谁不知道,身背无数罪行,猖狂多年却一直逍遥法外,国际刑警和M国政府都对其束手无策,可是终究邪不胜正,前几年这家伙终于被击毙了,世界无数人民弹冠相庆拍手叫好,可是这家伙突然提他干什么? 毛思卿倏然瞪大了眼睛。 “你不会告诉我拉灯是你杀的吧?” 李浮图脸色平静的点点头,“这也算是我为世界人民尽的一份力,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冒着你想象不到的危险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锁定了他的行踪,最后通知M国政府终于成功将这恶棍绳之以法......” 毛思卿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别这么看着我。” 李浮图面不改色心不跳,沉重的叹了口气道:“拯救世界真的很累,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担子松口气了。好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跟你说了,我们是朋友我才会告诉你这些,千万不要将我是超级英雄的事告诉别人,因为我这人喜欢低调。” 毛思卿像是傻了一般,愣愣失神的看着李浮图。 国家特工,超级英雄,拯救世界......李浮图的话不断在她脑海里回响,半饷后,她突然一拍桌子,如梦初醒:“你当我三岁小孩?!” 顾倾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258明星梦 面对毛思卿的娇嚷与瞪目,李浮图面不改色,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轻叹道:“唉,你看你又好奇,可我说了你又不相信,我能怎么办?” “你分明就在胡说八道!” 毛思卿终于醒悟了过来,“你当我傻啊?” 李浮图耸了耸肩,端起水杯喝水,不再言语。 这家伙还真是能扯,一会国家特工一会超级英雄,把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自己在某个瞬间还真的差点相信了他的鬼话。可谁知道这家伙后来越说越离谱,拉灯大叔死了都快七八年了,那时候这家伙才多大?恐怕还没成年吧? 毛思卿狠狠盯着某人,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大毛,最近袁骁还缠着你没?” 顾倾城收敛笑意,适时开口转移话题。 “没,比以前好多了。” 毛思卿摇摇头,想到袁骁,看向某人的目光一时间缓和了不少。 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袁骁不再那么频繁的纠缠自己,还多亏了李浮图的原因,那次在街头李浮图挺身而出确实把袁骁吓到了。 人的名树的影,如今李浮图这个名字在东海还是具有一定威慑力的。 “听说上次袁骁在街上纠缠你是他帮的你?” 顾倾城看了眼李浮图道,明显想缓和两人关系。 “他还说见人家一次打人家一次,你说这样的人会是特工?” 毛思卿睨了李浮图一眼。 “他开玩笑你还真当真了。” 顾倾城摇头一笑。这个时候有侍者开始上菜。 “大毛,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想过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顾倾城拆开碗筷问道。毛思卿比她大一届,明年就要毕业。 “没有。” 毛思卿摇头叹了口气,眼神有些茫然,她学的是舞蹈,但还真没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当然,她很清楚自己恐怕没有多大的选择权,父亲应该早就为她规划好一条道路。 “你想不想当明星?” 顾倾城突然道。 毛思卿不禁一愣,“明星?” 顾倾城看着她点点头:“对啊,你条件这么好,而且舞蹈功底扎实,就没想过走娱乐圈这条路?” 闻言,李浮图也把目光看向毛思卿,不可否认,顾倾城说得的确没错,以毛思卿的外形确实足以满足当偶像的要求。 “可是......我父亲恐怕不会答应。” 毛思卿犹豫道,但听得出来,她对顾倾城提议也有些心动。 哪个女孩心里没有一个明星梦?不幻想粉丝无数站在最耀眼的地方享受万众喝彩? 哪怕外界再如何骂娱乐圈肮脏混乱,但每年全国各大电影高校门口报考的考生仍然如过江之鲫。 “毛伯伯当初不让你念艺术你不也是坚持了吗?” 顾倾城道:“反正现在还有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如果你真的想走娱乐圈这条路的话,我想......他可以帮你。” 顺着顾倾城的视线,毛思卿朝李浮图看去,下意识问道:“他怎么帮我?” 顾倾城抿嘴一笑:“他可是认识不少娱乐圈的大咖。” 毛思卿眼神一闪,想起了之前这家伙和沐语蝶闹得沸沸扬扬的红毯绯闻。 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混娱乐圈同样也是如此。以沐语蝶在娱乐圈的地位人脉,如果能搭上她的线,那这条星途肯定要平坦好走许多。 “喂,你和沐语蝶究竟什么关系啊?”毛思卿不禁开口问了。 “朋友而已。” 李浮图语气轻松,吃了口菜,随即抬起头,“不过你真有这方面意愿的话,我倒真可以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谁啊?” “沈嫚妮。” 沈嫚妮不是说要自己创建工作室发掘新人吗,毛思卿家世清白,没有什么烂七八糟的黑历史,而且条件出众,如果她真有当明星的想法,李浮图不介意搭个桥。 “沈嫚妮?” 毛思卿满脸惊讶掩饰不住:“你和沈嫚妮也认识?” 李浮图点点头,“正是因为她我才认识的沐语蝶。” 毛思卿怔怔看了李浮图一会,随即笑着摇摇头,“你还真是神通广大。” “大毛,这也不是件小事,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听到顾倾城的话,李浮图点点头:“你真的想好了,随时可以联系我。” “谢谢你们的好意了,如果我真的决定的话,肯定少不了麻烦你们的。” 虽然觉得父亲那关很难过去,但毛思卿还是不忘道谢。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继续吃饭。 “我怎么听他的语气,好像和沈嫚妮很熟啊?” 毛思卿压低声音问向顾倾城。 他之前一直住在沈嫚妮家里,能不熟? 顾倾城暗自笑了笑,当然不可能这么直说,避重就轻解释道:“我之前不是说和他认识是因为我学校里的一个学妹吗?那个学妹喜欢他,而那个学妹的姐姐就是沈嫚妮。” 毛思卿哪能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不禁哭笑不得道:“那岂不是说你在和沈嫚妮的妹妹抢男人?那我还好意思让她帮忙?” “你想这么多干嘛?” 顾倾城摇头一笑,看向注意力似乎都在饭菜上的男人,“他既然开了这个口,肯定有这个把握,你现在应该想想是否真的走这条路,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当明星表面上看似风光,其实私底下冷暖自知,哪怕到了沈嫚妮那个地位,同样......” 顾倾城轻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不过毛思卿明白她的意思。 沈嫚妮被掌掴的事,可是如今正火热的新闻。 “他和沈嫚妮既然认识,那他知道是谁打了沈嫚妮吗?”毛思卿八卦之心开始熊熊燃烧。 顾倾城摇摇头,“他没和我说。” “这种新闻你都不问一下。” 毛思卿叹息道:“你可真是走火入魔了。” 她本认为哪怕陷入了感情,像顾倾城这样的女孩也会保持自己的骄傲,可是她错了。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哪怕顾家大小姐居然也如此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说什么悄悄话呢?都顾不上吃饭。” 李浮图突然抬起头笑道。 毛思卿自然不会给顾倾城添乱,“你看我和倾城对你多好?先让你吃饱我们再吃。” 李浮图哑然一笑,刚准备说话,可有道进入餐厅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259山水有相逢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顾倾城疑惑的看了眼李浮图,也回头朝他的目光方向瞧去。一道穿着****英姿飒爽的身影立即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是......罗伊人?” 毛思卿显然也注意到了。 来吃饭居然衣服都不换? 这娘们果然特立独行与众不同啊。 在当视线移到跟在罗伊人身边的男人时,李浮图眼神变得更加玩味起来。 不仅仅李浮图三人,穿着制服进入餐厅的罗警花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就像是磁铁一样,吸引了很多人关注的目光。 罗伊人性情虽然确实不同于一般女人,但也不至于不知礼数,她之所以连衣服都不换就来吃饭,纯粹是故意为之。 昨天摔门而去后,她以为孔傅杰会明白自己的意思,从而知难而退,可谁知道今天下午这厮又跑到了她爸的办公室,没脸没皮一直赖到了下班时间,然后名正言顺邀请她一起吃晚饭。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父命难违,虽然最后答应了下来,但罗伊人故意不换衣服,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也想借这个机会和孔傅杰把话说清楚。 注视着两人在一个空桌坐下,李浮图慢慢收回了目光,嘴角似笑非笑。 “那个男人是谁?” 毛思卿好奇道:“是她男朋友吗?” “大毛,你认识那个女警察?” 毛思卿点点头,“她和袁骁关系不错,叫罗伊人,倾城你估计没见过,不过他也认识。” 顾倾城随之把目光移到李浮图脸上。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上次我被抓进警局,就是她带的队负责审讯。” 顾倾城恍然。 “这世界还真是小啊,没想到他们**混在一起。” 李浮图玩味叹息。 “你认识那男人?” 毛思卿闻言把目光收了回来。倾城不认识罗伊人,但她可是知道那位是真正的‘女中豪杰’,能和她一起吃饭的,恐怕也是‘非同凡响’之辈。 “昨晚那男人在红楼睡了一夜,还没给钱。” 李浮图坦诚道,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红楼?”毛思卿眼神不解。 顾倾城脸色一变,双颊泛起了一缕红晕。 “你可以问问倾城,她应该知道红楼是什么地方。” 李浮图眨了眨眼。 “倾城,红楼是哪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毛思卿果然把视线移到顾倾城脸上。 顾倾城咬了咬唇,似怒还羞的看了李浮图一眼,低声道:“就是、就是男人最喜欢的地方。” “什么意思?” 毛思卿还是有些不明白。 “在外界,别人更喜欢把红楼叫作酒池肉林。” 李浮图轻咳一声,开门见山。 “......” 这下子毛思卿终于反应了过来,神色一僵,然后瞪了李浮图一眼,“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关我什么事?” 李浮图满脸无辜,“是你自己要问的。” 毛思卿没再接这个话茬,忍不住又看向那边,“既然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罗伊人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她知道罗伊人可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怎么可能会跟一个、跟一个......逛窑子还不给钱的混蛋一起吃饭? 毛思卿想不明白。 “或许人家就是喜欢这种‘放荡不羁’的款也说不定。” 李浮图笑意深沉。 “好了,大毛别看了,吃饭吧。” 听到顾倾城的话,毛思卿把目光收了回来,也对,罗伊人和谁在一起关她什么事。 “孔公子,我再说一遍,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像你这样的大少爷,想必根本不会缺女人喜欢,你根本没必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我身上。” 李浮图发现了她,但罗伊人却没有注意到李浮图的存在,等孔傅杰点完菜侍者拿走菜单后,她冷淡的道:“我希望孔公子以后不要再去局里,你这样会严重影响我的工作。” 不愧是爱恨分明的罗警花,完全不知道委婉为何物。 可她越是这样,孔傅杰却越是觉得心动,男人就是喜欢挑战,尤其像孔傅杰这样的京都大少更是如此。如果不是罗伊人一直对他不假辞色,他又怎么会将她放在心上。 “伊人,你的意思是以后让我去你家找你吗?” 孔傅杰笑意款款,“好,我明白了。” “你......” 罗伊人气结,终究还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没把那句不要脸骂出口,她现在终于体会到那个被袁骁纠缠的毛家小姐的感觉。 “我觉得这顿饭没必要吃下去了。” 见孔傅杰摆明了装傻充愣,罗伊人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站起身就打算走人,孔傅杰自然不会放她就这么离开,正打算拉住她,可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 “这不是罗警官吗?怎么?跟男朋友吵架了?” 李浮图笑着走到了两人的桌边,用完餐的顾倾城和毛思卿跟在他的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 罗伊人脚步一顿,微微皱眉。 “我和朋友在这里吃饭。” 李浮图顺势朝孔傅杰看了眼,露出一副惟妙惟肖的讶异神色,“这不是唐少的朋友吗,还真是山水有相逢啊,真巧,又见面了。” 孔傅杰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李浮图。 罗伊人看了眼貌美如花的顾倾城和毛思卿,内心不禁冷笑了下。 果然是个花花公子。 她也不好奇李浮图和孔傅杰认识,收回目光打算离开。 可李浮图刻意走过来,自然不会让她就这么走人。 “这位先生,没想到你居然是罗警官的男朋友,真是失敬。” 罗伊人眉头越加紧皱,停住脚步刚打算说话,却觉得自己何必要向这个混蛋解释,最后把话咽了回去。 李浮图似乎已经认定两人就是情侣关系,看着孔傅杰继续道:“昨晚你在我们战国红楼玩了一夜没给钱,说是玩女人从不爱花钱,这番论调实在是让在下叹为观止,佩服不已,这顿饭钱在下已经帮你给了,算是略表在下的敬佩之情,也希望你能继续将这种光荣作风继续持续下去。” “好了,就不打扰两位用餐了。” 李浮图说完,不顾神色僵硬的孔傅杰,温文尔雅对罗伊人点头一笑,随即领着脸色古怪的顾倾城和毛思卿两女离开了餐厅。 罗伊人不是毛思卿,她自然知道红楼是什么地方。 眼神剧烈变幻,她最后冰冷的看了孔傅杰一眼,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好,很好。” 转眼间只剩下一个人的孔傅杰不怒反笑,眼神阴沉。 260浪子 “你可真坏!” 走出百味轩,毛思卿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并且拍了李浮图一把。 想起刚才的场面,顾倾城也是忍俊不禁,她虽然不认识罗伊人,也不认识那个男人,但她很清楚,李浮图刚才那番话一说,那对男女之间如果再想有什么发展不说完全没可能,但想必会困难重重。 逛春楼赖账? 玩女人不爱花钱? 哪个女人碰到这样的男人恐怕都会敬而远之,这个家伙三言两语间恐怕就摧毁了一段姻缘。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看那位先生都没半句反驳。” 李浮图耸耸肩,满脸无辜。 “人家心里现在恐怕恨死你了。”毛思卿笑道。 对此,李浮图没有辩驳。他不是圣人,从来没有以德报怨的伟大心胸,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对方摆明车马要找他的麻烦,碰到机会,他自然也不会介意给对方添添堵。 这叫礼尚往来。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罗伊人会居然会和那个男人认识,还真是‘天公作美’,当初那位警花在审讯室里可是对自己呼来喝去,哪怕现在恐怕心里还想着将自己绳之以法,今天总算是一石二鸟小小的出了口气了。 想到刚才罗伊人难看的脸色,李浮图嘴角也不禁浮现起一抹笑意。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罗伊人刚才丢了那么大面子,她恐怕已经记恨上你了,你以后可得小心点。” 走向停车位的途中,毛思卿好心提醒道。 李浮图表示毫无压力,他和那娘们之间的仇怨也不是一天两天,在那娘们心里恐怕早就认定了他是践踏法纪的罪恶份子,是杀人犯,他和她之间本就****,仇怨再加深一点也根本无关紧要。 “我那是在帮她,不让她被人欺骗,她应该感谢我才对。” 李浮图笑了笑。 “嗯,我相信她肯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恩情’的。” 毛思卿没和他争辩,站在自己的宝马车前,转身意味深长一笑:“祝你好运。” 李浮图面不改色。 “好了,我把倾城就交给你了,你们回不回家我不管,但小心点,可别闹出‘人命’。” 毛思卿笑意馥郁,随即又对顾倾城告了别,然后挥挥手迅速上车离开。 李浮图扭过头,纳闷问道:“她什么意思?什么叫别闹出人命?” 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阎帝大人还是比较纯洁的。 顾倾城脸颊微红,犹如此刻天边渲染的红烧云,色彩绚丽动人。 “你问她去,我怎么知道。” 她匆匆说了句,避开了李浮图的目光,急忙拉门上了车。 李浮图站在车边琢磨了一会,最后还是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摇了摇头,上了车。 “回春秋华府?” 他扭头问道。 顾倾城脸颊还是有些红,捋了捋发丝,扭头看向窗外,“你送我回学校吧,校庆假期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要重新开课了。” “那顾老那边......” 李浮图可不想被顾擎苍误会自己把人家孙女给拐跑了。 “我会给爷爷打电话的。” 李浮图点了点头放下了心,驱车离开百味轩朝东海大学方向驶去。 “对了,你搬出了沈嫚妮那里,现在住在哪?” 顾倾城突然想了起来,扭头问道,过了这么一会,她已经从刚才毛思卿羞人的话里脱离了出来。 这个问题,沐语蝶问过,苏媛问过,现在顾倾城也开始问了。 李浮图依旧还是拿战国会所进行搪塞。 顾倾城一笑:“你这是打算把战国当家了吗?” “我这个人随遇而安,住哪都是一样。” “你还真是个浪子。” 李浮图耸耸肩。“这个词形容得不错。”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顾倾城咬了咬唇,“你可以住我家里,我爷爷应该也会很欢迎的......” 李浮图心头一跳。 开玩笑,哪怕露宿街头,他也不可能住进顾家啊,要是被外人知道,那他这个上门女婿恐怕是当定了。 而且他才和苏媛那丫头保证过他这次从沈嫚妮那里出来和顾倾城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转头就搬进顾家,那丫头恐怕真敢闯进顾家大吵大闹,那场面想想就让李浮图头皮发麻。 “谢谢,不过我这人不喜欢拘束,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我怎么也只是一个外人,住进你家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虽然知道李浮图不可能答应,但亲耳听到他拒绝,顾倾城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望。但是她终究不是苏媛,不会胡搅蛮缠。 “那......好吧。” 她从李浮图脸上移开目光,不再提这个话题。 她刚才的话并不是心血来潮,在她的心中,李浮图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浪子,仿佛在这个男人眼中,功名利禄都是云烟,哪怕人人垂涎的战国都是爷爷硬塞到他手上的。 她听爷爷说过,这个男人把战国的盈利上交了三分之一,然后还拿出了一大笔钱赏赐了下去,剩余的钱都留在账面上,他一分都没动过。甚至平日里和他相处,顾倾城也是这种感觉,哪怕他此刻就坐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但是顾倾城却觉得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般。 所以顾倾城想把他留在家里,让他有所羁绊,但是他终究还是拒绝了。 虽然遗憾,不过顾倾城也并不着急,在开始之初她就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而且她也很清楚一个道理。 浪子回头其实并不是因为某个女人,而是因为浪子想要回头的那一刻,那个女人正好站在他的身后。 她愿意等待。 来到东海大学的门口,太阳已经落山,为免引起学校里那些学生的关注,顾倾城没让李浮图直接把她送到寝室楼下,善解人意的让他把车在校门口停了下来。 “路上开车小心一点。” 她叮嘱一句,然后推门下了车。 目送着顾倾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李浮图才收回目光。 哪怕是他都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动心的女孩。 暗叹了口气,李浮图正打算驱车离开,可是不经意却发现姚晨曦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行色匆匆,而且神情有些慌乱。 李浮图眉头不禁一皱。 261中标? 只有有点良心的男人,对于和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人,想必都不可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问。 姚晨曦的模样显然很不正常,自己的车就停在校门口,只要留点心就能看见,姚晨曦也不是没坐过他的车,可她却明显心不在焉,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李浮图按了下喇叭。 可姚晨曦恍若未觉,似乎有什么急事,头都没转一下。 眼看姚晨曦要离开校门,李浮图推门下车,快步追了上去。“等等。” 校门口来往人很多,也很吵杂,再加上姚晨曦心神不宁,李浮图的声音并没有让姚晨曦停住脚步。 李浮图只能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干什......” 姚晨曦下意识回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庞,脸色一滞,继而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你怎么在这里?” 哪怕姚晨曦想要强行掩饰,但是李浮图还是把她的异常尽收眼底。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姚晨曦挣扎了一下:“放开我。” 毕竟这里是东大门口,要顾忌影响。李浮图也没纠缠,把手放开。 “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说了没事。” 姚晨曦把目光移开。 要是那晚之前,李浮图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可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 “如果有什么麻烦,你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 “你解决不了!” 姚晨曦下意识开口,并且语气里难以抑制的涌动着火气。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看来他猜得没错,姚晨曦果然遇到什么麻烦了。 “你说都没说,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 李浮图前两步,挡住姚晨曦的去路,“你不说出来,我今天不会放你离开。” “你......” 姚晨曦瞪大了眼,似乎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无赖。 李浮图面不改色,平静和她对视。 姚晨曦吁出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 李浮图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皱眉道:“是不是那个史墨又来纠缠你了?” 他下意识想到这种可能。 “不关他的事。我和他早就已经过去了。” 姚晨曦不欲多说,打算绕开李浮图。 可李浮图挪动脚步再次把她拦了下来。 姚晨曦无可奈何,气恼道:“李先生,请搞清楚你的身份,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我还是那句话,你说出来,我就放你走。” 姚晨曦咬了咬牙,“你真想知道?” 李浮图点头,不禁很是好奇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能让这个美女教师情绪如此激动。 姚晨曦紧紧凝视着他,一会后,开口道:“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 李浮图皱了皱眉,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神情骤然僵硬,无数次出生入死都从未波动过的心一瞬间猛然颤抖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 一直观察着他神色变化的姚晨曦莫名一笑,“你不是逼我说的吗?怎么?是不是后悔知道了?” 李浮图压抑住内心剧烈的波动,张了张嘴,艰涩的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是我的?” 姚晨曦一怔,随即脸色立变,“李浮图你个混蛋!” 李浮图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赶忙把愤然想要离开的姚晨曦给抓住。 “晨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不过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了......” 李浮图现在脑海里一片混沌,言语都有些失据。他终于明白姚晨曦神色为何如此反常。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高校老师,未婚先孕这种事如果传了出去,那得引起多少口诛笔伐? 李浮图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晨曦,你确定了吗?” 碰到这种事,姚晨曦内心的慌乱可想而知,她再次挣脱李浮图的手,却没再坚持离开。 “我、我也不确定。” 姚晨曦咬了咬唇,“我的月事一直很准时,可是现在已经过了两天......” 虽然李浮图是个男人,但姚晨曦说的意思他还是可以明白。 难不成真的一次中标? 下意识朝姚晨曦依旧平坦的肚子看了眼,李浮图心里五味杂陈。 “......现在怎么办?” 姚晨曦一愣,随即怒极反笑:“你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不是说什么麻烦都可以帮我解决的吗?你倒是解决啊!” 再如何镇定的女人碰到这种事恐怕都无法平静,哪怕淡雅如姚晨曦也不例外。 这两天,她承受了太大的心理压力。 李浮图脸色尴尬,无言以对。 两人对视了一会,姚晨曦移开了目光,情绪也似乎平静了下来。“你走吧。” 哪怕李浮图不知所措,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离开。 “你打算去干什么?” “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是这孩子的父亲!” 李浮图不假思索道,语气掷地有声。 姚晨曦眼神闪了下,心里好受了些,抬头看向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打算去买验孕棒。” “对对对,现在首先得先确定究竟怀没怀才对。” 李浮图如梦初醒,“东大附近应该有药店吧,我陪你去。” 姚晨曦气笑了,“你是不是傻?要是去学校附近的药店里买那东西,传出去我还做不做人了?” “那去哪买?” 李浮图下意识问道,完全失去了主见。 “去福源路,我记得那里有家大药房。” 李浮图连忙点头,带着姚晨曦上了车。 “要是......我真的怀了,怎么办?” 路上,姚晨曦看着前方道。 李浮图默然。他现在六神无主,恐怕比姚晨曦还要忐忑紧张。 “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的。” 姚晨曦突然一笑,“要是真怀了,我就去医院打掉。” “不行!” 李浮图脱口而出,扭头脸色郑重的扭头道:“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没再出声。 对啊,要是真的有了怎么办? 自己真的做好了当父亲的准备了吗? 李浮图在内心扣问自己,却发现没有答案。 “你在车上等着,我去买。” 驱车来到福源路,李浮图推门下车,看着药房大门,深深吸了口气。 健康大药房的两个店员迎来了一个古怪的顾客,问他需要什么也不说,他在药房内转了一圈,似乎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才走向柜台,尴尬的开口,“请问你们这里有验孕棒吗?” 262有惊无险 十分钟后,李浮图拎着一个袋子匆匆上了车。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姚晨曦看着那个袋子,里面起码少说有五六支验孕棒。 李浮图回答道:“一次的结果可能不准,哪怕用不完也可以留着备用。” 姚晨曦一愣,随即脸色微红,又是好气又是觉得好笑。 这家伙把这当感冒药了? 还留着备用? 这种事情社会还想经历第二次不成?! 姚晨曦咬了咬唇,知道这家伙现在神思不属恐怕只是无心之言,也没和他计较,吸了口气道:“走吧,回学校。” 李浮图言听计从。 重新回到东大门口,姚晨曦让李浮图把车停下。 “好了,就送到这把,麻烦了。” 姚晨曦的语气很客气,说着就打算推门下车,可发现车门打不开。 她皱了皱眉,扭过头:“把锁打开。” “我送你进去。” 李浮图语气很轻,但却流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得到一个准确答案,他怎么可能离开。 而且要是真有了,姚晨曦接受不了立马就跑去医院,那他不得后悔一辈子? 虽然猝不及防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但毕竟自己的骨肉,如果姚晨曦真的有了,他会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 不待姚晨曦再开口,李浮图直接把车开进了东大校门,他去过一次姚晨曦的教师宿舍,也不需要姚晨曦指路。 准确把车开到姚晨曦宿舍楼下,李浮图拎着那袋验孕棒下了车。 见这家伙已经下定了决心,姚晨曦也没再继续抗争。毕竟这里是教师宿舍,动静闹大了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李浮图虽然顺利上了楼进了门,但明显再也享受不到第一次的待遇。 “茶壶里有水,要喝自己倒。” 姚晨曦面无表情,“把东西给我。” 李浮图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 姚晨曦接过袋子,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这里的装饰和第一次来并没有什么不同,目送姚晨曦走进卫生间,李浮图才收回目光,在沙发上缓缓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自然没心思喝什么水的,他现在所有的心神都牵系在姚晨曦身上。 本来两人都商量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彼此也都在尽力这么去做,可谁料到会出这种事? 如果那晚真的开花结果,毫无疑问将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影响。哪怕暂时不去想那些未来的事情,最为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姚晨曦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自己和姚晨曦无名无分,而且姚晨曦还是属于那种传统书香女子,她会愿意当一个未婚母亲? 想到这,李浮图一个头是两个大。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李浮图不住看向卫生间,觉得一分一秒都是如此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生间门被拉开,姚晨曦终于走了出来。 李浮图立即站起身迎了上去,本想从姚晨曦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那张淡雅脸蛋却没有任何表情。 “怎、怎么样?” 李浮图忐忑的开口,把紧张全部写在了脸上。 恐怕只有这个时候才看得出来他如今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姚晨曦看着他,神色没有任**动,平静得让人发慌。 “你就直说吧。” 李浮图吸了口气,那表情像是即将英勇就义的烈士一般,满怀壮烈。 姚晨曦沉默下来,目光在他脸上转着,看得李浮图心跳不断加速。 等待的过程无疑最为煎熬。 李浮图浮现苦笑,“究竟怀没怀,给句痛快话好吗?” 姚晨曦看着他,突然噗嗤一笑。 李浮图一愣,被姚晨曦弄得有些发懵。“你笑什么?” “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姚晨曦终于笑着开口,让凝重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浮图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想亲耳确定。 比起之前,姚晨曦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下来,她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不好意思,是我想多了。” “你确定?” 李浮图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心情,好像松了口气,又仿佛有点失落,他跟了过去,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要不我陪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医院的结果毕竟要准确一些......” 姚晨曦端着水杯回过头,“这种事情对我而言会造成多大的影响,我会马虎?” 女人月事延后几天本来不算什么太大的事,也可能因为很多原因,诸如作息饮食不规律都有可能造成这种后果。但有时候人总是会望最坏的情况去想,月事应期未至,姚晨曦下意识就想到了醉酒的那晚,从而自己把自己吓了两天,为了以防万一,她刚才还专门测了两遍,最后证明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走出来后,想到自己担惊受怕了两天,她也想让某人尝尝这个滋味,所以才装模作样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想到刚才这家伙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她就不禁想笑。 “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时间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 姚晨曦喝了口水,开始送客。都说这种时候最能看出一个男人的真面目,很多男人提了裤子就不认账,只顾风流不会管女人死活,但从李浮图刚才的表现,姚晨曦勉强能给他个七十分,算是及格了。 李浮图本来还怀疑姚晨曦是不是故意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想骗过自己,然后再偷偷跑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可观察了一会后发现她轻松的模样是发自肺腑不是装出来的,这才彻底放了下了心。 “你差点把我心脏病都快吓出来。” 李浮图摇头苦笑道。 姚晨曦睨了他一眼,脱口而出道:“这个时候知道害怕,松裤子的时候怎么那么洒脱?” 李浮图哑口无言,神色古怪的看着姚晨曦。 这还是神圣庄严的人民教师? 姚晨曦也意识到以自己的身份不该说这么轻佻的话,有些羞赧的放下水杯推搡着李浮图望门口走去,“好了,今天麻烦了你了,我知道你肯定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我自己会走,你这只有一张床,难道还怕我赖在这里过夜不成?” 李浮图哭笑不得,被推出门的时候止住脚步,转过身,犹豫了下,柔声道:“最近天气转凉,你......好好照顾自己。” 姚晨曦眼神颤动了下,没说话,把门给关上。 看着紧闭的大门,李浮图摇头一笑,没再逗留,转身下了楼。 宿舍内,姚晨曦背靠着门,咬着唇,神色复杂。 263你看这天下,我看这红尘 李浮图坐进车内,打开车窗,情不自禁点燃根烟。 不可否认,他度过了回国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天,哪怕那晚被倭国那么多杀手追杀,他都没有如此紧张过。 仔细想想,自己也已经快二十七岁,普通人在这个年纪,确实都要成家了啊。 静静的抽完一根烟,李浮图看了眼姚晨曦宿舍所在的方向,然后关上车窗驶离了这里。 还没驶出东海大学,李浮图突然接到了何采薇的电话。 “你和媛媛之间......怎么样了?她那天哭的那么凶,没事吧?”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低柔嗓音,李浮图笑道:“前天的事还没来得及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恐怕没那么容易把丫头哄好。” “我只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我和媛媛是朋友,......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想看到她难过。” 何采薇走出住院部大楼。 李浮图一手掌控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放心吧,那丫头已经没事了,你现在应该不在学校吧?” “不呢,我在医院,怎么了?” “没事,我刚好路过东大,如果你在的话,顺道可以看看你。” 李浮图看不到的地方,何采薇的嘴脸洋溢起一抹弧度,甚至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些。 “我们在学校见面...毕竟不方便,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来找你的。” 这丫头,真把自己当情人了? 李浮图笑了笑:“不用麻烦,我没什么事,你应该是打算从医院回学校吧?” 何采薇嗯了一声。 “萧阿姨的病情既然已经稳定下来,而且已经找了护工,你没必要这么辛苦的,萧阿姨是个很坚强的人,你每天陪到这么晚,反倒会让她心里不好受......” 何采薇温顺道:“只不过是学校这几天放假,所以我才多呆了会。” 为父母尽孝是为人子女的本分,这种事李浮图不好多说,点到为止:“路上注意安全。” 何采薇点头嗯了一声,顺势把电话挂断,夜色在她眼里都仿佛变得明媚起来。 她收起手机,嘴角微微上扬,加快脚步朝医院大门走去,当即将接近门口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小姑娘,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住院部怎么走吗?” 何采薇脚步一顿,扭过头,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闯入了她的视线。 一张硬朗的国字脸,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恐怕和母亲差不多的年纪,双目沉凝有神,身材魁梧,海拔过了一米八,很富有视觉冲击力。 要是在外面碰到这样的人搭讪,何采薇估计会心生戒备,但是这里是医院,而且不知为何,看着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庞,她竟然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您顺着那条路一直走,会看到指示牌,然后按照指示牌走就行。” 何采薇礼貌的道。 “谢谢。” 中年男人道了声谢,看了何采薇一眼,没过多纠缠,转身向着何采薇所指的方向走去。 目送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何采薇才皱着眉缓缓收回了目光。 她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发现自己确实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最后摇了摇头没再多想,迈步离开了医院。 ...... 住院部,八楼。 萧淑穿着病服,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面无表情道:“你怎么突然来东海了?” 刚才找何采薇问路的中年男人此刻赫然就站在萧淑身边。 他没有回答萧淑的问题,轻声道:“刚刚在楼下,我碰到那丫头了。” 萧淑眉头一皱,转过头。 男人看向她:“放心,她根本不认识我。” 萧淑眉头微微舒缓,移开了目光。 “你把孩子教育的不错,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是我作为母亲的职责和本分,再者说,你也根本没有资格道谢。” 在李浮图眼里何采薇这位温婉恬静的母亲在此刻却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中年男人似乎并不介意她的态度,也没就这个话题多提,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你说丫头谈恋爱了?” 萧淑缓缓点点头。 “你见过那男孩吗?人品如何?” 中年男人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张嘴就是问工作家世。 “见过一面,我觉得那孩子很不错,温良恭俭,是薇儿的良配。” 不得不说,李浮图那天的表现确实在萧淑心里留下了相当好的印象。 中年男子听到萧淑的评价不禁轻轻一笑,扭头看着那张不再年轻的容颜,“你看男人的目光可一向不好。” 萧淑扭过头,和男人目光对视,并没有争辩。“我眼光怎么样无所谓,但我愿意相信薇儿的眼光,我也会尊重薇儿的选择。” 中年男人笑容缓缓收敛。“哪怕她会走你的老路?” 萧淑沉默了下来,半饷后,漠然道:“时至今日,我仍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我相信她也不会。” “我明白了。” 中年男子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楼下人流来往,头顶夜空烂漫。 “你这次来东海会停留多久?” 萧淑开口道,一对二十年不见的男女站在一起,却似乎根本任何的生疏。 “不会很长,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 “不愿意说就罢了。” 萧淑显然不相信男人的这番说辞。 中年男人也没再解释,转过身,“好好照顾自己,那丫头现在还需要你。” 萧淑沉默。 中年男子最后看了她一眼,没再多作逗留,转身离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背后,萧淑站在窗前,缓缓开口。 “我不管你这次来东海是想做什么,但我希望你不要打扰薇儿的生活。” 萧淑话音微微一顿,继而再度响起。 “......我不恨你、但不代表薇儿不会。” 中年男子脚步一顿,终究没有回头,魁梧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 走廊重新恢复安静。 萧淑一个人站在窗前,晚风微凉,她恍若未觉,看着外面的夜色,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茫然。 为何同样一份景色,男人看到的永远是天下,而她们女人看的却是红尘? 264灯火阑珊处第五更 结束和何采薇的通话后,李浮图算了算时间,发现何采薇的生日快要到了。 他自认并不是一个好人,但面对这个和自己命运有些相似的女孩儿,他下意识还是希望对方能被生活温柔对待。 自己应该准备一下。 开车回大唐一品的途中,李浮图如此想到。 把车开到地下车库,李浮图刚刚下车,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瞧了眼,不禁一愣。 失足妇女。 关键的是,对方这次没像前几次那样发短信,而是直接打来了电话。 搞什么名堂? 李浮图微微一怔,然后下意识就想起了从沈嫚妮那里出来后与对方的那次聊天。 他眼皮猛的一跳,一时间不禁有点发懵。 这娘们不会真坐飞机跑来了吧? 手机依旧响个不停,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李浮图盯着手机瞧了一会,吸了口气,按下接通键慢慢把手机拿了起来。 “卖包子的?” 嗓音轻柔温婉,如此刻晚风一样袭人。 李浮图眼角抖动了下,“......你是?” “这么快就不认识人家了?不是你要人家来东海的吗?你不是打算不认账吧?”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话音,李浮图心缓缓沉了下来,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苦笑。 “你不会真来了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生意人,最讲究诚信。”对方理直气壮道,颇有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强大气概。 李浮图无言以对。 “喂,你倒是说话啊?” 对方似乎变得忐忑起来:“我这么相信你,都没要你定金就过来了,你可不能骗我啊,否则今晚我可能就要露宿东海街头了。” 李浮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娘们究竟是心理太过强大? 还是愚蠢没有头脑? 照理说,做她们这行的,应该警惕心很强才是,他和她素味平生,连面都没见过,就凭几次短信聊天,她就真敢跑到东海来了。 就不怕他是人贩子或者坏人? 前几次和这失足妇女聊天,李浮图只不过当作无聊消遣打发下时间,他以为对方也是一样,可没想到结果出乎意料,对方居然当了真。 “......喂,你不会真的......是骗我的吧?” 电话里的话音变得不安起来。 李浮图回过神,看着宽阔的地下车库,苦笑愈浓。 “你能平安活到现在,没被人卖进某个山窟窿当媳妇,真是一件奇迹。” 对方没有说话。 既然已经来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管。李浮图叹了口气。 “你现在在哪?机场?” “我在大唐一品呢。” 对方似乎故意用一种柔媚的嗓音在说话。 李浮图一愣,语调下意识拔高:“你在大唐一品?!” “对啊,你不是说你住在大唐一品让我来找你吗,我现在就在大唐一品A栋楼下呢。” 对方话音突然变得委屈起来:“我都到了好久了,有门禁进不去,风吹得人家好冷。” “保安就没查你?” 以大唐一品的安保严密性,不可能放闲杂人等进来。 “查了啊,我说我是来找我男人的,他问我你住在哪,我就说你住在A栋二十一层,我还把你电话号码告诉了他,他就放我进来了。” “嘻嘻,我聪明吧。” 李浮图哑口无言,头一次产生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他现在感到庆幸。 幸好最后一次聊天是发生在搬出春秋华府之后,否则他要是说住在春秋华府,这娘们恐怕现在就站在沈嫚妮别墅门口了。 要是沈嫚妮或者苏媛看到一个应招女郎登门拜访,那还不得天崩地裂? 李浮图摇了摇头,把那副恐怖画面驱除出脑海。 “你真在A栋楼下?没骗我?” 李浮图再度确认,仍然觉得这事太过奇幻。 “你下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像开玩笑。 事已至此,李浮图知道没法躲避,而且他现在也真想见见这个强大的失足妇女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你等着,不要乱跑,我马上到。” 说完,李浮图便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装进裤兜,快步走出地下车库。 自己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难道还怕了一个应招女不成?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接近A栋,李浮图脚步却逐渐慢了下来。 东海最顶级的富豪区,大唐一品A栋楼下。 一个女人安静的站在路灯下,穿着雪纺飘逸的连衣裙,衣裙绘着精致的花朵图案,在灯光的渲染下,绽放无限华丽色彩。 光看气质就知道出身富贵,难怪大唐一品的安保会放她进来。 李浮图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因为那女子正望着A栋大门方向,所以他还看不清对方容颜,但气质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肤色白皙如奶,身材高挑曼妙,这他妈哪像一个应招女? 李浮图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可到处看了眼,却发现此时A栋楼下除了那个女子外别无他人。 听到逐渐接近的脚步声,那女子也有所察觉,她缓缓转头,眸光和李浮图视线对上。 灯火阑珊处,她微微一笑。 “卖包子的?” 看着那张风韵十足的脸蛋,李浮图眼瞳猛的收缩,脚步骤然停顿,脸色出现剧烈变幻。 那女子笑意款款,蹁跹走近。 “怎么?难不成我长得太丑,吓到你了?” 李浮图吸缓缓吐了口气,所有的神情最后化为一抹浓重的苦笑,“杨小姐,怎么是你?” 他怎么都没想到,和自己聊了近一个月的那位强大的失足妇女,居然是伊人坊的老板,背景深厚的杨**。 找小姐竟然找到了熟人身上。 这他妈旳...... 哪怕他是个男人,都觉得很是尴尬。 可一身绘花雪纺裙贵气十足的杨**却若无其事,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怎么就不能是我?你就当作不认识我不就行了?” 李浮图眼皮一跳。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真打算和他做这个生意? “杨小姐,到现在还开玩笑。” 李浮图摇头苦笑,控制自己不要多想。 “我没跟你开玩笑。” 杨**似乎真的把自己当作了****的女郎,抿嘴笑道:“我在这里吹了半小时冷风,现在又冷又饿,‘老板’,你是不是应该先表示表示?” 李浮图眼角抽搐。 这个老板,用得实在是太精髓了。 265入戏太深 PS:如果觉得章节衔接不上,那是因为出现章节错乱,现在已经恢复完毕,请退出刷新,然后重新前一章,如果还是不行,就把本书删除再放入书架,此章前一章应为‘灯火阑珊处’。 ...... 李浮图把杨**重新带回地下车库。 坐进车里,看着身边的美艳少妇,他一个头是两个大。 那几次在短信里李浮图觉得对方也是无聊之人,而且一辈子都不会有碰面的机会,所以开起玩笑并没有任何压力,但是现在想起来...... “杨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李浮图强忍尴尬问道。他和杨**见过几次,但他记得他并没有和对方交换过联系方式,否则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杨**的电话号码从而导致这么难堪的误会。 “你现在可是东海的名人,想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并不算一件难事。” 其实李浮图的号码是那次战国会所碰面后杨**找沐语蝶问的,这种小事沐语蝶转眼就忘了,自然也没告诉李浮图。而杨**现在也没有出卖沐语蝶的意思。 以杨**的身份,真想查他的号码确实不难,可李浮图不解的是,他好像并没有得罪这***啊,对方何苦要不惜自践身份的来调戏他。 当然,这种事情李浮图也不好直接开口询问。 暗叹了口气,李浮图苦笑道:“你想去哪吃?” 杨**看了他一眼,“客随主便,都听老板的安排。” 李浮图眼角抽搐不止。 他最后没再多说,把车开出地下车库。 无论是三四线城市,还是生活水平足以让普通人望而生畏的东海,都会有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泾渭分明的将社会上不同阶级的人分割开来。富人有富人挥金如土的奢靡天堂,穷人也会有穷人栖息栖身的犄角旮旯。 李浮图开车,没去什么高档有格调的餐厅,直接把杨**载到了市北远离市中心的一处街头大排档。 这里离何采薇的家不远,当时他从葛陆山上下来开车送何采薇回家时就路过过这里。 李浮图的野马车算不上多么豪奢,但走下的杨**却引起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平时这种路边大排档吃东西的都是市井小民,他们哪里见过这种贵气***光顾? “老板,来几瓶啤酒,烤条鱼,上盘花甲,再来二十串肉,五只鸡腿,五串腰子,还有其他什么东西看着给我来点。” 李浮图随便找了个空桌坐下,杨**说客随主便,他当真就没客气,甚至都没问杨**的意见便吆喝道。 “好嘞。” 老板应和一声,很快有服务员送上一次性碗筷和白开水。 “杨小姐应该从没来这种地方吃过饭吧?” 李浮图扭头笑问道,他把杨**带到这种地方吃宵夜,显然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可让他失望的是,杨**半点不满或者厌恶都没有,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以往我看到的都是戴着一张张面具的**面孔,还是这里的人真实,想笑就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杨**看了眼周围围着桌子撸起袖子边吃边大声侃天侃地的普通人,似乎完全不觉得他们吵闹。 “你第一次来,会对这种地方产生不一样的感觉不奇怪,要是你以后都来这种地方,听着周围的吵闹声,只怕就会感到厌烦了。”李浮图看着周围道。 富人对穷人的生活有兴趣甚至想去体验一番那也是一时兴起,如果让长时间过风餐露宿的下里巴人生活绝对是不会情愿的。 杨**莞尔一笑,没有进行辩驳,“那你呢?你是怎么知道这种地方的,以你的身份应该不大可能会来这种地方啊?” “我什么身份?” 李浮图不禁笑问,他自然不会说自己是故意的。 杨**端起水壶给自己和李浮图分别倒了杯水,“你可是住在大唐一品的老板。” 李浮图一怔。 前天晚上他好像确实在短信里吹嘘过自己是住在大唐一品的有钱人。 尴尬的轻咳一声,李浮图端起水杯喝水,不再说话。 大排档上菜速度不错,十分钟左右的功夫就开始把李浮图点的东西逐渐端了上来, 上菜的服务员退下时忍不住多瞧了杨**几眼,以他的位面,还从来没有和如此极品的女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估计这辈子也唯有这一次了。 杨**似乎并不介意,还平易近人的对那小服务员礼貌的笑了笑,对方顿时脸红,窘迫之下差点撞到一旁一桌客人的桌子。 李浮图见状忍俊不禁的摇摇头,不过他也可以理解。对于像这服务员这样的小年轻而言,像杨**这种极品少妇的魅力可谓是核弹级的,根本难以抵挡。 周围原本不少大快朵颐的汉子们此时都注意到了排挡内进来了个让粗鄙的他们想不出用什么词汇形容只知道真他娘好看的娘们,眼神频频朝杨**瞟去,连高谈阔论的声音都不禁再度提高了不少。 原本被服务员撞了一下饭桌导致汤水溅了出来的那桌客人为了维持在美女面前的风度,都很大度的没和服务员计较。 当然,小人物有着小人物的淳朴,或者说他们的淳朴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飞扬跋扈的资本,不管怎么说,即使明知道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坐在自己不远处,他们也顶多只是多看两眼,在心中意淫一番,至于见色心猎欺男霸女的桥段,确实不大可能在这种路边排挡发生。 杨**似乎没有察觉到四面八方的偷窥目光,旁若无人的拿起啤酒瓶启开,然后把李浮图杯里的水倒掉给他换上了啤酒,“感谢老板的‘款待’,我敬你一杯。” “这酒我给自己点的,你就别喝了吧?” 李浮图苦笑着握住酒瓶。不管怎么说,杨**可是有夫之妇,吃吃宵夜没什么,要是真喝醉了,传出去恐怕影响不好。 “一点啤酒算什么。” 杨**推开李浮图的手,给自己也倒了杯,然后端起杯子眨了眨眼:“再者说,陪酒也属于我们的服务范围噢。” 这娘们,难不成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的应招女了? 李浮图张了张嘴,提醒的话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最后只能陪杨**喝了杯。 看着又主动开始倒酒的***,李浮图开始觉得,自己几次当玩笑的短信,恐怕惹出了大问题。 266秀色可餐 比起那些高档餐厅,这种路边大排档弄出来的东西卖相自然没有那么精致,但是味道还不错,关键这里氛围很轻松。 当然,此刻的某同志自然感受不到,看着仿佛酒场豪杰般频频举杯的杨**,他现在有些骑虎难下。 他上次喝醉,就和姚晨曦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因此今天还受了不小的惊吓,他可不想同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况且杨**的身份可比姚晨曦复杂太多,真和她发生了什么,恐怕很难收场。 “你别总是喝酒啊,吃点东西吧。” 他放下酒杯委婉劝道,主动拿起一串鸡腿放进了杨**碗里。 从小娇生惯养结婚后同样养尊处优的杨**也不嫌这里的东西脏,莞尔一笑,捋了捋发丝低下头拿起鸡腿轻轻咬了一口。 “嗯,味道还不错。” 贵妇就是贵妇,吃东西都那么优雅,让人赏心悦目。 “你点这么多东西,你怎么不吃?” 杨**抬起头看着盯着她瞧的某人,“我一个人可吃不完。” “秀色可餐,哪还用吃什么东西。” 李浮图下意识轻叹道。 杨**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浮现笑意。 李浮图很快反应过来,恨不得刷自己大耳朵刮子,轻咳一声连忙解释道:“咳咳,我的意思是我并不是很饿。” “来都来了,还是吃点吧,我一个人吃怎么好意思。” 杨**也没让李浮图难堪,当作没听到刚才的话,神色温柔拿起一串腰子放进李浮图的碗里,这番景象落在周围那些小市民眼里,可真是让他们羡煞不已。 要是自己的娘们能和这美女一般姿色,少活十年也他妈愿意啊。 很显然,这些市井小民把李浮图和杨**当成了一对情侣,甚至有的认为他们是一对夫妻。 确实,虽然杨**已经结婚,但是单说年纪的话,她现在也才二十八岁,而且养尊处优五指不沾阳春水保养得当,说她二十三四岁恐怕也不会有人怀疑。 “我自己来。” 李浮图现在是浑身不自在,杨**的行为举止让他产生了一种浓重的威胁感。 他敢肯定,杨**的婚姻绝对出现了问题,否则她绝对不可能这么晚还陪一个男人单独出来,而且还不惜以失足女的身份来调戏他。 别人的夫妻感情自然轮不到他去操心,但有一点李浮图很清楚,哪怕杨**真想红杏出墙,他也不能去当这个第三者。 “杨小姐,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未见过你丈夫呢?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杨小姐能把你先生约出来引见引见?” 李浮图笑着开口,像是闲话家常,实则是想以这种方式委婉提醒杨**注意自己有夫之妇的身份。 杨**什么人?自然提出了李浮图的弦外之音,她手中的烤串一停,笑容不变,扭头烟波流转的瞧了李浮图一眼:“老板,以咱们现在的关系,你见我男人......恐怕有点不太合适吧?” 李浮图眼角猛地抖动了下,连忙申明道:“杨小姐,你我清清白白,有什么不合适的?” “哦,是吗?” 杨**轻轻叹了口气:“我手机里可还是有你让我****的短信呢......” 李浮图眼皮直跳,这个问题可一定要说明白。他赶紧道:“那纯属误会,我根本不知道是杨小姐,况且我们不是还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杨**看着他,咬了咬唇,眼中貌似有羞愧闪烁:“但是我已经精神出轨了啊。” 李浮图表情凝滞,哑口无言。 如果杨**非得这么说,那他当真无从辩驳了。 “杨小姐,这种事非同小可,不能乱开玩笑。” 李浮图喝了口酒,面带苦笑。 “你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传出去对你的声誉影响不好。” 杨**似乎不以为然,反问道:“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害怕惹麻烦?” 李浮图默然。 这哪是怕不怕的问题,这分明是原则问题。 “杨小姐,我不知道你和你丈夫之间出究竟出了什么矛盾,但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应该珍惜这段缘分,即使一时不合,也不要冲动行事,我觉得你和你丈夫应该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李浮图苦口婆心劝道,活脱脱一个古道热肠三观端正的好青年呐。 杨**饶有意味的看了他一会,最后轻叹一声:“局外者果然大度啊,我想你也应该喜欢过人吧?你当真觉得有些问题真的是可以解决的吗?” 李浮图眼神凝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有些感情,明明知道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又何必让它一错再错?” 杨**静静道:“视而不见,听之任之,那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 到了这个时候,李浮图终于清楚杨**的婚姻出的问题恐怕比自己想象得要严重许多。 他承认,杨**说的有道理,长痛确实不如短痛,况且别人的生活如何选择,他也没资格指手画脚,但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卷进去。 “杨小姐,快点吃吧,待会可就凉了,吃完我送你回家。” 李浮图不再劝说,但已经决定以后得和这个极品少妇保持距离。 玫瑰虽然娇艳,但却有刺啊。 “怎么?不劝我啦?” 杨**笑容玩味,“你这劝解员也太不专业吧?” 李浮图苦笑。 “喂,那你呢?像你这样的人,以前的情感史应该很丰富吧?怎么到现在还孑然一身?” 杨**反倒问起李浮图的事,谁都青春过,她的学生生涯是伴着不论怎么清理第二天早上永远都会被塞满情书的抽屉和扔不忘的鲜花礼物度过的。 所谓青春,不就是躁动的激情和暴走的姓欲吗? 她觉得像李浮图这样的人,在那些年,应该也是很多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吧。 “你可太高看我了。” 李浮图摇头一笑,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我以前就属于那种扔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那种,哪会有女孩看得上我?” “那位宋小姐呢?” 杨**脑海里浮现出慈善夜当晚那道艳冠全场的高贵身影,她当时站在沐语蝶身边,亲眼看到李浮图跟着对方离开。 她盯着身边的男人,轻声问道:“你和她之间......应该关系匪浅吧?” 李浮图笑容缓缓收敛,捏着酒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让杨**的心猛然一颤的沧桑。 那好像已经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267很久很久以前 一对在学校关注度最高的少男少女坐在学校后山的山坡上,看着日落,天边已经被染上耀眼的红霞。 男孩叼着着一根从地上随意***的草根,眉眼锋锐,迷得学校不少女孩心花怒放的狭长眸子充斥着桀骜不驯的神采,一看就知道不是安分的主。 而女孩却姿色天成,虽然年纪尚小,但已能看出其长大后的倾城之资,她脑后那袭在轻风中微微晃动的马尾不知道荡漾了多少男孩的心怀。 “浮图,你说太阳夕下时是不是最漂亮的时候?” 女孩总会憧憬美好,成为学校无数男生情窦初开的对象没有任何阻碍以朽木拉枯之势艳压无数同类被奉为二中唯一的校花的女孩儿拖着腮帮看着天边红霞轻声道。 漫不经心的男孩闻言转头,刚好和转过头来的女孩四目相对。 女孩浅笑盈盈的看着男孩,脸上的皮肤冰肌莹彻,在夕下的余辉中隐隐动人,从她的皮肤便可以看出老天爷对她是多么的偏爱。不施粉黛而颜色也能如朝霞映雪,而且眉目如画皓齿如玉,这些都是大多女孩子都不能拥有的美妙。 男孩虽然放荡不羁,但还是被女孩的魅力给恍惚了一下。 长大后绝对是一瓢倾国祸水的女孩儿现在很明显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好孩子,被男孩这么肆无忌惮的瞧着,虽然对方是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但她依旧会害羞会胆怯,匆忙的转过头捋了一下垂下来的鬓发,腮晕潮红,羞娥凝绿。 看到女孩慌乱的神情,嚣张跋扈无视校纪校规的男孩才发现自己刚刚的失态。 一直将女孩当做珍宝呵护的男孩稍微收敛了目光,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笑道:“好看是好看,可是难免太过悲凉。” 女孩愣一下,转过头来看着男孩蹙眉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似乎想起什么事的男孩黯然低下了头,最后苦笑一声,一瞬间突然想抽烟,他转过头来笑道:“你帮我去买包烟,我就告诉你。” 女孩没说废话,她不是那种故作姿态会娇声娇气不让男友抽烟的女孩。再者说自己男友的性子她也十分清楚。 十分果断的站起来说了身“好”,匆匆离去,甚至都没问男孩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抽烟。 等到女孩跑到远在一里外的超市买完烟回来太阳已经完全淹没在地平线之下,取而代之的是探出了小半个脑袋的月亮和一些隐约能够看见的星星。 男孩从女孩手里接过来的***抽出一根,点燃后深吸一口,烟雾水到渠成到达肺部,完全就像是一个是一个吸烟多年的老烟枪。 终于在一根烟快要燃烧到尽头时候男孩开口了,他轻声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夕阳再美,可也只是黑夜前的预兆,就像一个人,即使再怎么风华绝代倾城倾国,死了后都要化做一捧泥土的,到那时不知还有几人会记得?” 女孩浑身一颤,她脸色有些苍白的转过头凝视着以往桀骜不驯此刻眼中却溢满落寞的男孩。 女孩眼眶中突然有泪光闪烁。 男孩苦笑,轻声道:“你是在心疼我吗?” 女孩放下了束起马尾辫的发套,一肩轻扬的黑发垂流下来,埋首膝间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男孩大笑,眼角的闪着光亮的液体出卖了他一直以来伪装出来的坚强,等到一切平息后他笑道:“有什么好心疼,我自己都不心疼自己,你心疼什么?” 女孩抬起头,在月色下闪烁的眼睛盯着男孩倔强道:“我就心疼,你凭什么不让别人心疼,我心疼是我的事,最起码我不会像你一样把所有的一切都藏在心里,那样不累吗?” 男孩一怔,很久以后他喃喃道:“累。” 女孩知道男孩很聪明,完全不比自己弱半分,可他一直以来却装出一副吊儿郎当不堪造就的模样,其中的原因,她很清楚。 埋着膝,她咬着唇道:“现在医学那么发达,阿姨的身体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男孩摇头一笑,眼角却泛红。 他没有回话。 母亲的病不在身体,而在心灵,哪怕医学再如何先进,心病却依旧没有药石可医。 男孩扭过头,看着本应该和他是两个世界的女孩儿,以往仿佛无所畏惧的双眼里竟然充斥着茫然。 “洛神,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女孩伸出右手轻轻摩擦男孩已经有些青涩胡须的下巴,红着眼睛,“我会像阿姨一样,永远保护你!” 嗓音娇嫩,还带着哽咽,但在夜色下,却显得那般的震撼人心。 被生父形容为孽障的男孩看着那张布满坚定的小脸,怔怔失神。 突然,女孩低下了头去,依稀可见脸颊上的红晕就如同先前太阳西沉时天边的火烧云,她声似蚊呐道:“我今晚不想回去了。” 男孩眼神收缩,随即复杂的抚摩着女孩即使是蜷曲都能看的出来黄金线条的柔软背部,。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也不用拿这种方式。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不用急在这一时,你宋洛神迟早会是我李浮图的女人。” 他不知道本纯粹只是为了报复才追求女孩的自己现在为什么会拒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动了心? 他也不知道他嘴里所说的他认为的那段‘很长的时间’究竟会短到了如何让他猝不及防的地步。 怀里一向比同龄人要聪慧许多的女孩没有说话,忽然很脆弱的把头又埋在男孩的怀里放声大哭。 这时无法领会女孩心中究竟是如**涛剧烈起伏的男孩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但是他知道女孩哭得很用力,好象要把这辈子的眼泪全部宣泄在她此刻依靠的这个肩膀上,在这荒芜人烟的山坡上显的格外凄凉。 男孩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眼角又重新湿润。 一个可怜的男孩和一个脆弱的女孩在将来各自迈上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一个成长为了显赫了整个世界的男人,一个成长为了璀璨了一个时代的女人。 他们注定了要互相纠缠羁绊,解不开,斩不断。 268你好,邻居 李浮图终究没有回答杨**的问题。 发觉李浮图神态异常后,杨**移开了目光,善解人意的也没再追问。 终究是迎合普通老百姓的路边排挡,消费水平自然不会太高,李浮图点了一大堆东西,但结账的时候只花了两百大洋。 付完钱,他扭头对杨**笑道:“这恐怕是你吃过最便宜的一顿饭吧?” 体验了一番普通人生活的杨**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坐进车内,李浮图看了杨**一眼,轻声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杨**以一个十分慵懒的姿势靠在副驾上,“你去哪我就去哪。” 这娘们莫非玩真的? “杨小姐,短信里我只不过是开玩笑......” 李浮图想要把话说清楚,可杨**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扭过头,神色间充满了幽怨:“咱们短信里聊的那么开心,那么愉快,怎么见了面,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嫌人家长得太丑了不成?” 如果杨**都算丑,那世界上恐怕没几个女人称的上美女了。 说句实在话,如果抛开身份,单从样貌来谈,这个‘失足妇女’的姿色已经大大超出了李浮图心里的预期,可关键是这件事和丑美没有任何关系。 李浮图苦笑摇头,刚打算开口,可杨**又道:“你是不是嫌弃人家比你大?” 李浮图叹了口气,“杨小姐,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什么意思?” 见杨**摆明了装傻充楞,李浮图无奈,只能开门见山。 “杨小姐,你是结了婚的人,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做人的基本原则还是有的。” 杨**凝视了李浮图一会,不仅没有羞愧或者恼怒之色,反而笑了起来。 “我听说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吗?我以为你会更加兴奋才对。” 李浮图眼角抽搐不止。 不得不承认,少妇就是凶猛,说话居然如此强大。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李浮图再度开口,视线目视前方,这番不为美色所动摇的心态恐怕让很多得道高僧都自愧不如。 “你真的不后悔?” 杨**吐气如兰,像极了电视里诱惑唐三藏的妖娆白骨精。 李浮图紧守本心不动摇,以沉默表示自己的坚定态度。 “唉,没想到我杨**送上门都有被人拒绝的一天,真是让人难过啊。” 杨**幽幽叹息,终于从李浮图脸上收回了目光。 “开车吧,去大唐一品。” 李浮图本以为这娘们已经幡然醒悟,一口气还没有完全松开,可随即就听到了大唐一品。 “杨小姐......” 李浮图扭过头,看到的是一双玩味的眼眸。 “难道就只允许你住在大唐一品?难道整个东海就只有你有钱?” 李浮图闻言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道:“你也住大唐一品?”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不配住在那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杨**的样子,好像并没有说谎,可莫非这世上还真这么凑巧的事? “放心吧,你都拒绝我了,我也是要脸面的,况且你一个大老爷们,你不愿意,难道我还能强来不成?” 李浮图眼皮一跳,哪怕心里仍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立马发动了车。 这位***实在是太彪悍了,再墨迹下去,不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重新回到大唐一品,时间已经过了十点。 李浮图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两人下车,结伴走出车库,李浮图停住脚步,道了声晚安打算和对方分道扬镳。 可等他走了几步,发现杨**仍然跟在自己后面。 他心头再度变得不安起来,停住了脚步转过身。 “杨小姐,你不会告诉我,你和我住的是一栋楼吧?” 杨**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貌似讶异道:“你怎么这么聪明?” “......” 难不成自己这是被赖上了? 李浮图头疼不已。 看着李浮图僵硬着脸说不出话,杨**突然噗嗤一笑。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可、可爱? 李浮图无言以对。 “我就住在A栋,二十二层,对,就是你楼上。” 杨**笑容灿烂:“所以......你好,邻居。” 李浮图瞳孔倏然放大,就像傻了般。 杨**似乎也不介意李浮图的反应,娇靥如花,主动伸出一只如羊脂美玉的手掌,“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李浮图眼瞳逐渐凝缩,所有的神情最后化作一抹浓重苦笑。 “杨小姐,你一直在逗我玩?” 他终究还是伸手和杨**握了握,虽然是已婚妇女,但杨**并没有被柴米油盐给腐蚀,那只手柔嫩无骨,没有任何老茧。 虽然触感很美妙,但李浮图还是紧守本分,一沾即放。 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杨**在最后一次短信聊天里那句缘分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真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他费了一番功夫还得来的宅子,居然就在杨**的楼下。 有美人为邻,本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看着眼前那张娇艳的脸蛋,李浮图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可没那么无聊,之前说得每句话我都是认真的,也愿意为之负责。” 杨**眨了眨眼,“你现在还可以后悔噢,你家、我家都行。” 李浮图现在哪还敢把这娘们的话当真,认为她纯粹是拿自己寻开心,搞得自己还白白紧张了一路。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啊。 暗叹了口气,李浮图摇了摇头,不再多说,转身走向A栋。 “你怎么突然想着买房子了?” 还是杨**掏的门禁卡进的楼,看到这,李浮图不禁再次暗叹了口气。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我买这房子是打算结婚的,可谁料到前几天分了手,唉。” 李浮图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也开始胡说八道。 “你在短信里说得那个女友,不会是沈嫚妮吧?” 杨**显然从沐语蝶那里打听到了不少事,两人一同进了电梯。 李浮图这才想起来沈嫚妮和沐语蝶好像都是伊人坊的客户,杨**既然和沐语蝶那么熟,想必和沈嫚妮也不会陌生,她要是到时候望沈嫚妮那一捅,那就太尴尬了。 所以他没再胡说,摇了摇头,神色突然变得郑重起来:“杨小姐,这所宅子属于我的事,还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为什么?” 杨**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你买这么大的宅子,不会打算用来养金丝雀的吧?” 269娇客临门 杨**之所以猜得如此精准,自然不是因为她有窥心术,只是这种事情她平日里见多了,早已司空见惯。 那些到她伊人坊保养美容的贵妇们平日里可没少抱怨自己老公在外面不清不楚有的甚至养起了外宅,所以当听到李浮图让自己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时候,杨**下意识就想到对方难不成也和那些男人一样,打算把这当作金屋藏娇的地点所以才要保密? 李浮图显然没想到杨**的直觉居然如此惊人,简直称得上一语中的。虽然他自认和何采薇关系很纯洁,但不可否认,他如果把这间宅子送给何采薇,不提别人,就哪怕何采薇自己恐怕都会觉得自己是打算金屋藏娇了。 犹豫了下,李浮图没有直接否认,也知道否认不了,既然杨**就住在自己楼上,以后何采薇要是住进来,两人难免会碰面。当然,李浮图也不可能承认,只能避重就轻道了句:“这所宅子我打算让一个妹妹住,她母亲身体不好,需要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杨**似笑非笑看着他,倒也没鄙夷,只是笑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很多妹妹?”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没有作声。 “唉,才说不是嫌弃人家年纪大,现在转头就要把这么一所豪宅送给‘小妹妹’,男人真是喜欢口是心非啊。” 杨**长吁短叹,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知道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的李浮图轻咳一声,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 果然,见李浮图不开腔,杨**很快就将那副自怜自艾的样子收了起来。 她瞧着李浮图,眼中闪烁好奇轻叹道:“你还真是舍得啊,我还真是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小妹妹’,能价值大几千万。” “我如果说我只是单纯的想帮她一把,你信吗?” 李浮图还是忍不住解释了句,可结果不出所料,得到的是杨**你当我三岁小孩的眼神。 没想到这年头居然做好人都如此困难。 暗叹一声,李浮图摇摇头移开了目光。 “要不你把宅子送给我算了,我给你当情人,你看我,除了年纪大点,但其他方面不差啊,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在床上当得了荡妇,出门扮得了贵妇,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杨**开始自卖自夸,尺度之大让李浮图都大感吃不消。 当时在战国会所见她第一面,李浮图就觉得她气质里有股淡淡的风骚,现在看来自己的感觉确实没有出错。 这种话,哪怕是开玩笑,一般女人也绝对是说不出口的。 李浮图曾说沐语蝶热情如夏,可和杨**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这位***简直就是座活火山啊。 “杨小姐,如果你觉得生活过于平淡,想找找刺激,我不反对,但恕我无法奉陪。” 宛如斩断七情六欲的某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指示屏,只觉得这电梯怎么这么慢。 李浮图的表现让杨**难免有些懊恼,不提她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起码她好歹也是东海有头有脸的一位大美女。 作为美女,心中都有骄傲。 可这一晚上无论她如何诱惑,李浮图却始终不为所动,这种现实不禁打击了杨**的自尊心。 难不成自己现在的魅力真的这么差了? 看着连瞧都再瞧她一下的某同志,杨**暗暗咬了咬牙,不打算善罢甘休。 她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就这么收场,只能证明她个人的失败。 “上我家喝杯咖啡吧,以后就是邻居了,可得好好熟悉熟悉。” 杨**笑着发出邀请。 这个点,喝咖啡? 李浮图不傻,自然不可能答应,杨**既然敢这么说,证明她现在是独居,但哪怕是这样,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同处一室的消息如果传出去,不知道会传出怎样的流言蜚语。 虽然泄露的可能不大,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太晚了,改天吧。” 李浮图客套一句,见电梯终于来到二十一层,终于松了口气。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杨小姐,晚安。” 李浮图礼貌道别,然后迅速走出电梯,和杨**在一起,让他有种自己像是被妖精盯上的唐僧一样的感觉。 可让他预料不到的是,他前脚走出电梯,杨**后脚居然跟了出来。 “既然你怕去我家,那我去你家也是一样的。” 杨**似乎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李浮图哑口无言。 杨**都把话说到这份上,李浮图再开口拒绝,那无疑就太过伤人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杨**领进了门。 “这所宅子一直空着没有卖出去,我还好奇以后会和谁做邻居,没想到居然是你。” 杨**在房内随意逛着,似乎并没把自己当外人。“命运还真是妙不可言呐。” 如果早知道的话,自己恐怕真要考虑考虑会不会买这宅子了。 李浮图暗自苦笑,可世上哪有后悔药。 “杨小姐,我才搬进来,什么都没准备......” “没关系,你这不是有酒吗?喝点酒也行,那天你不是说一个人喝酒很寂寞吗?今晚我陪你。” 杨**转身笑道,似乎完全没有防人之心。 可她不怕,李浮图怕啊。 一般来说,都只有男人推倒女人,可从杨**之前的言行举止,相反的情况很有可能发生。 “刚才我们在大排档已经喝......” 李浮图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杨**轻车熟路的走到酒架上取下了一瓶酒和两个高脚杯,然后朝阳台走去。 “快过来,我都很久没有好好的赏赏月了。” 看着那道拉开落地窗走上阳台的曼妙身影,李浮图话语凝滞,瞠目结舌。 他很好奇大唐一品每所宅子的格局是不是一模一样的,怎么杨**在这里像在家一样熟悉? 缓缓吁了口气,李浮图只能跟着走上阳台。 听着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杨**给两个高脚杯倒上酒,在月光的辉映下,杯中酒水荡漾着妖冶的色彩。 放下酒瓶,杨**轻声道:“你不要害怕,只不过孤独久了,我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这他妈多像男人哄骗女人时的说辞? 李浮图想笑,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270月下观美人 不可否认,杨**是自己回国以来遇到的最奔放的一个女人,哪怕沐语蝶都远远无法与之比肩。 难不成是因为两人之间在短信里的交流让杨**形成了惯性,哪怕现在见了面仍旧还沉浸在失足女的身份里,所以才会如此具有侵略性? 李浮图暗叹了口气,已经避无可避的他只能在阳台上坐下。 庆幸的是,杨**并没有再说些什么露骨的话题,此刻还不到晚间十一点,而且正值十一月中旬,月色正好,杨**捏着高脚杯,杯子液体微微荡漾,她仰望着头顶的星空,笑意轻柔:“有人说每个人都是夜空中的一颗星,你觉得你自己是哪一颗?” 李浮图扭头看了她一眼。 月下观美人,确实是世间的一大美事,穿着绘花雪纺裙的杨**本就娇艳如花,此刻笼罩在清幽的月光下,更散发出一股动人心弦的朦胧美感。 李浮图拿起杨**给自己准备的酒杯,轻轻一笑:“我是哪颗不知道,但我相信杨小姐应该是最闪亮的那一颗。” 杨**将目光从夜空缓缓移到了李浮图脸上:“你如果说的是真心话的话,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了。” 李浮图低头喝起了酒。 杨**摇头一笑,也没继续为难李浮图,优雅的端起手中酒杯抿了口酒,重新把目光投向星空:“其实没关系的,每个人的成长都是逐渐接受自己平凡的过程,我从没认为自己有多么耀眼,多么特别。” “世界和夜空有时候确实很相似,每个人都是天上的一颗星,看似不起眼,但如果每颗星辰都因为这样而不发光,我们哪能看得到如此灿烂的夜空?” 李浮图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星空永远不会因为一颗星的点缀而璀璨,也不会因为一颗星辰的缺席而黯然失色,所以我们做好自己就行。切莫与自身的平凡为敌,也不要与周遭的平庸为伍。” 杨**扭头,如花似玉的脸蛋布满了讶异,“人人都说战国的新主人飞扬跋扈,残暴不仁,但今天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李浮图不怒反笑,“既然我风评这么不好,你还敢和我单独相处?” 杨**摇晃着酒杯,眨了眨眼:“不管外界怎么说,但我知道,你对待女人还是很绅士的。” 那次在战国会所,李浮图虐杀三人后拥抱沐语蝶的场面至今仍然铭刻在杨**的心里,每每想起都让她有些心神恍惚。 原来这位***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是算准了他不会干什么? 李浮图内心苦笑,面上却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你就不怕你感觉出了错? “出错了我也没办法啊。” 杨**轻叹一声:“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即使你真想做什么,我一个弱女子难不成还能反抗不出?” 这娘们,话没说几句,又开始诱惑他起来了。 李浮图沉默不语,下意识避开了杨**的目光。 杨**眼中含笑。 “对了,认识了这么久,还没听你说过你家人呢?我真的很好奇你的父母是怎样的人,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孩子,我觉得他们一定很了不起。” 杨**像是闲话家常般问道,随即就看到身边的男人的神色一瞬间变得似乎比周围的夜色还要阴暗,只不过只维持了片刻,很快便又恢复那**静如水的表情,他轻轻笑了笑,低头喝了口酒,然后轻声道:“我没有亲人。” 杨**一愣,这件事她确实不知道,沐语蝶虽然知道李浮图好像是孤儿,但这种个人隐私,沐语蝶自然不可能随便往外说。 凝视着那张笑容平淡却让她心神悸动的脸庞,杨**嘴唇动了动,下意识想道声对不起,但咬了咬嘴唇,最后终究还是没有将这声道歉说出口。 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别人来可怜的,有时候一句道歉不仅仅不是能抚慰人心灵的良药,反而会成为一瓢灼伤人伤疤的盐水。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喜欢看星空了,那时候没有污染,也没有雾霾,星空可是比现在要灿烂的多,我爸说过,等我什么时候数完了天上究竟有多少颗星星,就给我买我一直想要的娃娃,可很显然,到现在我都没有数完。” 杨**从李浮图脸上移开了目光,喝了口酒,想起儿时趣事,那张成熟的风韵脸蛋浮现出一抹像孩子般的纯真笑意。 “虽然我没有完成爸爸的要求,但在我八岁生日那天,他还是把那个娃娃买给我了,那个娃娃比当时的我还要高。” 杨**似乎想到了当时年幼的自已抱着大娃娃的滑稽场景,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浮图缓缓喝着酒,安静听着,眼神平静。 “后来逐渐长大,父亲逐渐开始变得忙碌起来,甚至有时候一连几天不回家,更别提再有时间陪我数星星了,妈妈说,爸爸要赚钱,这样才能给我买更高更大的娃娃。” 一个风情万种的***此刻望着星空,脸上的神情像极了一个孩子。 “我理解父母,所以当他们想要我嫁给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我不喜欢,我也并没有拒绝。虽然没有感觉,但我的丈夫在其他各方面确实无可挑剔。父母把我交给他,想必是认为将我交到了最放心的人手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我想,天底下的所有父母都是一样的,他们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的活着,虽然他们其中有人可能无法亲手达成这个愿望,但是他们心中一定始终是这样想着。” 李浮图动作微微凝滞,片刻后,他的动作恢复自然,缓缓喝了口酒。 晚风轻拂,夜空中的繁星似乎在眨眼。 李浮图望着星空,仿佛看到了一张在记忆里从未褪色的温柔容颜。 这个如钢浇铜铸一路独行铿锵走到今天从未流露出半点柔弱的男人微微仰头,眼角似乎隐隐有些泛红。 他喃喃一笑。 妈,我想你了。 271红线 杨**自然注意到了李浮图的神态变化,一时间竟莫名的有些心疼。 她见过这个男人在战国会所的锋芒毕露无人能敌,也见过这个男人在慈善夜上的温文尔雅君子如玉,但此时此刻这个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还是如今整个东海风头最盛的年轻**吗? 怎么看起来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般迷茫与无助? 每个女人骨子里都蕴含着与生俱来的母性,这一瞬间,杨**甚至涌起了一股想要把这个男人拥入怀中的冲动,但理智最后还是克制了情感。 她从李浮图脸上移开了目光。 她知道,有些男人的软弱,并不希望被女人看到。 是啊,人一辈子这么长,一路走来,谁没经历过坎坷辛酸与苦痛? 杨**默默喝着酒,眼神复杂。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说说你和你先生的事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了一段淡淡的话音,听语气,似乎已经从某种情绪里恢复了出来。 杨**捋了捋腮边被风拂乱的发丝,莞尔一笑,“我和他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不过是父母之命,正巧彼此看对方也不厌恶,再加上双方心里也没有愿意为之奋不顾身的那个人,所以就这么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 她扭过头:“我的婚姻就是这么平淡,是不是很失望?” 李浮图轻轻摇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看似属于封建旧社会的那一套,但是在如今社会的上层,这种联姻其实很常见。 “人们常说日久生情,像上几代人,他们结婚时甚至有的面都没见过,最后还不是度过了美满的一生?”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虽然和杨**才见过几面,真正意义上恐怕连朋友都还不算,但李浮图也不想看到对方误入歧途。 “就像你刚才所言,既然你父母愿意把你交给他,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但想必你丈夫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你何不尝试着接受对方?” “你以为我没试过?” 杨**苦笑:“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的,我也劝过自己就当自己和他是因为情投意合才结合的正常夫妻,但根本没有用,我和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慵懒,有时候甚至能在家睡一天,可他却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雷打不动,我感兴趣的是时尚潮流,可他关注的永远是军国大事,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和他坐在一起,甚至说不上一句话,不是不想,而且根本没有共同话题,这对一对夫妻而言,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我和他本就不应该有交集的,可因为背负着双方父母的期待,所以才互相蹉跎了这么些年。” 杨**喝了口酒,笑容复杂:“他也应该感受到了,但以他的个性,不会去做那个负心人,我知道,他只是在等我开口而已。” 李浮图确实没想到杨**的婚姻居然已经走到了濒临边缘的地步。 他现在终于明白,杨**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主动,她自然不可能是爱上了自己,恐怕只是想找一个彻底结束这段婚姻的借口罢了。 “杨小姐,你们夫妻之间的问题,应该双方坐下来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是和是散,两人共同决定,你现在想把我这个外人牵扯进来,为免有些不负责任了。” 杨**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 “我以为你会愿意的,但没想到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人。” 李浮图苦笑,他自然明白杨**的意思。对方明显把他当***下死,做鬼也风流的那种男人。 也对,哪怕会担上一定的风险,但能和杨**这样的极品少妇春宵一夜,想必很多男人也肯定愿意吧。 “抱歉,是我误会了你,我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份勇气而已。” 杨**眼神真挚对李浮图致歉。 李浮图这个时候终于明白,对方今晚并不是开玩笑,而且真做好出轨的准备了。 如果杨**真的失了身,恐怕她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恐怕这个晚上,这个女人的心里,也同样忐忑吧。 “哪怕真的走不下去,也没必要以这种方式。” 李浮图摇了摇头,“好歹也是缘分一场,纵使不能走到白头,也应该微笑道别。” 闻言,杨**似乎有些失神。 李浮图也没打扰她,抬头看着夜空,缓缓饮酒。 “谢谢。” 半饷后,耳边传来话音,杨**深深吸了口气,灿烂道:“如果能早点碰到你,说不定我真的会爱上你的。” 李浮图闻言,静静一笑:“我不值得人爱。” 杨**不置可否,和对方碰了碰杯,“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李浮图微微一怔,随即笑着点头:“当然。”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一同举杯饮了口酒。 杨**长长呼出口气。 “我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不过一个人也好,自由自在,也不用再去迁就谁。” 听这话,李浮图明白杨**恐怕是打定主意结束这段婚姻了。 作为局外人,他也没再盲目的劝说,柔声安慰道:“何必这么悲观,你哪怕不相信别的,也应该相信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 杨**扭头,眼神疑惑。 “雨过天晴。” 李浮图嘴角含笑:“月老年纪大了,有时候难免会犯糊涂,但月老终究是月老,错牵的姻缘总会在下一段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让人如愿以偿,要对时光有耐心。” 杨**一怔,随即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这恐怕是她结婚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这话可是你说的,如果月老没有补偿我,我可没能耐去找月老,到时候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李浮图挑了挑眉,“那恐怕你得考虑好。” 杨**不解道:“考虑什么?”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次按兵不动只不过是底线问题,下次恐怕就另当别论了。” 听着这饱含‘狼子野心’的话语,杨**不怒反笑,面靥如花。 “你就装吧,希望到时候,你可别像今天表现得这么‘孬种’就好。” 李浮图莞尔一笑,主动端起酒杯和对方碰了碰。 月光透射下,两人举起的手臂在阳台上印出一道影子,像极了一条被系上的红线。 272陈咬金 这一晚,短信调情了一个月后终于见面男女并没有进行某种肮脏交易。 喝了几杯酒说了一些没对任何人说起过的话后,杨**脸上带着微醺的醉意提出了告辞。 李浮图亲自把她送到门外。 “我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谢谢你陪我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走到门口,她转身笑道:“晚安。” 李浮图回以微笑:“做个好梦。” 目送杨**走进电梯,李浮图才关门转身回屋。 他先把阳台上的酒杯酒瓶收拾放好,然后回屋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他拿起手机,想把备注改了,可看着失足妇女几个字,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两人的那几次聊天,情不自禁笑了笑,最后还是把手机放在了床头并没有改动。 ...... 第二天早上,李浮图突然接到了沈嫚妮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这样吧,我去春秋华府找你,当面聊。”李浮图善解人意开口。 “好,我在家等你。” 沈嫚妮语气轻柔道,虽然李浮图已经从她那里搬了出来,但不知为何,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仅没有疏远,反而似乎变得和谐了许多。 李浮图出门下楼,驱车赶往春秋华府。 “媛媛那丫头上学去了?” 等李浮图走进别墅的时候,发现只有沈嫚妮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她昨天就回学校了。” 听到声音,沈嫚妮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李浮图手里的袋子,“这是什么?” 李浮图笑道:“刚才路上随便买的早餐,你应该还没吃吧?” 他轻车熟路的走进餐厅,“边吃边聊。” 沈嫚妮眼神闪了闪,迈步朝餐厅走去。 当把偏见抛开后,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身上的优点确实有很多,难怪媛媛会对他如此依恋,甚至语蝶都沦陷了进去。 有种男人,他或许从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他的温柔却总能悄然无声的沁透人内心深处。 “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李浮图咬了口汤包抬头问道。 他本来还琢磨着准备方子让沈嫚妮敷一敷,可现在看她的脸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贾洪梅那一耳光已经看不到痕迹。 好在那个贾洪梅并没有太过疯狂,否则真毁了这张脸蛋的话,恐怕对龙国无数男人而言都是一件值得心痛的事。 沈嫚妮咬了咬唇,手中的一次性筷子停顿了下,“我想让你陪我去一趟公司。” “去找董志远?” 李浮图恍然,虽然他已经把合约还给了沈嫚妮,但以沈嫚妮的地位想要解约并不像菜市场买菜那么简单,即使董志远不会为难,但想必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双方沟通处理。 沈嫚妮咬着唇缓缓点头,凭心而论,她已经亏欠这个男人太多东西,光这份合约的人情恐怕她就很难还清,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话,她真的不想再去麻烦这个男人。 可无奈的是,沈嫚妮很清楚董志远之所以会还她自由是因为什么,所以这件事情她只有找李浮图帮忙。 “没问题。” 李浮图笑了笑,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等下我陪你去时幕。” 虽然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拒绝,但见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沈嫚妮心底一时间还是有些复杂。 对方对她越好,沈嫚妮越是感到一种压力越来越沉重。 她毕竟不是那种能心安理得享受对方付出的女人。 她和这个男人无亲无故,她以后能拿什么东西来回报对方? 沈嫚妮缓缓从李浮图脸上垂下目光,低下头,低声道:“谢谢” 她知道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轻微了,但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李浮图莞尔一笑,“吃东西吧。” ...... 虽然李浮图开了车,但两人像是有默契一样,当沈嫚妮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自己那辆玛莎拉蒂的时候,李浮图也没有犹豫的跟着上了车。 和第一次陪沈嫚妮去时幕集团相同,仍然是沈嫚妮开车,李浮图同样坐在副驾,位置没变,人没变,时间也只过了两个月,却仿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李浮图不再是那个需要人收留的落魄‘海龟’,沈嫚妮也即将解脱,不再是那个看似星途璀璨却受制于人对未来始终心怀忧虑的超级天后。 “这还是你这次回东海第一次出门吧?” 李浮图扭头笑问。 走出别墅,沈嫚妮就拿起那副蛤蟆镜戴上,样子和李浮图那一次被她撞的时候没有太大差别,只不过那张绝色容貌上的表情不再那般的冷艳。 沈嫚妮点点头,把车驶离别墅。 “想抽烟的话,就抽吧。” 沈嫚妮打开车窗。 李浮图一愣,他这时候确实有些想抽烟,这娘们莫非会读心术不成? “你不介意?” 李浮图记得,当初他住进别墅沈嫚妮和他约法三章的时候,可是清楚的把全别墅禁烟写进了条款里,怎么这个时候居然如此宽容了? 沈嫚妮沉默,没有说话。 李浮图从来不是一个客气的人,既然沈嫚妮主动开口,他也不再顾忌什么,掏出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我真不知道你们男人怎么想的,这东西明明有害,你们却仍然不可自拔。” 听着身边传来的话语,李浮图吐出口烟,扭头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化妆品难道没害吗?你们女人还不是每天望脸上抹。” 沈嫚妮看了眼头一个能在自己车里抽烟的男人:“强词夺理。” 李浮图摇头一笑,没再争辩。 突然,只听一道沉闷轰鸣声从后面响了起来,一辆路虎突然一个危险系数极大的超车将本与沈嫚妮的玛莎拉蒂并列而行的一辆大众给挤到一边。 大众车主本规规矩矩的开车,不经意扫过后视镜只见一道黑影倏然窜了上来,心惊肉跳下立马猛打方向盘给对方让位才险而又险避免了惨祸的发生。待危机过去后,惊魂未定的大众车主正待破口大骂,可是当目光触及横亘在一旁霸气侧漏的车型,他瞳孔猛然一瞬,嘴唇嗫嚅着将已经涌到嘴边的喝骂声硬生生憋了回去。 虽然这件事他完全占理,但是如今这个世道,理这个字眼只有配上与之相衬的实力时才讲得通。 升斗小民和有钱人去讲道理,也许只能当个滑稽的笑话来听。 鸠占鹊巢的路虎里面坐着一个大约二十六七岁左右的年轻人,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身型消瘦,脸色有些苍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发亮,单薄的嘴唇微微翘起一个弧度,一股盛气凌人的傲慢气质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 他先是淡淡瞟了眼李浮图,嘴角的刻薄弧度更大了,目光中投出明显的不屑然后掠过李浮图朝里面看去。 瞬间惊为天人! 273热心肠的富二代 作为富家子弟,善于发现世间的美好事物是最基本的素养。 半路杀出的这个路虎车主刚才就注意到从自己车旁经过的玛莎拉蒂开车的好像是一个美女,但是玛莎拉蒂一闪而过他只来得及看到了一个大概太模糊。 这不,带着强烈的探究心,他开着车一直紧紧咬在玛莎拉蒂后面,直到刚才才找到个机会冲了上来。 “美女,你好啊。” 年轻人头探出窗外,脸上摆出一副自认为最帅气风度的笑容,言语和目光浑然无视了副驾驶座上的李浮图。 虽然戴着一副蛤蟆镜,而且以他的角度只看得半张侧脸,但以他见多识广的毒辣眼光,他敢保证这位玛莎拉蒂的车主是一位超级美女。 沈嫚妮是什么样的女人? 以她的个性,哪会理会这种见色心猎的无聊公子哥,头都没转一下。 那家伙的话仿佛被两车之间的无形屏障给完全隔绝,仿佛刚才他是在和空气说话一般,没有任何人鸟他。 李浮图瞟了他一眼,眼眸中浮现玩味之色。 这位多半是富二代出身的年轻人有些尴尬,脸上的弧度不由得露出几分不自然,他见沈嫚妮完全不搭理他,不由得目光转动将主意打到了李浮图的身上。 要是换作是自己碰到有人敢调戏自己身边女人,他恐怕早就下车干死丫的了。可是这小子现在居然一声不吭不为所动......自作聪明的富二代自然而然将李浮图规划到傍富婆吃软饭的那类人。 现在这种人很常见,只不过平常那些富婆要么年老色衰要么长得让人不忍直视,开玛莎拉蒂的这位实在是太特别了点。 虽然瞧不起对方这样的男人,认为李浮图这种人的存在无疑是抹黑了他们广大男人的颜面和尊严,但在美女面前,这富二代还是不想恶语相向先丢了风度,虽然不耻,但是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况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就凭你妞这么漂亮,你这朋友我就交定了。 所以这富二代‘和善’的开口了。 “哥们,认识一下?” 李浮图似乎没有注意到对方眼神深处的那丝讥讽,轻笑道:“你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只怕我高攀不上啊。” 呦呵,这家伙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那富二代笑了,他没有想到李浮图居然如此识趣,他就怕对方是那种看不清局势靠女人吃饭还洋洋自得的傻货,既然这样,那也省了他许多功夫。 公子哥摆摆手道:“唉,什么有钱没钱的,只不过是挂在自己老子的公司名下混口饭吃的了。哥们你是干啥的?” 李浮图轻叹一声,瞟了眼依旧一脸平静等着红绿灯似乎完全没有注意这边正发生什么的沈嫚妮,转过头来唉声叹气道:“我就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无业游民......” “哈哈......” 那富二代大笑了几声,但听起来并没有落井下石的讥笑意味。 他在自己圈子里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太妹包养长得俊俏的兔子,但他觉得这个小白脸与他平常见的那些小白脸有些不同,有点意思。 “哥们我看你就不像是一般人,现在混得不行也许是机遇未到,相逢即是缘,我看你也觉得比较对味,这样吧,我家的公司现在正缺人,你如果现在没有工作的话倒是可以去试试,放心,我绝对不会委屈兄弟你干什么端茶送水的下等活,人事经理,月工资八千,并且没多大的约束,哥们你要是觉得还行的话我可以代为推荐推荐。” 那富二代简直像是菩萨心肠,两句话没说完就开始给人介绍工作。 李浮图眼眸一亮,那摸样像极了已经山穷水尽频临饿死的乞丐突然遇上一位给他送上碗香饭并且以后还提供食宿的好心人,一脸感激涕零的道:“唉,无功不受禄,我和你无亲无故的,这怎么好意思。” 那富二代摆摆手,异常豪爽的说道:“这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和哥们你投缘而已。金子是不会被埋没的,也许日后哥们你牛逼了,我还能成为慧眼识英雄的伯乐呢。” 李浮图似乎显得有些意动,嘴里似若自语的嘀咕道:“月工资八千,人事经理,好像还真不错啊。” 富二代见状,决定再加一把火,暧昧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哥们,我们人事部可谓是美女如云,各种各样的美女应有尽有......” 言罢,对李浮图眨了眨眼,递了个你懂的眼神。 看见李浮图目光变得火热起来,这富二代心中得意的笑了笑,即使这厮一点本事都没有,但花个几万块喂着他让他去吃几个月干饭也是值得的,也许不需要几个月,只要将这厮给支开等他把那个超级美女泡到手,立马便让这厮收拾包袱滚蛋。 不得不说,这富二代确实打得一手好算盘。 李浮图似乎也完全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用心险恶,自个琢磨了一会后眼中的火热光芒突然奇怪的逐渐黯淡下来。这让认为已经十拿九稳的富二代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了哥们?莫非有什么难处?” 李浮图抬眼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似乎真有什么难言之隐,片刻后他瞟了眼沈嫚妮,然后转过头有些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啊,那份工作非常好,但是只怕我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那富二代注意到了李浮图的神态动作,也朝完全置身事外一声不吭的那个****看了眼,随即疑惑的道:“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问题?可以给我说说?” 李浮图踌躇一会,随即把身子朝这边倾了倾低声道:“我女朋友管我管的非常紧,整天都让我陪在她的身边,她不会让我出去工作的!” 啥?! 那富二代瞪大眼眶不可思议怔怔盯着李浮图,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李浮图叹息一声,似乎为自己有这种缠人的女友而感到非常烦恼。 富二代吞咽了口口水,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瞟了眼仍然看不清全脸但已经让他心痒难耐的沈嫚妮,犹自还不敢相信道:“你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李浮图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要不然你以为?” 妈了个匹旳! 富二代暗骂一声,他先前顶多认为只不过是包养的小白脸而已,这男女朋友他还确实没有想过,就凭这厮的模样,哪里配的上那个****? 同性相斥,他自然不会承认李浮图长得比他帅还比他有气质的,至于李浮图那身名牌,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那个开玛莎拉蒂的超级美女买的了。 目光在李浮图身上打了几个转,那富二代皮笑肉不笑了几声,“我看哥们你和那美女似乎有点不搭配啊。” 274自导自演 李浮图倒没有因为自己被看扁而气急败坏的反驳,而是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叹道:“唉,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也很好奇她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我穷小子一个,家徒四壁两袖清风,而她呢,相貌绝色,而且收入可观,我实在是配不上她啊!唉,也许就像她所说的,她看上的是我的人,和我有没有钱没有任何关系。” 那富二代听着李浮图的这番话眼角情不自禁剧烈抽搐,心头鬼火直冒。 妈旳匹,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不是看李浮图脸色真诚不似作伪,他只怕要认为对方是在故意向他炫耀一直在拿他开刷了。 咬咬牙,富二代强忍住心头嫉妒的酸涩之感,脸上挤出一个不自然的弧度似乎好心道:“哥们我提醒你一句,这年头男女之间如果地位相差巨大的话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我也见过太多像你们这样的,如果男强女弱的话不要紧,但是如果女强男弱......我看你现在过得应该也不如意吧。” 要不是作为一个职业演员,对情绪的掌控是最基本的素养,否则现在沈嫚妮都要笑歪在车上了,但即使这样,她的嘴角此刻还是情不自禁泄露了一丝微微笑意。 不怪那富二代太傻,只能说坐在她身边男人演戏的功夫实在是太过精湛,那神态语气惟妙惟肖,简直堪称影帝水平,让她都有些佩服不已。 沈嫚妮不动声色的旁观着,甚至有几分学艺的意思,她并没有察觉到即使听到这个男人自作主张的把她形容为女友,她心里也没有任何生出任何的反感。 似乎想给沈嫚妮好好上一堂演技课,李浮图还在飚演技,并且是即兴发挥,自导自演。 面对那富二代的提醒,他叹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瞟了沈嫚妮,随即探出头似乎怕被沈嫚妮听到一般。 “我跟你说,其实我确实过的很累,跟在这样的女人身边我几乎一点光芒都没有,完全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但是没办法,即使再痛苦也得忍耐啊......” 妈了个匹的! 那富二代听着是妒火焚身,天天陪在这样的美女身边还觉得痛苦,妈旳你不愿意那就滚蛋把这个“受苦”的机会给老子啊! 眼角抽搐,富二代强自耐着性子牵强笑道:“既然觉得不爽你又何必再继续坚持呢?长痛不如短痛,我看你还是早日回头是岸为好。” 李浮图没有说话,盯着劝慰他的富二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那富二代以为自己的心思败露的时候,只见李浮图犹豫了一会,然后从兜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 “什么意思?” 那富二代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李浮图拿着那张他送给苏媛然后沈嫚妮又还给他的卡,琢磨了下,为免吓到这富二代,把数目降低了一半,“里面有五百万。” 富二代难免有些惊讶,虽然五百万在东海算不了什么,但这穷小子刚才对那份月薪八千的工作都求之若渴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打死他都不信。 “这钱是你的?” 虽然是询问,但是那富二代的语气摆明了就是否定不相信的意思。 “是也不是。” 李浮图随即瞟了眼沈嫚妮,解释道:“这是我她给我的,说是怕我出去没面子,这笔钱就当做我们两的恋爱经费。” 他把卡送给了苏媛,这卡就不再属于他,沈嫚妮把卡还了回来,说这笔钱是沈嫚妮给的也不算错。 我草泥吗了个蛋! 富二代听得心头那个狠啊。李浮图给他描绘的完全是一个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的女人,更何况那女人长得还是如此绝色。 貌美,有钱,并且完全没有现在女人的爱慕虚荣,奢侈拜金,还能为了自己的男人面子考虑这么多,如此体贴完美善解人意的女人哪里找去?! 那富二代此刻看李浮图的目光瞬间出现了转变,刚才还友好和气现在却如同对方挖了他十八代**一般,恨不得将之生吞活剥,眼中煞气逼人。 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就给这个男人碰上了?! 妈旳,不行,这样的女人碰到了就一定不能放过,老子一定要将她抢回来! 看着李浮图将那卡‘小心翼翼’的重新装了回去,那富二代皮笑肉不笑道:“哥们,你现在也得到这么大的好处了,为何不学乖点拿着钱早点离开?” 李浮图一愣,随即似乎有些不耻的看着他,“我可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富二代那个气啊,他奶奶旳,这小白脸居然还讥讽起老子来了! “你和那美女分手吧,只要你点头,我还可以再给你一笔钱,保管你可以再找个城市娶个不错的媳妇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妒火攻心之下,富二代不再和对方磨磨唧唧虚以为蛇,彻底选择撕破脸皮。 “不行,我是不会离开我女友的。” 刚才还和富二代称兄道弟的李浮图此刻就如同捍卫自己领地的雄狮,身板挺正义正言辞,脸色满是坚决,看起来就像是打算誓死捍卫自己爱情的***。 可刚才和他聊了这么多套了不少话的富二代认为这小白脸是得到了不小的好处所以贪图那美女的钱财舍不得离开了。顿时晒然一笑,满含讥讽道:“你就别再这装模作样了,究竟多少钱你才肯滚蛋,开个价吧。” 似乎被对方财大气粗的模样给打动,先前还不为利益所动要坚守自己爱情的李浮图眼中出现了些许的动摇之色。 见状,那富二代脸上的讥讽笑意更大了,小白脸果然是小白脸,还真够鼠目寸光的,如果抓紧了那个美女,暂时的利益也能算得了什么。 凭这个小白脸的描绘再加上这美女的气质,他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一般的有钱,要知道即使是他都无法随手砸出五百万。要是真的能和这个美女修成正果,那可是人财双收的大美事! 现在他就等这小白脸松口,然后施舍给他一笔钱打发他滚蛋,接着自己就趁虚而入鸠占鹊巢,红鸾翻涌夜夜笙歌......这样想着想着,这富二代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胯下也不可抑止起了强烈的冲动,好在现在是坐在车内,要是站在街上的话只怕要丢大脸了。 这富二代陷入对未来的美好意淫之中,而李浮图似乎在为出多少价码合适而犹豫不决着。十几秒后,只见他眼眸一凝似乎有了决定,然后望着那富二代一脸郑重说道:“我要一千万!” 正想着以后搂美人睡觉的美好场面的富二代听到李浮图的话不禁一愣,片刻后反应过来嘴角牵扯起一丝阴沉的弧度,“你小子还真敢开口啊!” 李浮图不为所动,态度很是坚决。“一千万,如果拿到钱我马上离开,并且保证以后不再回到这个城市,要不然我是怎么都不可能离开她的。” 275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本就打算扔个百八十万打发他滚蛋的富二代没想到这小白脸居然敢狮子大开口,五百万他都拿不出来更何况一千万了。况且就为了这么一个唯利是图啥本事没有的小白脸,扔给他一千万无疑是太过便宜他了! “你瞅瞅你自己这幅尊荣,在我看来你连一万块都不值还想要一千万?!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上上下下打量着李浮图,这富二代如同看待一个乞丐一般,充斥着彻骨的不屑。 “看来没得谈了。” 李浮图似乎也不为对方的鄙夷而恼怒,仿佛像是丢了一桩大生意般只是有点惋惜,摇摇头,嘴里似若自语的喃喃叹道:“唉,本来以为你是个有钱人的,没想到居然也是个装阔的货色......” “妈旳,你只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还敢嘲讽老子?老子即使再如何也比你这个软饭男要强一万倍!” 如同被一个乞丐给鄙视了,这还能忍? 那富二代当即脸红脖子粗的喝骂,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毕竟他还是不想在美女面前留下个粗鄙的印象。 李浮图看着怒火冲冲声色俱厉的富二代,耸耸肩一脸无奈道:“我知道你嫉妒我,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她喜欢的是我呢,爱情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富二代怒极反笑,看着居然敢对他冷嘲热讽的小白脸,伸手朝他指了指,眼色狠厉满是威胁的意味,随后他不再和这小子进行无谓的口舌之争,跌份,作为一个有点钱财的富二代,花钱打断人的手脚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久前他还想推荐这小子去干人事经理,可现在看来,乞讨那个行业才是最适合这小白脸呆的地方。 “喂,美女......” 那富二代不再搭理李浮图,直接掠过他朝里面的沈嫚妮看去。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这小白脸敢在他面前嘚瑟,不就仰仗着找了个好女人么?!老子直接让你女人看清你唯利是图的真实面貌,他不信那美女认识到这小子的无耻嘴角后还会对不离不弃。 到时候这小白脸人财两空还能拽的起来? 还沉浸于李浮图精湛演技暗自叹为观止的沈嫚妮下意识偏了偏头。 虽然那副蛤蟆镜挡住了眼睛,看不清全貌,但脸上冰肌玉肤如毫无瑕疵的绝品绸缎,在光线的照耀下美轮美奂。 那富二代再次肯定了之前心里的猜测,这位开玛莎拉蒂的女人果然是个绝世大美女,只不过看着对方脸部轮廓,他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他也没多想,收敛起面对李浮图时的盛气凌人,嘴角挂起了绅士般的弧度。 “美女,虽然这是你的私事与我没多大的关系,但是既然发现了,我也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看着你上当受骗。” 富二代摆出一副热心肠的模样,话一出口就将自己划分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行大义之举的骑士之类角色上。 他看了眼反应迟钝丝毫不觉自己大难将要临头的李浮图,继续道:“你知道你的男朋友背地里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吗?” 沈嫚妮不言不语。 那富二代也不介意,很快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异常不屑的看了眼李浮图,随即用抑扬顿挫的语调道:“他完全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渣滓!你知道他刚才跟我说什么吗?” 那富二代停顿了下,很快想好说辞,然后继续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满脸不耻的对李浮图作出声讨,“他刚才对我说跟在你的身边完全是行尸走肉,生不如死,不离开你就是为了钱。而且我还帮你试探了一下你的男朋友,想要看看他对你们之间感情的珍惜程度,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居然向我要价一千万然后就会把你让给我!你说这样见钱眼开为了钱都可以出卖自己女人的男人还算作是人吗?!简直是禽兽不如!作为男人我都觉得丢脸!” 一番斥责可谓是铿锵有力铮铮震耳,在他的嘴里,李浮图完全就属于那种道貌岸然却满肚子肮脏猥亵的小人形象,而他就是一个古道心肠敢于揭穿小人的正人君子。 可是让这富二代分外不解的,那美女并没有如期出现他预料中的恼怒或者震惊,仿佛完全没听到他刚才的话一般,神情依旧平淡如水,并且很快就从他脸上移开了目光。 富二代不禁一愣。 什么情况? 好像完全没有按照他预想中的剧本在走啊。 李浮图强忍着笑,摸了摸鼻头,也不为自己辩解,也不喝骂这公子哥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似乎对方言语中那个需要为万夫所指的小人不是他一般,一声不发。 “美女......,你究竟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没有?” 这富二代那个纳闷啊,听到了这么大的一个消息还能如此冷静,莫非这超级美女耳朵有问题?还是制怒的本事已经到达了收放自如的高深地步? “美女,这种小人完全配不上你啊!他刚才还把你给他的银行卡给我看了,他和你在一起完全就是为了贪图你的钱啊!” 这富二代仍然不死心的冲沈嫚妮不断呼喊着,此时的他就像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悲天悯人一心想要拯救迷途世人的活菩萨。 李浮图揉搓了下脸,摇摇头叹息一声,他对这年头的**还真是有些失望,既然想要泡人家,那就痛痛快快的直白一点,这么拐弯抹角藏头露尾太不像个爷们。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用不着你来提醒。”沈嫚妮终于开了腔,嗓音虽然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那富二代瞠目结舌,犹如白日见鬼。 难道这美女是个脑子一根筋的白痴?!这年头居然还有明知道对你包藏祸心还依旧甘之如饴呆在人身边的傻叉?! 这富二代觉得自己就像是披荆斩棘费尽千辛万苦闯入恶魔城堡想要营救美丽公主的骑士,可等最终好不容易达到了目的地,却发现公主居然和恶魔滚在床上亲热。他心头的感觉可想而知。 妈旳,难不成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李浮图轻叹着开口:“现在你明白我的苦恼了吧。唉,魅力太大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 那富二代脸色精彩无比,正要破口大骂,沈嫚妮已经关上车窗,脚踩油门绝尘而去。 276美貌是最大的原罪 “谁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 将那个富二代甩开后,李浮图脸上的玩味之色还是不止:“我看这世上好人还是挺多的嘛。” 蛤蟆镜遮挡下的那双眼眸里闪烁笑意,沈嫚妮开着车,面上维持一副平淡神情:“耍人玩很有趣?” “你刚才也看到了,是他自己主动凑上来的。” 李浮图满脸无辜,随即轻叹道:“不过我就纳闷了,难道我看起来就真的那么像吃软饭的?” 沈嫚妮嘴角终于情不自禁弯了弯,微微扭头瞥了李浮图一眼,没有出声。 摇了摇头,李浮图收起郁闷,扭头好奇道:“刚才我还以为你会拆穿我的,你就不怕被人认出来真会被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和我之间真是情侣关系啊。” 沈嫚妮沉默片刻,淡淡道:“空口无凭,他一个说出去谁会相信?况且,我就不能有三五好友了?” 李浮图点点头,“也是。”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敢和语蝶大大方方的挽手亮相红地毯,这个时候怕和我传绯闻了?” 李浮图闻言不禁一愣,随即讶异的看着沈嫚妮。 这娘们,难不成是在吃醋?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浮图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摇头解释道:“我这不是在为你着想吗,毕竟你和她所走的风格不同,真有什么流言蜚语对你的形象不好。” 沈嫚妮收回目光,不再说话。 二十多分钟后,玛莎拉蒂停在了时幕大楼的地下车库。 这个地方,被沈嫚妮撞的时候李浮图就来过一次,然后被沈嫚妮当挡箭牌拉着又来过一回,现在这已经是第三次来了。 下车走进地下电梯,李浮图轻声道:“董志远是个成大事的人,拿的起放的下,忍常人所不能忍,你之前能在他的公司,也算是一种幸运。” 沈嫚妮取下蛤蟆镜,按下二十三层的按键,并没有反驳。 虽然董志远的喜欢确实给她形成了很大的压力,但不可否认,这些年来,董志远并没有强迫过她什么,如果换作其他公司,恐怕就不一定了。 “我确实应该谢谢他。” 沈嫚妮低喃道。没有董志远,可以说就没有她的今天。 “我真的挺好奇的,我觉得,在男人之中,董志远已经算出众,有家世,有城府,有手腕,对你也可谓是真心实意,这么多年,难道你一点都不动心?” 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董志远这么多的追求和付出,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把她打动? 沈嫚妮眼眸微微凝缩,沉默了一会,终究没再回避这个问题。 “嫁入豪门的女星,有几个活得真正幸福的?” 看着不断跳跃的电梯数显,她缓缓开口:“好一点的,被当作花瓶摆在家里,运气差的就沦为了生育机器,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豪门规矩多,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嫁入豪门,肯定会受到很多约束。 掌控时幕集团生意横跨多个领域的董家算豪门吗? 结果显而易见。 “你的意思是你和沐语蝶一样?想找个普通人?” 李浮图记得沐语蝶说过,一房两人,三餐四季就是她向往的婚姻。 沈嫚妮扭头,微微一笑:“看来语蝶和你说了很多。” 李浮图轻咳一声,何止说过很多,沐语蝶喝醉的那天,他还解了沐语蝶的衣服,当然,这些事情他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就是随便聊聊而已。” 某人故作轻松。 沈嫚妮也没深究的意思,很快从李浮图身上移开了目光,脸色一时间竟然透着些许茫然,“其实这件事,我自己也没有仔细想过。” “不管怎么说,以后你的男人,肯定不会平凡。” 李浮图笑了笑。“否则他可守护不了你这份美丽。” 美貌是最大的原罪,沐语蝶虽然说得轻松,但样貌达到了她们这个层次,而且举国闻名,如果以后嫁给了普通人,恐怕将会是一场灾难。 沈嫚妮心里恐怕也清楚这点,沉默不语,没有反驳。 电梯来到二十三层,两人走出电梯。 上次陪沈嫚妮来的时候,李浮图就见识过她在时幕传媒的影响力,这次来同样招呼不断,只不过那些人看向沈嫚妮的眼神多了丝古怪。 很显然,耳光事件对时幕传媒的内部也造成了一些影响,但在一个圈子里混的人可以说都是人精,没人在沈嫚妮面前傻乎乎的直接问出来。 “嫚妮姐,你回来啦。” 一个年轻女子在两个助理的陪同下似乎是要出去,正好和沈嫚妮碰到,她愣了一愣,然后快步走了过来。 看得出来,她和沈嫚妮关系不错语气也很亲近,那张一看就知道是少数民族出身的脸蛋五官立体而深邃,看向沈嫚妮满是关心之意:“嫚妮姐,你......没事吧?” 沈嫚妮摇头一笑。 这个年轻女子是目前公司着重培养的新人,她都和对方合作过,虽然对方只是饰演一个戏份不重的配角,但对方的表现很出彩,也很努力,不像那些挖空心思想走些歪门邪道的女孩,沈嫚妮对她观感不错。 “你要出去?” 年轻女子点点头,“嫚妮姐,你是来找董总的?” 沈嫚妮点头。 年轻女子好奇的看了陌生的李浮图一眼,很明事的并没有多问:“那嫚妮姐我就不打扰你了。” 两人擦肩而过。 “未来时幕一姐的位置,应该是她的了。” 沈嫚妮轻声道。 李浮图莞尔一笑,“我想对方听到这个评价,肯定会很激动的。” 来到董志远办公室的时候,还是之前那个娇俏秘书,得知董志远正在开会的消息。 虽然知道老总和公司一姐关系非同寻常,但没有吩咐,那女秘仍然不敢私自把沈嫚妮放进办公室。 “嫚妮姐,不好意思,董总正在开会,已经进去两个多小时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沈嫚妮点点头,也没为难对方,“那我去会客室等他。” 女秘把两人带到了一间会客室,准备了茶水,看了李浮图一眼,然后走了出来。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下,随即朝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277天后献吻 会议室内,董志远正在和一帮公司高层开会,公布的正是沈嫚妮和公司正式解约的消息。 “从现在开始,沈嫚妮将于时幕正式解约,不再与公司有任何瓜葛,希望各位周知,并且传达下去,做好善后工作。” 消息一出,全场哗然。 沈嫚妮什么地位,那可不是不起眼的三四流角色,在这个圈子里,沈嫚妮已经已经快要爬到顶峰,恐怕是任何娱乐公司都会视为珍宝的存在,这么一根台柱,居然就这么放弃了? 况且,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在座的时幕传媒的一众高层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甚至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 “董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难不成是因为沈嫚妮这次惹到的对象连董总都得罪不起? 不少人情不自禁的开始联想起最近沈嫚妮被人掌掴的事件,下意识觉得恐怕是这个可能。 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董志远为何会突然行此惊人之举。 要知道沈嫚妮不仅仅是公司的摇钱树,而且还是董总一直喜欢的女人啊。 他们其中甚至有不少人一直在暗自盘算着公司一姐成为他们老板娘的时间。 如果不是碰到了难以抗衡的压力,董总怎么可能放弃。 面对四面八方惊疑不定的注视,董志远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展现出独断专行的铁血作风,斩钉截铁道:“这是决定,不是在和各位商讨,各位只需要做好沈嫚妮离开时幕后的工作就行。” 这个时候,守候在会议室外的郑鹏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来。 他来到董志远跟前,低声道:“董总,沈小姐和李先生来了,现在正在会客室。” 董志远眼神微微一凝,点了点头,旋即朗声道了句散会,然后不再理会愣神的一众高层,在郑鹏的陪同下径直走出会议室。 “李少,嫚妮,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走进会客室,董志远开口就致歉,姿态放得很低,哪像第一次在办公室和李浮图见面的时候。 沈嫚妮情不自禁看了李浮图一眼。 董志远态度的巨大变化让她再次感受到了她离开东海的这段时间内这个男人地位的恐怖攀升。 “董总客气了。” 李浮图的模样倒是和第一次见面没太大不同,不因第一次的‘落魄’而软弱,也没因一朝得道而倨傲。 “董总让我代为转交的东西我已经交到了嫚妮手上,她这次来,是想专门向董总道谢的。” 董志远顺势看向沈嫚妮,淡淡笑道:“我和嫚妮本就属于合作关系,这些年我们时幕在嫚妮身上的投资也已经得到了丰厚的回报,现在嫚妮已经到了瓶颈,我们公司也无法再为其提供助力,自然应该让她去寻找更光明的前程,何谈谢不谢的。” 董志远这番话丝毫不提私人感情,而且很洒脱,听起来让人很舒服,但如果细细品味,其实很有些意味深长。 李浮图看了沈嫚妮一眼,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适合开口了。 “董总,这些年你对我的照顾我铭记在心,以后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沈嫚妮缓缓开口,眼中浮现感激之色,虽然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一天,可真到来的时候,她心底却有些复杂。 “那是自然,我以后恐怕有不少方面还指望着你能帮忙呢。” 董志远笑道。他这倒不是客套话,以沈嫚妮如今之名气,他以后指不定有需要借助对方人气的时候。 况且,沈嫚妮如今在他眼里可不仅仅只是一位出色的艺人。 董志远像是不经意看了李浮图一眼,随即很快又把视线转回沈嫚妮脸上。 “嫚妮,南阳的事......是我的疏忽,我在这里和你道声歉。” 沈嫚妮摇摇头,苦笑道:“是我自己的问题,况且已经过去了。” 董志远点点头,主动伸出手,笑道:“虽然不再是同事,但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此刻这位娱乐小教父的眼神异常清澈,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爱恋。 沈嫚妮含笑与对方一握。 接下来双方又讨论了一番沈嫚妮身上的代言以及戏约问题,这种事情,李浮图自然不会插嘴,半个多小时后,沈嫚妮与董志远达成共识,随即起身告别。 董志远亲自起身相送。 电梯门口,双方好聚好散。 “郑哥,你说我是不是太软弱了一点?甚至都没争取一下......” 等电梯门关上,董志远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亲手放开自己喜欢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心如止水。 郑鹏沉默片刻,轻声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如果沈小姐与您两情相悦也就罢了,否则......不值得。” “不值得......” 董志远喃喃默念了一句,随即转身,神情恢复平静:“回去吧。” 重新回到地下车库,走出电梯,沈嫚妮脚步突然停住,深深吁出口气。 她知道从此刻开始,她自由了。 李浮图扭头笑道:“是不是有种新生的感觉?” 沈嫚妮没有回答,转过身,静静的凝视着他。 “怎么了?” 李浮图有些莫名其妙。 沈嫚妮突然开口:“你把眼睛闭上。” “干什么?” 李浮图更加纳闷。 “要你闭就闭,怎么那么多话。” 李浮图没有发现,沈嫚妮脸颊渐渐泛起一缕不易察觉的羞红。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李浮图犹豫了一会,终究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几秒后,一股温润的感觉撞上了嘴唇,鼻尖甚至还能闻到一股迷人的幽香。 李浮图心弦一震,然后猛然睁开眼。可是伊人已经远去。 “答应你的,我已经做到了。” 沈嫚妮脚步极快,甚至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不到片刻就走到玛莎拉蒂旁拉开门上了车。 李浮图摸了摸嘴唇,愣愣失神。 片刻后,他如大梦初醒,眼角抽搐,肠子都快悔青。 妈的,亏大了! 之前他和沈嫚妮确实有过约定,说他帮她获得自由她便给他一个吻,只不过李浮图当时只不过是开玩笑,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可谁料到沈嫚妮居然这么耿直主动兑现了承诺。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温润的触感,李浮图脸色剧烈变幻,然后快步朝玛莎拉蒂追了过去。 “嫚妮,你这是作弊知道吗?我都没做好准备,不行,这次不算,得再来一次......” 278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虽然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次发生亲密接触,但比起第一次被某人强来,这次的意义明显大不一样。 以沈嫚妮的个性,做出主动献吻这种事情,可想而知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兑现承诺是一方面,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她确实知道她欠这个男人太多了。 无论是马不停蹄赶赴南阳帮她出气,还是终结与时幕的合约还她自由,每一件事都是大恩,沈嫚妮不知道如何回报,只能以这种方式缓解自己心头对这个男人的亏欠感。 身处污秽横流的娱乐圈,沈嫚妮却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绯闻,更别提和哪个男人接吻这种事了。今天这事传出去,指不定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可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上了车还在懊悔不已心有不甘的喋喋不休。 “嫚妮,你也太敷衍了,你那叫吻吗?你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连接吻都不会,看来我得好好教教你......” 某人一副好为人师的热心模样,说着就往沈嫚妮凑了过去。 主动做出这种事情心里羞赧不已的国民女神这个时候顾不得害羞了,连忙往车门处缩了缩,眼神警惕的看着某人,国色天香的脸蛋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你干什么?!” “放轻松,不用这么紧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某人恬不知耻,继续往沈嫚妮身上凑。 沈嫚妮脸蛋娇艳欲滴,哪还有平时那副冷若冰山模样,简直都快滴出水来,眼见着那张脸庞越来越近,沈嫚妮连忙打开车门,逃了下去。 “哈哈......” 李浮图动作停住,放声大笑。 见状,沈嫚妮哪还不知道他在逗自己,咬着红唇又羞又怒,“混蛋!” “你平常总是绷着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自己,可面具戴久了,恐怕你都会忘了自己真实是什么样子。” 看着站在车门前生动了许多的佳人,李浮图收敛笑意,轻叹道:“我希望你得到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自由,心灵上希望也是如此。” 沈嫚妮眼神轻颤,羞怒之色渐渐褪去,沉默片刻,看着李浮图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浮图眨了眨眼:“男人对女人好无非因为两个原因,一是想得到她的身体,二是想得到她的心,你认为我是哪种?” 沈嫚妮无言以对。 换作别的男人,这个时候恐怕会千方百计的粉饰其词,挖空心思的说甜言蜜语,可这个家伙总是特立独行,坦诚的让人无语。 可为什么越是这样,自己对他的感觉越是与众不同呢? “好了,上车吧。” 李浮图笑了笑老老实实坐回了自己的副驾。 沈嫚妮重新上车,经这么一闹,刚才主动献吻后的羞赧莫名减轻了不少。 “你还没和我说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把车驶出时幕大楼地下停车场,沈嫚妮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 “你怎么突然成为了战国会所的主人?” 这个问题当时在南阳沈嫚妮就问过,只不过被自己以回东海再说搪塞了过去。 李浮图恍然,随即无奈叹息道:“金子总是金子,总会有发光的一天,唉,没办法啊......” 天可怜见,沈嫚妮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没脸没皮自夸自耀的人,但让她感到绝望的是,她发现自己根本讨厌不起来。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以高冷著称的国民女神不禁扭头瞪了某人一眼,就像是被人拉入了凡尘,多了分烟火气。 李浮图果然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一本正经道:“无论江山还是美人,自古以来都是强者居之,我把之前战国会所的老大给干掉了,战国会所自然就是我的了。” 沈嫚妮一怔,随即笑了:“你在说戏呢?” 不管再怎么说,现在终究是法制社会,不再奉行以前谁拳头大谁厉害的那一套,这家伙说得就好像是土匪头子争抢地盘一样,况且,战国会所主人是说干掉就能干掉的?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李浮图叹了口气,女人这种生物确实奇怪,有时候实话实话,她们却总觉得在撒谎,相反说谎她们却往往能信以为真。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 沈嫚妮顿了顿,轻声道:“只是你要小心安全,你既然接管了战国,就相当于踏入了江湖,我在街头撞了你,现在想来也是一种缘分,我不想看到你......” 说到最后,沈嫚妮抿住了唇,没再继续说下去。 战国会所主人,地位看似崇高,但往往站得越高如果摔下来就会越惨。 时至今日,她对李浮图的观感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不愿意见到他有凄惨落幕的一天。 听到沈嫚妮的话,李浮图哑然一笑。 细细想来,他何曾离开过江湖? “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 他扭过头,眼神深邃,透着玩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我就不能从此一飞冲天,日后君临天下?” “现在是白天,还没到晚上,做梦还不到时候。” 沈嫚妮自然认为这家伙又在开玩笑。 她承认,这个男人身手很强大,城府也很深沉,绝对有**的潜质,假以时日叱咤一方或许不难。 但君临天下? 那得达到什么级别才能称得上这四个字。 至少沈嫚妮目前还想象不到。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见这娘们居然说自己在做梦,李浮图不禁有些郁闷。 “我不是看不起你,人有豪情壮志没错,但也要脚踏实地,东海,长三角,再往大整个南方北方,多少厉害的人物?你就算运气再好,单枪匹马,能斗得过几个?” 沈嫚妮的话很中肯。这个年代,想要白手起家都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没根基没背景,你说你要称王称霸,被旁人听到肯定会说你脑子被门夹了。 当如今是时势造英雄的古代战乱时期呢? 沈嫚妮其实已经算是客气了。 李浮图叹了口气,像是被沈嫚妮一席话说得颓然下来。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下,轻声安慰道:“其实你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年纪轻轻已经站在了很多人都需要仰望的高度......”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呢?” 李浮图貌似很执着,仍然没有放弃之前和做梦没区别的幻想,盯着沈嫚妮问道:“你会爱上我吗?” 沈嫚妮一愣,随即笑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陪你看这江山如画,又有何妨?” 279我佛慈悲 距东海三百公里外的金陵城。 栖霞山。 栖霞寺。 作为四大名刹之一,江南佛教三论宗的发源地,一年四季前来栖霞寺烧香拜佛的游人络绎不绝。 这个秋中的上午,一名身穿丝绸上衣的女子拎着个酒葫芦,徒步上山。 有些女人不到三十岁就可以在脸上看到皱纹,可有些女人,却格外被时间眷顾,女子在豆蔻年华就脱颖而出让人迷恋的,只能说得上是倾城,却终究少了一分被岁月打磨出来的温润和成熟,能彪悍的打败时间依然容颜不老的女子,才当得倾国二字。 这个女子显然就是如此,过往游人频频侧目,却没人看得出她的年纪。皮肤吹弹可破宛如青葱少女,可身上的气质却仿佛阅尽红尘。 望着她,慕名而来的香客都不禁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觉得无论岁月如何变迁,这个女人都绝对不会衰老,相反,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越来越诱人。 吸引了无数关注目光的女子对周围的视线视若无睹,偶尔饮上一口酒,脚步却未曾停歇。 就在她跨过山门的时候,栖霞山山脚出现了一对形象出众的男女。 “听说过三论宗吗?” 女子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山道轻声问道,高挑的身材被素朴青衣所掩盖,一张素雅的脸蛋不染铅华,仿佛与俗世格格不入。 “是佛教的宗派之一,渊源于古印度大乘佛教的观宗,三论宗以《论》、《十二门论》、《百论》为主要典据,由鸠摩罗什翻译,流传我国。实际完成三论一宗的大业者为隋代吉藏。该宗着重阐扬诸法性空的理论,也称法性宗。一切众生智能成佛,只因迷故,为无明妄想所蒙蔽,所以成佛与否,关键在于迷误。” 她身旁的男子缓缓答道,有条不紊,面面俱到。估计一般的导游都没他这么博学。 青衣女子也不惊讶,扭头看了他一眼,“难为你了。” 她知道他是个无信仰者,来这里都只不过是陪自己罢了。 男子摇头一笑,“姐,上山吧。” 青衣女子点点头,拾阶而上。 终究是千年古刹,底蕴幽深,越接近山门,一股庄严和厚重的气息便越加浓重。 经过彩虹明镜,来到明征君碑前,两人顿住脚步。 看着相传由唐高宗起草的碑文,男子叹道:“太平佛入世,乱世道下山,如果没有少林棍僧救唐皇的故事,恐怕佛家没有今日之鼎盛的辉煌。” 从言谈来看,他对佛家似乎并不怎么尊崇。 “各家各派理念不同而已。”女子神情平静,看了会碑文,随即迈步进寺。 “姐,听说三叔曾经喜欢一个佛门女子,究竟是不是真的?” 跨过山门,男子扭头问道。 青衣女子看了他一眼,那双清幽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想问什么,你就直接说吧,我们是姐弟,在我这,你不用打什么机锋。” 男子苦笑,“姐,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颜面?” 女子默然。 男子叹了口气,望着前方的弥勒佛殿:“三叔可真够痴情的,人都死了这么久了,却仍然念念不忘,甚至至今未娶。” 青衣女子看了他一眼,“或许你以后碰到了真正喜欢的人,或许就能理解三叔的感觉了。” “姐,你可别诅咒我。” 堪称南方天字号大少的年轻男子苦笑愈浓,“我宁愿一辈子遇不到喜欢的人,也不愿意像三叔那样悲苦。” 女子沉默了片刻,轻喃道:“苦不苦,恐怕也只有三叔心里才知道。” “我倒是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绝代红颜,能让三叔那样的人记挂了一辈子,可惜这辈子是无缘见识了。” 男子摇头叹息,随即一笑:“不过在我看来,无论对方是如何的风华绝代,恐怕也和姐你差不多。” 女子嘴角微扬:“是不是最近本事长进,所以想**操练操练了?” 闻言,男子脸色一变,赶忙离远了些:“姐,寺里这么多人,你可得照顾照顾小弟的面子。” 男人直接求饶,毫不顾忌男儿尊严。 他显然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类型,他虽然身手不凡,但那也是看对谁而言,和大姐打,那纯属找虐。 女子摇头一笑,从他身上收回了目光,朝毗卢宝殿走去。 男子赶忙跟了上去。 穿过法堂、念佛堂、藏经楼、过海大师纪念堂,一对姐弟来到了著名的舍利塔。 石塔八角五级,高约十五米,是龙国最大的舍利塔,建于隋代。基座围以勾线造石栏杆,为近代发掘五代原物复原。基座地面雕刻海水及龙凤鱼虾等图形,现仅残存一部分。塔身下须弥座各面浮雕释迦八相。 塔顶原为金属刹,有铁链引向脊端重兽背铁环,后世改用数层石雕莲花叠成的宝顶。宝塔图像严谨自然,形象生动,雕刻十分精致,为五代时期佛教艺术的杰作。历经千年风雨,虽有部分石檐毁坠,仍巍然屹立,成为金陵佛气极盛的见证。 阳光普照。 佛声浩荡。 此刻的舍利塔下,一个腰间悬挂一个酒葫芦的婉约女子双手合十,面朝舍利塔,微微弯腰,神色无比虔诚。 距离她不远处的一对姐弟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脚步不约而同一顿。 女子直起身,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渲染还是身处佛门庄严地的原因,那张让无数人忌惮的妖冶脸蛋此刻看起来竟然无比圣洁。 她转过身,像是若有所觉,视线偏转,缓缓和青衣女子四目相对。 两人几乎同时点了点头,随即错开。 “没想到她居然信佛?” 回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男子有些不可思议。 青衣女子望着舍利塔,静静道:“她同样出身佛家。” 于无声处起惊雷! 男子一愣,难以置信道:“姐,你没开玩笑?” 这个事他真没听说过。 青衣女子没再说话,面色平静朝舍利塔走去。 男子愣神片刻,随即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以血腥手段杀得整个川蜀草莽俯首称臣的刀马旦,居然出于佛门? 还真是我佛慈悲啊。 280佛法虽广,情劫难渡 离开了舍利塔后,宫徵羽并没就此走出这座千年古刹。她路过三圣殿,绕过大雄宝殿,朝寺院的深处走去。 她似乎对这里并不陌生,左弯右绕,最后来到了人迹罕至的寺院东北角。 这里已经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游人和香客,环境也很是简陋,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间与气派恢宏大殿有着天壤之别的茅屋。 屋前有一个长大概十米左右的菜圃,种的都是很普通的蔬菜,有种隔绝俗世纷扰的意味。 此时,一个老和尚正站在菜圃前,弯腰打理着蔬菜,宽大的袈裟已经很破旧,但却干净。 茅屋,菜圃,老僧......此情此景无疑给这座千年古刹平添了一抹禅意,只可惜只有宫徵羽一人得见。 “阿弥陀佛,故人驾临,贫僧有失远迎了。” 老和尚似乎发现了宫徵羽的存在,直起腰转过身,双手合十。 “既是故人,大师又何必如此客气。” 宫徵羽缓缓走进,望着慈眉善目的老僧,眼神却透着一缕讥讽。 “施主说得是。” 老和尚抬起头,看着宫徵羽,祥和笑道:“是贫僧着相了。” “大师居于此间茅屋,隔断红尘,潜心修佛,不问世事,悠悠数十载,不知如今是否窥得了佛法真谛?” 宫徵羽眯起狭长眸子,眼角那抹猩红像极了一条伺机而动的竹叶青。 “佛法无边,贫僧愚钝,尚未能成就大道。” 老和尚轻声道,像是没察觉到宫徵羽的侵略性。 “既然如此,大师在此幽居,岂不是虚度大好光阴?” 宫徵羽嘴角微微勾起,充斥着嘲讽。 “佛法自然,贫僧喜静,在此独居,算是自得其乐,况且贫僧日夜为世人祈福,又何谈虚度?” 老和尚眼中的慈祥和宁静与宫徵羽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反差,他淡淡笑道:“做自己所喜,做自己所无愧,这便是贫僧理解的佛了。” “做自己所喜?做自己所无愧?” 宫徵羽眼眸凝缩,笑容倏然收敛,她眼神尖锐如刀:“出家人不打诳语,敢问大师心中当真无愧?!” 老和尚没有回应,低眉垂眼,双手合十,再次朗诵了一声:“阿弥陀佛。” 佛声悠长,可并没有度化宫徵羽心中煞气,相反像是火星一般,让她的情绪瞬间沸腾起来。 “佛家号称慈悲为怀,可敢问隆空大师,你日夜为众生祈福,可为何眼见自己的门下弟子赴死劫,却袖手旁观?!” 宫徵羽这番话如果被外人听到,恐怕会目瞪口呆。 谁能想得到这个独居茅屋的老和尚,居然会是隆空大师、栖霞寺上一任主持、头上挂着诸多显赫头衔的佛教宗师?! 老人自小被佛门收养,一辈子皈依我佛,如今年过古稀,调教过佛徒已经在各地的佛学院掌控大局,每年来寺里想要拜访他的人,都能从寺内浩荡到寺外! 和尚无实权? 别忘了,佛教,那是宗教! 所有人都明白,越是有权人有钱人,就越是迷信! 这简直是想想就让人觉得颤抖的一笔人脉财富。 可老人一生,只承认收过一名女弟子。 但是遗憾的是,那慧根深厚的女子福源却极其浅薄,被情劫所困,最终黯然辞世。 或许是因为宫徵羽的话而想起了往事,老和尚眼神微微恍惚,随即轻声道:“贫僧乃方外之人,无力插手红尘之事,况且,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如今已过去十载,施主又何必仍耿耿于怀?” “看来大师还记得,我还以为大师都忘了呢。” 宫徵羽的笑声中饱含戾气。 算起来,其实她也可以把面前的老人喊一句师傅,从师姐把她领进佛门后,同样由老人一手调教,只不过老人并没有承认过。 “人活在世,便是修行,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老和尚双手合十,轻轻叹息,一副悲天悯人之相。 宫徵羽冷笑不止。 她也曾相信佛祖慈悲为怀,普度众生,但师姐的死让她瞬间推翻了对佛家的看法,从而性情大变,一朝叛出佛门,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从而成就了今日凶名赫赫的竹叶青。 换作谁恐怕都无法相信杀人不眨眼的刀马旦居然是佛门培养出来的,不得不承认这确实一个巨大的黑色幽默。 “施主杀心太重,还是自律些为好。” 老和尚轻声提醒道。 宫徵羽冷笑:“怎么?大师是要清理门户吗?” 老和尚没有说话,双手合十,默念佛号,神色悲苦。 “大师曾说师姐与佛有缘,可佛祖却未曾庇护师姐分毫。好在佛虽无情,但苍天有情!” “大师知道吗,师姐的子嗣并没有失踪,现在就在东海,那孩子和师姐长得可真像。” 老和尚低眉不语。 宫徵羽嘴角那抹猩红愈加浓烈:“我记得大师曾经说过,每个人皆可成佛,也皆可成魔,师姐入佛门,清心寡欲不争不抢,最终落得香消玉殒的下场,大师莫非想让我赴她的后尘?” 老和尚垂眉缓缓道:“如果她还在世,想必是不愿看到你这幅模样的。” 想起那道牵着自己的手走进山门的身影,宫徵羽神色微微缓和了些。 “大师,你虽不是红尘之人,但想必你也很清楚,在俗世之中,你们佛家的这一套,是行不通的。” 她最后看了眼老和尚,随即猛然转身,没有任何留恋。 “古卷青灯不是我的道!师姐于我宫徵羽有再造之恩,哪怕我此生永堕魔道,我也要护她子嗣一世周全!” 声音渐行渐远,却愈发激荡! 枯槁的老僧站在原地,神色异常复杂,双手合十,长长朗了声:“阿弥陀佛。” “师叔,宫施主执念太深,恐生业障。” 一个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边。身披绚烂袈裟,和老和尚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有寺内僧人见到,都会恭敬称一句主持。 栖霞寺当代主持看着宫徵羽离开的决然背影,轻轻叹息。 师叔当年收的两个弟子,一个身死,一个入魔,可悲?可叹? “老僧只希望,她的运气能比她师姐好点。” 栖霞寺主持一怔,随即扭头:“师叔的意思是......宫施主也有情劫?” 老和尚没有回答,他望着宫徵羽离开的方向,神情犹如当年目送他唯一关门弟子下山赴劫,缓缓闭眼:“阿弥陀佛。” 佛法虽广。 情劫难渡。 281贱笑 “等等,你是不是开错道了?” 李浮图突然发现这好像并不是回春秋华府的方向。 “如果你没有什么急事的话,不如陪我去看看语蝶吧。” 感受到来自身旁的疑惑目光,沈嫚妮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语蝶最近接了个代言,是个一线化妆品牌,那个公司就在不远,她今天好像就在里面拍广告片,既然来了,不如去看看她。” 李浮图这才恍然,不禁想起了那次在公交上撞到的美女。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妞好像叫崔梦涵,是海韵集团的企划总监,那次就是她作为代表和沐语蝶签订的代言合约,而且当时签约的时候他就在场。 “既然她在工作,就不要去打扰她了吧?” 李浮图道,他倒是不介意顺路去看看沐语蝶,可是既然那个代言都是崔梦涵负责,那多半这个广告片她也会在场监督,到时候难免会碰面。 李浮图可是记得之前自己可是耍过崔梦涵,而女人这种生物一向心胸并不怎么宽广,他又没有受虐倾向,自然不怎么愿意送上门去挨人家脸色。 但沈嫚妮自然不知道这个故事,她这几天都呆在家里,今天既然出来自然想好好透透气,闻言不以为意一笑,“这有什么,之前我们互相探班是经常的事......” 她顿了顿,继而扭头道:“而且语蝶看到你去看他,肯定会很高兴。” “......” 李浮图无言以对,最后只能被沈嫚妮载着来到了海韵集团。 像这种大型集团,自然不会允许无关人等随意进入,经前台通报后,果然不出所料,下来迎接的是海韵企划部的崔总监。 看着一身职业套裙优雅而干练的崔梦涵,李浮图站在沈嫚妮身边,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 “沈小姐......” 离得还有点远的时候,崔梦涵脸上就挂上了一副灿烂热情的笑意,似乎根本没有听说过沈嫚妮被人掌掴的新闻,神色间完全没有任何作伪的迹象,让人如沐春风,感觉很舒服。 这就是道行了。 年纪轻轻混到这个位置,如果不是靠潜规则,怎么可能没几把筛子。 “崔总监你好,听说语蝶今天在贵集团拍摄广告,我正巧经过,所以想来看看她。” 沈嫚妮回以微笑,似乎对崔梦涵并不陌生。 不过也对,事实上海韵集团寻找代言人的时候,第一个考虑的人就是沈嫚妮,双方也进行过接触,只不过因为预算以及各方面的综合考虑,并没有达成合作。最后还是沈嫚妮建议,他们才转而选择了沐语蝶。 两人认识不足为怪。 “欢迎。” 崔梦涵点头一笑。 哪怕某人一声不吭想尽量降低自身存在感,可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杵在这里,崔梦涵眼睛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到。 和沈嫚妮打完招呼,崔梦涵自然而然把目光移到了某人身上。 “崔总监,介绍一下......” 见崔梦涵注意到李浮图,沈嫚妮正要开口,可崔梦涵已经笑着道:“李先生,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 沈嫚妮看了看两人,明显有些意外。 “有次我车坏了,坐公交的时候碰到小偷,还是李先生出手帮忙解得围,当时听李先生说他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我还想着介绍他来我们海韵工作呢,后来我才听沐小姐说他是沈小姐你的保镖......” 崔梦涵眼望着李浮图,笑道:“现在想来,真是让李先生‘贱笑’了。” 李浮图笑容有些尴尬。 听完来龙去脉,沈嫚妮哭笑不得,随即帮忙解释道:“他平日里就喜欢开玩笑,崔总监不要放在心上。” 沈嫚妮什么个性? 居然会帮一个男人说话,而且语气竟然如此亲热自然。 崔梦涵眼神闪烁了下。 当时沐语蝶说他是沈嫚妮保镖,她还信以为真,可从在慈善夜上看到这个***在那么多大佬身边起,崔梦涵就知道对方身份绝没那么简单。后来稍微打听了下,她才终于了解到这个男人的‘辉煌事迹’。 难不成保镖是假,情人是真? 以这个男人真实的身份,配沈嫚妮倒绰绰有余。 崔梦涵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露声色,她摇头笑道:“我还希望李先生不要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呢。” 李浮图轻咳一声,“崔小姐说笑了,咱们也别在这站着了,上去吧。” 崔梦涵点点头,“两位请。” 七楼精心搭建的摄影棚内,周围显得有些昏暗,妆容精致的沐语蝶处在灯光照耀之下更显得美艳绝伦,她对着摄像机摆着各种造型,估计处于拍摄平面海报的阶段。 “好了,先休息一会吧。” 崔梦涵走过去道,很给沈嫚妮面子。她是甲方,自然没有人会**她的决定。 立即有助理上去帮忙修整妆容,还有助理给沐语蝶递水。 “语蝶。” 沈嫚妮笑着走过去。 “嫚妮,你怎么来了?” 看到沈嫚妮出现,抹着盛妆烈焰红唇的沐语蝶满是惊讶。 “刚去了一趟公司,顺道来看看你。” 沈嫚妮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崔梦涵,笑道:“我就说海韵集团找你当代言人没错,你这模样我看了都想问你买的是什么化妆品呢。” 崔梦涵笑而不语,都说娱乐圈很多塑料姐妹花,可现在看来沈嫚妮和沐语蝶两人关系当真不错。 “难道都只是化妆品的功劳吗?” 沐语蝶莞尔一笑,随即让助理先退下。 她走到沈嫚妮面前,刻意压低了声音:“你去时幕是......” 沈嫚妮点点头,“都解决了。” “恭喜。” 沐语蝶轻叹一声,随即问道:“你一个人去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沈嫚妮摇了摇头:“他和我一起,刚接了个电话,现在在外面打电话。” 沐语蝶点点头,她自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下意识往门口望去,沐语蝶脑海里不禁想到第一次得见真颜的董事长。 对方召见她不为别的,只谈了些关于李浮图的话题。 她觉得这个男人的神秘面纱正在逐渐揭开。 282你带孩子先走 对于董事长的事,沐语蝶在沈嫚妮面前只字没提。 “嫚妮,要不一会一起吃个午饭吧?” 沈嫚妮正要答应,可身后却有道声音传了过来,“恐怕不行。” 两女同时扭头。 打完电话的某人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之中。 “为什么?”沐语蝶疑惑道。 李浮图看了眼沈嫚妮,“她得跟我出去一趟。” 沈嫚妮同样不解:“什么事?” “刚才燕老哥打来电话,贾家来人了。” “燕老哥?” 沈嫚妮皱了皱眉。 这次不用李浮图开口,沐语蝶看了李浮图一眼,代为解释道:“他指的是燕东来。” 沈嫚妮眼眸骤然凝缩了下,东海王的威名,她当然有所听闻。 这个时候,她也无心去问这个男人和燕东来又是怎么认识的,皱眉道:“你指的贾家,是贾洪梅的贾?” 李浮图点点头。 这么多人在旁边,沈嫚妮也没再多问,看向沐语蝶歉意道:“语蝶,不好意思......” “没事,既然有事,你们就先去忙吧。” 沐语蝶善解人意笑道。 沈嫚妮点点头,然后和崔梦涵道了声别,随即和李浮图转身离开。 目送两人离去,崔梦涵缓缓道:“沐小姐,你和沈小姐之间的感情还真是让人羡慕。” 沐语蝶轻轻笑了笑。 崔梦涵扭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闪烁。 她是个女人,而且年纪轻轻能在尔虞我诈的职场混到这个地位,又怎么可能简单。 有些心事,即使嘴里不说,但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作为旁观者,崔梦涵看得更加清楚。 她知道,沐语蝶肯定对那个男人心存好感,这点在慈善夜上她就看出来了,可今天看到沈嫚妮对那个男人的态度,她才觉得有趣了。 都说红颜祸水,可蓝颜何尝不是? 多少闺蜜因男人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这在当下并不是稀奇事。 娱乐圈里最出色的两位女星,目前好像也碰到这种困境。 她们最终会走向何方? 想想都让人期待啊。 沐语蝶并没有发现崔梦涵饱含深意的眼神,等沈嫚妮和李浮图的身影消失后,她转过身:“继续拍摄吧。” ...... 走出海韵集团重新回到车内,四下无人,沈嫚妮才开口问道:“贾家的人来东海干什么?难不成是要给贾洪梅报仇不成?” 不怪她有如此想法,李浮图逼死了贾家女婿,而且还把贾洪梅打伤,贾家会愤怒是人之常情。 可作为当事人,不谈惊慌,沈嫚妮在李浮图脸上竟然连半点紧张都看不到。 “你能不能用脑子考虑考虑问题?” 李浮图摇头笑道。 沈嫚妮皱眉,“你什么意思?” “如果贾家要报复,他们肯定会暗自派人趁我不备要我性命,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通知我?” 沈嫚妮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他们来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 李浮图耸了耸肩,“我又不是神仙,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过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嫚妮犹豫了下,低声道:“你......不做做准备?” 李浮图闻言一愣:“什么准备?” “你不会打算一个人去吧?” “不是你和我一起吗?” 李浮图还没有领会。 沈嫚妮沉默,最终开门见山:“再怎么说,贾家也是敌非友,哪怕现在在东海,你也应该小心谨慎一点。” 李浮图看着她,突然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娘们居然是让他叫人。 见这家伙莫名其妙发笑,沈嫚妮蹙起漂亮的眉毛:“你笑什么?” “所谓上将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放心吧,一切竟在我的掌握之中。” 某人收敛笑意,一脸高深莫测。 “你能不能不要故弄玄虚?” 沈嫚妮紧紧盯着他道:“我知道你能打,可一块钢板能钉几颗钉?你就不怕贾家如法炮制拿你在南阳对付贾洪梅的那一套对付你?” “你觉得贾家这次是请君入瓮?” 沈嫚妮毫不犹豫点头:“你不觉得你现在和贾洪梅很像吗?同样的骄傲。” 不得不承认,沈嫚妮说得有几分道理,而且顾擎苍已经提醒过自己燕东来和贾家和秦家的关系,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况且,以自己现在与顾家的关系,自己的存在,恐怕已经对燕东来产生威胁了。 李浮图缓缓沉默下来。 见这家伙似乎开始明白轻重,沈嫚妮不禁松了口气。 “你现在不是战国会所的主人吗?你让他们来战国会所不就行了。” 沈嫚妮思索了一会,建议道。 闻言,李浮图哑然失笑。 虽然沈嫚妮说得确实是个万全之策,战国是他的大本营,自然不怕对方整什么幺蛾子,可如果真那么做,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贾家既然都敢来东海,他还心怀顾忌非得在战国和人碰面,那外人肯定会觉得他贪生怕死胆小如鼠。 虽然李浮图并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但他绝不允许自己做出这么跌份的事。 与黑手党斗,与古老财阀斗,与国际上那些悠久豪门斗,与圣殿斗,与各国顶级特工斗......多少次大风大雨他都闯过来了,现在难道还怕了一个贾家,或者一个燕东来不成? 不管李浮图回国后如何锋芒内敛,他骨子里流的仍然是睥睨天下的血液。 “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说那样做,你难道不会对我感到失望?” 李浮图笑问。 沈嫚妮一愣,随即微微移开了目光,没有说话。 不可否认,比起步步为营瞻前顾后的谋士,女人往往更青睐于无畏无惧一往无前的雄主。 “就算贾家这次是请君入瓮,我想我不是贾洪梅,更不是那个薄情寡义的施宏毅。” 李浮图扭过头,沈嫚妮正以为他要说什么气壮山河的豪言壮语的时候,只见这个家伙眨了眨眼。 “到时候如果真的被你料中陷入了险境,我也肯定会为你争取一条活路,那时你千万不要管我,尽管带孩子先走。” 283***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沈嫚妮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不管对方什么身份,起码在她面前,都会表现出一副绅士的模样,可唯独这个男人除外。 这个家伙嬉笑怒骂皆随性,也不管人受得了受不了,嘴巴里什么话似乎都能蹦出来。 你带孩子先走? 这种话要是被狗仔或者别有用心的人听到,恐怕转头就能编纂出一部可歌可泣的情感故事了。 “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 沈嫚妮愣神片刻,随即冷眉瞪目,脸颊却泛着不易察觉的羞红。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 某人嘴角那抹不以为意的笑意让沈嫚妮不禁咬牙切齿。 “开玩笑也是有限度的。你平时就是这么和人开玩笑的?要是被外人听到,恐怕真会以为我和你有什么!” 两人似乎都没有发觉,自从沈嫚妮主动‘兑现承诺’后,他们彼此之间相处的氛围变得与以往大不相同。 之前李浮图刚住进春秋华府沈嫚妮还没有离开东海的时候,那自然不用说,两人和仇人无异,坐在一起基本上没有交流,哪怕从南阳回来后,两人之间虽然和谐了许多,但仍然有种‘相敬如宾’的生分,可此时此刻,如果外人在场,看他们斗嘴的模样恐怕会误以为是对情侣。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这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哪可能被人听到。你反应这么激烈......” 李浮图顿了顿,一脸意味深长的神情看着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难不成被我说中了心思,你真想和我......” 沈嫚妮目瞪口呆,继而羞怒不已,“你怎么不去死?!” 如果拿块镜子来照照的话,她就会发现自己的脸现在就像打了腮红一般,娇艳欲滴。 很显然,这位高不可攀的国民女神正在被某牲口一步步拉下神坛,逐渐有了七情六欲。 “恼羞成怒,绝对的恼羞成怒,你是明星,是女神,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这可有损你的形象。” 李浮图眼中暗藏笑意,他现在才发现,将这娘们外表的那层冰打破之后,其内地里还是很可爱的。 沈嫚妮自然不善于口舌之争,李浮图的嘴上功夫第一次见面她就领教过,她不再说话,眼神不自禁朝李浮图身上瞟去。 李浮图眼皮一跳。上次被苏媛那丫头咬出血的事情他可记忆犹新,这娘们不会和她妹一样属狗的吧? “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李浮图下意识朝车门处挪了挪,尽量离这娘们远点。 沈嫚妮确实有心狠狠给这家伙来上一口,但毕竟她不是苏媛,做不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理智克制了冲动后,她深深呼吸了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你这样的人,如果哪一天横尸街头我只会拍手称快。” 李浮图哑然失笑,随即摇了摇头轻叹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啊。” “不过你放心,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人,肯定不会短命,所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对于这种没脸没皮完全没有一点羞耻之心的人,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无赖!无耻!” 李浮图回以微笑:“谢谢夸奖。” 随即他看了眼时间,轻叹道:“虽然我知道你想和我能单独多待一会,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再不开车,我们恐怕得迟到了。” 想和你、单独多待? 沈嫚妮被气笑了,她很想问问这混蛋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不过她知道如果斗嘴自己绝对占不到任何便宜,索性不再多说,冷着脸开车,似乎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模样。 未免这家伙嘴里再蹦出什么话来刺激自己,沈嫚妮把车里的音乐打开,顿时一道沧桑的歌声流溢了出来。 ?“为什么月亮没有光芒,还是我已盲,你又带我到什么地方,为什么心也没有声响,还是我耳慌,火柴刹那擦亮,看见你背对我在逃亡......” 不是当下年轻人钟爱的流行歌曲,这是一首老歌,名为《***》。 ?“瞬间有万只帆船在摇晃,脚下的土地都变成波浪,我跌进一阵恐慌伸出手掌,要你平安,却被你背叛,灭顶前一刻剩余的目光,你面无表情靠在他身旁,你若要灭我绝我,只消无情,不用布置这么大战场......” 听着歌声,李浮图轻佻的神情缓缓收敛,嘴角浮现一抹轻微的弧度,“这种歌太沉重绝望了,不适合你。” “听歌而已,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喜欢它的旋律。” 沈嫚妮淡淡道。 是啊,有些人听歌听的只是旋律,而有些人听得却是歌声中自己曾经历过的故事。 李浮图沉默下来,没再说话。 玛莎拉蒂里一时间只有歌声在回响。 虽然觉得这家伙嘴巴很讨厌,但是他突然沉默下来,沈嫚妮又觉得有些不习惯,她微微蹙眉,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可李浮图望着窗外,看不清表情。 一路无话。 因为考虑到沈嫚妮也要过来,而且这次与会的某种特殊性,所以燕东来没把地点定在自己的会所,而是选在了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一家茶楼。 这家茶楼坐落于松江旁,有个很有意境的名字,听涛阁。 他把地点选在这里,无疑是在暗中说明自己没有恶意。 当李浮图和沈嫚妮走进三楼包厢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沈嫚妮之前所担心的那种无数猛男严阵以待的场景,此刻包厢内除了侍茶女之外,只坐着两个人。 其一自然是站在东海之巅半生跌宕传奇的东海王燕东来,另外一名是一个年轻男子,相貌堂堂,而且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 看到沈嫚妮和李浮图出现在门口,燕东来和那名年轻男子毫不托大,立即站起了身。 “燕老哥,久等了。” 李浮图笑着走近,和燕东来打了声招呼,随即把目光放在陌生的年轻男子脸上。 年轻男子主动伸出手,没半点上门寻仇的架势,微微一笑:“李少,幸会。” 284赔罪 “贾公子客气了,贾公子远道而来,在下理应好好招待才是,现在倒要你相邀,是在下怠慢了。” 李浮图含笑伸手与之一握。燕东来在电话里已经提过对方的身份,眼前这位洋溢着儒雅之风的男人正是贾家的大公子,也就是贾洪梅同父异母的哥哥,贾儒道。 两人就像是与朋友聚会一般,哪有半点仇人见面该有的咬牙切齿的眼红模样。 沈嫚妮有些愣神。 这幅场面明显超出了她的预料。 “沈小姐,请坐吧。”燕东来面朝沈嫚妮笑道。 温柔乡,英雄冢,像沈嫚妮这样的美人,引得男儿折腰,根本不足为奇。 李浮图之所以与汪家结怨,最初还不是因为顾家那位大小姐的原因? 只不过那次李浮图和汪家结下梁子燕东来是乐见其成,可是这次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为避免事态升级的可能,他不得不站出来当这个和事佬。 人的名,树的影。 在东海生活这么多年,对这位站在东海之巅指点江山的大枭,哪怕性子清冷如沈嫚妮,也无法维持那颗平常心,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很明显透着拘谨。 李浮图回头,随即一笑,像是毫无城府般大大咧咧的道:“燕老哥,嫚妮一路上都在担心这是场鸿门宴,没办法,估计是她以前那些掷杯于地然后八百刀斧手冲出的戏演多了,还希望燕老哥不要介意。” 沈嫚妮脸色骤然僵硬,然后顾不得姿态狠狠瞪了李浮图一眼。 这个混蛋,是不是脑子少根筋?这种事情怎么能公然说出来?! 燕东来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沈小姐放心,以燕某人和李老弟的关系,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自温城而来的贾儒道同样笑着开口:“沈小姐多虑了,南阳的事,是洪梅有错在先,我这次来东海,纯粹是来向沈小姐和李少赔罪的。” 赔罪? 沈嫚妮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和贾洪梅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沈嫚妮觉得既然对方也姓贾,那肯定和贾洪梅应该是亲人,自己家人被人打了两枪不报复也就罢了,还专程跑来赔礼道歉? 这个世道怎么了? 沈嫚妮不禁扭头看了某人一眼,这家伙现在真的那么厉害吗? 宾主落座。 “南阳的事来龙去脉我已经清楚,不瞒二位,我们贾家上下对我那位妹夫其实一直都不满意,只可惜洪梅倔强,明知错却始终不肯回头,李少这次未尝不是拯救了她。” 贾儒道轻叹道,随即端起侍者送上的一坛女儿红亲自给李浮图燕东来倒上,最后才满上自己的杯子。 “我敬李少一杯。”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这贾儒道和贾洪梅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可这脾性却大不一样啊。 受舆论的影响,虽然当下老百姓对富家子弟的普遍印象不怎么正面,但真正的大家子弟和暴发户绝对有着天壤之别。 李浮图举杯,“其实贾公子不必如此,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不明是非,南阳的事在我看来早已了结。” 李浮图此言明显是在说明只要贾家不找他麻烦,南阳的事他就不会再追究了。 “多谢李少海涵。” 贾儒道再次给自己倒了杯酒,姿态做足,视线看向沈嫚妮:“沈小姐,洪梅鲁莽,我作为兄长,代她向你赔个罪,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尽力满足。” 沈嫚妮很清楚对方对她这么客气是看在谁的面子,她不禁看向李浮图,可李浮图却和燕东来喝着酒,并没有帮她解围的意思。 沈嫚妮咬了咬唇,收回了目光,学着某人的称呼,“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希望贾公子也不要太过介怀。” “沈小姐果然大度,难怪李少这样的人物都为之倾倒,儒道敬你一杯。” 贾儒道感慨道。 他的话让沈嫚妮脸色微微一红,但这个时候,她自然不好去解释什么,端起茶杯以茶代酒。 “李老弟,贾公子,你们这次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来,大家共饮一杯,以后也算是朋友了。” 燕东来适时端起酒杯大笑道。 说句实在话,贾儒道如此低姿态的来东海,他也没有料到。据他所知,贾儒道并没有受到任何压力,这么做完全是他的个人行为。 李浮图虽然在东海威名显赫,再加上有永兴在后面为其撑腰,确实没人愿意轻易招惹,但贾家大本营在温城,按道理并不应该多么忌惮李浮图才对,那贾儒道何以至此? 这位贾家大少,虽然年纪不大,但处事向来沉稳**,有种古代谋士的深沉味道,他这么曲意示好,绝对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燕东来喝着酒,眼神深处闪烁不定。 “贾公子既然来了东海,何不多逗留几日?马上在下的战国就会举行角斗赛,到时候还希望燕老哥和贾公子赏光。” 李浮图放下酒杯,报之以李热情发出邀请。 “李老弟,这是你接手战国以来举行的第一场角斗赛吧?” 燕东来问道。 李浮图点点头。 燕东来轻叹道:“那可马虎不得啊。” 战国会所的角斗赛,向来很受上流权贵的期待,这一点从李浮图当时第一次光顾江湖楼的盛况就可见一斑。 如今他初掌战国,如果办砸了,无疑会对他的声望造成巨大影响。 “既然李少如此盛情,那儒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贾儒道没有**的客套,很坦然的直接笑着答应下来。 吃了点精致的糕点喝了点酒,双方礼貌告别。 燕东来却并没有立即离开。 等李浮图贾儒道分别走后,一道身影出现在包厢之中,坐在了李浮图之前坐的那个位置。 燕东来毫不惊讶,亲自给对方倒了杯酒。 “于先生,外界一直盛传你有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燕某人如今想借来看一看。” “我知道燕先生想问什么。” 宋家家臣,曾陪宋洛神光顾汪家庄园逼死汪登峰的于康静静喝了口酒,“你想知道的问题,我想秦家主更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 燕东来眼瞳重重凝缩了下。 285听闻施主有女名为羽衣…… 贾儒道坐进自己的辉腾内,看着逐渐远去的玛莎拉蒂,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秦兄。” 金陵城。 栖霞寺。 一名年轻男子看了眼正在观摩佛像的大姐,轻脚退出了殿外。 他看了看秋中明媚温柔的光线,轻声道:“见到他了?” 贾儒道嗯了一声。 “其人如何?”大殿外男子笑问。 “别具一格,深不可测。”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八字评价,男子眯了眯眼,轻笑道:“能得儒道如此评价,看来果真是个妙人啊。” 贾儒道如实禀告道:“他还邀请我观看战国即将举行的角斗赛。” “战国会所的角斗赛,那可是一大盛事啊,你既然去了东海,自然不该错过。” 男子笑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也会去看看的。” 言罢,他便挂断手机,转过身,青衣女子已经从殿内走了出来。 “姐,下山?” 他笑问道。 青衣女子摇摇头,“既然来了栖霞寺,有位恩人应该去见一见。” 男子笑容缓缓收敛。 两人绕过大殿,最后竟然来到了宫徵羽光顾过的那所茅屋。 “晚辈秦羽衣,求见隆空大师。” 在菜圃前,青衣女子便停住脚步。 秦羽衣,南方秦家家主秦破城之女,在整个南方,几乎相当于长公主一般的存在! 而跟在她身边的那个一直喊她大姐的男子,身份自然昭然若揭。 秦家二公子,秦云轩! 随着话音,茅屋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隆空老和尚缓缓走出,双手合十于胸前,淡淡笑道:“今早见喜鹊停于枝头,贫僧便知恐有贵客临门,早已准备好斋饭......” 他看向两位年轻男女,眼神慈祥:“如二位不嫌简陋,请屋内一叙。” 身份虽然极尽尊荣,但秦羽衣却没有一点娇纵跋扈,微微低眉:“冒昧打扰大师清修,还望大师海涵。” 老和尚淡淡一笑,侧出身子:“请。” 并没有搞什么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戏码,茅屋内部同样简简单单,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一个人能在如此清贫简陋的环境下生活这么久,确实令人敬佩。 这老和尚并不是装神弄鬼,秦云轩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方木桌上不仅摆好了斋饭,而且多出了两幅碗筷,仿佛算准了他们要来的似的。 “大师居于陋室,却耳目通达,晚辈佩服。” 秦云轩笑道,很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他自然不相信什么喜鹊停于枝头的鬼话,这世上哪有未卜先知的神仙?肯定是有人提前通报罢了。 老和尚也不介意,面色始终祥和。 “家父一直想来拜访大师,只不过俗世繁忙,未能得空,只能由晚辈代劳,还望大师不要见怪。” 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老和尚眼中竟浮现一丝复杂,随即轻轻摇了摇头:“贫僧一方外之人,无需挂念,还请转告秦施主,贫僧一切尚好,不劳费心了。” 秦羽衣拿起筷子,轻声道:“大师对我秦家,终究是有恩的。” “前尘旧事,如过眼云烟,贫僧早已忘记。” “大师说得轻巧。” 秦云轩忍不住开口,眼神讥诮:“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当年的一句话,害得我姐一个人苦守十多年,你现在一句忘记了,那我姐这么多年的青春岂不是白白荒废?” 秦羽衣扭头:“住嘴。” “姐,为什么不能说?” 看着这老和尚一副无欲无求仿佛斩断七情六欲的模样,秦云轩就忍不住想要拆穿他的**:“大师如果真的隔断红尘,当年又何必趁火打劫?为了护你女弟子的子嗣周全,害我大姐独守这么多年,敢问大师,佛怜众生,可为何我大姐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就突然被宣告她要为一个见都没见过的男人守节?!” “现在那个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要是一辈子不见人,我姐难道要一辈子孤独终老?!” 说到最后,秦云轩双眼通红,死死盯着老和尚,几欲暴起。 就因为眼前这个老和尚当年的一句话,大姐就没有了风花雪月的权利,从此清心寡欲,痴情于剑。秦云轩怎能不恨? 老和尚双手合十,默念佛号。 十年前,他背离佛主,破戒出山,终究没能见上爱徒最后一面。 那一天,风雪漫京城。 大半支凤凰北上,驾临京城,兵锋直指巍巍李府。 李府龙魂龙魄齐出,再加上宋家的烈焰策应,孤军奋战的凤凰最终败北。 凤凰大统领秦破虏浑身浴血,死战不退,几乎濒临绝境的时候,是一名披着袈裟的老和尚突然杀出,挽救其于死局之中。 第二日,秦家家主秦破城亲抵京都。 三方会谈,内容无人得知。 随后,栖霞寺隆空大师主动卸下主持之位,以愧对我佛为由,在寺间辟一茅屋,就此归隐。 岁月荏苒,十年弹指一瞬间,当时的画面好像已经模糊,但却似乎仍然给有些人造成了深远的影响。 “大师,晚辈有空再来拜会,打扰了。” 如果继续呆下去,难保秦云轩不会冲动,秦羽衣提出告辞。 老和尚没有挽留。 走出茅屋,秦云轩仍然怨气难平。 “姐,这么多年,你当真不恨?” “秦家从不亏欠于人,以我的尘缘换三叔的性命,值得。” “姐......” “好了。” 秦羽衣回头,静静看了眼茅屋,“一个将一生都献给佛门为永生祈福却唯独从未考虑过自己的老人,到头来只不过想为自己弟子的血脉留下一点安全保证,谁都没有资格去怨恨。” 秦云轩沉默下来。 茅屋中,老人看着桌上的斋饭,一幕已经趋于昏黄的画面逐渐在眼前中浮现。 一名大气磅礴的男子看着床上失血昏迷但性命无忧的三弟,转过身。“多谢大师施以援手,大恩秦某铭记于心。” 一个和尚轻轻摇头,身上袈裟出现了破裂,甚至染上了血腥,他恍若未觉,低眉垂眼道:“听闻施主有女名为羽衣?” 悠悠十载,一晃而过。 老和尚抬头,望向门口,神色木然。 他一生修佛,自问无愧芸芸众生,可到头来却唯独亏欠了两位最具佛根的女子。 286病急乱投医 “战国会所马上要举办角斗赛?” 开车回春秋华府的路上,沈嫚妮轻声问道。 刚才在听涛阁内,她虽然很少说话,但几个男人的聊天她全部听在心里。 她没去过战国,但不代表没听说过战国会所内部最血腥暴力的角斗场。 那方高台与其说是擂台,不如说是坟场,自创立之始至今已经吞噬了无数的生命。 那里,可以说是沈嫚妮能想象到的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 李浮图轻轻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沈嫚妮开着车,犹豫了下,轻声道:“到时候,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李浮图闻言不禁一愣,随即扭头诧异道:“你应该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你不会害怕?” “我只不过是坐在下面看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沈嫚妮平静道。 李浮图知道这娘们在避重就轻装傻充愣。 “我担心你到时候会忍不住吐出来。” 李浮图摇头一笑,随即从她脸上收回了目光,“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接受一条条性命以各种惨烈的方式消失在面前,那你就来吧。” 既然沈嫚妮自己想要见识这个世界掩藏在光明下的另一面,李浮图自然不会拒绝,他甚至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那到时候你记得通知我。” 沈嫚妮似乎打定了主意,并没有被李浮图的话吓倒,她生平第一次涌生出一股抑制不住的好奇,她想知道这个男人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位拥趸无数的国民女神似乎忘了,好奇心害死猫,更能害死女人。 “进去坐坐?” 回到春秋华府,沈嫚妮发出邀请,哪怕或许只是出于基本礼貌,可要是放在以前,也绝对堪称不可思议。 “不了,我还得回战国,有事要处理。” 能和一位顶级女神单独相处培养感情的好机会就这么轻易的被某人放弃掉了。 李浮图摇头一笑,随即转身上了早上开来的野马,利索的倒车离去。 沈嫚妮目送野马消失,在门口站了会,才转身走进别墅。 ...... 水晶宫大酒店。 十二楼餐厅。 孔傅杰和两个女孩相对而坐。 “傅杰哥,两天不见人,你是不是在东海有什么喜欢的姑娘,所以跑去和人家幽会去了?” 曹家大小姐曹锦瑟笑问道。 形影不离的卯兔自然坐在她身边,但卯兔的心思全在面前的食物上,那张粉嫩小嘴就没停过,曹锦瑟都很好奇这么娇小的身体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东西。 “唉,你就别提了。” 孔傅杰长叹一声,摆弄着碗筷,并没有否认。 “怎么?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不成?” 曹锦瑟本就随口一说,可孔傅杰的模样不禁让她有些意外。 孔家大少什么个性,她自然很清楚,说好听点,那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如果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天性薄凉,他居然也会露出这幅黯然神伤的模样?真是奇了怪了。 “锦瑟,傅杰哥也不瞒你,我上次来东海喜欢上了这里的一个女警察,之所以这两天没来看你,那是因为去找她去了。” 孔傅杰虽然邪戾乖张,但面对曹锦瑟,却和蔼有加,甚至没半点隐瞒的意思。 “女警察?” 曹锦瑟眼眸微微瞪大,“傅杰哥,你没和我开玩笑?” 因为深知孔傅杰的脾性,所以曹锦瑟一时间难免开始往歪处想。 难不成这位孔家大少喜欢......****? 孔傅杰自然猜不到这位大小姐的小心思,再度叹了口气:“我骗你干什么?可惜人家根本不搭理我啊,唉......” 曹锦瑟不禁笑了,她哪里想到过能有朝一日见到孔家大少为情所伤的模样? “傅杰哥英俊潇洒,智勇双全,在京都迷的那么多女人神魂颠倒,这个女警察怎么会不搭理你啊?” 曹锦瑟忍住笑意好奇问道。 虽然明知道是客套话,但曹家大小姐的一通马屁,还是微微缓解了孔傅杰心里的郁闷之情。 孔傅杰喝了口水,犹豫了下,看向曹锦瑟道:“锦瑟,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傅杰哥你说。” 孔傅杰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踌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是这样,因为我到东海有朋友听到了风声,所以刻意为我接风洗尘,男人嘛,爱好的不就是酒色二字,一时喝多了,所以我最后被他们拉到了战国会所的红楼睡了一夜......” 虽然出身大家,但一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谈逛窑子的事,曹锦瑟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不过她喝着橙汁,也没打扰孔傅杰。 来东海前,她就收集过这段时间的资料,知道如今东海战国会所是谁的产业。 “这也就罢了,逢场作戏,相信锦瑟你也可以理解......” 孔傅杰似乎根本不知道羞耻,一副理直气壮的口气,可突然间他变得惆怅起来,叹了口气道:“可坏就坏在这件事被伊人知道了,锦瑟,你也是个女人,你帮傅杰哥出出主意,怎么样才能让她原谅我?” 看着孔傅杰,曹锦瑟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你逛窑子也就罢了,居然还蠢到被人抓包,现在居然还让自己一个女儿家为你这种事情出主意,这个孔疯子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曹锦瑟现在总算领教到了孔傅杰的‘强大’。 “那个伊人,就是你喜欢的女警察?” 孔家和自己曹家是世交,而且孔傅杰和大哥关系一直很好,现在对方当面向自己问计,曹锦瑟也不好袖手旁观,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开了口。 孔傅杰点点头,自从昨晚在百味轩偶遇李浮图然后被他捅了一刀后,孔傅杰今天早上就又跑到了城南分局想要解释,可发现罗伊人似乎料到了他会过来,人根本不在局里,他去找罗涛,发现罗涛看他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有些古怪。 想必是罗伊人把昨晚的事都告诉她父亲了。 没办法,这件事孔傅杰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好再怎么纠缠,从城南分局出来后,他就跑来水晶宫找曹锦瑟,指望她能给自己出出主意。 可他也不想想,曹锦瑟和他关系再怎么亲近,也是个女人,这种破事,曹锦瑟作为一个女人,恐怕天性上就会站在罗伊人的一方,他完全是病急乱投医。 287小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傅杰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逛红楼的事,究竟是怎么被那个女警察知道的。” 曹锦瑟忍着古怪道,“你不要告诉我,是那个女警查房正巧查到你了。” 好在事实还没狗血到如此地步。 听到曹锦瑟的话,孔傅杰眼中下意识闪现一丝阴沉之色,“还不是因为那个李二!” “李二?” 曹锦瑟眼眸缩了缩。 “就是那个李浮图,战国会所的新主人,也就是宋大小姐的老情人。” 孔傅杰直言不讳。 曹锦瑟轻声道:“傅杰哥,话可不能乱说。” “怕什么?” 孔傅杰不以为意:“恐怕过不了多久,这就不会再是秘密了。” 曹锦瑟不置可否,转而道:“可是这件事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我昨天和伊人吃饭的时候正巧碰到他了,这个王八蛋真的卑鄙无耻,直接把话捅了出来。” 孔傅杰眼神不自觉眯起,想起昨晚的在百味轩的场面,他就忍不住想杀人。 “他为什么要出卖你?难不成他和你有仇? 曹锦瑟尤自不解。只要是个聪明人恐怕都明白不宜轻易竖敌的道理,难不成让宋洛神至今未忘的男人,是一个目光短浅的草包? 孔傅杰沉默下,实话实说:“我在红楼睡了一夜,没给钱。” 好一个坦荡诚实的美男子啊。 曹锦瑟目瞪口呆。 一门心思吃东西的卯兔似乎吃饱了,这个时候突然抬起来,一双宛如水晶般澄澈的眼睛眨了眨,“小姐,红楼是什么地方啊?好玩吗?” 哪怕孔傅杰一时间都不禁有些尴尬。 曹锦瑟回过神,瞪了眼卯兔:“红楼就是专门卖女孩的地方,你每天吃这么多,又总是和我做对,我都想把你卖到红楼去!” 卯兔似乎被吓到了,连忙抓住曹锦瑟的衣角:“小姐,卯兔这么小,卖不到多少钱的。” “好了锦瑟,你就别吓她了。” 虽然知道曹家的十二生肖没有一个简单,但看着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哪怕孔傅杰下意识都有些不忍心。 “傅杰哥,你可别被小兔子外表给骗了,我告诉你,她可腹黑了。” “小姐冤枉卯兔。” 卯兔耷拉着小脸,一脸委屈。 终究还有孔傅杰在场,曹锦瑟可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和一个‘小孩’吵架,她从卯兔身上收回目光。 “傅杰哥,你这事我真的没有办法。” 听到现在,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曹锦瑟已然清楚,明显孔傅杰找茬在先,那个男人不过是回以颜色,凭心而论,孔傅杰这完全是自作自受。 “锦瑟,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有一点补救余地了吗?” 孔傅杰仍然不肯死心。 曹锦瑟没去问孔傅杰为什么要去找那个男人的茬,恐怕整个京城的公子哥碰到传说中京都第一美人的初恋情人,恐怕都想掂量掂量对方到底有几斤几两吧。 “傅杰哥,女人对这种事本就深恶痛绝,而且对方还是个警察,这事我真的是无能为力。” 曹锦瑟摇头苦笑。 要不是因为孔家和她家的关系,换个人问自己这么无耻的问题,她早就翻脸了。 “唉......” 孔傅杰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看他这个样子,不像作伪,难不成是对那个女警察动真心了? 曹锦瑟觉得不可思议,可转念一想,像孔傅杰这等非常人,他的感情本来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实在不行,我就直接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 孔傅杰突然开口,无计可施之下想到了这种极端方法。 这种手段,是很多纨绔的拿手绝活,孔傅杰自然不是不会,只不过以前用不上而已,但是这次他似乎被逼到了绝路。 曹锦瑟很清楚,像孔傅杰这样的人,不会开玩笑。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打算这么去做的。 虽然和那个女警素味平生,但同样作为一个女人,曹锦瑟自然不愿眼睁睁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她想了想,开口道:“傅杰哥,这件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孔傅杰眼神一亮:“你有办法了?” 不管怎么说,靠强迫手段征服一个女人对男人而言无异于一种失败,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走那一条路。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是那个男人愿意出面帮你解释说他只是开玩笑的话,这事不就过去了?” 曹锦瑟的办法貌似很不错,可孔傅杰考虑了片刻,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就是他出卖的我,又怎么可能会帮我?” 曹锦瑟拿起筷子:“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不是有很多‘化敌为友’的手段吗?像威逼啊,利诱啊,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孔傅杰愁眉舒展,轻笑了起来:“锦瑟,你说卯兔腹黑,我看你才是。” “傅杰哥,我帮你出主意,你还这么说人家......” “好好,是傅杰哥的不对,我以水代酒,向曹大小姐赔罪!” 曹锦瑟灿烂一笑:“这还差不多。” ...... 吃完饭,孔傅杰便兴冲冲的走了。 卯兔目送孔傅杰离开,随即转头看向曹锦瑟:“小姐,你是想让孔公子去当炮灰?” 嗓音稚嫩,却一针见血,直指佛心。 曹锦瑟一愣,随即笑了,也不意外被卯兔看穿,看着她笑道:“别说得那么难听,即使真要算,那也算试**。” 说出那条‘化敌为友’的建议之前,曹锦瑟就很清楚,以孔傅杰这样骨子里满是骄傲的大少,根本不可能去重新与那个男人虚与委蛇,他会选择的只有一种手段......用强硬方式逼迫那个男人就范。 卯兔看了眼曹锦瑟,一脸天真无邪的问道:“小姐,你良心不会痛吗?” 曹锦瑟捏了捏小兔子粉嫩的脸蛋:“耳听终究为虚,眼见方才为实,大哥好像很看重那个男人,我得为大哥把把关,看看那个男人究竟够不够这个分量,再者说,你以为大哥让我和孔傅杰一起来东海,真的只是让我们结伴来玩的?” “哇,小姐你们的世界好复杂,卯兔还小,卯兔不懂。” 卯兔吐了吐舌头。 “你就装吧!” 曹锦瑟笑着摇摇头。 她的用意,既然卯兔都瞧得出来,孔傅杰会看不到? 只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288无敌是多么寂寞 战国会所。 江湖楼。 甲字号包厢。 李浮图召见了角斗场负责人欧阳修。 “按照惯例,角斗场举办在即,不知道你准备的怎么样?” 李浮图摆摆手让他坐下。 欧阳修也没客套。 “李先生放心,已经有很多高手报名参赛,到时候肯定能够奉献一场场‘精彩’赛事。” 欧阳修嘴里的高手,自然不是武侠里那些侠义之士,多半指的是一些走南窜北的悍匪,以及一些富豪豢养的高级打手,就如同死在李浮图手中的霍尊一般。 站上战国会所的角斗场,虽然风险很高,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命丧当场,可**险往往象征着高收益。 如果能够战胜对手,不仅仅可以获得一笔巨额奖金,而且要知道台下观看的可都是顶尖权贵,从此一战成名扬名立万并不是一件玩笑。 如今战国的新主人,不就是经过战国会所三场震撼人心的角斗赛才开始了崛起的步伐吗? 最不济,即使以后给人当打手,有参加过战国会所角斗场这种‘光鲜’履历,也能身价倍增。 所以虽然角斗残酷,但每次战国角斗场开启,总是不会缺报名参加的人。 那方高台,虽然吞噬了很多尸骨,但也成为了很多人向上攀爬的台阶。 富贵,险中求。 “你做事,我放心。” 李浮图点点头。下人劳力,中人劳智,上人劳人,作为上位者,没必要事必躬亲。况且欧阳修能坐到这个位置,说明其具备与之匹配的能力。 虽然相信欧阳修的能力,而且欧阳修这段时间表现也让李浮图较为满意,但终究这是自己接管战国以来第一场角斗赛,李浮图可不想出什么乱子让外面看了笑话。 “那些人的身手你最好仔细鉴别一下,可别让一些虚有其表的花架子上台闹了笑话。” “李先生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一些废物上场贻笑大方。” 欧阳修面色严肃进行保证。 这世上永远不缺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自以为会两下花拳绣腿就认为老子天下无敌,像这种蠢货,上台送命事小,可最后损伤的可是他们战国的名声,欧阳修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李浮图点点头,用人不疑,像这种提醒点到为止就行。 他喝了口茶,看着欧阳修笑问道:“有一点我有些好奇,你们四个里面谁最能打?” 他指的自然是战国会所四大主要产业的负责人,在外人眼里,则喜欢称欧阳修四人为四大金刚。 欧阳修沉默了下,“属下不知,我们四人从未交手过。” “那你认为谁最能给你造成威胁感?” 李浮图换了种问法。 这次欧阳修很快就给出了答案:“田**。” 李浮图笑了笑,似乎只是随口一提,没再继续多问,“好了,既然你都准备好了,那就发邀请函吧。” “是。” 欧阳修起身告退。 当天,战国会所广发英雄贴。 可就在李浮图把精力放在即将举办的角斗赛的时候,赌场突然传了消息,说一个男人在赌场已经连赢了几十把,无论***纸牌还是转盘,都无一失手,仿佛赌王附体一般。 看着赌场方面传回来的监控信息,李浮图不禁笑了。 视频里这个逢赌必赢甚至已经开始引得不少赌徒竞相追逐的‘赌王’,可不就是在百味轩当着罗伊人面被他坑了一把了男人。 这厮难不成和他杠上了? 才在红楼赖完账,又跑来赌场搅场子? 既然对方摆明了冲自己而来,李浮图自然不会避而不见。 战国会所的赌场设立在地下。 随着电梯的打开,立刻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骰子,轮盘,各种**的转动、***的音乐,还有赌客们的叹息声,欢呼声,惊讶声,女人亢奋的尖叫声,男人气急败坏的怒吼声,这一切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这个地下大厅足有千余平方,每张赌台上围满了衣冠楚楚的男女,中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水晶桌,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酒,层层交叠,灯光闪烁下,每一杯酒都闪烁着很炫目的光泽。 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还有那些穿着标准制服彬彬有礼的侍应生,手法利落变幻莫测的荷官,身着性感晚礼服的艳丽女郎,一排排宽敞的赌桌,周围尚有一身黑色西装拿着对讲机的彪悍保安。 李浮图环视一圈,将这里的大概看了个清楚,战国的赌场肯定不可能有所有赌徒的心目中的圣地拉斯维加斯那般规模庞大,也还不够专业,但在龙国的体制下,能开设出这样级别的赌场,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李先生。” 赌场负责人田**很快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四个西装猛男。 “走,去会会那位‘赌王’先生。” 李浮图是在一个***赌桌上找到的孔傅杰。 一般来说,哪怕赌术卓绝的老千,也不会在一家赌场一直赢钱,否则引起了赌场注意那只会吃不了兜着走,他们只会赚上几笔然后换家场子,可孔傅杰却完全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 因为他的不败战绩,现在不仅他一个人赢,连带着有很多赌徒斗跟着他下注,短短两个小时已经给赌场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呦,这不是李少吗?难不成战国就这点本钱,两个小时就输不起了?” 孔傅杰很快就发现了李浮图的到来,或许他一直都在等这一刻。 他的话让周围赌徒神色不禁一变。 赌场不会允许有人一直赢钱,这道理谁都明白,但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这种事真的发生又是一回事。 李浮图如果想要把孔傅杰带走很简单,但这么做无疑会给赌场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他自然不会做自己砸自己招牌的事。 他看了眼孔傅杰面前已经堆成小山的筹码,淡淡笑道:“看来阁下今晚运气不错啊。” 孔傅杰叹了口气:“无敌总是如此的寂寞,等下我会去红楼好好庆祝一下......” 随即,他拨弄了一下面前的筹码,笑道:“放心,这次我会给钱的。” 李浮图面不改色,看了眼加起来都不到百万赌注的赌桌,“想必这种小打小闹肯定满足不了阁下的胃口,不如我陪阁下玩一把如何?” 孔傅杰眯了眯眼,“你敢玩多大?” 李浮图平静看着他:“那就看阁下的意思了。” “李少如果爽快人。” 孔傅杰皮笑肉不笑,“那咱们也不玩那些复杂的,就**,一人拿出一千万,十万起叫。怎么样?” “一千万?” 李浮图微微一笑:“好不容易玩一次,那就该尽兴才是。一个亿上台,底注五十万,起叫一百万,阁下认为如何?” 话音落地,周围赌徒心中皆猛地一跳。 这他妈可是一个亿啊,说起来怎么跟他妈一两个钢镚那么轻松? 在场赌徒里不乏有所谓的亿万富翁,但身价一个亿,和能拿出一亿现金那完全是两码事, “一个亿?” 孔傅杰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阁下难不成认为不够?” 李浮图一副随和的模样:“那阁下觉得多少才满意?” 一个亿还不够? 看着云淡风轻的战国新主人,周围所有人才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财大气粗。 289亿万赌局 一个亿哪怕对孔傅杰而言都不算一个小数目,而且他现在卡里根本没这么多现金。 见孔傅杰不说话,李浮图慢条斯理掏出根烟:“难不成阁下没带够钱?这个请阁下放心,我们战国一向好客,只要阁下开口,我愿意借给你。” 田**上前一步亲自给李浮图点烟,姿态恭谨。 这一幕落在在场人眼里,心里不禁感慨万千,这才是江湖大佬该有的气势啊。 再简单不过的激将法,但却很有成效。 孔傅杰盯着李浮图,冷笑开口道:“好,这场赌局我接了。” 底注五十万,一百万起叫,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场当之无愧的豪赌,在场之人几乎都好赌成性,但很多人都未曾见过这么大的一场赌局。 孔傅杰虽然外号孔疯子,但却不傻,他明明知道李浮图在用激将法,但仍然还是答应了下来,凭的就是对自己赌术的自信。 别说一个亿,就算是十个亿,只要手风顺,再加上心理战,不用**,他相信自己不用多少轮就可以赢尽台面上所有的钱! 至于本金问题,他现在手头里的资金虽然不够,但也不会跌份到去找李浮图贷,以他的身份,去哪弄一个亿都不是难事,不过借钱这种事总归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他下意识想到了曹锦瑟。 李浮图吐出口烟,淡淡一笑:“那么开始吧。” 亿万豪赌,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在大厅内展开,李浮图一行人走到里面的贵宾室。 占地三百平方米的豪华赌厅,一张硕大的圆形赌桌引人注目的被摆放在正中央,其内灯火通明,进口的垂花形欧式吊灯散发出璀璨光线,迷乱人眼,将整个赌厅渲染得如梦似幻,装饰大气奢华。 就在赌场人员放置筹码的时候,有两个听说消息的大富豪要求参与这场赌局。 一名是携着情妇来东海游玩的中年男子,另一名则是一位老外,当然,身边也是伴着一个妖娆入骨的美人。 每人携一亿上台! “准备好了么?如果都没问题那就开始吧。” 孔傅杰坐在椅中,面前已经摆好了一亿筹码,证明曹锦瑟的资金已经到位。他的目光朝今晚的对手一一扫过,不愧是敢坐上亿万赌局的人物,不管是李浮图还是那个中年人和老外,脸上看不到忐忑紧张,仿佛面前摆的拿真金白银换来的烫金筹码只是一堆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玩意,异常淡定。 当然,心中怎么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资深的赌徒都知道如果开始就让对方看清你的心态,那未赌便先输一半。赌博凭的不仅仅是运气和赌技,更为关键的,还在于心性!沉不住气城府不够深沉的人,根本不可能在赌场中真正赢到钱。这个钱,并不是指得几万几十万的小打小闹。 玩**,必须见台面。 其实电影上那些都是半真半假的,真正玩**其实并不能随便加注。如果真按电影上那样赌,富豪永远是赢家,关键的时候他就丢几亿或者几十亿上来,你拿什么去看牌? 赌局要是开始,就不可再让你去现找钱,除非是你和对方说好的。真正玩**必须见台面,台面上的钱不到一定的数量是不能下台面的。 比如李浮图与孔傅杰约定,一人拿一亿出来,按规定就是输光才能下台。其中,比如某方只余一千万时,他如果想梭,也就只能按自己台面上的所余金额来showhand,赢了也就一人给他一千万。如果输方还想再玩,那只有将台面上的钱输完下台后,再重新上注。当然,如若谁想下台,只有赢到大金额以上才有机会把钱拿下来。这样做的好处是,一是给输的人有机会翻本,二是不可能赌霸**。 田**环视了一圈,见几人都点了点头后,随即向女荷官点头示意了一下。 美艳女荷官拿出一副未开封的高级***,轮流让四人检验了一下。 “没问题!” 李浮图自然用不着去看,孔傅杰也不认为李浮图会在***上动什么手脚,很洒脱的直接点头,其他两人也都挥手示意开始发牌。 虽然赌桌上只坐着四人,但观摩席上却坐了不少人,战国赌场方面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任由这些人进来观看。 女荷官将牌放入发牌器,然后手法熟练利落地分发***。 第一轮来了一张方块4,李浮图轻看了一下底牌,然后直接pass掉了,而老外和中年人也摇头弃了牌,因此被孔傅杰轻而易举地赢走了一百五十万的底注。 “pass!” “pass!” “......” 接下来六轮,李浮图一直都只是轻看了下底牌,大部分在来第一张牌时便毫不犹豫扔掉了牌,仅有的一次叫牌也先是喜形于色,到最后一张牌时,一看便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赌桌上得耳听八方眼观全场,有时候捕捉对手的神态变化甚至比自己的底牌更加重要。 而孔傅杰的目光更多的时候都放在李浮图身上,随着李浮图的不断弃牌,孔傅杰嘴角的弧度愈加锋锐,这厮这幅直接将心态写在脸上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菜鸟,再加上几乎把把破牌的烂运气,只这样的人如果不输,还有天理? 李先生这是什么情况? 见李浮图不断的扔牌,观摩席上的看客不禁心生诧异,他们开始怀疑这位年轻**是不是根本不会赌? 十轮下来,没有**,除了李浮图一输到底,其他三家都各有胜负,但总体来说,还是孔傅杰赢得最多是目前最大的赢家。 难不成这厮真的是一个愣头青? 本还怀疑李浮图是不是在藏拙的孔傅杰逐渐放下心头疑虑。 “李少,看来今晚你的运气不是很好啊......” 看着李浮图又扔了一次牌,孔傅杰玩味笑道。 不得不说李浮图的赌品还是不错,即使一次没赢,但从他脸上还是看不到烦躁或者愤怒的情绪,瞥了孔傅杰一眼,他淡淡一笑:“阁下此言恐怕还为之尚早,毕竟这才刚开始,不是吗?” 290** 在赌场,千万不要和运气斗气,如果赌运不顺,最好择日再战。可很多人不信邪,认为只是一时不顺,最后一输再输,落得个倾家荡产的凄凉下场 李浮图现在似乎就有这种征兆。 孔傅杰轻叹道:“那就希望李少待会能够‘转运’了。” 此时,一看台面,李浮图就单单底注和那一次叫牌就扔进去了一千多万,老外和李浮图差不多,中年人稍稍好一些,还余九千六百多万,而孔傅杰的台前自不必说了,三家输的都被他揽入怀中。 难怪有人沉迷于赌博中乃至倾家荡产借高利贷都不肯回头,这种不义之财来得实在是太快,这才不到半个钟头,孔傅杰就进账数千万,什么钱能来得比这还轻松? 新的一轮开始,女荷官熟练地撕来一副新牌,流利地洗了几转,然后按住牌一抹,极具观赏性的把一副牌砌成一道斜长的牌桥,紧接着放入发牌器,按着位置给四人分了两张牌,一明一暗。 李浮图看着正在洗牌的美艳女荷官,狭长的眼眸眯了眯,一抹幽深的光芒一闪而逝。 牌出后,李浮图明着的牌面是红桃10,孔傅杰是黑桃Q,其他两人分别是梅花J和梅花A,这回终于轮到拿到A牌的老外说话。 四人都拿起手中的牌看了看,其他三人都只是轻轻抬起底牌瞟了眼便很快重新盖住,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任何东西,而李浮图则频繁地翻动着底牌,神态间看起来有些掩饰不住的兴奋。 “一百万!” 老外的底牌是一张方块5,他一脸无所谓地用不甚流利的中文说道,他身边的小情人嫣然地替他扔出了筹码。 中年人的底牌是一张黑桃J,他巴不得大家将赌资提高,但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有一对J,他很平静地跟了一百万。 这才是资深赌徒应有的样子,喜怒不形于色。 “我也跟。” 孔傅杰笑了笑,风轻云淡扔出一百万筹码,他的底牌一张红桃Q,即使中年人的底牌是一张J,可一对Q照样比中年人的J对大! “我也跟,再大五百万。” 李浮图这一次难得的没有丢牌,虽然看得出他想要压抑,但那急不可耐泛动着一丝兴奋的声音还是让其他眼力毒辣的三人看出了一些端倪。 从李浮图上场以来,从他脸上的神情波动完全就猜的出他的底牌好坏,看他此刻激动的表现,三人视线不禁朝他的明牌瞟去。 红桃10。 也就是说,这厮的底牌无非又是一张10。 孔傅杰和中年人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明牌,不约而同淡淡一笑,再次跟了五百万。 “既然大家都跟,那我也不能扫了各位的兴致。” 那个老外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点燃一根雪茄,示意身旁的金丝雀给自己上注。 接下来,连三张牌,李浮图这次难得的一跟到底,而且前两次都再大五百万,等到最后一张看到是张方片10时,他眉头一挑,脸上泛动着难以抑制的笑意,此时,可以清晰看到他的牌面是10、10、9、10,底牌尚不知,孔傅杰是Q、Q、8、8,底牌一张Q。 老外在第二张明牌拿到一只5就盖牌了,中年男子死撑到第三张,见还是只有一对J,单对的牌自然不足以让他继续坚持下去,直接扔掉。 他们两人的扔牌似乎没让李浮图感到一点意外,李浮图笑意灿烂的看着孔傅杰,轻轻将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showhand。” 全场第一次**。 观摩席挤满的看客此刻都目不转睛的望着赌台,似乎比李浮图本人还要兴奋。他们虽然都是常人眼里的有钱人,但李浮图简简单单的一句**可就代表着他余下的八千多万有可能化作泡影。 这可他妈不是八千块,虽然完全与自己无关,但他们仍然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感觉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 紧张,刺激。 这就是赌博的魅力所在。 **?! 孔傅杰看了眼被推出来的如山筹码,随即抬头紧紧的盯着笑意灿烂的李浮图,眼神闪烁不定。 片刻后,他忍不住又将自己的底牌翻开看了看。 从上场到现在,他的眼中第一次露出犹豫难决的神情。 要知道,他的牌可是三条Q外加一对8,富尔豪斯! 这样好牌就如此放弃,他怎能甘心? 看到孔傅杰的表现,几乎所有人都猜得出他的底牌,他的明牌是两张Q加两张8,能让他如此犹豫,底牌肯定不是Q就是8,富尔豪斯这样的牌的确难得一遇,但是李浮图既然敢梭,明显底牌是张10,即使富尔豪斯再好,奈何也比不过四条10。 所有人都可以理解孔傅杰现在的心情,也没出声催促。 孔傅杰紧紧的盯着李浮图,最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一把将牌盖在桌上,“不跟!” 明知道必输而硬着头皮上那是儍逼才会干的事。他现在盖牌不过是损失一千多万而已,如若也跟着梭了,输了,那可就是八千多万。 这么简单的算术题就算是个小学生都会算。 壮士断腕虽然不甘,但孔傅杰觉得自己选择没错,当然,其他所有人也都认为他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看来借阁下吉言,我果然转运了。” 李浮图笑容灿烂,将自己的本金加赢来的近三千万的筹码揽入台前,最后还很豪爽的一把甩出了底牌,“四条10,铁支,连输这么多把,终于等来了一副好牌。谢谢诸位了。” 即使他不亮牌,所有人都猜到了他肯定是张10,所以尚处在憋闷中的孔傅杰连去看他底牌的欲望都没有。 但他不看,不代表别人不关心。 随着李浮图的掀牌,场边惊呼四起! “靠,怎么是一张方块五!!!” 听到惊呼声,孔傅杰神色顿时一变,随后猛然看向李浮图掀开的底牌。 鲜红的阿拉伯数字‘5’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刺痛了他的视线。 孔傅杰神色骤然阴沉下来,抬起头死死盯着李浮图:“你耍我?” 291再加一个亿 明摆着,李浮图投机了一把,把所有人都摆了一道。 自己手里揣着一副富尔豪斯,居然被一副三条给吓扔了,孔傅杰神色阴沉如水,此刻心脏在抽搐。 稳赢的牌,居然被对方在心理上给击溃,关键不知道还好,李浮图还偏偏将底牌给亮了出来,这种打击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无法接受。 其实真不能怪他,要怪只怪李浮图的戏演得太过逼真,堪称无懈可击,似乎他自己都把牌看成了一张10。 演戏的最高境界无非是连自己都骗过,戏演到这个份上,孔傅杰等人会上当确实不值得奇怪。 “怎么会是一张5?” 李浮图低头一看,也皱起了眉头,甚至还将那张方片五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半天,“我记得底牌明明是一张10......” 随即他抬起头,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各位,我眼花了。” 闻言,即使赌厅内的其他人仍存一丝疑念,却也大都相信了李浮图真的是看走了眼,毕竟几千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他不是将底牌看成了10,哪会这么铤而走险。 毕竟如果他是在故意做戏,他如何敢保证其他三人的底牌里或者荷官发牌中不会发出最后一张10? 除非......他能够提前洞悉荷官的发牌顺序,知道最后一张十不可能出现在桌上。 只是......这可能么? 在全场人目睹下荷官总共洗了三次牌,每次用时都不到一秒,牌的顺序根本不是人眼可以捕捉的。 经此一役,孔傅杰、中年人、老外三人有开始变得有些谨慎起来,因此接下来几轮可谓毫无悬念,平平淡淡,李浮图却仿佛开始走运,又接着赢了几把。 看一下各自的台前,李浮图有一亿两千万左右,孔傅杰是一亿四千万,中年人则是八千余万,老外运气一直不佳,输的只剩五千万的筹码,其余的钱被赌场的每轮百分之五的抽头给抽走了。 女荷官又撕毁另一副扑克的包装,动作优雅的洗了几遍,继续发牌。 李浮图的头一张明牌是黑桃K,孔傅杰是红桃A,老外是梅花9,中年人是方块K。 孔傅杰看了下底牌,然后阴沉的看向李浮图,沉声道:“一百万。” “跟。” “跟。” “跟。” 当最后的牌发完后,气氛顿时紧**来,无他,只因这桌上的牌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李浮图台面上是黑桃K、黑桃Q、黑桃J,黑桃10,底牌不知。 孔傅杰依次是红桃A、红桃5、方块A、梅花A,底牌不知。 老外:梅花9、梅花10、梅花6、梅花J,底牌不知。 中年人:方块K、梅花K、黑桃9、红桃K,底牌不知。 这牌面,是开局到现在最为波诡云谲的一次。 李浮图可能是同花顺,孔傅杰则和李浮图眼花的那一次一样可能是铁支,老外可能是同花,而中年人则很有可能和孔傅杰错丢好牌的那次一样,是三条加一对的富尔豪斯! “李先生,你是庄家,轮你叫牌。” 女荷官虽是主持过大场面的赌局,可一下子从自己手中同时出四副好牌,而且还是破亿的天价豪赌,她不由随着牌面的紧张而声带变得有些颤抖。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 五分钟过去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贵宾厅内静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时间都仿佛凝固下来,气氛变得无比的压抑而诡异。 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轻响,李浮图轻轻吁出一口气,嘴角上翘,视线环视全场一周,再一次喊出:“showhand!” 说着,他挺直身子将全部筹码都推了出去,继而拿起香槟淡淡地喝了一口,不同于之前,这一刻,他的脸上是一片让人看不出深浅的平静,再没有人能试图从他的神情看出任何端倪。 一直站在李浮图身后的田**见李浮图再次**,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因为他发现老板似乎没看底牌! 难不成又想如法炮制故技重施,虚张声势吓唬人? 可有了之前那次教训,恐怕对手不大可能在轻易上当了。 看着那张被盖着的底牌,虽然心里异常好奇,但田**恪守本分并没有询问。 李浮图淡然饮酒,幽深的目光看着桌上的三方,一脸高深莫测。 见李浮图镇定自若的再度选择全梭,孔傅杰扯了扯领结,眼眸阴沉。 同花顺? 他的底牌就是黑桃A,黑桃9在中年人那,这小子去哪里弄同花顺? 上次给他投机耍滑侥幸赢了一把,现在还想要故技重施? 孔傅杰再次看了眼自己的底牌,脸上浮现出一抹凛冽刺骨的冷笑,“这一次我陪李少到底,我也梭了。不知道两位跟不跟?” 看到孔傅杰目光望来,中年人和老外当即同时沉声道:“跟了。”,“我也梭。” 赌博这玩意最容易上头,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有这样的胆魄,他们觉得自己也不能弱了声势。不过,比起云淡风轻的李浮图和仿佛胜券在握的孔傅杰,他们的神情颇为郑重和严肃,也对,做为赌徒,不管有钱与否,谁不想赢? 赢钱的快感有时候比与女人颠鸾倒凤最后的那几秒更要来得销魂。 看到三人都选择孤注一掷,孔傅杰的笑容人眼可见的波动了一下,随即又情不自禁瞥了眼李浮图。 李浮图在看到三人都跟牌的时候,虽然尽量想要维持平静,但眼神中那抹抖动还是被他牢牢捕捉。 真还想要如法炮制装腔作势唬人丢牌? 真把所有人当傻子了? “四位**,无人退出,请斯蒂芬先生先摊牌吧......” “等等......” 孔傅杰忽然摆手阻止道。 老外想翻底牌的手猛地顿住,所有人都怪异地望着他。 美艳女荷官微微错愕,随即很快恢复过来,看向孔傅杰职业性的微笑问道:“您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额外加注!” “您要额外加多少赌金?” “一个亿!” 孔傅杰盯着李浮图冷笑道,这小子抢了自己在大唐一品的宅子,自己现在要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可以倒是可以......” 美艳女荷官有些为难的看向李浮图三方:“但也需要看其他三位先生是否同意你的加注。” “我不愿意。” 老外和中年人当即异口同声地拒绝,笑话,他们又不是傻子,其实在刚才梭出去的那一刻他们就后悔了,为了面子白白扔出数千万的巨款本就已经很不值得,现在怎么可能容许孔傅杰继续加注。 美艳女荷官看向李浮图。 现在孔傅杰要额外加注,明白着稳操胜券有恃无恐,恐怕儍逼才会答应。 可是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是,李浮图还偏偏就儍逼了一回。 “我同意。” 李浮图摇晃着酒杯,在璀璨的灯光照耀下,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泛着让人目眩的色彩。 292好运不会眷顾傻瓜 一个亿。 听起来轻描淡写,但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恐怕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既然李浮图同意,那这场赌局的总金额将突破六亿。 六个亿如果换成现金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只怕能把这间赌厅给堆满。 什么叫财大气粗? 什么叫一掷千金? 这就是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看着赌桌上的两个年轻人,赌厅内不少看客不禁唏嘘不已。 这小子,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虽然期待李浮图答应加注,可当李浮图真的点头,孔傅杰心里却难免有些意外。 赌博,赌得从来都不仅仅是运气和赌技。 如果不是牌面上已经出现了黑桃9再加上他的底牌黑桃A,看李浮图如此淡定自若的样子,只怕他真的会再一次认为李浮图真的是同花顺。 甚至孔傅杰情不自禁的再次谨慎的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底牌,在看清楚确实是黑桃A的那一刻,孔傅杰倏然间想明白了! 李浮图的确是在赌,不过李浮图赌得并不是他自己的底牌,而是在赌他的底牌! 李浮图眼皮不眨的再次砸出一亿,赌的就是他的底牌不是黑桃A! 可惜的是,这次李浮图显然并没有上次那么走运。 将一切想通的孔傅杰将底牌缓缓盖上,抬头笑道:“李少,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胆魄,但遗憾的是......好运不会一直眷顾傻瓜。” 李浮图面不改色,展现出优良涵养,“现在阁下最关键的事,应该是赶紧去筹钱才对。” 渐渐的,风闻这间贵宾厅内有场旷世豪赌的贵宾越来越多,不一会,占地面积庞大的贵宾室内陆陆续续挤满了人,有外地富商,也有东海本地的富豪,观摩席满了,余下的人就堵在门口朝赌厅内张望着。 虽然场面显得有些杂乱,可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喜怒不形色的富豪们彼此间交头接耳,或威严或富态的脸庞上清晰泛动着略显激动的神色。 别说在东海,即使是在奥门,乃至拉斯维加斯,这样的豪赌,也难得一见。 在这个现金为王的年代,拿几个亿出来赌博,那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事。 因为中途加注,这场未竟的赌局不得不被暂时终止,但所有人都不觉得遗憾,反而变得更加的期待起来。 “请各位离桌。” 按照规定,暂停期间,赌桌边不能有人,为的就是防止出千。 李浮图等人都理解的站起身离开了赌桌。 孔傅杰单独走到一边给曹锦瑟打电话,无疑是寻求资金援助。 “李先生,您的底牌究竟是......” 见周围无人,田**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李浮图看着打电话的孔傅杰,淡淡一笑:“我的底牌是什么不重要,关键是他的底牌是什么,看他这模样,那张黑桃A肯定是在他手上了。” 闻言,田**眉头紧锁。 这么说来,老板根本不可能是同花顺,那岂不是输定了? “那您为什么会同意他加注?”田**不解问道,既然不是同花顺,那何必再白白给对方送钱? 李浮图沉默了下,随即扭头看了他一眼。 “**,我们是开赌场的,游戏怎么玩,规则怎么定,难道不是应该由我们做主吗?” 田**眼瞳猛然收缩,随即低了低头,“属下明白。” 这个时候,四位美艳女郎拿着水晶罩入场,田**暗自使了个眼色,几个美艳女郎脸上妩媚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婀娜多姿的走近赌桌,然后已经分别将李浮图四人的牌给罩上。 “锦瑟,无论如何你都得再借我一亿,我马上就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孔傅杰正在和曹锦瑟通话,语气里信心十足。 以孔家和自己家的交情,一两个亿不算什么事,可曹锦瑟担心的是孔傅杰一时冲动被人给坑了。 “傅杰哥,你在和那个李浮图赌博?” 孔傅杰没有否认,“锦瑟,这次我赢定了。” 虽然孔傅杰不知道这小子消失了十年究竟干了些什么,但既然他现在已经执掌了战国,孔傅杰就清楚赢两个亿肯定无法让李浮图伤筋动骨。 但孔傅杰在意的也并不是赢钱。 让李浮图这个战国主人在自家赌场落败从而颜面大失,这才是孔傅杰看重的。 见孔傅杰信心十足,曹锦瑟也不好多劝,否则恐怕会让孔傅杰心里产生不好的想法。 也罢,一个亿而已。 “傅杰哥,我马上把钱打到你的账户上。” 孔傅杰笑道:“锦瑟果然仗义。” 挂断电话,曹锦瑟犹豫了下,还是走出房间。 卯兔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狗血的棒子剧。 “小兔子,别看了,和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啊小姐?” 卯兔回头。 “孔傅杰这次恐怕要栽了,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曹锦瑟苦笑道,她有种预感,她如果不去救场,孔傅杰今晚恐怕连内裤都会输出来。 像孔傅杰这种当之无愧的顶级大少,以往哪怕在京都都横着走惯了,潜意识里恐怕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认为没人敢对自己下套,可别忘了,这里不是京都,也不是北方,而且他的对手又那般特别,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怕得罪孔傅杰,就不会在那个女警察面前摆孔傅杰一道了。 ...... 曹锦瑟的又一笔援助金很快到位。 李浮图孔傅杰老外中年人再一次坐上赌桌,四名美艳女郎分别掀开盖在他们面前各自***上的水晶罩,中断了近十分钟的赌局再次开锣。 “请斯蒂芬先生先摊牌......” 美艳女荷官再次开口,面朝老外伸手示意了下。 老外看着李浮图与孔傅杰一人又加注一个亿,自然知道这场赌局的胜负与自己已经不可能有多大关系,因此也没存什么侥幸心理,迅速一把掀开了底牌,是一张梅花5。 “同花......!!” 顿时有人沉不住气开始惊呼起来。 “梅花5、梅花6、梅花9、梅花10、梅花J,斯蒂芬先生是同花。” 美艳女荷官干练专业的报了一遍老外的牌面,然后抬手示意中年男子开牌,“谢先生,该你了。 293掀牌 中年男子现在的想法与老外如出一辙,想着还是抱着情人乘早回去滚床单得了,他随意地将底牌扔了出去。 “果然是富尔豪斯!!”一些人不出意外的感叹道。 “谢先生的底牌是红桃9。牌面加起来是黑桃9、红桃9、方块K、梅花K、红桃K、富尔豪斯,大过斯蒂芬先生的同花。” 美艳女荷官不带任何感情偏薄的说道,随即看向孔傅杰。 “先生,现在轮到你揭牌。” 女荷官话音落地,全场倏然一紧,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他们也很清楚,这场赌局的最后赢家只有可能在接下来的这两位之间诞生。 红桃A、梅花A、方片A、红桃5。 这个和战国老大对垒的年轻男子底牌究竟会是什么? 究竟是富尔豪斯? 还是四条A?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孔傅杰盖着的那张底牌,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李少,很抱歉,这次恐怕你要输了......” 孔傅杰看也没去看老外两人的牌,嘴角勾起一抹放荡不羁的弧度,盯着与自己遥遥相对的李浮图,“黑桃9已经出现,如果你想赢,除非能够得到同花顺。但是很可惜,这次命运女神似乎抛弃了你。” 说着,孔傅杰一把掀开底牌,从嘴角到眼神中都终于绽露出一抹剧烈的波动,猖狂而得意。 他没去看底牌,微微眯起眼准备接受全场的欢呼和李浮图失态的怒吼,可是等了半饷,耳边却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他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倏然涌现起一抹不详的预感,下意识低头往底牌上一看。 只一眼。 脸色倏然大变。 白纸黑字。黑白分明。 黑桃八。 “怎么可能是黑桃8?” 看着孔傅杰揭露的底牌,所有人心中都异常不解,如果底牌是黑桃8,那么孔傅杰的牌充其量也就是个三条,甚至连中年人的富尔豪斯都比不过,他们本以为孔傅杰底牌就算不是黑桃A也应该是张5,现在出现个诡异的黑桃8,确实让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这样的牌,怎么可能值得为之加注一亿?!! “这位先生的底牌是黑桃8,红桃A、梅花A、方片A、黑桃8、红桃5,为三条A。” 美艳女荷官虽然同样诧异万分,但没忘自己的职责。 “不、......这不可能!我的底牌明明是黑桃A,怎么可能会变成黑桃8?!” 孔傅杰怔怔的看着那张黑桃8,几秒后他猛地拍案而起,他狰狞满目的盯着李浮图,“你他妈敢偷换我的底牌?! 这张黑桃8的出现确实不合乎常理,见孔傅杰扬言李浮图换了他的底牌,所有人都不禁朝李浮图看去,心底不禁起了一丝怀疑。 “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你说我换你的底牌,请问有证据吗?” 李浮图面不改色,依旧笑得温文尔雅:“拿不出证据的话,小心我告你诽谤。” “这位先生,我们赌场打开门做生意,如果每个人输了都说自己的牌被人换了,那我们赌场还开不开了?” 田**面无表情开口。 闻言,周围富豪觉得也有道理,难不成是这个年轻男子承受不起损失,所以恶意中伤? 毕竟这可是两个亿,而且他们也根本没发现李浮图有任何出千的举动。 孔傅杰神色阴沉如水,可他哪有证据? 田**看向女荷官,“继续。” 女荷官恭谨的点点头,目光移到唯一还没掀牌的李浮图身上。“请您开牌。” 这一刻,所有人将视线从孔傅杰的身上移开,全部聚集在了李浮图身上。 尤其是已经放弃希望的那个中年人,他本以为李浮图两人加注一个亿肯定持有一副绝世好牌,怎料到孔傅杰居然像李浮图之前那次一样,他妈旳在装腔作势唬人。 随着孔傅杰一张黑桃8揭出来,这让他的富尔豪斯反倒成了如今牌面最大的一家,本已经放弃了希望的他如今又萌生出求胜的欲望。 虽然他没有加注,但是能够成功的赢回本金再加上捞进几千万的收益,他就很知足了。当然,他能不能赢,还得看李浮图是不是也和孔傅杰一样是在砸钱唬人。 “阁下学**本事虽然不错,但显然没有我之前那么走运呐。” 李浮图似乎也认为孔傅杰这次是想学自己上次那样投机,轻叹一声:“阁下刚才说得很对,好运永远不会眷顾傻瓜。” 李浮图的语气虽然清淡,但却有着尖锐如刀的威力,句句捅进孔傅杰的心里,让他的心在滴血。 可孔傅杰有苦难言,死死捏着拳,脸色如吃了屎般难看。 摇了摇头,李浮图捏着那张底牌缓缓站起身,然后慢条斯理的将牌甩在了牌桌上。 此刻全场目光都投注在他的身上,当整张牌面完全呈现在灯光下那一刻,在场所有人瞳孔骤然收缩,瞬间哗然。 “天啊......黑桃A!” “操,居然是黑桃A,还真的是同花顺!!” “一张牌可是价值近三个亿啊......” 随着黑桃A的出现,犹如一颗巨石砸下,场面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惊叫惊叹声不绝于耳。 虽然与自己无关,但是看到这场旷世豪赌的最终结果终于尘埃落地,这些富豪们心情同样是浪潮呼啸起伏,从他们都情不自禁不顾身份仪态爆起了粗口就可以看出他们现在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动。 “黑桃A、黑桃K、黑桃Q、黑桃J、黑桃10,李先生为同花顺,压过谢先生的富尔豪斯,李先生是最终赢家。” 美艳女荷官宣布出最终结果,嗓音涌动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这他妈可是几个亿啊,而且是几亿现金。 全天下能有多少人见到这笔财富能保持平静? 见到自己的黑桃A被李浮图当底牌翻出来的那一刻,孔傅杰终于确定自己是被人坑了,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暴怒,浓重的戾气布满脸庞,他单手撑住赌桌,然后腾身而起,踏着赌桌朝李浮图狂冲而来。 “大胆!” 田**眼神眯起,上前一步挡在李浮图面前,一拳朝孔傅杰挥了过去。 294我可以瞄准你的头……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孔傅杰就已然暴起,与田**缠斗在一起。 欧阳修说整个战国田**给他的威胁感最大并不是一句玩笑话,哪怕孔傅杰先行出手,气势澎湃,被迫接招的田**也并没有落入下风。 拳拳硬碰,沉闷响声震撼人心。 田**后退半步,而孔傅杰眼神狰狞,攻势毫不停歇,立即变招,右足猛跺赌桌,整个赌桌都随之剧烈一震。随之他整个人弹射而起,于半空中一个炫酷而凌厉的回旋踢,如惊雷般砸向田**的肩头。 “给我跪下!” 终究是单挑过格斗兵王的男人,突然发难的孔傅杰势如千钧,仿佛不可匹敌。 全场一瞬间鸦雀无声,有人情不自禁揉了揉眼。 难不成自己眼花了? 居然敢在战国会所闹事?而且直接对战国的主人悍然出手? 孔傅杰虽强,但田**也不是泛泛之辈,伸手精准的捏住孔傅杰轰来的腿,但上面雄浑的力道还是让他的双膝情不自禁的微微弯曲。 “找死!” 孔傅杰嘴角泛起一抹嗜血弧度,再次扭转身形,左腿砸向田**脑袋。 田**只能松手,挥臂格挡。 “砰!” 臂腿相轰,田**不可抑止的往旁退了几步,孔傅杰得理不饶人,落地之后立即打算乘势追击,可赌场方面的安保此刻已经反应过来。 “住手!” 十几位西装猛男从门口冲了进来,每人手里举着一把手枪,团团将孔傅杰包围。 李浮图扭头看了眼田**,“没事吧?” 田**呼出口气,笑着摇头道了句没事,甩了甩手臂,只觉得手臂阵阵发麻。 “李浮图,你要是个爷们,就站出来和我单挑!” 被十几把枪对着,可孔傅杰却毫不惊慌,甚至阴翳的神色都没有半分收敛。 真是一个威武不能屈的好汉呐。 “阁下是不是输多了所以神志不清醒?” 李浮图挥挥手让挡在自己面前的两名西装猛男推开,上前一步看着已经成为一只困兽的孔傅杰,笑道:“你认为现在我有必要跟你打吗?” “输?” 孔傅杰死死盯着李浮图:“究竟怎么回事我想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李浮图脸上没有任何的心虚之色,淡淡笑道:“没人逼你上台,也没人逼你加注,这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技不如人就说我出千?阁下莫非真当我战国好欺负不成?” 孔傅杰深深吸了口气,没再做无谓的争辩,李浮图咬死不承认,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继续争辩下去,只不过会让旁人更加觉得他孔傅杰输不起白白丢面子罢了。 大意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这里是战国,是对方的大本营,这场赌局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不可能赢。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代将门,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卑鄙无耻之徒! “好,这次我孔傅杰认栽!” 孔傅杰咬了咬牙道,他虽然疯狂,但却不傻,没人是钢浇铜铸,此刻被十几把枪对着,他身手再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因为他现在终于开始一个道理。这个李二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般有身份的人,都不屑于干出千这种事,可这厮却不一样,如果继续顽抗,孔傅杰不敢保证这个男人真不敢让人开枪。 孔?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孔傅杰的名字。 虽然被人坑了两个亿,但孔傅杰也不怎么心疼,有的只是被人愚弄的愤怒,但形势比人强,再如何怒火冲天,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憋在心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横行京都的孔疯子难得识时务了一回,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我说让你走了吗?” 身后李浮图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愧是孔家之人啊,闹了事不道歉也就罢了,拍拍屁股就打算走人? 这世上哪有这么轻松的事? 孔傅杰脚步一顿,随即转身,不怒反笑,“怎么?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真敢杀了我?” “孔少说笑了,我是正经生意人,违法犯罪的事我可不敢做。” 李浮图笑得温文尔雅,可在一旁赌桌的如山筹码以及周围十几把黑漆漆的手枪的衬托下,是那般的充满讽刺。 赌厅内的看客这个时候看向孔傅杰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输了两个亿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可钱没了可以再赚,何必在战国撒泼? 战国的新主人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传奇上位,会是好相与的人物? 这下好了,不仅输了钱,恐怕人也要吃点苦头。 “孔少可是贵客,而且对我们战国情有独钟,既然孔少这么钟爱我们战国,那就好好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来,把孔少带下去,好好招待,切不可怠慢了。” 李浮图虽然在笑,但却让人****。 “你敢?!” 孔傅杰勃然变色,他没想到李浮图居然打算囚禁他,要是真被关了起来,那他以后就不用再回京都了。 在东海一家场子闹事然后被人关押,这种事如果传出去,他势必颜面无存! 李浮图笑容不变,明摆着打算让孔傅杰得到一次深刻的教训。 孔傅杰自然不打算束手就擒,正要冒险一搏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嗓音突然从赌厅门口传来。 “李家哥哥,看在锦瑟的份上,这次就放过傅杰哥好吗?” 全场目光瞬间被吸引。 听到开头那句李家哥哥,李浮图眼瞳收缩了下,然后和所有人一样,扭头望去。 全场瞩目下,两个女孩缓缓走近,像是看不到此刻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那十几把枪在她们眼中仿佛不存在一样。 “锦瑟,你怎么来了?” 孔傅杰也很是意外,随即眉头紧皱了起来。 他自己如何闹都没关系,要是让曹锦瑟被连累出了什么事,那后果他无法承受。 曹锦瑟看了孔傅杰一眼,暗自叹了口气,好在她今晚来了,要是她不来,这位孔家大少爷恐怕真会被人扣下,到时候孔家脸上无光,作为世交,她们曹家同样也会丢面子。 曹锦瑟没有和孔傅杰多说,无视周围的十几个枪手,偏转目光,那双灵动眼眸逐渐和李浮图对视:“李家哥哥,十多年不见,你还记得锦瑟吗?” 李浮图凝视着她,缓缓开口:“你是曹修戈的妹妹?” 曹锦瑟灿烂一笑,“没想到浮图哥哥还记得我,锦瑟真的很高兴。” “连你都这么大了。” 李浮图轻声道,神情是一片让人看不清深浅的平静。 “浮图哥哥,你能放了傅杰哥吗?” “锦瑟,他算什么东西?你何必对他这么客气?你以为他真敢对我怎么样?” 孔傅杰忍不住开口了。 “是啊。” 李浮图看了眼孔傅杰,“以曹大小姐的身份,浮图哥哥这种称呼,我可当不起。” “小姐让你放人,你就乖乖放人噢。”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突然发现另一个娇小可爱的小女孩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出了把小巧的银色手枪,枪口此刻正对准战国的主人。 “你如果不听小姐的话,卯兔就会生气,告诉你,卯兔可是很厉害的噢,卯兔可以瞄准你的头,却打爆你的蛋!” 看着那个成没有成年都是个问题的小女孩,所有人脸皮都不禁抽搐了下。 295一伞之恩 任谁看到卯兔,恐怕都不会产生什么威胁感,所以站在李浮图周围的那些赌场方面的看场人员根本没有过多关注这么一个小女孩。 可谁知道她居然掏出了一把枪? 所以听到卯兔的话,十几个猛男愣了一下,随即才看到这个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着枪对着大老板,一时间脸色不禁大变,随即齐齐把枪口从孔傅杰身上移开,全部对准看似人畜无害的卯兔。 李浮图不知道多长时间自己已经没被人拿枪指过了,看着卯兔,他不惊慌,也没愤怒。 “你叫卯兔?” “对啊!” 卯兔皱了皱小鼻子,娇哼道:“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卯兔就会怕你们噢!” 在场其余人心头一时间五味杂陈,认为有些滑稽,又觉得有些羞愧。 以己度人,如果换成他们站在那个位置,恐怕根本做不到这个小姑娘那么镇定。 “浮图哥哥,卯兔和你开玩笑呢......” 曹锦瑟也没料到这只小兔子居然掏出枪来,愣了片刻后连忙解释了一句,随即扭头对卯兔瞪着眼道:“把枪放下!” 她来这里不是让冲突继续升级的。 可以看到,卯兔还是很听曹锦瑟的话的,虽然这个时候放下枪就丧失了和李浮图谈判的资格,甚至有引颈受戮的危险,但她哦了一声,仍然乖乖的把银色手枪收了起来。 “浮图哥哥,卯兔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计较......” 曹锦瑟转头看向李浮图。 作为男人,而且曾经饱受白眼的男人,曹锦瑟担心这个男人的心里恐怕养成了一种畸形的自尊,现在一朝得志,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突然当着众目睽睽的面被卯兔拿枪指了,难保不会暴怒。 可让曹锦瑟微微欣慰的是,这个男人并没有那么肤浅。 李浮图平静看了她一会,开口道:“你们走吧。” 田**皱眉,“李先生......” 李浮图摆了摆手。 见状,田**没再开口,扭头对着手下沉声道:“把枪放下,都让开。” 虽然诧异不解,但十几个猛男却还是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服从命令立即放下家伙散开。 “谢谢浮图哥哥。” 曹锦瑟轻轻松了口气。 “今天的事我孔傅杰记在心里了,来日必当涌泉相报!” 蒙曹锦瑟的搭救才脱离了险境,可孔傅杰一点逃过一劫的庆幸都没有,甚至人还没离开赌厅就开始撂狠话。 李浮图面不改色,看向孔傅杰,“孔少,常言道事不过三,你好自为之。” 见孔傅杰眼神桀骜还欲开口,曹锦瑟连忙把他给拉走。 “李先生,真的就这么放他离开了?” 田**看着三人的背影道,他看得出来那个姓孔的男人没有领情的意思,日后恐怕还会找他们战国的麻烦。 “此事到此为止。” 李浮图似乎打定主意不在追究。 原因无它,只因十年前的一个大雨天,在母亲坟前,有一个小女孩跑过来给他放了一把伞。 “小哥哥,雨下得这么大,小心着凉噢。” 女孩放下伞,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快就离开了。 他盯着身旁那把伞,怔怔回头。 不远处,一个少年举着伞,和他对视了一眼,随即牵着女孩在雨幕中渐行渐远。 雨势愈加滂沱。 他收回目光,缓缓看向那把花伞。 那抹花色,成为了那段记忆里最温暖的一抹色彩。 ...... “锦瑟,你也看到了,那小子居然这么嚣张,他以为他自己是谁?” 乘电梯离开赌场,孔傅杰尤自怒火难平。今儿个他可谓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不仅被人当冤大头坑了两亿,而且差点连人都被扣下,今晚的事,恐怕是他孔傅杰一生都难以抹去的污点。 “不就是一个混江湖的小头子吗?呵,我明天就去东海市委坐坐,等封了战国,看他还能不能蹦跶的起来。” 知道孔傅杰心里肯定憋闷,所以等他发泄了一会,曹锦瑟才苦笑开口道:“如果能这么轻易被扳倒,那就不是战国了。” 孔傅杰眼神眯起,冷笑一声,却没有反驳。 他知道曹锦瑟说的是实话,东海战国会所,明眼人恐怕都清楚它经营得什么勾当,可为何能一直挺立到今天? 因为高居庙堂的那些大佬,他们眼里往往看得不是黑白,也不是对错,他们看重的是利弊,是制衡! 对于政客而言,稳定大于一切! 况且战国会所创立至今,搭建的人脉网络早已成型,而且每年能创造数十亿的税收,就因为你孔公子的私人恩怨就去动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没有政客会这么傻。 有这么傻的,也断然不可能爬到能发号施令的位置上。 当然,如果孔家家主发话,这件事恐怕另当别论,可遗憾的是,孔傅杰现在还只是一介白丁。 “锦瑟,你放心,那两个亿,我过几天就还给你。” 孔傅杰不再说之前的事,但眼中的阴沉之色透露着他不可能就这么放下。 “钱的事不急。” 曹锦瑟摇摇头,也没说不让孔傅杰还,无论对曹家还是孔家而言,区区两个亿,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她知道如果不让孔傅杰还,反而会让孔傅杰觉得她认为他还不起,从而心生不满。 “傅杰哥,你怎么输的?” 曹锦瑟转而好奇问道。 “我没输!” 孔傅杰到现在仍然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是那个王八犊子太过卑鄙无耻,居然偷换了我的底牌!” 曹锦瑟恍然。 她了解孔傅杰,所以不会像赌厅内的那些看客一样,被李浮图和田**的双簧蒙骗认为孔傅杰说底牌被换是输不起的表现。 既然他说牌被换了,那肯定确有其事。 不管孔傅杰如何的邪戾乖张,他骨子里其实有一点仍然和京都那些大纨绔很类似,同样深受自己身体里流淌的红色血统的影响,不屑于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下九流勾当。 这也是他今晚输得一败涂地的真正原因。他潜意识里把李浮图当作了和京都那些公子哥是一类的人。 可遗憾的是,李浮图身上虽然确实也流淌着红色血统,但他似乎完全没受到任何禁锢。 曹锦瑟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大哥说过的那句话。 英雄不为王! 紧跟着刚刚在赌厅里见过的那**静脸庞再次重现在眼前。 “傅杰哥,你觉得李浮图和李昊天比起来,孰强孰弱?” 曹锦瑟轻声开口。 “锦瑟,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孔傅杰皱眉扭头:“虽然李昊天不对我胃口,但不得不承认,他也确实是一号人物,李浮图和他比?也配?” “傅杰哥找我借钱的时候,不也认为自己一定会赢吗?” 走出战国大门,曹锦瑟脚步微微停顿了下,回头看了一眼。 “在没摸清对手底牌的那一刻,不要太早的下结论,经历了他所经历的一切却没有被压垮,这件事本来就是一场奇迹,不是吗?” 296在作死的道路上策马奔腾 “小姐,卯兔可不可以说一句?” 坐进车内,卯兔小声的开口道。 这幅谨小慎微的模样哪还有刚才在赌厅内无视十几个枪手拿着枪对着李浮图扬言我可以瞄准你的头却打爆你的蛋的霸气模样。 曹锦瑟这个时候终于把注意力移到了她的身上。 “小兔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举动有多危险?你真以为自己长得可爱点人家就不会对你开枪吗?那些人可都是亡命徒,绝对敢杀人的!” “可是......卯兔没有从那个家伙眼里感受到杀意啊。” 卯兔看似天真无邪道。 曹锦瑟沉默了下,拿出小姐的架势不容置疑开口道:“以后没我的命令,你不准擅作主张!” “知道啦。” 卯兔点了点脑袋,“可是小姐......那个家伙真的很强诶。” 曹锦瑟一愣,随即微微皱眉:“他又没出手,你怎么知道?” “卯兔感觉得出来。” 卯兔一脸理所当然,随即小脸突然耷拉了下来,闷闷道:“好像卯兔都打不过他。” 气机气场这类玩意,听起来玄乎,但就像政坛高官和超级富豪,居于上位久了,身上自然而然会带上一股气势,高手也是如此。 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卯兔,曹锦瑟若有所思。 “卯兔,你打得过谁?” 正打算开车的孔傅杰闻言回头,神色颇有些不以为然。 “如果距离四步的话,你不是卯兔对手噢。” 卯兔立即抬头挺胸,一脸认真,像是个想要证明自己的孩子。 孔傅杰想笑,可嘴角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四步? 居然把距离都精准到了如此地步,这听起来并不像是个玩笑啊。 而且要知道,这位可不是普通的女孩,而是曹家赫赫有名的十二生肖。 可不管怎么说,孔傅杰也不相信自己连一个看起来一巴掌都能拍飞的小丫头片子都打不过,他突然有冲动想和卯兔比划比划,借机验证下曹家十二生肖究竟是不是名副其实,可看着那张粉嫩的小脸,他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确实,不管输赢与否,他一个大老爷们主动和一个小丫头提单挑,这事传出去实在是太丢人了。 孔傅杰很快把目光从卯兔身上移开,转过身子开始开车。 “傅杰哥,卯兔不会说谎的,你最好小心一点......” 知道今天的事孔傅杰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曹锦瑟委婉提醒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 孔傅杰头也没回的道,把车驶离战国会所。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他孔傅杰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 他至始至终只信奉一条,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 第二天,很多东海权贵都在讨论战国会所角斗赛即将开启的事,孔傅杰很快也听到了消息。 “嘉豪,听说战国会所的角斗赛马上要举行了,给你发邀请函了吗?” 东海的一家高级马场里,孔傅杰和唐嘉豪都穿着正宗的骑士装,胯下各骑着一匹矫健的骏马,不过两人并没有赛马,骑着马在马场内悠闲的散着步。 听到孔傅杰的话,唐嘉豪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他本就是战国会所的会员,受邀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况且李浮图初掌战国,这次更是广发英雄贴,很多还不是战国会员的名流也都受到了邀请。 “傅杰,你问这干什么?” 唐嘉豪下意识问了句。 孔傅杰没有回答,只是道:“能帮我弄一张邀请函吗?” “这不是问题。” 唐嘉豪随口道,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傅杰......你不会想去闹事吧?” 越想,唐嘉豪越觉得有可能。 上次去红楼赖账也就算了,好在李浮图没有较真,否则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可这次角斗赛孔傅杰如果想去砸场,李浮图恐怕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李浮图初掌战国,这次广邀名流无非是想给自己壮壮声势的意思,这种场合,如果有人闹事,那就等于公然打他的脸,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傅杰,上次在红楼李浮图已经很给面子了,我看大唐一品那所宅子的事就算了。” 不想趟这趟浑水的唐嘉豪劝说道,他还不知道昨晚在战国赌场发生的事,只当孔傅杰还在为那所宅子而耿耿于怀。要是他知道孔傅杰昨晚被坑了两个亿,恐怕就不会白费口舌了。 旧仇未了又添新怨,以孔傅杰的个性,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你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我孔傅杰保证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孔傅杰明显主意已决。 见他那样子,唐嘉豪暗叹了口气,不再劝说,转而问道:“你想干什么?” 孔傅杰嘴角勾勒起一抹锋锐的冷笑,“放心,我只不过是想给他去捧捧场而已。” 唐嘉豪闻言苦笑不语,他自然不相信孔傅杰心里想的会像嘴上说得如此简单。 换个人也就罢了,以孔傅杰的身份,他自然毫不犹豫会给他去帮这个忙,关键李浮图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 虽然李浮图只不过是个私生子,但过了十年重新回国,谁知道李家那边是个什么态度? 况且以宋小姐之前面对李浮图的表现,显然这个男人还在她的心里,到时候如果闹大了,宋小姐会不会记恨上自己? 虽然自己唐家也不算什么小门小户,可比起宋李孔这类扎根皇城根下的门阀相比,无疑还是不够看的。 “傅杰,你可不能坑我啊。” 唐嘉豪苦笑道,他知道在孔傅杰这种人面前像这种心思根本不需要隐瞒。 “放心,你只要让我进战国的大门,之后发生的事,与你无关!” 孔傅杰理解唐嘉豪的难处,他也欣赏这样的直白人。 “好,这件事我来办。” 唐嘉豪终究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既然孔傅杰已经开了这个口,他也知道自己推脱不了, “驾!” 见唐嘉豪点头,孔傅杰从他脸上收回了目光,猛然挥鞭,开始策马狂奔。 姿态狂放,在作死的道路上一骑绝尘,越跑越远。 297我若不死,必将不败 罗伊人这几天很忙。 当然,她不是忙工作,东海这段时间歌舞升平,一副繁华盛世景象,甚至连小偷小摸这样的案子都鲜少发生。她是忙着躲一个男人。 面对孔傅杰这种家世显赫关键还身手不凡的牲口,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罗警花完全没有了办法。 可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 躲了两天,罗伊人觉得孔傅杰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哪怕出于那种大少的自尊与面子,他恐怕也不会再来纠缠自己,可罗伊人显然小看了孔傅杰的执着,或者说痴情。 这不,自从在百味轩不欢而散后,第三天下午在局里她又看到了孔傅杰的那张脸。 她脸色当即一变,可想躲已经晚了。 她此刻真想问问孔傅杰,他究竟喜欢她哪点,她改还不行吗? “伊人,我就和你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孔傅杰缓缓走近,模样很诚恳,而且还似乎有种蛋蛋的忧伤。 罗伊人微微皱眉,觉得孔傅杰好像有点古怪。 不过她也很清楚,既然已经被逮到,她恐怕是没有拒绝的自由的。 “跟我来。” 罗伊人冷漠道,然后把孔傅杰领到了一间......审讯室! 没错,就是审讯室。 十米见方,墙上同样挂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横幅,和李浮图上次来警局‘做客’的那次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在这种场合‘谈情说爱’,恐怕别有一番风味。 “坐吧。” 罗伊人朝对面属于嫌疑犯坐的位置指了指。 孔傅杰似乎也不介意,很爽快绕过铁桌坐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最好快点,我很忙。” 罗伊人面无表情道,换外人看到,恐怕很可能认为这是在审讯犯人。 孔傅杰并没有受环境的影响,一脸深情的凝视着罗伊人,缓缓开口道:“伊人,我这次来......是来和你告别的。” 告别? 罗伊人眼神闪烁了下,心里下意识一喜,随即又觉得很诡异。 难不成这家伙新学了什么泡妞套路想用在自己身上? 罗伊人心生警惕,冷漠神色毫不动摇,“你要回京都了?” 孔傅杰摇了摇头:“不是。” 果然。 罗伊人眯了眯眼,内心冷笑不已,想跟本姑娘玩套路? 也不看看老娘是干什么工作的。 她就像平时和那些嫌疑犯玩心理战一样,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眼神幽深的看着孔傅杰,也不说话,想看这位京都大少这次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伊人,想必你对战国会所的角斗场也略有耳闻吧?” 孔傅杰确实好像扛不住罗伊人的审视主动开口了,可说出的话貌似风马牛不相及。 “你问这个干什么?” 罗伊人不禁皱眉,她当然知道战国角斗场是个什么地方,但她却并不厌恶那么一个血腥残酷的竞技场的存在。因为在她眼里,战国的角斗场就是黑吃黑,上去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那是值得高兴的事。 “我马上就要上台了......” “什么?!” 闻言,罗伊人脸**不自禁一变,随即惊疑不定的确认道:“你说你要参加战国会所的角斗赛?” 孔傅杰平静的点了点头。 “你疯了?” 罗伊人脸色终于解冻,满脸不可思议。 “你知不知道战国会所角斗赛规则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 孔傅杰道:“那里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那你还......” 罗伊人没再继续说下去,虽然她讨厌孔傅杰的纠缠,但也没痛恨到希望对方去死的地步。 如果站在那方高台,几乎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死亡随时都有可能降临。 一个鲜衣怒马显赫尊要的天字号公子哥,为何行如此冒险之事? 罗伊人眉头紧锁,异常不解。 “我以为听到这个消息你会高兴的,看来你终究还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孔傅杰柔声道。 罗伊人这个时候可没心思听这些无聊情话,她现在只好奇一件事,究竟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让孔傅杰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决定。 难不成现在的公子哥的胃口越来越大,开始喜欢在生死边缘去寻找刺激吗? “我知道你身手过人,但敢站上台的,几乎没有一个弱者,......你有可能会死的。” 虽然是出于好心的提醒,可罗伊人的说法却耿直得让人泪流满面。 孔傅杰却仿佛像个局外人一样,脸上一点压力都看不到,“你知道我的对手是谁吗?” 罗伊人无声凝视着他,静待下文。 孔傅杰嘴角上扬:“李浮图。” 听到这个名字,罗伊人眼眸剧烈收缩了下。随即一个想法情不自禁在心里涌现。 孔傅杰之所以要和李浮图生死搏斗,难不成是因为百味轩的事? 照理说,无论孔傅杰还是李浮图,在罗伊人心里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们两狗咬狗,她理应拍手称快才是,但不知为何罗伊人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开口问道。 这无疑给了孔傅杰表现的机会。 “不是因为你,你不要多想,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孔傅杰越是这么说,罗伊人越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内心一时间变得极为复杂。 虽然自己这么做完全是想一雪前耻,但孔傅杰觉得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把自己描绘成为爱登台的模样,罗伊人哪怕再如何铁石心肠,终究也会有那么一丝感动吧? 现在来看,效果似乎不错。 孔傅杰觉得自己这不叫欺骗,这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已。 “你就不怕自己下不了台?” 罗伊人神色再也无法恢复之前的冷漠。 “难道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孔傅杰笑问。 罗伊人沉默。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到场给我加油。” 孔傅杰看起来信心十足,如同稳操胜券一般。到时候他将在全东海权贵面前击败所谓的东海第一年轻高手,然后在万众欢呼中拥吻美人,那画面......想想就让人期待不已啊。 “我觉得你最好考虑清楚,李浮图......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怎么每个人都那么看得起那个私生子? 孔傅杰眉眼闪现一抹阴翳神色,随即猖狂一笑,双手猛然握紧。 “我若不死,必将不败!” 298换了人间 李浮图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既然同意了沈嫚妮要观摩战国会所角斗赛的请求,他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你真的确定要去?” 他坐在沈嫚妮的别墅里,再次问道。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说了句你等我一会,然后就上了楼。 虽然已经对这个娘们很熟悉,可当沈嫚妮再次下楼的时候,李浮图眼里还是不禁泛起一丝惊艳的色彩。 此刻这位超级女星已经换下了日常居家服,身穿一袭裸粉色的长裙,上身香肩微露,勃颈处戴着一款高档的宝石项链,下摆是长长的阔边衣裙,十分的端庄大方,把毫无瑕疵的身体曲线完美得到了展现。 李浮图欣赏了一会后,随即站起身,“走吧。” 沈嫚妮都已经换装,肯定主意已定,他也就不再劝说,和沈嫚妮一同走出别墅,很绅士的为她打开车门,驱车前往战国。 他执掌战国第一场角斗赛就将于今晚举行。 战国会所,甲字号包厢。 高朋满座。 燕东来,顾擎苍这两个东海顶级大枭正无比和谐的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场面异常和谐。 “沈小姐不愧是咱们东海出了名的美女,李老弟,好福气啊。” 燕东来看了眼坐在李浮图身边光彩照人的沈嫚妮,把赞美之意清楚明白的写在了脸上。 他仿佛根本不知道永兴有想把李浮图纳为驸马爷的意思。 顾擎苍笑容不变,看向沈嫚妮的眼神也没有任何的尖锐与不满,就如同长辈在看待一个晚辈,很慈祥。 燕东来喝了口茶,像是不经意扫了眼顾擎苍,神色深沉而玩味。 他和顾擎苍明争暗斗多年,也没指望着一句话就能让这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大动肝火,只要能刺激刺激对方就够了。 这头老狐狸确实有个貌美如花的好孙女没错,可李浮图的女人缘却也从没断过,而且个个天香国色,姿色都不比顾家女差多少,顾家想要用美人计,恐怕没这么容易。 决定来战国的那一刻起,沈嫚妮就做好了会被误会的心理准备,所以面对燕东来的恭维,她并没有像上次在听涛阁那般拘谨无措,落落大方的坐在李浮图的身边,甚至连优雅的弧度都没有任何的波动,一副夫唱妇随的架势,仿佛默认了燕东来的说法。 此刻这间包厢内,坐着不仅仅燕东来和顾擎苍两个大佬,永兴的几个堂主也都在座,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并不是顾擎苍下令,而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汪家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顾老百年之后,恐怕就是大小姐掌权,成大事者谋于将来,以大小姐对这个男人的心意,这些永兴高层们认为提前来跟这个男人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如果此刻有颗**在这里**,恐怕能瞬间倾覆东海的江湖。 “燕老哥,贾少呢?” 李浮图笑着问道,他邀请过贾儒道,贾儒道也答应了下来,可燕东来进来的时候,贾儒道却并没有跟在身边。 “贾少有点事要处理,马上就会赶过来。” 燕东来含笑解释了一句。 李浮图点点头。 “小李,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下去吧。” 顾擎苍放下茶杯开口道。 他一开口,众人也都放下了茶杯。 李浮图点点头,站起了身。 此刻江湖楼大厅,和李浮图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同样的场景,宾客云集,富丽堂皇,只不过短短一个月,这座‘江湖’,却已经换了主人。 “李先生。” “顾老。” “燕先生。” 见李浮图一行人出现在楼梯口,顿时有宾客开始簇拥过去,招呼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全场目光一时间都聚焦同一个方向。 看着由两位大枭陪同的年轻男子,在场这些非富即贵的东海名流们内心一时间不禁感慨万千。 萧瑟秋风今又是,只是换了人间呐。 沈嫚妮挽着李浮图的手臂,目光在那一张张透着恭谨的笑脸上扫过,随即情不自禁扭头看了眼身旁男子, 年少得志,却没有一点志得意满,和面前宾客一一握手,笑容始终平静而平和。 “顾老,燕老哥,各位老大,你们随意,我先去招呼下宾客。”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顾擎苍笑呵呵道。 和顾擎苍等人分开后,沈嫚妮视线定格在大厅的东南方的一个方向,松开手低声道。“看到个朋友,我过去一下。” 李浮图下意识顺着沈嫚妮的目光望去,顿时发现了一个***。 “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李浮图笑道。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也没拒绝。 “**姐。” 人还没走到沈嫚妮便开口喊道,听语气好像和对方关系很不错。 李浮图早就猜到沈嫚妮和杨**认识,结果果然没有料错。 那个已经和他成为了楼上楼下的美艳女邻居闻声转过身,看到沈嫚妮似乎一点也不例外。 “嫚妮,刚才我就看到你了,只不过那么多人围着,我没好上去打招呼。” 她笑着道,随即把目光移到了李浮图身上,“李少,你和嫚妮站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啊。” 李浮图眼神不禁有些古怪。 他好像记得,上次他和沐语蝶一起来战国,这个***好像也是同样一副差不多的说辞。 这位少妇姐姐还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这信口就来的本事几乎都快赶上他了。 “**姐,我和他就是朋友而已,你不要误会。” 刚才面对燕东来那些江湖大枭,因为身份,所以沈嫚妮才不好解释什么,可现在在杨**面前,她自然没有了那么多顾忌。 对于杨**认识李浮图,沈嫚妮一点都不奇怪,看刚才的场面就知道了,那一声声络绎不绝的李先生,几乎给她一种天下谁人不识君的感觉。 和沈嫚妮认识这么久,对于沈嫚妮的个性,杨**很了解,她和沐语蝶不同,可不会随便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招摇过市。 朋友? 这话听听也就算了。 杨**莞尔一笑,也没多问。 299战国红颜 “傅杰,你也看到了,顾擎苍和燕东来都对他青睐有加,在东海你要动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湖楼大厅的一个角落内,唐山地产太子爷低声说道。 在他身边,赫然就是在红楼赌场接连闹事恐怕已经上了战国黑名单的孔傅杰孔大少,而孔大少身边此时却多了个妙龄女郎。 女郎身穿单肩白色礼服,露出圆融左肩和迷人锁骨,大长腿、小蛮腰,一米七二的高挑身材在礼裙的包裹下呈现出S型的魔鬼曲线,哪怕这个江湖大厅花枝招展,不缺乏美女,但她还是颇为引人注目。 这个女郎自然就是罗伊人。 看得出来,这位**千金并不是真的不知轻重,至少她没有惊世骇俗的穿警服来战国。 不得不承认,当城南分局的暴力警花脱下了那身制服稍微装扮过后,确实别具风情,性感动人。 唐嘉豪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差点没认出来。 “嘉豪,我早就和你说过,我这次来是捧场的,不是来闹事的。” 孔傅杰喝了口香槟,身在敌营,却不是一般的镇定自若。 前天晚上在赌场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战国会所是李浮图的主场,他要蛮来不可能行得通,毕竟他不是神,还做不到以一敌百以一挡千,可这次角斗赛却让他发现了一个好机会。 李浮图是战国的老大,也是东海如今风传的第一高手,如果他在角斗场上光明正大的向其邀战,众目睽睽之下,李浮图没有第二个选择。 孔傅杰想要的,就是一个和李浮图单打独斗的机会。 至于输? 对不起,孔大少人生字典里还没出现过这个字眼。 唐嘉豪看了眼罗伊人,心里微微放松,他觉得如果孔傅杰想乱来的话,应该不会把这个女人给带上。 “伊人,待会你可得好好看着,看着他怎么倒在我的脚底下。” 孔傅杰举起酒杯朝罗伊人示意了一下,随即扭头遥望李浮图所在的方向,嘴角的弧度桀骜而张狂。 罗伊人喝着香槟,不言不语,有些心不在焉。 大厅内近两百号人,李浮图自然没有发现孔傅杰,他陪着沈嫚妮与杨**聊着天,气氛融洽,无论是他还是杨**都有些心照不宣的意思,没有两人之间的那点秘密以及那晚‘****’的事说出来。 “李少,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怎么能把嫚妮带到这里来呢?” 杨**故作不满道:“待会打打杀杀满场血腥,你就不怕嫚妮受到了惊吓?” “杨小姐,你不也是个女人吗?你为什么不怕?” 李浮图笑着反问。 杨**嘴角微微勾起,眼神颇为意味深长的看向李浮图:“我这人和嫚妮不同,我喜欢追求刺激,李少应该知道的。” 李浮图挑了挑眉,没再言语。 “**姐,是我自己要来的。” “你自己要来的?” 杨**闻言看向沈嫚妮,不禁有些诧异,她还认为是李浮图一朝得志,所以刻意想在美人面前显摆显摆呢。 “我还以为以你的个性,不会喜欢这种场合呢。” 沈嫚妮瞧了李浮图一眼,抿嘴浅笑道:“有人说我是生长在温室里花朵,所以这次我想来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杨**也随之看了李浮图一眼,噗呲一笑,她自然知道沈嫚妮嘴里的有人指的是谁。 “嫚妮,到时候我们两坐一起,正好可以做个伴。” 杨**笑着道。 沈嫚妮自然含笑点头。 “李少。” 这个时候董志远走了过来。 李浮图回过头,看清来人,笑道:“感谢董总捧场。” “战国角斗赛这可是我们东海的一场盛事,谁不想亲身参与?李少说捧场可就太见外了。” 董志远笑着摇摇头,随即和沈嫚妮杨**打了声招呼:“嫚妮,杨小姐。” 杨**对他点头,但内心却有点不解,董志远对沈嫚妮的心意她可是很清楚,但是为何这位时幕太子爷看到沈嫚妮如此亲密的站在一个男人身边,脸上一点异样都没有? “董总。” 沈嫚妮也道了声。 董志远点点头,随即把目光重新移到了李浮图脸上。 “想想上次来这里仿佛还是昨日,可李少却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主人,真是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啊。” 听到董志远的感慨声,杨**也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她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李浮图,只是因为沐语蝶陪在他身边从而有些好奇,她哪里想得到这个男人会如此迅速而不可思议的走到今日这个地位。 一个月他能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成为搅动东海风云的江湖新贵,如果给他一年、十年时间,这个男人能成长到何种地步? “李少,我对你的未来可是很期待呢,日后你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啊。” 杨**看似玩笑道。 李浮图正要说话,可大厅门口方向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 李浮图循目望去,一个女子拎着个酒葫芦缓缓走进了这座江湖楼。 她的出现如同望平静的湖面里扔进了一块石子,骤然掀起了波澜。 大厅内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她的到来,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抱歉,失陪一下。” 李浮图放下酒杯,立即迈步走了过去。 “她怎么来了?” 董志远望着门口,也颇为意外。 “她是......?”沈嫚妮忍不住开口,好奇一个女人为何能让全场动容。 “一个传奇般的女子。” 杨**轻叹道,并没有过多解释。 像这种场合,是拓展人脉的好时候,可大厅角落内,有个魁梧男子一直一个人单独坐在那里,端着杯酒悠闲品尝,没有半点和人说话的意思,仿佛来这里就纯粹只是为了来喝酒一般。 因为他坐的位置较为偏僻,而且脸生,所以也一直没人来打扰他,他似乎也不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品品酒时不时尝尝精致的水果糕点,怡然自得。 直到大厅内出现骚动,他才抬头看了眼,当看到宫徵羽的身影,他的眼神轻微波动了一下,继而低头喝了口酒。 “这酒有味道了。” 300幸会 “宫小姐,你怎么来了?” 李浮图朝宫徵羽迎了上去,和大厅内很多人一样,脸上也饱含意外。 “怎么?李少莫非不欢迎小女子不成?” 宫徵羽摇了摇手中的酒葫芦,嘴角的笑容一时间竟莫名的有种娇俏意味:“虽然不请自来,但李少放心,小女子酒水自带,不会沾你便宜。” 李浮图微微错愕,随即哑然失笑:“宫小姐说笑了,你能光临战国,我欢迎还来不及。” 虽然现在李浮图已经清楚自己当晚在浦江边偶遇的奇特女子是一条人人忌惮三分的竹叶青,但李浮图心里总有股莫名的声音在告诉他自己这位川蜀刀马旦对他没有任何恶意。 这种感觉无迹可寻,但却无比真实。 “你说的是真心话?” 宫徵羽笑问,一双狭长的眼镜却一直盯着李浮图,似乎很在意这个答案。 李浮图一时间有点愣神。 这位川蜀的地下女皇帝怎么今天如此古怪? “自然是真心的,战国的大门永远向宫小姐打开。” 李浮图很快恢复了自然,点头微笑,把疑惑压在了心里。 闻言,宫徵羽嘴角到眉梢都荡漾起一抹绚丽弧度,一笑生花。 这一幕被不少关注着这边的宾客清楚的看在眼里,不禁啧啧称奇。 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川蜀刀马旦什么脾性,他们都略有耳闻,可为何会对李先生如此和善? 没想到李先生居然和竹叶青都有这么深的交情,真是深不可测啊。 “宫徵羽居然也认识这小子?” 宫徵羽和李浮图相谈甚欢的场面无疑让孔傅杰心里很不舒服。 以女子之身慑服川蜀,名扬天下,宫徵羽身上一直都覆盖着传奇色彩,哪怕孔傅杰其实都很佩服宫徵羽这样的女人,可为何偏偏宫徵羽也对李浮图貌似青睐有加? 原本这次来东海,孔傅杰只是想瞅瞅十年不见李二如今是个什么德性,可现在他看着李浮图,越看越觉得碍眼。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罗伊人轻声道。 “后悔?” 孔傅杰眼神阴翳,“我为什么后悔?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清楚,十年前他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如今依旧是!” “哇,漂亮姐姐,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啊?” 突然,一道声音从宫徵羽背后响起,充满了童真。 宫徵羽细长的眉毛微微上扬,回过头,看到两个女孩走了过来。 “小兔子,你给我闭嘴!” 曹锦瑟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卯兔的嘴巴给封上,这哪是什么保镖,分明是个惹祸精! 居然说人家跑错片场? 哪怕大哥在这里,面对这个女人,恐怕也得客气的叫一句宫小姐。 “宫小姐,不好意思,小兔子年纪小不懂事,希望你不要计较。” 见宫徵羽的目光朝自己看来,曹锦瑟很是尴尬,恨不得把卯兔给掐死。 李浮图脸色古怪,他记得当时在赌场,曹锦瑟好像也是大同小异的说辞,难不成那个叫卯兔的小丫头经常给她惹事,所以这句话已经成为口头禅了? “你是曹家丫头?” 宫徵羽并没有发火,嘴角反而带着淡淡的笑意。 曹锦瑟点点头,作为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身上却没有任何的娇纵之气。 “我叫曹锦瑟。” “那她应该就是卯兔了?” 宫徵羽把目光移到张着一双眼睛不住打量着她的小女孩身上。 咦? 她怎么知道小兔子的? 曹锦瑟有些奇怪,但却来不及多想,她连忙拉了拉还不知收敛在人家身上瞅个不停的卯兔:“小兔子,快给宫小姐道歉!” “道歉?” 卯兔似乎反射弧有点长,懵懂的看向曹锦瑟:“小姐,卯兔做错了什么吗?” 曹锦瑟无言以对,她怀疑自己或许会成为第一个被自己保镖气死的人。 “小丫头,你如果还想继续呆在你小姐身边的话,以后你小姐说什么,你照着做就是了,不要问为什么知道吗?” 李浮图终于忍不住笑着开口了,虽然被这小丫头拿枪指过,但看着这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恐怕任何人都对她恨不起来。 “卯兔不是小丫头!” 卯兔似乎很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卯兔今年二十二岁,和小姐一样,都可以结婚了!” 话语落地,哪怕曹锦瑟都再也绷不住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宫徵羽也不禁莞尔。 这丫头居然二十二岁?真看不出来啊。 李浮图颇为意外,笑着摇摇头没再多说。 “找机会我让大哥赶紧找个人把你嫁出去,省的你到处给我惹麻烦!” 曹锦瑟顺着说道。 卯兔小脑袋直摇晃,抓着曹锦瑟的衣角:“卯兔不要嫁人,卯兔一辈子都要跟在小姐身边......” “一辈子可太长太长了,曹小姐终究也会有嫁人的一天,到时候怎么办?” 卯兔童言无忌的话语落地,一阵笑语紧接着随之响起,然后两个男人缓缓出现在江湖楼大厅门前。 前后有错。 一个样貌俊雅的男子走在前,温城贾家的大少爷贾儒道跟在他的身后。 卯兔回头朝他看了一眼,不假思索道:“卯兔和小姐嫁一个男人不就可以了?” 姗姗来迟的男子一怔,随即笑道:“这倒是个办法,可恐怕曹小姐不会愿意啊。” 卯兔皱眉,“小姐为什么不愿意?” 男子没再回话。 宫徵羽看着他,轻轻眯起眼:“没想到秦公子居然会来。” “宫小姐远居川蜀都能出现在这里,我久闻战国大名,今日得空想来见识一番,恐怕不足为奇吧?” 男子对宫徵羽笑道,面对这条人人忌惮的竹叶青,他却表现得不卑不亢。随即他看向李浮图,主动伸出手。 “李少,在下秦云轩,不请自来,还请李少不要见怪。” 看到贾儒道站在这个男子身后时,李浮图就猜到了一些,现在听到秦云轩这个名字,心中顿时了然。 顾擎苍和他介绍过南方秦家的情况,这个秦云轩,便是秦家家主二弟秦破军之子,秦家第三代里的唯一男丁! 看着这位在南方恐怕顶了天的大少,李浮图眼神平静,缓缓伸出手:“幸会。” 301血幕拉开 秦云轩的到来似乎真的只是随性之举,哪怕燕东来好像都没有收到任何风声,所以当燕东来看到秦云轩出现然后快步走过来的时候,神情同样写满了意外。 “秦少,你怎么来了?” “恰逢其会而已。” 秦云轩看向这位家族的封疆大吏,笑容轻松。 燕东来点点头。 “老板,可以入场了。” 欧阳修走过来低声道。 李浮图颔首,随即朗声道:“各位,请移步吧。” 虽然新人换了旧人,但战国却并没有因此衰落下去,宽阔而阴暗的角斗场大厅同样座无虚席,一进入这里,一股沉重的压力就仿佛扑面而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而且空气里似乎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要知道,角斗赛这还没开始。 “杨小姐,嫚妮就麻烦你了。” 李浮图轻声道,以他的身份,这种场合他得和顾擎苍宫徵羽这些大佬坐在一起,虽然他可以把沈嫚妮带着,但他清楚沈嫚妮肯定不会习惯那样的氛围。所以不如就让沈嫚妮和杨**呆一块,两人还可以说说话。 杨**笑着点头:“放心吧,结束后我肯定把嫚妮毫发无损的还给你。” 李浮图看向沈嫚妮,“记住,生与死是这里的游戏规则,待会见。” 言罢,李浮图便转身离开。 看着李浮图的背影,沈嫚妮轻声道:“**姐,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 杨**看向那方高台,点点头:“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无限制格斗,它主张的是残忍、血腥、暴力,在这里,怜悯必遭耻笑,残忍却受欢迎。就像他刚才说的,生死在这里稀松平常,你最好做心理准备。” “宫小姐,以你的身手,没想到也会对这样的赛事感兴趣。” 顾擎苍淡淡笑道,宫徵羽虽然是个女子,但同样是叱咤一方的**,和顾擎苍坐在一起没有任何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燕东来则同秦云轩贾儒道坐在一起。 “顾老说笑了,武学一途没有尽头,况且说不定在这里能发现些好苗子呢。” 宫徵羽笑容轻浅。 “宫小姐说得在理,看来是老夫浅薄了。” 顾擎苍含笑点头,要知道此刻坐在他身后的永兴虎堂堂主,就出自战国角斗场。 所以说这是坟场,也可能是鲤鱼翻身的龙门! 东南西北四个探照灯突然大亮,惨白的灯光炫目而刺眼,四道巨大光束在全场旋转一周,然后汇集在那一方高台! 全场人情不自禁眯了眯眼,讨论声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整个角斗场大厅一时间仿佛针落可闻,但却有一种火热的情绪在暗中燃烧。 “小兔子,这可是整个南方最残酷的擂台,你可得好好......” 哪怕曹锦瑟都受到气氛感染,情不自禁吸了口气,她话还没说完,擂台上赫然已经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个如铁塔般雄壮,身高接近两米,咋一看就给人一种剧烈的视觉冲击感,另一人同样浑身煞气,神色狰狞。 “报上名来,我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铁塔般的大汉嗡声道。 “章昆!” 他此战的对手并没有被他惊人的体型所吓道,猛然攥紧双手,战意沸腾,杀机弥漫。“此战尚未开始,谁生谁死,犹未可知!” “居然是铁腿章昆?” 台下顿时响起了惊叹声。 “听说这个章昆以前也是西南的一个老大,只不过被手下与情妇联合做局陷害,进去坐了几年,一双腿比钢铁还硬!” 讨论声此起彼伏。 可大汉可不管这么多,既然上了台,那对手是何身份已经无关紧要,最重要的,就是杀死对手! 战国的角斗场可不会玩什么开战时先**客套一番的把戏,铁塔般雄壮的大汉率先发动攻势,甩动铁拳迅猛朝章昆冲去,脚步前踏中带的擂台猛烈颤动,那等势头真如暴怒的黑熊在发泄胸中怒意,令人震骇不已。 如此力量如果击打在普通人身上,只怕不死也得半残。 可面对此等狂猛冲击,章昆虽然理智选择后退,却临危不乱,手臂轮转翻动,把对手呼啸拳头尽数格挡在外,沉闷的击打声仿佛轰击在所有人的心头。 这就是战国的决斗赛,只有暴力,只有杀戮! “匹夫之勇!” 章昆目露轻蔑之色,引得大汉勃然大怒,连带着动作都变得迅猛了几分,呼啸铁拳裹挟汹涌怒火重重轰在章昆下腹,巨大的冲击力让章昆笔挺的身躯陡然弓起,剧烈疼痛更是让他脸色煞白。 能上这一方高台的人,没有真正的弱者!章昆立即为自己的掉以轻心付出了代价! 吼! 大汉沉闷嘶吼,得理不饶人,一记上勾拳紧跟着全力挥出,直取章昆下巴。 谁也不会怀疑,如果这击落实,不仅章昆的下巴会顷刻碎裂,恐怕整个脑袋也会被恐怖力道震得破裂! 沈嫚妮脸色顿时苍白了下,但却强撑着没有闭眼。 嗖! 千钧一发之刻,章昆全力后仰,对手碗大的拳头几乎擦着鼻尖呼啸而过。 生死之战分秒必争,大汉自然不会蠢到给章昆喘息的机会,右拳失手,左拳再度跟上,这次目标对准章昆胸口,他想要一击决定胜负! 然而大汉虽刚猛暴烈,章昆也不逊色丝毫,身躯旋动,犹如一条鱼般再度从铁拳下滑过,并迅速与对方拉开距离,转眼间退到了擂台边界。 “就这些本事吗?那你可以去死了!” 擦章昆抹了下嘴角血迹,继而一声厉吼,强健身躯猛然踏步,蓄势待发的身体斜着射向空中,华丽扭转一百八十度,跨过四米距离,被外界认为堪比钢铁的右腿从最刁钻的角度横扫而出,时机、火候拿捏的极好,根本不给大汉留有进攻和缓冲的余地。 大汉面色微变,见避无可避,只能选择放手一搏,手腕交叉,肌肉紧绷,主动迎向带起劲风的威猛铁腿。 砰! 陡然间,沉闷的撞击声在众人耳中响起,可孰强孰弱,同样清晰显现。 大汉下盘不稳,被巨大的力量震退五步。 “好!” 叫喊声猛然响起,如浪似潮。 众多贵妇人美目生光,灼灼的定在那道飞转的身躯上。 女人向来崇拜强者。 而战国的角斗场,向来是属**者的舞台! 302复制传奇? 攻守之势瞬间完成调转,章昆的攻击陡然展开,趁对方后退之际,他落地之后毫无凝滞的上演了一记势猛力沉的回旋踢,已经错失了先机的大汉咬牙切齿,照旧双拳格挡,可这次他退了足足五步,魁梧身躯撞到了擂台边缘弹性极佳的橡皮绳,借助反弹力量,拼命窜开。 可章昆得势不饶人,双腿像蕴含无穷力量,宣泄不尽,凌厉腿风如狂风暴雨,一点不吝啬体力。 他年少的时候,双腿每天要踢铁柱三个小时,负重三百斤的深蹲要做六百次,“铁腿”的威名是一滴一滴汗水铸就的。 大汉狼狈不堪,面对章昆的突然发狂,只能被动防守,虽然有次试图以拳抗腿,最终却换来手腕弯折,彻底报废。 接连百次铁腿轰击,大汉已经山穷水尽,主动权尽数丧失,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结束吧!” 一声嘶吼震彻全场,台面剧烈抖动,越战越勇的章昆挺身而起,凌空翻腾,憋足劲的右腿划一道气势磅礴的弧度,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下! 退无可退的大汉咬牙抬起血肉模糊的手臂格挡,刹那之后,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力道汹涌而至。 咔嚓! 两条颤巍巍交叉支在空中,已经孱弱不堪的手臂应声折断。章昆猛劈直下的铁腿无丝毫停滞,继续宣泄摧枯拉朽的力量,硬生生把大汉肩胛骨砸碎,劈倒在地。 左脚为轴,利落地扭身,右腿顺势扫出,玩出一记漂亮的扫堂腿,凌空下劈到旋身踢腿,一气呵成,血腥霸道的招式带给人赏心悦目的视觉冲击力。 “好!”不少人倏然站起,高声大喝,神情极为亢奋。 章昆面色不变,仿佛打败大汉微不足道。双手抓住大汉脖子和大腿,不顾他的拼力挣扎,缓缓举起,直至齐肩。 大汉眼中涌现绝望,使出最后的力量挣扎翻腾,哀嚎声尖利凄凉,可章昆双手如鹰爪般牢不可破,他举着大汉,并没有立即结束这场战斗,如厉鬼般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李浮图脸上。 李浮图神色平静与之对视。 “章昆久仰李先生大名,此次前来战国,就是想与李先生一战!” 随着话音,全场一静后,随即沸腾! “什么?!!!” “他居然在向李先生邀战?!” 所有人目露不可思议之色,随即猛然将目光全部集中在李浮图身上,神色激动而亢奋! 谁都知道,李浮图是自战国角斗场三战成名,继而开始了他的崛起之路,既然有他这个前车之鉴,谁又敢说传奇不能复制?!! 他章昆今日就要踩着李浮图的尸体,以王者之姿重入江湖! “李先生,可敢应战?!” 一声惊雷般的爆吼席卷全场,章昆双目赤红,与此同时,抓紧大汉向下猛力按去,右腿膝盖全力上顶。 咔嚓!!! 黑熊般的身躯应声而折,为那声邀战增添一抹激荡人心的力量。 全场寂静,滚滚热浪在心头翻滚,此刻没人去过多关注大汉惨死的尸体,甚至都忘了为胜者欢呼,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那道仍然波澜不惊的身影上,等待他的抉择。 “小李,现在很多人都想借你上位,不必理会。” 顾擎苍眯着眼看着高台上的章昆。 “顾老说的是,上位者不必身先士卒,李少,派个人应付下就够了。” 宫徵羽赞同颔首,刚才那场震撼人心的大战并没有让她的神情产生多少波动。 “这家伙,看来还真是引得不少人眼红啊。”杨**看向此刻被全场瞩目的男人,轻声叹息。 “他不是战国的主人的吗?怎么还可以向他发起挑战?” 才目睹一条生命惨死在面前的沈嫚妮脸色有些苍白的问道,听到有人对李浮图发出挑战,她的心脏瞬间不受控制的揪紧,一双绝美的眼眸情不自禁流露出紧张之色。 虽然她相信李浮图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倒下,但生死擂台,谁敢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大汉的尸体还在台上,却一点波澜都没有掀起,仿佛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一般,难道这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正是因为他是战国的主人,所以恐怕才不得不应战啊。” 杨**轻声道,神情却并没有多少担忧,她见过李浮图的不可匹敌,这个章昆虽强,但在她看来,也应该不会是李浮图的对手。 “看完刚才一战,在下热血沸腾,一时觉得手痒,如果阁下不介意,容我先讨教几招如何?” 本来章昆邀战已经出乎了所有人意料,可就在他们期待李浮图反应的时候,一道声音却又突然响了起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哪怕李浮图都闻声扭头。 孔傅杰嘴角勾起,在无数道惊诧疑惑好奇的目光注视之下,向着擂台走去,一步一步,犹如闲庭信步,在这种沉重而压抑的场合,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飘逸与潇洒。 “小姐,孔公子怎么跑上去了?” 看着在万众瞩目下施施然站上角斗台的孔傅杰,卯兔瞪大了眼。 “你问我,我问谁去?” 曹锦瑟紧皱着眉。这个孔家少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疯起来完全不看场合,那方高台上去容易,可再想下来就没那么轻松了。 和曹锦瑟一样不解的还有唐嘉豪,当孔傅杰站起来的时候,他几乎愣住了,别人明明是邀战李浮图,怎么他跑上去了?他不是讨厌李浮图的吗?怎么主动上台帮人顶雷? “你怎么不拦着他?” 一个人才死在了自己面前,作为一名人民警察,罗伊人脸色本来就不好看,现在孔傅杰莫名其妙的跑上去,她神情就更为难看了。 在她眼里,李浮图虽然可恶,但好歹也算是个正常人,即使和孔傅杰对上,也应该分得清轻重,可那个什么章昆却不一样,罗伊人刚才看了他的一战,觉得这个人几乎没有了人性,他恐怕不会顾忌孔傅杰是什么身份而留手的。 如果孔傅杰真的死在了这里,她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罗小姐,你也应该傅杰的个性,你认为我拦得住他?” 唐嘉豪苦笑。 罗伊人咬了咬唇,扭头看向角斗场,现在人都跑了上去,说什么都晚了,她只希望这个京都大少不是想上去装帅逞英雄。 “小李,你的人?” 顾擎苍扭头。 李浮图摇头:“不是,他是京都的一个大少爷,和我还有些仇怨......” “那他怎么跑上去了?” “我也不清楚。” 李浮图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孔家大少爷在玩什么把戏? 303热身 “真是遗憾啊,本来还想看看东海第一高手究竟是何风采的。” 秦云轩轻轻叹息。 贾儒道淡笑道:“秦兄何必着急?只要那个章昆能继续赢,他肯定还会继续邀战的。” “秦少,如果你认为那个章昆能与李浮图一战,那恐怕你会失望了,我敢保证他绝对不是李浮图对手,远远不是!” 燕东来开口道,语气异常坚定。 如果在场之人有谁最了解李浮图身手的话,那恐怕非他莫属。 单枪匹马全歼倭国几十名杀手的人物,岂是一个章昆能够挑战的? 换句很不客气的话说,燕东来认为章昆连和李浮图过招的资格都没有! 秦云轩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把目光重新投向擂台,没再多说。 “你确定要和我打?” 章昆盯着孔傅杰,眼中血色还未消退,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可怖。 孔傅杰之所以会上台,自然不是好心到给李浮图当挡箭牌。 他这么做......是为了不让李浮图被别人打死。 如果李浮图被这个章昆解决了,那他怎么办? 而如果李浮图赢了章昆,那也不是他想看到的,毕竟如果他接着邀战,难免会有车轮战的嫌疑,而李浮图也就有了足够理由选择不接战。 所以为了能够彻彻底底把李浮图给踩死,而且不落人口舌,孔傅杰选择了提前上场,杜绝任何意外的发生。 “请。” 孔傅杰含笑自若的站在那里,看起来倒颇具魅力。 章昆不再多言,身躯缓缓弓起,犹如猎豹猎豹捕食的前奏。 “如你所愿!” 全身气势在压缩至极致之后轰然爆发,伴着一声嘶吼,章昆蜷缩的身躯犹如离弦之箭,朝孔傅杰射去。 八米距离,眨眼即至。 左脚轰然跺地,整个擂台为之轻颤,极动至极静的刹那转变带出难以想象的冲击力,左腿为轴,身躯旋动,甩动铁腿借助刚猛惯性呼啸轮击,裹挟惊涛拍岸之势直取孔傅杰下腰! 用腿者,善攻! 台下观众甚至感到眼中仿佛出现几道残影! 啪!! 清脆犹如炸雷般的声音在赛场锵然响起,所有人只觉耳朵一阵嗡鸣! 擂台上,孔傅杰纹丝不动,左手精准拦截,钢爪般将章昆小腿攥住,令他的攻势生生遏制! 罗伊人见状松了口气。她虽然和孔傅杰‘交手’过,但她也很清楚以自己的实力水平,对付一般的小偷小摸确实绰绰有余,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绝对是不够看的,所以虽然当时被孔傅杰一下子给掀飞,但罗伊人还是摸不准孔傅杰的真实实力,但现在她心里大致有了点谱。 确实强,很强,这个京都大少的确和一般的公子哥很不一样,至少这份身手就让人不得不佩服。 “竖子狂妄!” 章昆沉吼,止住的身躯仅仅片刻停滞,反借孔傅杰抓扣之力弹身而去,脚尖犹如钻头般直取孔傅杰脸部,那等势头仿佛是要将其脑袋轰碎。 孔傅杰虽然自信,但看了章昆之前的一战,他也没狂妄到原地不动就想把章昆击败的地步,左手被迫松开对方右腿,双手拦截。 身躯落地,章昆再度冲击,擂台的台面不断震动。双腿连环踢出,犀利迅猛,快若闪电,在场富豪们虽说都是不懂功夫的门外汉,但光是脚影翻飞的视觉效果就应该带给他们充足的震撼,哪怕那些平日里自傲的保镖们也不由暗自吸气。 “再接我一招!” 又是一记滞空连踢,孔傅杰被迫后退,趁此时刻,章昆双脚踏动擂台,斜射而起,半空中一百八十度华丽轮转,双脚并拢,犹如炮弹般旋转轰下。 盛名之下无虚士,如今李浮图风头正盛,而章昆还敢邀战,自然不是来白白送人头的。不论速度还是力度他都远超常人,而且反应迅速,在生死血战中,大脑都能保持高速运转,爆轰而下的身躯正好瞄准孔傅杰起身方位。 孔傅杰瞳孔微缩,虽然自信可以闪避过去,不过...... “试试你这双腿的力量!” 孔傅杰嘴角勾起一抹锋锐弧度,迅速起身,身躯微微下蹲,右手划动过程中紧握成拳,对着头顶旋动轰下的双脚呼啸勾去。 毫无花俏,纯粹的上勾直拳,但贵在速度以及力量! 砰! 两者相触,轰击声响彻全场,孔傅杰右臂颤动,顿时踉跄后退,直至十步之外。 反观章昆却直接被那一记长拳给轰的倒退回去,身体失衡,重重砸在擂台上,引起一阵晃动。双手撑地,迅速弹身起来,退到擂台边缘,警惕的锁定孔傅杰。 看似平局收场,只是靠近擂台的人却能察觉章昆的双腿在轻微颤动,尤其是双脚那里,即便是他硬撑着稳定,依旧在不停哆嗦。 章昆表面平静,心中却满是骇然,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个纨绔公子哥般的人物居然强悍至厮,方才要不是自己反应迅速,在与他拳头接触之前微微蜷了下膝盖,说不定他这双腿已经骨折甚至断裂! 孔傅杰目光同样锁定章昆,靠着擂台边缘缓步而行,右手慢慢的甩动着,骨节处竟然已经鲜血淋漓。 显然方才那次重击,就连他也不那么好受。 “你这双腿......有意思。” 章昆不言不语,心中虽惊,但沉默之中气势却反倒提升几分,他可不是傻子,战场之中,谁若心生怯意,失败也会随之降临。 “继续。” 孔傅杰重重甩了下右手,嘴角勾起,随之右手上台,再次邀战! 李浮图眼神闪烁,这个孔家少爷的身手,倒还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目前战斗还没结束,但他已经知道那个章昆不是孔傅杰的对手。 作为曾经也曾叱咤风云的一方大佬,章昆怎容一个年轻人如此轻视,眼神泛动狰狞,再度踏步前冲,这一次,不仅双腿呼啸,双拳同样加入出击行列。 除了出现轻微喘息,章昆攻势并无半点减弱迹象,一招一式紧紧相连,迅如疾风骤雨。 不过,渐渐地,在场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怕不懂武道,不少人也瞧得出来看似被死死压制的孔傅杰其实并没想象中的被动,因为自始至终,除了那次以拳对脚,他并没有主动出击过。 这样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难以反抗,另外一种则是他不想主动。而从之前那次碰撞,前一种可能明显不存在。 难道......这个年轻人只是在热身不成? 一时间,台下看客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不仅他们,章昆也渐渐感觉到了,一种羞辱夹杂着愤怒洪水般涌上心头。 “你他妈找死!” 章昆爆吼,身躯骤止,右脚横扫而出! 304请李少上台领死 与之前势若奔雷的狂暴相比,章昆的暴怒一击显的有些平淡无奇,但被其锁定的孔傅杰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可怕力度。 恐怕对方全身的力量都已经聚集到了这毫无花俏的扫腿中。 但力道虽强,但因为章昆的情绪失控,从而导致他的攻势再也不像之前那般无破绽可寻。 “生死之战,比的不仅是实力,这个章昆恐怕要倒在这里了,可惜了。” 宫徵羽拿起酒葫芦,轻轻饮了口酒。 擂台之上,孔傅杰脚尖点动地面,向外横跨半步,不多不少,正好从对方攻击中退避开来。 章昆脸色一变,似乎没想过对手会选择后退,拼尽全力的冲击忽然轮空,不论他如何强悍,身躯依旧难以控制平衡,几乎是旋动着摔到地面。 “小姐,孔公子要赢啦。” 曹锦瑟看了眼卯兔,表情却没有卯兔那么乐观,反而透着苦笑,这应该才刚刚开始啊。 由于方才出击力度太大,以至于摔倒时接连反弹几下。章昆右掌击地,强忍着酸痛,再度弹身而起。 可在他身躯弹起的刹那,眼角余光却骤然瞥到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后。章昆心头一颤,来不及多想,还未落地之前,右臂迅速蜷曲,对着后方一记猛力肘击。 反应极为迅疾,出招也相当毒辣。 可他毕竟是仓促出手,脚步更是未曾着地,对于孔傅杰来说,造不成多大威胁。左手前探,毅然前迎。 啪! 将对方肘击挡下后,孔傅杰右手瞬间变掌,如刀般斜劈而下。 章昆全力躲避,可手刀已经临近。 噗......指尖紧擦皮肉划动,右肩直至左肋!鲜血随之喷溅。 触目惊心的场景让台下不少看客一时间心惊胆战,可这点伤口对于章昆来说还不足以致命,他咬牙忍住剧痛,一心想要挣脱。 可就在他落地的刹那,孔傅杰右腿骤然出击,正面出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孔傅杰轮动的右腿迅疾如风,且又......无声无息,角度刁钻! 章昆一心想要躲避,在脚尖临近是他也有所察觉,只是***低估了对方的速度以及力度,当他感觉不对劲的时候,脚尖已经临近。 咔嚓! 脚尖重重点在章昆膝盖上,清脆的骨头劈裂声随之响起,整条右腿顿时成v型向后折去,粘稠鲜血随之喷溅,刺目骨茬穿透皮肉刺探出来,血腥场面令的台下女人们惊声尖叫。 章昆有些愣神的看着自己折断的右腿,大脑空白,整个世界刹那死寂,甚至连疼痛都没有感觉。 断了? 这是自己的腿? 这可能是自己的腿吗?这可能是自己曾轮击铁棍的腿? 断了?这怎么可能?! 短暂的愣神过后,剧烈的疼痛以及难言的惊恐潮水般席卷全身。 啊!!! 凄厉惨叫骤然响起,章昆双眼死死盯住那水龙头般涌出血水的膝盖部位,眼中浓浓的惊恐,雄壮身躯在地上剧烈颤抖。 绝望、惊恐,远远超过本身疼痛。 “那么......再见了。” 孔傅杰嘴角上扬,并无半点怜悯,脚步前跨,出现在已经丧失抵抗能力的章昆面前,右腿甩动,直接轰在他的脑袋!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骤然响起! 巨大的贯穿力将章昆的脑袋直接踢断,并且带着整个人都直接轰飞出去,抛出个大大弧度冲出擂台砸向看台边缘,还想着东山再起的章昆还未落地就已经死绝。 整个战斗过程看似漫长紧张,但实则还不到五分钟时间,之前还煞气澎湃向李浮图邀战的章昆却已经成了一具凄惨死尸,辉煌与悲凉之间的转换竟然快到了如此地步。 血染的一生,转眼落幕。 壮志未酬身先死,虽然遗憾,却无人感伤,这里是死亡角斗场,崇尚的就是暴力,就是杀戮! 在这里可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可笑说法,只要上了角斗台,那就只有一个法则! 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所以就像刚才章昆杀死大汉一样,没人觉得孔傅杰残忍残暴,这些权贵们只是觉得有些诧异,为何一个年轻人竟然能强到如此地步? 莫非他们真的老了?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他应该是京都孔家的少爷了。” 秦云轩看着角斗台上站着的孔傅杰,眼神玩味。 “秦兄指的是孔疯子?” 贾儒道恍然,如果真的是孔傅杰的话,拥有这等身手倒不足为怪。他可是听说横行京都的那位孔疯子可是有事没事就跑去军区蹂躏格斗兵王的桀骜存在。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贾儒道随即有些不解。 “你刚才没看到吗?曹家小姐都出现在了这里,孔傅杰会出现根本不值得奇怪。” 秦云轩视线缓缓移动,最后略过重重人影,定格在了坐在第一排最显眼位置的李浮图身上,“越来越有意思了。” 燕东来坐在旁边,沉默不语,眼神闪烁不定。他最初只是觉得李浮图在国外的身份恐怕很惊人,但现在看来,他在国内的背景貌似也根本不简单啊。 “小兔子,你真觉得你打的过孔傅杰?” 曹锦瑟扭头。 “卯兔从不撒谎噢。” 哪怕见识了刚才那一战,但卯兔却仍然对自己很有信心。 “看来你这只小兔子挺厉害的嘛。” 曹锦瑟嘀咕了一句,显然刚才孔傅杰的出手也让她意外不已,从而间接也对自己这个‘保镖’的本事有了间接的了解。 “唉,我真后悔小时候怎么不好好练练,哪怕达不到傅杰这种程度,平日里碰到麻烦也用不着保镖出手了啊。” 唐嘉豪黯然叹息,作为男儿,谁不想横刀立马,举世无敌? 罗伊人沉默不语,看着台上大发神威的孔傅杰,心中对其印象难免有些改观。 就如同这位唐山太子爷所说,这种变态身手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造就的,这需要无数个日夜的汗水积累,显然孔傅杰和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有着显著区别,可既然那位大少爷这么厉害,怎么不想着用在正道上,比如投身军戎报效国家? 显然,哪怕终极目标还没达成,但孔傅杰把罗伊人带到这里确实是个聪明的决定,起码现在罗伊人对他有了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从赌场那次就看得出来,孔疯子从来不是一个懂得见好就收的人物,虽然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他却不打算止步于此。 沐浴在惨白的灯光下,他轻轻掸了掸衣服,仿佛刚才一战只不过举手之劳,随即,他缓缓转身,就像刚才的章昆一样,把视线定格在了李浮图脸上。 全场人一愣,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心神一震,脸色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全场瞩目下,孔傅杰嘴角扬起一抹桀骜的弧度,右手上抬,食指对李浮图勾了勾。 “请李少上台领死!” 305文有太极安天下 今天究竟怎么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挑战李先生? 而且这个年轻人竟然比之前的章昆还要直接,还要赤裸! 请李少上台领死? 这得多大的底气才敢放这样的话? 看着台上那个仿佛目空一切的男人,所有人一时间怔怔失神。 这个年轻人......莫非疯了不成?!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越是有身份的人越在乎面子,众目睽睽之下说这样的狂言,摆明了打算不死不休。 这个年轻人没给自己留退路,也没给李先生留退路。 回过神来后,所有人心神猛然激荡,继而全场目光再一次火热聚焦同一道身影。 这一次,哪怕顾擎苍都没再出声劝说。台上那个年轻人,太不留余地了,他放出这样的狂言,显然是逼着李浮图不得不登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这次恐怕避无可避了。” 杨**轻声叹息。 已经亲眼看见两个人死在台上的沈嫚妮同样望着李浮图的方向,十指不自觉攥紧,内心五味杂陈,无法用言语描述。 她本以为那个男人如今贵为战国之主,已经高枕无忧,可怎料到对方似乎一直处于危险之中。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燕东来默默摇了摇头。 秦云轩坐直了身体,眼神饶有意味的盯着擂台,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期待的意味。 “小姐,赶快报警吧!” 卯兔语出惊人的道。 看着台上的孔傅杰紧紧皱着眉的曹锦瑟下意识道:“报警干什么?” 卯兔不假思索:“要不然孔公子会被打死的!” 曹锦瑟扭过头,看到的是卯兔一脸认真的小脸。 小兔子就这么看不起孔傅杰?或者说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这么有信心? 角斗场的空气一瞬间仿佛凝固下来,所有人似乎都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万众瞩目下,李浮图微微一笑,终究缓缓站起,腰板笔直,与擂台上的孔傅杰遥遥相对。 “我应战。”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犹如滴进沸腾油锅里的几滴水,让全场瞬间炸裂! 虽然早有预料李浮图会接招,可见李浮图一步步走上角斗台,所有人还是不禁呼吸急促,双目圆睁! 李浮图的强大在场这些东海名流早有耳闻,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真正见过李浮图出手,而孔傅杰刚才一战还尤在眼前,让他们大开眼界叹为观止,觉得哪怕对上李先生恐怕也足有一战之力。 “这次真没白来啊。” “是啊,李先生虽强,但对手也不是什么弱者,结局还真不好说啊......” 昏暗的角斗场看台上,很多人的眼神闪烁不定。 李浮图崛起太快了,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和他一样,横空出世,但最后只是像流星一般,只闪耀了一时,接着很快陨落......谁敢保证李浮图不会也是如此? 不可否认,比起继续看李浮图无敌于世,在场不乏有人暗中期待着另一种结局出现。 站上角斗台,李浮图看着孔傅杰。 “孔少,看来我的话你并没有放在心里啊,再三苦逼,莫非真当我不敢杀你不成?” 随着话音,他眼神微眯,杀机乍起。 孔傅杰冷笑道:“我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尽管来取!” 李浮图嘴角上扬,不再说话,眼神逐渐幽暗,一股澎湃气势开始拢聚,角斗场内的空气一时间都仿佛变得波动起来。 人未动,势先成。 “看来这十年,你确实长进了不少......” 直面李浮图的孔傅杰更能感受到那股庞大压力,狂妄之色缓缓收敛,神色渐渐化为冷酷。 他其实只是表面上看似嚣张,内心里一直都很明白一个道理,生死战,不能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况且他已经清楚感知到这个十年不见的李二确实已经今非昔比。 “给你机会,出招吧。” 李浮图主动让出先机。 “以意领气,以气摧力,三盘六点内外合一......” 孔傅杰也不客气,深深呼吸,气息逐渐稳固,双膝下沉,双手身前划动,一招起手式混元刚劲,浑身气势内敛聚拢,犹如高坝蓄洪! “接招!” 许久的沉寂,一声厉吼响起,孔傅杰率先出击,动如绷弓,发若炸雷,刚猛暴烈,崩撼突击! 犹如下山猛虎,孔傅杰暴冲而至,舞动拳头裹挟排山倒海般的刚劲力量,直轰李浮图脑袋。 招式简单却又蕴含玄妙,出击力猛,极具实效性与杀伤力! “很好。” 李浮图双眸凝缩,临危不惧,双脚撑地,不闪不避,双拳猛然挥出。 砰! 两道拳影轰然相撞,且上来便是数十次的接连对轰! 声止,影分! 两者同时弹开,孔傅杰双拳血丝外渗,臂膀微微颤动,但眼中却迸发炽烈光芒! “快哉!” 孔傅杰长声大笑,姿态狂放不羁,双目如火,战意滔天,再度发力,冲杀而上。 初步对轰,那浑厚的力道和汹涌招式便令在场所有人为之色变! “撑锤!崩弓窜箭急!” “降龙!!五岳朝天锥!” “劈山掌!劈山斧加钢!” “探马掌!登山探马准!” “鹤步推!鹤步推山稳!”。 孔傅杰犹如发狂,越战越猛,越战越强,气势磅礴,八方发力,通身是眼,浑身是手,动作灵活多变,精妙无穷! 刚猛暴烈的拳风、近身靠打的招式,无不带给众人无与伦比的视觉震撼。 唐嘉豪倒吸了一口凉气,京都孔疯子之名虽然响彻大江南北,可他又哪里见过孔傅杰全力出手的样子,发疯下的孔傅杰实在是太可怕了。 罗伊人也是震撼不已,今晚看到的一切几乎都快推翻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她一直以为能让三五个人近不了身已经很了不起了,人怎么可以厉害到如此地步? 可逐渐的,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开始向李浮图身上转移。全力出手的孔傅杰如同人形凶器,可这个男人......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孔傅杰的攻势如狂风暴雨,而李浮图却像是一叶浮萍,左漂右荡,随风浪跌宕,却始终未曾倾覆! “宫小姐,你觉得谁会赢?” 顾擎苍白手起家,年轻时也是靠着一双拳头打下的天下,可这种级别的战斗,他还是看不太明白的。 宫徵羽缓缓饮了口酒,视线定在孔傅杰身上,没有回答顾擎苍的问题,只是轻声道:“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这个孔少爷的八极拳,有七分火候了。” 306一路走好 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 八极拳以其劲刚力猛、狂躁暴烈、攻守兼备的特点闻名于世!更是被武警、特种部队等吸收汲取。 此套拳法即便是小有成就亦能震慑一方,如若大成,威力必然惊人! 虽然宫徵羽评价只有七分火候,可在寻常人那里,年纪不到三十的孔傅杰已经完全称得上是八极拳的武学大家! 谁说公子哥都是些只知道声色犬马的酒囊饭袋? 今晚的孔傅杰让无数人对世家子有了别开生面的了解! 场上战斗程度持续激烈,孔傅杰将八极拳的精粹发挥的淋漓尽致,发力与擤气相结合,气力相合,内外合一。即使是最简单的招式,也蕴藏着极为巧妙的劲力。在擤气作用下,孔傅杰的劲力后续性极强,就向大海的波涛一样,连绵不断,一浪高过一浪。每次撞击直透体内,迫及五脏六腑。 此种劲道接连作用下,人在受到打击时外面没感到怎么样,而内脏却似翻江倒海般难以忍受,也既是拳家们所说的“内伤”。 “能把八极拳练到如此境界,你已经足以自傲了。” 在孔傅杰的如潮攻势下一直漂浮不定的李浮图随着话音猛然近身,身影由虚化实,双手犹如太极旋动,强势震开孔傅杰袭来拳头,对着孔傅杰胸口猛然印去! 砰! 汹涌力量如惊涛拍岸般以轰击点为中心向着四周席卷而去,骤然爆发的劲力让孔傅杰倒飞而去。 李浮图眼眸沉凝,发力于脚跟,行于腰际,身躯犹如游蛇滑行,带出道道诡异行迹,向着孔傅杰袭杀而去。 “给我滚开!” 孔傅杰气势不落,依旧如虹,双手撑地猛的弹身而起,还没等落地,甩动的双掌直接迎向李浮图刁钻拳风。 砰! 孔傅杰反应速度和身体的协调堪称完美,但毕竟是仓促出手,骤然交击下双臂颤动,再度被轰退。 “给我回来!” 李浮图骤然变掌,力灌指尖,鹰爪般猛的扣住孔傅杰右臂,随即力道炸开,手掌猛然攥紧! 刺啦......衣布撕裂的声音清晰传出,孔傅杰的右臂瞬间骨肉错离! 大片肌肉扯断肌腱,错离骨头,血管破裂,鲜血随之失控! 难以想象的痛苦顺着右臂席卷而来,但孔傅杰确实非同常人,并没有惨叫,闷哼一声后,死死咬着牙,额头上冷汗涔涔。 “是条汉子。” 李浮图眼眸幽深,没有停手的打算,双臂紧接发力,猛的轰在孔傅杰胸口,再度将他撞飞出去。 本来看着孔傅杰狂暴连攻不少人认为李浮图今晚很有可能会在自己的大本营饮恨,可没想到战局瞬间发生了转变。 看着被轰飞的孔傅杰,所有人都很清楚他已经尽力了,只不过对手实在太强。 看着那道傲然挺立的身影,所有人怔怔失神。 当真无敌不成? “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秦云轩缓缓吐出口气,神色终于变得郑重起来,孔傅杰的身手已经让他有些意外,而李浮图强大更是让他震惊。 哪怕是换作他上场,恐怕也无法比孔傅杰做的更好。 “真他妈...变态啊......” 唐嘉豪平日里一直都很有涵养和风度,但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可想而知他心情如何激荡。 罗伊人眼神恍惚,终于明白当初被自己抓进局里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顾擎苍笑道,神色舒缓起来。 宫徵羽瞥了他一眼,轻轻一笑:“顾老,现在放松恐怕为时尚早。” 随着话音,就在所有人和顾擎苍一样认为胜负已分的时候,场中局势再度出现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场面。 看似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的孔傅杰竟然用左手在遭创的右臂上迅猛点击了几下。 台下观众皱眉不解。 “小兔子,他在干什么?”曹锦瑟现在终于相信卯兔确实不是胡说八道了。 “孔公子是要临时废掉自己的右臂,用麻木取代痛苦,将身体从右臂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早就直言孔傅杰不是李浮图对手的卯兔很快说道,一语道破天机。 确实如她所言,孔傅杰的目的就是暂时让已经成为累赘的右臂失去知觉,犹如壁虎断尾,舍其一,救全身! 果不其然,虽然右臂无力垂下,孔傅杰眼中的战意却再度回归! “八极有双刃,拳掌与腿脚!上盘用尽,下盘起!” “行步如趟泥,脚不过膝,本法袭杀,在于下!”孔傅杰沉声低吼,再度朝李浮图强攻而去,不过进攻的利器却从双拳转变成了双脚。 八极拳并非只是拳法,贴山靠和搓踢同样凌厉如刀。 “不得不承认,在擂台上,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此刻在李浮图眼里,孔傅杰不再是那个狂妄自大的世家大少,而是一个武者,一个不死不败的武者! “孔少,在年轻一代里,你恐怕已经鲜有敌手,可今晚,你选错了对手。” 随着幽深的话语响起,孔傅杰赫然发现眼前的李浮图突然消失了! 没错,就是消失了! 紧接着,四面八方仿佛都开始有声音传来。 “出于对武者的尊敬,我会让你有尊严的死去。” 孔傅杰屏息凝神,发觉周身八面出现道道幻影,甚至有风暴以他为中心开始衍生。 发丝开始飞扬起来,看着无处不在根本分不清虚实的幻影,孔傅杰的眼神中头一次出现惊骇之色。 这是一种怎样的速度?!! 手中的酒葫芦僵硬在空中,宫徵羽眼神猛然璀璨! 全场人瞪大了眼,看着宛如电影特效的惊悚画面,目瞪口呆。 “这还是人吗?”曹锦瑟震撼失神,甚至都忘了让卯兔赶紧上去救人。 “给我破!!!” 孔傅杰不会坐以待毙,目呲欲裂,拳脚并用,状若疯狂般对四面八方不断轰击,可每次击打到的都只不过是幻影。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清楚,此战胜负已分,或者更准确的说,生死已定! 因为急速移动而产生出的风暴愈加猛烈,甚至离角斗场最近的观众都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的皮肤被刮得生疼,由此可想而知处于风暴眼的孔傅杰面对的压力又是如何庞大。 “孔少,一路走好!” 仿佛来自幽冥的话语森然响起,无数道残影瞬间同时出手! 道道为虚,又仿佛道道为实! “痴心妄想!!” 已经濒临死境的孔傅杰并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一声咆哮在喉间炸响,他尚完好的的左拳朝左前方猛烈挥去,用尽了全身气力。 此时此刻,仍旧分辨不出哪道是李浮图真身的他只能去赌一把! 去赌那一线生机!! 可遗憾的是,命运女神并没有垂青于他。 拳头击打在空气里的无处着力感让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眼见着眼前的残影消散,孔傅杰眼神剧烈震荡,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307后生可畏 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着这方高台将再添一抹血腥色彩的时候,一声轻叹突然在场中响起。 “后生可畏啊......” 随着话音,四面八方的残影瞬间消失! 所有人眼瞳凝缩,随后悚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台上居然多出了一个中年男人,他以手化掌,轰向包围圈的一个方向,看似随意的一击却无比精准的于无数残影里轰出了李浮图的真身,迫使李浮图将袭向孔傅杰天灵盖的凌厉一爪给收了回来! 扭身,以掌对掌! 砰! 李浮图飘然远退。 本已陷入必死之境的孔傅杰绝处逢生! 蝼蚁况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来不及询问对方是谁,孔傅杰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二话不说迅速退到中年男子身后,到了现在,他终于明白十年未见的李二究竟成长到了怎样的地步。 如果不是中年男子横空杀出,他此刻恐怕已经脑袋碎裂,横尸当场! “战国角斗场,向来以一敌一,生死自有命数,阁下强行插手,真当战国无人不成?!” 看台上,一道清冷嗓音响起,然后一道曼妙身影落在了角斗台上。 身躯委婉玲珑,却胸藏山河锦绣, 刀马旦,宫徵羽! 她眼角猩红,锁定中年男子,森冷杀机不加掩饰。 哗...... 全场瞬间哗然! 本来那个身躯雄健的中年男子就已经出乎了所有人意料,谁又想得到竹叶青居然会紧跟着登台。 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怎么好像她是战国的人似的? 所有人几乎都快麻木了,今晚的刺激简直一浪接一浪,一直没有停过。 看到宫徵羽挡在自己面前,哪怕李浮图都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心里疑惑不解,他于宫徵羽在浦江偶遇,充其量只算得上点头之交,对方何以至此旗帜鲜明的公然为他撑台? “宫小姐息怒,我并没有恶意。” 中年男子救下孔傅杰之后,并没有再出手的意思,语气也异常平和,他看向李浮图,眼神中浮现不加掩饰的欣赏:“年轻一代里,你已无双,将来未尝不能无敌于天下,我很期待。” 李浮图表情波澜不起,宠辱不惊,仿佛根本内听到对方的盛赞,一步一步走上前,气机锁定对方,“你是谁?” “有缘自会再见。” 中年男子淡笑,深深看了李浮图一眼,倏然抓紧孔傅杰的胳膊,没多做耽搁,“走!” 足下跺地,一跃下台,几个腾挪,瞬间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好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大侠啊。 宫徵羽不是没有机会拦截,只不过诡异的是,她并不没有出手,而是任由对方离去。 “他这么做,其实是在帮你,杀了孔傅杰,固然可解一时之气,但后患无穷,得不偿失。” 宫徵羽望着角斗场大厅门口。 李浮图不置可否,站在她身边,“宫小姐,你为何帮我?” “如果我说觉得你有眼缘,你信吗?” 宫徵羽扭头,抿嘴一笑,绚丽如花。 ...... 出现了种种变故,角斗赛没再进行下去,但离场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觉得不满,相反今晚的角斗赛是他们见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一次,而且注定会传扬很长一段时间。 孔傅杰本想踩死李浮图,到头来却让对方再一次塑造了自己的无敌之姿! “小兔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会救下孔傅杰?” 走出角斗场的时候,曹锦瑟若有所思的看着卯兔。 刚才孔傅杰即将丧命的时候,她才大梦初醒反应过来急忙打算让卯兔救人,可发现卯兔却异常镇定,紧接着那个中年男子就横空出世。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男人?” “小姐,卯兔早就说让你报警,可你就是不听卯兔的话,哼!” 卯兔皱了皱小鼻子,王顾左右而言他,“不过那个李浮图真的好强好强噢,恐怕两个卯兔都不是他的对手。” 说着,卯兔突然转过头,一脸认真道:“小姐,要不你嫁给那个李浮图吧,他那么厉害,你嫁给他,恐怕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小姐了!” 曹锦瑟错愕。 这小兔子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婚姻大事难道就只凭身手就可以决定吗? 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曹锦瑟也知道和这个小兔子较不得真,长长吐出口气,看着夜空中的孤月,叹道:“走吧,今晚的事,可得好好跟大哥说一说......” “李少,今晚看到你,真是让我自惭形秽啊......” 秦云轩叹息,和李浮图再度握了握手,力度比刚才在大门口初见的时候明显大了几分。 “秦少过誉了,秦少人中龙凤,何曾逊色任何人丝毫。” 场面话谁不会说?李浮图亲自将几人送到大门口,和燕东来贾儒道一一握了握手。 送走燕东来几人后,李浮图回头道:“今晚多谢宫小姐了。” “李少不嫌我多事就好。” 宫徵羽笑了笑,随即看到沈嫚妮走了过来,没再多说,转身离开,拎着个酒葫芦,形单影只,却说不出的洒脱。 看着她的背影,李浮图眼神轻轻眯起。 “我看的出来,不管她目的是什么,起码她对你没有恶意,你无需多想。” 顾擎苍静静道,随即拍了拍李浮图的肩膀。李浮图点点头,目送其带着一众永兴高层离开。 “李少,我可完成了你的嘱托,现在美人完璧归赵。” 杨**笑语嫣然,和沈嫚妮一同走近。刚才的血腥杀戮对她似乎一点影响都没有。 “恭喜李少再度力挫强敌,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嫚妮,有空多去我那坐坐。” 这位少妇姐姐的强大李浮图早有领略,也不意外,他刻意朝沈嫚妮看了一眼。 李浮图发现这位一直生活在阳春白雪的女星表现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不堪,虽然脸蛋难免有些苍白,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平静。甚至听到杨**的话,她还挤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 待杨**离开后,李浮图扭头道:“我送你回去吧。”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你一直都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吗?” 坐进车内,沈嫚妮看着开车的男人,缓缓开口,面对他疑惑看来的目光,轻声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李浮图沉默了下,笑了笑:“你今晚也看到了,很多事情是你自己根本无法选择的。” 他回国,本想过一段与世无争的平静日子,可事与愿违,冥冥中似乎始终有股力量在背后一直推着他,逼他站在风口浪尖。 今晚看到的一切,沈嫚妮心里本来有很多问题,可此刻她并没有问出口。 深深呼出口气,她笑了笑:“如果你接下来没事的话,陪我喝点酒吧。” 308喂,你会跳舞吗? 虽然沈嫚妮并没有太过失态的表现,模样看上去也还算正常,但李浮图很清楚今晚这个女人心里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与其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如陪她喝喝酒舒缓一下。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见惯了生死已经麻木。 “是买酒回你家还是......” “回家喝有什么意思?” 沈嫚妮轻轻一笑,“这里离中环比较近,去皇后吧。” 去酒吧? 李浮图挑了挑眉:“你不怕被人发现?” 沈嫚妮缓缓摇了摇头,她觉得比起不久前看到的一切,她之前在乎的东西一时间都仿佛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既然沈嫚妮自己都不在乎,李浮图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沈嫚妮所指的皇后酒吧位于中环俩街道之中的一条街巷里,这里是著名的酒吧一条街,各种类型的酒吧随处可见,每当夜幕深沉,各类人群就会汇集在这里,早九晚五的都市白领,纵意人生的的***富二代,甚至不同肤色的国际友人......形形**,五花八门,即使在某个酒吧偶遇某个荧幕明星,也不是多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既然皇后酒吧能被沈嫚妮记住,自然不是那种三教九流云集的混乱场所,当李浮图把车停在门口的时候,这家皇后酒吧门前已经停满了车,多是一些法拉利、保时捷这样的豪华跑车,李浮图的野马在这里根本不起眼。 从门口这幅场面就看得出来这家酒吧的定位应该是面向社会的中上层收入人士。?看到是高档酒吧,客人也大多出身富贵,透过车窗看向车外的李浮图目光中流露满意之色,毕竟带着一位国色天香的女人出来,说一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虽然凭他的身份不怕遇到**熏心的男人整出些幺蛾子,但毕竟即使是几只苍蝇冒出来虽然蜇不伤人,好歹都会坏了兴致。 既然这里的人大多都有点身份,惹事的可能性也许会降低许多 “你不做做伪装?” 见沈嫚妮推门就要下车,李浮图不禁开了口。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反正我现在是自由人。” 沈嫚妮头也不回的道,直接推门下车,洒脱得一塌糊涂。 李浮图颇为意外,这娘们怎么好像与以往不大一样。 不会是今晚刺激过头了吧? “你还坐在里面干什么?” 听到车外传来的声音,李浮图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推门下车。 一进门,一位绝对称的上是模特级别的女服务人员便迎了上来,看到沈嫚妮那张极具辨识度可以说是全民皆识的绝色脸蛋,她下意识愣神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重新浮现热情的笑容。单从这服务员的职业性,便可看出这家酒吧的格调不会让人失望。 在她的带领下,李浮图一行人走进了这间装修可以用奢华来形容的酒吧里,虽然这间酒吧定位高端,但这时里面依旧人声鼎沸趋于爆满,东海这片资本之都从来不缺乏挥金如土放浪形骸的有钱人。 重金属的摇滚乐充斥了这片空间,空气中的气息都仿佛随之变得劲爆。台下的男男女女们在台上极具鼓动性的DJ带领下不断扭动着躯体,以各种肢体语言向周围的异性散发着一种暧昧的信号,火辣而靡靡的气氛从舞池上空向四周蔓延,直到笼罩占据整间酒吧。 一些穿着正经道貌岸然的男人们端着酒杯,目光游离扫视全场,在一具具单薄而诱惑的女性身躯上流连,视线停留片刻,有的男人立马起身,而有的男人不觉中意,随即移开继续搜寻今晚的目标。 而一些穿着魅惑性感的女人用胸前若隐若现的的沟壑,迷离的眼神,以及妖艳红唇中时不时吐露的香嫩小舌,向一些看起来俊朗多金的男人暗示着什么,如果双方都对上眼,不用说,美好的一夜良缘便由此展开。 夜晚的都市失去了阳光的笼罩,露出了帷幕遮挡下的**与疯狂。而这家皇后酒吧,显然就是真实中的一角。 两个人,自然不会去开什么包厢,否则还不如直接去沈嫚妮的别墅,但考虑到沈嫚妮是公众人物,李浮图要了个二楼的台子,坐在这里既可以享受酒吧的热烈气氛,又不过分的受到喧扰。 当女服务员递出酒单的时候,李浮图刚想接过,可沈嫚妮却先一步出手。 她红唇轻启,也不问李浮图的意见,红的啤的点了一大堆,看那服务员离去时的兴奋笑容,就知道恐怕能拿到不菲的提成,当然,从沈嫚妮手里接回酒单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想着是不是要个签名,但是酒吧的明文规定还是让她止住了这个冲动。 “我们两个人,不用点这么多吧?况且你酒量还不好。” 某人确实是个君子,要是换作其他男人,恐怕巴不得整箱整箱的上。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沈嫚妮眼望向他,嘴角微微荡漾的弧度在酒吧昏暗不定的灯光映照下竟然有种妖冶的色彩。 哪怕李浮图一时间都不禁心头一跳,甚至下意识避开了沈嫚妮的目光。 “你在紧张?” 今晚的沈嫚妮与往常相比确实大不一样,李浮图明显感觉到了一股侵略性。 “我有什么好紧张?” 李浮图故作自然,但视线始终不和沈嫚妮对视。 沈嫚妮笑容缓缓收敛。 “对啊,你可是战国的老大,人人敬畏的李先生,无人能敌的强者,在我这么一个小女星面前,确实没有紧张的理由。” 李浮图沉默了下,开口道:“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要受外界的影响。” “我们之间的关系?” 沈嫚妮看着他,不知道是灯光还是什么原因,眼中明暗夹杂,“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李浮图敏锐的察觉到沈嫚妮这个问题的意味很复杂,一时间并没有回话。 沈嫚妮并没有逼着他给出答案,移开目光,俯瞰楼下的群魔乱舞。 “喂,你会跳舞吗?” 309红颜自古多祸水 跳舞,最讲究什么? 无疑是身体各部位的协调与柔韧性,这些对于一个武道大家而言根本不是难事, 不说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但如果像底下那些人随便甩几下就叫跳舞的话,李浮图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可这娘们突然问这种问题干什么? 李浮图不解的看向沈嫚妮,正好与沈嫚妮转过来的目光对上。 “有没有兴趣和我下去跳一会?” 沈嫚妮红唇微张,语出惊人。 闻言,李浮图瞳孔倏然放大,一时间都涌起想送这娘们去医院看看的冲动。 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明摆着主动想给男人占便宜,这娘们难不成得了失心疯? 沈嫚妮似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见李浮图一直古怪的盯着自己不说话,她微微皱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李浮图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沈嫚妮下意识道,随即似乎意识到了李浮图在想什么,轻笑道:“别担心,我现在很理智,也很清醒,你不愿意就算了,没必要把我当疯子。” 李浮图沉默不语。 沈嫚妮看着他,半饷后突然再度开口:“胆小鬼!” “......”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李浮图现在真的摸不透这个娘们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沈嫚妮点的酒水已经送来。 给自己倒了杯酒,沈嫚妮扭头看向楼下,“你可以下去的,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没事。” 李浮图不解道:“我下去干什么?”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轻轻饮了口酒,“你们男人来酒吧还能干什么?” 李浮图一怔,随即苦笑。 他摇了摇头,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别把所有男人一概而论,你和底下那些女人不是一样完全不同?” 看着那一张张依偎在男人怀里的媚笑脸蛋,沈嫚妮轻喃道:“其实女人靠自己的能力足够生活的很好,可有些人为什么要选择放纵堕落?” “你以为像你这样日进斗金的女人能有几个?” 李浮图摇头一笑,扭头看向楼下,看着一幕幕的财色交易,眼神波澜不起:“她们有的人不是不会赚钱,只不过是因为贪婪,过于爱慕虚荣,再加上女人惯有的攀比心,比首饰,比名包,比名车,比豪宅,自己的钱不够怎么办?只有去勾搭有钱有势的男人,女人可以奢侈,但也要先衡量自己的承受能力,但往往很多人根本就不考虑这么多。也对,现在不是常说,女人的身体就是她最大的资本吗?” 李浮图缓缓喝了口酒,语气至始至终都很平静。*** “只是有些女人运气好,找了个好男人,只需要被一个男人睡一辈子就可以荣耀一生,而有的运气差点,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睡过也许都还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同人不同命了。” 或许只有李浮图这种强大牲口才会就这种话题在沈嫚妮面前侃侃而谈。 要是换作平常,听到李浮图如此尖锐赤裸的话,沈嫚妮恐怕早已经面罩冰霜认为某人这是在刻意侮辱她们女性了,可这个时候她似乎不介意,绝美的眉毛都没皱一下,反而莞尔一笑:“那你是所谓的‘好男人’吗?” 李浮图耸了耸肩,正打算开口自我标榜一番,可突然间莫名的想起了姚晨曦。 按照他对姚晨曦的做法,恐怕能算上提上裤子不认账的类型吧? 李浮图眼中浮现一抹苦笑,涌到嘴边的话语继而咽了回去。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坐了三个气质不俗的男人。一身不菲的名牌手腕上奢侈晃眼的名表一看就知道属于不差钱的类型,他们此刻正眼神炙热的盯着沈嫚妮。 开始李浮图和沈嫚妮进场时他们还没有注意到,毕竟下面的人太多了,可是当两人上楼并且就坐在他们不远处时,原本目光在楼下那些女人身上搜寻的三个男人情不自禁被沈嫚妮的风姿给吸引,当从头到尾由上至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他们越发震撼于沈嫚妮的绝色。 与这个女人比起来,下面有几个原本还觉得有点诱人的女人一瞬间便成了不值一提的大众货色,并且他们也很快认出了这位绝色佳人就是那个冠艳华夏的女星。 三道火热的目光顿时在沈嫚妮倾国倾城的脸蛋上流连忘返。 有些女星见光死,银幕中跟银幕外有时候有着天差地别,可即使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位脸蛋上也没有任何的斑点或者瑕疵,如牛奶般白皙嫩滑,那轻轻碰触杯沿的红唇更是如花般娇艳,还真是丽质天生,让人****啊。 这几个男人明显不是普通老百姓,即使认出这位名满全国的顶级女星,他们也并没有产生什么高不可攀的感觉。 至于沈嫚妮对面的那个男人,简单看了一眼后,就很快被他们给无视了。 在整个二楼自然不仅仅只有他们发现了沈嫚妮,周围同样也有不少人也已经注意到了这位顶级女星的存在,沈嫚妮本就姿色过人,名满全国,今晚更是穿着一袭华贵的裸粉色的长裙,美艳绝伦,在这个酒吧里就仿佛是吸铁石,想不被关注都难。 “平常在荧幕上看到这妞就觉得她长得确实不错,本以为是妆容或者修饰的效果,没想到真人似乎还要更加美貌,我喜欢。” 三人之中坐在边上的一位男人伸手磨蹭着下巴,眼盯着沈嫚妮赞叹的说道 “你喜欢?” 坐在另一边的男人邪气的笑了一声,“喜欢有什么用,只要是男人就会对这样的女人感兴趣,可放在嘴上说是没有用的。” “这妞背景好像有点深,而且和她一起来的男人估计也不好惹,不太好办呐......” 有钱人没几个傻子,敢把这么一个尤物带到酒吧这种场合来,他们看得出来,那个年轻男人显然有一定的底气。 可既然碰到了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就眼睁睁任其错过,那也未免太可惜了。 310色字头上一把刀 “是骡子是马,上去试试不就行了?” 坐在中间明显处于核心地位的男人慢条斯理的发话了,显然不打算放过这次能和那位顶级女星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可是游哥,那女星背后是董志远啊,不好惹。”显然很多人都清楚这位超级天后背后的靠山是谁。 “看你这点胆子,董志远怎么了?我看上次他们时幕这位一姐挨了耳光董志远也没站出来说什么,我看多半是董志远和她闹了什么矛盾,所以把她放弃了,没看到她都开始自暴自弃的和别的男人跑到酒吧喝酒来了?这种事你以前听说过?” 听到左侧男子的话,那个游哥觉得非常有道理,继而眼神一亮。 他本来没幻想什么,只打算上去搭个讪,和这位国民女神面对面说说话,近距离看看那张让人魂牵梦萦的小脸,那也是一件心旷神怡的事儿,可现在听到旁人的话,他的心难免蠢蠢欲动起来。 如果真如阿权所说,那位娱乐圈小教父和这位女星翻了脸,指不定自个今晚真能乘虚而入啊! “你们两在这呆着,我上去会会那位国民女神。” 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游俊放下空酒杯又拿起一旁的一个酒杯重新倒满酒,随即站起身端着酒杯便向沈嫚妮那边走去。 留下的这两个男人全部饶有意味的看着游俊接下来会如何举动。 至于游俊上去会不会撞到铁板,对于这种可能这两人暂时还没有考虑过,这家皇后酒吧的老板就是游哥的姐,在自家地盘上能出多大的乱子? 皇后酒吧二楼周围的客人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目光隐晦的都投注在李浮图那一桌,当看到一个男人端着酒杯似乎是朝沈嫚妮那边走去过,不少人眼中顿时浮现玩味之色。 争风吃醋这种事情,在这种场合实在是太过常见了。 多年的夜场厮混,他们自然那男人想要干什么。在这种场合,漂亮女人向来都是挑动男人敏感神经的致命因素,更何况如同沈嫚妮这等的极品红颜。 游俊长相不差,而且就冲他手腕上价值几十万的那块表,估计在场不少寂寞的女士不会介意和他共同拥有一个旖旎的不眠夜晚。 当然,不少......并不包括全部。 游俊端着杯酒在沈嫚妮座位边站定,低着头俯视着依旧没有发现他到来的女人,从这个角度,可以毫不费劲的欣赏到沈嫚妮完美的身体曲线,特别是那勾人眼帘的挺翘圣女峰,更是让他胯下下意识的抬头。 眸子深处的淫邪一闪而过,游俊眼神转眼间恢复清明,只展示出适度的欣赏之色。他略微弯腰,用一种温醇的声音缓缓道:“美丽的女士,很高兴今天能在这和你相遇,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喝杯酒?” 话音落地,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这才刷新了存在感吸引了沈嫚妮的注意。 李浮图抬眼看了游俊一眼,嘴角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波澜不惊,依然不紧不慢的喝着酒。 沈嫚妮皱眉转头,看着站在座位边一脸微笑的陌生男人,朝他手中的酒杯瞥了一眼便知道自己这是成了他猎艳的对象。 “对不起,我从不喝陌生人的酒,”沈嫚妮天籁般的嗓音再度恢复了平日里惯有的清冷与生硬。 她虽然很少来夜场,但也很清楚在酒吧这种场合有个规则,那就是不要去接陌生人送过来的酒水,也许被你认为是对方的好意却很可能会成为将你拉近深渊的毒药。 “人一生下来并不是谁就认识谁的。从陌生到熟悉总需要时间和过程来进行铺垫。” 沈嫚妮的冷淡并没有让游俊退却,他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要是沈嫚妮立马选择接受才会让他觉得奇怪。女人固有的矜持他早已见怪不怪,“希望沈小姐能够给我这个相识的机会。” ?李浮图像是没听到一般,还坐在那淡定饮酒,不动如山。 “对不起,我现在并没有交朋友的兴致。” 果然不愧是出了名的冰山女神,沈嫚妮对男人的好意再次选择了无情的拒绝。 “沈小姐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多个朋友便多分机会,说不定如果沈小姐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我还可以帮衬一二,我游俊在东海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游俊委婉的道,但话语里却不着痕迹的将他的身份透露了出来,眉眼间洋溢着相当的自信。 “你是什么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感兴趣,我只是想和朋友安静的喝会酒,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们。” 沈嫚妮面无表情,她不知道现在的男人哪里来得如此良好的优越感。 在东海有几分薄面?如果他真的算一号人物的话,恐怕不会认不出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吧?还敢跑过来搭讪她? 一二再再而三被人拒绝,置身在全场注视下,端着酒杯的游俊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在皇后酒吧,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有女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 就这么灰溜溜回去显然面子上过不去,而且这个游俊城府明显过于浅薄,他盯着那沈嫚妮那张冷艳的脸蛋,瞬间控制不住情绪,原本温和的目光变得有些锋锐,脸上也不再维持**的笑容,声音放低略显阴沉道:“相逢即是缘,沈小姐如果将这杯酒喝了,我们也就算认识了,以后见面也好说话,反之......” “我想沈小姐应该可以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话并没有说得很露骨,但任谁也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威胁之意。 沈嫚妮轻轻一笑,又瞬间收敛,如昙花一现,冷艳动人,她瞥着那杯红酒,冷声道:“对不起,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这杯酒我喝不了。” “你们这些明星是什么货色谁不清楚?装什么纯!” 沈嫚妮的不识好歹将游俊最后的耐心消耗殆尽,他索性不再**掩饰,阴沉的咒骂了一句,彻底撕破了脸,展露出本性的阴霾与狰狞。 “今天这杯酒你是不喝也得喝!” 311威武霸气 怒气勃发之下,游俊的声音并没有刻意的压抑,周围不少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搭讪也就算了,居然还破口大骂,就算再如何懦弱的男人恐怕都忍不了吧。 有好戏看了。 李浮图如今在东海声名赫赫,只不过能认出他的人,今晚大多都去了战国,哪怕有的没去,也不会出现在皇后里。而且沈嫚妮和李浮图认识在今晚两人在战国携手亮相之前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所以此刻皇后二楼并没有人将和这位顶级女星一同前来的男人联想到东海如今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身上。 所以导致他们对这场较量的结果还有些期待。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看着?” 被人辱骂,沈嫚妮并没有愤怒,也没有再和对方争辩,就像没听到一般,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李浮图看了沈嫚妮一眼,嘴角微微扬起,终于缓缓放下了酒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可这位......先生,你也未免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 他一开口立即吸引了游俊的火力。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游俊眼神阴翳的盯向李浮图,那股子跋扈让周围人都叹为观止。 你他妈调戏别人女伴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让人说话? 还他妈有没有王法了? 李浮图挑了挑眉,不怒反笑,眼神玩味的看着游俊,“怎么?这家酒吧是你开的?话都不让人说?” “呵,你小子倒是挺聪明,不好意思,这家酒吧确实是我家开的!” 游俊冷笑。 难怪这厮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是在自家地盘上。 “你们皇后的待客之道真是别具一格啊。” 李浮图轻叹一声。 “只要沈小姐把这杯酒喝了,那什么话都好说,你们这顿酒算我请了,就看沈小姐愿不愿意给我这个面子了。”***? 游俊再次把目光看向沈嫚妮,摆明了一副店大欺客的架势。他本来还有些顾虑这个男人会不会有些来头,可见对方到现在还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他的顾虑逐渐消失。 沈嫚妮没再说话,站起身子终于还是接过了游俊手里的酒杯。 大明星又怎么样?在老子面前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就在游俊志得意满直觉得满心舒畅的时候,沈嫚妮接过的酒杯突然猛的朝他的脸泼来,那股酒水冰凉的感觉让他脸上的畅快笑容瞬间凝固。 “敬酒不吃吃罚酒!” 游俊眼神瞬间狰狞,下意识就提起手打算朝不识好歹的娘们扇去,可他的手臂在半空中酒被人抓住,他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他的手再也无法动弹丝毫。 “你这样的人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啊。” 一声叹息轻轻响起,周围的观众只看到刚才还一副忍者神龟模样的年轻男子迅速起身一手抓住了游俊的胳膊,另一只手在起身的同时提起桌上一个未开封的酒瓶毫不犹豫的朝游俊脑袋上砸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极具视觉观赏性,要不是场面不合适,只怕都有人忍不住想拍手叫好了。 “砰”的一声,让周围的观众心弦随之震动了一下,还未开封的酒瓶顿时在游俊的脑门上开了花,散发着酒香的液体哗哗从他脑袋上流下来,碎裂的瓶身掉落在地,又增添了一地的玻璃渣。 这可比沈嫚妮一杯酒的分量大多了,如果刚才游俊只是湿了脸上和胸前的一部分,现在却是被那滚滚而下的酒水浇成了落汤鸡,狼狈至极。 当然,现在他没有功夫去计较这些形象问题,他又没练过什么铁头功,被一酒瓶结结实实的砸在脑门上,游俊只觉得一阵剧痛过后眼前便倏然一黑,随即整个人都开始变的昏昏沉沉似乎连简单的平稳站立都成为了一件难事。 “你他妈找死!” 正兴致勃勃打算看游哥勾搭女星的两个男人没想到突然之间居然会发生如此惊变,不禁有些愣神。 但看得出来这两人倒颇为仗义,短暂恍惚反应过来后纷纷撸起袖子如法炮制的操起桌上的酒瓶,气势汹汹叫嚣着便朝这边冲了过来,誓要给他们的游哥报仇,凶悍的模样看起来颇有些慑人。 眼看冲突愈演愈烈,即使是二楼隔得比较远的客人都开始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可是打架斗殴逞凶斗狠之类在酒吧这种场所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屡见不鲜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只不过当看到引起冲突的女主角时让他们不禁有些愣神。 那是......沈嫚妮? 沈嫚妮居然会出现在酒吧里? 可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就给他们多想,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被和沈嫚妮一起的那个男人吸引。 眼见着拎着酒瓶冲过来试图救场的俩男人,那厮临危不惧,嘴角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一手扣住被一瓶子快要砸晕的倒霉蛋,拿刚才给他开了瓢只剩半个破碎的瓶身抵主了对方的喉咙。 “再上前一步试试?” 锋锐的玻璃刺破了游俊喉咙的表皮,溢流出来的猩红血迹让冲过来的两个男人的动作顿时凝滞,停在四五步外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位兄弟,先把东西放下,有话咱们可以好好说。” 游哥在人手里,两男人自然投鼠忌器,生怕对方激动之下会用力失察过猛,那锋锐逼人的玻璃可不是脆弱的肌肤和喉管可以抵挡下来的,要是游俊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游俊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原本气势汹汹满目狰狞的两男人一改之前凶悍的脸孔,好声好语与李浮图商量起来。 “我一直想和你们这位朋友好好说,可奈何他根本听不进去啊。” 李浮图轻声叹息,似乎很是遗憾,随即他不再多言,松开了手。 就在那两爷们松了口气认为对方打算放人的时候,那厮却一把将混混僵僵的游哥推到了二楼扶栏前,然后一脚干净利落的大力直踹,木质扶栏登时破碎。 “威武霸气啊!” 周围有惊叹声再也压抑不住响起。 还沉浸在重金属轰鸣声中的一楼客人们浑然没有注意到有一具人体正从天而降。 312满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夜路走多了迟早会碰到鬼,游俊为自己的一时见色心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有句话说的好,看一个***在什么层面,看他身边的女人就看得出来,能有沈嫚妮这种极品红颜陪着出来喝酒,这样的男人可能好惹? “砰”的一声重物落地声响起,紧接着一道尖锐的惊叫声随之传出,随即很快扩散蔓延全场,那股尖锐的穿透力似乎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都暂时盖了下来。 所有人不明所以,下意识转头,然后便骇然看到一个人五体投地趴伏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一旁是倒落的桌椅,而原本坐在那处地方的女郎目露惊骇的站在一边,那瞪大的美眸以及张大的红唇显然刚才那声惊叫声是她嘴里发出的。面容放眼全场也算中上之姿,但现在她已然已经引不起男人的性趣,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从楼下摔下来的游俊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 不少人下意识随之仰头,发现二楼的扶栏明显破了个缺口,由此可见这人绝对不可能是不小心失足才摔下来。彻底杜绝了这个原本就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后,所有人都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酒吧夜场里打架斗殴不算什么稀奇事,可直接将人从二楼扔下来也未免太过夸张了些,即使高度并不算太危险,但一个不小心要是脑袋先着地的话,同样有可能会闹出人命的。 谁他妈如此跋扈? 音乐声很快停了下来,舞台上的DJ也下了场,原本沸盈漫天熙攘嘈杂的酒吧很快变得安静下来,无论男女,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盯着那具‘死尸’窃窃私语,同时等待皇后方面出面处理。 “你小子,完了。” 即使李浮图一脚将沦为人质的游俊踹下了楼,没有了顾忌的两个爷们也似乎没有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冷冷的丢了一句话,将手中的酒瓶甩到一边,随即转身下楼。 他们明白此刻最重要的是去检查游俊的伤势情况,至于这小子......待会自然有人会处理。 “他不会......死了吧?”沈嫚妮站外扶拦前瞧着台下的游俊,刚才还像个苍蝇一样不断在她耳边叫嚣,此刻却趴在地上一点动弹都没有,几乎就像个死人。 但诡异的是,哪怕看到游俊死活不知,但她此刻一点担心的情绪都没有,而且沈嫚妮也并没有发觉自己心态的转变。 “这种败类,死了也就死了。” 李浮图不以为意,将半截酒瓶甩在地上,“走,下去瞧瞧。” 见这家伙一脸轻松的样子,沈嫚妮突然觉得那个游俊很可怜,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这个煞神。 可这位国民女神似乎忘了这件事的起因完全是因为她这瓢祸水。 沈嫚妮的下楼将这场事件再次推向了一个**,一楼的人完全不知道这位超级天后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他们更为关心的是,以沈嫚妮的视线和举动来看,似乎这从二楼摔下来的男人与她有关系? “人应该还没死吧?” 李浮图若无其事的走到游俊落地点的不远处,“这么点高度如果真能摔死,那就只能怪他太不走运了,连老天都留不得他。” “我劝你他妈最好闭嘴。” 见这小子还在那阴阳怪气,一爷们抬起头怒目而视,忍不住想要动手。他们已经将陷入昏迷的游俊小心翼翼扶抬到一旁的沙发上躺下,刚才也检查了一番游哥的伤势,还有呼吸,心跳也算平稳,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相比于从二楼摔下来,也**才这小子的一瓶子可能造成的后果都要严重的多,大脑无疑是人体最为脆弱的部分,搞不好就会造成脑震荡都说不定。 很快,一个板寸头男人身后跟着几个长相自带三分凶恶的酒吧看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酒吧里的客人明显认识他,所过之处纷纷退让,板寸头男人对其他人视而不见,眼神不善明显心情不好。 废话,有人在场子里明目张胆闹事明显就是不将他这个主事的看在眼里,这让他的脸色如何能好得起来。 “我看究竟是谁敢在皇后闹事,真把皇后当成是你们能随意撒野的地方了?!” 人还未进场,满含阴森的话语便从他嘴里蹦出,可是当他逐渐走近后看到沈嫚妮时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 即使没有亲眼目睹,稍一揣摩他很快就大略猜出事情的整个过程,无非就是为女人争风吃醋,诸如此类的事情在酒吧这种场合实在是太过常见,更何况这这位顶级女星本就是祸水级的存在。 涉及沈嫚妮这种公众人物,事情恐怕有点复杂了,而且沈嫚妮可不是那种不入流的小明星。 他接着下意识瞟了眼落败受伤的一方,板寸头男脸色一变,眉头登时拧得更紧了,他已经认出这位凄凄惨惨戚戚已经昏迷的男人可是老板的弟弟,经常来场子里玩,一直也没出什么事,可万万没想到今晚会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 “怎么回事?!” “这小子不分青红皂白砸了游哥一酒瓶,还将游哥从楼上踢了下来!” 和游俊一起的一爷们盯着李浮图,满脸阴沉,十分简单的将经过叙述了一遍,但显然扭曲了黑白,避开了重点。 板寸头随即看向李浮图,让他诧异的是,直到这个时候,这年轻人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板寸头是混江湖的人,而且掌管酒吧场所,心思自然活泛,他很清楚对方将人打成这样还不慌不乱如此镇定,肯定有所依仗。 “他说的是事实吗?” 虽然猜出对方多半也有些来头,但楼上楼下这么多人看着,板寸头自然不会先弱了声势,虎目含煞,一脸凶悍模样对李浮图发问。 这里是酒吧,不是警局,没那么多是非黑白可讲,这里拼的无非就是身份背景而已。 所以李浮图也没多费唇舌去争辩什么,慢条斯理点燃根烟,“这事你解决不了,找个能主事的过来。” 这神态,这语气,看得周围不少牲口心里猛的一个激灵。 这个逼,装得满分啊! ? ***? ?? ?? *** 313在我们修道界…… 见李浮图如此‘嚣张’,板寸头就知道这事情只怕靠他是解决不了的。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沈嫚妮是什么人?那可是站在娱乐圈顶峰的大腕,能和这种顶级女星站在一起的人物,指不定就是哪个集团阔少或者大家公子,他一个看场的,拿什么去和人家搬腕子? 所有人都清楚,酒吧老板花钱雇佣他们这些打手,镇的只是普通人而已。 这个板寸头明显是个聪明人,没有盲目出头,看了游俊那两个狐朋狗友一眼,“你们两个,把人送进医院,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那两爷们点点头,把游俊搀扶起来,临走时还恶狠狠的瞪了李浮图一眼。 “来人,把沈小姐和她的朋友带到楼上包厢,好好招待。” 待游俊三人离开后,板寸头看向沈嫚妮开口对手下吩咐道,面无表情,但话语还算客气。 他不打算自个上去和人硬碰,但终归拿着人的酬劳,也不可能屁不都不放一个就把人放走,更何况受伤的还是老板的亲人。 他的想法很明确,先把人控制住,其他的等老板亲自过来解决。 “沈小姐,请!” 立马有两五大三粗的汉子从他身后走出来到了沈嫚妮面前。 沈嫚妮偏头看向某人。 某人耸耸肩,“既然皇后如此‘好客’,咱们也不用客气。” 言罢,他便轻描淡写的转身,重新上楼。 看着沈嫚妮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冲突暂时缓解了下来,在场人心里的惊诧终**度涌起。 “那小子是谁?怎么沈嫚妮和他如此亲密?” “那厮不知道是哪家大少,真他妈淡定啊,好像根本不怵皇后啊......” “能让沈嫚妮小鸟依人,会简单?” ...... 窃窃私语声不断响起,板寸头挥挥手,让手下进行善后,自己走到安静的地方给老板打电话。 李浮图和沈嫚妮重新回到二楼后没再坐外面,被带到了一个包厢里。 这间包厢占地近百平米,整整占据了一面墙的挂壁电视,进口的高档沙发摆放在中间,柔软的波斯地毯踩上去能陷至脚踝,头顶的琉璃吊灯根根冰凌状,散发出昏暗而迷离的旖旎光线,四周的墙壁也是五彩斑斓,灯光投射其上便会映射出梦幻般的色彩,整个包厢的气氛被营造得如梦似幻,置身其中就如同离开了人间来到了梦幻天堂。 “看来咱们还得好好感谢感谢那位游先生啊。” 看着富丽堂皇的包厢,李浮图笑道,没有一点沦为阶下囚的觉悟,大大方方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见茶几上甚至还准备了好酒,他很不客气的打开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真把自己当成来做客的了?” 沈嫚妮坐在他身边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 “既来之,则安之。” 某人淡定的一塌糊涂,喝了口酒后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没忘给沈嫚妮也倒了一杯:“尝尝,这酒还不错。” 虽然明知道这件事还没有解决,但沈嫚妮也并不怎么忧虑,这个男人可不再是两个月前那个落魄海龟了。 “你还这么年轻,怎么拥有那么好的身手的?难不成你打娘胎里就在锻炼不成?” 沈嫚妮端起那杯酒终于忍不住问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恐怕根本难以相信一个人居然能强到那样的地步,之前在战国角斗场李浮图击败孔傅杰所展现的那种速度,几乎都快打破她对人类极限的认知。 她不是没有看过那种玄幻剧本,只不过一直认为是无稽之谈,可今晚战国李浮图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让她的观念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莫非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所谓的修道士以普通人的身份活在她们周围? 李浮图正打算回话,可刚张了张嘴,就听到身边的娘们又紧跟着问道:“你会飞吗?就像武侠里的轻功的那种......” 李浮图扭头,看到的是一张写满认真的绝世容颜。 李浮图想笑,可轻咳了一声后,他脸色逐渐变得严肃下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沈嫚妮立即点头,紧紧盯着李浮图。 “其实我一直生活在修道界,两个月前才学成归来回到了你们普通人的世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沈嫚妮愣愣的点头。 李浮图喝了口酒,“那是因为你一直生活在这里,要是你去我们修道界看一看,恐怕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在我们那里,像我这样的人是处于最底层的存在,像站在顶峰的那些大能,一剑断山,一指隔海,一念使日月无光,一怒令天地变色......” 看着越说越没有边际的某人,开始还觉得有可能的沈嫚妮脸色逐渐变了,听到这家伙开始说“一个跟斗可越十万八千里”的时候,沈嫚妮不自禁捏紧酒杯,终于忍不住了。 “你当我傻?” 李浮图强忍着笑,打住话头,“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你......!” 沈嫚妮美眸含煞,咬牙切齿,自己一本正经的和他说话,他却满嘴跑火车把自己当小孩糊弄,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以为自己没读过西游记呢?! “哈哈......” 李浮图终于抑制不住大笑了起来,想起沈嫚妮刚才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样子,他才发现这娘们居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见这家伙还在笑自己,沈嫚妮再也控制不住伸手望李浮图的腰间捏去:“你还笑?!”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感受到探到腰肋的白骨爪,李浮图连忙告饶。 沈嫚妮哪会如此轻易放过他,甚至不顾姿态的扑到了李浮图身上。 “骗子!混蛋!王八蛋!......” 李浮图看似左躲右藏,痛苦不堪,可嗅着那馥郁的幽香,感受着嫩滑的温香暖玉,他的脸上却是一脸陶醉享受,典型的痛并快乐着。 “呦,两位真是好雅兴,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大门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冷笑。 “要不我等两位解决完了再进来?” 314条件 此刻皇后二楼的这间包厢内,以高冷著称的天后沈嫚妮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更准确的说,她几乎整个身子趴在一个男人身上,一双小手还不断在男人身上乱摸着,这幅场面乍一看起来确实容易惹人遐想。 听到声音,沈嫚妮心里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和这家伙现在的模样太过亲密了,她顾不得在继续发泄,连忙想从对方身上爬起来,可撑着李浮图的身子为微微用力后,她却发现这家伙的手不知道什么搂住了自己的腰,几乎把自己禁锢在了他的怀里。 因为刚才的纠缠呼吸本就有些急促的沈嫚妮脸色变得更加红润,这混蛋刚才大呼小叫样子,可谁曾想...... 沈嫚妮低头看去,发现某人正眯着眼,哪有半点痛苦的模样? “你......快把我放开!” 沈嫚妮这个时候来不及和他计较,咬牙强忍着羞赧道,绝色脸蛋娇艳如花。 某人暗叹了口气,难怪总有人说温柔乡英雄冢啊,刚才沈嫚妮趴在他怀里和他打闹的感觉,竟然让他产生一种哪怕一辈子就如此生活也未尝不可的想法。 可幸福总是太过短暂。 就不能晚点再来? 李浮图真有种想让对方出去再等等的冲动,当然,也是想想而已。 虽然留恋不舍,但李浮图还是很‘绅士’的将放在沈嫚妮小蛮腰上的安禄山之爪收了回来。 恢复了自由,沈嫚妮连忙坐直了身子,继而开始迅速整理衣物,她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以自己此刻穿的单肩礼裙,刚才趴在某人身上的时候,胸前布料恐怕难以避免的会下垂,她恐怕已经被人占了大便宜! 沈嫚妮扭头狠狠瞪了某人一眼,又羞又怒:“无耻!**!” 某人面不改色,慢条斯理的坐直身子,同样捋了捋衣服:“你可是自己主动扑过来的,怎么还反过来骂我?我没说你非礼我你就应该感到庆幸了。” “我......非礼你?” 沈嫚妮瞠目结舌,再度刷新了对这家伙脸皮的认知。 “人人都道沈嫚妮玉洁冰清,没想到私底下居然****,在包厢里就和人乱搞,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冷笑声再度响起。 李浮图这才扭过头,看向打扰了他美好时光的罪魁祸首。 穿着一身玫瑰色的高档皮衣,脚下踩着一双八公分的黑色高跟鞋,手上戴着一副看色泽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翡翠手镯,年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容貌艳丽。 李浮图知道这位估计应该是皇后的老板了,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是个女人。 听到对方刺耳的话,沈嫚妮不禁皱了皱眉,情绪缓缓平复,也随之扭头看去,不过并没有和对方争吵。 以她的性子,泼妇骂街那样的事的确很难做出来。 “你是皇朝的老板?” 李浮图开了口,把对方的目光从沈嫚妮的脸上吸引了回来。 “就是你在我场子闹的事?” 对方踩着一双高跟鞋走近,被勾勒成一条线的眉毛微微上挑,展现出一股凌厉的气势,也算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打伤了人还有心思在这里打情骂俏,阁下还真是好胆魄啊。” 皇朝女老板说话间再度扫了沈嫚妮一眼,眼神泛动着一丝不明显但却的确存在的嫉妒之色。 不过也可以理解,不招人嫉是庸才,以沈嫚妮备受上天宠爱的绝世容颜以及在娱乐圈的地位,恐怕没几个女人能对她以平常心视之,况且女人本就是善妒的物种。 “刚才的事,如果你去问问在二楼的客人,想必就会知道那人是罪有应得。”李浮图不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所以打算先跟对方讲讲道理。 “我弟弟现在躺在医院里,恐怕会有脑震荡的可能,你居然说罪有应得?!” 皇朝女老板也没坐下,就站在茶几前,这让让她有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他是你弟弟?” 李浮图皱了皱眉,随即微微一笑,“是亲弟弟还是那种‘干弟弟’?” 闻言,哪怕刚才被这混蛋占了便宜的事还没过去,但沈嫚妮还是忍不住嘴角弯了弯。 皇朝女老板脸色一滞,似乎没料到这小子这种时候居然还敢开她的玩笑,随即她眯起眼,“你真当我皇后好欺负不成?”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不要介意。” 某人不以为意一笑,随即说道:“我们今晚过来,纯粹是只是想喝喝酒,没想过闹事,可令弟一过来就逼着嫚妮和他喝酒,还说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话,这位女士,你觉得令弟得到现在的下场,难道不是咎由自取?” “她既然能和你喝酒,那陪我弟喝喝酒又怎么了?” 皇朝女老板盯着沈嫚妮冷声道,那副理直气壮的口气让李浮图不禁有些愣神。 这他妈旳,道理还可以这样讲吗?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李浮图暗叹了口气,知道和这种人物说理估计是说不通了。 “对不起,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伴陪别的男人喝酒。” “所以你就将人从二楼踢了下来?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开酒吧的,和他讲王法? 李浮图一时间真的有些想笑。 “我承认,我有点冲动,令弟的医药费我愿意全额承担。” 李浮图轻声道,也不想和一个女人太过计较。可对方似乎并没有领情的意思。 “谁缺你那点钱?我让人把你从二楼扔下去,再陪你点医药费如何?” “那你想怎么样?” 李浮图不禁开口道。 “让她做皇后的代言人,每隔一个月要来皇后一次,而且我弟住院的这段时间,让她过去照料。” 对方很快开了口,似乎早就打好了腹稿。 听到对方的要求,李浮图忍不住笑了,这娘们还真是算账啊,难怪没带人进来好好把他收拾一顿出出气,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以沈嫚妮的人气,让她给一家夜场做代言,哪怕一家门可罗雀的场子恐怕都会瞬间起死回生,这条也就算了,居然还想让沈嫚妮去照顾她弟? 果然是生意人,算的一笔好账啊。 315二奶 “她开的条件,你也听到了,你觉得怎么样?” 李浮图没有直接回应,笑着扭头看向沈嫚妮。 沈嫚妮喝了口酒,简单说了四个字:“痴人说梦!” “你别以为你是明星就了不起,说穿了,你和我场子里的那些陪酒妹差不多,充其量,就是要价比她们高点罢了,刚才要不是我来的早,恐怕你在沙发上就和男人搞起来了,装什么清高?!” 照理说,李浮图才是把她弟打进医院的**,可这位皇朝女老板对沈嫚妮的态度却明显要更加恶劣。连李浮图都有些为沈嫚妮感到委屈。 泥菩萨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人。被人劈头盖脸的再三辱骂,哪怕沈嫚妮这个时候都动了一丝肝火。 她抬起头,冷声道:“我愿意陪谁喝酒是我自己的事,我就愿意和他乱来,怎么样?因为他够资格!你弟算什么?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不提那位皇朝女老板,沈嫚妮的突然爆发让李浮图一时间都有些瞠目结舌,继而从头到脚一阵畅快,就好像大热天喝了一瓶冰镇啤酒的感觉。 沈嫚妮明显是动了真怒,都根本不去解释了,反而顺着对方的话直接承认了下来,而且把那个游俊狠狠损了一通。 那位皇朝女老板脸色一时间由白变青,再由青变红,变幻莫测,好不精彩。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说我弟弟!” 几秒后,那位皇朝女老板暴怒,上来就打算给沈嫚妮一巴掌。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李浮图轻轻一叹,起身握住对方手腕,然后将其推开,虽然没有用太大力气,但还是让对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像这种养尊处优的有钱女人,一般都很在意自己的仪态,这下子出了丑,她立即陷入了癫狂,状若厉鬼的死死盯着李浮图,“你敢打我?信不信我让你牢底坐穿?!” 只不过轻轻推了一下,这也叫打? 而且即使动了手,刚才那种情况充其量也算是自卫吧? 看了看这娘们的模样,李浮图知道对方恐怕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也懒得多说,淡淡道了句:“我不信。”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晚的事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那娘们抛了句狠话,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在皇后,被人给打了,这次你要是不帮我,我死给你看!” 听语气,多半是在给自己的男人打电话。 不过也可以理解,女人碰到麻烦找自己男人撑腰不过是天经地义的事。 李浮图也没阻止她,说句实在话,他更喜欢和男人‘解决问题’。 “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心话?” 他又重新坐了下来,端起酒杯喝了口看向沈嫚妮,这个时候,对方的男人恐怕正在赶过来,这厮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和沈嫚妮打情骂俏。 “什么话?” 沈嫚妮瞥了他一眼,开始装傻充愣。 “就是你愿意和我乱来,那人给我提鞋都不配啊。” 李浮图是个老实人,“我听了心里很舒服,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先前因为一时激动才会口不择言,可现在沈嫚妮已经冷静了下来,刚才那番话怎么可能还说的出口,她瞪了某人一眼,干净利落回了两个字:“去死!” 当放下手机,那位皇朝女老板发现李浮图像个没事人一样无视了自己又开始和沈嫚妮调情起来,不禁是又怒又气。 我打电话叫人是想看到你惊恐不安甚至吓尿的样子,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可以看得出来,这位皇朝女老板似乎很渴望得到别人的尊敬和承认,顿时冷笑出声,再次开始刷新自己的存在感,“多喝点,进了监狱可没这么好的酒给你喝了。” 李浮图抬眼看向她,故意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晒然一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我的金钱**之下,没有轰不开的监狱大门。” 沈嫚妮虽然强行想维持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听到李浮图的话,嘴角还是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这混蛋,怎么每次应该严肃的场合,他嘴里跑的话却总是让人忍俊不禁。 可那位皇朝女老板还认为李浮图是认真的,打算用钱解决问题,如今这社会,有钱能使鬼推磨确实是大实话,可她这次就是要让这男人好好领教一番什么叫律法森严! “你知道我是谁的二奶吗?” 皇朝这位女老板笑了,但这次不再是冷笑,反而透着一股妖媚。 李浮图闻言一愣,继而错愕不已,他下意识扭头朝沈嫚妮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对方同样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这年头,难不成***都能如此理直气壮甚至光宗耀祖了? 李浮图啧啧称奇,觉得今晚自己当真是大开了眼界。 “你是谁的二奶?” 既然对方都开口说出这样的话了,那不配合也太说不过去,可当李浮图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是满心古怪。同时他也确实有些好奇,好奇哪位大人物会找这么一个奇葩情人。 他其实还想问对方一句,你学过八荣八耻吗? “找男人,有钱没用,还得找有权的,穷人是权贵园子里的韭菜,富人是权贵圈养的牛羊,这世道,有权才是王道。” 那皇朝女老板没有回答李浮图的话,反而像个导师向沈嫚妮开始传授人生经验。 要是有长在红旗下一颗红心的人在这,恐怕会痛骂她三观扭曲,但李浮图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的确有几番道理。 这么说来,她的男人是当权者了? 东海最有权力的人,李浮图在那场慈善晚宴上见过,**韩栋,虽然接触时间并不算长,但李浮图觉得,那位既然能爬到那么高的级别,哪怕私人作风有点问题,应该也不会傻到去找这么一位胸大无脑的女人当情人。 能把“你知道我是谁的二奶”这样的话公然喊出来,足以见这娘们智商感人,她背后的男人即使有权,恐怕也不会太高。 过了半个小时,正主终于赶到,李浮图和对方视线对上,两人几乎同时愣在了原地。 316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位皇朝女老板背后的男人李浮图同志见过,虽然算不上很熟,但看到对方那张脸的时候,他心头涌起一股相当古怪的感觉。 城南分局**,罗涛。 难怪那皇朝女老板那么自信的扬言要让他把牢底坐穿,原来背后的靠山是警局头头。 认出罗涛后,李浮图脑海中下意识很快浮现出一张冰冷暴躁的脸蛋,继而情不自禁再度看向那位皇朝女老板。 这么说来,这位居然是那位暴力警花的......‘小妈’了? 有意思啊...... “就是这小子,把小俊打进了医院不说,刚才居然还打我!” 见罗涛赶到,那娘们立即拉住罗涛的胳膊开始告状,完全没注意自己金主的脸色。 李浮图认出了罗涛,罗涛何尝没有认出他,当初他把这年轻人亲自送出警局门口燕东来大帮人马迎接的盛大场面到现在还让他印象深刻。 他不禁狠狠的瞪了自己二奶一眼,他就知道这娘们迟早会给他惹麻烦。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那女老板恐怕一辈子爬到现在的层面就到了头,一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 “罗局,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面,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李浮图主动站起身笑着打起招呼。 罗涛将目光从自己情人上收了回来,平日里在局子里刚正不阿不怒自威的那张脸庞转向李浮图,强自挤出一丝笑意,但明显有些僵硬,而且透着尴尬。 “李先生,真巧,又见面了......” “你......和他认识?” 那位强大的二奶虽然不怎么聪明,但也不是一个傻子,听到两人的对话,神情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她跟了罗涛快六年,在罗涛的支持关照下把这家场子办了起来,基本上这些年来场子里玩的黑白两道都会给这位**一些面子,很少会在这里闹事,也正是因为‘姐夫’手中的权力,那个游俊在面对沈嫚妮这种大明星时才敢那么嚣张,可这次好像捅了篓子。 那女老板终于发现了自己男人神态语气与以往大不相同,这个年轻男人的身份恐怕不仅仅是她想象中的富二代那么简单。 罗涛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抽她。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什么脾性他早就了解,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靠他姐养着,然后扯着虎皮四处玩女人,这些年他没少为对方擦过屁股,他早就提醒过她好好管教她那个弟弟,可这娘们一直听不进去,这不,终于碰到铁板了! 被打进医院罗涛一点都不意外,连汪阳都死在了这个男人手里,那只会惹事的王八羔子这次没直接送进太平间就应该感到庆幸了。 倒是李浮图笑着道:“早说是罗局的话,什么事不好商量,何必劳烦罗局还亲自跑一趟?大晚上的,罗局还不忘职责,调解我们市民的纠纷,此等**亮节,着实让人敬佩不已啊。” 听着李浮图那副称赞,哪怕以罗涛的城府,一时间都有些面红耳赤。 他轻咳一声,也没好意思再把那句为人民服务挂在嘴边,扭头对自己那位二奶沉声道:“你先出去,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知道自己恐怕惹了麻烦,那女老板也不敢在叫嚣了,甚至都没再多看李浮图一眼,赶忙就退了出去。 待包厢大门重新关上,罗涛转头看向李浮图,露出一抹苦笑:“李先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李浮图笑着摇头,随即对沈嫚妮介绍道:“这位是城南分局的罗涛罗**。” “罗局。”沈嫚妮站起身,客气微笑,对这位实权副厅**表达了最基本的尊敬。当然,心里怎么想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沈小姐,今晚的事真是抱歉...唉......” 罗涛明显想解释什么,但最后只是发出了一声长叹,着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确实,他的身份有点太尴尬了。 “误会一场而已,正巧上次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和罗局说声谢谢,今晚碰到了,罗局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坐下来喝一杯如何?” 李浮图很是上道,轻描淡写把这事岔了开去,没让罗涛太过难堪。 如果之前是因为对他的身份有所忌惮的话,那现在再看李浮图,罗涛从心里上觉得顺眼了很多,立即满脸笑容的答应了下来:“罗某也正有此意啊。” 待人接物,向来是一门大学问。虽然罗涛的级别算不上多高,但在官本位的龙国,指不定就会有需要用的上对方的时候,搞好关系没什么坏处。 三人重新入座。 场面和谐,宛如友人相聚,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小女之前在局里对李先生态度过于恶劣,虽然李先生大人有大量,没有和她计较,但罗某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正好借此机会,代小女正式向李先生陪个罪。” 罗涛主动端起酒杯,姿态放得很低。 这才是一个**湖应有的样子,扬得起头,也弯得下腰。 “罗局言重了,罗警官那次只不过是职责所在,我完全可以理解。” 李浮图一本正经的道,端起酒杯和罗涛碰了碰,姿态做足,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说起来,我和罗警官也算是有些缘分,那次在警局之后又碰到她好几次,前些天她和男朋友在百味轩吃饭也碰到......” “男朋友?” 罗涛闻言微微皱眉:“李先生应该看错了吧?小女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啊。” “哦?” 李浮图也皱眉,“那个孔公子难道不是罗警官的男友?” 罗涛恍然,随即一笑:“李先生误会了,他们两只是在接触而已,还没那么快。” “原来如此。” 李浮图点点头,笑道:“听说那个孔公子家世深厚,罗局这是找到了位乘龙快婿啊,在下先在这道声恭喜了。” 罗涛摆摆手,像是不以为意,但眉眼间还是有些得意的神色,“儿孙自有儿孙福,年轻人的感情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不会插手,一切还得看缘分啊。” 317被丢下的国民女神 深更半夜赶过来的罗涛并没有为自己的情人撑腰将李浮图法办,反而警民一家亲的和对方喝了顿酒,然后客气道别。 这次因为场合的原因,罗涛并没有再大张旗鼓的将李浮图送到楼下。 “罗局,今晚打搅了。” “李先生哪里的话,如果没事的话,随时欢迎来皇后坐坐。”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罗涛也没再白费心思的去掩饰什么,言语间自然而然展现出一副东道主的架势。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和对方握了握手,随即领着沈嫚妮走出了包厢。 等李浮图和沈嫚妮下楼后,那个皇朝女老板才重新出现,先是忐忑的看了眼罗涛的脸色,然后望着李浮图的背影小心翼翼问道:“他究竟是哪家的大少爷?” 东海,全国最发达的城市,富人云集,她男人虽然手握实权,但是她也很清楚还远远做不到一手遮天,能让她男人低头的人物整个东海有不少。 这皇朝女老板虽然智商不高,但也没傻到家,当时看到罗涛脸色不对,她立即见风使舵开始忍气吞声起来,因为她很清楚一点:她如今的生活都来源于罗涛,或者说来源于罗涛的权力,要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牵连了罗涛害罗涛丢了官帽,那她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什么哪家的少爷?!” 罗涛冷哼一声,将目光从李浮图背影上收回:“他叫李浮图,或许你没听过,但战国会所你应该知道吧!他如今是战国会所的老大,燕东来和他称兄道弟,顾擎苍想把他纳为孙女婿,你那个弟弟有几条命还想和人家斗?!” 那皇朝女老板脸色骤然煞白,一时间变得惊慌失措起来。开夜场的,黑白两道都要吃得开,虽然有罗涛照拂,不需要她过多应酬,但她也或多或少听说过顾擎苍和燕东来这两个大佬的威名。 对于常人而言,惹到了道上人士恐怕带给他们的压力最大,毕竟那些江湖草莽不会跟你讲什么规矩,一言不合,那绝对是敢杀你全家的。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年轻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凶悍气焰,居然会是个江湖老大。 “那现在怎么办?要、要不我去给他赔礼道歉?” 听到了李浮图的来头后,那女老板瞬间变得心神不安。 终究是自己的女人,故意吓了吓她后,罗涛语气渐渐变得缓和了下来,“没这个必要,既然他都已经走了,肯定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 那女老板闻言松了口气。 “别高兴的太早,有一就有二,以你那个弟弟惹是生非的本事,谁知道他下次会惹到什么人物?!他这次住院出来后,你最好让他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去找份工作,他要是还像这样胡作非为,到时候别怪我罗涛翻脸不认人!” 听出了男人语气里的坚决和冷硬,她不敢再为自己弟弟说好话了,她疼爱弟弟不假,可不愿意把自己的好日子给搭上,要是她继续放任不管,看老罗这样子恐怕会狠心抛弃她,这个结果她无法接受。 “老罗,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绝对不会再给你惹麻烦。” 那女老板立即做出保证。 罗涛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老罗,这么晚了,要不就别回去了......” 那娘们很快堆砌出媚笑,挽住罗涛的胳膊,并且拿胸前的软肉有意无意的磨蹭,明显想要好好补偿补偿男人。 罗涛不为所动,推开了她的手:“我是说有紧急案件要处理,不能耽误太长时间,好了,现在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说完,他便迈步朝楼下走去。 看着罗涛的背影,那女老板的笑容缓缓收敛,脸色有些不满,也有些不甘。 难不成她白冰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让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地下情妇? ...... 把皇后老板的亲弟弟打进了医院,某人最后毫发无损的从皇后走了出来,甚至那顿酒钱都没人让他结。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向往三妻四妾的生活?” 坐进车内,沈嫚妮扭头问了句,虽然刚才在包厢里在罗涛面前她没表露什么,但显然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想法。 “有句话不是说得好,男人不花心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没有本事。” 李浮图轻笑道,“不止一个罗涛,那些有钱有势者哪个不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男人,你们女人也得占一半责任。” “你们男人朝三暮四还怪我们女人?”沈嫚妮顿时有些恼怒。 “一个巴掌拍不响,就像刚才那位皇朝的老板,她不愿意,难道罗涛还会逼她不成?说不准还是她主动的,毕竟这可是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啊,你没听刚才她说什么吗,给一个**当二奶,确实不丢人呐。” 李浮图摇头一笑,想起那句你知道我是谁的二奶,到现在他都还有些忍俊不禁。 明明认为这家伙是歪理邪说,但沈嫚妮偏偏又想不到话来反驳,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 “呵,那照你这么说,你们男人有钱有势就有理由可以乱来,那我们女人是不是也同样可以如此?” 沈嫚妮挑起漂亮的眉毛,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索性开始争锋相对:“那我是不是也完全可以脚踩多条船?” 李浮图闻言不禁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只要你自己觉得开心的话。” “你......!” 沈嫚妮美眸眯起,不知为何,明明这家伙没再和自己较劲,可当看到他若无其事的点头,她心里突然十分的不舒服。 然后这位女神冷着脸,直接推门下了车。 李浮图莫名其妙,隔着车窗喊道:“你干什么?” “你走吧,我打车回去。” 这娘们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李浮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不怕危险?” “不用你管!” 沈嫚妮面无表情,不再多说,直接朝前方走去。 很快,后方就传来了引擎声。 沈嫚妮脚步不停。 李浮图的野马立即就追上了她,可让人诧异的是,在经过沈嫚妮身边的时候,那辆野马却并没有停下,连减速的意思都没有,与沈嫚妮擦身而过,然后呲溜的迅速驶远。 看着远去的车尾灯,沈嫚妮表情凝固,瞬间愣在了原地。 很快,秋夜的寒风中响起一声骂语,高亢而尖锐,传出去老远。 “李浮图,你个混蛋!” 318一朵奇葩 此刻已经快深夜十二点,而且已经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有些寒冷,况且她还穿着一身单薄的礼裙,刚才在热火朝天的酒吧里还没觉得什么,可现在站在外面,沈嫚妮才感受到冬天已经临近。 那家伙居然真的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街上。 沈嫚妮怎么也没料到李浮图居然真的会不管她,此刻一个人走在街上,被周围这些酒吧里出入面带酒意的盯着,她紧张而又无助。 走吧,我要是再理你,我就不是沈嫚妮!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男人‘抛弃’的国民女神加快脚步,强忍着心头的委屈和莫名的酸涩感,咬着银牙暗暗发誓。 “不好意思,一时开快了,没刹住车不小心跑远了......” 突然一道歉声响起,消失的野马车突然又倒回到身边。 看着车里的男人,沈嫚妮眼眶一时间竟然有些隐隐的泛红,“你走啊!还回来干什么!” 难不成真吓到她了? 看着有些失态的沈嫚妮,李浮图推门下了车,柔声道:“抱歉,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你没必要和我道歉。” 沈嫚妮没有上车的意思,转身就走。 “这附近都是酒鬼,你真不怕出事?”李浮图自然不可能放她离开,一把拉住她的手。 沈嫚妮此刻像极了和自己男人怄气的女人,立即开始挣扎:“你给我放开!”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李浮图可不想在大街上就这么纠缠下去让人看热闹,心中一横,虽然松开了手,但却揽住了沈嫚妮的柳腰,然后直接把沈嫚妮拦腰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这个**!” 沈嫚妮仍旧挣扎不断,不断拍打着他的胸膛。 当然,她那点力道对某人来说和挠痒没什么区别。 “给我老实点!” 霸气的一声沉喝,李浮图把沈嫚妮抱上了车,不顾她的挣扎,给她绑上安全带,然后锁好车门,接着迅速上了驾驶座。 换做不知情的人看到,只怕会认为这是在强抢民女。 “你这是非法控制我的人身自由,信不信我去告你?!” 因为挣扎,沈嫚妮现在发丝散乱,甚至有缕发丝都贴到了唇角,但她却不管不顾,恶狠狠的盯着对方,哪还有半分高冷女神样子。 某人面不改色,将车重新发动,“你去告啊,刚才那位就是警局**,要不要我把他的号码给你?” “你......” 沈嫚妮美眸圆睁,咬牙道:“简直无赖!” 李浮图偏头瞧了她一眼,“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沈嫚妮呼吸急促,胸前一阵起伏不定,尤其在安全带的勾勒下,那两团傲人高耸越加的突出。 李浮图看着她的时候不经意瞟了眼那道美妙风景,随即轻咳一声,很快移开了目光。 可以发现,当男人不要脸皮起来,女人是没有任何办法的,至少此刻的沈嫚妮是如此。 打不过,骂不赢,眼神杀伤对方直接免疫,碰到李浮图这样的奇葩,这位女神头一次涌起无计可施的感觉。 “你就不能乖一点?我这么绅士的人,却非得逼我动粗,唉......” 李浮图唉声叹气,眼角余光察觉到沈嫚妮有控制不住自己的迹象,在对方扑过来之前,他抢先道:“我现在在开车,你如果不想明天新闻头条上出现‘沈嫚妮和某男子坠车殉情身亡’的标题的话,最好老实一点。” 沈嫚妮的动作生生遏止。 “对,你可是女神,怎么能随便动手呢?要注意仪态。” 某人强忍笑意,把车开出了这条L型街巷。 驶出了红灯绿酒的酒吧一条街,周围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接近凌晨的时分,马路上也看不到多少车辆行人。 李浮图也没有着急赶路,像是兜风一般不急不缓开着车,发觉旁边诡异的安静下来,他不禁扭头奇怪的看了眼,随即发现沈嫚妮望着窗外,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 这娘们,制怒的本事不错啊。 李浮图挑了挑眉,有些诧异。 两人都没再说话,彼此间似乎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冷战。 突然,某人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浮图单手从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发现是那位‘失足妇女’来的短信。 “我是不是要说声恭喜?” 看着这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李浮图微微皱眉,感到不解。 他一手控制着方向盘,一手打字很快回复了回去:“什么意思?” “这么晚还不回来,想必应该抱得了美人归吧,我不会打扰你们了吧?” 这位少妇姐姐怎么知道他没回去?难不成守在他门口不成? “别瞎说,你知道的,我可是君子,哪怕美人主动投怀,也能坐怀不乱。” 因为深刻体会过杨**的强大,所以在她面前,李浮图也不用太顾忌什么,意有所指的开起了玩笑。 “那可不一定啊,嫚妮可是我这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没办法比的,她要是勾勾手指头,恐怕今晚就会有人趁着月圆化身为狼了。” “你可太小看我了,她哪怕脱光衣服,我都能不为所动,不信你让她试试。” 杨**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别有用心,“你想得美!” “杨小姐,天色已晚,还是早点休息,否则小心真变成了黄脸婆。” 李浮图嘴角不自觉扬起,最后回复了一句后便笑着收起了手机。 “李先生还真是业务繁忙啊,这么晚和谁聊的这么开心?” 沈嫚妮开了口,笑容清冷。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本想解释,可话到嘴边突然变成了一声叹息:“唉,没办法啊,现在的女人太热情了,这不刚才有个美女邀请我去她家做客,陪她聊聊人生理想,可这么晚了,这不是明摆着对我有所企图吗?所以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沈嫚妮凝视着他,“你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 某人面不改色,还在那振振有词:“怎么?难道有美女看上我很值得奇怪吗?告诉你,放在外面,我这样的男人绝对是抢手货。” 本来满心恼怒的沈嫚妮这个时候竟然莫名的想笑。 这个男人,简直是她所见过的最大的一朵奇葩。 319再次留宿 李浮图今晚的剑走偏锋不按套路出牌无疑打破了沈嫚妮的平常心。 自打成名起,她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不把她当回事的男人,肆无忌惮的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大街上,蛮横无理的直接对她动手动脚,若无其事的就受女人欢迎的问题侃侃而谈......对方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她的看法。 其实说句心里话,沈嫚妮之前心底觉得这家伙应该是有点喜欢她的,但现在她不敢确定了。 “你还是抢手货?我看哪个女人要是喜欢上了你,那肯定倒了八辈子霉!” “嫉妒,彻彻底底的嫉妒。” 李浮图言之凿凿。 沈嫚妮气笑了,和这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家伙她还能说什么?她扭过头,不再浪费唇舌。 李浮图眼神闪烁笑意,会生气会愤怒会吵架,这才像个正常女人嘛。 “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野马驶进春秋华府,停在了沈嫚妮的别墅前,可李浮图却并没有进去的意思,连车都没有下,很有自知之明。 他知道现在这栋别墅的主人肯定不会欢迎自己。 可结果却让他始料未及。 “都这么晚了,你如此‘好心’的把我送回来,不如就在这睡一晚吧,今晚你打了场拳赛,想必也累了,何苦在跑来跑去?” 听着身边传来的体贴话语,李浮图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这......不太好吧?” 他谨慎的看着沈嫚妮,心中不禁起了戒备。照理说,现在这娘们恐怕暗地里连杀了他的心都有,怎么可能如此好意? 女人这种生物,以德报怨这种事发生在她们身上的几率几乎为零。 “有什么不太好的?你又不是没在这住过。” 沈嫚妮轻描淡写的道,只从表面上看,似乎已经忘了之前发生的事。 “当然,你要是不觉得累,那我也不强留你,晚安。” 她接着说了句,像真的只是随口一提而已,然后便推门下了车。 李浮图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跟了出去,今晚从战国再到皇后,他也确实有些疲乏,懒得再跑了。况且沈嫚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怕她别有居心,难道还能吃了他不成? 跟在沈嫚妮身后走进别墅,李浮图难免有些感慨,从搬离这里的那一刻,他从没想过能有再住进的一天,而且来得如此之快,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你的房间在哪你应该还没有忘记吧?” 沈嫚妮走进客厅回身道,似乎完全没觉得留男人留宿有什么不妥。 李浮图点点头,他才搬出去几天? 沈嫚妮没再多说,直接上了楼,完全没有招待一下‘客人’的意思。 李浮图也不介意沈嫚妮的‘失礼’,在这里,他也没把自己当客人,跑到厨房倒了杯水喝,随后也轻车熟路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还是老样子,和他离开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动。 李浮图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觉得自己这次或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就在他洗完澡出来拿着浴巾擦头发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整座别墅现在只有他和沈嫚妮两个人,门外是谁显而易见,可深更半夜的,那娘们不睡觉跑来敲自己的门干什么? 李浮图的心神再次紧绷起来。 敲门声还在持续响着,同时还有声音传了进来:“你睡了吗?” 听语气,似乎并不像是来暗算自己的。 但李浮图并没有放松警惕,走过去,一点点慢慢的把门打开,就像是防贼一样,“有事吗?” 当两人视线对上,彼此都有些愣神。 因为此时此刻两人穿得都太过单薄了,李浮图自然不用多说,刚洗完澡出来,浑身上下就套着条裤衩,上次就因为这,差点挨了苏媛那丫头一闷棍,而沈嫚妮似乎也像是才洗完澡,一头乌丝还湿漉漉的,身上穿着件睡裙,因为是丝绸的关系,难免有些透光,从而导致她里面的玫红色内衣和白腻的雪肤若隐若现。 因为李浮图比她要高半个头左右,所以以李浮图角度微微低头,甚至能窥见对方胸前圣女峰的局部景象。 白腻圆融,晃花人眼,那端是一副美不胜收的场景,哪怕李浮图一时间都觉得鼻子里有血液想涌动出来。 “我刚才在洗澡,突然没水了,花洒应该出了点问题,你能帮我去看一看吗?” 沈嫚妮在那疤痕满布狰狞如蛛网的上身扫了眼,然后很快移开目光抬起了头。 不可否认,伤痕才是一个男人最好的纹身。 如果第一天的时候她看到这些,恐怕会震惊甚至恐惧,但是诚如刚才这个男人在车里所说,她不再是第一天认识他,虽然直到现在都未曾了解,但她很清楚这个男人的过去必然峥嵘! “你稍等一下......” 李浮图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装束有些不妥,然后把门重新掩上,跑回床边赶忙穿了件衬衣套起裤子。 比起他的手忙脚乱,沈嫚妮就显得镇定许多,似乎觉得穿着睡裙来敲一个男人的门无伤大雅。不过这或许也是因为她的想法纯粹,并没有某人那么多杂念。 在门口等了一会,房门才复又重新打开。 “好了吗?” 沈嫚妮淡淡在他身上看了眼,某人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差一双皮鞋就能去参加宴会了。 李浮图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根本不敢多看沈嫚妮,视线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望哪放。 沈嫚妮落落大方的转身,领着穿好衣服的某人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跟在沈嫚妮身后的时候,李浮图全力控制自己的心神,不让自己的视线望那自然摇摆的翘臀上挪动。 要知道此刻全国无数男人梦中的女神就只穿着一条半透明的丝绸睡裙,似乎只要轻轻一扯就能给它撕碎,而且从李浮图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内衣的勾带,只要他伸手......恐怕...... 可想而知,这对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而言是一种多么残酷的折磨。 两个房间之间不过二十米路的距离,可对李浮图而言却是那般的漫长。 320天灾** 虽然在这里住了近两个月,但今晚确实是李浮图头一次进沈嫚妮的香闺。 女人的房间和男人的房间确实不一样,进门就有一股幽香扑面而来,整个房间布置并不像小女生那般童话梦幻,整体风格和沈嫚妮的个性相类似呈冷色系,李浮图特意朝那个造型别具匠心的梳妆台看了眼,发现上面比较空荡,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化妆品,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个柜子摆着的一个个金光闪闪的奖杯,展示着一个演员在这个行业所取得的荣誉和成就。 当然,作为一个绅士,李浮图也没有在一个女人房间四处乱瞟,简单扫了眼便很快收回了目光。“你洗浴间在哪?” 沈嫚妮带着他走了过去。 不愧是娱乐圈的顶尖大腕,一个沐浴间只怕和常人的一个房间差不多大,一个雪白的浴缸就占据了一小半面积。 沐浴间并没有什么换下的内衣之类的东西,只怕是沈嫚妮提前收了起来。 李浮图走到花洒下面开始检查起来,堂堂的阎帝大人客串起了维修工。 “应该是进水管堵住了,你这里有螺丝刀吗?” 检查了一番,李浮图初步断定了问题所在。 “螺丝刀是什么?” 沈嫚妮好奇道。 李浮图闻言一怔,随即默然无语,暗叹了口气后,他一脸忧郁道:“好了,你先出去吧。” “不需要帮忙吗?”沈女神还是很热心的。 你连螺丝刀是什么都不知道,能指望你帮什么忙? 李浮图心里哭笑不得,但还是给沈嫚妮留了面子,笑着摇摇头:“没事,一点小问题,我来处理就好。” “那麻烦你了。”沈嫚妮公式化的客气了一句,继而转身打算离开。 “对了,你知道水闸在哪里吗?” 李浮图突然问道。 这个沈嫚妮还是清楚的,她停住脚步回身点了点头。 “你先去把水闸关上,等修好了再打开。” “好。” 沈嫚妮走出去下楼关水闸去了。 某人是个君子,没趁着这个机会在沈嫚妮房间里翻箱倒柜干些下九流的勾当,他老老实实的给沈嫚妮修着花洒。 虽然没有螺丝刀之类的维修工具,但这点小问题自然难不**浮图,十多分钟的时间,就把故障给解决。 “好了,你去把水闸打开看看好了没有。”李浮图从洗浴间走了出来。 “这么快?” 沈嫚妮惊讶道,她才关水闸回来没多久,还准备敷个面膜慢慢等,可谁料这家伙效率这么高。 “你难道还想让我给你修一夜不成?” 李浮图笑了笑。 还别说,沈嫚妮心里还真存了几分这种想法,让这混蛋受受累解解气也好,可哪料到这家伙不仅能打,居然维修手段也如此高明? 如果李浮图知道沈嫚妮的想法,肯定会说一句:抱歉,在下乃全能型人才。 沈嫚妮下楼打开水闸。 “去试试看好了没有。” 不用李浮图多说,沈嫚妮已经走进了洗浴间,李浮图跟在她身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刚想提醒,可已经晚了。 就在李浮图刚刚张嘴的时候,沈嫚妮已经把花洒给扭开。 哗...... 劲道十足的水花瞬间喷了出来,把毫无防备的沈嫚妮淋成了落汤鸡。 整个房间瞬间水雾弥漫,李浮图站在洗浴间门口,看着沐浴在水雾中的女人,顷刻间呆如木鸡。 沈嫚妮反应很快,愣了片刻后迅速将花洒给重新关上。 水流声由急变缓,逐渐消失。 “谢谢你了。” 沈嫚妮抹了把脸蛋上的水滴,转过身道谢,可发现那个家伙正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自己。 她不解的皱了皱眉,然后下意识低头望身上一瞧,瞳孔骤然收缩,这才如梦初醒! 夜深人静之中,这个别墅里突然传出了一道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惊得周围树木上的飞鸟四散。 “嫚妮,刚才的事真不关我的事,我正想提醒你来着,可谁知道你动作那么快......” 客厅内,李浮图为自己申辩道,上演了一场****的沈嫚妮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当然,这个时候她已经换了套睡衣,比起刚才款式诱人的丝绸睡裙,这件睡衣就要严实了许多,再也让某人瞧不到半点好风光。 当然,该瞧见的刚才在洗浴间里某人都瞧见了,当时沈嫚妮睡裙被水全部打湿紧贴着她的身子,那副模样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还要来得荡人心魂。 哪怕现在想起来李浮图都还有些蠢蠢欲动,刚才谁知道他花费了多大的毅力才从沈嫚妮的房间里退了出来,要是换一个男人面对那种景象,恐怕早就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了。 “这么说来,不怪你还得怪我自己了?!” 沈嫚妮此时的样子和李浮图第一次住进这个别墅签下那张霸王条约时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要来得更加冰冷一些。 也不怪她,毕竟任何一个良家妇女身子被人看光只怕都不会平静。刚才她那副模样和被人看光几乎没什么区别。 说句实在话,如果真要怪的话,那还真的只能怪她自己,但李浮图觉得不管怎么说终究是自己占了大便宜,作为一个爷们,他也没好意思得了便宜还卖乖,否则沈嫚妮今晚真有可能被他给气死。 “嫚妮,这就是个意外,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就是了。 今晚穿着睡裙去敲一个男人的门,沈嫚妮不是不知矜持,其实她心里确实存了几分美人计的打算的。 出卖一点色相,让这个男人看得到摸不着,让他受受煎熬,这是沈嫚妮能想到的唯一报复方式了。 可谁知道到头来却出现了这种天灾**? 她是有底线的,虽然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的底线下意识放低了许多,但是刚才发生的事还是突破了她所能承受的下限。 “没看到?” 沈嫚妮怒极反笑。 谁刚才一双眼珠子瞪得比灯泡还大? “敢做不敢承认,李浮图,你还是不是一个爷们?!” 敢做不敢承认? 我究竟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又不是我扭的开关。 李浮图虽然满腹委屈,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女人是不会听什么道理的。 “......要不我也淋一下给你看回来?” 某人想了个好的解决办法。 很显然,回应他的是沈嫚妮森寒刺骨的眼神。 李浮图叹了口气,无奈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法让时光倒流,你说该怎么办?” “你要对我负责。” 沈嫚妮盯着他,冷冷的开口。 石破天惊。 321出家人不打诳语 李浮图确实没料到沈嫚妮嘴里居然会说出来这样不可思议的话,一时间猝不及防愣在了那里。 你要对我负责。 要知道这话可是从一个天香国色的超级巨星嘴里跑出来的,而不是一个让人避之不及的侏罗纪生物,换作旁人,恐怕求之不得欣喜若狂。 这娘们是不是因为今晚一连串的刺激与打击太过猛烈,从而昏了头脑失去了理智? 被他看了身子也就算了,现在还想整个人都打包送给他? 李浮图稳了稳心神,惊疑不定的出声确认道:“你认真的?” 沈嫚妮紧紧的盯着他,并不像在开玩笑。 现在什么年代,难不成还存在那种被人看了一眼就非君不嫁的女人不成? 震惊之余,李浮图还觉得有点滑稽。 虽然沈嫚妮是个当之无愧的绝世美人,但这个时候李浮图还真没有任何高兴的意思,这可不是玩玩就可以算了,如果点头,他就得为对方的一生负责。 实在是太过突然,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 “嫚妮,这可不是儿戏,你没必要如此莽撞的决定,虽然我当时确实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但也不至于因为这就非得认定什么吧?要是我去海滨浴场转一圈,那些穿比基尼的女人难道都得让我负责不成?” 李浮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言语间无疑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这次倒轮到沈嫚妮失神了。 如果没听错的话,她是被一个男人拒绝了。 而且是她自己主动开口后被拒绝。 这种事,沈嫚妮根本没有想象过。 环境会对人潜移默化的形成影响,虽然沈嫚妮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得多么高傲,但是她的骄傲其实掩藏在心底,粉丝的疯狂追捧,媒体的竞相赞美......日积月累之下其实让她心里形成了一种没有男人会拒绝她的潜意识。 但是今晚李浮图却让她意识到了她的魅力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沈嫚妮提出这个要求,自然不是真的打算将自己的一辈子幸福就如此托付出去,她只不过是想得这个男人兴奋不已的答应下来,然后她再翻脸,站在制高点上将其狠狠的斥责一番,可想法很美好,现实却让她始料未及。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沈嫚妮双手不自觉攥紧,甚至因为过度用力,那柔嫩白皙的手背上都能看得到青筋。 她不是不讲道理,也清楚刚才的意外怪不到李浮图身上,只不过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作为女人,难免羞涩尴尬,只能拿出愤怒的模样来掩饰伪装,但此时此刻,她心底确实有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喷涌而出。 这是当一个女人魅力被人否定时的自然反应。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我是在和你商量嘛。” 李浮图尽量放缓语气,不去刺激这个情绪失控的娘们。 “那你说你打算怎么个商量法?” 沈嫚妮死死盯着他,那冰冷眼神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我愿意赔偿。” 某人思索了一番,然后不疾不徐的开口了,和上次对付苏媛那丫头一样,打算用钱来解决问题。 沈嫚妮漂亮的眉毛上扬,不禁笑了。 当她是外面那些女人? 况且,她缺钱吗? 很显然,某人还并没有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这娘们和苏媛那丫头之间的差别。不是有句话说得好,普通人的世界里,很少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肯定是钱还不够。 “你打算出多少钱?” 沈嫚妮笑着问道,并没有第一时间痛骂。 “你说个数字。” 某人财大气粗的开口,心底微微松了口气。 沈嫚妮看着他,并没有开价。 某人轻咳一声,只当对方是出于矜持:“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再告诉我,放心,我说到做到,绝不会赖账。” 见这家伙似乎是真打算用钱来打发她,沈嫚妮笑容逐渐变冷:“你觉得我很缺钱?” 李浮图闻言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沈嫚妮的身份。 他沉默了下,知道这次钱财估计打动不了对方,片刻后开口道:“那这样吧,你不是演员吗?我可以帮你达成你们演员的最高成就。” 已经打算将这混蛋痛骂一番的沈嫚妮涌到嘴边的话语又止住,眉头微微一皱:“你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你拿奥斯卡的小金人。” 某人开了口,表情平淡,像是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听到他的话,沈嫚妮表情骤然出现波动。 诚如这个男人所言,进军好莱坞,摘得那座小金人,可以说是全世界演员的理想,可既然是理想,想实现就肯定不容易。 哪怕在龙国沈嫚妮已经快要达到一个艺人的顶峰,但她也很清楚,凭她自己想拿奥斯卡,那也是一件可以说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国内多少一线在好莱坞大片里露了几秒钟的脸就像是为国争光般被媒体竞相报道,如果真拿了那座小金人,那会是什么场面? 那种效果恐怕会比国内某作家拿到诺贝尔文学奖还要夸张。 因为奥斯卡的领奖台需要权衡太多的东西,种族、肤色、国籍、宗教......这些对龙国的演员而言,可以说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你以为你是谁?塞纳尼德普?” 不可否认,在听到李浮图的话的那一刻,沈嫚妮不可抑止的心动了,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这家伙口气还真是大的没边了,帮她拿小金人?那需要多么惊人的手腕?如果他真有这种本事,恐怕好莱坞那些国际女星都会争相爬上他的床。 李浮图当然知道塞纳尼德普是谁,在大片商统治好莱坞的年代,一人控制着三家巨头公司的塞纳尼德普可以说是好莱坞的无冕之王,甚至有传言,那时候的好莱坞女星几乎都上过塞纳尼德普的床,而且那个时候的奥斯卡女影帝通常更喜欢被外界称为六点半女郎,因为她们在下班时间后都单独进过塞纳尼德普的办公室。 可以说塞纳尼德普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也可以说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一生。 沈嫚妮拿塞纳尼德普相比,明显是讥讽,可某人似乎听不出来,也没多解释什么,一脸悲天悯人的神情道了句:“出家人不打诳语。” 322异梦 地府发展至今,早已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佣兵组织,其实无论任何势力都是如此,完成了资本最初的血腥积累,随后都会开始向其他领域扩张,地府也不例外。 时至今日,凶威响誉全球的地府已经成为了一座庞大的黑金帝国,作为领袖,其实李浮图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拥有多少家企业,因为这些白面上的生意有专门的人在打理,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向他汇报一次。 当然,他每次也只是简单的听一下,没有太多关注,但是他有印象的是,地府好像暗中绝对控股了两家好莱坞的影视公司,并且是七大巨头里的两个,无论国内还是国际,像电影如此赚钱的行业,只要有能力谁都不会放过,不见七八十年代国内有明星甚至被道上人拿枪逼着拍戏,所以他说帮沈嫚妮摘取那座小金人,并不是信口开河哄美人开心。 虽然如今时代已经不同,好莱坞已经不再是当时大片商一手遮天的年代,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怀疑资本的力量。 哪怕用钱砸,只要沈嫚妮同意,他都能给她砸出个奥斯卡女影帝出来。 人人都说时幕太子爷是娱乐圈的小教父,可比起此刻坐在沈嫚妮身边的某人,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如果时间回到第一晚,这个男人说要要帮她拿奥斯卡小金人,沈嫚妮肯定会认为这厮不是神经病就是得了妄想症,这种感觉或许跟平日里常人走在大街上突然被个乞丐拍了拍肩膀然后他从怀里掏出几本所谓的武功秘籍说看我看你骨骼惊奇要把拯救世界的重任交给你没什么区别。 可毕竟现在早已不是当初第一次把这家伙领回家的时候,沈嫚妮清楚,这个混蛋虽然有时候很不正经,喜欢乱开玩笑,但是他从来不会乱下保证。 “你真的可以帮我拿奥斯卡?” 沈嫚妮惊疑不定的再度出声,明显之前嗤之以鼻的态度开始动摇了。 “如果是别人我或许不敢保证,但你在西方也具有一定知名度,能走到现在的位置想必演技也经得起考验,只要稍微运作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某人淡定自若的道,仿佛摘取那座在无数影视人眼里高不可攀的小金人就像探囊取物一般,说着他还掏出一根烟点燃,慢条斯理的抽了一口。 那姿态,好一个自信潇洒的帅锅啊。 可这幅帅气并没有保持多久。 “谁允许你抽烟的?” 沈嫚妮美眸再次眯了起来。 “咳咳咳......” 某人被烟呛到,连连咳嗽了一番,见沈嫚妮美眸含煞,他下意识想到了当初的约法三章,上面就清楚写着禁烟条令。 前几日陪她去时幕集团的时候在车上沈嫚妮都没制止他抽烟,李浮图本以为这娘们对他已经有些别样对待的意思,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他尴尬的道,随即连忙把烟掐灭,这凌晨一两点的,他可不想被人给轰出去。 “李浮图,虽然你现在确实发达了,但别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沈嫚妮冷声道,本来两人之前的关系已经逐渐有往粉红方向转变的意思,可经过今晚李浮图走出皇后酒吧后的一系列作死行为,现在两人之间的相处气氛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轨道上。 李浮图把烟扔进垃圾桶里,不争不辩,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意,哪里还看得出来当时在战国角斗场上所向无敌的样子? “刚才的事,你最好全部忘掉,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你知道后果的!” 沈嫚妮本想撂撂狠话,可想来想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能威胁到对方的手段,最后只能色厉内荏的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 “那是当然。” 李浮图连连点头,他又不是那种占了人女孩便宜或者睡了哪个姑娘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渣男,自然不会把洗浴间的意外说出去。 沈嫚妮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朝楼上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李浮图不禁有些愣神。 这什么意思? 就这么放过他了? 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冲着沈嫚妮的背影喊道:“那小金人你还要不要了?” 听听这语气。 “哪怕我真想站在奥斯卡的领奖台上,也不会以这种方式。” 沈嫚妮脚步微微停顿,然后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楼梯,李浮图哑然一笑。 这娘们,还真是有个性啊,无数影视人梦寐以求的最高荣誉,就这么放弃了? 虽然貌似愚蠢,但却让人不禁心生欣赏啊。 李浮图站起身,舒展了下身子,舒服的长呼出口气后,随即轻声嘀咕道:“看不出来,这娘们的身材还真不比沐语蝶差啊。” 之前那场****可以说让沈嫚妮的身子玲珑尽显的展露在李浮图面前,前凸后翘,胸前饱满,挺而不坠,看上去就知道如果摸上去手感绝对销魂蚀骨,再往下就是平坦的小腹,没有任何的赘肉,身体曲线沿着水蛇腰往下就开始向两旁陡然扩张,形成一个弧度,按照老一辈的说法,拥有这种臀部的娘们肯定好生养。 以前李浮图觉得沐语蝶那妖精的身材要比沈嫚妮要好上一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被衣物诱导的视觉效果给欺骗了。之所以他会形成这种感觉,只不过平日里两女穿衣风格不同而已。 在这方面,可以说这世上没有任何男人比他更有发言权,毕竟他不仅刚才看了场沈嫚妮的湿身秀,而且一个多月前还给醉酒的沐语蝶脱过衣服。 “那娘们今晚恐怕睡不着觉了吧。” 走到二楼的时候,李浮图扭头朝沈嫚妮房间的方向看了眼,笑着摇摇头,随即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晚,同一栋别墅里面,某个娘们辗转反侧,时不时还烦躁的坐起来看着房门方向,紧紧捏着被子,咬牙切齿,可某个牲口上了床很快就悠然入梦,睡得无比香甜。 323借花献佛 第二天,李浮图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的。 他睁开眼,脑子里还有些昏沉,没办法,谁叫昨晚沈嫚妮硬是把他拖到了两三点。 他坐了起来,揉搓了下脸等稍微清醒了点才走下床,这次他聪明了一点,提前把衣服穿上。等开门一瞧,发现居然是苏媛那丫头。 不过也对,沈嫚妮可干不出这种砸门的事。况且那娘们只怕睡的比他还晚,这个时候恐怕也还没起床。 “浮图哥,你怎么回来啦?” 苏媛的大眼睛满是讶异。 “怎么?不欢迎我?” 李浮图笑了笑,随即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你姐告诉你的?”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你的车了。” 李浮图恍然。 “浮图哥,你这是重新搬回来了吗?”看到那辆野马直接冲到了这个房间的苏媛紧接着问道。 “不是,昨晚送你姐回来,她好心收容我一晚。” 李浮图摇摇头,避重就轻的解释了一句,随即看着这丫头道:“倒是你,大早上的跑回来干什么?” “我、我找我姐有事......” 苏媛吞吞吐吐说了一句,“浮图哥,你先洗漱,我去找表姐。” 李浮图点点头,目送这丫头风风火火的朝沈嫚妮的房间跑去。 “姐,你是不是没睡好啊?” 苏媛自然很快把沈嫚妮的房门也给砸开,可看到表姐的时候,她很是惊讶。 表姐现在眼眸无神,一脸憔悴,就像是一夜没睡的模样。 “没有。” 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等天开始亮了她才强制控制自己闭眼眯了一会,精神状态自然有些恍惚,当然,这些事她自然不可能跟苏媛说的。沈嫚妮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把苏媛放了进来。 “你都有黑眼圈了......” 沈嫚妮闻言一惊,心里不禁又把某人痛骂了一遍,但在苏媛面前,她还是没有暴露什么,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苏媛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露出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低着脑袋弱弱的道:“我、我想找表姐......借点钱......” 借钱? 看着苏媛这模样,沈嫚妮嘴角不禁弯了弯,连困倦之意一时间都减轻了不少。 这丫头,还真是会说话啊。 借钱? 难不成她还指望她还不成? 看了苏媛一会,沈嫚妮不急不缓道:“这次又是什么原因?难道哪个品牌又出新款服饰了?” 苏媛立即抬起头争辩道:“不是的,表姐,这次不是因为我自己。” “哦?” 沈嫚妮柳眉轻挑:“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苏媛的勇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再度低下头:“是我室友要过二十岁生日了,所以我想给她准备份礼物。” 听到这话,沈嫚妮脸色缓和了些,知道给人送生日礼物,那说明这丫头懂得关心别人,这是值得赞扬的事,虽然她对这丫头的花销管理的很严格,但这方面自然不会吝啬的。 人际关系向来是一门重要学问,她希望这丫头能多几个朋友,别像她一样。 “十万够吗?” 沈嫚妮开口了,果然不愧是扬言女人靠自己就能活得很好的人物,一出手就不同凡响。 换作普通人,朋友之间送个生日礼物,千八百表示表示心意恐怕就足够了,但沈嫚妮一张嘴就是十万,很是豪爽阔绰。 这时候,苏媛本应该欢天喜地甜甜道一句谢谢表姐,可事实上,她却低着头默不吭声。 这模样,显然十万块还满足不了她的胃口。 沈嫚妮不禁皱了皱眉,虽然她平常和沐语蝶之间送礼礼品价值不等,比如她上次去巴黎第五大道专程给沐语蝶带的那对钻石耳坠,售价就突破了百万大关,可毕竟她们身份不同,而苏媛还只是一个学生。 “你不会是看上了什么东西,所以拿同学过生日来骗我吧?” 沈嫚妮不禁起了怀疑。 “表姐,你在侮辱人!” 苏媛猛的抬起头,大眼睛里写满了委屈。 “大早上的,怎么就吵起来了?” 洗漱完毕的某人被苏媛的大喊声吸引了过来,看到他的身影,沈嫚妮不禁又想到昨晚的事,下意识狠狠瞪了他一眼。 某人面不改色,一点觉悟都没有,没经过主人的允许就大大方方的走进了房间。“丫头,怎么了?” 苏媛仿佛找到了靠山,扭过头咬着唇:“浮图哥,表姐说我骗她的钱!” 骗钱? 李浮图微微一愣,随即下意识朝沈嫚妮看了眼,可沈嫚妮似乎看到他就觉得心烦意乱,目光根本不与其对视。 “究竟怎么回事?” 某人轻咳一声,只能重新看向苏媛。 “我舍友过生日,我想找表姐借点钱买生日礼物,表姐就说我骗她。”沈嫚妮的话似乎真的把苏媛气到了,立马向李浮图开始告状。 “你舍友过生日......” 刚一开口,李浮图就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下,话锋徒然一转:“人情往来本来就是大学里的一门重大学问,你怎么能说她骗钱呢?” 某人很把自己当回事,立即开始指责沈嫚妮。 沈嫚妮自然不搭话。 “多少钱,浮图哥借给你。” 某人也不介意,对苏媛开口,异常豪爽。 果然,浮图哥还是那个浮图哥啊。 苏媛眼睛一亮,粉嫩的樱桃小嘴很快吐出一个数字,“三十万。” 大学生之间送这么贵的生日礼物,确实有些夸张了,但李浮图仿佛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仿佛依旧是第一次在苏媛面前甩出那一百多万美金的大肥羊模样,立即就打算掏钱包。 “把你的钱收回去!” 沈嫚妮终于开了口,冷冷看了李浮图一眼,然后转身走到床头拿起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卡重新走了回来。 “媛媛,姐告诉你,千万不要随便接受一个男人的东西,拿简单,可等你想还的时候恐怕就难了。” “姐,什么意思啊?”苏媛一脸懵懂。 “记住就行。” 沈嫚妮没多做解释,把卡塞了苏媛手中。 某人充耳不闻,就当没听见。 324红糖水 “谢谢表姐。” 虽然被怀疑了一通,心情有些不美丽,可拿到卡,苏媛还是没忘道谢。 某人杵在那,装模作样的感慨道:“唉,你看你姐对你多好,有求必应,几十万都不带眨眼的就甩了出来,实在是太大方了,我怎么就没有个这么好的姐姐呢?” 沈嫚妮瞥了他一眼,争锋相对:“这位先生,你懂不懂什么是礼貌?这是我的房间,你觉得你这样不经允许的直接走进来真的合适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某人终究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同志,立马致歉。可那副像是唱戏一般一点诚意都没有的嘴脸看得沈嫚妮眼皮直跳,但在苏媛面前,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冷哼了一声,索性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好了,你钱也拿到手了,就不要打扰你姐了,她昨晚很晚才睡,让她多休息会,走,跟浮图哥出去。” 某人善解人意的对苏媛说道。 苏媛古怪的看了表姐一眼,然后“哦”了一声,乖乖的跟李浮图走出了房间。 走出了房间,某人没忘把房门给关上,简直是体贴入微的绝世好男人一枚呐。 “浮图哥,你和表姐......是不是吵架啦?” 苏媛小声的问道。她又不傻,自然看出的些许猫腻,刚才的情况明显有些不对劲,表姐都没带正眼瞧浮图哥一下的。 李浮图关好门,转过身面不改色道:“没有,你没见她还留我在这过夜吗?怎么可能和我吵架?” 苏媛觉得有道理,但还是有些疑惑不解:“可是为什么我看表姐好像很烦你的样子......” 李浮图不以为意笑了笑:“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反复无常,很正常的事,作为男人这个时候要宽容大度一点。” 苏媛瞪大眼,瞠目结舌。 这这这这......浮图哥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 他和表姐什么时候居然都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苏媛自然以为是表姐告诉他的。 李浮图做戏做全:“走,出去吃早餐,随便买点红糖回来给你姐煮煮红糖水。” 苏媛压抑住心里的震惊,大眼睛里满是仰慕:“浮图哥,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关心人。” “那是。” 某人恬不知耻一笑,看了眼跟在自己后面那张童颜,不禁暗自感慨道:难怪那么多男人喜欢萝莉,确实好骗啊。 ...... 李浮图领着苏媛出去吃了早餐,以德报怨没忘给沈嫚妮也带了份,顺带着,他还果真跑到街头便利店买了袋红糖。 “浮图哥,以后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姐夫了?” 苏媛一直跟在李浮图屁股后面,看着他一回来就跑到厨房忙活着煮红糖水,脸色很复杂,心情有些欣喜,又有点黯然,这种感觉很矛盾。 姐夫? 李浮图闻言一怔,他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想借苏媛这丫头再摆弄那娘们一道,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误会的这么深。 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小棉袄,可这丫头要是成了他小姨子,那恐怕他得头疼死。 “这话你可别被你表姐听到,只是朋友之间的基本关心而已。” 李浮图摇头一笑,继而岔开了话题:“对了丫头,你说你舍友过生,是那个周乔还是张欣兰啊?” “都不是。” 苏媛摇摇头,看着煮着的红糖水,心不在焉的道:“是采薇。” 果然。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随即若无其事笑道:“原来是你们寝室的那朵**校花啊。” “采薇还瞒着我们不想让我们知道呢,她总是这样,不想让别人对她付出,可我和兰兰她们已经商量好了,到时候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苏媛把目光从红糖水上收了回来,看向李浮图,像是心血来潮般突然道:“对了,浮图哥,你到时候也来参加吧!” 李浮图心头一跳,为难的道:“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苏媛不解。 “你们都是同学又是室友,我一个外人跑过去算什么......” “这有什么的。” 苏媛不以为意,“你和采薇她们又不是没有见过,我看的出来,采薇兰兰她们也都不讨厌你,你去的话她们肯定会高兴的,而且采薇在学校本来就没多少朋友,多一个人也热闹一些。” 李浮图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再说吧,红糖水煮好了,你盛一碗和早餐一起送上去。” “浮图哥,就这么说定了啊,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苏媛拍板道,然后盛了碗红糖水提着早餐就上了楼。 “表姐,我给你送早餐来了。” 苏媛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打开。 “我不饿。” 作为女星,沈嫚妮本来饭量就不大,早上其实很少吃东西,更何况刚才被某人气都气饱了。 “表姐,这个时候,你应该多吃点东西才行......”苏媛意味深长的道,随即自顾自端着东西走了进去。 “他人呢?”沈嫚妮问道。 “你是说浮图哥吗?” 苏媛把东西放在桌上,回过头道:“浮图哥在厨房呢,表姐,浮图哥对你可真好,要是哪个男人能对我那样,我就嫁给他。” 这丫头,在说些什么呢? 沈嫚妮皱了皱眉,扫了眼苏媛端上来的早餐,很快发现了一碗红色的汤水,还冒着热气。 “这是什么?” 苏媛回头看了眼,还没发现自己被人拿来当了枪手,“这是红糖水啊,浮图哥专门为你熬的,女儿家来月事的时候,喝了红糖水身体会舒服一些。” 沈嫚妮脸色骤然僵硬,本来因为缺乏睡眠而有些憔悴苍白的脸色迅速转红,整张脸蛋像是充血了一般,娇艳欲滴。 看着表姐的突然变脸,苏媛愣愣失神,随即连忙走了过去:“表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医生?” “姐没事。” 沈嫚妮深呼吸一下,强忍着冲下去和某人同归于尽的冲动,盯着那碗红糖水,顾不得在苏媛面前,咬牙切齿的怒骂出声:“这个混蛋!” 325梦想 苏媛很快就重新下了楼。 “你姐把红糖水喝了吗?这里还有,不够的话你再给她盛几碗上去。”李浮图异常热心。 苏媛神色有些郁郁,因为表姐根本没喝,直接把那碗红糖水端进洗浴间给倒掉了,当然,这件事她肯定不能说,否则浮图哥的一片好心被这么践踏要是生表姐的气那就不好了。 “表姐说她要休息一会,浮图哥,咱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为免李浮图怀疑,苏媛迅速转移了话题,“浮图哥,如果没事的话,可不可以陪我出去一趟?” 李浮图可深知个这丫头在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立即一本正经道:“丫头,我还有工作呢......” 他随即看了眼墙壁上的石英钟,装模作样道:“没想到一转眼都九点多了,我得走了。” 苏媛也不说话,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在他屁股后面。 走到门口,李浮图皱眉回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可以陪浮图哥去处理工作,等浮图哥忙完了工作再陪我,我不急。”苏媛仰起小脸甜甜一笑,十分的善解人意。 “......” 李浮图无言以对,见苏媛打定主意缠着他,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暗叹了口气开口道:“你想让我陪你干什么去?” “我想去给采薇买件生日礼物。” “这种事你一个去不就行了?要我去干什么?我一个男人,可不知道你们小女孩喜欢什么,给不了你任何参考意见......” “可是我想和浮图哥说说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浮图哥,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苏媛睁着大眼睛,依赖之情溢于言表:“况且我已经想好了送采薇什么,不需要你建议。” 李浮图沉默了会,轻叹道:“上车。” 苏媛蹦蹦跳跳欢快的上了野马。 “你打算送她什么东西?” 把车发动,李浮图随口问了句。 “一条项链,我已经看好了,可漂亮了,但就是有点贵,我的钱不够,所以才回来找表姐借钱。”苏媛一五一十的说道。 李浮图恍然,他还好奇什么礼物需要三十万,原来是珠宝首饰。这丫头,虽然沈嫚妮一直严格控制她的花销,但跟着这么一个大明星姐姐,耳濡目染之下,她的眼界自然和常人不同。 “以何采薇的个性,你送她这么贵的礼物,她恐怕不太会接受吧?” “为什么?”苏媛诧异不解。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她和你不同,三十万对你而言或许只是找你姐撒撒娇就可以得到,算不了什么,可对她而言呢?国人讲究礼尚往来,你送她这么贵的礼物,等你过生日的时候,你要她送什么给你?” 苏媛立即道:“我不介意!” “我知道你不介意。” 李浮图笑了笑:“可你不能把自己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你也说了,她是个不喜欢别人对她付出的女孩,你的好意如果太过沉重,恐怕会成为她的负担。” 苏媛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因为浮图哥说的的确有道理。 “况且你送这么贵的礼,你让周乔她们怎么想?丫头,送礼可是门学问,可不是简单的越贵越好,你以为你姐当时不愿意给你钱,是舍不得这三十万?” “那......怎么办?”苏媛弱弱道。 李浮图轻声道:“我看你就随便买点小礼物,表示下心意就行,剩下的钱你就自个留着买化妆品衣服吧。” “可是......这不就成了真的骗表姐了吗?” 苏媛有些心动,但是却也有些犹豫。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难道你姐还会看你发票不成?” 李浮图不以为意,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是在教坏苏媛:“况且你姐那么大一个富婆,这点钱对她而言就是九牛一毛,你难不成还打算还给她?” 苏媛觉得有道理。上次那一千万她还没捂热乎,就被表姐给收了回去,一瞬间就把她打回了原型,这三十万虽然跟一千万没法比,但如果节约点,也可以买不少东西了。 况且即使被表姐发现,她、她还可以把锅甩给浮图哥,这都是浮图哥教她的! “浮图哥,你真好。” 平白无故多了一笔小金库,而且没有后顾之忧,苏媛喜笑颜开。 李浮图自然不清楚自己已经被当成了预备役的背锅侠,轻轻笑了笑。 “我想好了,就去给采薇买一套迪士尼的周边娃娃,她可喜欢看迪士尼的动画电影了,她说过她的梦想就是设计出一座比电影里还要好看的城堡!” “人家有梦想,丫头,那你的梦想呢?”李浮图扭头笑问。 他本以为以这丫头的性子,多半肯定没有考虑过这样的事情,可谁知道苏媛立马就给出了回应。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住在采薇设计的城堡里的公主!” 多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啊。 李浮图闻言一愣,随即抑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丫头,你是不是童话电影看多了?还公主呢,我看你这不是梦想,说是幻想还差不多!” 苏媛瞪了他一眼,冷哼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你就做梦吧!” 李浮图把苏媛载到了迪士尼的周边店,一套玩偶买下来也不便宜,当然,比苏媛之前看上的那条白金项链肯定要便宜了太多。为免被表姐发现,她没有再回春秋华府,而是直接让李浮图把她送回了东海大学。 “要不上去坐坐?” 苏媛邀请道:“她们应该都在上课,寝室里没人。” 李浮图自然不可能答应,拿出兄长的架势肃然道:“你最好少逃课,少给你们辅导员惹些麻烦。” 苏媛一愣,随即皱眉道:“你这么关心姚老师干什么?” “我这是关心你。” 李浮图面不改色,“惹恼了你们辅导员,小心你们辅导员把电话打到你姐那里,到时候可有你好受的。” “嘻嘻,姚老师可好了,她不会告我状的。” 苏媛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好了,别忘了明天你可一定要来噢!” 李浮图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目送这丫头蹦蹦跳跳的进了女生宿舍。 326把这座江湖捅出个窟窿 石青峰。 永兴狼堂堂主郝斌杰坐在包厢内,正在和一个男人喝茶。 这个主动登门的男人不开口,他也保持沉默。 石青峰是他名下的一个场子,虽然比不得战国皇朝那般名声显赫,但在东海也算是小有名气。 “郝老大,你真的打算这么坐以待毙吗?” 男人放下茶杯,终于轻声开了口,话语虽然平淡,但却有些耸人听闻。 郝斌杰喝了口茶,没有惊慌,缓缓道:“先生此言何意?” 男人一笑:“郝老大何必装糊涂?” 郝斌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郝某愚钝,还请先生明示。” “那在下就不和郝老大兜圈子了。” 男人眼神沉凝,开门见山:“现在永兴掌舵态度路人皆知,明显是打算将那个李姓年轻人当作**人,可据我所知,郝老大好像和那位新贵之间......有着不小的矛盾啊。” 郝斌杰眼神瞬间阴沉了下。 汪家垮台后,顾擎苍为了稳定,并没有举起屠刀进行血洗,但并不代表一点举措都没有。郝斌杰可以明显感受到像他这样的曾经汪系骨干开始受到了打压,这也就罢了,因为顾擎苍的动作并不激烈,他还可以忍受,而且他也相信以顾擎苍的个性,已经人到晚年,不会做赶尽杀绝这种有损阴德的事,可这个男人的一句话却捅到了他的痛处。 顾擎苍或许可以容忍他,但李浮图绝对不会! “我是永兴的狼堂堂主,为社团立下了汗马功劳,自认称得上一句劳苦功高,别说那小子现在还没上位,即使他真的掌权,难道还敢把我怎么样不成?!” 郝斌杰沉声道,但越是这样激动,越是证明他的心虚与不安。 “郝老大,那年轻人什么性子,想必你比我应该更加了解,当初贵公子只不过和他带的那个女明星发生了言语冲突,他就敢一脚毁了贵公子的一生,要知道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如果真等他入主永兴,你认为他会顾忌郝老大所谓的堂主身份而心慈手软?” 看着神色阴晴不定的郝斌杰,男子喝了口茶,不急不缓道:“郝老大,成大事者谋于将来,现在对方还没有上位,你尚有未雨绸缪的机会,可如果继续再等下去,恕在下直言,郝老大恐怕......难得善终。” “你......!” 郝斌杰猛然变色,狠狠盯着对方,半饷后,急促的呼吸渐渐压抑了下来,他强自平静,但语气难免还是有些冷硬:“那以先生之见,我应该怎么做?” 男子淡淡一笑:“郝老大如果想求得一线生机,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那个年轻人上位。” 外人都清楚,郝斌杰何曾想不到这点,可别说李浮图如今是掌舵最器重的人物,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对他下手,哪怕退一万步说,即使掌舵不管,凭自己,郝斌杰还真的没有底气敢保证自己能斗得过那小子。 要知道汪家可是倒在了对方手中。 当然,在外人面前,郝斌杰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的无能,眼神阴沉道:“先生或许不了解东海的局势,我根本没机会对他下手......” “在下可没说让郝老大直接杀了那年轻人。” 郝斌杰眉头紧锁,不解的盯着对方:“先生什么意思?” 男人淡笑道:“郝老大,虽然目标只有一个,但要达到这种目标的手段却有很多种,摆明车马拼刺刀,那不过是莽夫所为罢了。” 郝斌杰脸色变得郑重下来:“还请先生解惑。” 男人并没有直接回复他的问题,反而道:“郝老大以前选择依附汪登峰,想必是不甘于现状,想要推汪家上台,从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不知郝老大想过没有,难不成你就只能一直屈居人下,不想尝一尝站在顶峰的滋味?” 男人充满蛊惑力的话让郝斌杰眼瞳剧烈收缩,呼吸骤然粗重。 如果有机会,谁愿意给人做狗? 不过郝斌杰混了大半辈子,没被人阴死砍死,自然也不是个蠢货,他热血很快就冷却了下来。 连汪家筹谋数十载后来都饮恨收场,他又能怎么样? “郝某有自知之明,以如今的局势,那些野心只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郝斌杰端起茶杯。 “郝老大此言差矣。” 男子摇摇头,淡定自若的道:“事在人为,现如今东海的局势看似平静,实则不然......” “两雄对峙,永兴和东海王双方之间已经按捺太久了,哪怕他们两位大佬不觉得,手下人恐怕早就有些不满,这片江湖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这时候只需要有人扇扇风,恐怕就能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郝斌杰眼神眯起,紧紧捏着茶杯,脸色变换不定。 “自古人心最难控,班子大了,上下就很难保持一心,只要有人把风吹起来,哪怕那两位无心争斗,恐怕也不得不顺应局势啊。” 男人看着郝斌杰,“时势造英雄没错,但英雄也可造时势,到时候两雄相争,大乱突起,到时候谁能主宰沉浮,那就各凭手段了。” 郝斌杰深深吸了口气,死死盯着他道:“我怎么能确定这场风浪不会第一个把我自己给淹死?” “郝老大放心,我会帮你的,我和郝老大无冤无仇,不会害你。” 郝斌杰冷笑:“我郝某人闯荡了大半辈子,很清楚一个道理,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先生和我无仇没错,但也没恩,你根本没有理由帮我。”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妨告诉郝老大,有贵人不想看到那个年轻人崛起,有句话不是说的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男子缓缓举起茶杯,轻轻吹了口,看着漂浮沉荡的茶叶,淡笑道:“我会尽力帮郝老大,钱,人,权,我都不缺,就看郝老大有没有这个胆量与野心,陪我去把这座江湖捅上一个窟窿了。” 郝斌杰呼吸急促,双手不自觉攥紧,眼神剧烈抖动,一时间没有回话。 男人也不急,悠然品茶,安静等待。 “好,我郝某人就以这条命,陪先生赌上这一遭!” 突然,一道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的沉声响起。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端起茶壶给郝斌杰倒了杯茶,然后举起茶杯:“郝老大,你做了一个相当英明的决定,宏图霸业可期,祝我们合作愉快。” 327活着,为了呼吸 将苏媛送回宿舍后,李浮图绕道来到了姚晨曦的宿舍楼下。 他把车停下,打开车窗,朝姚晨曦房间的方向看去,从他的角度,大约能看到姚晨曦宿舍的那个小阳台,但这个时候,姚晨曦多半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给学生上课,阳台上自然是没人的。 李浮图点燃根烟,在教室宿舍楼下呆了十分钟左右,没有惊动任何人,然后安静驱车驶离。 战国会所。 “欧阳,昨晚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要不我们哥几个和你一起去和李先生道个歉,相信以李先生的肚量,不会太过计较的。” 赌场负责人、田**,酒池肉林负责人、**,狩猎森林负责人、曾庆华,以及角斗场的负责人,欧阳修。除李浮图之外的战国四位身份最高的人物难得的聚在了一起,为的,自然是昨晚角斗场发生的事。 作为战国的主人,在自家地盘上被人挑衅,虽然李浮图当时没有说什么,但难保他内心没有震怒。如果追究起来,作为负责人,欧阳修恐怕难逃一劫。 “老卢说的对,欧阳,我们四个一起去,李先生多少也会给点面子,就算非要处置,也肯定会从轻发落。” 曾庆华附和道,不管心里怎样想,作为‘同事’,面子上他也得做出个姿态出来。 “四个人一起去,什么意思?逼宫吗?” 田**冷声道,他的出声让气氛瞬间为之一变。 “怎么能叫逼宫?” 曾庆华看向他,沉声道:“老田,你别忘了,我们都是跟着汪老一起过来的,只有团结在一起才没人敢轻易动我们。” 田**看了他一眼,眼底有讥笑闪过,说句心里话,他当真看不起这个曾庆华,能说出这种话来,也足以见其目光多么短浅,如果他们四个一起去,那摆明了以下逼上,哪怕李先生没有追究的意思,恐怕也会改变想法了,而且到时候除了欧阳修,他们三个也恐怕逃不掉! 他也懒得和曾庆华解释什么,扭头对欧阳修道:“欧阳,我认为这件事你还是一个人去和李先生说为好......” “老田,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莫非真打算见死不救不成?!”曾庆华怒目而视,一副义薄云天敢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模样。 “好了,各位好意我心领了,一人做事一人当,等李先生回来,我单独去请罪。” 欧阳修开了口,显然也是个聪明人。 ...... 当李浮图回办公室不久,欧阳修就敲门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当场屈膝跪倒在地。 “请李先生降罪!” 看着跪倒在办公桌前的欧阳修,李浮图神色平静,淡淡一笑:“这话从何说起?” “是属下失察,才会导致昨晚的意外发生,如若不是李先生身手非凡,属下万死难辞其疚!” 欧阳修不是单膝,而是双膝跪地,而且死死埋着头。 昨晚的角斗赛,章昆公然向李浮图这个战国老大发出挑衅,的确算是一场严重的事故,虽然有惊无险,甚至再次成就了李浮图的无敌威名,可如果李浮图没有那么强大,会是怎样一番结局? 很有可能李浮图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死在了自家的擂台上!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邀战,作为战国老大,他没有避战的余地与选择。 作为负责人,欧阳修确实犯下了严重的过失,甚至往人心险恶处想想,谁敢保证他没有故意为之的可能? 毕竟他是汪家旧臣,绝对有希望李浮图死的动机。 这也是为什么田**几人如此严肃的原因。 李浮图看着他,神色波澜不起,让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欧阳修始终没有抬头,场面安静,却也压抑。 可以说,如果李浮图是个残暴的主子,借题发挥,将欧阳修一刀宰了绝对不会有人会说什么,欧阳修此次来请罪,那是把脑袋挂在了裤腰带上,虽然知道走进了这个办公室很有可能走不出去,但他也不得不来。 来可能会死,但不来,那绝对会死,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这个负责人如果当作没事发生,如果他是李浮图,肯定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 难怪那么多人一门心思的想往上爬,这种别人生死全在一念之间的掌控感确实容易让人迷醉。 欧阳修埋着头,等待着审判,最后只听到办公室内响起了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起来吧。” 李浮图走到沙发上坐下,施施然沏了杯茶。 “我相信你即使想让我死,恐怕也不会如此愚蠢,汪登峰当初精心培养的三个悍将都没杀死我,一个章昆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此番回国,李浮图不想多造杀戮,要不然也不会入主战国后一点人员调整都没做,但不想杀,不代表他不会杀。 如果章昆公然在角斗台上对他发出挑衅是有人故意谋划,那他肯定不会有半分仁慈,但他知道,既然欧阳修在他最初入主战国时第一个跑来向他效忠,足以说明这是一个识时务的聪明人。别说章昆可不可能杀了他,哪怕就算他死了,对欧阳修有什么好处? 永兴那么多堂主,哪一个不是对战国虎视眈眈,他倒下,也绝对轮不到欧阳修登台,相反他现在的地位恐怕都保不住。 毕竟一代天子一朝臣,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如此开明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他相信欧阳修很清楚。所以李浮图相信,昨晚的事情只不过是章昆的个人行为而已。 “多谢李先生!” 欧阳修没有**的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见李浮图不打算追究,他也立即站起了身,虽然刚才命悬一线,但不管他此刻心里想法如何,起码表面上看起来很是镇定,浑然不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 李浮图看在眼里,默默点头,这个欧阳修确实是个人物。 “坐吧。” 李浮图示意了一下。 欧阳修依言走到沙发上坐下。 “欧阳,你说名利二字当真如此有诱惑力?那个章昆经历过辉煌,也体会了低谷,居然还未看穿,执迷不悟。” 李浮图喝了口茶,轻轻叹息。 欧阳修没想到老板不仅没有怪罪自己,反而对自己如此亲切,不禁有些愣神,不过他也迅速反应过来,犹豫了下,开口道:“他或许不是为了名利,只不过是为了活着罢了。” 李浮图看向他,饶有意味的道:“此话何意?” 欧阳修那**日里自带三分阴沉的脸庞露出一抹轻微的笑意,透着复杂:“活着,不就是为了呼吸吗?呼,出一口气,吸,争一口气。” 李浮图眼神收缩了下,随即笑了起来。 “好一个活着为了呼吸啊,是啊,这世间上大多数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两个字。” 328有生之年,有幸遇见 “采薇,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喊了你几声你都没理我。” 东大校园内,何采薇正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快要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 她有些茫然的回过头,看清来人,回了回神,略带歉意的笑道:“兰兰,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老师布置的课题,没有听见。” “你啊,总是这么拼命,咱们女儿家得学会对自己好点,你这么努力,会给你以后的另一半造成压力的。” 张欣兰迈着一双傲人的大长腿走到她的身边,亲密的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 何采薇抿嘴一笑,对张欣兰的话不置可否,朝她身后看了眼,有些不解道:“媛媛她们呢?没和你一起吗?” “她们啊,她们出去定餐厅去了。” “定餐厅?” 面对何采薇疑惑的目光,张欣兰笑道:“咱们今天晚上出去吃饭!” “为什么要出去吃饭?” 自然是要给你庆生啊。 张欣兰心里暗道,自然,她不可能直接说出来,今天她们对这件事一字不提,就像是配合何采薇仿佛不知道她今天二十岁生日的样子,为的就是给她一个惊喜。 “媛媛她姐给她发零花钱了,好像给了很多,所以媛媛就想请我们姐妹好好吃一顿,说是有福同享!”张欣兰早就打好了腹稿,毫不犹豫的说道。 何采薇没有怀疑,因为苏媛向来很大方,不过现在她真的没有出去吃饭的兴致。 虽然每年的生日,如果不是陪着母亲的话,她几乎都是一个人度过,但今年,她却多了丝不该有的期待。即使她知道那个男人应该不会知道她的生日,但是她还是情不自禁的涌起了小小的幻想。 哪怕、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也好。 可是一直等到现在,手机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响起。 虽然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何采薇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酸涩,她看着张欣兰,笑容透着不自然,“兰兰,要不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今晚你可是主角,你不去怎么行? 张欣兰自然不可能答应,紧紧挽住何采薇的胳膊:“采薇,这可是关乎我们宿舍团结的事,你不去指不定会让媛媛误会你对她有什么意见呢,我专门留下来就是为了等你,你不去我可没办法交代。” 何采薇苦笑,知道自己再拒绝恐怕就有点不近人情了,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那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把东西先放着。” 她才下课回来,手里还抱着书本。 “我陪你上去。”张欣兰似乎担心她食言一般,不肯放手。 何采薇无奈一笑,只能任由张欣兰陪着上楼。 两人放好东西,然后下楼走出学校,当被张欣兰领着来到地上天时,何采薇脚步不禁微微一顿。 “媛媛请我们在这里吃饭?” 她来过这里两次,一次是苏媛过生,第二次就是上次李浮图请客,这里给她的印象就是贵。 张欣兰点点头,笑道:“这次媛媛的姐姐难得的大方了一把,我也不知道她姐到底给了她多少钱,不过看媛媛开心的样子,应该很多,放心吧,媛媛虽然经常抱怨她姐小气,但聪她平时花钱的大手大脚就看得出来她家绝对很有钱,咱们安安心心的吃就是。” 说着,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媛媛她姐究竟是干什么的,神神秘秘的,两年了媛媛都没带我们见过一次。” 张欣兰也不过是说到了这里随口提了下,也没深思,随即便笑道:“好了,咱们快进去吧,可别让她们等急了。” 两人走进地上天,张欣兰和迎上来的侍者说了句说什么,然后侍者把她们领到了一个包间前。 “这不是上次媛媛过生日的那个包间吗?” 何采薇讶异道。她还记得上次苏媛过生在这里吃了顿就花了几万。 “这都过去了好几个月了你都还记得,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记忆力该多好。” 张欣兰感慨道,随即一把将门推开,脸上骤然绽放出灿烂笑容:“happy-birthday!” 与此同时,包厢内,两道‘砰砰’的礼花声响起,然后纷纷扬扬五颜六色的彩带在空中漂浮弥漫。 “采薇,生日快乐!” 等候多时的苏媛和周乔异口同声,两张脸蛋上洋溢着不包含任何杂质的笑容,纯粹而真诚。 何采薇愣在了原地。 此刻整个包厢内明显经过精心的装扮,地上铺满了各种颜色的气球,那张大圆桌上,一只造型可爱的兔子玩偶置身于一团花束之中,而何采薇的属相就是兔。墙壁上也是缤纷多彩,有人用彩纸拼凑出了一行大字。 想法确实不错,但明显看得出来,实施者水平不太过关,以至于那行字看起来有些歪歪斜斜。 可看着那行东倒西歪有些滑稽的大字,坚强到让人心疼的何采薇眼神恍惚,渐渐不可抑止的红了眼眶。 有生之年,有幸遇见。 “我和乔乔调整了好多遍,可始终弄不整齐......”苏媛回头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何采薇怔怔的看着她,突然一把用力的将这丫头抱住。 她闭上眼,眼角有泪水滚落:“对不起。” 因为被何采薇的举动惊到了,所以苏媛并没有听清那三个字。 周乔和张欣兰也有些愣神,随后只当采薇太过激动。 “薇薇,我们可都给你准备了礼物,看完礼物再感动也不迟哦!” 和周乔两女一样,苏媛也认为是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个惊喜太大,所以才会导致薇薇都情绪失控,她心里很有成就感,这样说明她的苦心没有白费嘛! 苏媛没有多想,把何采薇轻轻推开,然后转身把自己和浮图哥一起买的礼物拿了过来,“薇薇,生日快乐!” 不仅苏媛,周乔和张欣兰自然也同样准备了礼物。 “采薇,生日快乐!” 看着面前的三张笑靥,何采薇紧紧咬着唇,眼眶红润。 有生以来,在二十岁的这天,这是她第二次感受到命运的温柔。 329生日蛋糕 “谢谢你们。” 深呼吸一口气,何采薇硬生生扬起一张笑脸。 “大家都是姐妹,应该的。” 苏媛毫不居功,一张大眼睛弯成月牙儿:“把礼物打开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哇,是迪士尼最新发布的周边玩偶。” 等何采薇拆开礼盒,耳边立即响起了周乔的惊叹。 哪怕何采薇看到这份礼物眼中都情不自禁的露出欣悦之色。诚如李浮图所言,比起奢华的白金项链,这件礼物无疑要更适合得多。 “媛媛,谢谢你。”何采薇神色真诚的道。 苏媛笑容灿烂,显然何采薇喜欢她的礼物让她也很是高兴。 果然浮图哥说得不错诶,薇薇又满意自己还能落得一笔小金库,简直一举两得。 “采薇,还有我们的呢,你也打开看看......” 周乔岂能让苏媛专美于前,立即催促道。 何采薇笑着把礼物一份份打开,张欣兰送了精美的水晶手链,因为材质,价格自然不会太夸张,而有些文青的周乔则送了本书。 这两份礼物可以说都比苏媛当初准备买的白金项链要靠谱,也没有让何采薇产生什么心理压力,很自然的收了下来。 “......辛苦你们了。” 拿着礼物走进包厢,看着色彩斑斓充满欢庆的场面,何采薇柔声道。 “没事儿。” 苏媛不以为意,还很不安分的故意踩爆了一个气球,引得没有防备的周乔一声惊叫。 “苏媛!”周乔对她怒目而视。 苏媛笑嘻嘻的看了周乔一眼,随即道:“薇薇,你要是喜欢的话,等你三十岁生日,四十岁生日......我还这么给你庆祝!” 看着苏媛那张天真无邪的童颜,何采薇眼神颤动了下,复杂一笑,没有说好。 四人坐下。 苏媛按了下按钮,通知服务员上菜。 “媛媛,你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啊。” 四处看了一周,张欣兰开口道。 “什么?” 苏媛看向她。 “生日蛋糕啊!” 张欣兰发现这妮子好像真的忘了:“过生日没蛋糕怎么行?” 说着她站了起来:“离这不远就有家蛋糕店,我去买。” 周乔也反应过来,她和苏媛忙活了大半下午,好像真把这茬给忘了:“现在都六点多了,还来得及吗?” 生日蛋糕一般都得提前预定,而且这个点恐怕蛋糕店都关门了。 “总得去看看。”张欣兰说着就打算出去,却被何采薇给拦住。“好了,一个蛋糕而已,又不是孩子了,没必要这么麻烦。” “可是......”张欣兰皱眉,虽然一个蛋糕算什不了什么,她们也过了贪吃的年纪,但既然她们筹划着给何采薇一个完美的生日,少了蛋糕,就像是某种仪式缺少了一个环节,终归觉得有些缺憾。 “我怎么可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呢。” 一直稳坐***的苏媛发话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不惊不慌,淡定异常,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放心吧,等会会有人把蛋糕送过来的。” 张欣兰问道:“媛媛,你提前定了?” 周乔疑惑道:“媛媛,你什么时候定的?我怎么不知道?”她今天一天都跟苏媛在一起,可没见她跑去定什么蛋糕。 “你们问这么多干嘛,乖乖坐下吃饭,蛋糕肯定会有的。” 苏媛不做任何解释,有些高深莫测。 何采薇看着她,倏然想到一种可能,眼神骤起波澜,但很快她又强自把激动压抑下来,怕自作多情。 服务员开始上菜。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刚上菜完毕服务员退了出去,包厢内再度被人打开,像是掐点赶来的某人提着一个双层蛋糕出现在四位女孩面前。 如果有人注意的话,可以发现何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璀璨了起来,但此刻几个女孩的目光都被某位不速之客给吸引。 “呦,难怪媛媛那么淡定......有人跑腿就是好啊。” 张欣兰揶揄道。“不过帅哥,你这时间观念也太好了吧,菜刚上齐你就来了,搞不清楚的,还以为你踩点来的呢。” 周乔顾不得淑女仪态,忍不住噗嗤一笑。 确实有踩点嫌疑的某人也不尴尬,也没辩解,落落大方的趟过一地五彩斑斓的气球走了进来,见桌上已经被菜摆满没了位置,他只能把蛋糕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随即他扭过头,看向何采薇。 迎着对方闪烁的目光,他露出一抹柔和的弧度,“何同学,生日快乐。” “谢、谢谢。” 何采薇似乎有些面对生人的拘谨。 “帅哥,既然知道今天是采薇生日,那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呢?” 张欣兰看了眼那个双层蛋糕:“不会这就是你的礼物吧,那也太没诚意了点。” 苏媛那丫头也不帮忙,坐在那乐支支的看戏。倒是周乔给某人解了围,终究是饱读诗书的才女,气度就是不一样,虽然之前对李浮图到处和人传绯闻也有些微词,但现在见苏媛和他关系缓和,也就暂时摒弃了成见:“他们两口子的,媛媛的礼物不就是他的礼物?” 苏媛闻言脸蛋一红。 李浮图脸色一时间也有些僵硬,但也没有说话,为了缓解尴尬,他看了眼包厢转移话题道:“这谁布置的?还挺漂亮的。” 说着,他视线看到那行歪歪扭扭的八个字,微微怔忡了下,随即很快就恢复自然。 “这句话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是这丫头贴的。”他看向苏媛笑道。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苏媛冷哼道:“好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走了!” 什么意思? 李浮图一时间有些愣神。这丫头翻脸也太快了吧。 “媛媛,你可别太任性真把人气跑了。”周乔劝道,她知道这妮子在耍性子,要是李浮图真的走了,苏媛恐怕就坐不住了。 “好了,回家该跪键盘跪键盘,现在先坐下陪咱们的寿星把好好把这顿饭吃完。” 张欣兰很热情的把李浮图拉着坐了下来,出于好心,免得冲突继续激烈,而且为了避嫌,所以她把李浮图安排坐在了寿星何采薇身边。 坐下来的时候,某人和何采薇的眼神交汇了片刻,继而很快错开。 330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帅哥,你上次答应我的东西呢?” 回到自己的位置,为免苏媛继续耍性子,张欣兰撑着下巴对李浮图微笑,转移了话题。 李浮图看向她,眼中带着疑惑。 “沐语蝶的签名照啊,你可是答应我的,不会忘了吧?” 闻言李浮图反应过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自然没忘,只不过来得匆忙忘记带来而已,之后我让媛媛给你。” “这还差不多。” 张欣兰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拆蛋糕拆蛋糕......” 周乔吆喝一声,然后站起来走到放蛋糕的椅子前:“帮忙把这几盘菜挪一下,腾点位置出来。” 李浮图和张欣兰帮忙把几个菜盘端到一边让周乔把蛋糕放在了桌上。 “帅哥,借个火。” 把蛋糕拆开后,周乔插了二十根蜡烛,为免出错,她还数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她朝李浮图借了火机。 “我去把灯关上。” 张欣兰兴匆匆的跑到包厢门前啪嗒一声关闭了灯光开关。 灯光熄灭,烛光亮起。 周乔把火机还给李浮图,然后冲何采薇招了招手,“采薇,过来啊,你可是寿星,这蜡烛还得你亲自来吹。” 李浮图让开位置,何采薇从他身前经过,站在了周乔身边,摇曳的烛光映照出她透着恍惚的容颜。 这个时候,苏媛和张欣兰也都凑到了何采薇身边:“薇薇,赶紧许愿啊。” 何采薇咬了咬唇,缓缓闭上眼,面对烛光无声许下了愿望。 这个时候,苏媛她们几个丫头一起唱起了生日歌。 看着这幅场面,李浮图心中颇为感慨,或许只有在学生时期才能看得到如此纯粹的友谊了,没有任何利益的参杂,纯净如水晶。 几秒后,何采薇重新睁开了眼,在舍友的祝福中,深吸一口气,把蜡烛全部吹灭。 “薇薇,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苏媛好奇的道。 “媛媛,生日愿望不能问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周乔抢先道,随即看向张欣兰:“好了,兰兰你去把灯打开吧。” 何采薇亲自切的蛋糕,人人有份。 当何采薇端着一份蛋糕来到李浮图身前,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开口:“谢谢。”随后两人不约而同愣了下,随即相视一笑。 “薇薇,今晚你过生,咱们得好好开心一下,接下来咱们去豪爵唱歌去吧,我请客。” 吃完饭,张欣兰发话了,媛媛和乔乔布置场景忙活了那么久,而且这顿饭媛媛付的账,她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大学周围吃喝玩乐的场所自然不少,豪爵就是其中一家K馆,档次还行,很受东海学子青睐。 以何采薇的个性,她会说什么猜都猜的到,所以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苏媛和张欣兰一左一右几乎架着她往豪爵的方向走去。“难得兰兰今天如此大方,机会难得,咱们可别跟她客气。” “媛媛,你什么意思?我难不**日里很小气吗?你别跑,给我把话说清楚!” 张欣兰娇嚷着追了上去。 李浮图笑着跟在后面,不得不承认,跟这几个女孩在一起,他似乎感受到了青春的感觉。 平日里来豪爵唱歌的东大学生不少,但一个牲口领着四个美女的场面确实罕见,服务员领着几人进入包厢转身离开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李浮图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哥们,厉害啊! 五个人,张欣兰点了个大包,再加上酒水,一晚上唱下来估计也得花一两千大洋,不过这妞看平日里的衣着打扮就知道家境也应该不错,这点开销应该算不上什么负担。 “媛媛,你唱歌最好听,你先开场吧。”周乔拿起一个话筒递给苏媛。 苏媛闻言也没客气,拿着话筒跑到点歌器前,当即点了首时间煮雨。 “谨以此歌献给我们512宿舍,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很快,先进的音响里传来前奏的优美旋律。 “风吹雨成花,时间追不上白马,你年少掌心的梦话,依然紧握着吗......” 苏媛拿着话筒,小嘴微张,毫不怯场。 李浮图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唱功确实不错,而且比起原唱,她的嗓音更多了份空灵感。 “云翻涌成夏,眼泪被岁月蒸发,这条路上的你我她,有谁迷路了吗。” 听着苏媛动人心弦的歌声,何采薇的笑容逐渐复杂。 这个时候,张欣兰也忍不住拿住话筒唱了起来:“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与时间为敌,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除了极少数特例,好像美女的唱功都不俗。 “薇薇,你也来吧。” 苏媛跑到何采薇的身边一屁股坐下,笑着把话筒递到了她嘴边。 何采薇看了她一眼,没有忸怩,望着银幕缓缓开口:“风吹亮雪花,吹白我们的头发,当初说一起闯天下,你们还记得吗。” 虽然老天施加了她坎坷的命运,但其他方面却一点都没有吝啬。 李浮图坐在一边,安静喝酒。 苏媛脑袋靠在何采薇的肩头,一起开口:“你曾说过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现在我想问问你,是否只是童言无忌。” 那边,张欣兰也和周乔搂在了一起,到最后,这首歌几乎成了四个女孩的大合唱。 “帅哥,你和媛媛也来首呗。作为我们寝室目前唯一的一对,你们也应该让我们这些单着的也沾沾喜气。” 一首时间煮雨唱完,张欣兰站起身迈着一双大长腿婀娜多姿的走到了李浮图身边坐下,扭头笑意妩媚的望着他。 李浮图轻咳一声:“我不会唱歌,就不污染你们的耳朵了。” “没事,媛媛这么厉害,带着你就行,而且来唱k的有几个人会唱,乱吼都行。” 张欣兰不由分说的把话筒塞到了他的手上。 李浮图苦笑。 “媛媛,你没意见吧?” “他都敢唱我有什么好怕的。”苏媛傲娇道。 “那好,我来给你们点歌去。” 张欣兰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站起来走到点歌器前。 很快,“妹妹你坐船头......”的前奏声响起。 看着银幕上出现的拉船的汉子和坐船头的羞涩姑娘,李浮图和苏媛的脸色同时僵硬。 331有情人终成眷属 纤夫的爱,虽然在八九十年代曾红极一时,但终究那也已经是上一辈的事情。 见张欣兰给他们点了首如此‘经典’的曲目,李浮图和苏媛情不自禁的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两人还没开始唱,周乔就已经笑歪在沙发上,哪怕何采薇都忍不住捂嘴偷笑,饶有意味的盯着李浮图,很期待他唱“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时是个什么样子。 “唱啊......” 张欣兰强忍着笑催促道。 这首经典情歌第一句是男声,可李浮图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着实开不了这个口,于是乎果断采取了尿遁之术。 “我去下卫生间。” 他放下话筒,三步作两步,眨眼就消失在了几女视线之中。 望着包厢大门的方向,张欣兰几女愣了片刻,同时大笑了起来。 苏媛松了口气,可看到李浮图落荒而逃的样子,她那张童颜上也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 豪爵K馆很大,李浮图问了个服务生才找到了卫生间的位置。 他并没有进去,在卫生间门口点燃根烟,打定主意至少要把那首歌的时间熬过再说。 “李少?” 突然,他身后传来了一道将信将疑的声音。 李浮图扭头一瞧,看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青年,同样也有些意外:“陈昂,你怎么在这?” 没错,在豪爵K馆卫生间门口和李浮图狭路相逢的正是东海大学校篮球队主力,也是东大的风云人物陈昂。 虽然曾是‘情敌’,但李浮图对这个青年的观感不错,主动的给他递了根烟。 “我和朋友在这唱K,刚开始还以为认错了呢。” 陈昂笑道,双手把李浮图的烟接过,“李少,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朝过道看了眼:“是苏媛?” 李浮图吐出口烟,笑着点点头:“她室友过生日,我来凑凑热闹。” 陈昂点点头,接着热情邀请道:“李少,去我那喝杯酒吧?” “你们都是朋友,我一个外人,就不去打搅了。” 李浮图觉得对方只不过是场面话,所以也很客气的拒绝。可让他意外的是,陈昂好像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放心,我那也有李少认识的熟人。” 陈昂笑道,没有多做解释,“喝杯酒而已,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苏媛同学要是怪罪下来,李少尽管推到我的头上。” 陈昂显然对苏媛的娇蛮了解颇深,但同样,他如今也把自己和苏媛之间的关系定位划得清楚。 拿的起放的下,比如今失个恋就自暴自弃仿佛死了爹妈的年轻人要强了太多。 对方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李浮图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他现在要是回去指不定那几个丫头还会点些怪歌来整他,去别处避避风头也好。 “陈子,你不会掉厕所里了吧?去个厕所要这么久?” 陈昂重新回到包厢立即就有人打趣。 陈昂笑了笑,没理会,环视一圈,朗声道:“各位,我给你们带了个帅哥来了。” “本来美女就不够分的,陈子你还带帅哥来,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 “对啊,你现在脱离了苦海,可兄弟们还单着呢!” 这间豪华包厢内顿时响起了一片狼嚎。而女孩们则嬉笑不已。 可以看到,这个包厢里很是热闹,男男女女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四五个人,而且个个都是俊男美女,当然,其中有道身影作为出众,可一直坐到现在,却没有哪个牲口敢过分纠缠。 “你们自己不努力,怎么能怪陈昂呢?!” 立即有一个女孩站了起来,为陈昂打抱不平。 “艾莲同学,你这才和陈子确定关系,就这么迫不及待为他说话啦?我告诉你,男人可不能对他太好......”有牲口坏笑道。 无疑,这是场宣告会,宣告校队骄子与经管系系花终于修成了正果,大学里很多情侣确定了关系都会这么干,男女双方把各自的朋友喊出来聚一下,彼此认识一番,算是个仪式,同时也有点联谊会的性质,反正只是顺带也不会影响什么,能凑成一对是一对。 被人打趣,艾莲虽然羞涩,但却没有退避,走过去大大方方的握住了陈昂的手,为了这一天,她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 陈昂微微低头,对她温柔一笑。 其实很多时候,往往最美好的风景就在眼前,可人往往喜欢追逐远方的绚烂,从而忽视了一直就在自己身边的美景。自己也犯了这样的错误,可好在醒悟的并没有太迟。 陈昂反手抓住那只手掌,异常用力。 推门进来的李浮图正巧看到这一幕,片刻的讶异过后,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恭喜。” 他一出声,立即吸引了所有的视线。 陈昂微微侧开身子:“虽然大家应该大多数都见过,但还是介绍一下,李浮图李少,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我和艾莲的媒人。” 陈昂曾苦恋校花苏媛,这对全校而言都不是一件秘密,的都是陈昂和艾莲的朋友,也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场篮球对决至今都被不少人津津乐道。 正因为李浮图的横空出世,才导致陈昂终于认清了现实放弃了一厢情愿的单恋,说李浮图是他和艾莲的媒人,但也不算错。 艾莲也听出了陈昂的言外之意,但却并没有发火,陈昂能这么坦然的说出来,正说明他已经放下了之前那段感情。 虽然有些意外这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但艾莲还是转过身,向李浮图很正式的道了句:“谢谢。” 艾莲也同陈昂一样,承认了某人的媒人身份,有种夫唱妇随的架势。 李浮图哭笑不得,自己不过是想来避避风头,怎么莫名其妙变成媒人了? 他摸了摸鼻子,看着面前这对看起来无比登对的金童玉女,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可不敢居功。” 这个时候,包厢内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几个青年都很上道的站起身迎过来和李浮图打招呼,和陈昂一样,一口一个李少,十分热情,而女孩们虽然矜持一些,坐在那里没动,但一双双眸子都好奇的打量着某人,显然对这个明明不是东大人,东大却始终流传着他的传说的人物很是好奇。 一片莺莺燕燕中,有道从开始到现在最为矜持的身影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站起身,主动走到了李浮图的面前,婉转低柔道:“你怎么来了?” 332当女人狭路相逢 白色针织衫搭配齐膝短裙,脚踩小白鞋,充分展现出青春的活力,又不失优雅,一双十分白皙的美腿异常惹眼,微卷的长发流露着温婉气质。 东海大学最高贵的校花,顾倾城。 其实在看到艾莲的那一刻,李浮图就猜到顾倾城估计也会在这里,自己好姐妹恋爱,她没理由不到场祝贺,所以李浮图并没有意外,他上下看了眼,看着那双裸露的美腿,微微皱了皱眉:“马上就要入冬了,你穿这么少,小心生病,你现在虽然年轻,但也得为自己以后考虑。” 现在天气日渐寒冷,这么露着一双腿,长期受寒气侵袭,很容易促生一些关节病,哪怕现在身强力壮没什么,日后年老之后恐怕就会受影响,李浮图只不过是出于朋友的关心,没有考虑太多,可这番话落到别人耳里,那不吝于惊雷了。 在场这些人,何曾听人以管教的语气对顾倾城说过话? 不提脸色僵硬不断在李浮图和顾倾城脸上看来看去的其他人,哪怕陈昂一时间都有些愣神。 更让他们震惊的还是顾倾城的反应。 作为他们东大最高贵的女孩,顾倾城居然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般低下头,捏着衣角,弱弱的道了句:“我知道了。” 在场人瞬间呆如木鸡,哪怕那些女孩都一脸不可思议。 作为同性,她们更加清楚一个女孩在什么样的男人面前才会露出这幅样子。 偶滴神啊。 他们很快想到了学校六十周年校庆的表白事件,顾倾城没有说出名字的男人,不会就是这位吧? 这是要一口**走他们的两个校花? 作为唯一的知情人,艾莲暗叹了口气,因为本来就一直为倾城打抱不平,现在见因为李浮图一句话秘密有泄露的迹象,她忍不住暗中踩了下某人的脚,见对方抖动的眼神望来,她压低声音道:“你和倾城什么关系,凭什么这么说话?!” 李浮图一愣,随即看了眼周围,继而很快明白了过来。 他当时没考虑那么多,可现在想来,他那语气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他现在也没什么补救的办法,只能强笑一下,自欺欺人的装作没看到旁人的眼神。 “都别站着了,坐吧。” 还是陈昂最先反应过来,他复杂的看了眼顾倾城,随即招呼众人重新坐下。 李浮图自然被安排到和顾倾城坐在一起。 “来,艾莲,我两敬李少一杯。” 陈昂立刻给两个杯子倒了酒,有心想转移众人注意。 艾莲也明白他的意思,配合的端起酒杯。 李浮图也给自己倒了杯酒,“祝两位白头到老,早生......百年好合。” 那句早生贵子差点顺嘴就说了出来,可好在李浮图反应迅速,看到艾莲微变的脸色,及时改了口。 “多谢李少。” 陈昂和他碰了碰杯,两人一饮而尽,艾莲浅尝辄止。 “来,我敬各位帅哥美女一杯。” 李浮图没摆出一副劳资是你们学校传说人物就理所当然应该很牛逼的样子,再次把杯子倒满,主动给众人敬酒,很平易近人。 简单一个举动,却瞬间博得了所有人的好感,这些俊男美女们暂时没再琢磨刚才的事,男的端酒,女的不会喝酒的端起果汁,热情回应。 走过一圈,场面重新热闹了起来。 李浮图放下酒杯,松了口气。 “你怎么会被陈昂碰到的?”顾倾城终于有机会问道。 某人是个老实人:“我在卫生间门口抽烟,他上卫生间出来......”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豪爵?” 顾倾城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装傻。 苏媛仇视顾倾城,估计顾倾城现在对苏媛也保持不了平常心,所以李浮图有意识的避免在她们两面前提对方的名字,可这个时候,他找不到别的借口。 “苏媛那丫头的室友过生,我来凑个热闹,何采薇你知道吧?你们东海的**校花......” 虽然想不到借口,但他还是尽量想将顾倾城的注意力望何采薇身上引,可是很显然,他失败了。 “苏媛也在这?” 顾倾城眼神闪烁了下,立刻抓住了重点。 “李少,喝一杯。”这时候有人跑过来敬酒。 李浮图端起酒杯和对方碰了碰,一杯酒下肚后,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叫她一起过来,大家都是朋友。”顾倾城语气听不出任何喜怒。 李浮图轻咳了一声,“这个就没必要了,那丫头现在和她几个室友估计玩的正开心呢。” 说曹操曹操到。 李浮图话音还未落地,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瞧,眼角不由自主抖动了一下。 是苏媛。 李浮图轻咳一声,随即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着他就打算站起身,可却发现被顾倾城拉住了衣角。 “你又不是做贼,没必要躲躲藏藏,难道你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扭头看到顾倾城那双平静的眼眸,李浮图无言以对。 “你要是不介意,把电话给我,我来跟她说。”顾倾城似乎猜到了来电者是谁,视线看向那只还在响个不停的手机。 开玩笑,以苏媛那丫头如今对顾倾城的仇视,只怕听到顾倾城的声音两人就会骂起来。 李浮图自然不会蠢到把手机给顾倾城,衣服被顾倾城拽着又走不了,他只能重新坐下,硬着头皮按下了接通键。 “你人呢?上个厕所这么久?你不会掉卫生间里了吧?要不要我叫救护车?” 电话刚一接通,苏媛的嗓音就噼里啪啦的传来过来。 因为两人坐的很近,所以顾倾城也听得很清楚。 李浮图正襟危坐,强自镇定道:“碰到了个朋友,在他这喝杯酒,马上就回来。” “朋友?” 李浮图看不到的那头,苏媛大眼睛眯起:“你在这还能碰到朋友?你现在到底在哪?” “苏媛,我们现在在A08包厢。” 李浮图正打算说话,可身边却响起了顾倾城的嗓音。 李浮图眼皮猛的一跳,然后发现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随即就被挂断。 有麻烦了。 李浮图缓缓放下手机,扭头看了眼顾倾城。 顾倾城若无其事,端起酒杯,淡然饮酒。 333女人心计 苏媛放下手机,整张小脸都变得冰冷下来,眼中却似乎有火星在迸射。 这番景象自然引起了其他几女的注意。 “媛媛,怎么了?”周乔不解的问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打了个电话就变成这个样子? 正在唱歌的张欣兰和何采薇也放下了话筒。 “没事,你们继续唱,我出去一下。” 苏媛强自挤出一抹笑容,但几个女孩朝夕共处了两年时间,对彼此都很了解,自然看得出苏媛的不对劲。 “媛媛,出什么事了?”何采薇走到她身边坐下,一脸关心的看着她。 迎着几女的目光,苏媛咬了咬银牙,终于忍不住愤恨道:“顾倾城把那个家伙给拐跑了!” “谁?” 张欣兰错愕不已,随即惊疑不定的道:“你是说顾倾城在这里?” 周乔默契十足的一脸不可思议的紧接着道:“还把你的浮图哥给带走了?” 苏媛双手不自觉攥紧,眼中煞气腾腾。 “我去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说着,苏媛腾的站起身。 何采薇暗叹了口气,随之站起:“我陪你去。” “我们也去。” 张欣兰和周乔也连忙站了起来,这种情况可非同小可,面对感情,任何人都是自私,弄不好待会可能会打起来,她们可不能让媛媛跑过去一个人吃亏。 “媛媛,你先冷静一下,或许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 在去顾倾城所在包厢的路上,何采薇尽力想安抚苏媛的情绪,可惜收效甚微。 本来经过校庆表白的事,苏媛心里就把顾倾城当作了头号戒备对象,在经历李浮图从沈嫚妮那儿搬出来之后,这种防备更是再度提升了一个等级,现在发现顾倾城在自己眼皮底下把人给带走,她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给李浮图打电话,顾倾城有什么资格插嘴? 那明显是在挑衅! 越想,苏媛怒火越是压抑不住,绷着小脸一语不发,脚步越来越快。 张欣兰和周乔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担忧,待会不会真打起来吧?两个校花为一个男人大打出手,想想都猜得到会引起怎样的轰动,而且看媛媛这怒不可遏的模样,她们担心的场面很有可能发生。 来到顾倾城在电话里所说的A08包厢,苏媛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一把将包厢的门给推开。 嚯,还真是热闹。 突然被人推开的大门立即引起了包厢内所有人的注意,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女孩,这些人情不自禁一愣。 那是苏媛? 作为东海大学的校花,苏媛那张童颜自然没人陌生,可让人疑惑的是,她怎么跑这里来了? 短暂的愣神过后,已经有反应快的牲口把目光迅速投向了李浮图。某人此刻面无表情,压力山大。 苏媛的到来让气氛变得无比古怪,要知道苏媛可是陈昂以前迷恋的对象,而现在却是陈昂和艾莲的恋情公示会,在所有人眼里苏媛现在的男友是李浮图,可看刚才李浮图和顾倾城的样子,两人似乎有些不清不楚......场面一时间诡异的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各怀心事,觉得恐怕有好戏看了。 很快,东大的**校花也出现在了苏媛身边,她看到包厢内这么多人也不禁有些意外,然后拉住了苏媛的胳膊。 东大四大美女,今晚居然一下到齐了三位。 “苏媛,你不要误会,我刚才在卫生间碰到李少,所以请他过来喝杯酒......” 陈昂也觉得头疼,他不傻,自然也已经看出来李浮图和顾倾城之间绝对不正常,可这个时候,作为东道主,他没法保持沉默,只能硬着头皮上来打圆场。 艾莲紧紧跟在他的身边,勇敢直面曾经的‘情敌’。 苏媛在陈昂脸上看了眼,随即扫过和陈昂亲密站在一起的艾莲,很快明白了什么。 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会把火发在无辜的人身上。“艾学姐是个好女孩,恭喜你陈昂。” 自己曾喜欢的人平静的祝福自己找到幸福,这种感觉着实有些难以描述。 陈昂复杂一笑,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道了句:“谢谢。” 苏媛很快把目光移开,在包厢里扫了一圈,视线很快定格在某个方向,那双大眼睛深深眯了起来。 她目光锁定之处,并不是李浮图,而是坐在李浮图身边的顾倾城。 顾倾城似有所觉,放下酒杯,缓缓抬眸,不闪不避和苏媛对视,视线交汇之处,仿佛有火花在碰撞。 所有人下意识放缓了呼吸。 要是等苏媛那丫头冲进来,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事,所以李浮图立即站起身朝门口走了过去。 “丫头,这里可有这么多你的校友,可别让人看了笑话。” 他快步走到苏媛面前压低声音道。 苏媛收回目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她都不怕,我怕什么?!” 说着,苏媛推开李浮图,就打算朝顾倾城走去,明显打算撕破脸皮了。 还好何采薇拉住了她:“媛媛,你不要中计了!” 苏媛脚步一顿,皱眉回头:“薇薇,你什么意思?” 何采薇看了眼到现在还安稳坐在那里的女孩,上前一步在苏媛耳边压低声音道:“她这么做,我想就是为了故意刺激你,你如果真的大吵大闹,那就正中她的下怀,到时候不仅你自己丢脸,他的脸上也会难看,从而恐怕就会对你心生不满,没有男人会喜欢不识大体的女人的,到候你们之间产生了矛盾,对谁最有利?” 何采薇的话让苏媛的怒意渐渐缓和下来。苏媛不禁扭头再度看了顾倾城一眼,灯光昏暗的包厢里,顾倾城的神情明暗不定。 “她还真是煞费苦心啊,难道以为我苏媛就这么好摆弄吗?” 苏媛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正盯着自己的那些男男女女,逐渐熄了和顾倾城撕破脸皮一较高下的心思。 薇薇说的对,在这里闹,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自己成为一个笑柄。 让包厢里这些人纳闷不解的是,刚开始看起来杀气腾腾的苏校花不知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主动挽起李浮图的胳膊,那张童颜上冰冷解冻,浮现甜美笑意。 334抬头看烟花灿烂 苏媛不傻,经过何采薇的提醒,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顾倾城显然是想让她自乱阵脚在所有人面前出丑从而让浮图哥讨厌她,用心极度险恶,她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顾倾城越是想看她怒极攻心的样子,她越是要笑给她看,气死她! 要知道现在浮图哥可是她的‘男朋友’,她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所以苏媛正大光明的搂着李浮图,仰起小脸看着他用一种甜腻的语气道:“既然是陈昂找你喝酒你怎么不早点说?我还以为你被哪个狐狸精勾走了呢。” 李浮图干笑了一声,但心里好歹松了口气,只要不打起来,一切好说。 陈昂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苏同学,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听到苏媛那意有所指的话语,艾莲不干了,她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好姐妹被人冷嘲热讽暗喻为狐狸精? “即使你的男朋友真的跟别人走了,那也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 艾莲立即反唇相讥,可陈昂马上暗自拉了拉她,示意她少说点。 不过苏媛听完后并没有生气,相反对艾莲笑道:“谢谢艾莲学姐的教诲,现在艾莲学姐也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应该沉下心好好经营自己的感情,别再助纣为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想必艾莲学姐应该很明白,执迷不悟,可是会有报应的......” “你......!” 艾莲没想到苏媛如此牙尖嘴利,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咳咳,陈昂,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玩。” 眼见势头不对,李浮图及时插嘴。 陈昂立马点点头,他可不想看到苏媛和艾莲掐起来。 李浮图打算把苏媛给拉走,可苏媛挣脱了他的手,“顾学姐还在那呢,我得去打个招呼,不然太失礼了。” 苏媛此言在情在理,李浮图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朝顾倾城走去,不仅仅是他,此刻包厢内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在苏媛身上。 在全场瞩目下,苏媛走到顾倾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顾学姐,很小的时候我的妈妈就告诉我一个道理,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一意孤行,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并且到头来一无所获,我认为很有道理,你觉得呢?” 顾倾城抬起头,看着苏媛那张纯真童颜,微微一笑:“真巧,我爷爷同样也跟我说过一句话,弱者只会等待别人的施舍,而强者总会努力去创造,我深以为然。” 苏媛凝视着她,半饷,笑了笑,随即拿起一个干净的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对顾倾城示意了下:“那祝顾学姐好运。” 言罢,她仰起头一饮而尽,继而放下酒杯转身重新回到李浮图身边,拉着李浮图离开。 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顾倾城缓缓喝了口酒。 “倾城......”艾莲立马走了过来,眼神担忧。 “我没事。” 顾倾城摇头一笑,眼神未曾动摇丝毫。 ...... 离开了陈昂他们的包厢,苏媛立即松开了李浮图的手臂,并且脸上的笑容也迅速消退。 “薇薇,兰兰我们走!” 她把何采薇几女拉着加快脚步,仿佛是要把某人孤立起来似的。 “媛媛,你这醋劲也太大了吧,是陈昂邀请的他,他过去坐坐也只是出于礼貌,顾倾城只不过正巧在那而已......”张欣兰都有些为李浮图抱不平。 “可他为什么一个招呼都跟我打?不知道人家会担心吗?他根本没有把我当他的女朋友!” 听到苏媛的话,李浮图心头相当古怪。当然,他也不可能拆穿苏媛。 “媛媛,你是不是害怕顾倾城?” 张欣兰突然道。 “我怕她?” 苏媛晒然一笑:“我为什么要怕她?她有什么值得我怕的?” “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越是激动,越证明你底气不足。” 周乔也开了口:“媛媛,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因为这么点小事你就闹脾气,我觉得......” 苏媛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们究竟是谁的朋友?” “我们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正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才会说,要不然我们才懒得管呢,对不对乔乔?” 周乔连连点头。 “薇薇,你也觉得是我小题大做了?”苏媛扭头看向何采薇。 何采薇犹豫了下,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他一声不吭跑去和顾倾城喝酒,还是我的不对了?”苏媛觉得不可思议。 “是我的错,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赔礼道歉行吗?” 李浮图走上前来,不争不辨,开口就主动认错,一副完美男友的样子。 见他如此迁就包容,张欣兰和周乔不由得深深看了苏媛一眼,明显是在提醒苏媛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苏媛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如果李浮图和她讲什么大道理,她绝对不会听,可现在李浮图一开口就承认错误,倒让她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确实有些小肚鸡肠了。 她侧过身,看了李浮图一眼。 李浮图和她目光对上,用眼神开始无声交流。 丫头,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再得寸进尺,那我就不陪你玩了。 苏媛本来还打算拿拿架子,可接收到李浮图的眼神,她瞬间醒悟过来。对方可并不是她的男朋友,她要是继续闹脾气,指不定这家伙真的会拍拍屁股走人的。 “哼,看在兰兰她们都为你说话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看着装腔作势的丫头,李浮图暗自一笑,面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给足了苏媛面子。 一场风波似乎就此了结,五人重新回到包厢,唱到快九点的时候,退房离开。 深秋时分,夜幕深沉,走出豪爵K馆,抬头看向夜空中只有一轮孤月。 “薇薇,今天过得开心吗?” 苏媛扭头笑道,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 何采薇点点头,视线扫过一周:“这是我度过最难忘的一个生日,谢谢你们。” “唉,唯一遗憾的是某人居然礼物都不带,上次给顾倾城过生都知道送礼......”苏媛望某人瞟了眼。 李浮图淡淡一笑。 苏媛的话音还未落地,就像是回应她一般,一阵“咻咻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的是十几道光束冲上夜空,然后砰然炸开。 哗...... 一朵朵绚烂的光影顷刻晕染开来,将漆黑的夜空瞬间渲染得如同白昼。 “哇,是烟花!” 周乔仰头惊叫起来。 几女齐齐抬头。 夜空中,一道道光束不断冲天,五彩缤纷的烟花接连绽放,将整个夜空涂抹得如梦似幻。 “好美。” 夜空中闪烁的一道道亮光映衬出苏媛那张恍惚的小脸。 何采薇怔怔扭头,朝某道身影看了眼,烂漫夜空下,他正朝自己轻柔微笑。 这个夜晚,大半东海市的人都在抬头看烟花灿烂。 335比诗人幸运 整个夜空闪耀了近二十多分钟才缓缓重新平静下来。 “真不知道这烟花是谁放得,恐怕花了不少钱。”张欣兰将视线从夜空中收回,脸上还残留着惊叹之色。 “管他谁放得,正巧也算是给采薇的生日增了笔斑斓色彩。” 周乔拉住何采薇的手:“采薇,你看你运气多好,过生日居然就碰到了一场烟花雨,我都不知道东海多久没有放过烟花了呢。” 何采薇莞尔一笑:“好了,现在都快九点半了,你们再不回学校恐怕寝室都要关门了。” 苏媛将心思从之前那场灿烂烟花上面收了回来,看向何采薇疑惑道:“薇薇,你不回学校吗?” “我想去趟医院,陪陪我妈妈,我明天上午正巧没课。” 生日也代表着母难日,苏媛几人都可以理解。 “可现在都这么晚了,二医又那么远,你一个人恐怕不安全......” 可以看到苏媛对何采薇的姐妹情的确很真挚,她皱了皱眉,随即道:“要不我陪你去吧?” 何采薇摇摇头,“你还得上课,我这么大的人了,没关系的。” “可是......” 周乔她们还是有些不放心,虽然东海治安不错,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些事情发生了是根本没有办法弥补的,况且采薇还是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 “我送她去吧,我反正没什么事。” 李浮图突然走过来说道。 几女下意识看向他,眼神齐齐一亮 “媛媛,你有意见吗?”张欣兰看向苏媛打趣道。 苏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她就算提防谁也不会提防薇薇啊。 “那我就把薇薇交给你了,你可得把她安全送到。” 李浮图笑着点头。 “麻烦你了。”何采薇看向李浮图,无论神态语气都异常客气。 “举手之劳。” 某人的演技自然卓越,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我车还停在地上天那,你们先回学校吧,我带何同学去取车。” 苏媛点点头:“路上小心点。” 几女挥手道别。 目送苏媛几女转身朝东大的方向走去,李浮图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带着何采薇重新走向地上天。 “谢谢你。” 何采薇捋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笑道:“喜欢吗?” 哪个女孩会不喜欢整个夜空为自己而闪亮? 如果不是何采薇从小到大历经坎坷养成了远比同龄人坚韧的性子,换个其他的女孩,恐怕早就激动得哭出来了,那在苏媛面前绝对就穿了帮。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李浮图,“这个生日我会永远记住!” “其实刚才的烟花并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 何采薇一愣,眼神变得疑惑起来。 李浮图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 以何采薇的个性,男人不说,她不会去多问。 两人回到李浮图停车的地方,上了车,何采薇低声道:“其实我是骗她们的......” 李浮图看向她。 “其实我不是要去医院。” “这么晚,确实没必要去打扰萧阿姨休息。” 李浮图轻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李浮图笑了笑,没回话,把车发动,一路疾驰,把何采薇带到了大唐一品。 刷卡进楼,乘电梯来到二十一层。 “这里是......” 说句实在话,何采薇确实被这里的奢华给震撼到了,进口的水晶吊灯,欧式壁橱、古典风格的暗格酒柜,比她家加起来还大的餐厅,纯手工的地毯......她哪里见过如此顶级的豪宅?甚至脚踩在地板上都不敢太过用力。 李浮图掏出一串钥匙,塞到了何采薇手中:“这才是我要送你的生日礼物。” 看着手里的那串钥匙,何采薇脸色凝滞,失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想把钥匙还给李浮图:“这礼物我不能接。” 当初苏媛想送一条白金项链李浮图都猜到何采薇不会接受,现在她的反应也自然早有预料。 他握住何采薇拿钥匙的那只素手,五指弯曲把何采薇的手包裹在掌心里:“你可以拒绝,可你想过没有,萧阿姨出院后,难道你还想让她住在那个周围都是农药味的家吗?” “这所宅子与其说送给你的,不如说送给萧阿姨的,采薇,我不是外人,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是我的职责。” 何采薇看着他,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李浮图缓缓松开手。 何采薇没再坚持把钥匙递还:“我也有个东西要给你。” 李浮图有些疑惑,随即就看到何采薇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里面有两百万,是当初你在皇朝给我的钱,现在还给你。” 看到被递到面前的那张卡,李浮图渐渐皱起眉:“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你放心,这笔钱是我妈妈给我的。” “萧阿姨?” 李浮图眉头并没有舒缓丝毫:“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不知道。” 何采薇轻声道:“她只让我把这笔钱还给你,说只有还了这笔钱,我们两之间才能有一个正常的关系。” 李浮图沉默不语,半饷后,终究没有拒绝,把那张卡接到了手中。 何采薇收回手:“谢谢。” 李浮图抬起眼,笑道:“两清了。” 何采薇灿烂一笑,拿起那串钥匙摇晃了下:“虽然还了钱,但我却欠上了更大的债,怎么两清?” 李浮图摇头一笑,走向酒柜,“喝一杯?” 何采薇点点头。 李浮图拿下两个高脚杯和一瓶上次和杨**没有喝完的红酒,走上阳台。 何采薇跟在他的身后。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能看到东海明珠塔。” 何采薇站在阳台上,向远方眺望。 李浮图倒了两杯酒,来到何采薇的身边,将一杯酒递给了她。 “谢谢。” 李浮图站在她身边,看着远方的东海明珠,笑道:“我们现在可是站在了无数东海人羡慕的高度,能看到东海明珠,不值得奇怪。” 何采薇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味道虽涩,但她的嘴角却浮现一抹笑意。 她的脑海里没来由浮现了一首诗。 我只想在年轻的岁月里,能被我所爱的人尽早发现,妥善安放,细心收藏,免我惊,免我苦,免我无枝可依,免我颠沛流离。 何采薇脑袋缓缓的靠在了男人的肩头。弧度愈加温柔。 诗人一生坎坷。 可她比诗人幸运。 336无解的难题 “采薇,萧阿姨应该快要出院吧?” “嗯。” 何采薇轻轻应了一声,螓首依偎在一个并不算多么宽广的肩头,她却觉得无比的心安,甚至涌起了宁愿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的念头。 李浮图饮了口酒,望着远方的东海明珠塔,柔声道:“萧阿姨出院的时候,你提前通知我,我和你一起去接萧阿姨出院。” “不用麻烦你......” 何采薇缓缓从男人肩上抬起头。 “应该的。” 李浮图扭头一笑:“作为‘女婿’,我去接丈母娘出院是理所应当,要是不去可就太失礼了。” 何采薇咬了咬唇,没再拒绝。 “对了,这所宅子的事,你最好提前跟萧阿姨说一下,我觉得我去说不太合适,还得麻烦你去说服萧阿姨。” “你都说了你是她的女婿,都说女婿算是半个儿子,儿子的一番孝心,我妈怎么可能拒绝?” 何采薇凝视着男人,嘴角荡漾起涟漪,眼波流转,一笑生花。 李浮图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他没想到何采薇居然有如此俏皮的一面。 “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李浮图由衷道。 清冷月光下,女孩儿白腻的脸蛋儿开始浮现淡淡的红晕,犹如黄昏时天边的火烧云,绚丽夺目,她捏紧酒杯,却没躲避男人的欣赏的目光,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那我以后就只笑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 “你把自己当什么了?我的宠物?” 李浮图情不自禁伸手捏了捏女孩儿翘挺的瑶鼻,“傻丫头。” 看着男人眼中的宠溺,何采薇情绪激涌,一瞬间有一种不管不顾投入他怀中的冲动。 或许这正是苏媛如此依恋他的原因吧? 想起苏媛,何采薇的眼神不禁微微暗淡,就连心中快要决堤的情绪都逐渐平复下来。她捏着酒杯,低沉道:“我并不担心我妈,她这辈子什么苦难都经历过,所以对于任何事物都看得很开,但是我担心媛媛......” 何采薇深深呼出口气,看着男人的眼睛:“今天媛媛对顾倾城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要是她哪一天发现我们之间......” “我真的不想失去媛媛这个朋友。” 李浮图的笑容也渐渐收敛起来,何采薇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在不久的将来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 苏媛对他感情他不是不清楚,只不过一直在装傻充愣自欺欺人而已。不提苏媛,只怕任何一个女孩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的闺蜜背着自己搞到一起,恐怕都会崩溃。 到时候苏媛会是什么反应,李浮图不愿深想,但可以肯定的是,何采薇和那丫头之间的友谊,绝对会毁于一旦。 李浮图自然不愿意看到事情走到那一步,但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件事目前看起来几乎无解。 “我找个机会去和那丫头把事情说清楚吧,相信那丫头可以理解的。” 李浮图沉默了半饷后缓缓开口,与其等苏媛发现,不如主动摊牌,虽然免不了会给那丫头带来伤害,但至少不会让那丫头认为他们一直在欺骗她。 “不......” 何采薇脸色苍白了下,想也没想便下意识摇头。对于危机的逃避心理是人的潜意识,哪怕何采薇也不能免俗。 虽然明知道这件事终会有隐瞒不住的那一天,但她还是觉得能拖一天就是一天。 “现在还不是承认的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何采薇喃喃道,不知道是在说服李浮图,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不用太过忧虑,即使真的到了纸不包住火的那一天,苏媛那里,我去应付。” 李浮图按住何采薇的肩头,既然目前无计可施,索性不再徒增烦恼,他转移话题问道:“采薇,你母亲重病在床,你家从小就不宽裕,你想过没有,你妈妈从哪里拿出的两百万?” “我问过她,可是她没回答我。” 李浮图迟疑了下,终究还是开口问道:“你一直没有说过你父亲的事,你想过没有,有可能你父亲......” 他很早就知道何采薇与她母亲相依为命,他也曾下意识认为何采薇的父亲在她出生前就不幸离世,可是刚才何采薇还给他的那两百万让李浮图心里起了一丝怀疑。 以何采薇的家境,根本不可能拿的出这两百万,否则她当初也不会被逼得瞒着母亲去卖身,萧淑突然拿出这样一笔巨款,绝对是受人帮助。 两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无亲无故的人不会如此好心,而且何采薇虽然说她从未见过她的父亲,但也从未说过她父亲死了。 “他究竟是死是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何采薇似乎早就知道李浮图要问什么,神色如此刻的月光般清冷似水,看不到任何情感的波动。 李浮图猜得到,她自然也猜得到。其实早在母亲前几天把这两百万当作她二十岁生日礼物交给她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笔钱可能的来源。但她却一个字都没有多问。 有些人活着和死了其实并没有太多差别,在最难熬的二十年她的生活里就没有父亲这个字眼,往后更加不需要。 李浮图沉默饮酒,没说血浓于水之类的狗屁话,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何采薇的心情,他能感同身受。 他没有父亲? 可为何他却说自己是孤儿? 何采薇看了他一眼,复杂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劝我的。” 李浮图淡淡一笑:“当初我之所以在皇朝救下你,你以为是因为我仁慈?不,我从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因为你和我很像而已。不知事情始末张嘴就劝人大度的人,才是真正的恶毒。” 何采薇眼神渐渐柔和,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刚打算说话,可门铃声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拜访? 何采薇疑惑的看向李浮图。 李浮图也是一脸茫然,可是很快貌似想到了什么,神色倏然一变。 337查水表 这个门铃声响得实在是太过突然,让李浮图猝不及防,可片刻后他就很快反应了过来。 知道他住在大唐一品的人本就寥寥无几,而这个时间点会跑到敲他门的人物他想来想去只有一位......他那位美艳女邻居,住在楼上的那位极品***。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关键现在何采薇在,他可没有和那位少妇姐姐斗法的心思。 “这么晚还有人来找你?” 迎着何采薇疑惑的目光,某人轻咳一声,把酒杯放在阳台上的小桌上,故作镇定道:“也许是查水表的,我去瞧瞧。” 查水表的? 何采薇愣愣失神,看着李浮图走出阳台朝大门走去。 当李浮图把门打开,果不其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确是他楼上那位芳邻,而且让李浮图眼皮一跳的是,杨**穿的实在是太过清凉了些,浑身上下就穿了件裸粉色的睡衣,布料看起来很单薄,而且还属于V领的款式,凸显得那对饱满更加勾人眼帘。 现在可是深秋的深夜,这个娘们这么穿着跑出来她冷不冷没人知道,反正男人看了绝对热血上涌。 “杨小姐,虽然大唐安保措施很严密,但你就这么跑出来,简直是诱人犯罪啊,如果真发生什么意外,恐怕也怪不了别人。” 杨**巧笑倩兮。 “没想到你连夸奖人都如此与众不同。” 李浮图错愕,随即哭笑不得,他这是夸奖? 杨**似乎察觉到一丝冷意,伸出柔嫩如玉的小手裹了裹衣领,看似遮掩,可她的动作却使那对美肉受到挤压形成了一条仿佛深不见底的沟壑,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引进去就此堕落沉沦。 李浮图只看了一眼便连忙移开了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四大皆空之相,暗念阿弥陀佛。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所以来找你聊聊天,外面太冷了,先进去吧。” 杨**当真一点都不客气,说着就打算进屋。 这娘们,以前在短信里也是,难不成真把他当成是陪聊的了? 李浮图赶忙挪动脚步挡在了她的面前。 杨**细长的眉毛微微拧了拧,抬起头不解的看向李浮图。 李浮图脸色有些不自然:“现在太晚了,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上次不是还要晚一些吗?” 杨**不以为意道,见某人还像个柱子一样杵在面前,没有让路的意思,她挑了挑眉,朝屋里看了眼,笑道:“你不会是带了小情人回来怕被瞧见吧?” 随口一说,却一语中的。 李浮图神色尴尬,刚欲张嘴,一阵脚步声却从屋内传了出来,由远及近,虽然轻缓,但却并没有逃过杨**敏锐的洞察力。 “呦,还真被我说中了?” 她惊讶的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浮图。 某人苦笑不语。 很快,何采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视线下意识被衣着清凉的杨**吸引。 一个女人大晚上穿成这样来敲一个男人的门,其中代表着什么含义,同为女性的何采薇心里很清楚。 可除了第一眼的下意识惊讶,何采薇很快就恢复了常色,目光在杨**身上简单转了一圈,与此同时站在了李浮图身边。 她没有对李浮图怀疑质问,也没有对杨**冷嘲热讽,相反落落大方朝杨**展颜一笑:“你好,我是何采薇。” 杨**着实没料到李浮图屋里居然真的有人,她在李浮图面前如何放浪是一回事,可在外人面前那又是一回事。所以相比何采薇的自然,她倒反而有些尴尬。 “你好,我是楼上的住户,下来找他是......” 杨**想找个借口,都是成年人,她穿着这样来敲门既然被发现她就没指望还能让人相信她多么清白,所以她不怕漏洞百出,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可情急之下,她脑袋里有些浑僵,哪怕一块遮羞布都找不到。 最后还是李浮图聪明,迅速接过了话茬:“杨小姐是来查水表的,前些日子我们这栋楼刚换了新水表,因为我刚搬进来不久,很多地方还不熟悉,所以杨小姐帮忙照看照看。” 不得不承认,某人的这番说辞......实在是太他妈扯淡了,可关键的是杨**还煞有其事的点头,就连在东海大学年年拿奖学金的何采薇都似乎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对。 某人面不改色,继续道:“采薇,这是杨**杨小姐,就住在楼上,你以后和萧阿姨搬进来,可就和杨小姐成了邻居。” 听到这,杨**明白了过来这个女孩恐怕就是李浮图之前所说的那个‘妹妹’了,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了眼。 明眸皓齿,水嫩的小脸蛋,盈盈一握的小蛮腰,胸围虽然不宏伟,但也可堪一握,就是不知道胸型如何......总的而言,这姑娘各方面条件确实不错,还有股难得的清纯气质,放在哪所大学里当个校花恐怕绰绰有余,可未必真能值大几千万啊。 当然,杨**也不会将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脸上,她对何采薇热情笑道:“既然以后都是邻居,就没必要杨小姐杨小姐的叫,我年长你几岁,如果不介意的话......” 杨**话还没说完,何采薇便笑着开口,语气很甜:“**姐。” 李浮图看了何采薇一眼,有些诧异,何采薇以前应该很少经历过这种场面,应对起来却十分娴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分? 杨**喜形于色。 “这声姐我肯定不会让采薇妹妹白叫,这镯子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是我也佩戴了几年,养出了几分成色,今儿就当作见面礼送给采薇妹妹。” 杨**说着露出一只如象牙白的皓腕,把戴着的一只翡翠手镯褪了下来。 何采薇没想到杨**如此大方,那只镯子一看就价值不菲,她自然不敢轻易收人如此贵重的礼物,不禁为难的朝李浮图看了眼。 “既然杨小姐和你一见如故,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李浮图笑道。 李浮图发了话,何采薇这才收下了杨**的镯子,触感温润,上面尚带有对方的体温。“谢谢**姐。”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我们互相还得多多关照,一点小礼物而已,没必要这么客气。” 杨**拍了拍何采薇的手,“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她不留痕迹的瞪了李浮图一眼,然后婀娜的转身,似乎已经完全忘了查水表的任务,而李浮图和何采薇似乎也忽视了。 望着杨**的背影,何采薇咬了咬唇,手里捏着那个名贵手镯,低声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339毒物出动 夜幕低沉。 水晶宫大酒店对面的一家连锁餐饮店内,两个看上去异常普通的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进来后默默无声,只是叫过服务员,要了两大碗的刀削面和一壶茶水,然后便占据着最好的视野,相互之间也不说话,一直坐了将近一个小时。 座位靠窗,隔着一条大马路,只要稍微转一下头,就可以看到水晶宫大酒店门口的情况。 “我不喜欢在这种安全感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执行任务,这让我觉的很危险。” 一个留着短发的平头男人低声嘟囔了一句,端着水杯,脸色平静,眼神中却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跟他面对面坐着的男人年龄大概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寻常的相貌,寻常的气质,唯一值得人称赞的就是他很沉稳,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绝大多数人都不具备的从容不迫,动作缓慢而不拖沓,听到同伴的抱怨,他也不介意,只是慢条斯理的叫过服务员,又要了一盘花生米,然后才平淡道:“你似乎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被誉为毒蝎的人,不应该这么毛躁。” “毛躁?” 以北方绿林以嗜杀闻名的毒蝎咧开嘴大笑了半天,才看着同伴,嘲弄道:“近五年来,我保持着最高的任务成功率,没有人能够超越我,曾经在边境线上的丛林中,我一个人干掉过**角大毒枭的一组超级精锐的武装小队,十五人。那是一群怪物,换了你,你能做到吗?我的毒蜂先生?” 被称作毒蜂的男人神色不变,捏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眼神似乎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街对面金碧辉煌的酒店大门,平静道:“我承认,在枪械方面,你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但这又如何?不要忘记,只要我没死,你就还是我的学生,毒蝎,你的一手本事都是从我这里学来的,没有人比我还了解你,你现在已经做不到静心了,你已经做不到了,对不对?以前的你,不管面对任何任务,都不会有丝毫抱怨,现在你觉得自己羽翼丰满,已经不再满于做别人手中的一柄杀人利剑是不是?” 毒蝎神色森然,眯起眼睛看着自己对面的毒蜂,双手握紧又放松,半晌,才咧开嘴笑了笑,眼神狂热而狰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难道这不正常吗?我有本事,有能力,除了一个出身,哪点不比那些所谓的王牌要强?!” 毒蜂表情冷静,一粒一粒的抓着花生米放嘴里塞,看着自己曾经最出色的学生用一种异常愤懑不甘的眼神瞪着自己,半晌,才眯起眼睛很开心的笑起来。 “你笑什么?!” 毒蝎一脸愤怒,死死握着拳头,地下社会让人闻风丧胆的王牌杀手?刺杀成功率最高纪录的保持者?这些他都不稀罕,说的再怎么荣耀,这些身份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而已,他想从黑暗面脱离出来,站在明面上,站在万众瞩目下,拥有一个光鲜亮丽的身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尽干一些血腥肮脏的勾当。 贪婪是最大的原罪,人活着,不都是为了想往上爬。 “我笑你枪法虽然高明,但却是个白痴。” 毒蜂毫不留情道,无视毒蝎似乎想扑过来咬自己一口的眼神,冷笑道:“以主子的身份,很多事情他无法通过正规的渠道去处理,所以他才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在阴暗中为他办事,你想弃暗投明?主子手中那样的人物有多少个?他缺你一个人?如果你这样的想法被他知道,恐怕你下一刻就会横死街头。” 毒蝎眼神收缩,紧紧的盯着面无表情的毒蜂。 “主子这次让我和你一同来执行任务,你以为只是巧合?除了让你安分下性子,就是想看看如今你能不能接受管教,你知道的,上位者有时候在意的并不是手中的刀锋不锋锐,更看重的,是这把刀可不可以完全受自己的意念所控。即使这是把绝世好刀,若是敌我不辨随时可能伤了自己,那要之何用?!” 毒蝎神色剧烈变幻,一会是愤怒,一会是不甘,最后又转变成了杀意。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轻举妄动。你玩抢或许能超越我,但这么近的距离,我想杀你,你跑不了!” 毒蜂淡然道,看着毒蝎,突然咧开嘴,笑道:“我是全能的。” 毒蝎冷着脸,一言不发。 毒蜂看了眼时间,随即把视线转向窗外:“曹家大小姐,多么显赫的身份?恐怕压根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对她动手,按照情报,她身边应该没有安排多么严密的保卫力量,这无疑给我们降低了不少任务难度,但毕竟此次任务非同寻常,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很清楚,万事小心。” 毒蝎瞥了自己的师傅一眼,一言不发的站起身,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这家餐饮店。 临进门的时候,毒蜂拉了毒蝎一下,一脸平淡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军刺,交道他手中,眼神沉凝:“如果失败不能逃脱的话,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毒蝎脸色一滞,默默将军刺接过来。 “祝我们好运。” 毒蜂深深吐出口气,下一刻,两人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 水晶宫二十九层,曹家大小姐曹锦瑟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浦江夜色,正在给大哥打电话,将近日里发生的事全部转述。 卯兔则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万恶的棒子剧,荼毒如此可爱呆萌的女孩。 “哥,傅杰哥不知道被谁救走了,到现在都没见到人,你知道吗?” 曹锦瑟话音还未落地,天花板上的灯光猛然闪烁了下,细微的电弧交错声过后,原本明亮的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这一刻,整栋水晶宫,甚至附近几公里的区域都集体停电,就连水晶宫的发电机都被人提前破坏掉。 黑暗中,曹锦瑟轻轻咦了一声,似乎有些惊讶。 “怎么了?” 曹修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没事,好像停电了。” 曹锦瑟没有多想,可卯兔却已经出现在她的房门口,那张小脸在黑暗中失去了以往的天真。 “小姐,恐怕出事了。” 340旨杀,旨防 停电? 锦瑟现在应该是在宋氏开发的水晶宫大酒店里,作为超五星的白金级酒店,一般都会自备发电机,怎么可能发生停电这种低级事故? 电话那头,曹修戈很快察觉出不同寻常,眼神眯起,“锦瑟,听卯兔的话,她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究竟怎么啦?” 曹锦瑟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何大哥和小兔子为何都变得如此严肃。 “小姐,像这种酒店都有自备发电机,完全不可能发生断电的事故。” 卯兔解释了一句,与此同时把门带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的影响,漆黑的房间里,卯兔的嗓音失去了以往的稚嫩,相反显得有些深沉,黑暗中那双眼神变得无比明亮,闪烁着幽光。 “嗯?” 曹锦瑟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妞是出身优渥从未经历过什么危险所以忧患意识太差亦或是胆子太大,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流露着一抹好奇和期待之色。 卯兔视线在卧室里转了圈,随即在两米高的衣柜上定格:“小姐,躲到衣柜里去。” “什么?” 曹锦瑟闻言一愣。 “锦瑟,听卯兔的话。”电话里曹修戈的声音响起。 “哦。”大哥的话曹锦瑟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让她不解和好奇的是,究竟是谁想要杀自己。 自己从没有得罪过谁,为什么有人会想着对自己下手呢? 虽然纳闷,但曹锦瑟还是拿着手机走到衣柜前拉开门藏了进去。 这还是曹锦瑟长这么大第一次躲进衣柜里,她不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刺激和新奇,她隔着衣柜的门缝打量着房间,拿着手机低声道:“哥,究竟是谁想杀我啊?”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东海这边的状况明显也超出了曹修戈的预料,哪怕有人想刺杀他他都不会如此愤怒,可锦瑟只是一个孩子,谁会如此歹毒? 京城,曹宅,曹修戈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孤月:“锦瑟,别害怕,没事的。” “哥,我不怕。”曹锦瑟像没事人一样笑着道,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减弱大哥对她的担心。 曹修戈放下手机。 “有人对锦瑟下手了?” 身后,一道柔媚身影走上前,站在了他的身边。 曹修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子鼠扭头看了他一眼,浅笑道:“放心吧,有卯兔在,她不会让锦瑟出事的。” “我明白,我好奇的是究竟谁会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锦瑟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除掉她有什么好处?” 子鼠轻轻道:“有些人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曹修戈沉默了下,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活着,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 “咚咚咚......” 万籁俱寂,鸦雀无声,一片死寂中,套房外,敲门声突然响起。 一直凝神戒备的卯兔眉头一动:“谁?!” “大小姐,是我。”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有些熟悉。 “是鲁冲。” 曹锦瑟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作为曹家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卯兔在身旁保护,门外的鲁冲就负责安排东海这边守卫力量,住在她的隔壁,只不过曹锦瑟不喜欢前簇后拥的排场,很少让他们跟着罢了,只不过这次诡异的停电,他们瞬间发现了不寻常,很快就赶了过来。 曹锦瑟隔着衣柜门发话道:“小兔子,让他进来给你分担一部分压力。” 卯兔点了点头,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黑暗中,鲁冲悄悄窜进来,随即便把房门再次紧闭,在套房内望了圈,诧异低声道:“大小姐呢?” 他很清楚,如果大小姐真的在东海出了什么事,那他们这些人恐怕也难逃一劫。 “小姐很安全。” 卯兔朝卧室内的衣柜看了眼,即使知道此刻情况危急,但眼中还是不禁闪过一抹笑意,没多说,对着鲁冲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目前不清楚,但我已经让人在楼梯电梯口把守,这种事情,对方来的人估计不会太多,但肯定都是高手。” 鲁冲凝重道,既然敢对大小姐动手,敌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今晚恐怕很凶险。 “知道了。”卯兔平静道。 鲁冲知道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当机立断道:“我守住客厅,卧室就交给你了。” 卯兔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平日里话痨的毛病也瞬间消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简单说了声好,直接回到了卧室。 鲁冲深呼吸一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他派出去拦截的兄弟回来报信,或者......等待着敌人登门! 突然的停电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混乱,因为现在已经接近十一点,大多数客人已经入睡,水晶宫方面也立刻派人进行安抚。 哪怕在东海都属于翘楚的顶级酒店内,两道人影犹如两道幽灵,在黑暗中无声潜行,徒步爬上二十九层! 黑暗的楼道内,静悄悄一片,两人在即将接近二十九层的楼梯转角处不约而同停住脚步。 攀爬如此高度,除了呼吸略有急促外,似乎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 停顿片刻,一人无声打了个手势。 三秒后,两人提起一口气,同时朝楼上狂冲,脚尖点地,迅疾无声,眨眼冲上二十九层,撞开楼道间的隔断门,二话不说,两把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同时开始点射。 一左一右,分工无比明确,一出手便不留丝毫余地。 把守楼梯口的四名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死于非命。 两人毫不停留,甚至没多看地上的尸体,迅速朝目标房间逼近,很快就来到了曹锦瑟的套房门前。 门内门外,无一例外都是常在生死边缘游走的猛人,两名杀手,客厅内的鲁冲,卧室内的卯兔,心有所觉,几乎在同一瞬间,身体全部紧绷起来。 还没交手,一股森寒的杀意已经在空气中弥漫,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一片死寂的空气中,似乎只剩下几人细微的心跳声。 一方旨杀。 一方旨防! 341暴走萝莉 毒蝎贴在房门左侧,看了看毒蜂,犹豫了下,朝着毒蜂打了一连串的无声手势,得到对方回应后,深呼吸一口,猛然回身,一脚踢开了房门。 房内的人似乎也早有准备,大门被人破开的同时,一袭黑影暴然凌空,对着毒蝎,裹挟着凛冽的气势直接砸了过来。 毒蝎眯起眼睛,下意抬起装了消音器的大口径手枪,嘭的一声,将飞过来的黑影直接打爆! 鲁冲与毒蝎内心同时一沉。 同一时间,贴在房门另一侧的毒蜂无声无息窜了进去,贴着地面,就地一个翻滚,灵巧如狸猫,没有造成丝毫响动。 哗...... 一阵水花溅落声响起,与此同时还伴随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紧接着,毒蝎压抑到极点的闷哼声猛然响起,忍不住嘶声骂了一句:“操!” 刚才飞过来的黑影,不是人,不是桌椅,而是一个装满了滚烫开水的暖壶,被子弹打爆之后,开水肆无忌惮的洒了出来,直接淋了他一头一脸! 被开水泼身的感觉是种多么痛苦的领悟? 哪怕毒蝎这种经历过各种伤痛的精锐杀手都忍不住紧咬牙关,脸色变得抽搐起来。而看似占的先机的鲁冲脸上却没有任何异常喜色,相反异常凝重。 开水泼身骤然痛苦,但远不算致命,也瓦解不了对方的行动能力,而室内对决,对方竟然敢用枪,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就是对方是个肆无忌惮的疯子,完全不怕子弹打在墙壁上的随意反弹,不惜以命搏命。 要么就是对方手中的枪械和子弹很特殊,威力要大得多,能直接将子弹打进墙壁,不用担心反射的问题。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他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鲁冲迅速深呼吸一口,暖壶扔过去,毒蝎咒骂声刚起,他已经顺手抄起旁边的水杯撒了过去,他的身体与水波一同向前,直接扑向毒蝎! 毒蜂无声无息的窜进来,并没有参与毒蝎与鲁冲的厮杀,停顿了一秒钟左右,等鲁冲与毒蝎纠缠在一起,他立刻开始行动,悄无声息的向前。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套房内的一切都有了隐约的轮廓,毒蜂神色郑重,一步步贴近房门紧闭的卧室。 以他的经验来看,那个房门后藏一个人偷袭,绝对是有可能的。 想起那扇房门后站着的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十二生肖,他心里就忍不住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感。 曹家十二生肖,十二个人,一直被誉为曹家最顶尖的武装力量,在京都,在北方,在龙国,几乎无人不知,可是甚少有人真的见识过他们出手。 这个仿佛一直只存在于各种传闻里的组织......真的很强吗? 毒蜂屏住呼吸,一步步,慢慢向前。 卧室内,卯兔娇小的身体轻轻贴在墙壁上面,一双大眼睛缓缓眯起,一张往日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天真脸蛋满是冰冷。 细微的脚步声渐渐接近。 距离五步! 卯兔不动。 三步。 卯兔照样不动。 一步! 身体紧紧贴在墙壁上却没有释放出任何气息的卯兔眼神剧烈闪烁了下。 下一刻,一道轰击声骤然响起,一脚将门踹开的毒蜂已经出现在了卯兔视线中,不是侧身,而是直面卯兔,显然,他早就知道她会在这里埋伏。 漆黑如墨的房间内,刀芒刹那亮起,骤然划破浓稠黑暗,锋锐的刀芒中,隐约映衬出那张稚嫩小脸。 刀身纤细,刀光刺骨。 黑暗中,卯兔站于原地,手臂却已经抬起,纤细的柳叶刀如毒蛇吐信,刁钻而冷血,不留余地,直刺毒蜂的咽喉。 气势如虹! 整个房间仿佛都被空中那抹亮丽刀芒给瞬间照亮! 原本倾泻如水的刀光瞬间霸道到近乎狂躁的地步,杀意隐而不发,但刀刃却毫不含糊。 江湖中向来有这么一种说法,匕首、蝴蝶刀、柳叶刀......这类小巧玲珑的玩意用在近战中,其恐怖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无敌! 本是一位呆萌可爱的无邪少女,如今眸子中满是浓的化不开的煞气,一把纤细柳叶刀持手,竟然有种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 原本信心十足的毒蜂脸色猛然大变,一步踏入卧室,瞬间收回去,另外一只手伸手入怀,迅速摸出一把特种军人最爱的三菱军刺,下意识进行了一次格挡。 “叮!” 金属剧烈碰撞的声音骤然响起,刀身漆黑的军刺瞬间断成两截,而短短不到两秒钟的过程中,毒蜂已经一身冷汗的继续退后了两米,短暂的碰撞过后,虎口已经迸出鲜血! “好霸道的一刀。” 毒蜂豁然抬头,第一次面对面直视传说中仿佛无可匹敌的曹家十二生肖,眼睛眯了眯,内心骇然,表情却是化不开的阴沉与森冷。 盛名之下无虚士,特别是在他们这一行,名声都是靠一条条人命和一次次惨烈的厮杀一点点堆积起来的。他知道十二生肖很强,但愿意为主子抛头颅洒热血卖命的人不计其数,而他能在数以万计的草莽中崭露头角并且培养出毒蝎那样的杀手,他对自己有充分的自信! 这也是他明明知道这次任务很大可能会遭逢十二生肖却仍然选择前来原因,他认为自己不惧与曹家十二生肖一战! 衣柜里,一直通过缝隙注视着一切的曹锦瑟情不自禁的捂住嘴,眼中满是惊讶。 那还是那个像个总喜欢用一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问东问西问个不停的小兔子? 毒蜂轻轻吁出口气,阴森的看着卯兔,嘶声一笑,“十二生肖,果然名不虚传......” 平日里像个话痨的卯兔此时没有任何废话,不做任何回应,手腕抖动刀锋平指毒蜂,瞬间刺出! 漆黑的房间再度被寒芒照亮,这一抹如水的刀光,在这一晚成了最危险也最绚烂的色彩。 毒蜂冷哼一声,悄然攥了攥崩裂的虎口,适应了那种疼痛后,手中再次出现一柄军刺,微微矮身,猛然向着卯兔冲过去。 342当信仰牢不可破 卧室内厮杀开始,在客厅内同样也不平静。水杯砸向毒蝎的一瞬间,鲁冲就已经开始行动,沿着地面翻滚后瞬间站起身,走了一个极为标准的反狙击S路线。 对方有枪,他赤手空拳,远距离只不过是活活给对方当靶子,他很清楚,想要赢,或者想要活命,只有将距离拉近,进行贴身战,让对方的枪无用武之力他才有翻盘的机会! 既然能负责曹锦瑟的保卫工作,可想而知这个鲁冲绝对是个各方面出众的人才,从危机爆发到现在堪称临危不乱,反应也称得上敏捷,可毒蝎作为顶尖杀手,自然也不傻,他当然知道对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枪法虽然的确是毒蝎最为得意的领域,可他毕竟还不是神,也没有火眼金睛的夜视能力,黑暗的环境中,没有了良好的视野,枪法自然要打一个折扣,他的手枪是经过他亲自改装过的,大口径,特殊子弹,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弹容量太少,一个弹夹只有五枚子弹,打完了就要换弹夹,高手过招,就算他换弹夹的速度再快,恐怕也会被鲁冲抓住战机。 开枪要慎重。 毒蝎眼神闪烁,脸庞上还泛动着被开水泼身的火辣疼痛,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狰狞,面对几乎不到片刻就已经扑到了自己面前的鲁冲,索性不再纠结,狞笑一声,放弃开枪的打算,悍然迎上! 有长必有短,玩枪的枪手,在身体素质上,比起经常进行搏击锻炼的鲁冲,自然要逊色一丝的。 两只拳头猛然碰撞在一起,鲁冲丝毫不退,看着身体有些踉跄的毒蝎,冷笑一声,再次向前跨了一步,一个高鞭腿凶猛砸向毒蝎的脑袋,没有任何凝滞,呼啸迅猛,不想给毒蝎任何反应的机会! “嘭!” 一声极为细微的闷响瞬间响起,毒蝎的第二枚子弹瞬间出膛。 精准近乎精妙。 这么短的距离,鲁冲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任何躲闪。 特殊的大威力子弹直接轰在了他的小腿骨上面。 鲜血洒落,特殊子弹一下子轰断了鲁冲的小腿骨,从另一侧射出来,狠狠扎进了墙壁中,抖落了一大片的墙皮。 鲁冲的脸色骤然变得狰狞扭曲起来,但抬起来的腿却因为惯性,去势不减,狠狠砸在了毒蝎的头部,只不过因为中枪,威力难免小了很多。 剧痛! 四肢折断的那一瞬间,任何东西碰到伤口,都是很疼的。 先是被子弹打断了小腿,紧接着又跟毒蝎的头部剧烈的撞击了一下,这种疼痛,要不是鲁冲这种人物毅力远超常人,恐怕直接就会疼晕过去。 我输了。 这是鲁冲心里唯一的一个念头,然后紧跟着就变得有些惶恐起来。 自己输了,那自己身后正在和另一位刺客交手的卯兔,岂不是要以一敌二? 家族十二生肖的盛名,他自然早有耳闻,可这次上门的两位杀手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自己倒下,卯兔恐怕凶多吉少。 在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年代,哪怕入行先得拜关二爷的江湖中人都早已把义字当先四个字扔进了下水道,但这却正是门阀与普通势力最大的不同之处! 何为门阀? 不仅有家可敌国的财富,也不仅是手眼通天的能量,更关键的,是上下一心的忠诚! 在君权至上的封建皇朝,那些世家大族有时能迫使皇权让步,凭借的是什么? 三个字,归属感! 那些敢为家族九死不悔的氏族子弟,是让皇权都要颤栗的力量。 人有所执,方能有所成。 当信仰牢不可破,人便无坚不摧! 自己绝对不能倒下! 绝对不能!! 巨大的疼痛和恐惧直接刺激的鲁冲发疯,在毒蝎身体不稳的一瞬间,他非但没晕过去,反而犹如打了兴奋剂一般,状若疯狂的冲过去一把死死的保住了毒蝎的身体,两个男人瞬间滚在了一起。 嘭! 两声合为一声。 慌乱之下的毒蝎下意识又开了一枪。 第三枪。 他手中的手枪子弹还剩下两颗。 同一时间,脸色疯狂而狰狞的鲁冲一拳狠狠打在毒蝎脸上,鲜血飞溅,对方的鼻子顿时塌下去,一声凄厉惨叫猛然响起。 毒蝎奋力挣扎,抡起握着枪的手,一下子砸在了鲁冲的后脑上。 鲁冲身体摇晃了下,一只手死死掐着毒蝎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却一把攥住了毒蝎握枪的手,夺枪! 两个高手,突变之下,完全没有半点格斗技巧的扭打在一起。 毒蝎开始害怕了。 这个守护在这里的男人跟疯子一样,完全不顾他腿上的伤势,简直就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每一拳都打在自己最脆弱的地方,眼睛,鼻子,甚至太阳穴,极短的时间内,已经让两人满脸都是鲜血,黑夜中,更像是恐怖片里的恶鬼,狰狞可怖。 不要命。 对方明显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 “该死!” 毒蝎狠狠咒骂了一句,他是杀手,不是死士,可不想死在这里,再次一枪托狠狠砸在对方的后脑上面,鲁冲的头部已经鲜血淋漓,后脑的鲜血也顺着头发流下,染红了白色的衬衫,连续好几次这样的重击,顿时让他身体不稳,掐着毒蝎脖子的手也不可抑止的缓缓放松下来。 “你这个杂种!” 毒蝎脸色怒急,抓到机会,对方手一松开,顿时让他抓到了机会,拿着枪的手一下下狠狠砸着鲁冲的心脏位置,没有丝毫留情,完全就是把他往死里锤的架势。 鲁冲脸色愈发惨淡,大口吐血,向后翻了下去。 毒蝎脸色狰狞,猛然扑过去压在鲁冲身上,一只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却握着枪,继续一下下砸着他的脸庞。 他要活活折磨死这个差点害了自己的混蛋,这条疯狗! 他还有两颗子弹,但却是用来对付里面的十二生肖的,现在喂给他一颗? 只不过是一条走狗。 他配吗? 只不过还没等毒蝎享受着折磨人的快感,卧室里突然传来一阵怒吼,带着颤抖,带着痛苦,带着惊恐。 “卑鄙!” 毒蝎动作一滞,心中骤然一沉! 343双手持双刃 卯兔曾言孔傅杰不是她的对手,确实不是童言无忌信口雌黄。人不可貌相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谁能想像的到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可爱女孩居然能抗衡长期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顶尖杀手,并且取得上风? 当然,虽然一时将毒蜂给击退,但远远还无法决定战局的胜负。 刺客,或者说杀手,无一例外都擅长近战,能完美适应任何环境,这类不能见光的生物,天生注定就是在黑暗中游走的幽灵,一时受挫,毒蜂很快便卷土重来。 纤细的柳叶刀寒芒如水,凛冽军刺大开大合,金属交接的铿锵声不绝于耳,并且伴随着火花炸射。 在交锋了十多次后,毒蜂终于抓住了一个机会,刻意卖出了一个漏洞,在肩膀挨了卯兔一刀后,猛然向前迈了一大步,这种近乎送死的方式让卯兔微微愣神了一下。 尽管是一瞬间。 但这一瞬间,在高手过招中,已经足够了。 毒蜂嘴角狞笑森然,毫不犹豫的抬起脚,一脚扫了过去。 卯兔刚想后退,但是晚了。 身体刚刚向后迈了一步,握刀的手腕就传来一阵剧痛,卯兔下意识的松开手,那一柄和她身子一样小巧精致的柳叶刀猛然脱手! 刀光凛冽,垂直飞了出去,嘭的一声,直接插进了墙壁中。 无论是刀客,亦或剑侠,甚至枪手,对于他们而言,手中兵器脱手,便意味着输了。 这并不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竞技场,输了,那就等于命没了。 毒蜂士气大震,乘胜追击,再次向前迈了一步。 本来应该惊慌失措仓促后退的卯兔反应却出人预料,不显任何慌乱,眼神平静,不仅不退,反而同样向前!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迎面! 卯兔右手柳叶刀脱手,左手却自下而上,猛然撩起! 一抹寒芒划破黑暗。 利刃瞬间从毒蜂腹部划到心脏位置,带起了大片的鲜血。 卯兔左手一顿,向上的刀刃再次向下,一下子插进了毒蜂的心脏位置! 如果不是身为强者的毒蜂对危机的嗅觉敏锐下意识的向一边闪避了一下,此刻,他就已然成了一具凄惨的尸体。 即使没有一刀毙命,但这样也足够了,向上一刀,已经几乎化开了毒蜂的皮肉,向下一刀,仅仅差几公分,就刺入了毒蜂的心脏! 差点丢命的毒蜂心尖狂颤,来不及去审视自身的伤势,剧烈抖动的瞳孔死死定睛一看。 不是什么特殊材质的利刃。 只不过是一把最普通最常见不过的水果刀! 明晃晃的刀身即使在黑暗中也泛动着刺眼的光芒。 自从诡异停电后卯兔就心生警觉,从沙发上起身来曹锦瑟卧室前就提前把茶几下一把水果刀拿在了手中,为的就是以备不测。刚才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让柳叶刀脱手后,这把暗中准备的‘杀器’立即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不得不说,这手双刃,玩的很漂亮。 很干脆,很利落,很犀利,同样......也很卑鄙! 老老实实躲在衣柜里却通过缝隙把卧室内一切看在眼中的曹锦瑟本来见小兔子武器脱手,本来一颗心已经高高提起,可这个时候长长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并没有脱离险境,但嘴角还是情不自禁露出笑意。 这个小兔子,虽然变化不小,但同样还是那么腹黑啊。 单从武力值上来说,以毒蜂的武力值,近身肉搏,卯兔即使能战而胜之,恐怕也得付出一定的代价,结果毒蜂却被算计了一次,直接遭受了重创。 毒蜂内心没由来的有些憋屈,这股憋屈在伤口处不断涌出的血水洗刷下,演变为惶恐。在性命的威胁下,终于将潜能发掘出来,却不是继续进攻,而是后退! “快走!” 毒蜂踉跄着跑到毒蝎身边,语气透着颤抖。 虽然很想踩着十二生肖的尸体扬名立万,但是他很清楚,以自己伤势,继续纠缠下去,难逃败亡的结局。 贪生怕死? 不,这叫审时度势,这种人远比一根筋的莽夫要可怕的多。 毒蝎也变了脸色,刺客、杀手、再一击受挫后,最好的时机也就逝去了。 他也算决断,拉起毒蜂,刚想转身,脚腕就猛然被人握住。 黑暗中,鲁冲死死抓住毒蝎的手腕,脸色平静,咧开嘴,似乎在笑,眼神中却闪烁着决然。 杀手,也怕死吗? 另一边,卯兔已经拿下了自己的柳叶刀,一脸焦急的冲了过来。 毒蝎想也不想,抬起枪,嘭的一声,直接打中了鲁冲的手腕,头也不回的冲出病房。 他原本想打头的,但犹豫了下,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选择了打碎对方的手腕。 卯兔没有追,而是脸色焦急的蹲下来查看鲁冲的伤势。 敌人跑了,危机解除了,这个时候,曹锦瑟已经推开衣柜门钻了出来,快步走到客厅内,看着浑身浴血的鲁冲,担忧道:“他伤势怎么样?” 卯兔检查了一番鲁冲的伤势,松了口气,“应该没有大碍,只不过他的左手......” 毒蝎临走时的一枪,直接打碎了鲁冲的手腕骨。 曹锦瑟眼神复杂,轻声叹息:“没死就好。” 就因为保护她,鲁冲或许将面对残疾的后半生。 “小姐,保护你的安全,是我们最高的使命。” 卯兔站起身轻声道,小脸上的冰冷缓缓褪去。 曹锦瑟笑了笑,鲁冲或许是因为职责所在,可她当真能心安理得? 曹锦瑟没在多说,轻轻拉过卯兔握刀的右手,顿了下,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在黑暗中极为小心的擦拭着她的伤口。 她一刀崩裂了毒蜂的虎口,她自己的小手虎口处也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曹锦瑟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卯兔小手的血迹,“还疼吗?” 刚才气势如虹的卯兔瘪了瘪嘴,点了点小脑袋,一双大眼睛变得水汪汪的,“好疼好疼。” 曹锦瑟莞尔一笑:“小兔子,今晚谢谢你啦。” 卯兔仰起小脸,在黑暗中展露一抹烂漫笑容,纯净如水晶。 “小姐,卯兔说过,卯兔会保护你的噢!” 338海棠夜未眠 PS:这一章,算是新年贺礼吧,新的一年,祝各位书友学业有成,事业有成,像主角一样,抱得美人归。 ...... 李浮图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但刚才那种情况确实太惹人遐思了些。 委实不能怪何采薇胡思乱想,以己度人,要是自己站在何采薇的角度,恐怕也会误会,何采薇又不是个孩子,当时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只不过是不想让场面太难堪罢了。 “你别多想,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李浮图摇头苦笑,虽然知道何采薇应该不会相信,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何采薇默然不语,她曾在李浮图面前说过,不哭不闹不争不抢,其实从皇朝那晚开始,她对自己的定位就很清晰,不会去贪图奢望些什么,即使刚才那个女人和身边的男人真有什么,那也不是她有权利可以管的事。 “这个镯子太贵重了,你还是找个机会还给她吧。” 何采薇不再多问,想把镯子交给李浮图,可李浮图没有接受。 “一件首饰而已,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况且像她那种人,送出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 李浮图把门重新关上:“以后你住进来,和她楼上楼下的接触的机会应该不少,日后她要是还送你什么东西,她敢送你就敢接,没必要和她客气,正如她所言,你这声姐可不能白叫。” 何采薇歪了歪头,“怎么听起来,你好像和她有仇似的?” 李浮图一怔,哑然失笑:“一言难尽。好了,现在也不早了,去休息吧。这里的房间你随便挑一个。” 占地五六百平的宅子,卧房自然多,李浮图没有多解释和杨**之间的关系,领着何采薇走马观花在每个房间转了一圈,何采薇似乎都没有看上中意的。 “你的房间在哪?” 何采薇的话让李浮图一愣,控制自己不去多想,把何采薇带到了自己房间:“这里的房间大同小异,当时入住的仓促,我随便挑的一间,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让给你。” 或许是因为入住的时候不长,房间里没有单身男士独自生活的杂乱,很整洁也很干净。 “我哪敢鸠占鹊巢。” 何采薇回身一笑。 “我就住你隔壁好了,头一次住这么大的房子,很没有安全感,想靠你近一点。” 李浮图自然没有任何异议,笑着点头,暗地里却松了口气。 今晚走进这所宅子,何采薇才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上层人士的生活。 贫贱,温饱,小康,中产,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亿万富翁......每一个阶级之间都有着森严的门槛,并且一个比一个难以逾越,而今晚一个男人却牵着她的手带她一步登天。 何采薇看了眼手里那个通体翠绿晶莹的手镯,终于有些理解了学校里的有些女孩儿为什么会自甘堕落。 她把那个她不知道多少价格的翡翠手镯放在了玻璃架上,望了眼今晚属于自己,今后或许也将属于自己的气派房间,复杂一笑,然后缓缓褪去衣物。 针织衫、牛仔裤、棉质内衣......一个青春而柔嫩的身子一步步的褪下了伪装,不着寸缕的暴露在了空气中。 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具玉体白的晃眼,与乌黑的青丝形成了惊心动魄的视觉反差,素雅的脸蛋,天鹅般的脖颈,圆润的香肩,胸前的圣女峰如瓷碗倒扣,尺寸虽不惊人,但却形状完美,而且挺而不坠,展现出青春特有的活力。 一**川的小腹,挺拔的双腿笔直站立,看不到任何缝隙,足以说明这是一份还未被任何人发掘过的宝藏。 可惜的是,这份美景并没有在房间里停留太长时间,何采薇赤着玉足走进洗浴间,然后跨进奢华的浴缸,整个人仰躺着,任由温热的水流浸没全身,最后覆盖面部。 水面下,她望着朦胧的光线,缓缓绽露出一抹弧度,通过水波的流动,朝四周渲染开来。 ...... 李浮图也在洗澡,虽然知道有一个美人儿就在隔壁恐怕任君采撷,但他却没有任何偷香窃玉的想法。 洗完澡出来,他吹干头发,熄了灯就上了床,内心很平静,没有半点杂念。 晚间十一点多,夜深人静,所以一丁点动静都足以引起人的注意,李浮图本来都已经闭上眼,可房门处传来的动静却让他猛然睁开眼。 有人扭开了门把。 小偷? 开玩笑,不提大唐一品重重的安保措施,有多少小偷敢偷顶级富豪的宅子? 不要命了? 李浮图知道门外是谁,可这么晚,她跑过来干什么? 李浮图望着门口,心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很快,朦胧的月光下,房门渐渐打开一条缝隙,缝隙由小变大,然后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李浮图下意识闭上眼,一时间竟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来人反手把房门给重新关上,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整个房间安静了一会,然后李浮图只觉得大床突然一沉。 李浮图的心也随之一颤。 显然有人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一股洗浴后的清新香味混杂着一种处女特有的幽香瞬间弥漫了过来,可李浮图还没来得及感受,一双藕臂已经缠绕上了自己的腰间,然后一具微凉的娇躯紧贴了上来。 肌肤紧贴的感觉荡漾人心,而且李浮图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靠在自己臂膀上的一团软肉。 对方没穿衣服,甚至连内衣都没穿。 得出这个惊人的结论,李浮图只觉得身体僵硬,不敢丝毫动弹。 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什么原因,对方的身子透着轻微的颤抖,但搂着的那双手臂却异常用力。 “要了我。” 女孩儿吐气如兰,似乎知道男人并没有睡着。 李浮图知道装不下去,缓缓睁眼,偏头看向身边的女孩儿,沉默了下,“不后悔?” 女孩儿抬起头,月光下那双眼睛反射出无比坚定的华彩,似乎有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我母亲用了二十多年告诉了我一个道理,好女不侍二夫,从皇朝那晚开始我就明白,你是我何采薇的男人。” 都到了如此地步,再说些别的,那就太矫情了。 李浮图没再说话,猛然一个翻身,把女孩儿压在身下。 看得出来,女孩儿明显很紧张,却没有任何躲闪,任由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 “爱我。” 女孩儿咬着唇,喘气如兰。 这两个字无疑是最猛烈的药,李浮图眼眶瞬间充血,再无顾忌,猛的埋下头噙住了女孩儿的唇。 女孩儿搂着男人的背,青涩而热烈的迎合。 空气逐渐升温,何采薇的皮肤也缓缓弥漫起娇艳的色彩。 当碰上那层屏障的时候,李浮图眼眶的赤色消退了些,从何采薇脖颈处抬起头。 何采薇展颜一笑,主动搂紧男人。 李浮图再无犹豫,温柔吻住女孩儿的唇,彻底与其融为一体。 感受到那股痛意,何采薇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复又舒展。 房间里渐渐响起了一段跌宕起伏的婉转乐章,逐渐高亢。 这一晚,注定无眠。 344逃亡 任务失败,毒蝎和毒蜂半点耽搁都没有,忍着疼痛,趁着黑暗迅速下楼。 水晶宫方面如今肯定还在进行电路的紧急维修,如果等电路修好,那他们恐怕插翅难逃。 好在他们速度够快,水晶宫仍处于黑暗之中,他们已经冲下了二十九层。 坐进街对面的一辆丰田霸道内,毒蝎忍不住愤恨的砸了下方向盘。 毫无疑问,今晚的行动彻底失败了,这将成为他职业生涯的耻辱。 “此次任务本就兵行险着,成功几率很小,没必要沮丧,能活着逃出来已经算是幸运了。” 毒蜂明显要比他冷静。 毒蝎眼神阴翳,扭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毒蜂:“你怎么样?” 毒蜂握着胸口,那里衣衫破裂,血水已经浸透出来,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卯兔那一刀虽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却毫无疑问让这个王牌杀手遭受了重创,否则也不会一点犹豫都都没有便立即选择撤退。 “死不了。” 毒蜂脸色苍白,但终究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猛人,硬生生将痛苦忍了下来,语气还是如往常一般沉着:“别耽搁了,立刻离开这里,别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 毒蝎虽然偏执,但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最后不甘的看了眼水晶宫,然后立马打火把车驶离。 他们今晚刺杀的对象不仅是曹家的大小姐,而且是在宋氏的酒店内,可谓是一举得罪了两大门阀,一但暴露,恐怕神仙也保不住他们。 毒蜂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串数字。 对方很快接通,却并没有说话。 毒蜂吐出一口气,“行动失败了。” “去江心码头,有人会接你们离开东海,护照和身份证件机票也已经准备好,在金陵会有人送你们上飞机,恐怕你们二位得在国外呆一段时间了。” 对方有条不紊道,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结果,并且早就准备好了应对措施。 “明白。” 毒蜂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今晚这场刺杀可谓是一举将曹宋两大门阀给得罪死,在龙国几乎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所,想活命,只有去国外,起码得把这段时间的风头避开再说。 没有任何废话,听清楚指令后,毒蜂立马将电话挂断,抽出***手指用力,瞬间将其四分五裂,然后将手机和卡一起甩向窗外。 “去江心码头。” “出国?” 毒蝎冷冷问道。 毒蜂嗯了一声。 毒蝎脸色阴沉如水,半饷后忍不住怒骂了一声:“妈旳!” 今晚他本来打算干一票大的,办成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可谁料到竟是如此结果,甚至不得不像条丧家犬一样逃亡国外。 “你应该知道,我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当然,你要是想留下,我不拦着你。” 毒蜂仰靠在椅背上,强忍着失血所造成的眩晕感:“但是我希望你想明白,你留下等待你的结果会是什么。” 毒蝎扭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杀机弥漫。他自然明白毒蜂的意思。他如果不走,不止曹宋两家会追杀他,恐怕不等曹宋两家查到他身上,为了撇清关系,主子就会率先对他下手。 没人会为了他而冒着与曹宋两家为敌的风险。 弃卒保车,就是他们这种小人物的宿命! “你现在确实可以杀了我,但是杀了我你有什么好处?” 毒蜂虚弱的笑了笑,因为牵扯到伤势,不禁咳嗽了几声,待气息稳定后,他缓缓道:“毒蝎,我知道你一直自命不凡,但当你的实力还配不上你的野心时,你只能老老实实的接受命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我们师徒两得相依为命了。” 毒蝎咬了咬牙,阴翳视线重新望向前方:“还能回来吗?” 毒蜂沉默了下,“当然,既然主子还肯花费精力安排我们出国,而不是杀人灭口,说明我们还有用处,不是吗?” ...... 区域电路的损坏哪怕排查都不是件轻松的事,但更换一个发电机却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在毒蜂毒蝎赶往江心码头的时候,水晶宫大酒店已经重新亮起,随后二十九层楼道间的四具尸体很快被客房服务人员发现。 避免引起恐慌,水晶宫方面立即控制了现场,然后迅速明白过来这次的停电事件并不是一起偶然意外。 白金级酒店的负责人,自然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并没有慌乱,沉重冷静,反应迅速,立即让人去查二十九层入住所有客人的资料。 很快,一个名字吸引了他的视线。 曹锦瑟。 曹家大小姐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里,因为性格原因,出行也很少有什么奢侈排场,所以认识她的人并不多,但管傲作为水晶宫的负责人,在宋氏也算是个中层人物,他怎么也不可能荒诞到不知道曹家大小姐的名字。 瞬间,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觉得难以置信,但他却有种直觉,这四具尸体肯定和曹家大小姐有关。 要是曹大小姐出了什么事...... 管傲不敢再想下去,立即带人赶往曹锦瑟套房,发现房门大开,门锁坏损,明显是被人暴力破开。 “曹大小姐......” 重新恢复明亮后,曹锦瑟和卯兔已经把鲁冲抬到了沙发上,正忙着给鲁冲止血,听到声音她抬起头,“你是?” “我是水晶宫的负责人,管傲。” 管傲知道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看到曹锦瑟平安无事后深深松了口气,随即把视线移到已经昏迷过去的鲁冲身上,“伤势如何?” 先关心人,而不是问发生了什么,这些小细节就足以看出一个人的处世手腕。 “伤势不算严重,但需要马上进行输血。” 帮鲁冲处理完伤口的卯兔站直身,好在顶级酒店里配置有急救箱,省去了很多麻烦。 管傲看了眼面前这个娇小女孩,眼神闪烁了下,然后立刻开口道:“宋氏在东海有两家私人医疗中心,其中有一家离水晶宫很近,如果曹大小姐不介意......” “谢谢。” 鲁冲身上有枪伤,送到国立医院难保会引起一些麻烦,虽然对曹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曹锦瑟知道,这个时候,她有必要接受宋氏的好意。 345最动人的情话 管傲朝手下人使了个眼色,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爷们立即走到一边开始联系医疗中心。 “曹大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管傲才开口问到正题。 曹锦瑟苦笑了下,“有人想杀我。” 于无声处起惊雷。 哪怕早有预料,但他还是忍不住脸色一变。 水晶宫是宋氏的产业,如果曹家大小姐在这里出了事,他们宋氏绝对会被曹家迁怒,到时候他这个水晶宫负责人恐怕首当其冲,甚至很有可能不得不以死谢罪。 这并不是他自己吓自己,只有站的越高,你才看得见这个社会真正是什么样子。 管傲稳了稳神:“曹大小姐,那些杀手呢?” “跑了。” 不愧是出生于顶级门第,哪怕刚才命悬一线,但曹锦瑟却镇定异常,不用管傲继续问,她便主动道:“对方总共多少人我不知道,但进入这个房间的只有两个人,都是高手。” 其实不用曹锦瑟说管傲也知道敢做如此惊世骇俗的事的肯定是非同寻常的主。 跑来刺杀曹家大小姐,除了疯子那就肯定对自己的身手拥有强大的自信。而即使这样,最后还是落败逃亡。 管傲情不自禁再次朝卯兔看了眼。 曹家大小姐自然不通武道,而那个男人已经受伤昏迷,事发时,整个套房里再没有别人,力挽狂澜的,想必就是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娇小的女孩了。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管傲的目光很快吸引了卯兔的注意,她龇了龇牙,“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们都要死噢!” 她那副稚嫩的脸蛋即使作出一副凶恶的样子但还是只会让人觉得可爱。可是听到她的话,管傲却不禁心神一凛。 他很清楚,这女孩说的不是玩笑。 “曹大小姐,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尽其所能,全力追查!” 管傲立即表态,但却没有做任何保证,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既然对方敢作出如此举动,显然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根本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给你追查,现在人既然已经跑了,再想抓到,恐怕难如登天。 曹锦瑟恐怕心里也很清楚这点,对管傲的话没报多大希望,但还是点头一笑:“多谢管先生了。” “分内之事,曹大小姐不必客气。” “对了,外面的人怎么样了?”曹锦瑟凝眸问道。 管傲闻言沉默了下,随即沉声道:“都死了。” 曹锦瑟眼神微微暗淡。 见状,管傲暗自不禁有些感慨,都说曹家大小姐性情温和善良,看来确如其实。本来出生曹家这样的门阀如此性子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但此刻他却感到庆幸。如此一来至少不用担心曹锦瑟会因为这件事迁怒到他身上。 “曹大小姐,我已经让人把尸体......” 管傲话还没说完,一阵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是曹锦瑟的手机。 管傲抿住嘴,注视着曹锦瑟接通电话。 “哥。” 曹锦瑟话音落地,管傲眼神当即一凝,甚至呼吸都下意识放缓。 能被曹家大小姐如此称呼的,当今天下只有一位。 太子。 曹修戈! “没事吧?” 曹锦瑟摇摇头:“我没事,只不过卯兔受了点小伤,而且保护我的人死了四个。” 曹修戈沉默片刻,“放心,我会厚待他们的家人。” “哥,我要回来吗?” “你自己决定就好。” 曹修戈的态度让曹锦瑟难免有些意外,她本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哥肯定不会再放任自己一个人再留在东海,可事情好像与她预料的不一样。 曹修戈似乎猜到了曹锦瑟心里的想法,淡淡笑道:“今晚的刺杀确实让我没有想到,是大哥的疏忽,但既然这次失败,无论是谁在幕后策划,想必短时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说着,他顿了一下。 “......即使大哥料错,对方还不死心,像今晚这样的情况,也绝对不会再发生。” 曹锦瑟轻轻嗯了一声。 “锦瑟,这次你可得好好感谢卯兔。” “知道啦。” 曹锦瑟看了卯兔一眼:“哥,那我就先挂了。” 曹修戈应了一声,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挂断声,缓缓放下手机。 “你真的打算继续把锦瑟放在东海?”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子鼠望着他,轻声开口:“要不我去东海吧。” 曹修戈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摇摇头:“不用。” 子鼠从来不会抗拒男人的话,他既然说不用,那肯定有其他的打算。“会是谁出的手呢?李家?宋家?还是其他势力在混淆棋局?” 曹修戈握住她的手,看着夜空,喃喃道:“真相没有明朗前,谁都是敌人。” 天下皆敌吗? 子鼠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柔声道:“我陪着你。” 简单四个字,朴实无华,但或许就是世间最动人的情话了。 ...... “去给曹大小姐重新安排一个房间。” 见曹锦瑟放下手机,管傲立即对手下人吩咐道。 “老板,救护车已经到楼下了。” 一爷们上前一步在管傲耳边低声道。 管傲点点头,“你们两个把这位先生抬下去,小心一点。” 曹锦瑟本想跟随,可管傲出声劝道:“曹大小姐,你放心,我们的医疗中心设备相当先进,绝对不比那些大医院逊色丝毫,不用太过担心,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小姐,他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其实没有致命伤,没事。” 卯兔也开口道。 曹锦瑟点了点头冷静下来,自己不是医生,跟上去起不了任何作用。 “带曹大小姐去房间休息。” 等鲁冲被人抬走后,曹锦瑟也离开了这间布满血迹的房间,卯兔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对曹小姐进行保护,只要她在水晶宫内,哪怕她掉一根头发,我也拿你们是问!” “是!” 目送手下领命离去,管傲看着地毯上猩红血迹,犹豫了下,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或许是因为此时太晚,过了十几秒电话才被接通。 管傲下意识站直身子,恭声道:“大小姐......” 347对不起,我来晚了 燕东来和顾擎苍被同时传唤,很显然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 李浮图不是神,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光凭猜自然猜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结束了和**的通话,他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 城南分局的**,罗涛。 作为警方高层,警方如果有什么动作,罗涛这位分**肯定会知情。 关键的是,罗涛肯不肯告诉自己? 思前想后,李浮图打算先给罗涛打个电话再说,就算对方不肯透露,探探口风也好,可还没等他拿起手机,身后,房门传来响动,然后衣着整齐的何采薇拉门走了出来。 李浮图转身,故作自然:“早。” 他知道这个时候表现得越平常越好,否则只会刺激到女孩儿。 “早。” 刚才一个人在房间何采薇不断给自己打气,等情绪稳定了之后确定神色无异才走了出来,可当看到李浮图,她脸色还是不禁微微泛红,眼神有些闪躲。 “我、我去洗漱了。” 打了个招呼,何采薇便赶忙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姿有些别扭。 李浮图看在眼里。 等何采薇进屋后,李浮图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才因为想留出空间让何采薇整理心情,他甚至都没洗漱。 李浮图打算进洗浴间,突然莫名的停住了脚步,只见他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床,眉头皱起,眼神有些疑惑。 他觉得***些不对。 视线在床上打量了圈,他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 自己的床单怎么不见了? 那么大张床单,何采薇根本不可能藏在身上,李浮图视线在房间里四处打量起来,十几秒后发现了蛛丝马迹。 床单的一角透过衣柜的缝隙露了出来,透露出当时藏床单的人有点慌乱。 那妮子把我的床单塞进衣柜里干什么? 怀着纳闷不解的心情,李浮图走近打开衣柜门把床单拿了出来,抖开一瞧,发现中间有块地方赫然出现了一块破洞。 李浮图一怔,联想到刚才何采薇别扭的走姿,慢慢把床单又放了进去。 他意识到,从今往后,自己的肩膀上要抗起一份责任了。 洗漱完毕后,何采薇就让李浮图把她送回学校,可李浮图犹豫了下,委婉道:“我觉得,要不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一天吧。” 初经人事,或许没里说得那么夸张,但多少也会有些不适,从何采薇走路的姿势都看得出来。 何采薇自然明白李浮图的意思,强忍羞涩道:“我要是不去学校,媛媛她们肯定会怀疑的,我可从来没有缺过课。” “可是......” 感受到男人的关心,何采薇觉得内心被阳光照进,一片温暖,就连那股羞意都被冲淡了许多,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没事,过会就好了。” 见女孩如此坚持,李浮图也不好再多劝。 “这几天你自己小心点,不要做剧烈运动,哪里不舒服,及时通知我......” 下楼走进停车库上了车,李浮图仿佛化身大妈喋喋不休。 果然,‘妹妹’和自己女人确实是有区别的。 何采薇自然也感受到了男人态度的变化,突然间觉得自己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积极进取是好事,但也要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以后没必要那么努力,你应该知道,我很有钱,可以养你一辈子......” 何采薇没有辩驳,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时不时低低的嗯上一声证明自己在听,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偷偷翘起。 人确实是会变的,因为母亲的遭遇,导致何采薇天生就对男人产生了抗拒心理,她从心理上就不相信男人,否则长着一副花容月貌也不会到二十岁都没谈过一场恋爱。她一直认为女人没必要依靠男人生活,甚至都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打算,可此刻听到李浮图说可以养她一辈子,她却觉得心里像是喝了蜜那般甜。 女人终究是感性生物,一旦动了心,她之前所有坚持都会土崩瓦解,溃不成军。当然,得排除极个别强大的异类。 开车到东海大学的一路上,基本是李浮图在说,何采薇在听,离东海大学正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何采薇突然让李浮图停车。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在过去被人看到影响不好。” 这个女孩,始终如此善解人意,让人心生怜惜。 李浮图自然知道对方是在为自己考虑,他继续坚持恐怕只会让女孩儿产生负担,于是顺从把车停了下来。 “谢谢。” 何采薇打算推门下车,可李浮图把她给叫住。“等等。” 何采薇奇怪的回过头。 李浮图抽出昨晚女孩还给他的那张银行卡重新塞到了她的手中。 不等何采薇拒绝,他郑重的开口道:“昨晚我收下这张卡,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们的开始虽然不尽人意,但是在我心中,你是一个干净的女孩,比任何人都干净,与这笔钱无关,所以我收下了这张卡,想消除你心头的芥蒂,现在我希望你也不要拒绝。” “采薇,我李浮图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是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任,我不会逃避,在我看来,男人的责任,就是为他的女人遮风挡雨,提供安稳的生活,你这个年纪的女孩,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这笔钱对你的作用远比我要大。” “要是萧阿姨责备你,你就把我话向她复述一遍,我相信她也可以理解的。” 他的意思是,承认她是他的女人了吗? 面对李浮图真挚的目光,何采薇眼神颤动,逐渐把那张卡捏在手里。 李浮图的手掌缓缓上移,抚摸着女孩儿柔顺的秀发,“对不起,我来晚了。” 何采薇眼角湿润,嘴角却扬起一抹弧度,绚丽夺目。 她猛的扑到李浮图怀里,主动献上一记动情的长吻。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只要你不丢下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话音尤在耳畔,女孩已经推门离去。 李浮图摸了摸嘴唇,看着女孩儿的背影。 不管他们的交汇是命中注定也好,命运弄人也罢,从今往后,他绝不会再让这个前半生艰辛坎坷的女孩儿再受半点伤害。 348亮剑 何采薇在校门口停顿了下,然后转身朝这边挥了挥手,随即走进了校园。 等何采薇的身影消失,李浮图才收回了目光,将手机握在手里把玩了片刻,继而拨通了上次在皇后酒吧有过‘友好洽谈’的城南分局**罗涛的号码。 “喂?” 电话很快被接通,简简单单一个喂字,却弥漫着长期居于要位而养成的官威。 “罗**,是我,李浮图。” 城南分局**办公室,罗涛脸色微微有些惊讶,然后迅速摆摆手示意一众分局骨干出去,神情瞬间变得平和了许多。 “原来是李先生啊,不知李先生找罗某人有何事?” 正打算出门的罗伊人眼神闪烁,渐渐放缓了脚步,等其他同僚都走出了办公室后,她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罗涛皱眉看了她一眼。 罗伊人视若无睹,走到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坐下,光明正大的听着一局之长讲电话。 对于自己这个闺女,罗涛一直毫无办法,现在又在和李浮图通话也无法呵斥,狠狠瞪了罗伊人一眼后,只能听之任之。 **或者政客,可以说都是老油条,李浮图知道如果和罗涛拐弯抹角打机锋,罗涛恐怕能和他东扯西拉一上午,所以李浮图直接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罗局,我想问一下,今早顾老和燕哥同时被市局传唤,不知罗局是否知道为何缘故?”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罗涛暗忖。 燕东来和顾擎苍被传唤,他自然知道是因何缘故,他刚才召集手下骨干开会,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以这个年轻人如今在江湖上的地位,他既然都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来,说明那两位江湖大佬此刻还在薛局的办公室里外喝茶,外界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罗涛眼中精光闪烁,思索了片刻,很快便有了权衡。 反正等燕东来顾擎苍两人从市局出来,消息很快就会传扬出去,他现在说,只不过把时间提前了点,算不上泄密。 “李先生,是这样,市局接下来准备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打黑行动,所以将两位请了过去,希望他们能够配合,没事,李先生不用过多担心。” 虽然罗涛语气很轻松,但李浮图眉头却不禁皱起。 打黑? 东海最近风平浪静,社会秩序无比和谐,平白无故打什么黑? 打黑除恶也是需要成本的,有可能会引起一些动荡,从而影响稳定,这也是为什么薛平贵提前把顾擎苍二人请去的原因。 和燕顾这两位大佬达成共识,就可以避免一些没必要的矛盾与冲突。 “罗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浮图皱眉问道,他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那些稳坐庙堂的权贵们没必要自找麻烦。 “这个......” 罗涛似乎有些为难,权衡了一番后,还是决定卖李浮图一个人情。 这件事情,薛局肯定会告诉燕顾两位,以那两位和这个年轻人的关系,肯定也会告知他知晓。自己只不过是做过顺水人情。 “李先生,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告诉李先生后,还希望李先生不要传与第三人知晓。” “罗局放心,我明白。” 罗涛沉吟了下,开口道:“不知李先生听没听说过京都曹家?” 曹家? 这事和曹家又有什么关系? 李浮图拧了拧眉,压下浓重的疑惑,嗯了一声,“略有耳闻。” 罗涛低沉道:“昨晚曹家大小姐在水晶宫遭人刺杀,曹家震怒,上面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拿出点行动出来,这次行动,是**亲自下的指令。” 听到这个消息,哪怕李浮图都浮现惊诧之色。 曹家大小姐被刺杀? 十年前那个送伞的小女孩的稚嫩容颜在脑海中再度浮现,李浮图沉声问道:“曹家大小姐怎么样了?” “曹大小姐没事,不过保护她的人死了几个。” 说着这个消息罗涛心里仍然暗自感到庆幸,好在曹家的人忠心并且悍不畏死啊,要是曹家大小姐真出了什么事,不仅他们这些穿警服的人,只怕上面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东海的黑白两道恐怕都会迎来一场地震。 听到曹锦瑟没事,李浮图神色微微舒缓了下来,“那些杀手呢?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 “都跑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罗涛苦笑:“要是查出来,哪还用这么麻烦?真不知道谁如此胆大包天......” 他叹息一声,感慨不已。 曹家之尊荣有多么显赫从今早市里的巨头们召开紧急会议全票通过然后迅速下达打黑指令就看得出来,说句实话,罗涛真的很好奇动手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东海,罗涛觉得应该没人会有这份胆量,哪怕燕东来和顾擎苍都不可能,除非他们觉得自己风光够了,想找找刺激。 “多谢罗局告知。” 话一出口李浮图就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既然敢刺杀曹锦瑟,不管黑手是谁,肯定都做好了万全准备,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查出来。罗涛知道的应该就只有这么多了。 “李先生客气了。李先生,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谁要是表现太过惹眼,恐怕会被当出头鸟打掉的。” 李浮图眼神一凝,“多谢罗局提醒。” “李先生是聪明人,不怪罗某多话就好。” 罗涛笑了笑,和李浮图友好话别。 当放下手机,他神色骤然收敛,瞪着眼板起脸道:“你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光明正大听完整通电话的罗伊人施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无视拿起**架子的罗涛,不闪不避的和他对视:“是李浮图?” 罗涛没有回应,冷哼一声:“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你现在应该关注的,是接下来的除黑行动......” 罗伊人笑了笑:“爸,这里又没有外人,你不必打这种官腔,想要除黑,直接把此刻在薛平贵办公室里喝茶的人抓起来就行了......” 不等罗伊人把话说完,罗涛便怒声将其打断:“放肆!” 349寒冬将至 在分**这个位置上坐了四个多年头,罗涛发起火来,确实是有几分气势的。 但无奈的是,罗伊人对他有免疫光环,虽然没再继续说下去,但却直视着他,眼神倔强,没有半点服软的意思。 好一个威武不能屈的俏女郎啊。 一对父女大眼瞪小眼,僵持良久,最后还是做老子的率先败下阵来。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可自己这闺女,怎么总喜欢和自己争锋相对呢? 难不成自己这位是黑心棉? 罗涛暗自叹息一声,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但语气仍然很是冷硬,没有丝毫放松:“于公,薛局是你的上司,于私,薛局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以直呼其名?” “因为他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好官。” 罗伊人的直言不讳让罗涛再度紧紧皱了皱眉,下意识又打算严厉呵斥,可看着那张倔强的脸蛋,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还是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句话如果被外边人听到,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果。” 罗涛冷哼一声。 罗伊人虽然耿直,但也不是真的不通世故,没再就薛平贵继续说下去。 “爸,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行动告诉李浮图,最后还要提醒他?你应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涛喝了口水,平淡道:“又不是什么绝密行动,有什么不能说的?” 罗伊人拧着细长的眉头质问道:“他就是黑恶分子,你把消息告诉他,岂不是和我们的行动初衷背道而驰吗?” 罗涛捏着水杯,立即义正言辞道:“我们是警察,说话要讲究证据,你说他是黑恶分子,有证据吗?没有,那就是诽谤,你这是知法犯法!” “我亲眼看到他的战国会所的角斗场上有人被打死,我就是证据!” 罗涛皱了皱眉:“你去了战国会所?” 罗伊人点点头,几天前战国角斗赛那一晚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形象,见识了李浮图的出手,罗伊人很清楚,光凭自己的能力,面对那种变态,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报仇机会,而这次的亮剑行动,却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爸,我觉得我们应该第一个查封战国会所,杀鸡儆猴。” 罗伊人的确是个韧性很强的娘们,哪怕亲眼见识过李浮图的无敌之姿,但也只是消沉了很短暂的时间很快就把心态调整了过来,单说这一点,她确实比世上绝大多数的人要强太多。现在逮到了机会,她立马想对敌人进行‘打击报复’。 “要是需要证据的话,我愿意充当人证!” 罗涛看了她一眼,“战国会所不是我们的辖区,不归我们负责。” 罗伊人神色一僵,哑口无言。 “伊人,你为什么总和李先生过不去?” 罗涛皱眉问道,他确实感到不解,他自然知道自己闺女嫉恶如仇,可是这世上罪犯那么多,这丫头怎么总盯着李浮图不放? “我没有和任何人过不去,我是在尽我的职责而已。” 罗伊人看着罗涛,反问道:“爸,我还想问你,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密切了?” 闻言,罗涛眼底浮现一抹尴尬之色。 皇后酒吧的事,他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爸和谁联系,难道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 罗涛拿起父亲的架子。 “好了,你出去吧,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有的忙了。” 罗伊人看着他,没有动。 罗涛双眼一瞪:“怎么,还得我请你出去不成?!” “爸,你好自为之!” 罗伊人扔下一句话,随后拉门离开。 罗涛看着办公室大门的方向,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 东海市局。 燕东来和顾擎苍并肩走了出来。 站在市局大楼楼下,燕东来停住脚步,淡淡笑道:“顾老,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很难熬喽。” 穿着一身白色唐装的顾擎苍没有半点江湖大佬的气势,相反看起来像个和蔼老人:“情况也没那么悲观,至少薛局还是愿意相信你我二人清白的,只不过燕先生这段时间可要管理好手下人,别惹麻烦,免得惹火上身啊。” “燕某明白,多谢顾老提醒。” 燕东来点点头,眯着眼看着深秋的天空,轻声叹息道:“寒冬将至啊。” 顾擎苍也抬头看了眼天色,默然不语,两人走下台阶,在市局门口握手分别,各自上了等候在门口的车辆。 “燕哥,究竟出了什么事?” 孙青受伤以后就被燕东来勒令在家修养,现在代替孙青位置给燕东来开车的男人叫戴茂,年纪不大,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样貌也不出奇,只不过左眉角处有道一公分左右的疤痕,使他的容貌平添两分戾气。 “曹家大小姐被刺杀,迫于压力,东海准备进行大规模的打黑行动,以此来安抚曹家怒火。” 燕东来简明扼要的道,没有隐瞒的意思,说明这个戴茂颇得他的信任。 “曹大小姐被刺杀?” 虽然自认见过不少世面,鬼门关都走过几回,但听到这个消息,戴茂还是难掩震惊之色:“谁居然有这么大胆子?” 燕东来沉默了会,轻声道:“是谁做的不重要,关键的是,他究竟想干什么。” 领导身边的人,一般都很能把握领导的心思,戴茂立即把注意力从这个惊人消息里收了回来,回头望着眼神闪烁不定的大哥,将信将疑道:“燕哥,你的意思是,有人刺杀曹大小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愿是我多心了吧。” 燕东来没再多说,阖上眼:“通知天地玄黄立即来皇朝。” “是。” 戴茂恭声领命,见大哥开始闭目养神,他回过身,先是编辑了个消息发出去,然后发车驶离市局门口。 另一边,顾擎苍上车后立刻通知召集所有的社团高层,下达了和燕东来同样的命令。 虽然刚才在市局**办公室里,薛平贵态度很客气,和往常没什么区别,也没有透露出半点怀疑他们的意思,但顾擎苍总有种莫名的感觉,好像曹家大小姐被刺杀只是一个开始,有暗流看不到的地方已经缓缓涌动起来。 350将军 十一月下旬,东海进行了近两年来最为严厉的打黑行动,势若雷霆,每晚东海合区都会进行突击检查,甚至各分局大佬都会亲自带队,短短几天,就查封了二十多家涉及黄赌毒的场子,抓获人员若干。 老百姓欢欣鼓舞,拍手称快,但道上却维持着诡异的缄默。 石青峰。 永兴狼堂堂主郝斌杰和虎堂堂主周昊正在喝茶,似乎并没有受到警方打黑行动的影响,颇有点闲看窗外花开花落的意境。 “老郝,还是你够机智啊,掌舵召集我们开完会后你立即就把你这石青峰关了,等熬过这段时间,你在重新开业,根本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早知道我也学习你这样多好。” 周昊叹息着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然后品了一口,上等的龙井,唇齿留香,他微微眯起眼,似乎陶醉于茶水的余韵。 郝斌杰淡淡笑道:“掌舵早已有言在先,让我们这段时间安分一点,只是你没听进去而已。” “我哪知道警方这次居然如此坚决?” 周昊苦笑一声,“只不过有两个富二代在包厢里和女伴玩的嗨了点,就直接把整个场子封了,勒令我停业整顿,你说我到哪说理去?” 说起这件事,他脸上就不禁泛起肉疼之色,虽然只是停业整顿,过段时间依旧可以重新开业,可场子的人气恐怕已经受到了巨大的影响。而且场子被警方封停,这种事也无疑让他颜面大失。 郝斌杰不以为意道:“你手下场子那么多,停了一家而已,算得了什么?” “老郝,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 周昊抱怨道:“我自己控股的两家***被封了一家,三家洗浴中心现在只敢接一些正经客人,参股的那些场子更别提了,简直惨淡不堪,咱们现在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时候了,上上下下有那么多兄弟要养,这种日子真不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周昊捏着茶杯唉声叹气,愁容不展。 与周昊相比,郝斌杰的心态似乎要好上一些,喝了口茶笑道:“又不是你一人这样,现在这段时间大家的生意都不好做,比你损失重的也大有人在,上面那些官老爷既然打定主意,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胳膊毕竟拧不过大腿。” 周昊眼神阴沉,攥紧茶杯:“老郝,要不我们几个一起向掌舵建议,朝警方施施压,说不定局面就会缓和许多,至少不能让条子们更加变本加厉吧?” 郝斌杰看了他一眼,低头喝茶,没有说话。 “老郝,你倒是说句话啊!” 郝斌杰的态度让周昊有些诧异,要是之前,恐怕这个时候他早就坐不住了,哪能像现在这么镇定。 难不成是因为儿子被人太监,失去了打拼的动力,所以才变得如此无欲无求起来? “和掌舵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掌舵开会的时候就说过,这段时期让我们安分守己,如果捅了篓子自己去收拾,你去找掌舵,除了白白挨一顿训斥外,恐怕没有任何作用。” “那怎么办?谁知道警方的行动还会持续多久?要是一直这么等下去,那我和弟兄们恐怕都过不了多久就得喝西北风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 郝斌杰看向周昊,“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什么办法?”周昊眯了眯眼问道。 “掌舵虽然不会插手,但我们何尝不能自己努力?只要闹出点动静表示出我们的不满,条子们恐怕就会收敛点了。” 周昊眼神收缩:“老郝,你的意思是......” 郝斌杰神色深沉,意味深长道:“只要让条子们感觉到他们这么继续这么做,有可能会影响到稳定,他们恐怕就会点到为止了。” 周昊听明白了郝斌杰的意思,眼神一时间变幻不定,似乎有些难下决心。 这么做是一招险棋,虽然的确可能见效,但风险极大。 郝斌杰也不逼迫周昊给出态度,放下茶杯道:“对弈一局?” 周昊此刻思绪不宁,随意点了点头:“也好。” 郝斌杰吩咐人将棋盘拿进来,棋子棋盘全部玉石打造,晶莹剔透,明显价值不菲。两人刚摆好架势,在棋盘上搏杀起来。 象棋没围棋那么复杂,入门相对容易,但想要玩透,那也没那么简单。 马走日,象走田,炮打当空,车行无忌,每个子都有自己独特的作用和走法,楚河汉界上的每个位置都蕴含着相当大的文章,有时候一着不慎可能就会无力回天。 “老郝,你这棋力和我一样,没什么长进啊。” 周昊注意力逐渐转移到棋盘上,开局两人不温不火,但下到中盘,郝斌杰率先打破了僵局,拿起一只马跳过楚河汉界,直奔对方老将。 周昊挑了挑眉,不慌不忙,稳定防守,挪象封住对方走位。 郝斌杰将车上移,杀气腾腾,抬眼看着周昊,“步步为营可不是取胜之法,要知道进攻往往才是最好的防守啊。” 周昊面看着对方一往无前的车,低沉道:“有进攻性自然是好事,但同时也得先考虑好后路啊。” “时不我待啊,等你把一切想清楚,恐怕你的子都被人吃完了。” 郝斌杰无视对方居中似图狙击己方马车的炮,左手挪动,双车出击。 周昊脸色微变,观看着棋盘,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好气魄。” 郝斌杰不骄不躁,平静移动了下炮吃掉对方的一个卒子,“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 周昊抬头看了眼郝斌杰,只不过对方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兵家不争一时之得失,顾全大局最重要。”周昊手中的车刚一落地,却发现不知不觉间棋盘早已失控。 郝斌杰大军压境,能活动的车马炮全部过河,整个就是一副孤注一掷拼一次的架势。 “将军。” 郝斌杰马踏凌空,两车从旁策应,周昊即使双士仍在,但老将却无路可走。 看着无力回天的棋盘,周昊怔怔失神。 “承让了。” 郝斌杰低着头,重新摆放旗子,语气波澜不惊,嘴角却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三分怨气三分快意,剩下的,全都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赢了。 真是好兆头。 346冲动是魔鬼 何采薇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不管多晚睡觉,第二天绝对不会超过八点起床,周一到周五上午有课的时候,几乎都是她第一个最早起床,然后一个个把苏媛她们叫醒,但是今天似乎出现了例外。 东海顶级的豪宅内,客厅上的中世纪的挂钟指针已经摆过九点,一间卧室内,深秋柔和的光线透过飘窗倾斜进来,洒在宽阔的大床上。 透过轮廓,可以看到那雪白的鹅绒被下有两具躯体正紧密的纠缠在一起,一只欺霜赛雪的手臂伸出了被子,搭在男人的胸膛,女孩侧卧着蜷缩在男人的臂弯之中,犹如找到港湾的小船,只是似乎感受到什么痛苦一般,一双细眉微微的拧起。 或许是因为昨晚太过劳累,两人仍旧处于睡梦之中。 又过了十多分钟,或许是生物钟开始顽强的敲响,也或许是那股不适感作祟,女孩轻轻翻了下身子,密长的睫毛颤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陌生的房间,女孩眼眸里出现了片刻的困顿与茫然,但几秒后,等初醒的混沌消退,理智开始回归,她很快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身体某处传来的隐隐痛感让她的脸颊难以抑制的泛起了酡红,那是任何胭脂都描绘不出的艳丽色彩。 头脑越来越清醒,昨晚的一幕幕画面也随之在脑海里不断浮现。 不仅脸蛋,就连何采薇的身体都越来越红,她羞愧难当,根本不敢去看睡在身畔的男人,死死垂着头,下巴都快埋进胸口,恨不得马上昏死过去。 昨晚某人又是点亮夜空又是豪宅相赠,虽然何采薇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拜金女,但还是被感动得无以复加,内心的情感再也压抑不住。 就和火山一样,平日里看起来风平浪静,可一旦爆发出来,就是山呼海啸汹涌澎湃的场景。 所以情难自抑之下,何采薇失去了理智,做出了惊世骇俗的举动,可一晚过后,当冷静下来,她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冲动是魔鬼。 倒不是因为后悔,把保存二十年的身子交给李浮图,她心甘情愿,只不过作为一个女儿家,主动做出宽衣解带并且还爬上一个男人的床这样的举动,事后想起来确实有点让人无地自容。 她想逃跑,可又担心会把身边的男人惊醒,所以只能重新闭上眼装睡,但紧紧拽着被子的手和颤动不止的睫毛都泄露了她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何采薇白嫩的皮肤上弥漫着一层红晕,就连体温都开始上升,同处一个被窝里,温度的变化很快也传递到了某人那里。 难道失火了? 某人眉头皱起,终于开始悠悠转醒,一睁眼,就下意识朝传来热意的那边看去。 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蛋瞬间闯入他的视线。 某人愣了一愣,然后瞬间僵在了那里,不敢再胡乱动弹。 昨晚之前,他觉得自己是伟大的,是无私的,是经得起组织考验的,帮助何采薇,绝对没有任何邪恶用心,但现在他却没办法再说这样的话了。 不管初衷如何,现在他和何采薇赤身果体的躺在一张床上,以结果为导向来看,他和那些花钱砸女学生贞操的老板们没有什么区别。 可不管怎么说,李浮图同志绝不承认自己是那样的好色之徒,所以此时此刻他做不到那些大老板们得逞后的洒脱,相反有些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何采薇是装睡。 要不自己也如法炮制? 李浮图下意识想到,但很快就掐灭了这个念头。 如果真的那样做,恐怕今天他两谁也不用下床了。 也罢,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男人。 李浮图硬着头皮坐起了身,想拉被子遮挡下身子,可被子被何采薇捏的太紧,他硬是没有拽动。 身边传来的动静何采薇自然感受到了,她身体蜷缩起来,整个人都恨不得缩进被子里去。 暗叹了口气,某人松开被子,光着身子坐在床头,斟酌了半天,扭头看向窗外,最后嘴里蹦出一句:“今天天气真不错啊。” 何采薇一愣,然后整个身子都忍不住轻轻颤动起来,之前的伪装不攻自破。 李浮图也反应到自己这个开场白太过白痴了点,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也没拆穿何采薇,自顾自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身。 很快,房门被人打开并关上。 何采薇这时候才敢睁开眼,先是迅速打量了眼房间发现空无一人,然后偷偷拉开被子,看着床单上的那朵腊梅,眼神有些羞赧,也有些恍惚。 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女人了吗? 可这个时候,房门又被人打开,某人去而复返。 何采薇犹如受惊的小兔,连忙把眼睛给闭上。 这妮子,昨晚那么勇敢,几乎称得上逆推了自己,现在知道害羞了。 李浮图暗自好笑,不过知道女孩儿脸薄,把从何采薇房间里拿来的衣服放在床头,然后再次退了出去。 走出房间,李浮图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永兴暗堂堂主**。 他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 李浮图微微皱眉,接通电话,“江堂主。” 搞情报工作的人,大多都寡言少语,**也不例外,他没有过多客套,直接开门见山:“李少,今早掌舵被叫到了市局......” 李浮图眼神瞬间眯了眯,立刻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般情况,警方绝对不会种随便传唤顾擎苍这种级别的人物的。 “江堂主,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不过与掌舵一起被传唤的,还有燕东来。” **语气波澜不起,但吐出的消息却一个比一个劲爆。 东海两大江湖巨头一同被传唤? 莫非警方有什么大动作不成? 李浮图皱眉,他倒不担心顾擎苍和燕东来会有什么危险。 “江堂主,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消息?” 李浮图眯着眼问道,像这种消息,绝对属于机密,要不然传出去肯定会引起很多风言风语甚至人心动荡,自己又不是永兴的核心人物,甚至连永兴的人都算不上,**为何把这个消息这么快告诉自己? “掌舵说过,如果他有什么意外,社团的事由李少全权处置。” “......” 李浮图眼神一凝,几秒后缓缓道:“我明白了。” 351不患寡而患不均 站得越高,视野的确会越开阔,但随之就会发现越多让自己感到压力或者忌惮甚至害怕的事物。 所以人活着,都会变得越来越谨慎,最后被谨慎磨平了棱角,藏起了锐气,好听点说,就是变得世俗和**。 走出石青峰的时候,周昊脚步停顿了下,回头看了一眼。 郝斌杰的意思,他很明白。 以毒攻毒,挑起纷争,以此向条子示威,然后迫使他们结束这场行动,的确是条可行之策,但需要顾虑处也太多。 他不可能去找演员自编自导一场火拼大戏,以目前的局势,如果真要这么做,他恐怕只能把燕东来选作对手。 虽然外人的印象中他们永兴和那位东海王势不两立,可实际上近年来,他们和燕东来之间很和平,称得上井水不犯河水,这把火点起来容易,可到时候想熄灭恐怕没这么简单了。 周昊坐进车里,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贴身保护他的两个心腹手下知道大哥这几天被警方的行动弄得焦头烂额,也没打扰,安静开车。 石青峰。 周昊走后,郝斌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他很犹豫,难下决心,看来需要推他一把。” “明白了。” 对方很快挂断电话。 郝斌杰放下手机,视线重新投向棋盘,拿起自己的将,猛然捏在手心。 “当了这么多年的棋子,总得当一把下棋的人了。” ...... 夜未央***,集酒吧洗浴中心酒店各种功能为一体,是永兴虎堂堂主手下重要的吸金产业之一,受打黑行动的影响,近几日生意差了许多。 也对,没了皮肉女,也拒绝瘾君子,人气怎么可能起得来。 虽然客流比以往少了三分之一左右,但好歹也比周昊手下另一家已经停业整顿的***要强。 可似乎真应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句老话,一家场子被封没多久,今晚周昊又再度收到噩耗。 夜未央有人贩毒,被警方当场人赃并获! 收到手下传来的消息,他惊怒交加,一气之下,差点把手机给砸了,但很快他就强自冷静了下来,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立刻火速赶往夜未央。 可等他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警方已经把涉事人员带走,所有客人被驱散,负责人也被带回警局接受调查。 “老大。”见周昊赶到,夜未央里几个爷们赶忙迎了上来,他们不是***的高层,明面上的身份,只是***的安保人员,所以条子们并没有抓他们。 “究竟怎么回事?” 周昊脸色阴沉如水,“我不是说过这段时间场子里绝不允许出现那东西吗!” “老大,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哥明明已经下过命令不许任何人贩卖**,违者一律打断腿扔出去,可今晚不知道怎么了......而且那些条子像是收到风声似的,来的太及时了。” 他嘴里的许哥就是这个***明面上的负责人,这次被带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 周昊眼神收缩,紧紧盯着说话的那马仔:“你的意思是,是有人通风报信?” 这种小马仔难以抗衡周昊这种老大的气势,看了眼周围,可他左右的那几个人都诚惶诚恐的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周昊。 无奈之下,他艰涩的咽了口口水,缓缓的点了点头:“老大,许哥被带走前留下一句话,让我转告老大,说、说......” “说什么?!” 周昊厉声道。 那马仔一个激灵,连忙道:“说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周昊眼神剧烈收缩,紧紧攥紧了手。 下意识的,他把目光投向街对面,在那里,同样坐落着一家流光溢彩的****,是燕东来手下的梁承地开的,和他的场子隔街相望,开业之初,恐怕就打着抢生意的心思。 周昊一直把其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只不过一直为了顾全大局,忍住没动手罢了。 可今晚,他有些忍不住了。 自己场子被封,对谁最有利? 答案显而易见。 在龙国的体制下,一但和毒沾上关系,那不死也得脱成皮,如果幸运一点,夜未央接下来将收到一张停业整顿的通知,而如果悲观点,很有可能会被吊销营业执照被永久性的查封。 把一家场子经营起来绝对不容易,这么多年的心血有可能付诸东流,周昊怎么能甘心?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管究竟是不是梁承地派的人阴了他一把,这笔账,周昊已经决定算在梁承地身上。 两家***接连被封,在这种沉重打击下,人是没有多少理智可言的。 周昊眼神阴翳无比,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老郝,我决定了,就按你说的办!” “真的想清楚了?” “我不好过,都他娘旳别想好过!” 坐上了堂主之位后,周昊已经越来越注意自身涵养,平日里总是西装革履,看起来更像企业老总而不是江湖老大,他已经很少说脏话了,可想而知他现在情绪多么失控。 “好,明天我们再碰个面,商议一下......” “不需要商议!” 周昊呼吸粗重道:“我马上就打算对梁承地动手。” 郝斌杰沉默了下,周昊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你需要我怎么做?” “梁承地在淮阳路南段有家赌场,那里距离你的石青峰很近,我希望你能带人过去,能抢的都抢了,抢不走的给他砸了,一分钱都不要给他留下。” 周昊冰冷道。 “好。”郝斌杰颇为义气,干净利落答应了下来,然后将电话挂断。 周昊攥着手机,继续拨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十几辆商务子弹头风驰电掣驶来,停在了夜未央***门口。 这种车,造价不贵,容量却大,颇受江湖人士的喜爱。 “砰砰......”一阵车门响声,一个个冷厉汉子钻下车,聚集在周昊身前, 随即接连不断的喊声响起。 “老大!”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场面颇为震撼。 周昊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指了指街对面那家****,嘴角扬起一抹阴森的弧度:“给我砸了。” 352多事之秋 诚如之前唆使郝斌杰那人所言,东海的江湖看似风平浪静,只不过是假象而已。 永兴和燕东来对峙多年,看似秋毫无犯,平分天下,大动作没有,表面上看似打破了一山不容二虎的理论,但底下暗斗其实一直没有断过,关于这点从燕东来手下天地玄黄四大悍将中排行第二的梁承地把场子开在周昊夜未央的对面就可见一斑。 这种举动挑衅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了,要说他没有和周昊打擂台的意思,谁他妈会信? 双方按捺的实在是太久了,甚至已经接近了极限,现在一点火星冒出来,便直接把这座火山给**。 黎明破晓前,正是一天中最为黑暗的时刻,凛冽的秋风中,黑压压的一帮草莽聚集在周昊的身边,无视寒风侵袭,犹如伺机而动的狼群,望着霓虹闪烁的会所,视线逐渐火热。 江湖分子,骨子里都蕴含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躁动基因。 “通知下去,所有人都不要闲着,今晚全部动起来,梁承地敢做初一,设计陷害我的夜未央关门,就怪不得我做十五了,既然他想玩,那我就陪他玩一场大的。” 周昊知道自己这是在挑起一场战争,有违掌舵的意愿,所以他得给自己找个由头,古代任何战争不都讲究个师出有名? 所以他不管不顾,直接把陷害自己的黑锅戴在了梁承地头上,之后掌舵追究起来,他也有话可说。 “兄弟们都活动一下,把梁承地手中的产业都照顾到,今晚出勤的每人两千,出力的每人五千,给梁承地一个深刻的教训!” 周昊眯起眼睛,眼神中泛着阴冷。 一帮江湖草莽攥紧手中家伙,一语不发,气势汹汹,等待着周昊的命令。 周昊环视一圈:“各位,敢不敢跟我杀进去?!” “杀!” 数十号人沉声低喝,群情激奋,眼神狂热。 扫过一个个魁梧的汉子,周昊眼神中浮现满意之色,随即望着对面的会所,冷笑一声,右手上抬,然后猛然一挥。 数十号爷们目露凶光,****起来,如饿虎扑食的猛兽般朝街对面冲了过去。 会所门口,已经有人发现了动静,两名保安迅速冲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冲在最前面的一爷们给随手打晕在地上。 周昊不急不缓走在后面,弯腰将其中一个保安腰部挂着的**给摘了下来。 一楼,会所酒吧大厅。 音乐劲爆,虽然因为打黑的原因,所有的场子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响,但至少从表面上看这里还是比较热闹,精力充沛的男女在舞池中疯狂扭动着身体,灯光缭乱。 周昊眯着眼睛,手中提着一枚**,带着人,径直走向吧台。 一楼的酒吧经理第一时间发现了这批不速之客,内心跳了跳,叫人去召集保安,自己则脸上堆着笑容,硬着头皮迎上来,轻声道:“先生们......” 周昊冷冷扫了他一眼,还未开口,跟在他身后的一爷们立刻窜出去,狠狠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腹部,直接将身体肥胖的经理踹倒在地上。 周昊神色平静,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四下看了看,最终锁定了舞池旁的巨大主音响,猛然扬起手,手中的**直接被甩了出去! “嘭!” “嗡......” 劲爆的音乐声骤然停顿,一声几乎刺破人耳膜的杂音一闪而逝,**狠狠砸在酒吧的主音箱上面,那台价值不菲的主音箱顿时停止了工作。 整间酒吧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在舞池中疯狂扭动着身体的男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茫然停住动作,下意识就想怒骂出声,可当视线看到突然杀进来的一行人后,心神一颤,迅速闭上了嘴巴。 见对方人多势众,会所方面的保安并没有盲目动手,有两人偷偷上前把被踹倒经理扶了起来退到了后面。 “周堂主,你这是......” 一个看似保安头目的爷们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周昊的那张脸,他自然不陌生,可是看着对方阴沉的那张脸,他却百般不解。 现在非常时期,所有人都夹着尾巴做人,而且他们双方这些年已经很少有武力上的摩擦,堂堂一个堂主亲自带这么多人过来,周昊这是想干什么?难道疯了不成? 视线接着从那一个个魁梧爷们的手中扫过,这保安头目眼皮直跳,知道今晚恐怕无法善了。 对手手里几乎人手一把棒球棍,这种玩意一米多长,便于携带,也不惹眼,近年来越来越有代替传统砍刀的趋势,跟普通小混混玩的空心的东西不一样,将近一米长的家伙,实木实心,握在手中格外厚重,相当有力量感,这玩意如果论起来砸在头上,力气大的绝对能毫不费力的将人的头盖骨给砸碎。 对方摆明了有备而来,而己方猝不及防,也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人敢跑过来闹事,所以场子里根本没有准备多少人手,要是真打起来,恐怕根本不是对手。 审时度势之下,这保安头目忍气吞声,打算先把周昊稳住,他们已经有人联系梁哥,只要梁哥带人赶到,危机就解决了。 可周昊今晚过来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哪会跟他多墨迹? 挥了挥手,立马有两爷们冲了上去,棍子呼啸,直接砸到了那保安头目的脑门和肩膀上。 砰! 触目惊心的血迹瞬间从那保安头目的脑门上流了下来,那保安头目没想到对方如此凶残,说动手就动手,没来得及反应就遭受重击,瞬间瘫软倒地,死活不知。 场面瞬间一静,会所方面的保安愣神片刻,然后大怒,齐齐怒吼了一声,再也忍不住拧着**冲了过来。 勇气可嘉,可毕竟人数差距太大,周昊的人马立即狰狞的迎了上去,两波人马转眼碰撞到一起。 棍影翻飞,惨叫声不断响起,十几个保安虽然勇猛,但双拳难题四腿,最后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桌椅倒落,酒水到处流洒,场面一片狼藉。 酒吧里的客人愣住了,甚至都忘了尖叫。 “早上好,各位。” 周昊平静嗓音在寂静的酒吧大厅内响了起来。 他语气顿了一下,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现在,你们都可以回家了。这里清场。” 354顾擎苍的请求 顾擎苍的确年事已高,头发已经花白,可谁又真敢把他当一个普通老人看待。 汪登峰谋划了这么多年,野心勃勃,可到死都没有公然和顾擎苍翻脸,足以说明他对顾擎苍的忌惮。 顾擎苍一发火,几个堂主全部跪倒在地,见到这一幕,其实更多时候把顾擎苍当作一个普通长辈的李浮图才反应过来顾擎苍其实并不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听到现在,虽然不算完全清楚,但他也听出了一些苗头,好像是周昊和郝斌杰违背了顾擎苍这段时间让他们安分守己的命令,惹出了不小的事端。 顾擎苍会发火,不值得意外,可这都是永兴的内部事物,他是个外人,顾擎苍把他喊来干什么? 李浮图有些不解,但此情此景他也不好多问,只能安静坐在沙发上当起了看客。 顾擎苍面沉如水,看着跪在面前的五人,没有半点心慈手软的意思:“没有规律,不成方圆,我需要给昨晚受伤和被身陷囹圄的人一个交代。” 闻言,五人脸色齐齐一变,掌舵这是打算动真格了。 “夏殇,你是刑堂堂主,这事应该怎么处理?”顾擎苍淡漠开口道。 “郝斌杰和周昊不听号令,使集团利益受到严重损害,依例,当处以刀刑。” 夏殇的语气没有任**动,严苛而古板,完全不顾及‘同僚’之情。 顾擎苍点点头:“很好,你执掌刑惩之权,自当由你来执行。” 听到顾擎苍的命令,夏殇手腕翻转,一把造型独特的小刀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把刀不长,不到三公分,插进人体绝不会致命,但表面却有几道凸槽,如果挨上一刀,皮肉会被撕裂割断,带给人极大的痛苦。 周昊抬起头,看着渐渐走近的夏殇,脸色逐渐苍白。 郝斌杰仍然埋着头,手指抓地,看不清表情。 “掌舵,周堂主和郝堂主虽有过错,但毕竟事出有因,如果不是梁承地先行设计栽赃,周堂主也不会如此冲动,掌舵,就饶过周堂主这次吧。” 龙堂堂主甘季说情道,于公,他们共事多年,于私,这多年交情摆在心里,他自然无法坐视不管。 “掌舵,现在我们和燕东来已经撕破了脸,如果周堂主郝堂主受伤,那就是自断臂膀啊,还请掌舵三思。” 蛇堂堂主也开腔道。 “掌舵,范堂主说的没错,事已至此,我们应当谨慎戒备,周堂主和郝堂主的过错,不如这次就先暂且记下,让他们将功补过或者以后再算也不迟。” 钱森同样开始求情。 他们三人虽然都在为周昊和郝斌杰说话,但从他们的话里就看得出来,昨晚的事情发生后,他们对燕东来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再想回到从前,基本上不可能了。 顾擎苍也自然明白这一点,之所以这么久才下来,正是因为他在书房里和**在讨论这个问题,他人到晚年,自然不愿再掀起腥风血雨,想给自己积点阴德,可有些事情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他和**讨论了半个小时,最后得出的是和平难再的结论,现在看钱森几人的态度,更是验证了这点。 罢了。 如果风雨欲来,他确实还需要这些人去稳住大局。 顾擎苍暗叹一声,摆摆手制止了夏殇,“既然大家都为你们求情,那这次就暂且给你们两记下,日后希望你们能将功补过,否则数罪并罚。” 周昊松了口气,“多谢掌舵。” 郝斌杰同样道:“多谢掌舵。” “好了,别跪着了,都回去吧。” 顾擎苍摆摆手。 五个人站起身,对顾擎苍躬了躬身,然后朝门口走去。 **看了眼李浮图,也跟着夏殇转身离开。 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顾擎苍的声音再度响起:“通知手下人,进行高度戒备,不要犯和梁承地一样的错误。” 几人脚步微微一顿。 “是。” “顾老,你和燕哥之间......” 等所有人都走后,李浮图才开了口,微微皱着眉。 “燕来手下有天地玄黄四位高手,梁承地就是其中之一,昨晚周昊和他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通过刚才的旁听,李浮图已经猜到了一些,现在听到顾擎苍更进一步的解释,顿时完全明白了过来。 他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吗? “顾老,难道无法挽回了?” 李浮图神色有些沉重。 无论顾擎苍还是燕东来,对他都算有恩情,他着实不想看到这两方闹到你死我活的局面。 顾擎苍没有立即回应,端起佣人送上来的茶,缓缓喝了一口,过了一会,才渐渐开口道:“刚才他们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虽然是掌舵,但也得顺应人心,现在没有外人,小李,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我已经厌倦了,或许是因为人老了的原因,我已经没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半个东海,和整个东海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住的房子不会因此大上一分,我也不会多活一年,要多么钱,有什么用?” 顾擎苍握着茶杯,轻声道:“可是我这么想,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他们还年轻,对名利还有强烈欲望,这是人之常情,难道我能说我不想争了只想安稳的过日子这样的话?” 这几乎算是推心置腹了。 李浮图默然不语。在其位谋其职,有些决定即使违背自己的意愿但却不得不下,关于这一点,他也曾深有体会。 “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恐怕燕东来也是如此,如果不想人心动荡,被人认为你软弱,我们别无选择。”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很为难,但是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顾擎苍顿了下,“虽然情势还不算恶观,但有件事我还是想提前拜托你。” 李浮图眼神凝了凝:“顾老请说。” 顾擎苍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如果日后我出了什么意外,希望......你能保倾城一命。” 355妮妮 走出顾家别墅的时候,李浮图的心情有些沉重。 有句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顾擎苍和燕东来之间能够相安无事这么久,本来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现在终于撕破了脸,其实并不值得奇怪,他也不是没有预料过,只不过一直不愿意去多想罢了。 但是此刻他事情已经发生,现实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李浮图已经无法再逃避。 一方是把战国全权交由他打理的顾擎苍,一方是一直对他以诚相待的燕东来,这两方之间,他如何去选择? 江湖的纷争,从来不会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说法,这是一条只有踩着对手尸体不断前行的道路,虽然顾擎苍说的轻巧,不会把他牵扯起来,可等哪一方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一天,他能袖手旁观? 李浮图坐进车里,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顾倾城那张容颜,他揉了揉太阳穴,长长的呼出口气。 他确实不想看到这个局面,但也很清楚,就如同顾擎苍刚才所言,这种事情不是个人的力量可以阻止的,而且他也没有立场去阻止。 李浮图把车发动,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经过沈嫚妮别墅前的时候,他犹豫了下,把车停了下来。 不知道这娘们这些天在干什么? 作为朋友,李浮图觉得既然来了春秋华府,总不能过其门而不入。 显然,某人自我感觉良好,也没考虑别墅主人究竟欢不欢迎,下车走到门口按响了门铃。 他以前是有钥匙的,只不过搬离别墅那晚他就已经把钥匙放在了房间里。 等了十几秒后,别墅大门被人拉开,可出来的并不是沈嫚妮,而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男人,两鬓有些斑白,样貌儒雅。 “你是?” 他看着李浮图,眼神有些疑惑。 李浮图也不禁愣了一愣。 莫非是我敲门的方式不对? 他不禁再次看了眼面前的建筑,发现确实是沈嫚妮别墅没错。 李浮图再次看向这个中年男子,忍住诧异,微笑道:“我找沈嫚妮。” 闻言,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男人开始仔细打量起李浮图。 这是个看脸的时代。 而李浮图的外在条件称的上一句龙凤之姿,确实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那男人打量了李浮图一会后,并没有出现皱眉反感之类的表情波动,明显对李浮图的第一印象不算太差。 “你和她什么关系?” 他站在门口,再度开口问道。 这种问题,近乎质问,刚一见面问这种话,其实已经算失礼了。 换作别人,恐怕会回一句与你何干?不过李浮图涵养极好,或者说修身养性方面做的不错,没有不满的表现,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换。 “我是嫚妮的朋友。” 要是换个年轻点的,李浮图或许会怀疑对方是不是沈嫚妮的那些追求者了,不过对方这么大年纪,虽然现在不乏有些老板人老心不老,但李浮图觉得沈嫚妮应该不会对这种人感兴趣。现在对方身份不明,他没有胡乱说话,用一个万金油的朋友进行回应,但还是露出了一点马脚。 嫚妮? 看得出年轻时绝对是个帅哥的男人皱了皱眉,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李浮图莫名其妙。 “妮妮,有人找你。” 男人没再继续审问,回头朝别墅里喊了句。 李浮图脸色骤然僵硬。 妮妮? 妮妮?? 很快,沈嫚妮的身影出现在李浮图的视线里。 这位红的发紫的天后今天穿着一套黑色长裙,披着黑色外套,搭配精致五官,美得无可挑剔,完美展示了身姿曼妙、婀娜性感的定义,更是诠释了什么叫女神。 不过李浮图此刻顾不得欣赏沈嫚妮的美艳,他此时神色尴尬,竟然头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 沈嫚妮站在了男人身边,眼望着不请自来的某人,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来春秋华府有点事,顺道看看你。” 李浮图强作镇定,尽量去无视沈嫚妮身边那位又开始在他身上打量的眼神。 沈嫚妮点点头。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同时有种难以描述的气氛在涌动。 李浮图已经有些猜到那男人的身份,不敢再继续呆下去,强笑一声:“既然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打算闪人,沈嫚妮也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甚至连基本的客气都没有,沉默不语,任由李浮图离开。 可她不开腔,有人却发了话,“小伙子,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索性留下来吃顿午饭吧。” “爸,人家说不定有事......” 沈嫚妮的话让李浮图眉头一抖,心里的猜测彻底得到了证实,转身的动作都不禁加快了几分。 “你这丫头,没想到还是这么不懂事!我是怎么教育你的?一点礼貌都没有,人家好心来看你,至少得让人家喝杯水吧?” 那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拥趸无数的超级巨星,亿万男人迷恋的国民女神咬着唇,低眉垂眼,一句嘴都不敢回。 李浮图这个时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位训完沈嫚妮,转过头重新把目光投向李浮图,脸色变得缓和起来,笑着开口道:“小伙子,我是妮妮的父亲,不是什么客人,没有什么打扰的,进来坐吧。” 李浮图此刻觉得这栋别墅对他而言就是龙潭虎穴,可又不好回绝,只能看向沈嫚妮,指望她能开口说说话解救自己一把。可这娘们平时那么高傲,可此刻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李浮图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火光渐渐熄灭,强笑道:“那就多谢沈伯父了。” “难得妮妮有男性朋友,你不必这么客气。” 沈哲摆摆手,转身朝别墅里走去。 李浮图和沈嫚妮跟在身后。 “你爸怎么来了?” 李浮图扭头将声音压得极低。 “我是他女儿,他来我这有什么不对?倒是你,你没事跑过来干什么?”沈嫚妮现在心里同样七上八下。 “我这不是好心想看看你,关心你一下,谁知道这么倒霉。” 李浮图愁眉苦脸,没有多想,心里的想法下意识就从嘴里跑了出来。 毫无疑问,他的直言不讳立即惹怒了沈嫚妮。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浮图迅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些失言,连忙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怎么会这么巧,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下。” “我爸来看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沈嫚妮不假思索,话一出口,她和李浮图都愣了一愣,随即沉默下来,各自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353问责 这个夜里,周昊与郝斌杰两人连手,对梁承地的名下的产业进行了全方位的扫荡。 能抢的抢走,抢不走的砸烂。 作风果决,行动迅速,砸完一家就走,毫不留恋,不给梁承地逮到的机会。很无耻,却不可否认也很聪明,周昊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梁承地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收到消息后,立即派人马增援,可等救援的人马火急火燎的赶到事发现场,看到的只是一片狼藉和倒在地上惨叫哀嚎的残兵败将。 被人牵着鼻子疲于奔命了一个多小时却连半个敌人都没见到,梁承地终于反应过来,或者说也被激出了火气。干脆不再被动防守,调集人马开始冲击周昊的场子,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从晚上一点左右开始到快要天亮,双方你来我往,像是较劲一般在彼此的地盘上打砸抢,原本平静的东海格局瞬间被四处响起的怒吼声打破。 双方虽然彻底撕破了脸,打红了眼,但还是没有丧失基本的理智,并没有去伤害无辜的市民,守住了那条底线。 多处的**,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压不下去,第二天,东海很多人物都收到了消息,震惊之余,心里都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昨晚基本上周昊和梁承地两人的产业都被对方砸的七七八八,名副其实的两败俱伤,损失难以统计,想也不用想,经过昨晚的较量,双方绝对已经结下了不解之仇,而且这可不像是普通小市民之间的意气之争,周昊是永兴的堂主,而梁承地也是燕东来的四大悍将之一,双方都算是各自阵营高层,放在古代,那就相当于两国间大将级别的人物,他们这次的争斗,恐怕还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永兴其他几位堂主会不会同仇敌忾? 天地玄黄里其余三位会不会为梁承地抱不平? 常言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人都清楚,昨晚的一场乱斗基本上已经打破了平衡,就算顾老和燕先生无心争斗,也得照顾手下人的情绪,就如那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两个巨头拼杀起来,他们又何去何从? ...... 春秋华府。 顾家别墅。 永兴的几大堂主济济一堂,全部坐在沙发上,所有人都端着茶杯喝着茶,等待着掌舵下楼。 忙活了一夜了周昊同样在座,只不过比起其他几位,他的神色明显要惹眼一些,双目通红,甚至看得清楚血丝,似乎一夜未睡,西装上还带着血腥痕迹,身上的戾气都还未完全消退。 几个老大视线若有若无在他脸上扫过,却都没有说什么,气氛安静,并且沉闷。 坐了半个小时,佣人已经给他们换了两轮茶水,可掌舵似乎还没有下楼的意思,他们也不急,默默等待。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动静,似乎有车停下,然后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李少。” 绑架过苏媛的豹堂堂主钱森第一个站起了身。 “钱堂主。” 李浮图点头一笑,似乎已经忘记了两人过去的那段恩怨。 其他几个堂主也纷纷站起身来,都对李浮图问好,态度很客气,哪怕周昊也不例外。 除了郝斌杰,虽然也挤出一丝笑意,但眼底却很阴沉。 李浮图很轻易就注意到了周昊异常的脸色,奇怪道:“周堂主看起来脸色不太好,难道昨晚没休息好?” 哪止没休息好,他昨晚带人砸了一夜的场子,到现在都还没合眼过。 听李浮图的语气,周昊就知道他恐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心情解释,强自一笑道:“多谢李少关心,不碍事。” 李浮图点点头,虽然仍旧有些疑惑,但却没再多问。 打完招呼,几人重新入座,钱森问道:“李少,是掌舵通知你来的?” 李浮图点点头,早上顾擎苍通知他过来一趟,也没说原因,他以为是因为警方的打黑行动顾擎苍想提醒他一下,可到了一瞧却发现出乎想象的热闹,这个时候李浮图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钱堂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钱森看了眼周昊,张了张嘴,这个时候,顾擎苍终于走下了楼,在他身后,除了**之外,还多了一个人,长相没什么特别之处,脸色也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很僵硬,下意识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其人正是永兴刑堂堂主,夏殇。 钱森话语止住,和其他几人一起站起了身。 “掌舵。” “顾老。” “都坐吧。” 顾擎苍摆摆手,脸色没有多少波澜,让人看不清喜怒。 虽然顾擎苍如此说,但尊卑有序,等顾擎苍坐了下来,几人才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视线扫过一圈,顾擎苍缓缓道:“今天叫各位过来,想必都清楚是为了什么吧?” “掌舵,昨晚的事,全怪梁承地欺人太甚,他借助警方的行动,栽赃陷害我,这口气我实在忍不了!” 周昊红着眼开口。 李浮图挑了挑眉,虽然仍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却没莽撞的出声。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擅自带人去砸梁承地的场子?” 顾擎苍视线看向周昊:“告诉我,你这么做又得到了什么好处?” 周昊紧紧攥着手,默不吭声,昨晚开始他还占了点便宜,可后来等梁承地改变战略后,他也立马尝到了苦果。昨晚可以说根本没有赢家。 “就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导致三十多位兄弟现在被抓进了警局,保不准警方会认为我们这是在挑衅,接下来把我们永兴列为重点打击的对象,周昊,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份责任你当不当得起?” 顾擎苍的语气很平缓,也听不出什么火气,但越是这样,在座的几个堂主越是紧张,周昊额头上甚至起了汗水,咬着牙,说不出来话。 “掌舵,昨晚的事我也有份,不能全怪周堂主一人......” 郝斌杰果然义气,这个时候居然主动开始帮周昊分担压力。他的出声虽然赢得了周昊的感激眼神,但同样也吸引了顾擎苍的目光。 “我记得两天前我才说过这段时间要克制,要谨慎行事,即使有什么事,也要通知我后再行决定,可你们却是怎么做的?” “阳奉阴违,肆意妄为,难道是因为我老了,所以不把我这个掌舵放在眼里了不成?!” 看上去越来越像一位寻常老翁的顾擎苍终于展现出了一方大佬的威仪,眼里闪烁锋锐杀机。 除了李浮图,龙虎豹蛇狼五大堂主全部单膝跪倒在地,低着头,异口同声道:“属下不敢!” 356二十六,二十七 如果老天能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在刚才经过沈嫚妮别墅的时候,李浮图绝对会一脚油门,毫不犹豫。 可遗憾的是,哪怕母猪学会了上树,时光都永远不会倒流。 不是谁都像何采薇那般不幸从小生活里就没有父亲的存在,李浮图知道沈嫚妮双亲健在,可也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根本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除了后悔停车外,不可否认,他现在心里还怀有一丝庆幸。 好在刚才和对方交谈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或者什么负面的情绪,始终斯文有礼,给对方形成的观感应该不算太差,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随便坐,我这人最不喜欢客气来客气去的,显得**,最好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 来到客厅沙发前,沈哲转过身招呼道,他内心究竟作何想法无人能知,至少表面上表现得很热情。 别说当自己家,这里曾经在某种程度上确实算是自己的家,哪怕只是短短的两个月。 李浮图拘谨的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当初搬离这栋别墅是个相当明智的决定。 虽然刚才敲门是个无比错误的选择,但如果自己没有搬离,换作对方敲门而自己去开门,那现在沈嫚妮的父亲恐怕不是这幅和气面孔,而很有可能是去厨房提刀来砍自己了。 李浮图正襟危坐,全力收敛锋芒,看起来就像个拘谨的后生晚辈。 谁不喜欢斯文有礼的人? 沈哲把李浮图的举止瞧在眼里,暗自点了点头,虽然才刚接触不到十分钟,甚至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但从开门到现在,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还不错。外表不凡,堪称丰神俊朗,他觉得自己的闺女长相已经算是出众了,可他看到自己闺女和这年轻人站在一起,却并没有产生任何违和感,说明这年轻人在容貌上不逊色丝毫。腰杆始终昂扬笔直,有种让人很舒服的精神气,而且难得的没有当下年轻一代的浮躁之气。 沈嫚妮也打算坐下,可屁股还没挨到沙发,沈哲就朝她瞪了过来:“客人来了,你这个当主人的,不知道倒茶?” 看得出来,沈哲应该不是一位慈父,家风颇为严厉,难怪沈嫚妮没有被娱乐圈的阴暗所腐蚀。 李浮图以前受到的是什么待遇? 沈嫚妮根本想都没想过给他倒茶这事,下意识愣了一愣。 李浮图轻咳一声,就欲站起身:“我自己来就好......” “这怎么能给自己来?” 沈哲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瞪着沈嫚妮:“还愣着干什么?” 沈嫚妮咬了咬唇,果然开始去给李浮图倒茶。 那一瞬间,虽然不想承认,以免有心胸狭窄的嫌疑,但真实感觉抹杀不了,见沈嫚妮乖乖给自己端茶倒水,李浮图内心一阵畅爽。 “爸,喝茶。” 沈嫚妮将一杯茶轻放在沈哲面前,可对待某牲口自然就没那么客气了。“砰”的一声,茶水都差点溅出来。 “这丫头,毛毛躁躁......” 沈哲摇了摇头,端起茶杯看着李浮图笑道:“尝尝,这茶是我专门从兴城带来的,虽然不算什么名茶,但别处可喝不到,属于我们那独产,我喝了十多年了,一直都没换过。” “那些所谓的名茶只不过一些茶商炒起来,然后那些有钱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品味附庸风雅而已,像沈伯父这样不受虚名干扰专注茶水最本质的味道的人才是真正的懂茶。” 李浮图端起茶杯喝了口,口感确实不错,但也称不上什么仙露琼浆,但味道怎么样其实根本不重要,要知道这可是沈嫚妮这娘们给自己端的茶,温热的茶水入喉,李浮图享受的微微眯起眼,觉得心头的那股懊恼都被冲淡了不少。 “马屁精。” 沈嫚妮瞥了他一眼,低声嘀咕。 “哈哈,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谁说贵就一定是好茶?我觉得这乡间野茶,就比那比金子还要昂贵的大红袍要强。” 沈哲大笑,越发觉得这年轻人顺眼。他活了大半辈子,不抽烟,不喝酒,也不赌博,唯一的爱好就是这点茶叶,而李浮图的话让他有种碰到知己的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投其所好这个词存在了。 “这世上随波逐流的人太多,很多人活了一辈子,恐怕到头来连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都没明白。”李浮图握着茶杯,摇头轻笑。 “我已经戒酒八年了,否则真想好好的跟你喝上一杯。” 沈哲轻叹道。 “爸,他就是在胡说八道,你别听他的。”沈嫚妮插嘴道。 “胡说八道?” 沈哲冷哼一声:“人家的思想觉悟,我看你这丫头一辈子都赶不上!” 老子不愧是老子啊,哪怕沈嫚妮如今已经贵为超级巨星,但沈哲照样一点面子都不给。 思想觉悟? 这家伙浑身血腥,杀人不眨眼,他有什么思想觉悟? 可这些话又不能当着父亲说出来,沈嫚妮有理难言,只能攥着手坐在一边,咬牙生闷气。 李浮图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真是好茶啊。 “对了,还不知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呢。” 迎上沈哲的目光,李浮图恭谨道:“沈伯父,我叫李浮图,木子李的李,浮生如梦的浮,宏图大业的图。” 多么有礼貌的好小伙啊。 沈哲笑着点了点头,“我叫你一声小李,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沈哲喝了口茶,似若无意的道:“小李,我看你和妮妮应该差不多大吧?” 李浮图看了眼沈嫚妮,笑道:“我今年二十六,男算虚岁的话,应该算二十七了。” 在网上可以查的到的官方资料上,沈嫚妮显示的年纪是二十六岁。当然,是真是假不得而知,像女明星隐瞒年纪虚报身高体重这种事太正常不过。 但李浮图觉得,以沈嫚妮的个性,应该不会去做这种弄虚作假的事情。 “二十六、二十七......” 沈哲默念了一句,随即轻叹了一声:“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啊。” 357大概一两百个亿吧 “爸,你说什么呢。” 沈嫚妮攥着手道,神色有些不自然。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沈哲瞪着她,“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多大了,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有几个现在还没结婚?楼下王阿姨的女儿,小时候经常和你一起玩吧?可人家儿子现在都可以打酱油了,你在瞧瞧自己,居然连男朋友都没有一个......” “爸!” 沈嫚妮微微提高了语调,打断了沈哲,她知道如果任由父亲说下去,指不定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沈嫚妮知道自己父亲思想传统,认为女儿家相夫教子才是**,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每次都会换来父亲更严厉的呵斥和说教,久而久之,她也不妄图再想去纠正几十年来在父亲心里早已根深蒂固的思想观念,不管父亲怎么说,她就沉默听着就好,不争不辩,可现在不是父女两单独谈心,还有外人在呢,父亲说的好像她没人要似的,她是个女人,也是要脸面的。 沈哲似乎也意识到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这么说自己闺女有些不妥,语气渐渐缓和了下来:“妮妮,爸也不想说你,可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快了,爸觉得你拉着爸的手要糖葫芦吃仿佛还是几天前的事,再晃一晃,恐怕你就三十岁了,你说爸怎么能不着急?” 这种话题,外人最好不要插嘴。李浮图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喝茶,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被长辈催婚在龙国并不算稀奇,一般人上完大学或者到了二十多岁,几乎都会经历,可李浮图着实没有想到,像沈嫚妮这样的娘们,居然也会遭遇这种事。 这娘们的父亲,还真是非同寻常啊,居然会担心这娘们嫁不出去。 李浮图眼角余光不留痕迹扫了眼沈嫚妮,暗暗觉得好笑。 “爸,我心里有数!” 沈嫚妮神色不虞道,不欲再讨论这种话题,她知道继续说下去只会让场面更加难堪,这是两个时代之间的代沟,不是轻易能够填补的。 “你年年都这么说,可年年都让我失望。” 沈嫚妮不再说话。 为免场面陷入僵硬,李浮图不得不开口了,他轻咳一声,笑道:“沈伯父,其实嫚妮的事您不用太过担心,她可是明星,长得又如此漂亮,只要她愿意,只怕那些男人能从这里一直排到兴城任由她挑选,她应该是还没遇到喜欢的人罢了。” 李浮图不是客套,而是大实话。 “我担心的就是怕她觉得自己现在是大明星了,低的瞧不起,只知道往高处看,我看过新闻,那些嫁入豪门的女明星,极少有过得幸福的,我可不希望她也成为那样。” 沈哲叹了口气:“小李,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人?你和妮妮既然是朋友,可以帮她多介绍介绍。”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这......” 李浮图一时间无言以对。 要他去帮沈嫚妮介绍对象? 这不是搞笑吗。 沈哲看着他,眼神闪烁了下,突然道:“小李,你做什么工作的?” 还在想着如何回话的李浮图微微愣神。 这跳跃性未免太快了吧。 犹豫了下,李浮图道:“我在东海经营一家会所。” “哦?” 沈哲喝了口茶,缓缓点了点头:“年纪轻轻就当了老板,不错啊。” 沈嫚妮听了有些郁闷。您女儿混得也不差吧?怎么就没听您夸奖过一句。 “混混日子而已。” 李浮图谦逊的笑了笑。 “时代果然不同了,不像我们那个时候,日子过得单调得很,如今各种各样的会所五花八门,像很多像我这样的老家伙都是什么养生会馆的会员,不知道你经营的是哪种类型的?“沈哲和蔼笑道,像是闲话家常。 沈嫚妮不禁朝某人看去,好奇他会怎么回答,像父亲这样思想传统的人,要是知道这家伙是个江湖大枭,场面估计会很精彩。 在沈嫚妮的视线中,某人斟酌了下,笑容温良道:“我经营的范围很杂,提供场所给人打打猎,打打拳,悠闲娱乐一下而已。” 战国可以拿人当猎物的狩猎森林,既分胜负也决生死的血腥角斗场在某人嘴里成了打打猎打打拳的地方,而酒池肉林与地下赌场则以一句轻描淡写的悠闲娱乐概括。 沈嫚妮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将某人拆穿。 李浮图觉得自己没有说谎,他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美化了一些而已。 “经营范畴这么广,想必效益不错吧。” 沈哲有些惊讶,他理所当然的把李浮图嘴里的打拳当成了那些搏击馆健身中心都可以看到的那种,倒不觉得奇怪,只不过打猎有点超出了他的认知。 听起来就很高大上啊。 至于最后那句悠闲娱乐,则被他忽视了。 “还行。” 李浮图含蓄一笑,看起来有些‘腼腆’。 沈嫚妮实在看不下去这家伙**的模样,忍不住插嘴道:“爸,他是战国会所的老板,在整个东海都排名前列的那种,一年的收益......大概一两百个亿吧。” 李浮图很谦虚:“其实没那么多,会所的开销也很大......” 沈哲愣愣的看着他,神色骤然僵硬。 沈哲自然无法想象把这样的场子开起来,上下的打点需要多大一笔天文数字,他此刻被沈嫚妮的话给砸得有些头晕。 年收入百亿是什么概念? 自己闺女是一线明星,一年累死累活恐怕也不及对方的十分之一,如果不是自己闺女说的,他肯定会认为对方在信口雌黄。 这年轻人才二十六岁啊。 沈哲看向李浮图的目光不禁变了,谁也无法去否认金钱的力量,哪怕沈哲不太看重财势,但他毕竟也只是个逃不过衣食住行的凡人,所以难以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能和自己的闺女交朋友,他自然知道这年轻人应该不会普通,但他开始也只当对方是个青年才俊,可谁料到居然如此恐怖? 这样的人物,放在他们八百万人口的兴城,恐怕一个都找不出来。 此时此刻,那句小李沈哲是再也无法叫出口了,他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随即低头开始喝茶,压压惊。 相差一辈的两个男人相对而坐,竟然都透着拘谨。 358你经过绝望吗? 父亲的反应让沈嫚妮有些哭笑不得。 不就是一两百个亿吗? 要知道自己之前还是这家伙的房东呢。 其实沈哲的态度变化并不值得奇怪,年收入百万那是金领,千万那是老板,过亿则叫富豪,可达到百亿这个级别,那就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 一年能赚这么多钱,这背后代表着是能量,是人脉,是社会地位。 沈嫚妮之所以能如此轻松,实在是因为她和李浮图关系太特殊了点,换个百亿大亨坐在她面前,她恐怕就不可能如此若无其事了。 “爸,你不是喜欢下棋吗?要不你和他对弈几局?” 沈嫚妮建议道,总不能这么尴尬的一直坐下去吧,现在吃饭也还没到点,不如让两人下下棋,缓和下气氛。 沈哲明显有些意动,但又不好开口,抬眼看向李浮图。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从始至终,都把姿态摆在晚辈的身份上:“也好。” 沈嫚妮上楼去拿棋盘。 棋子通体翠绿,纯玉石打造,沈嫚妮当初专门买了两套,家里一套,这里一套,显然是为沈哲准备的。 沈哲有两大爱好,一是茶,二就是棋了,平时在家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和街坊邻居下下棋,开始还好,可后来却渐渐却找不到对手了。 不是因为他棋艺过人,而是因为他水平太差,开始人家赢得还有点意思,可长年累月,就开始觉得枯燥无味了。 毕竟谁愿意一直和一个完全不可能赢自己的对手浪费时间? 沈哲倒是越挫越勇,毫不气馁,可人家却已经觉得赢得没有意思,现在街坊四邻基本上都不愿意和他下棋,因为根本没有挑战性,也没有快感,这也是为什么沈哲刚才不好开口的原因。 可关键李浮图不知道啊。 他听沈嫚妮说沈哲喜欢下棋,再看沈哲的年纪,还以为沈哲棋艺高深。所以李浮图姿势认真的开始摆棋,神色肃穆,严阵以待。 沈嫚妮撑着下巴坐在一边观战。 双方摆好棋盘,隔着楚河汉界,李浮图让**为先。 沈哲没客气,率先挪炮,置于正中,遥望李浮图的老帅,杀机腾腾。 李浮图挑了挑眉,在没摸清对方棋路前,他稳妥为先,策马前跃,护住自己的中心卒。 沈哲笑了笑,开始拱兵。 李浮图提起自己的象,以不变应万变。 女儿果然是最懂父亲的,当坐在棋盘前,沈哲的心思瞬间就完全集中了起来,没再考虑李浮图惊人来头的事,他似乎没想到李浮图会如此保守,微微皱了皱眉。 “年轻人,应该有些血性啊。” 说着,他也将马车前移,给自己的车挪位。 “和您这样的高手下棋,晚辈哪敢大意?步步为营,方是万全之策。” 李浮图不留痕迹拍了个马屁,不受沈哲的干扰,稳扎稳打,排兵布阵都只是为了防守。 “谨慎点不是什么坏事,可要知道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啊。” 沈哲轻叹一声,运炮过河。 可他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李浮图的一匹马早已等候多时。 沈哲的炮落地,李浮图并没有立即出手,而是观察起整副棋盘,怀疑沈哲是不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研究可好一会,他却诧异的发现并没有什么阴谋,这才疑惑不解的提起潜伏在侧的一辆马车将沈哲送上门的炮给踏碎。 沈哲脸色微微一僵。 见状,李浮图开始心里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难不成这位是个菜鸟? 越下,李浮图越发醒悟到自己开始想多了,沈嫚妮父亲完全就是个臭棋篓,国手走一步可以算到十步之外,可这位却只看眼前,太过执着于自己的想法,甚至都不观察棋面,有时候简直是送子给自己吃,到最后李浮图都有些不忍心了。 “将军。” 为了避免将对方吃得只剩一个老将的尴尬,李浮图双军同时出动,左右策应,对方孤士难鸣,陷入了死局。 “太久没下了,这把权当热手,继续继续。” 输给一个晚辈,沈哲脸上有些挂不住,并不觉得自己水平不够,而只是大意,他想找回场子。 李浮图不禁看了沈嫚妮一眼,那意思是:你爸棋艺这么差,你也好意思提下棋? 沈嫚妮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说:你就不会让让他? 我怎么知道你爸这么弱?亏我还把他当个高手。 别说沈哲输了脸上挂不住,作为赢家,其实李浮图内心更加尴尬。 通过刚才那一局,他已经完全了解到沈哲的水平,再下一百把恐怕都不可能赢,但他又不能不下。 “爸,我来帮你。” 沈嫚妮似乎也了解到两人的差距,坐到了自己父亲身边,开始当起了军师。 “这怎么能行。”沈哲棋艺不行,但似乎棋品不错,不想以多欺少。 “有什么关系,您又不像他这么年轻,思维自然没他这么敏捷,本来就不公平。” 这他妈,还有这种道理? 李浮图觉得今儿个算是长了见识。 “可是......”沈哲还是有些犹豫。 沈嫚妮扭头看向李浮图,“喂,你有意见吗?” 他难道还能说有不成? 李浮图摇头一笑,开始摆棋。 两人对弈变成了三人对弈。 不过常言说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女,沈哲的棋艺不堪入目,沈嫚妮同样让人不敢恭维,下了不到十分钟,军马炮就被李浮图各吃了一个。 “妮妮,我看你还是坐一边去算了,你这水平简直太差了,完全是来捣乱的。” 眼见败局已露,沈哲开始抱怨起来。 李浮图老老实实下自己的棋,不言不语。 沈嫚妮很是尴尬,其实下成这样也不能全怪她,沈哲至少也得担一半责任,可她自然不能去揭自己父亲的短,只能把锅背在自己身上。 “这局怪我,再来一盘。” 眼见对方双马兵临城下,沈嫚妮知道翻盘无望,索性直接认输。 “这把我要认真了。” 她望着李浮图,眼神异常严肃。 李浮图不作回应,默默摆棋。 第三把,李浮图本来已经想着故意输掉算了,但也不能做的太明显让这对父女看出来,所以打算先吃对方几个子,可当他如法炮制设好埋伏打算等对方像前两局那样自投罗网的时候,他不禁愣住了。 沈嫚妮拿起马居然走了个‘目’字。 “马走日,而不是走目,你下错地方了。” 李浮图好心提醒道。 “怎么不能走?” 沈嫚妮不以为然,掷地有声:“我的马是千里马,走的就是目字。” 李浮图错愕不已,看了沈嫚妮好一会,还是忍了下来。 但很快他又抬起了头。 “你的兵还能倒退?” 沈嫚妮漂亮的眉毛轻轻上扬:“特种兵你知道吗?” 李浮图眼角抽了抽。 接下来沈嫚妮用炮直接隔了双方的两个兵打掉了他的马,李浮图面无表情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高射炮就是这样。”沈嫚妮轻描淡写。 哪怕沈哲看得都是瞠目结舌,他下了几十年棋,头一次发现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接下来沈嫚妮开始了她个人的表演,象都开始挪过河。 已经麻木的李浮图问都没再去问。 小飞象。 他懂。 这些李浮图都忍了,但他没有放弃,打算让这娘们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投机取巧都没有丝毫用处,可沈嫚妮让他彻底明白了什么叫魔高一丈。 沈嫚妮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奇怪,李浮图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沈嫚妮拿起他的士干掉了他的老帅。 李浮图脸色凝固。 沈哲怔怔道:“妮妮,你这是......” 沈嫚妮淡淡一笑:“爸,这是我培养的间谍,特意派去做卧底的。” 359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李浮图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他看着沈嫚妮,半饷说不出话来。 沈嫚妮若无其事,“还来吗?” 沈哲情不自禁偏开头移开了目光,他是个八十年代的大学生,饱读诗书,身怀文人风骨,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自己闺女如此赢下棋局,着实让他觉得羞愧啊。 开玩笑,还来?悔棋都可以说得过去,可你这种下法简直不是一个厚颜无耻可以形容的,谁愿意陪你玩。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指责沈嫚妮,他知道和女人讲不了道理。 “时间也不早了,沈伯父应该也饿了,先吃饭吧。” 李浮图僵硬笑着道。 沈哲笑容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尽兴,但也不好意思要求继续下了。 三人之中,恐怕只有沈嫚妮的神情最为自然,她把棋重新收好,“家里没什么食材了,出去吃吧。” 她的厨房向来只是个摆设,很少派上用场,最近一次还是上次李浮图把‘离家出走’的苏媛给劝回来,她为了答谢李浮图所以开了次火,食材还是李浮图和沐语蝶出去买的。 李浮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自然很清楚沈嫚妮的生活习性,也没多说什么,三人起身出门。 “坐我的车吧。” 李浮图站在自己的野马前。 沈嫚妮也没拒绝,挽着自己的父亲上了后座。 因为有沈哲在,李浮图没有盲目开口,是沈嫚妮选的位置,一家名叫民以食为天的餐厅,离春秋华府不远,就坐落在浦江之畔,大概十多分钟的车程,站在门口一眼望去是复古的匾额和大门,流露着风雅韵味。 “平时在家的时候,我就会点这家餐厅的东西。” 沈嫚妮又戴上了一副蛤蟆镜,等李浮图把车停好,三人走了进去。 这家餐厅高三层,此刻十二点多,正值饭点,客人很多,但却不喧哗,展现出一种涵养,李浮图简单的朝周围扫了眼,发现基本上这里的客人身上都透着成功人士的气息。 沈嫚妮应该提前就定好了位置,她和侍者说了几句,然后侍者就领着他们直上第三层,靠窗的位置,视野开阔,扭头就能看到光线下波澜壮阔的浦江。 “爸,你来点菜吧。” 这是一个四人座,沈嫚妮自然和自己的父亲坐在一起,她接过侍者递来的菜单,交给沈哲。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餐厅处于黄金地段,装修也花了不少心思,菜价自然不会便宜,但沈哲可有个超级巨星的闺女,而且是个孝女,平日里没少给两老打钱,所以沈哲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他也不喜欢铺张浪费,点了三个菜,就把菜单递到李浮图的面前,“小......李,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自己也点几个吧。” 李浮图也没**的客套,微微起身,双手接过菜单,这番姿态落在沈哲眼里,不禁让他心里很舒服。 谁没点虚荣心。毕竟这可是年入百亿的大亨啊。 常言道细节决定成败,沈哲对李浮图的好感理所当然蹭蹭上涨。 “妮妮,这年轻人不错啊,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而且关键的是没有一点骄狂......” 看着正在对侍者点餐的李浮图,沈哲压低声音:“不知道他现在有女朋友了没?” 沈嫚妮心生警觉:“爸,你什么意思?” “如果他现在也是单身的话,爸觉得,你们或许......” 沈哲话还没说完,沈嫚妮立即将之打断:“爸,你别乱点鸳鸯谱,你才认识他多久?你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不怕把你女儿往火坑里推?” “你这说的什么话。” 沈哲肃然道:“爸活了大半辈子,教了那么多学生,别的不说,但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点的,爸虽然才和他接触,但爸觉得这小伙子各方面都很不错,恭俭温良,可为良配。” 说着,沈哲再次看向李浮图:“以他的成就,还能对爸这么客气,除了自身的修养,肯定有一部分是因为你的原因,这说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妮妮,有些人遇到了,不如鼓起勇气伸出手尝试一下,哪怕不能走到最后,也总比日后遗憾终生要强,不是吗?” 自己在他心中地位不一般? 要真是这样,这混蛋会把自己一个人扔在大街上? 会熬什么红糖水故意气自己? 沈嫚妮觉得那混蛋简直像是自己的仇人,但这些事情她又不好跟父亲说出口,瞪了那家伙一眼,只能道:“爸,我都这么大人了,感情的事,不需要您来操心。” “你说的轻巧,你以为我想操心吗?这还不是你妈妈一直在念叨,她虽然从不和你说什么,但可苦了你爸我,她在家总是说哪家的姑娘结婚了,哪家的孙子满月了,爸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你不是这段时间在休息吗?你看不上这小伙子可以,那你跟我回兴城一趟。” 沈嫚妮皱眉,“回去干什么?” 沈哲给自己倒了杯水,“相亲,钱是赚不完的,你先给我把这个终生大事给解决了。” “爸!” “康校长很关心你,没少问起你的事,他儿子博士毕业了,现在在家国企任职,前景很不错,还有冯叔叔你还记得吗?给市委领导当了十几年司机的那个,他也跟我提起过几嘴,说市里有位领导有和我们沈家结亲的意思......” 沈哲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培养出了一个举国闻名的大明星,他们沈家放在兴城那块地,可也算是个名门,给自己家说媒的,帮别人家说媒的,拐弯抹角打探的一直都没断过,说起这些来,沈哲脸上情不自禁洋溢起一抹自豪。 他滔滔不绝,可沈嫚妮听得头都大了,好像从三四年前开始,她只要回家,那些亲戚总会关心她的感情,然后和现在的父亲一样,说起哪家哪家的公子多么不错,明显是受人所托,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嫚妮感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特别是过年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别人是喜气洋洋,可她却倍感苦恼,所以她现在基本上都不愿意回家,这不,她不回去,父亲直接跑东海来了。 “爸,我现在正值事业巅峰,哪有功夫去谈恋爱......”沈嫚妮开始找借口。 “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沈哲是个教书人,身怀文人风骨,对钱财看得很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爸都五十多岁了,只想早点能抱上外孙,这个要求难道很过分?” 沈嫚妮攥着手,羞赧间夹杂着尴尬,一时无言以对。 360路见不平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恐怕谁也想不到国民女神会背负着这么大的家庭压力。 李浮图把菜单翻了翻,又加了三个菜,随即把菜单还给了侍者。 “沈伯父,这次来东海可得多玩一段时间,东海的景点也不少,可以让嫚妮陪你到处去转转。” 见李浮图目光望来,沈哲也不好继续给自己闺女施加压力,打住话头,对李浮图笑了笑:“我这丫头工作那么忙,我哪敢太过打扰她?” 李浮图微微一怔,觉得沈哲的语气有些不对,不禁朝沈嫚妮看了眼。 沈嫚妮端起水杯喝水,扭头看向窗外,默不吭声。 不知道这对父女刚才聊了些什么。 李浮图心头疑惑,却也没盲目开口,似乎没听出沈哲语气的刺意,微微一笑:“嫚妮工作忙,但我却是个闲人,平常都没什么事,如果沈伯父不介意,可以找我,晚辈可以给沈伯父当导游。” 沈哲自然不会把这种场面话当真,不置可否,轻叹道:“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就好了,原以为生个闺女会听话点,可谁知道如此不让人省心。” 沈嫚妮装聋作哑,一语不发。 李浮图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对了小李,你和妮妮认识多久了?我之前都没见过你。” 还是沈哲主动岔开了话题,毕竟活了大半辈子,不可能不懂人情世故。 李浮图心里微微一松,笑道:“大约三个月吧。” “难怪。” 沈哲恍然的点点头,随即眼中露出一抹好奇之色:“我很少见到这丫头有什么异性朋友,你还是第一个,你和妮妮怎么认识的?” 李浮图脑海里下意识浮现起自己被车撞的那一幕,当时沈嫚妮坐在车里,他躺在车前盖上,两人隔着一张挡风玻璃对视,再联想到今天,不禁让人感叹命运的无常。 “我和嫚妮是在一个酒会上认识的,当时第一眼见到嫚妮,我实在是惊为天人,所以厚着脸皮上去搭讪。” 李浮图将脑海里的画面驱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毕竟两人的初遇不太友好,他自然不可能说出口,只能编造出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一直欣赏着浦江美景的沈嫚妮这时候终于把目光收了回来,朝李浮图看去,眸子里闪过一丝嘲讽。 李浮图视若无睹。 “原来是这样。” 沈哲并没有起任何疑心,毕竟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他笑着点点头:“这么说,你对嫚妮是有好感的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面对像嫚妮这样的女子,恐怕没有男人能够心如止水的。” 李浮图没有像一些小男生一般局促尴尬,相反大大方方满脸坦荡的承认了下来。 沈嫚妮这个时候无法保持沉默了,毕竟不久前父亲还流露出让自己和这家伙尝试一下的意思,现在这家伙一通乱说,指不定又会勾起父亲的想法。 “你不要胡说八道!” 沈嫚妮连忙娇斥。 “你给我住嘴!” 沈哲瞪起眼,沈嫚妮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见李浮图这么说,沈哲眼神立即变得闪烁起来。 李浮图从开始到现在的表现,都让沈哲很是满意,有钱,有长相,有礼貌,他过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年轻人不甚凡己,但像眼前这位如此出色的,当真没有几个。 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女方的家长,得矜持,有些事不能做的太明显,但这事他已经打算放在心里。 这个时候,侍者开始上菜。 “吃饭吧。” 沈哲笑了笑,没再多说。 见状,沈嫚妮暗自松了口气,她生怕父亲太过心切,说出什么太露骨的话来,否则她以后在这家伙面前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接下来,沈嫚妮都很少说话,时不时帮沈哲夹夹菜,沈哲和李浮图倒是边说边笑,李浮图展现出渊博的见识,无论沈哲天南海北聊些什么,他总能接上几句,两人相谈甚欢,沈哲看向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欣赏。 就在两人聊到本国渔民在自家领海受到他国武力驱逐的时候,突然一道拍桌子的声音猛然传来,紧接着一声怒吼立即响起,“这锅里怎么有只死老鼠?!” 吼声在整个三楼激荡,全场皆惊。 所有人立即扭头,看到一个爷们正用筷子从锅里夹出了一只死老鼠,老鼠不大,看上去还是只幼鼠,但却让人直犯恶心。 整个三楼的三十多位客人几乎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有些承受力差的女性甚至捂起了嘴。 “你们是怎么开店的?!居然端出这种东西给客人吃,想谋财害命不成?!” 那桌一共坐了六个人,都西装革履,但眉眼却流露着一股凶悍之气,受到了这种待遇,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了? 噼里啪啦,他们纷纷把碗筷砸到地上,踢开了椅子都怒火中烧的站起身。 离他们较近的几桌客人忙不迭站起身,离远了点,免得被殃及。 菜里吃出了死老鼠,谁碰到这种事恐怕都会发火,这几个男人的反应算不上多么冲动,完全可以理解,只不过让李浮图觉得不解的是,一家高档餐厅,怎么可能会犯如此严重而低级的过失? “我刚刚看的很清楚,那老鼠是他们自己扔进去的。” 沈嫚妮望着那边道,一语道破天机。刚才父亲和李浮图聊天的时候,她视线不经意朝周围转了下,正好把那不可思议的一幕捕捉了下来。 李浮图皱了皱眉。 他当然不会怀疑沈嫚妮说谎,这么说来,那几个男人,是故意找茬? “几位先生,我们餐厅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这其中绝对有什么误会。” 菜里出现死老鼠,这种事放在哪家餐厅恐怕都是大事,一个不好恐怕就会名誉扫地关门大吉。侍者不敢处理,连忙上报,餐厅经理闻讯立马赶了上来,因为体胖,还微微有些气喘。 他很清楚,这种错误根本不可能发生,他们民以食为天的厨房可是参照国际标准,怎么可能出现老鼠?而且菜肴上桌前,还会经过两道检验,听到消息的一瞬间,这经理就明白恐怕是碰到找事的了。 “这么大只老鼠摆在这里,你跟我说误会?!” 一爷们狞声道,经理说法似乎让他更加怒不可遏,上去提起一脚就把这经理踹倒在地。 361我本仁慈 其实除了最开始的震惊之外,三楼这些客人逐渐回过神来后,现在已经醒悟了过来。 高档餐厅出现死老鼠这种事情,不比中百万彩票的几率大多少,他们都已经明白,这伙人多半是存心找茬,但却没一个人挺身而出仗义执言。 在这种人不为己地灭天诛的世道,没几人会多管闲事自找麻烦。包括李浮图在内,他同样没有任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意思,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神色淡漠,看着那个经理被踹倒在地狼狈不堪。 他不是诺亚,不负责拯救众生。 可他不动,有人却动了。 听到沈嫚妮的话,再看到这伙人如此嚣张跋扈,沈哲拍案而起,朝那边走了几步,“这老鼠明明是你们自己扔进锅里的,栽赃陷害还动手打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那伙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来。 趁着这个时候,有机灵侍者连忙上前把经理扶起:“经理,你没事吧?” “没事。” 体型稍显富态的经理吐出口气,没有去和对方发生正面冲突的意思,看了沈哲一眼,然后立马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我劝你最好别他妈多管闲事!” 那伙人如狼似虎的盯着沈哲,眼神阴翳,语气里充满了威胁。 不得不承认,老一辈的文人,确实颇有风骨,沈哲临危不惧,直面六个魁梧壮年汉,一点紧张都没有,义正言辞的道:“什么叫多管闲事?我看到了却不说出来,那和为虎作伥有什么区别?如果人人都如此淡漠,那么迟早国将不国!” 他的话让周围人都不禁面露羞愧之色,进而看向那伙人的眼神都开始变了,甚至都开始有指责声响起,虽然还很低弱,近乎窃窃私语,但却代表着人们的正义之心正在复苏。 李浮图不禁朝沈嫚妮看了眼,你父亲好胆魄啊。 沈嫚妮这个时候自然没有接收到李浮图的眼神,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父亲身上,倒比沈哲本人还有紧张。 “给他点教训!” 找茬的那伙人自然不会任由沈哲坏事,立马有两人凶神恶煞的朝沈哲逼了过来。 他们很清楚杀鸡儆猴这个道理,只要把这不知死活的老家伙给收拾掉,其他人多半就会老实了。 沈哲显然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跋扈,不仅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对他都打算动手,此时见对方不怀好意的一步步走过来,他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你们、想干什么?” 他虽然胸怀正气,但也不代表无所畏惧。 “看你一把年纪,估计五十多岁的人了,活了大半辈子,就不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 一爷们阴测测的开口:“既然你不明白,那老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 说着,他就一拳朝沈哲挥了过去,迅疾狂躁,没有丝毫留情。 怎么想好好吃顿饭都如此艰难。 李浮图暗叹一声,终于不再袖手旁观,他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沈哲被打,否则坐在他对面的那娘们恐怕会记恨他一辈子。 “你还不去帮......” 女人遇到困难,准会想起她心里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男人,沈嫚妮下意识看向座位对面,话还没说完,可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人。 一道人影在她转头前已经冲了出去,一记干净利落的直踹,沈哲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对自己挥拳的那个男人闷哼一声,诡异的倒飞了出去。 他愣了一愣,随即怔怔的扭头,一个年轻的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沈伯父,你没事吧?” 沈哲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了。” 李浮图笑了笑,把目光投向那伙爷们,不轻不重道:“我不管你们是谁,现在立即走人,这事就算了。” “算了?” 和飞出去的那人一同走出来的爷们将视线从同伴身上收了过来,盯着横空杀出的李浮图,煞气暴起。 “我算你妈个比!” 他阴沉怒骂,立即对李浮图出手。 李浮图眼神一凝,伸手牢牢抓住对方的拳头,五指攥紧,逐渐发力。 那厮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股巨力包裹,手指关节都开始发生碰撞挤压,剧痛之下,他额头开始溢出汗水,随着李浮图的手腕下压,他右膝逐渐弯曲,最后砰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这都是你自找的。” 李浮图眼神平静,一脚踹在对方胸口,干脆利落。 那厮一路摩擦着地板被踹出老远,撞在一个桌角才停了下来,桌上的碗盘被震得乒乓直响,差点滑落下来。 那厮歪靠在桌角上,痛苦的握着胸口,嘴里吐出一口血水,一时间都没法重新站起来。 看着他,余下四人不约而同皱了皱眉,其中似乎处于核心的男子收回目光,盯着李浮图,阴森下令:“解决他。” 他身边的三个爷们眼神狰狞,二话不说,立即同时朝李浮图冲了过去,通过刚才两个兄弟的遭遇,他们明白这小子有两下子,所以毫不犹豫选择以多欺少。 可遗憾的是,他们面对的是李浮图。 李浮图上前两步把沈哲挡在身后,以一敌三,却毫不慌乱,足下跺地一跃而起躲过左边那人的扫堂腿,顺势于半空中一个扭转,右腿如惊雷般爆砸在中间那厮的肩头,那厮面色骤然苍白,瞬间被砸趴在地。 落地后,李浮图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道腿影,整个人违背了地心引力般后仰,上半身都快和地面平行。 躲过了凌厉侧踢后,他很快直起身,不等对方稳住身形,他双手前探僵扣住对手双肩,将人硬生生拽了过来。 那爷们一个趔趄,就要栽倒在地,李浮图嘴角轻翘,右膝与此同时猛然抬起,势大力沉的轰在他的胸口。 “砰!” 松手,任由其倒地,李浮图不再多看一眼,迅速转身面对第三人,转身瞬间五指已然紧握,以拳对拳! 只听‘咔嚓’一声,随即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猛然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三楼的三十多位客人只见那个年轻男子直接把对手的手臂给轰折,无力低垂下来,那人下意识拿左手虚护着右臂,五官扭曲在一起的,甚至整个人都忍不住半蹲了下来,疼的汗如雨下。 所有人呆若木鸡,他们怎能料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彪悍? “爸,没事吧?” 沈嫚妮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自己父亲身边。 沈哲摇摇头,看着前方转眼解决掉五人的李浮图,满脸不加掩饰的惊诧:“小李他、......怎么这么厉害?” 恐怕此刻全场最为平静的就是沈嫚妮了。 她朝李浮图看了眼,苦笑一声:“爸,我早就说过你根本不了解他。” 354托孤? 顾擎苍的确年事已高,头发已经花白,可谁又真敢把他当一个普通老人看待。 汪登峰谋划了这么多年,野心勃勃,可到死都没有公然和顾擎苍翻脸,足以说明他对顾擎苍的忌惮。 顾擎苍一发火,几个堂主全部跪倒在地,见到这一幕,李浮图才了解到顾擎苍在永兴内部的威势。 听到现在,虽然不算完全清楚,但他也听出了一些苗头,好像是虎堂堂主周昊和狼堂堂主郝斌杰违背了顾擎苍这段时间让他们安分守己的命令,与人发生了争斗,从而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顾擎苍把几个堂主召集起来,训斥一番,或者把周郝二人进行惩处让其他几位堂主吸取教训,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可他是个外人,顾擎苍把他喊来干什么? 李浮图有些不解,但此情此景他也不好多问,只能安静坐在沙发上当起了看客。 顾擎苍面沉如水,看着跪在面前的五人,没有半点心慈手软的意思:“国有国法,帮有帮规,我需要给昨晚受伤和被抓进局子里的人一个交代。” 闻言,五人脸色齐齐一变,掌舵这是打算动真格了。 “夏殇,你是刑堂堂主,这事应该怎么处理?”顾擎苍淡漠开口道。 “郝斌杰和周昊不听号令,私自挑起争斗,使社团利益受到严重损害,依例,当处以刀刑。” 夏殇的语气没有任**动,严苛而古板,完全不顾及‘同僚’之情。 顾擎苍点点头:“很好,你是刑堂堂主,自当由你来行刑。” 听到顾擎苍的命令,夏殇手腕翻转,一把造型独特的小刀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把刀不长,不到三公分,插进人体绝不会致命,但表面却有几道凸槽,如果挨上一刀,皮肉会被撕裂割断,带给人极大的痛苦。 周昊抬起头,看着渐渐走近的夏殇,脸色逐渐苍白。 郝斌杰仍然埋着头,手指抓地,看不清表情。 “掌舵,周堂主和郝堂主虽有过错,但毕竟事出有因,如果不是梁承地先行设计栽赃,周堂主也不会如此冲动,掌舵,就饶过周堂主这次吧。” 龙堂堂主甘季说情道,于公,他们‘同朝为臣’,于私,这多年交情摆在心里,他自然无法坐视不管。 “掌舵,现在我们和燕东来已经撕破了脸,恐怕接下来会有恶战,如果周堂主郝堂主受伤,那就是自断臂膀啊,还请掌舵三思。” 蛇堂堂主也开腔道。 “掌舵,范堂主说的没错,事已至此,我们最要紧的应该是防备燕东来接下来有可能的报复行动,周堂主和郝堂主的过错,不如这次就先暂且记下,让他们将功补过或者以后再算也不迟。” 钱森同样开始求情。 他们三人虽然都在为周昊和郝斌杰说话,但从他们的话里就看得出来,昨晚的事情发生后,他们对燕东来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再想回到从前,基本上不可能了。 顾擎苍也自然明白这一点,之所以这么久才下来,正是因为他在书房里和**在讨论这个问题,他年到晚年,自然不愿再掀起腥风血雨,想给自己积点阴德,可有些事情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他和**讨论了半个小时,最后得出的是和平难再的结论,现在看钱森几人的态度,更是验证了这点。 罢了。 如果冲突将起,他确实还需要这些人去稳住大局。 顾擎苍暗叹一声,摆摆手制止了准备施刑的夏殇,“既然三位堂主都为你们求情,那这次就暂且给你们两记下,日后希望你们能将功补过,否则数罪并罚。” 周昊松了口气,“多谢掌舵。” 郝斌杰同样道:“多谢掌舵。” “好了,别跪着了,接下来警方恐怕还会喊你们谈话,都回去吧。” 顾擎苍摆摆手。 五个人站起身,对顾擎苍躬了躬身,然后朝门口走去。 **看了眼李浮图,也跟着夏殇转身离开。 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顾擎苍的声音再度响起:“通知手下人,进行高度戒备,不要犯和梁承地一样的错误。” 几人脚步微微一顿。 “是。” “顾老,你和燕哥之间......” 等所有人都走后,李浮图才开了口,微微皱着眉。 “燕来手下有天地玄黄四位高手,梁承地就是其中之一,昨晚周昊和他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双方互砸了一夜。” 通过刚才的旁听,李浮图已经猜到了一些,现在听到顾擎苍更进一步的解释,顿时完全明白了过来。 他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吗? “顾老,难道无法挽回了?” 李浮图神色有些沉重。 无论顾擎苍还是燕东来,对他都算有恩情,他着实不想看到这两方刀枪相向。 顾擎苍端起佣人送上来的茶,缓缓喝了一口。 “刚才几个堂主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虽然是掌舵,但也得顺应人心,现在没有外人,小李,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我已经厌倦了,或许是因为人老了的原因,我已经没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半个东海,和整个东海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住的房子不会因此大上一分,我也不会多活一年,要那么大的地盘,有什么用?” 顾擎苍握着茶杯,轻声道:“可是我这么想,不代表所有人都这么想,他们还年轻,对名利还有强烈欲望,这是人之常情,难道我能说我不想争了只想安稳的过日子这样的话?” 这几乎算是推心置腹了。 李浮图默然不语。在其位谋其职,有些决定即使违背自己的意愿但却不得不下,关于这一点,他也曾深有体会。作为龙头,顾擎苍得为上下几千上万人负责。 “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恐怕燕东来也是如此,如果不想人心动荡,被手下人认为你软弱,我们别无选择。”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很为难,但是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顾擎苍顿了下,“虽然情势还不算恶观,但有件事我还是想提前拜托你。” 李浮图眼神凝了凝:“顾老请说。” 顾擎苍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如果日后我出了什么意外,希望......你能保倾城一命。” 362风起 李浮图的横空出世无疑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整个打斗不过两分钟,五个爷们就被摧枯拉朽的放倒,还唯一站着的那个男人死死盯着李浮图,脸色阴沉不定。 他知道自己恐怕是碰到了练家子,五个人冲上去都不是对手,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上去恐怕也逃不了被撂翻的下场,虽然恼怒,但审时度势之下,他没有轻举妄动。 “年轻人,你当真要多管闲事?” 他眯着眼上前一步。 李浮图面色平淡,“我有言在先,是你们听不进去而已。” 那位健硕男人眼中寒芒闪动,这次他们有备而来,却被一个人给掀翻,毫无疑问丢了大脸,他身上有枪,想掏出来给这小子一个教训,但却有些犹豫。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掏出家伙来,影响太大,他们的确是故意来闹事的,但既然开始还知道套个死老鼠的由头,说明并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地上的那几个残兵败将这个时候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但却没再敢继续对李浮图出手,脸色苍白互相搀扶着退到后方。 唯一毫发无损的那男人眼神闪烁不定,掏枪,需要担上一定风险,不掏,这个脸面恐怕难以找回来,他钉在李浮图脸上的视线不经意转动了下,后面沈嫚妮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很快闯入了他的视线。 他瞳孔骤然收缩。 坐下之后,沈嫚妮就把蛤蟆镜给摘了下来,以她的名气,哪怕不关注娱乐圈,恐怕也不会对她感到陌生。 这位大明星怎么会在这里? 这男人眉头皱了起来,接着看向被沈嫚妮挽着的沈哲,再看看挡在他们身前的李浮图,逐渐有些明白了过来。 自己今天还真是不走运啊,出来砸场居然碰到沈嫚妮在这吃饭。 他下意识把李浮图当成了沈嫚妮保镖,很快熄了掏家伙的念头,掏枪对付沈嫚妮这种人气的公众人物,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看来这口气只能暂且忍下了。 一番权衡,这爷们放弃了继续纠缠的想法,剜了那餐厅经理一眼,冷声道:“这次算你走运,但也别高兴太早,这事没完!” 随即他冷哼一声:“我们走!” 李浮图没再动作,本来这事就和他没任何关系,出手只不过为了保护沈哲,如果不是沈哲的原因,哪怕这伙人把这家餐厅砸了,只要不打扰到他吃饭,他都不会多说一句。 开始气势汹汹的一伙人互相搀扶蹒跚的朝楼下走去,看上去颇为狼狈,李浮图出手自有分寸,虽然没要人性命,但挨了他那几下,那些人绝对不好受。 整个三楼无人阻拦,哪怕餐厅经理都没开口的意思,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们却被人给堵住。 “几位砸了东西,拍拍屁股就打算走人?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一道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那伙人脚步停住,然后逐渐又退回了三楼。 很快,一帮壮汉逐渐出现在三楼客人的视线中,大概二十人左右,个个虎背熊腰,一看就不是善与之辈。 当看到领头那人,李浮图有些意外,随即再看向闹事的那伙人,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钱哥。” 餐厅经理连忙迎了上去。 “就是他们闹事?” 带人赶到的永兴豹堂堂主钱森朝对面指了指,对面那伙人看到钱森出现,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现在这间餐厅此刻应该已经被他们砸烂,等钱森赶来他们恐怕早就已经脱身,哪会被钱森堵住,可就是因为一个意外,产生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不仅目的没达成,反而被困在了这里。 既然钱森出现,他们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钱哥,多亏了沈小姐,否则咱们民以食为天恐怕会损失惨重啊。” 那经理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显然也把李浮图当成了沈嫚妮的保镖。 “沈小姐?” 钱森有些诧异,顺着经理的视线朝沈嫚妮这边望来,李浮图此刻就和沈嫚妮站在一起,自然一眼就被钱森给看见。 钱森眼神微微一变,然后就要往这边走来,可李浮图暗暗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钱森心领神会,收回脚步,重新把目光投向那伙闹事者身上。 “不知我钱森哪里得罪了各位朋友?以至于让各位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坏我生意?” “你们餐厅自身卫生不过关,把老鼠端上来给人吃,不知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还反咬一口,我今天总算领教了什么叫店大欺客!” 闹事的这伙人很聪明,咬死老鼠的问题不松口,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只要把理字站住,才能有一线生机。 见状,沈哲又打算仗义执言,可沈嫚妮眼疾手快拦住了他。 “爸,人家餐厅自己会解决的,您就别参合了。” 在战国会所,她见过钱森,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身份,但当时能跟在顾擎苍的身后,绝对属于永兴高层中的一员。她算是民以食为天的老顾客,但也是此刻才知道这家餐厅背后老板是一位江湖大佬。 敢在这里闹事,足以说明闹事这伙人恐怕也不简单,搞不好就是江湖纷争,沈嫚妮自然不想自己父亲牵扯进去。 沈哲犹豫了下,见餐厅方面已经控制了局面,也没再坚持。 “各位,事已至此,也没必要浪费什么时间,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钱森懒得拐弯抹角,眼神轻轻眯起,“不知是天地玄黄中的哪一位看我钱森不顺眼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领头的那人面不改色,对身边的兄弟道:“报警,相信警方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他确实非常聪明,这种时候,他们是受害方,哪怕退一步,警方证明老鼠是他们放的,那也顶多是一个寻滋生事罪,怎么也比落到钱森手里要强。 可他想法虽然不错,钱森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放过他们,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二十多个爷们立即冲了上去,将几人团团围住,蛮横的把对方的手机夺了过来。 “带这几位朋友去厨房看看,看看我们的厨房究竟干不干净。” 钱森脸上挂着笑容,说话也很客气,但眼底却闪烁着森寒杀机。 363青年俊杰 闹事的六个爷们被‘请’了下去‘参观厨房’。 “把桌椅收拾一下,好好安抚客人。” 对经理吩咐了一句,钱森看向李浮图那边,继而迈步走去。 “李少,沈小姐。” 走到近前的钱森笑容满面打起招呼,当目光转到沈哲身上,语气停顿了下:“不知这位是......” 沈嫚妮轻笑着开口:“我父亲。” 钱森恍然,客气笑着伸出手:“原来是沈先生,在下钱森,是这间餐厅的老板。” 通过刚才的场面,沈哲觉得这个钱森应该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生意人,但这种场合,他也不好多问,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你好。” “刚才的事,多谢几位了。” 钱森收回手,虽然现在不少人都知道沈嫚妮和李浮图关系暧昧,但毕竟两人都没亲口承认过,可现在李浮图陪着沈家父女一同吃饭,其中意味就值得深思了。 难不成都开始见家长? 钱森心头下意识浮起这样的念头,但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示。掌舵如今的态度原来越明显,甚至早上那种场合都把李浮图叫了过来,显然已经没把他当外人,以钱森的立场,他当然支持大小姐,可既然掌舵都视若无睹,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刚才那几个人,是......” 李浮图看着钱森。 钱森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 李浮图沉默下来。 “沈小姐,我还有事要处理,先不打扰你们用餐了,待会再上来赔罪。” 钱森是个很懂得观场的人,因为沈哲的存在,他并没有和李浮图多说什么,很快提出告辞。 “钱先生先忙。” 沈嫚妮点头一笑。 钱森转身下楼,李浮图三人重新入座。 “那个钱先生,应该不仅仅是个生意人吧?我刚才看他手下那些人,个个都凶神恶煞的......” 沈嫚妮看了李浮图,没有回答沈哲的话。 李浮图筷子停顿了下,笑道:“他算是半黑半白吧,现在像他这样的人很多。” “小李,我知道像你这样的青年俊杰,人脉圈肯定很广,但交友也要慎重啊,很多时候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受到牵连。” 沈哲好心提醒道,说得比较委婉,毕竟关系还不是很熟,但像这种话,其实一般情况下才认识不到一天的人根本不会说,由此可见李浮图在沈哲心里留下的印象确实非同一般。 “爸,他这么大的人了,分得清轻重是非,您就别操心了。” 沈嫚妮帮李浮图解了围。要是任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这家伙的真实身份保不住就会暴露。以父亲的观念,他对江湖草莽即使称不上深恶痛绝,但也肯定会敬而远之,沈嫚妮虽然不想父亲对这家伙太过欣赏,但不知为何,同样也不想看到父亲对他印象恶劣。 既然沈嫚妮都这么说了,沈哲自然不好继续说下去,“呵呵,我话确实有点多了,吃饭吃饭。” 三人重新开始就餐。 “丫头,媛媛这段时间乖不乖?” 沈哲笑问,说起苏媛,他倒是满脸慈祥:“都好几个月没看到她了,怪想她的。” 沈嫚妮幽怨道:“爸,你怎么都没说过想我?” 李浮图看在眼里,暗自啧啧称奇。高冷如这娘们,居然也有如此小女儿姿态的一面? 果然在不同的人面前,人都会表现出不同的面孔。 “你这丫头,连自己妹妹的醋都吃?” 沈哲摇头笑道:“其实你姑父姑妈一开始是想让她留在兴城读大学的,可是那丫头说表姐一个人在东海很孤单,所以特意要来东海陪你,你看媛媛多关心你这表姐,长姐如母,你这个做姐姐的可得好好照顾她啊......” 听到沈哲的话,李浮图差点笑出声,赶紧低下头借夹菜掩饰。 虽然他不知道沈嫚妮家庭的具体情况,但苏媛那丫头的个性他实在是再了解不过。 来东海是为了给表姐作伴? 或许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李浮图肯定也只占一小部分,以那丫头的性子,千里迢迢的跑到东海来上学,只怕更多的是打着脱离父母掌控天高任鸟飞的念头。 不过对方的家事,李浮图自然不会开口,装出一副专心吃饭的样子,头都不抬一下,他怕忍不住笑出来,那就太尴尬了。 “爸,那丫头还需要我照顾?” 沈嫚妮有些郁结,父亲从小到大对自己都是一副严父形象,可在苏媛那丫头面前,就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沈嫚妮本想告那丫头一状,不提别的,光说她三天两头逃课即使父亲不会说什么但传回了姑父姑妈耳里恐怕也够那丫头喝一壶,可话到嘴边,沈嫚妮终究还是硬不下心。 “那丫头古灵精怪的,整天都在我面前囔囔着自己已经成年了,她哪里还需要我照顾。” 沈嫚妮给沈哲添了杯水。 “哈哈,想想还真是,一眨眼连媛媛都好像二十岁了吧。” 沈哲端起水杯,打算喝水,可突然顿了顿,“对了,她找男朋友没?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在大学里应该都会谈恋爱吧?” 自己也就算了,现在难道连媛媛也要赴她的后尘了吗? 沈嫚妮沉默片刻,不禁看向对面闷声吃饭的某人。 媛媛那丫头,好像一直想找这个家伙做男友呢。 李浮图虽然低着头,但却敏锐感受到了沈嫚妮的目光。 他心情不禁变得忐忑起来。 有些事不是问心无愧就可以的,只要沈嫚妮把他和苏媛的事说出来,不需要多提,只要把最开始苏媛当着全校面吻他的如实描述,恐怕他这个‘青年俊杰’立马就会上沈家的黑名单。 李浮图提心吊胆,甚至都打算强行岔开话题,可就在他抬头的瞬间,沈嫚妮轻声开口了。 “应该没有吧,不过像这种事,哪怕我是她姐,她应该也不会跟我提的,我也不太清楚,如果爸想知道,直接去问那丫头就好了。” 李浮图松了口气。 看来这娘们也不是不分轻重。 说话的时候沈嫚妮一直看着李浮图,将他的神态尽收眼底,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蛋很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沈哲点了点头:“也是,下午陪爸去东海大学看看那丫头。” 沈哲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变得吵杂起来,李浮图不禁扭头朝窗外看去。 居高临下的视线,可以清晰的看到楼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六辆车,清一色的黑色普拉多,异常跋扈,直接停在了民以食为天的门口,几乎把大门给堵死。 364金玄 大门被堵,民以食为天方面的人自然不会无动于衷,门口负责迎宾的两个侍者立即上去理论,让对方把车挪开,可从一辆普拉多下来的爷们毫不理会,一把将其推倒在地,气焰嚣张。 紧接着六辆车的车门接连打开,从里面钻出二三十号猛男,脸色不善,来势汹汹。 沈嫚妮也看到了楼下的动静,她微微皱眉,随即朝李浮图看了眼。 这种场面,一看多半就是刚才闹事的那伙人来了帮手,以这家伙和顾擎苍的关系,没看到也就算了,既然就坐在这里,多半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不出沈嫚妮所料,李浮图虽然面不改色,但放下了筷子。 “沈伯父,你和嫚妮先吃,我去趟卫生间。” 他微笑道,起身离坐。 沈哲点点头目送李浮图下楼,没有多想,因为他坐在外边,因为角度的原因,他看得到浦江,却看不到餐厅大门口,虽然也听到了动静,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妮妮,外面怎么这么吵?” 等李浮图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沈哲收回目光,皱眉想站起身看看,可沈嫚妮按住了他的手,“没什么,因为有客人车停错了位置,服务员让他挪下车而已。” 沈嫚妮若无其事,不留痕迹转移了话题:“爸,妈这段时间还好吧?” 沈哲注意力被转移,吃了口青笋,笑道:“你妈她好的很,天天就爱打打牌,我看她太过清闲了,你赶紧给她弄个外孙,也好让她有点事做......” “爸!” ...... 一楼。 当李浮图走下楼梯,发现客人都拥在大门两边看热闹。 钱森就站在门口,带着人和对方对峙,气氛凝重,剑拔弩张。 李浮图看了片刻,不急不缓走过去。 “钱堂主,我几个兄弟在你这吃饭,可到现在人都没有回去,联也联系不上,不知道钱堂主知道他们的去向吗?” 李浮图并没有直接上前,离门口还有七八米就停了下来,就像周围这些客人般隔岸观火。 “没想到这家餐厅的老板居然是钱森。” “外面那伙人是谁?居然敢和钱森较劲?” 周围窃窃私语不断,因为钱森的人几乎把大门堵死,李浮图和这些客人一样,几乎难以看清外面的场景。 “我是开餐厅的,又不是帮忙找人的,况且餐厅这么多客人,我哪知道谁是你的兄弟?金玄,你问我你的兄弟去了哪里,你不觉得问错了地方?” 光天化日之下,钱森还是保持了冷静。 “金玄是谁?” 钱森话音落地,有人便忙不迭问向同伴。 “燕先生手下的四大悍将之一,天地玄黄中排行第三,你说他是谁。” “燕东来?他和永兴之间不是一直和平共处的吗,怎么现在......” “谁知道,不过他们双方要是闹起来,那咱们东海可就热闹了。” 周遭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李浮图听在耳里,不动声色。 “我的兄弟是在你这失去联络的,钱堂主既然不知道,那也没关系,麻烦钱堂主让让路,我自己进去找。” 这种场合能和钱森对话的自然应该是那个金玄了,果然不愧是燕东来手下的得力干将,很沉得住气。 “金玄,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你说进去找就进去找?我这么多客人,惊扰到了他们谁来负责?” “自然我来负责。” 金玄毫不犹豫,十分豪迈:“请钱堂主放心,现在里面就餐的客人,他们的消费我金玄全部承担,钱堂主,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吧?” 钱森仍然挡在门口,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他眯起眼:“抱歉,这里不欢迎你。” “钱堂主,如果我的兄弟不在你这,你让我进去看看又有什么关系?” 金玄的语调也逐渐变得阴沉下来:“莫非钱堂主是做贼心虚不成?” “笑话!” 钱森冷笑一声:“这是我的餐厅,我有权决定让谁进,让谁不进!” “这么说,钱堂主是打定主意要拦我了?” “怎么?” 钱森上前一步,声音森然:“你还想硬闯不成?” 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后的几号爷们同时上前一步,全身绷紧,伺机而动。 场面瞬间变得紧**来,空气里仿佛都弥漫起浓重的**味。 “出来混,义字当先,兄弟们下落不明,我不能坐视不管,钱堂主,得罪了!” 金玄语气冰冷,“上!” 他身后的多位猛男脸色骤然狰狞,一场纷争似乎难以避免。 可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关头,一道平稳声线从大门里面传来。 “等等。” 已经打算用拳头分个高下的两帮人动作不约而同一顿,钱森扭头,看到来人,阴沉之色稍稍收敛,叫了声李少。 他身边的爷们自发让开道路。 李浮图一路畅通无阻,站在了钱森的身边。 “这年轻人是谁?为什么要趟这种浑水?” “看到没,钱森对他好像很客气,难不成是哪个豪门的公子?”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眼熟?” 刚才见两帮人要打起来,这些客人为免自身被波及赶忙离远了些,他们的议论李浮图自然听不到了。 李浮图对钱森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对面。 对面虽然人不少,但金玄站在最前面,地位突出,自然不难辨认。 年纪不大,看起来三十多岁,平头,身材属于那种精悍的类型,最让人应该深刻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神非常锐利,如刀。 “你是谁?” 李浮图的出现自然瞬间引起了金玄的注意,他对上李浮图的目光,微微皱了皱眉。 钱森对他那么客气,说明这年轻人身份不一般,而且普通人身处这种场合也绝对做不到如此镇定。永兴的堂主他都见过,绝对没有这么年轻的,莫非是哪个豪门公子? 李浮图没有回答,平静道:“你的人刚才在这里闹事,我亲眼所见,你现在又带这么多人过来,未免有些过分了。” 金玄笑了:“小子,关你什么事?我劝你最好走开一点,不要惹祸上身。” 出于钱森对李浮图的态度,所以金玄稍微注意了点,语气并不算粗暴,可他已经决定了,不管这小子是哪家的公子哥,今天这民以食为天的大门他金玄进定了,谁也挡不住。 365冰雕 时至今日,见过李浮图的人很多,但东海实在太大了,茫茫数千万人,而且作为龙国最富庶的地区之一,有钱有势者如过江之鲫,和李浮图未曾谋面的人同样不在少数,金玄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冲劲十足的时候,对于和永兴平分天下的局势,他早就不满了。昨晚梁承地与周昊之间的冲突发生后,他不仅没有忧虑,反而激动不已,认为彻底一统东海江湖的机会来了。 他们天地玄黄同为一体,梁承地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所以他立即选择动手,哪怕燕哥知道也无法指责他什么。而之所以选择钱森,只不过随即挑的罢了。 “钱堂主,听这小子的意思,我的兄弟看来确实在里面了。” 金玄懒得和李浮图墨迹,警告一番后,重新看向金玄:“是你自己把人交出来,还是我亲自进去?” “他们在我餐厅里故意闹事,想毁我生意,你还有脸让我交人?” 钱森不再否认,目光凛冽:“金玄,今日之事,我必将回报。” 金玄皮笑肉不笑:“现在人在你手上,你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钱堂主,作为爷们,没必要玩这些虚的,你既然看我金玄不满,只管说,我金玄都接着,何必找这些借口?” 虽然是自己挑事,但金玄自然不会承认,反倒把屎盆子往钱森头上扣。 无耻? 不,这叫成熟。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么进我这大门!” 钱森不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此刻他不仅代表着他个人,而且还关系到整个永兴的颜面,他自然不会退让。 双方对峙,冲突一触即发。 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客人有报警的念头,开玩笑,到时候被惦记上怎么办?他们可不想惹火上身。 “钱堂主,那几个人现在还在不在餐厅里?”李浮图轻声问道。 钱森看向他,点了点头,“在厨房。” 李浮图接着问道:“还活着?” 钱森沉默了下,“应该还没有。” 什么叫应该还没有? 李浮图看了钱森一眼,没再多问,扭头看向金玄,平淡道:“想进来可以,不过只能你一个人进来。” 钱森闻言皱了皱眉,不过却没有说话。 这小子究竟是谁?钱森怎么好像对他言听计从。 金玄眼神闪烁。 “老大,你不能一个人进去。”他身边的一个猛男立即提醒道。“我们人数比他们多,硬闯他们绝对拦不住!” “他们确实拦不住,可毕竟现在非常时期,光天化日之下,我们也不能太过张扬,否则也会惹得一身腥。” 金玄眯着眼看着钱森和李浮图,在他的打算里,他根本不想和钱森直接发生武力冲突,否则何必派人玩栽赃的把戏,就像昨晚梁承地一样带人过来砸就好了。 他想着一步步来,以‘正当’的方式一个个摧毁钱森的产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然后自取灭亡,可他没想到刚开始就出了岔子。本来这个时候,他的人应该已经‘名正言顺’的砸完这家餐厅走人了才对,根本不可能被钱森给逮住。 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权衡一番,金玄有了决定,既然计划已经失败了,再和钱森打起来,即使赢了,他也看不到太大的好处,相反接下来还可能被条子们重点关注,得不偿失。 而里面的人他又不能不管,所以只能接受对方的条件。 “老大......” 手下人还欲劝阻,可金玄抬了抬手:“放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金玄之所以敢答应,自然是觉得自己不会有危险,他有的顾忌,钱森也有。 制止住手下,金玄朗声道:“好,我一个人进。” “请。” 李浮图侧身。 金玄大步流星走进了餐厅,魄力十足,一帮猛男在门口留守。 钱森确实有想趁此机会把金玄干掉的冲动,但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现在金玄孤身一人,他只要挥挥手,恐怕就能让所谓的天地玄黄成为昨日黄花,可是他也很清楚,解决一个金玄,根本无关大局,金玄倒下,接着恐怕很快就会有陈玄赵玄孙玄之类的冒出来,而他自己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利弊权衡下,钱森压抑住了杀心,指了两人跟着自己,让其他人继续留在这里把外面的人看住。 “钱堂主,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恐怕也好不到哪去啊,可要三思而行啊。” 金玄自然感受到了钱森时不时扫过自己的阴冷目光,似乎猜到他心里的想法,不惊不慌,相反笑容满面。 不得不承认,这个金玄确实是个人物。 “金玄,你不用得意,今天我确实不会动你,但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上。”钱森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杀心。 “哈哈,走上这条道,我早就有心理准备,只要轰轰烈烈活上一遭,死又何惧?不过钱堂主,**谁手,现在还很难定论,话可别说得太满了。” 钱森脸色冰冷,不再说话。 几人很快来到餐厅内部的厨房。 厨房规模很大,整洁而明亮,光厨师就有二十多号,很有纪律,似乎看不到李浮图等人,继续井然有序的忙自己的事。 金玄环视一圈,微微皱眉:“我的人呢?” 李浮图也发现确实没看到刚才闹事的那六个爷们。 “你们两去把冷冻室打开。” 钱森吩咐道,然后跟进来的两个手下走到冷冻室门前,转开锁,合力把厚重的门给推开。 随着“吱呀”一声,一股寒气顿时涌了出来,冰冷刺骨,周围温度瞬间降低。 金玄立刻上前,只见寒气弥漫满目霜白的冷冻室里,六个爷们紧紧拥挤在一起,双手环着身子蜷缩在地上,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寒霜,一动不动,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看上去就像是几具冰雕。 钱森显然是打算把这几人给活活冻死! 金玄眯起眼,转过头,一字一顿:“钱堂主,你可真够狠的。” 366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六个爷们从冷冻室被抬了出来,躯体僵硬,眉毛上都覆盖了一层白霜,躺在地上身子不受控制的颤动着,气若游丝。 可以说这几人几乎是捡回了一条命,如果金玄再来晚一点,他们只怕已经去和阎罗王喝茶了。 “这几位火气太大,我不得已只能让他们去冷冻室冷静冷静。” 俯视着地上直打哆嗦的几人,钱森冷笑不迭,“看来疗效不错。” 比起从政,经商,混江湖无疑是一条成功相对迅速的捷径,每向前走一步就会成为身后人眼中的上位者,但不可否认,这条道比任何路都要来得血腥,向前的通道几乎都是拿一具具枯骨铺就的。 仁慈? 怜悯? 这些东西早就和那些尸体一样,死在路上了。 哪怕李浮图都不认为钱森的做法有什么不妥,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些人既然来民以食为天闹事,就得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很好,感谢钱堂主今日的招待,金某铭记在心。” 金玄神色阴冷,虽然恼怒,但也清楚这口气自己只能暂时忍耐。 钱森面不改色,冷嘲热讽:“好说好说,你以后要是还有兄弟火气太大,我这冷冻室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敞开。” 金玄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不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那就请钱堂主帮人帮到底,帮忙把我这几个兄弟扶出去吧。” “你们几个过来一下,把这几个人扶出去。” 两个手下自然不够,钱森叫来几个厨房里的帮工。那几个爷们被冻了二十多分钟,虽然现在重见天日,生机逐渐复苏,但身躯依旧僵硬,还无法独立行走。 当他们一行人出来,引得侧目不断,餐厅里的客人看着哆哆嗦嗦走路都需要搀扶的几人,眼神无比诧异。 “就不远送了。” 钱森停住脚步,站在门口。 见金玄重新出来,他手下的一帮猛男纷纷松了口气,然后迅速迎了上来,把几个兄弟接过。 金玄转身:“钱堂主,我相信很快会再见面的。” 钱森置若罔闻。 金玄没再多做停留,“走!” 一帮猛男跟着金玄转身,砰砰一阵车门关闭声响起,然后引擎声大作,几辆普拉多很快驶离。 一场风波似乎化解于无形。 “究竟怎么回事?” 行驶在最中间的普拉多内,金玄面无表情问道。 在餐厅里唯一没有和李浮图交手的那个爷们此时就坐在他的身边,虽然仍然觉得浑身发冷,但还在神智已经清醒了过来。 “钱、钱哥,是沈嫚妮。” 那爷们说话还是有些发颤,经历了刚才绝望的二十分钟,他才明白生活在阳光下究竟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沈嫚妮?” 金玄眉头一皱。 “......对,沈嫚妮、就在三楼吃、吃饭,她的保镖......很厉害。” 虽然他有些口齿不清,但金玄也听明白了。 这么说来,刚才那个年轻人就是沈嫚妮的保镖了? 金玄目露思索之色,眉头不仅没有舒缓,反而更加紧皱起来。 他觉得有些不对。 沈嫚妮那等超级巨星聘请几个高手当保镖,不值得奇怪,可是为何钱森会对沈嫚妮的保镖那么客气? 金玄眼神闪烁,突然脑中仿佛一道亮光划过。 沈嫚妮,钱森,能够把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联系到一起的人物屈指可数...... 金玄想起了一位他听说过很多次但一直无缘谋面的人。 年纪,相貌,身手,貌似各方面都符合。 金玄吐出口浊气,终于明白过来,他目无焦距的望着前方,默默呢喃:“李浮图......” “李少,这次多谢了。” 目送普拉多车队离去,钱森扭头道谢,如果今天不是李浮图恰好在这里,恐怕事情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钱堂主不怪我多事就好。” “李少哪里的话。” 钱森知道李浮图说的是放了那几个人的事,既然金玄亲自带人过来,那几个人他就无法轻易杀掉,这种局面,其实无论对金玄还是对他而言都可以接受。 “李少,沈小姐还在上面,我和你一起上去吧,让沈小姐受惊了,我上去陪陪罪。” 钱森转移了话题,李浮图和燕东来的关系他也清楚,继续说下去,恐怕会让场面难堪。 “她可没那么脆弱。” 李浮图摇头一笑,知道钱森说的是场面话,也没拒绝。 “给兄弟们准备一些好菜。” 钱森没忘记饭都没吃就陪自己赶来堵人的那群兄弟,对经理吩咐一句,然后和李浮图上楼。 “沈小姐,你能光顾实在是我这民以食为天的荣幸,却让你碰到这种事情,实在是抱歉,今天这顿饭,算在我头上,沈小姐可不能拒绝。” 钱森笑着走近,态度异常客气,单从这幅模样看,绝对不像是一个江湖大佬。 “刚才在楼下碰到钱先生,和他聊了会。” 李浮图解释了句。 沈哲本还奇怪李浮图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闻言恍然。虽然对这种背景复杂的人物没什么好感,但活了大半辈子,虚与委蛇的功夫怎么也会几分,笑着站起身:“纯粹是那些人故意找茬而已,刚才小女看得很清楚,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钱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客套一番,钱森也没多打扰,敬了杯酒后便告辞下楼。 “你还吃吗?我和爸都吃得差不多了......”沈嫚妮对李浮图道,没多问半句,江湖上的事情,她不感兴趣,既然李浮图和钱森一起上来,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 李浮图摇摇头:“我也饱了,那咱们走吧。” 三人并肩下楼。 “小李,你和妮妮认识了两个月了,不知道见过媛媛那丫头没有?” 下楼的时候,沈哲问道。 李浮图眉头一抖,下意识看向沈嫚妮,沈嫚妮也无巧不巧朝他望来,眼眸闪烁,像是戏谑。 李浮图轻咳一声,故作平静:“见过几次。” “我和妮妮下午打算去东海大学看看那丫头,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不如一起去吧。” 要是一般人,沈哲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不过他对李浮图很有好感,想多接触接触考察考察。 李浮图眼神微微一变。 他自然不想去,可之前他才热情说过非常乐意给沈哲当向导,这个时候拒绝,岂不是自毁形象? 他又开始朝沈嫚妮看去,指望沈嫚妮能帮忙说话,可沈嫚妮已经移开了目光,没半点开口的意思,似乎打算见死不救。 367最好的回报 沈嫚妮袖手旁观,无计可施下,李浮图只能答应了下来,而且还必须面带笑容。 三人走出民以食为天,上车。 “沈伯父,从这里到东海大学估计要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等我们过去恐怕苏媛应该都快上课了,要不先打个电话问问?” 李浮图坐在驾驶座上回头道,他想着如果苏媛下午有课,说不定能打消沈哲去东大的念头。 他随机应变的能力确实强大,不再如以往那般用显得亲昵的那丫头来称呼苏媛,而是叫起了全名来展示距离感。 沈哲抬抬手,不以为意笑道:“没关系,即使媛媛有课,咱们也可以在东海大学转转嘛。” 他是兴城第二中学的副校长,像他这样把一生都奉献给教育事业的人物,比起那些风景名胜,他更喜欢参观各大高校,瞧瞧祖国未来的栋梁。 沈哲都这么说了,李浮图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一笑,把车驶离民以食为天往东海大学的方向开去。 “爸,到时候就让他陪你转转吧,我......下车不太方便。” 沈嫚妮开口道,她很清楚,自己一下车恐怕就会引起围观。 “明星难道就不能有私生活了?” 沈哲自然知道沈嫚妮的顾忌,拍了拍她的手,“没事,在学校里又不是别的地方,那些学生也不是狗仔,再者说你是陪自己的父亲,怕什么?” “爸,我倒没关系,只不过我不想给媛媛造成影响,要是东海大学都知道我是她姐,那她恐怕就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平静的学习生活了。” 沈嫚妮自然不是害怕那些学生,即使被认出来堵住,也不过拍拍照签签名,算不了什么,可她不愿意别人日后一看到苏媛,下意识就想起这是沈嫚妮的妹妹。 那丫头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只能生活在他人的光芒下沦为任何人的附庸。 沈哲刚才确实忘了这方面,经沈嫚妮一提醒,这才反应了过来,他叹息一声:“你当时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要慎重考虑,你要是听我的,虽然可能没有现在这么光彩,但也至少无拘无束不必自己的亲人也要隐隐藏藏吧?” “爸,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沈嫚妮苦笑,后不后悔进入娱乐圈当个明星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后来觉得没必要,毕竟没人能重头再来。 沈哲握了握女儿的手,没再说下去,扭头看向开车的李浮图。 “小李,不知道你家里是做什么?你年纪轻轻就闯下这么大的事业,想必你的父母肯定也很优秀吧?” 沈哲笑问,他的揣测确实乃人之常情。 虽然每当学校大型集会需要他讲话的时候,他都会鼓舞学生,让他们努力学习,让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但是那是职责所在。 沈哲无法否认,这是个最好的时代,同样也是最坏的时代,饿不死人,但寒门也再难出贵子,二十多岁的年纪年入百亿,换谁听到,恐怕都会认为肯定家世非同凡响。 沈嫚妮脸色微微一变,可父亲话已经问出口,她拦也来不及了。 李浮图开着车,并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语气里还透着淡淡的笑意:“沈伯父,我很早就没有父母了。” 沈哲眼神顿时充斥惊讶,不禁扭头看了沈嫚妮一眼,沈嫚妮神色默然,说明对方真的没有说谎。 “小李,不好意思,伯父......” 虽然很奇怪一个孤儿怎么闯出这样惊人的成就,但这种时候沈哲自然无法问下去,神情变得有些尴尬。 李浮图笑了笑,没有一点被人揭破伤疤应有的反应,“没事的伯父,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最痛苦的时候我已经熬过来了,我一直觉得,当最爱的人死后,对她最好的回报不是痛不欲生,而是带着她的爱好好活着,活到很老很老。” 沈哲动容不已,半饷,长叹一声:“孩子,辛苦你了。” 一个孤儿,无依无靠独自走到今天多么不容易,他可以想象。 沈哲终于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总给他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了,背负着这种悲惨命运而没有被压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和那些活在温室里的青年相同。 这个年轻人的内心,恐怕如同钢铁。 李浮图摇头一笑。 推动人前进的,从来不是前方的微弱光芒,而是后方的深渊万丈。 他能走到今天,不是因为勇敢,只是无路可退而已。 他怎能倒下。 怎敢倒下。 他身后空无一人。 沈嫚妮通过后视镜看了眼,究竟经历了多少苦痛,才能让人能笑着说出这样沉重的话题? 当野马车驶进东大校门的时候,时间一点四十多,比预料中的时间还要迟些,因为东海的交通向来不尽如人意。 “丫头,给媛媛打个电话,问问她下午有没有课,先别告诉她我们来了,免得那丫头逃课。” 沈哲似乎也有点了解苏媛那丫头的个性。 李浮图把车停在路边,沈嫚妮开始打电话。 “姐?” 电话很快被接通,苏媛很是诧异,一般情况下表姐可是很少主动给她打电话,她下意识想了下,发现自己这几天没有逃课啊。 “媛媛,你现在在上课吗?” “没呢,两点钟才有课,我现在在寝室里。”苏媛老老实实道。 “你今天什么时候放学?” “三点半,今天下午只有一节大课,姐,有什么事吗?” “没事,好了,你好好上课吧。” 得到了想知道的讯息,沈嫚妮很快把电话挂断。 “媛媛,你姐打来的?” 准备和苏媛一起下楼的何采薇随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苏媛疑惑的放下手机。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没多想,“没事,估计是查我岗吧。” 她抱起书本,很快把这事抛在了脑后:“走吧薇薇。” 野马车里,沈嫚妮放下手机:“她下午有课,不过只有一节。” “小李,你就开车在学校里到处转转吧,过不了一会媛媛就下课了。” 沈哲自然不会把沈嫚妮一个人丢在车上。 李浮图点点头,开车在学校里漫无目的的兜起风来。 368不期而遇 东大校内,两个女孩结伴而行,经过的学生几乎都侧目而视,回头率惊人。 “倾城,那家伙这几天有联系你吗?” 经管系的系花艾莲对身旁人问道,至于周围那些校友的目光,她视若无睹,平常她一个人的时候都有不少男生偷偷的打量她,更何况和倾城在一起,这种现象她早就习惯了。 “你说谁?” 东海大学最高贵的一朵校花轻笑反问。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三心二意得陇望蜀的花心大萝卜!” 艾莲知道倾城是在故意装傻,见倾城这模样,她就知道那家伙这段时间恐怕音信全无,顿时有些愤愤不平:“何采薇不过是苏媛的室友,人家过生,他都能专门跑去给人捧场,可你呢?他都不知道关心你一下,倾城,我看你还是早点抽身算了。” 顾倾城不置可否,笑道:“当初陈昂所有心思都放在苏媛身上的时候,你喜欢他,我都一直支持你,可现在为什么你总劝我放弃?”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 顾倾城扭头望向远处的未央湖,不禁开始想起和李浮图初遇的场景,嘴角不自觉扬起柔和的笑意。 “当初陈昂的眼里根本没有你,你恐怕也完全没有想到能有和陈昂修成正果的一天吧?” 顾倾城轻声细语,从远处收回目光,“所以不要急着让生活给予你所有的答案,有的时候,我们需要拿出耐心等一等。就如同向空谷喊话,也要等一会儿,才会听见那绵长的回音。生活总会给你答案,但不会马上把一切都告诉你。” “那......如果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呢?”艾莲问道,神色认真。 顾倾城没有回答,苦笑道:“有你这样的姐妹吗?就不能盼着点好?” 艾莲刚想说话,可视线不经意看到了一辆车正从前面朝她们的方向驶来,速度很慢,看起来很悠闲。 艾莲目光定住,拉了拉顾倾城的胳膊,“倾城,那辆野马是不是那家伙的车?” 艾莲虽然不敢确定,但顾倾城可是坐过好几次李浮图的车,顺着艾莲的目光瞧去,立即就认了出来。 他怎么来学校了? 是来看苏媛的吗? 不过去苏媛宿舍的路根本不是这个方向啊。 顾倾城停住脚步,望着那辆逐渐驶来的野马,眼神有些不解。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艾莲见她这模样,哪还不知道里面肯定坐着那个花心大萝卜。 于是乎热心肠的系花妹纸松开了顾倾城的胳膊,望大道中间跑去。 因为只不过带着沈哲在东大四处看看,所以李浮图把车速放得很慢,见一道人影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他很轻松就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 正在和父亲聊天的沈嫚妮见车突然停下,有些奇怪的扭头。 “没事,有学生想过马路。” 李浮图没有在意,打算等那妹纸过去,可等了一会发现对方还挡在路中间根本没有走的意思。 他微微皱眉,这才仔细的定睛看去。 很快,他眼神一变,随即迅速开始朝路两边看去,果不其然发现了顾倾城的身影,对方也正望着他的方向。 这居然都能碰上? 东海大学占地一百多万平,师生数万人,想要不期而遇,这得多大的‘缘分’? 李浮图仿佛感受到了老天的深深恶意。 既然碰到了,而且艾莲还挡在前面,他也无法装作没看见,虽然觉得有点头疼,但李浮图还是只能把车缓缓开到了顾倾城身边。 “呵呵,真巧。” 李浮图打开车窗,强自微笑。 “你怎么来......” 顾倾城话还没说完,很快就看到了坐在后座的沈嫚妮与沈哲。 两人也都好奇的打量着她。 顾倾城话语顿住,没有见到巨星的惊喜与激动,柔和一笑,落落大方:“沈小姐。” 沈嫚妮眼神透着疑惑,虽然住在同一个别墅区,但她和顾倾城并没有碰过面。 “她是顾老的孙女,苏媛的学姐,叫顾倾城。”李浮图知道沈嫚妮多半不认识顾倾城,简单解释了一句。 沈嫚妮恍然。她还奇怪李浮图为什么会认识一个东大的学生,原来是顾擎苍的孙女,难怪看到她能如此平静。 “你好。” 沈嫚妮对顾倾城点点头,同样回以微笑。 “李浮图,我告诉你,倾城在学校可是有很多......” 艾莲这个时候绕回了顾倾城的身边,顾倾城暗自拉了拉她的手。 可即使她不提醒,艾莲说着说着主动停了下来。 因为她也看到了沈嫚妮。 不是所有人都是顾倾城。 沈嫚妮是无数男人的梦中女神,同样也是很多女孩的偶像。 艾莲此刻顾不上教训李浮图了,她隔着车窗,一瞬不瞬的盯着沈嫚妮,嘴巴不自觉张大,脸色充斥着不敢置信。 “倾、倾城,你看到...没有......沈嫚妮!” 过了十多秒,艾莲才如大梦初醒,激动的拉住顾倾城的胳膊,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顾倾城看了她一眼,苦笑的摇摇头,随即扭头对沈嫚妮道:“沈小姐,不好意思,她一直都非常喜欢你,所以一时有些失态,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 沈嫚妮很平易近人,没摆巨星的架子,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您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艾莲局促的开口,偶像突然出现在面前,作为粉丝激动之余难免有些紧张,但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她自然不会白白错过。 听到那个‘您’字,李浮图挑了挑眉,抬头朝后视镜看了眼。这娘们在年轻一代的心目中的地位确实非同一般呐。 沈嫚妮对艾莲点头一笑:“当然可以。” 李浮图接过满脸兴奋的艾莲递进来的笔与一个笔记本,转递给了沈嫚妮。 沈嫚妮低头,迅速的签完名,让李浮图将笔本还给了艾莲。 “谢......谢谢!” 艾莲目光灼灼的看了一会那个签名,然后紧紧捧在胸前,如获至宝。 “你和沈小姐应该有事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顾倾城拉着艾莲站到路边。 “我们就先走了。” 这种时候,李浮图不好多说什么,和顾倾城对视一眼,然后关上了车窗踩下油门。 顾倾城站在原地,目送野马车驶离。 看着野马车消失在视野,艾莲从偶遇偶像的梦幻感中缓缓回神,眉毛逐渐皱起:“倾城,沈嫚妮怎么会在那家伙认识?” 你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 顾倾城看了眼她手里的那个笔记本,苦笑了下,“苏媛是沈嫚妮的妹妹。” 艾莲双眸瞪大,呆若木鸡。 369姚老师,又见面了 “刚才那两个丫头都很漂亮啊,特别是那个姓顾的丫头,年纪轻轻,但却很稳重,不错。” 刚才一直都没说话的沈哲笑着开口,似乎对顾倾城很欣赏。 他只是随口一言,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沈嫚妮抬眸看了眼后视镜,后视镜里的那张脸庞从容淡定,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沈伯父,你说的那个女孩是东海大学的校花,对了,苏媛也是。” “还有这事?” 沈哲好像是才知道。 “苏媛没和您说过?”李浮图有些意外,他以为像这种‘光荣的事情’,苏媛那丫头肯定巴不得全世界就知道。 “那丫头哪会和我说这些。” 沈哲摇了摇头,他从事教育工作几十年,校花校草这种名头,自然不可能没听说过,他们沈家的闺女个个花容月貌,评个校花,也不值得多么惊讶嘛。 “这么说,媛媛在学校应该很受男生欢迎了。” 沈哲笑呵呵道:“待会可得好好问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如果有了男朋友,我这个做舅舅的可得帮她好好看看。” 李浮图没想到沈哲没几句居然又扯到这个话题,立即不吭声了。 “好了小李,不用转了。” “可伯父现在才两点半,苏媛还没下课......” “我知道。” 沈哲道:“我想去见见媛媛的辅导员,了解下媛媛的学习情况。” 李浮图心里猛的一跳。 苏媛辅导员,那不就是姚晨曦? “伯父,有嫚妮在,苏媛的事根本不需要您担心......” 沈哲闻言看向沈嫚妮:“她这个姐姐,平日里比谁还忙,能顾得上那丫头几分?我还是亲自去问问,心里踏实一点。” 沈嫚妮不言不语,不做争辩,因为没什么好争辩的,父亲说的的确是实话。 “给媛媛的辅导员打个电话,看人家现在忙不忙,如果不忙的话方不方便见个面聊一聊。“” 李浮图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沈嫚妮拿起手机。 沈嫚妮很快和姚晨曦通完话。 “爸,姚老师不忙,她说在学校对面的咖啡厅里见面。” 以沈嫚妮的身份,去办公室肯定不方便,因为还有其他老师在办公,所以姚晨曦善解人意的把地点选在了校外安静的咖啡馆。 沈哲点点头,“麻烦了小李。” 李浮图暗自苦笑,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调转车头朝校门口驶去。 找到了那家咖啡厅,李浮图把车停下,开口道:“沈伯父,我就不进去了吧。” “这有什么关系,媛媛的辅导员而已,难道还有什么避讳不成?” 沈哲自然不会把李浮图一个人丢在车上。 无话可说之下,李浮图只能陪着这对父女走进了咖啡厅,选了二楼较为偏僻的位置,其实这家咖啡厅开在东大的对面,做的基本上是学生的生意,可现在大多数学生都在上课,所以客人不多,而且沈嫚妮一下车就把蛤蟆镜给戴上,所以倒也没被人认出来。 姚晨曦还没到,沈嫚妮点了三杯蓝山。这种每年产量极其有限的咖啡,在龙国却几乎大街小巷都能买到,可想而知其中存在多大猫腻,可别提这蓝山究竟是真是假,哪怕现在端一杯仙露琼浆上来,李浮图恐怕也会觉得食之无味。 “丫头,爸没见过媛媛的辅导员,你觉得人怎么样?” 作为教育工作者,沈哲比常人更加明白一个老师可以对学生的影响。在大学里,辅导员虽然不负责教课,但却集班主任和生活管家的身份于一体,是和学生接触最多的人,绝对比任何任课老师都要重要。 说起这个,沈嫚妮难免有些惭愧,算起来,苏媛来东海已经快要两年,但她和那丫头的辅导员也就大一送那丫头入学的时候见过一次,后来都是通过电话交流。当然,这些事她不会傻乎乎的直说,她可不想挨训。 “我觉得很出色,知性优雅,秀外慧中,听说还是东海大学最年轻的教授,爸,人品你完全可以放心。” 沈嫚妮避重就轻,说的却是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是个女人?” 沈哲有些意外。 沈嫚妮笑道:“爸,难道你瞧不起女性不成?” “当然不是。” 沈哲笑着摇头,端起咖啡,感慨道:“现在女人确实能顶半边天喽。” 李浮图一语不发,老老实实的喝自己的咖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加糖的原因,他只觉得满嘴苦涩。 他知道来东海大学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哪料到会碰上这种场景。 等待的过程最为难熬,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李浮图如坐针毡,他的异样逐渐被沈嫚妮察觉。 “你怎么了?” 沈嫚妮微微皱眉:“怎么看起来心神不宁的?” 沈哲闻言也朝李浮图瞧去。 李浮图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显露丝毫:“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些胸闷。” 胸闷? 沈嫚妮眼露诧异,她可是见过这家伙无人能敌的样子,以他的身体素质,居然会胸闷? 沈哲当了真,一脸关切道:“感觉严重吗?要不让嫚妮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李浮图眼神一闪,他本来只不过是找个借口来解释自己刚才的异样,可现在听到沈哲的话,突然觉得这是个绝佳的脱身之法。 于是某人正准备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点头,可还没等他表情酝酿完毕,一道清脆的高跟鞋蹬地声就传了过来。 由远及近,不急不缓。 李浮图身体僵硬起来。 沈嫚妮很快站起了身,面带微笑喊了句:“姚老师。” “沈小姐。” 一阵香风袭来,李浮图眼角余光瞥见一道人影站在了自己的座位旁边,和沈嫚妮打起了招呼。 “姚老师,你好,我是苏媛的舅舅,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沈哲也笑着站起了身,以示尊敬。 “您好,为学生服务就是我的工作,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姚晨曦笑容温雅,说着,她把目光移向唯一而坐着的某人。 只一眼,她的眼神剧烈收缩了下。 沈嫚妮和沈哲的目光也朝某人望来。 李浮图知道自己无法再坐着了,暗自深深吸了口气,他硬着头皮缓缓站起来,转身,故作镇定的笑了笑:“姚老师,又见面了。” 370报喜不报忧 事已至此,李浮图知道已避无可避。 人在猝不及防下面对意外来临难免会心态大乱,来之前,恐怕姚晨曦根本不会想到他也会在这里,神情一瞬间就变得有些异常,为了防止局势更加恶化,李浮图明智的选择主动开口,率先将场面控制。 李浮图无疑做了个相当正确的举动,他的起身顺利吸引了沈嫚妮的目光,从而她并没有看到姚晨曦眼神的剧烈波动。 虽然争取到的时间很短暂,但好在姚晨曦也非寻常女子,迅速回过神来,很快敛去眼神中的慌乱,冲李浮图点头一笑:“李先生。” “你们......认识?” 沈嫚妮看着两人,微微蹙眉,沈哲也颇为意外。 李浮图毕竟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物,心理素质异常强大,虽然之前确实有些忧虑,但事到临头,他已经调整好心态,对沈嫚妮笑道:“之前送苏媛回学校的时候我有幸碰到过姚老师。” 姚晨曦面带微笑,两人未曾提前预案,但却配合得默契十足。 沈嫚妮点点头,疑惑顿消。不能怪她天真好骗,她又不是神仙,没有洞察人心的本事,恐怕怎么也不会去想李浮图和苏媛的辅导员会发生什么。 “姚老师,请坐吧。” 沈哲笑着伸了伸手。 “姚老师你坐我这里吧。” 出于绅士风度,李浮图主动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拿起自己的咖啡坐到了里面。 “一杯拿铁,不加糖,谢谢。” 姚晨曦坐了下来,对走过来的侍者道,表面上看起来从容优雅,实则内心波澜暗生。 李浮图和苏媛的关系,她很清楚,根本不是学校里传的那样,相反,从一开始在***口碰到被一老太碰瓷的李浮图和苏媛时,李浮图就直言过他是沈嫚妮的保镖。 她也曾当真过,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姚晨曦逐渐觉得这家伙根本不像是一个保镖,身上那么多伤疤,而且说出能为一人杀千万人那样的话,身份绝对不可能那么单一简单。 既然如此,那这个男人和沈嫚妮之间的关系就很值得推敲了。 那一晚只不过是酒精作祟,当下很常见的***缘,姚晨曦心里一直这么告诉自己,所以她从没有想过要探究那个男人情感生活,他和谁不清不楚,和谁关系暧昧,和沈嫚妮是情人还是男女朋友,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此时此刻,当亲眼看到他和沈嫚妮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姚晨曦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的自己的内心,根本做不到她想象中的风平浪静。 “姚老师,媛媛生性顽皮,在学校这两年恐怕没少让姚老师费心,真是麻烦了。” 沈嫚妮微笑开口,十分友善,没有任何巨星架子。 “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沈小姐言重了。” 姚晨曦摇头一笑,不断提醒自己就当坐在旁边的男人不存在。 李浮图也很识趣,知道这种情况自己能保持沉默就不要多说一句。 “姚老师,因为我和苏媛的父母都在兴城,所以平常很难来东海一趟,故而一直无缘和姚老师有过什么交流,这是我们这些做家长的失职......” 沈哲有些惭愧的说道。 “沈先生,苏媛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再像那些初高中生还需要家长的监督看管,而且苏媛也很懂事,您完全可以放心。” 不得不承认,姚晨曦的确是位好老师,对苏媛逃课的那些事只字不提。 李浮图安静的和咖啡,尽量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这么说来,那丫头在学校里表现还不错了?” 听到姚晨曦的话,沈哲脸上浮现笑容:“我还担心那丫头离家远了,而且她姐姐平日里工作繁忙,没人约束,她会肆意放纵自己呢。” “您的拿铁。” 侍者恭敬的把咖啡放在姚晨曦的面前。 姚晨曦道了声谢。 “沈先生多虑了,虽然苏媛性子有些......跳脱,但还是很有分寸的。” 李浮图闻言挑了挑眉,不知道那丫头平日里给了姚晨曦什么好处,居然让她这么帮着说话。 虽然确实有些报喜不报忧的意思,但姚晨曦说的也不全是违心之言,她才二十多岁,很年轻,和那些喜欢鸡蛋里挑骨头思维古板的老学究不一样,比起盯着缺点不放,她更愿意去发现学生身上的闪光点。苏媛确实称不上尽善尽美,但姚晨曦见过太多不知自爱把青春当作放浪借口的女孩,比起那些,苏媛无疑要强太多了。 姚晨曦喝了口咖啡,继续道:“前段时间我校校庆,苏媛还上台表演了,获得了全校了喝彩,给整个班级挣得了荣誉......” 姚晨曦话还没说完,李浮图突然咳嗽了起来,明显是被咖啡给呛到。 几人的目光都朝他移来。 “小李,没事吧?” 李浮图低着头咳嗽了一阵,等缓了过来,他摆摆手抬起了头:“伯父,我没事,喝太急了被呛了下。” 沈嫚妮不疑有他,一时有点想笑,瞥着某人:“你喝这么快干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李浮图呵呵笑道:“这咖啡味道太好了,服务员,给我再来一杯。” 服务员迅速走过来帮李浮图续杯。 李浮图把杯子递过去的时候,不留痕迹朝姚晨曦看去。 仿佛心有灵犀般,姚晨曦视线也朝他望来。 两人目光撞上,一触即分。 姚晨曦风平浪静,端起咖啡安静品尝。 “你要是真喜欢这咖啡,干脆把这咖啡厅直接买下来得了,到时候想喝多少喝多少,这对你而言应该轻轻松松。” 抓住机会就不会放过的沈嫚妮揶揄道:“弄得像没喝过似的,这可有失你的身份。” 沈哲瞪了她一眼:“你少说一句。” “好东西偶尔尝尝也就好了,哪怕人参燕窝天天吃恐怕也会很快食之无味,贪婪是最大的原罪,做人想要快乐,首先得懂得知足。” 李浮图若无其事,半点尴尬都没有,比起让姚晨曦继续说下去,被这娘们嘲讽几句算得了什么。 沈哲欣赏的点点头,对沈嫚妮道:“看看人家的思想觉悟,你还得多和小李学学......” 沈嫚妮默然不语。 李浮图对她眨了眨眼。 371自作多情 因为舆论导向和银幕形象的原因,在公众的心目中,沈嫚妮一直被贴着高冷的标签,姚晨曦也认为如此,她也没有想到沈嫚妮居然有如此生动的一面。 看似嘲讽戏谑,可何尝不是体现出她内心里对这个男人的亲近。 姚晨曦同样也是女人,她很清楚,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一个女人绝对不会乱开玩笑的。 姚晨曦不自觉攥紧了咖啡杯,不知为何,当看到沈嫚妮旁若无人的打趣这个男人,她心里一时间竟然产生出一缕匪夷所思的酸涩。 一定是幻觉。 姚晨曦端起咖啡喝了口,想借助***让自己保持清醒。 “姚老师,你也不用太过夸那丫头,那丫头什么性子我了解,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堆,该管教的时候你可得好好管教。” 不能顶撞父亲,而且父亲态度又如此偏袒,沈嫚妮知道再和李浮图斗嘴下去根本没有任何胜算,装作没看到李浮图的挑衅,重新言归正传。 “如果那丫头不服管教,你尽管告诉我,我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忙了。” “这个请沈小姐放心,我们校方肯定会与沈小姐保持良好沟通。”姚晨曦公式化微笑。 “姚老师,不知媛媛成绩如何?没拖班级后腿吧?” 沈哲问道。 “那丫头,每次我们问她她总是说还行,没句准话。” 姚晨曦沉默了下,捧着咖啡杯:“......苏媛入校以来的成绩......一直都很稳定。” 沈哲笑了,“姚老师,我也是从事教育工作的,你就直话直说,不用有什么顾虑,这个稳定究竟是怎么个稳定法?” 姚晨曦犹豫了下,“基本上......在十六到二十名之间徘徊。” 沈哲喝了口咖啡,笑容不变:“不知他们班一共多少人?” 大学不像初中高中,一个班动辄六七十号人。 虽然有心想帮苏媛,但身份在这里,姚晨曦也没办法说谎,缓缓开口:“大一的时候有两人转系,现在一共二十七位。” 李浮图忍不住笑了下,见沈嫚妮目光朝他望来,他很快止住,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低头喝咖啡。 语言确实是门艺术啊。姚晨曦最开始说稳定,在十六到二十名之间徘徊,乍一听起来确实没什么,可如果算上班级人总数,那就有点尴尬了。 总共二十七人,在十六到二十名之间徘徊,这么算起来,岂不是一直都在倒数十名里晃悠? 沈哲并没有拍案而起,虽然没有太大惊怒的表现,但眉头还是难免皱了皱。 “比我预想的还要差点啊。” 他自语了一句。 得到这个答案,沈嫚妮也有些愣神,她不是没问过苏媛的成绩,可苏媛一直说自己十多名,所以沈嫚妮下意识觉得还可以接受,可哪知道那丫头利用了人思维惯性的漏洞。 “爸,媛媛她打小就没什么学习天赋,况且现在这专业还是姑妈姑父给媛媛选的,她能有这成绩,已经不错了。” 终究姐妹情深,沈嫚妮虽然也很恼怒那丫头骗了自己这么久,但这个时候还是帮忙说起了好话。 “爸知道。” 沈哲拍了拍沈嫚妮的手,“放心吧,你还怕爸会骂那丫头不成?照你说的,那丫头这么大人了,又不像小时候,她有自己的主见,我们逼她做些什么,恐怕只会适得其反,不过说说还是得说说的。” “沈伯父果然开明。”李浮图见缝插针拍了个马屁。 沈哲笑着摇摇头,“开明算不上,嫚妮小时候,我也是紧盯着她的学业的。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见过了太多的孩子,见得多了,这想法自然也就慢慢变了。现在的很多父母,都和当初的我一样,太过偏执于某一方面,从而忽视了很多东西。” 沈哲轻轻叹息:“当孩子学业停滞不前,他们就指责,埋怨,压迫,其实那些孩子不是没有成长,只不过是没有以父母所希望看到的方式成长罢了。” 姚晨曦眼神凝缩,若有所思。 沈哲打住话头,扭头对沈嫚妮道:“看看现在几点了,那丫头下课没有。” “爸,现在三点四十,媛媛应该下课了。” 沈哲点点头,笑道:“给那丫头打电话吧,把她叫过来。” “沈先生,沈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见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姚晨曦想要离开,她坐在这里很不自在。 “姚老师,你可不能走,待会我们一起吃个晚饭,媛媛以后还得多麻烦你呢。”沈哲热情道。 按照年纪来算,姚晨曦和沈嫚妮相差不了多少,沈哲应该也得上一位长辈,他如此盛情,姚晨曦的确不好拒绝,只能笑着点头应承了下来。 沈嫚妮拿起手机开始给苏媛打电话。 姚晨曦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她没走多久,兴许是咖啡喝多了,李浮图也以去洗手间为由离了座。 咖啡厅的洗手间设立在一楼,李浮图下楼了,来到了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立马窜了出来,守在了女洗手间门口。 过了一分钟,姚晨曦走了出来,当看到李浮图,她脸色微微一变,然后下意识迅速朝周围看了眼。 “放心,只有我一个人。”李浮图道。 姚晨曦收回目光,“这里是女卫生间,你堵在门口,就不怕被人说你是变态?” 李浮图面不改色,上前一步:“我只是想和你说句话而已。”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说着,姚晨曦就打算与李浮图擦肩而过。 可李浮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 被拽了回来的姚晨曦对李浮图怒目而视,可眼底却涌动着慌乱。 “今天这场面,我也无法掌控,你要相信这绝对不是我主观想要看到的......” “你不用给我解释,放开我!” 姚晨曦不断挣扎,可她那点力道怎么可能和李浮图比。 李浮图手如铁钳一般,将她给死死禁锢住。 “松手,你弄疼我了!”姚晨曦露出痛苦之色。 见她挣扎太过剧烈,为免她伤到自己,李浮图只能缓缓松手。 “晨曦,我真的没有半点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伤害我?” 恢复自由,姚晨曦退后一步,本来掉头就打算走,可听到这话她动作一顿。 “李先生,你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你和沈小姐如何,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请你不要再和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免得沈小姐听了误会。” 言罢,她迅速转身。 看着女人决绝的背影,李浮图摸了摸鼻子,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自己难不成是自作多情? 372学**意义 李浮图虽然不是太懂女人,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和沈嫚妮在一起然后再把姚晨曦叫过来,这种做法怎么也有点不地道。所以他想要解释一下,可没料到姚晨曦的态度如此冷漠。 莫非是自己太不洒脱了? 李浮图轻叹了口气,等姚晨曦走一分多钟后,他才慢慢悠悠的重新上楼。 姚晨曦起身让他进去。 “谢谢。” 虽然这里坐了个影后,但论演戏,李浮图也是个中高手,回到自己位置坐下不忘对姚晨曦道谢。 姚晨曦面带微笑,神色没有任何异常,完全看不出两人刚才在楼下发生了争执。 “苏媛来了吗?” 李浮图看向沈嫚妮问道。 沈嫚妮点点头:“嗯,我已经和她说了,她马上就会过来。” 沈哲笑道:“我让妮妮别告诉那丫头我们也在这里,给她个惊喜。” 李浮图点头一笑,心里却暗忖: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四人喝着咖啡又聊了会天,沈嫚妮突然朝楼梯口的方向挥了挥手。 李浮图回头看去,苏媛那丫头可不就站在楼梯口。 那丫头本来正兴高采烈的打算过来,可随即很快就发现了不仅仅只有表姐一个人在。 姚老师? 浮图哥? 怎么舅舅都来了? 苏媛脚步停住,脸色一变再变,心里突突起来,然后竟然摆出一副如同你们没看到我我也没看到你们的样子转身打算下楼。 李浮图忍俊不禁,这丫头。 “媛媛,舅舅千里迢迢专程来看你,怎么,见到舅舅就走?” 沈哲站起身来朗声道:“你就这么讨厌舅舅吗?” 苏媛的自欺欺人大法显然没有奏效,停在原地,然后僵硬的转身,当她重新回过身来,脸上已经挤出了她认为的灿烂笑容,朝这边走了过来:“舅舅,您说什么呢,您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媛媛最喜欢您了......” 沈嫚妮笑着摇摇头,这丫头,嘴总是这么甜,也不怪父亲那么喜欢她。 虽然眼中已经出现了笑意,但沈哲脸色还是没有放松,“那你怎么看到舅舅掉头就走?” “哎呀,我那不是没看到嘛,我还以为走错店了呢。” 何为睁眼说瞎话? 苏媛此刻做了最完美的诠释。 李浮图端起咖啡,暗自轻叹: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喽。 这丫头明显是在胡说八道,可沈哲似乎傻乎乎的居然就信了,他脸色解冻,满脸笑意对沈嫚妮道:“往这边坐坐,给你妹妹让让位置。” “我要和舅舅坐在一起。”苏媛道,因为表姐的身份特殊性,所以她没叫周乔她们。 “你这丫头......” 沈哲笑着摇摇头,然后真答应了下来:“妮妮,你让你妹妹坐进来。” “爸......”沈嫚妮似若不满父亲的偏心。 “姐,舅舅的话难道你都不听吗?”平日里在沈嫚妮面前仿佛老鼠碰到猫的苏媛开始狐假虎威起来。 沈嫚妮瞪了她一眼,那丫头针锋相对反瞪回去。 如果真要算眼睛大小的话,李浮图不得不承认,沈嫚妮还真不占优势。 苏媛最终还是坐到了沈哲和沈嫚妮的中间,然后很礼貌的对李浮图和姚晨曦打起招呼。 虽然开始这阵仗把她吓了一跳,不过看舅舅的反应,似乎情况并没有她想象那么糟糕。 “舅舅,您怎么突然来东海了?我爸我妈呢?他们和您一起来了吗?” 这丫头的确很聪明,她心里明明有很多疑问,但却一个都没有问,就是担心自露马脚,甚至她都没有多看李浮图一眼。 这丫头,审时度势的高手啊。李浮图默默喝着咖啡。 在座五个人,除了沈哲,恐怕都在演戏。 “他们要是也来了,现在会不在这里?” 沈哲对苏媛的疼爱不是假的,因为眼神骗不了人,他看向苏媛的目光里满是宠溺:“舅舅就是想你们姐妹两了,想来看看你们。” “舅舅,那您这次可得在东海多呆一段时间,我和表姐陪您好好转转,东海可比咱们兴城大多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媛媛,这个咱们等会再说,舅舅想问问你,你最近成绩怎么样?” 听到沈哲的话,苏媛不禁朝姚晨曦看去。 姚晨曦微微垂下了目光。 虽然知道姚老师应该不会告自己的状,但看到对方避开了自己的目光,苏媛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我、呃......还是老样子啊,最近的一次专业考试我第十八呢。”苏媛语气似乎还有些骄傲。 “十八名......” 沈哲念叨了一句,继而不瘟不火道:“这么说,你这是倒数第九对吗?” 苏媛神色一僵,不禁望向沈嫚妮无声进行求助。 沈嫚妮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暗自幸灾乐祸,叫你这臭丫头刚才那么得意。 “哎呀舅舅,你知道的,大学不像初中高中,名次没那么重要,只要不挂科不就好了?”发现只能靠自己的苏媛抱住沈哲的胳膊,使出从小用到大的绝技——卖萌撒娇。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沈哲点点头,可还没等暗自庆幸又被自己蒙混过关的苏媛眉开眼笑,沈哲又继续道:“我觉得这么好的道理我应该讲给你父亲听。” “舅舅......” 苏媛娇嚷一声,使劲摇晃着沈哲的胳膊。要是被她父亲知道,恐怕她就没安宁日子过了。 “丫头,大学确实不挂科就可以拿到毕业证,但这能成为你把底线放得这么低的理由吗?” 沈哲这次难得的没有轻易被苏媛混过去,缓缓道:“你知道你爸为什么一直让你用功读书吗?” 还不是为了和别人比起后代的时候脸上能有光呗。 苏媛暗道,当然,她不可能把这话说出来,沉默不语。 “舅舅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父亲让你好好学习,是为了和别人攀比或者所谓的光耀门楣?” 难道不是吗? 苏媛内心嘀咕道。 沈哲看向姚晨曦,“我想姚老师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沉默片刻,姚晨曦缓缓开口:“有的家长确实为了自己脸上有光,但有的家长让子女用功读书,不过是为了让子女未来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去被迫的谋生。当工作在心中有意义,人才有成就感。当工作给予时间,不剥夺生活,人才有尊严。” “......有成就感和尊严,人才会快乐。” 373娥皇女英 当姚晨曦话语落地,李浮图放下咖啡,感慨道:“想必姚老师的父母一定就是这样的人,否则也培养不出像姚老师这样的人才。”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李先生过奖了。” 沈哲点点头:“媛媛,姚老师说的没错,你爸一直那么严格的要求你,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让你将来有选择的权利,能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过这一生。” 李浮图不禁笑着望向苏媛,沈哲虽然语重心长,但和这丫头说这种大道理基本上属于对牛弹琴。 果不其然,苏媛确实没让他失望,一点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感动都没有,撅了撅嘴:“就算我不努力,不是还有表姐吗?表姐难道还会不管我不成?” 苏媛的心态其实不值得奇怪,就如同当下那些富二代***,其中的差别只不过是那些二代拼的是爹,而她拼的是姐。 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有这么一个超级巨星的姐姐,哪还需要自己拼命奋斗? 沈嫚妮好气又好笑,“你这时候倒想起表姐来了?” 苏媛挽住她的胳膊,扬起小脸:“姐,我以后要是没饭吃了,没地方住了,你会不管我吗?” 姚晨曦也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但也知道这种场合自己不适合插嘴,低头喝着咖啡。 “你姐确实不会不管你,但和你爸妈一样,你也不可能指望你姐管你一辈子吧?” 沈哲想严厉一点,可看着苏媛,他的脸却总是绷不住。 “怎么不能?” 苏媛挽着沈嫚妮的胳膊,两张脸蛋相映成辉,好一对极品姐妹花。 她脑袋靠在表姐的肩头上,“我不管,就要赖表姐一辈子......” “你这丫头......” 沈哲哭笑不得,虽然很疼爱这丫头,但他也必须得打消她这种消极的人生态度,哪怕以妮妮如今的本事,养这丫头一辈子也算不了什么,但沈家的闺女不能如此不求上进。 “你姐终究是要嫁人的,她会有自己的丈夫,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家庭,到时候你怎么办?” 沈哲的话如同一把利箭,捅穿了苏媛脑袋里一辈子当个啃姐族的美好理想,她一双大眼睛一时间变得有些黯淡无光。 沈哲见状于心不忍,沈嫚妮也是如此。沈哲觉得自己是不是话说得有些重了,嘴唇动了动刚打算缓和一下,可刚刚还意志消沉的苏媛又突然像是容光焕发般,仰起脸理直气壮的道:“没关系,就像古时的娥皇女英一样,我和表姐嫁一个人不就行了?” 平地惊雷。 在座几人一时都愣住了。 “胡说八道!” 几秒后,沈哲猛然拍了下桌子。 感受到桌身的震动,李浮图眼皮跳了跳。 沈嫚妮回神,视线像是不经意扫了眼李浮图,“爸,媛媛开玩笑呢,这话您都当真。” “这种话是能开玩笑的吗?” 沈哲虽然横眉竖目,但语气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怒气,其实他根本没把苏媛惊世骇俗的言论当真,只当是童言无忌罢了。 在沈家人眼里,苏媛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亲戚们几乎都宠着她,所以她说话一向没什么顾忌,而沈家人都当这是一种天真无邪的表现,久而久之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苏媛说什么话沈家人都不会觉得奇怪。 如果只有自家人在场,沈哲说不定还会笑呵呵陪苏媛打趣,可这时候还有李浮图和姚晨曦两个外人在场,作为长辈,他必须得表现出个三观正确的姿态,这才拍了桌子。 这丫头,说话不分场合,不清楚的,指不定还会认为他们沈家家教有问题呢。 “沈伯父,和这丫头何必较真,她说话一向不经过大脑的,想一茬说一茬,连我都习惯了。” 以李浮图的眼力,自然看出沈哲是故作姿态,即使他不插手,沈哲也不会怎么样,不过他担心苏媛那丫头嘴里继续蹦出什么话来,立即打起了圆场。 本来就没有把苏媛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李浮图开口,沈哲的注意力自然很快就被吸引了过来,他看着李浮图,神色有些意外:“小李,听起来你和这丫头关系好像很熟?” 李浮图眼神闪动了下,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不小心露了馅,思绪急转,面不改色,很快便开口道:“......不瞒伯父,我和苏媛认识也有一个多月了,因为嫚妮工作繁忙,又很关心她这个妹妹,所以没少拜托我们这些朋友关照一下苏媛,所以有时候路过东大的时候,我都会去看看苏媛。” 李浮图的解释非常有艺术,不全真,但也不尽是假,弱化了和苏媛之间的联系,突出了和沈嫚妮的关系,而且不留痕迹替沈嫚妮说了好话,并且把自己渲染成了一个热心肠的好人形象。 沈嫚妮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泛动着讥诮。 李浮图看在眼里,不以为意,这娘们平日里正面和他斗法输得惨不忍睹,玩美人计最后身子几乎被看光,就差没把贞操给输掉了,这几天指不定气成什么样,现在让她偷偷嘲讽一**会那点小的可怜的心理上的快感,算得了什么? 他也不担心这娘们会因为私怨而乱来,虽然沈嫚妮一直和他不对路,但李浮图很清楚,在沈哲面前,起码在苏媛这个问题上,这娘们和他是处于同一阵营,否则根本不会等到现在早就把他拆穿了。 至于姚晨曦...... 李浮图眼角余光注意到那位美女教师正云淡风轻的喝着咖啡,诚如她刚才在卫生间门口所言,似乎完全没有插手他情感生活的意思。 当然,他和苏媛之间也从没有过什么情感生活,之所以不说出具体情况,只是不想让误会衍生出更大的误会。 “原来是这样......” 沈哲恍然的点点头。 “小李,还真是麻烦你了。” “沈伯父,其实我一直都想有个像苏媛这么可爱的妹妹,她算是满足了我的这点愿想,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李浮图微笑,毫不居功,只付出却不求回报,形象伟岸呐。 374叫不醒装睡的人 “浮图哥,你要是真喜欢我这个妹妹,那你就干脆把表姐娶了啊,这样我就真成了你妹妹了。” 苏媛再次开口,依旧烂漫而天真。 李浮图笑容一滞。 哪怕一直像个局外人的姚晨曦神色都明显波动了下。 “苏媛!” 沈嫚妮立即瞪着她,眼神透着警告,她可不像父亲一样,认为这丫头是童言无忌,这丫头明显是故意坑她! 苏媛不为所动。 “姐,浮图哥有钱,有地位,而且人又那么热心善良,帮了你那么多,哪怕对我一直都有求必应,恐怕亲哥哥都不会这么好了,姐,我想要浮图哥做我姐夫。” 像是没看到沈嫚妮眼里的警告,苏媛小嘴不停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这丫头虽然长着一张童颜,看起来纯真烂漫,但实际上怀着一颗七窍玲珑心。 她知道表姐能拿什么威胁她,但她同样也很清楚,表姐只不过是色厉内荏装装样子而已,绝对不会暴露她和浮图哥之间的事情。 她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两点原因:第一,表姐不忍看到她这个妹妹被责骂。第二:如果她和浮图哥的事情被舅舅知道,那浮图哥在舅舅心里树立的良好形象就全毁了,到时候浮图哥恐怕会成为她们沈家最不欢迎的人,如果到了那种情况,表姐和他如果想走到一起,恐怕困难重重。 姐妹连心,虽然表姐一直表现得不冷不热,但苏媛很清楚,浮图哥在表姐心里具有很重的分量,只不过表姐太骄傲了,一直妄图自欺欺人,但人的本能感觉是无法抹杀的,无论表姐平日里装作多么冷淡,但她绝对不会让她自己和浮图哥的关系走上死路。 苏媛和沈嫚妮对视,寸尺不让。 姐,我是在帮你! 场面一时间难免僵硬起来。 虽然被苏媛猛夸了一通,但李浮图不觉高兴,相反有些尴尬。 沈哲更是如此,他虽然确实有些这方面的想法,但苏媛的话太赤裸了,什么有钱有地位、还能再功利性一点? “姐,你为什么不说话?表个态呀。” 苏媛打定主意要推表姐一把,把窗户纸捅破,让表姐勇敢的认识自己的内心。 沈嫚妮又羞又怒,“你既然觉得他这么好,那你干脆嫁给他好了!” 李浮图闻言心不禁悬了起来,唯恐沈嫚妮被苏媛气急了眼把事情捅了出来。 可如果暴露同样没好果子吃的苏媛似乎一点都不惊慌,她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可浮图哥根本不喜欢我啊。” 沈哲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好了,都给我打住,看看你们两什么样子,胡说八道些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显然,他根本没听出两女刚才那番唇枪舌战其实都是心里话。 可沈哲不知内情,但姚晨曦不一样,她眼神闪烁的看着苏媛,开始有些重新认识这个丫头。 她很清楚,苏媛最后那句话说的是真心话,可刚才那种情况,苏媛越是那么说,她的舅舅却越不会当真,再联想之前娥皇女英的话,真是心血来潮? 还是想为她以后的举动提前在家人心里做好铺垫? 这丫头,不简单啊。 诚如她舅舅之前所言,有些人不是没有成长,只不过成长的方向没被人发现而已。 “沈伯父,我看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先去找位置吃饭吧?” 李浮图理智的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强笑着开口,这么坐下去气氛太尴尬了。 “也好。” 沈哲顺着李浮图给的台阶而下,站起身,板着脸对沈嫚妮和苏媛道:“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沈嫚妮瞪了苏媛一眼,咬着唇跟了上去。 “丫头,去地上天吧。” 李浮图掏出车钥匙递给苏媛。 “是我送你姐她们过来的,一辆车五个人坐不下,你们先去,我和姚老师走过来,反正也不远。” “那好吧。” 苏媛点了点头,接过钥匙:“浮图哥,你看我为了帮你,又得挨训,你可又欠了我人情,以后可记得补偿我。” 帮我? 李浮图哭笑不得,刚想开口,那丫头迅速和姚晨曦打了声招呼,然后转身朝沈嫚妮和沈哲跑了过去。 “这丫头只知道添乱。” 李浮图无奈摇了摇头。 姚晨曦并肩和他朝楼下走去,目不斜视,不言不语。 李浮图扭头看了她一眼,轻咳一声,沉默一会,开口道:“谢谢你刚才没把我和苏媛的事说出来。” “我为什么要说?” 姚晨曦反问。 “......” “苏媛是我的学生,青春时期的感情萌动,人之常情,只不过很遗憾......” 姚晨曦顿了下,走下台阶:“......她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 “只不过是暂时的,像她这种年纪,感情来得快去的也快,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明白过来,我根本不适合她。” “你似乎很乐观?” 李浮图耸耸肩:“我只不过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姚晨曦闻言笑了笑,不再言语。她知道,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两人走出咖啡厅,李浮图朝之前停车的地方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车已经被开走。 “我真没想到,连沈嫚妮这样的女人都会被父母催婚,你呢?你和她差不多年纪,父母给的压力恐怕也不小吧?” 李浮图像是随口问道。 “抱歉,这是我的私事。” 姚晨曦平静道:“还有,沈小姐的家事,你这么随便的往外说难道不觉得有些不妥?” 李浮图哑然失笑:“只不过聊聊天而已,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吗?” “沈小姐是一个公众人物,你这些话如果传到媒体耳朵里,恐怕会给她造成不良影响。” 李浮图笑叹:“不愧是人类灵魂工程师,确实伟大,要是这世上每个人都如你这般处处为他人着想,那这世界恐怕真是一片乐土了。” 李浮图扭头,看着姚晨曦的侧脸:“知性,稳重,善良,博学,豁达,端庄而又优雅,简直是完美女性的典范......” 姚晨曦脚步一顿,转过身对上李浮图的目光:“如果你就是这么追沈小姐的,我不得不说一句,这种手段很拙劣。” 说完,她便重新朝前走去。 李浮图愣了片刻,望向姚晨曦的背影。 从刚才的话里,他怎么好像感受到了一丝醋意? 是幻觉吗? 375二次南渡 就在李浮图等人在地上天就餐的时候,水晶宫大酒店,八楼餐厅,差点遭人刺杀的曹锦瑟同样也在吃饭,卯兔自然形影不离的陪在她的身边。 这位差点将毒蜂心脏捅破击杀当场的超级高手此刻正不住的往小嘴塞着东西,手里的筷子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停过,桌上的菜肴大部分几乎都进了她的嘴里,粉嫩的嘴唇看上去油乎乎的,真不知道她那么小的肚子怎么装的下那么多的东西。 “宋姐姐,......卯兔她一直都是这样,你不要介意。” 曹锦瑟脸色尴尬,卯兔一点都不淑女的吃相无疑让她觉得有些丢脸。 她暗自拉了拉卯兔,示意她矜持一点,可卯兔恍若未觉,依旧我行我素。“小姐,这汤好好喝噢,你要喝一点吗?” 曹锦瑟恨不得以手捂面。 她嘴里的那位宋姐姐坐在她的对面,坐姿端庄,一举一动都那么的优雅而高贵。 她放下餐具,拿起餐巾轻轻擦拭嘴角,看着卯兔微笑道:“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挺羡慕卯兔的,无拘无束,率性真实,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不喜欢可以直接了当的说不,喜欢的东西也不用隐藏,而不是像我和你这样,因为所谓的荣耀,活得像个囚徒。” “宋姐姐......” 二度南渡的宋姓女子将目光从卯兔身上移开,对曹锦瑟笑道:“抱歉锦瑟,你才受到了惊吓,不该听我这些牢骚的。” 曹锦瑟摇了摇头。 “锦瑟,那位叫鲁冲的先生状态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打在他手腕上的那一枪虽然有些严重,但医疗人员会全力想办法,至于那四位为职捐躯的勇士,我宋洛神谨代表宋氏,对他们表示沉重的哀悼。” 这位风华绝代的女子,自然就是冠艳京华的宋家大小姐,宋洛神。 “宋姐姐,谢谢你。” 再临东海的宋洛神摇头一笑:“锦瑟,你不埋怨我,我就感到高兴了。” 曹锦瑟眼神真诚:“宋姐姐,锦瑟虽然没有你那么优秀,那么大的本领,但至少起码的是非黑白还是分得清的,那些杀手,肯定不关宋姐姐的事。” “锦瑟,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我知道,杀人也是需要动机的。”曹锦瑟眉眼弯起,俏皮一笑:“锦瑟一直以来也没做过什么让宋姐姐生气的事,宋姐姐怎么可能会想着杀了我呢?对吗?” 宋洛神眼眸深处闪烁了下,她端起高脚杯,让人魂牵梦萦的绝美脸蛋上始终挂着笑意:“当然,我只有弟弟,而且个个都不成器,在我心里,可是一直把你当妹妹看的,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希望将来......也是如此。” 随后,她很快转移了话题,像是随口问道:“锦瑟,你为什么突然跑来东海了?” “......我在京都呆得腻了,所以想出来散散心。” 宋洛神捕捉到曹锦瑟回答的时候眼神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端起柠檬汁喝了起来,从行为轨迹来分析,她这种看似正常的举动实则暴露了她并没有说真话。 当然,不管表面上说得多么好听,表现得多么亲密无间,其实宋洛神心里很清楚,曹锦瑟不可能真的和她推心置腹无话不说,因为一些历史遗留原因,曹锦瑟对她心怀戒备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虽然看出曹锦瑟在说谎,但宋洛神不打算拐弯抹角探寻曹锦瑟来东海的真实目的,这位曹家大小姐虽然完全没有那些豪门贵女应有的架子,但宋洛神从没有小看过这个女孩,她不想因为套话被发现而引起曹锦瑟的反感。 “锦瑟,我的人已经仔细调查过,刺杀当晚有两个男人在酒店对面的一家连锁餐饮店坐了很长时间,从他们离开餐饮店到你房间出事的时间来算,基本吻合,应该就是刺杀你的那两个杀手,当晚虽然周围电路被破坏监控系统停止工作,但那两个杀手行动前,电路还是正常的,所以我们已经把那家餐饮店的监控调了出来,为了以防万一,你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两个人。” 宋洛神从放在一边的包里拿出了几张监控照片放在了曹锦瑟面前,都不是全脸,但拼凑起来,也不难辨认。 “我当时躲在衣柜里,又没有灯,所以没看太清......” 曹锦瑟拿起其中一张照片,随即拉了拉卯兔:“小兔子,别光顾着吃了,你当时和杀手面对面,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他?” 卯兔扭头,瞅了瞅照片,“对,就是他,你们抓到这个坏蛋啦?” 宋洛神摇摇头,看着桌面上那几张照片:“没有,不过我们已经查出了这两个杀手的身份,一个叫毒蝎,一个叫毒蜂,真名不祥,纯粹的亡命徒,拿钱办事,烧杀抢夺,奸淫掳掠,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基本上每人身上都背着十几条命案,是被备注过的严重危险分子,只不过一向行踪诡谲,所以一直得以逍遥法外。” 宋家的情报能力,曹锦瑟早有耳闻,听到这些一点都不惊讶:“既然都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和相貌,那抓住他们应该不难吧?” “根据这两人的相貌,这些天,警方已经将那碗线路损坏区域外围一圈的监控进行了排查,后来确实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当时的电路损坏,导致以水晶宫大酒店为中心直径三四里的圆形范围形成了一个监控盲区,想要查出杀手逃亡的轨迹,只有把这个圆形范围一圈的监控进行逐一排查,可想而知这是何等艰苦卓绝的工程。但在庞大的压力下,两天就有了结果。 “两位杀手驾驶一辆丰田车,一路向东南方向逃离,最后在江心码头上了接应船只,去了金陵。” 曹锦瑟道:“这么说来,这两个杀手,又销声匿迹了?” “抱歉锦瑟。” 宋洛神有些歉意道:“在得到了这些监控照片后,警方已经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可石沉大海,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他们到金陵之后就拿着假的身份护照上了飞机,离开了龙国。” 曹锦瑟把手里的照片放下:“既然跑了,恐怕一两年之内是不会回来了。” 宋洛神低头抿了口酒。 “如此缜密的配合,精密的计划,还有以假乱真的****,这应该不是简单的悍匪可以办到的......”曹锦瑟抬起头,眼中没有怨恨,只不过透着一股迷茫:“宋姐姐,你说究竟谁这么想要我死呢?” 376致命的骄傲 谁想让曹家大小姐死。 这个问题,在没有掌控绝对证据前,恐怕没有人敢回答。 哪怕宋洛神也不例外。 曹锦瑟似乎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对不起宋姐姐,让你为难了。” “锦瑟,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尽快回京都,在那里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 “我才出来没多久,可不想这么快回去。” “锦瑟......” “宋姐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放心吧,既然刺杀没有成功,不管想杀我的人是谁,短时间内恐怕都不会再有动作了,而且我哥也说了,我回不回去全凭我自己决定。” “你哥真这么说的?” 宋洛神颇为意外,她以为曹锦瑟出了这么大的事,曹修戈应该严令曹锦瑟火速回京才对。 “当然,要是我哥不批准,哪怕我不愿意恐怕都派人把我绑回去了,哪还能坐在这里和宋姐姐吃饭。” 说着,曹锦瑟话锋一转:“对了,宋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东海了?你不是前段时间才来过吗?你可别说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可不信。” 宋洛神笑道:“和你一样,我也来东海散心。” 曹锦瑟噗嗤一笑:“宋姐姐,你可真会开玩笑,你可和我不一样,我就是闲人一个,而你呢?家族那么多生意要忙,时间对你这样的人而言就如同金子一样,哪会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锦瑟,你觉得什么事才叫有意义?” 宋洛神看着她:“只有赚钱才算有意义吗?” 曹锦瑟一时无言以对。 宋洛神淡淡一笑,摇晃着酒杯,转移了话题:“听说孔公子是和你一起来的,他人呢?怎么没见到他。” “孔公子差点被人给打死,然后被人给救跑了。” “小兔子!” 曹锦瑟朝多嘴的卯兔瞪去。 卯兔吐了吐舌头。 “噢?” 宋洛神眉毛轻轻上挑:“锦瑟,卯兔说的是真的?” 以宋家的能量,如果宋洛神感兴趣,想查根本不难,曹锦瑟知道隐瞒不了,又瞪了眼卯兔,轻咬着唇缓缓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都过去了,傅杰哥也没有受太大的伤......” “以孔公子的身份,在东海居然有人敢对他下手?而且凭他的身手,能赢过他的人应该不多吧?” 宋洛神似乎来了兴趣,“锦瑟,究竟怎么回事?” “......好像是因为一所宅子的事,傅杰哥在东海本来想买个房子,结果被人给抢了,所以心存不满,就去找对方麻烦,两人约定上角斗台来解决恩怨,最后傅杰哥技不如人,输给了对方。” 宋洛神嘴角微微勾起:“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李浮图吧。” 曹锦瑟眼眸收缩了下,要知道,宋家大小姐最初的那段恋情,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她没想到宋洛神会如此坦然自若的主动说出来。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他是个私生子,而且身上还流着李家的血液,按理说,以我的身份,我应该对他避而不谈对吗?” 曹锦瑟沉默不语。 “确实,有很多人劝过我,让我忘掉过去,当那段感情从没发生过,可如果一个人连自己内心的最真实的情感都不敢承认,那就活得太悲哀了。” “宋姐姐,你不应该和我说这些......” 宋洛神看着她的眼睛:“锦瑟,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吗?” 曹锦瑟咬了咬唇,虽然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问,但犹豫良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宋姐姐,你难道......还喜欢他?” 宋洛神没有直接回应,笑容轻浅:“锦瑟,十多年前你应该见过他,但那时你还太小,应该已经没什么印象,可如今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分辨能力,你之前应该已经和他碰过面了吧,你觉得他其人如何?” “很帅,很能打!”卯兔兴匆匆道,成功刷新了存在感 曹锦瑟又好气又好笑,扭头板起脸故作恼怒道:“小兔子,你能不能给我闭嘴!” “噢。” 卯兔抿起嘴巴。 宋洛神看着这个仿佛天真无邪的少女,眼眸幽深。 曹家十二生肖,无人不知,可除了曝光在明面上一直陪在曹家兄妹身边的卯兔和子鼠,其余几人始终都很神秘,和很多势力一样,她们宋家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努力调查,可付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直到现在却仍旧没有掌握完全,隐藏之深让人为之惊悚。 “宋姐姐,我承认,那个男人确实很优秀,但是他好像很花心,据我所知......” 不等曹锦瑟说完,宋洛神便开了口,语气意味深长:“看来锦瑟也花过一番功夫研究过他啊。” 曹锦瑟话语一顿。 宋洛神淡淡一笑,眼眸中的深邃之色收敛:“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当在同类之中鹤立鸡群,自然会引起异性的关注,从而受到追捧,很正常的事情。” 曹锦瑟微微皱眉,她有些被宋洛神弄糊涂了。刚才她听宋洛神语气还认为是旧情未了的意思,可转眼间宋洛神却能就女人缘的事侃侃而谈...... 曹锦瑟很清楚,宋洛神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很骄傲,相当骄傲,她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的男人出现任何瑕疵,更何况花心这种寻常女人恐怕都接受不了的属性。 如果宋洛神真的难忘旧爱,听到对方桃花运旺盛,应该不会如此平静才对啊。 “我知道,上次来东海,我碰到他的消息传了出去,产生了很多风言风语。” 宋洛神轻抿了口酒,唇瓣被酒水润湿,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那些人怎么说,我真的无所谓,也不在乎,因为我会让他们明白,我宋洛神没有所谓的黑历史,从来没有。” 说完这句话后,宋洛神就放下了酒杯,“锦瑟,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曹锦瑟点了点头。 “小姐,她是什么意思啊?卯兔怎么好像听不懂。” 卯兔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 “......她的意思是,她会告诉所有人,她喜欢、或者喜欢过的人,都值得世人的承认和尊重。” 看着宋洛神的背影,曹锦瑟轻喃道:“真是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女人啊。” 377定风波 走出餐厅,守候在餐厅门口的两位猛男立即无声跟在宋洛神的身后。 黑西装,黑皮鞋,耳朵里塞着无线耳麦,神色冷峻,视线一直不留痕迹的观察着四周,像极了影视片里保护大人物的那种王牌特工。 宋洛神乘电梯,直下一楼。 酒店门口,由一辆劳斯莱斯和四辆奔驰S系的车队静静等候。 走出酒店大门的时候,宋洛神抬头看了眼天边翻滚的火烧云,伫立片刻,然后上了等候已久的劳斯莱斯。 豪华车队缓缓驶离。 “听说孔傅杰和李浮图打了场拳赛,究竟怎么回事?” 宋洛神看着前方淡淡开口。 “孔傅杰之前在大唐一品定了一所宅子,随后被李浮图抢下,孔傅杰从而怀恨在心,这次来东海后,孔傅杰接连在红楼和战国赌场闹事,李浮图起初都选择忍耐,似乎无意和孔家结怨,但孔傅杰不依不饶,最后大闹战国角斗场,当着东海无数名流的面向李浮图邀战。” 坐在旁边的于康不疾不徐,仿佛无所不知,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因为在战国主场,李浮图无路可退,只能应战,孔傅杰接二连三的挑衅显然已经突破了他的忍耐底线,一番激战,孔傅杰不敌李浮图,在李浮图准备痛下杀手的时候,一名中年男人突然冲上台,将孔傅杰于必死之境救了下来,随后观战的宫徵羽登台,但并没有出手的意思,任由中年人把孔傅杰带走。” 于康的语气至始至终没有任**动,不带一点主观感**彩。 “还真是精彩纷呈各路神仙粉墨登场啊。” 宋洛神笑道,她没有去问那个横空杀出的男子是谁,没必要问。如果于康查出来,就不会以陌生中年人代称了。 “大小姐,还有一件事,现在燕东来和顾擎苍方面打起来了。” “噢?” 宋洛神眼神闪烁下,扭头玩味道:“他们双方不是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吗?”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事情。” 于康微微皱眉,目露思索之色:“从曹大小姐被刺杀开始,官方展开严打行动,按理说这个时候顾擎苍和燕东来双方都应该保持克制,可他们的底下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闹了起来,大小姐,我觉得这件事非常诡异......” 宋洛神听出了于康的弦外之音,“你是说......有人在暗中搅动风云?” “属下不敢确定,毕竟......人心难测。” 从曹锦瑟被刺,到现在燕顾双方对峙,于康把一切仔细梳理了一遍,以他多年从事情报工作的敏锐直觉,他内心有一道很清楚的声音提醒着他,黑暗之中似乎存在一只黑手在缓缓推动这一切,不过他却没有任何证据。 没有掌控具有说服力的证据前,他不会乱下定论。 “大小姐,现在东海局势非常混乱,难保不会有人浑水摸鱼乱上加乱,平日出行,您最好注意自身安全。” 于康提醒道,换作以往,他恐怕不会有任何担心,可是曹家大小姐几天前都被人刺杀,这种关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宋洛神莫名一笑,“我倒是希望有人能对我下手啊。” 于康怔了怔。 宋洛神轻轻眯起眼,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起来:“曹锦瑟被刺,曹家的那些人宁死也要保护她的安全,那个鲁冲,被打的半死不活了都死死抓着刺客不放手,我很好奇,如果我到了那种时候,会舍命保护我的,能有多少人?” “大小姐......” 她望向于康,“于康,难道你不好奇吗?” 于康微微低了低头,没有出声。 凝视了他一会,宋洛神收回了目光,嘴角缓缓勾起,呢喃道:“百年宋氏,真的太大了......” ...... 可以说站在这座城市最顶端的韩栋手持毛笔,神色专注,正在练字。 他的书法绝非是一般的附庸风雅,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风范,端庄楷体,一笔一划,不锋芒,却尽显一个高官的峥嵘气象。 办公室内,薛平贵正在汇报工作。 “韩**,我们目前已经把周昊,梁承地给羁押,我认为他们的行为非常恶劣,虽然没有造成民众伤亡,但堪称目无法纪,依我来看,应当处于一个月拘禁,以儆效尤。” 这种关头闹事,周昊和梁承地无疑撞到了枪口上,事发第二天,等周昊从顾家别墅里出来还没回到住所,就被条子给拦截拷进局里,与他同样遭遇的还有梁承地。 为免之前的友好关系不会因意外而打破,薛平贵提前找燕东来和顾擎苍进行过沟通,燕顾二人当场做出保证,可薛平贵没想到还是闹出了幺蛾子。 这种阳奉阴违的行为无疑他这个官面上大佬大为关火,他觉得这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所以他不在顾忌,直接下令把人给拷了,以此杀鸡儆猴,彰显威仪。 “督察办案,这是你的权利,只要按章程办事,无需向我禀告。” 韩栋没有抬头,手中毛笔不停,“对了,曹锦瑟被刺杀的案子,进展如何?” “那两个杀手从海陆逃到金陵后就像是人间蒸发般失去了踪迹,我怀疑在金陵也有人接应他们,恐怕已经借着假身份逃亡出国。” 薛平贵肃然道,他的判断和宋洛神显然不谋而合。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隐藏了起来,我们已经发出全网通缉令,只要他们还在境内,只要露头,肯定会即刻抓捕归案。” 韩栋不置可否,提起毛笔,蘸了下墨:“逃了,也不见得是个坏事啊。” 薛平贵眼神剧烈收缩了下,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沉默不语。 随着韩栋的浓墨挥洒,一排字渐渐显现在雪白的宣纸上。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苏轼,定风波。 写完序词的最后一个字,韩栋抬起头淡淡一笑:“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薛平贵转身正要离开,可还没走到门口,办公室大门响了起来。 “**,宋小姐来了。” 秘书的声音随着敲门声传了进来。 已经重新低头开始写正文的韩栋手臂微微一顿,笔尖处一滴墨汁滴在了雪白的宣纸上面,缓缓晕开,好巧不巧的,正好滴落在了最上方定风波三字的定字上面。 他看着被晕染的墨汁,轻轻叹息:“来得可真巧啊。” 378韩栋 这世上有种最深沉的演员。 不同于普通的戏子,他们的光鲜亮丽不仅仅是在荧幕上,在现实中,他们照样可以耀武扬威,呼风唤雨,混淆黑白,指鹿为马,甚至生杀予夺。 他们有种统一的称呼。 政客。 坊间有句俗语,无官不贪,这个阶层里大多数人贪图目标一致,但其中有看起来清廉的一小撮部分,他们所图的东西与众不同。 别人贪图钱财,他们贪民心。 韩栋十多年前被一纸调令调到东海,从团系起步,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恪尽职守,做着与自己位置符合的事,不动,不争,最后意外而又不意外的走到了一把手的位置上。 搞政绩,玩权术,制平衡,揣摩上意,溜须拍马,都是为官者可以玩出来的花样,但就算玩的再怎么出彩,也只不过是个政客而已。 走上政坛这条路,每个人开始都抱着各式各样的理想:或大权在握,呼风唤雨,或牧民一方,言出法随。或锦衣加身,谋一世荣华富贵...... 韩栋也有理想,最奢侈也可以说最朴实的理想。 做一个好官。 何谓好官? 严于律己,忠于职守?兢兢业业,两袖清风? 不同的人或许有不同的理解。 但在韩栋的心目中认为,能在老百姓心里留下名字的**,才是好官。 韩栋用了十多年的时间耐心改变着这座城市,改变着人们的生活环境,改善人们的生活条件,低调务实,到今天,他成功了,获得人们爱戴的同时,他也随着城市的迅猛发展来到了一个极为显赫尊荣的位置上。 没有任何背景靠山,他能走到今天,走到一览众山小的位置,说句实话,他自己都未曾料到,或许这依然不是他的终点,但更高的风景,闲暇时他虽然难免偶尔会在脑中憧憬一下,但不会去过分执迷奢望。 一滴晕开的墨汁无疑已经将这幅字完全毁掉,但韩栋没有任何懊恼,放下毛笔,淡淡笑道:“让宋小姐进来吧。” 办公室大门被推开,宋洛神一个人走了进来,手里拧着一个袋子。 韩栋眉头微微一皱:“洛神,来韩叔叔这还带什么礼物?快点拿回去,你知道韩叔叔不会收的。” “洛神当然知道韩叔叔的个性,韩叔叔放心,只是一瓶酒而已,是李爷爷让我拿回去给爷爷,不过我觉得爷爷年岁大了,应该少喝点酒,所以带到东海来了,这应该算不上行贿吧?” 宋洛神笑着走进,看到薛平贵,点头一笑:“薛**。” “宋小姐。” 薛平贵笑容热情回应,和宋洛神打过招呼,随即便很识趣对韩栋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和宋小姐了。” 韩栋点点头。 待薛平贵离开后,宋洛神把那瓶酒放在了办公桌上。 韩栋有些严肃的看着她,语气低沉道:“洛神,韩叔叔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 宋洛神回头,不解的皱起眉:“韩叔叔何出此言?” 韩栋看着那瓶酒,苦笑道:“你把李老给宋老的酒拿出来送给我,你虽然敢这么做,但我哪敢收?要是被二老知道,我可就麻烦了。” 宋洛神噗嗤一笑,整个办公室似乎都随着她的笑颜而变得璀璨起来,“没想到韩叔叔居然也会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 韩栋摇了摇头,走向饮水机,“像这种特供的好酒给我尝,实在是太浪费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他倒了两杯水走了过来,递了一杯给宋洛神,最普通的矿泉水,可从韩栋这个级别人物的手里递出,这杯水的分量可谓重如泰山。 宋洛神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若无其事的接过:“韩叔叔,我既然拿过来了,就绝对不会再收回去,哪怕你转手再送人都行。” 面对韩栋这样的大员,宋洛神虽然把锋芒与高傲全数收敛,做足小辈姿态,但已经融合于血液蕴藉在骨子里的强势不经意间还是难免流露出了一缕。 “你呀......” 韩栋笑着摇摇头,也没再拒绝。 宋洛神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喝了口水,“韩叔叔应该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来东海吧?” 韩栋捧着水杯,“为了曹家丫头的事?” “那只是部分原因。” 宋洛神笑意嫣然:“韩叔叔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韩叔叔是个**,又不是算命的,你心里想什么韩叔叔怎么可能清楚?” 韩栋笑呵呵道,低头喝了口水,眼神却异常平静。和聪明人交锋,得沉得住气。 他如今位高权重,是多方想要拉拢的人物,他的任何一个举动,恐怕都会被成倍的放大从而导致外界的误解,这也是他刚才为什么再三拒绝那瓶酒的原因。 他从没把宋洛神当成普通晚辈看待,他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可这丫头以女子之躯成为宋氏继承人,又怎么可能简单。 男女平等喊了这么多年,其实仍旧是个笑话,延续了数千年的重男轻女的惯性思想不是那么容易剔除的。越是钟鼎之家,越看重性别,要知道宋氏这一代并不是没有男丁。 “韩叔叔,东海第十六号地铁线路不是已经立项了吗?我们宋氏有意参与这次竞标。” 见韩栋不接茬,宋洛神笑容不变,主动抛出来意。 据收到的消息,十六号地铁项目已经在市会上通过,不久后应该就会开始招标,中标成功的企业会负责整个地铁线路的承建,与此同时将获得这条地铁线未来六年的所有收益权。 东海,全国最发达的城市,人口数千万人,虽然贯穿东海九个区的地铁线修建起来投资绝对不小,但要想想东海每日恐怖的人流量,一条地铁线未来六年的所有收益,这绝对是一笔足够任何人动心的天价财富。 而且最关键的是,只要工程不出事故,这笔投资绝对稳赚不赔,这种堪称一本万利的买卖,谁不想染指? “洛神,你动作还真是快啊,这个项目两天前才讨论通过,你现在就站在我面前了。”韩栋轻声叹息,百年宋氏,果然手眼通天。 宋洛神抿嘴一笑:“速度向来是决定成败的关键,韩叔叔执政,不也向来雷厉风行吗?” 韩栋哑然失笑,他喝了口水,缓缓道:“你说的对,兵贵神速这个道理放在很多领域都适用,但你来找我并不是什么明智决定,城市规划,向来都有专门的部门负责,我只负责大局制定,具体的招标事宜,我不会过问。” 其实不用韩栋说,宋洛神也不会蠢到试图让已经走到这个位置的大员搞什么暗箱操作。 “韩叔叔,这种道理我自然明白,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走后门的。” 379宋洛神的理想 宋洛神的话无疑让韩栋有些诧异,如果不是为了说情,让自己帮忙获得这个项目,那这位宋氏大小姐来找自己干什么? 宋洛神看向韩栋,似乎看出他心里的疑惑,微微一笑:“韩叔叔,我们宋氏成立数十年,几经风雨,历尽波折,但从未停止过前进的脚步,靠的,可不是旁门左道,我知道对这个项目感兴趣的企业有很多,但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宋氏,才是最适合也是最有资格承建这个项目的选择。” 对于宋洛神、或者宋氏的骄傲韩栋早有领略,见她自信满满,韩栋笑而不语,不作任何评价。 他的为官之道很简单,不媚上欺下,不结党营私,脚踏实地为民谋利,第十六号地铁项目,是方便市民出行进一步促进城市发展的好事,在这个大前提下,只要目的一致,谁是承建商,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你能这么想,韩叔叔很高兴,也衷心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韩栋笑道,语气很亲热,但始终把自己摆在局外人的角度,无声表达出自己的态度,他相信宋洛神是聪明人,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那就借韩叔叔吉言了。” 宋洛神果然没再提这个话题,突然话锋一转,“韩叔叔,听说最近东海有些不太平?” 韩栋不露声色,喝了口水,笑道:“一些小问题而已,以薛**的能力,肯定会很快能够解决的。” “韩叔叔,你不觉得现在的局势太过蹊跷了些吗?” 韩栋眼神闪了闪,看了宋洛神一眼,“洛神,你此言何意?” 虽然眼前这个大员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但至少本质上仍然是一个政客,作为政客,可以说都是伪装高手,他们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宋洛神确实骄傲,也有资格骄傲,但她也没自傲到认为自己能让韩栋这种级别的人物面前玩什么心眼,她凝视着韩栋,没旁侧敲击玩什么机锋,单刀直入。 “从曹锦瑟被刺杀,然后燕顾双方就爆发了冲突,虽然以双方的阵营来看,撕破脸皮是迟早的事情,但既然已经和平共处了这么多年,为何会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翻脸,韩叔叔,你真的觉得只是一个巧合吗?” 韩栋神色平静,“洛神,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宋洛神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我怀疑有人在暗中煽风点火。” 韩栋仍然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平淡道:“你有证据吗?” “没有。” 宋洛神干脆道:“但我相信,我的判断绝对没有错。” “洛神,你的意思是,无凭无据,你做出这等惊人猜测,只是出于你的直觉?” 韩栋将水杯放在办工桌上,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久居上位的威严立即弥漫开来,“以你的话来看,你是怀疑刺杀曹锦瑟和挑起燕顾双方争斗的是同一黑手,你不觉得这种猜测太过荒诞了吗?” “曹锦瑟和燕顾二人,这双方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联点,任何阴谋都是有动机的,或许是韩叔叔愚昧,至少我目前看不出这个动机在哪。” 为官者,不论好坏,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辖区内发生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这就是所谓的原则和底线了。 江湖动荡,对韩栋自然有害无利,如果宋洛神猜测成立,那就是把幕后的黑手推到韩栋的对立面,韩栋没有理由不怀疑宋洛神是在借题发挥。 “韩叔叔,我知道我这个猜测很大胆,但我相信,你心里恐怕未必没有和我相同的想法。” 韩栋漠然道:“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两者的关联前,我不会做任何主观的臆想。” “最简单的行为动机分析,归根结底都可以化为利益二字,我知道杀曹锦瑟和挑起燕顾双方斗争,看起来没有任何利益相通点,但韩叔叔,你敢和我打个赌吗?” 韩栋看着她,“怎么个赌法?” 宋洛神眼眸深邃,“我敢肯定,接下来东海的局势会更加混乱。” 韩栋眼神收缩,沉默片刻,缓缓道:“在水晶宫刺杀曹锦瑟,可以说彻底得罪了你们宋氏和曹家,再挑起燕顾纷争,一旦曝光,会是何等沉重的代价?你真的认为会有人能具有如此胆魄?” 宋洛神嘴角勾起:“韩叔叔,这世上难以想象的事太多了,我今天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你愿意听我说这些,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不是吗?” 韩栋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沉默不语。 宋洛神视线的焦距渐渐放空,神色也缓缓趋于柔和:“我之前的理想,只不过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们会有一个家,或许不大,但很温馨,他出去赚钱养家,我为他洗衣做饭,如果压力太大,我也可以出去工作,周末休息,我们可以出去逛街,看电影,然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像他,女孩也像他,孩子们从嗷嗷待哺,到蹒跚学步,然后听他们叫出第一声爸爸妈妈......” “洛神......” 虽然有些残忍,但韩栋还是出声打断了宋洛神,他很清楚宋洛神说的是什么,但他却不能继续听下去。 宋洛神焦距缓缓凝缩。 韩栋没有再看她,走回办公桌后。 “抱歉,韩叔叔,是洛神多话了。” 看着宋洛神站在桌前的背影,韩栋犹豫了下,道:“人生在世,每个人都不可能一帆风顺心想事成,都会经历痛苦坎坷,无人能够幸免,但如果转换下角度,或许过去艰辛的历程,只是为了促使你破茧成蝶罢了。” 破茧成蝶? 场面安静了十多秒钟,一道声音才缓缓响起。 “谢谢韩叔叔指点,洛神受教了。” 宋洛神转过身,神色已恢复正常,“韩叔叔,洛神想说的话已经说完,就不打搅韩叔叔工作了。” 韩栋无声点了点头。 目送宋洛神离去,韩栋低下头,看着那首没写完的定风波,静视几秒后,他拿起那张宣纸,缓缓攥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定风波? 恐怕风波才刚刚开始啊。 380破茧成蝶 地上天。 李浮图一行人吃完饭走出来。 “姚老师,我明天想请个假......” 苏媛突然对姚晨曦开口,所有人闻声止步。 “为什么?”姚晨曦下意识问道。 “舅舅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想陪陪他......” 苏媛一片孝心,理由非常正当,让人难以拒绝,可姚晨曦还没开口,沈哲便坚决道:“不行,你老老实实上你的课,舅舅自有你姐陪着,你要是真有孝心,就多花点心思在学业上,天天关注什么衣服裙子化妆品,也没见你找到男朋友。” 无疑,沈嫚妮虽然没有把李浮图和苏媛的事透露出来,但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没忘小小的告苏媛一状。 “舅舅!” 苏媛面红耳赤。刚才吃饭的时候舅舅就对她的感情非常关注,一再追问,自家人都还好,可毕竟还有姚老师在场,弄得她很是尴尬。 沈哲也不理她,扭头对姚老师道:“姚老师,麻烦你把这丫头带回学校,她要是打着我的由头请假,一定不能给她批。” 姚晨曦点点头,笑容有些不自然。 “姐......” 苏媛看向沈嫚妮,可沈嫚妮视而不见。 “小李,咱们走吧。” 李浮图点点头,爱莫能助的看了苏媛一眼,然后对姚晨曦客气的点头一笑说了声姚老师再见,随即跟着沈氏父女离开。 “回学校吧。” 见李浮图三人消失在街角,姚晨曦轻声开口,没对苏媛之前故意演戏刻意拉远和李浮图距离的事多提半句。 虽然在舅舅面前没有暴露,但苏媛很清楚,姚老师肯定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姚老师的性格她很清楚,绝不是一个喜欢嚼舌告状的人,事实也正如她所料,从在咖啡厅到吃饭,姚老师明明很清楚自己和浮图哥之间的事,甚至比表姐还要清楚,但她却全程一语不发。 苏媛觉得姚老师这是爱护自己,不想看到自己挨骂,可现在舅舅他们已经走了啊,姚老师为什么就想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一般,问都不问自己一句? 这份安静,未免太过诡异了一些。 看着姚晨曦,苏媛嘴唇动了动,却终究还是没有问,哦了一声,跟着对方朝学校走去。 回到咖啡厅停车的位置,李浮图三人上车。 “小李,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李浮图摇摇头,朝春秋华府的方向驶去,笑道:“沈伯父太客气了,我和嫚妮是朋友,她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只要用的到的地方,我随时愿意效劳。” 啧啧,听听这语气。 沈哲笑着点点头,扭头看了沈嫚妮一眼,拍了拍她的手,眼神意味深长, 沈嫚妮自然知道父亲什么意思,只当没有看见。某人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个影帝,无论他表现出一副怎样的面孔,沈嫚妮只当在看一场表演。 “小李啊,你如此年少有为,平日里可得帮忙照拂一下妮妮,我知道演员这行看似风光,实际上很不容易,一路走来,虽然她从没有和我们说过,但我知道她肯定吃了不少苦,只是伯父能力有限,也不能帮她什么......” 沈哲神色有些愧疚,话还没说完,沈嫚妮就开口道将之打断:“爸,你不用担心,我过得很好......” 沈哲看向她:“妮妮,你以为我这次来东海,真的只是着急你的感情吗?” 他顿了下,叹息道:“那个新闻,我也看到了。” 沈嫚妮皱了皱眉:“什么新闻?” “前段时间你脸受伤,所以这才得以空闲下来吧?”沈哲的话说的很委婉,看向沈嫚妮的眼神里涌动着疼惜。 沈嫚妮微微一怔,父亲来东海后一直没提,她还以为父亲不知道。 “爸,无论新闻上说的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媒体就是那样,总喜欢夸大其词,捕风捉影,我那只不过是因为拍戏的化妆效果而已......” 说着,沈嫚妮通过后视镜朝看了一眼。 某人心领神会。 “伯父,确实是这样,当时我去探班,就在嫚妮身边。” 沈哲自然没这么好糊弄,看着沈嫚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向媒体澄清?让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嫚妮当时确实想对媒体解释,只不过后来那部戏的男主角出了意外,因为对方也是嫚妮的朋友,在圈里也算一个前辈,以往对嫚妮颇为照顾,此番出了意外,导致戏也停拍,嫚妮哪还有解释的心情。” 听着李浮图有条不紊的话语,如果不是作为当事人,沈嫚妮差点都相信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能编纂出如此逻辑清晰面面俱到的解释,这个男人信口胡说的本事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莫非就是天赋? 她都如此,更何况沈哲。 “妮妮,真是这样?” 沈嫚妮垂着眼,低声嗯了一声。 沈哲轻叹一声:“你那个演员朋友,没有大碍吧?” “车祸,不治身亡。”李浮图语气有些低沉。 沈嫚妮眼眸收缩了下,沉默不语。 沈哲一怔,摇头感叹:“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啊,妮妮,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爸,我知道。” 沈嫚妮抬头朝后视镜看去,发现某人正对她眨了眨眼。 这家伙...... 沈嫚妮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可随即就发现后视镜中那张脸庞突然一变。 “怎么了?” 沈嫚妮疑惑问道。 “有人跟踪我们。” 李浮图看着左侧的后视镜,两辆奔驰从角口路开始,就始终跟在后面,一左一右,保持着两个车位的距离。 沈嫚妮立即回头。 “别紧张,对方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应该没有恶意。” 李浮图语气平静道,眼神闪烁不定,对方是冲自己来的,还是冲沈嫚妮来的? 李浮图脚踩油门,逐渐加速。他加速,两辆奔驰也紧跟着加速,意图太过明显,就像是没有任何跟踪经验的菜鸟。 “小李,没事吧?” 头一次经历这种阵势的沈哲难免有些紧张。 “放心吧伯父,只要进了春秋华府,对方就没办法跟了。” 李浮打算先把沈氏父女安全送到,可就在离春秋华府还有五六百米远的时候,又有两辆奔驰从斜侧冲出,硬生生把他逼停。 “嗤啦......” 急刹车导致车轮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幸好提前系好了安全带,否则这个急停恐怕都会让沈嫚妮和沈哲不会好受。 后面两辆车也停了下来,前后把野马给堵死。 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方向盘,李浮图眼神逐渐眯起。 把他围住后,四辆奔驰里的人并没有立即动作。 场面凝重,并且紧张。 半分钟后,后方负责封住退路的两辆奔驰突然开始向两旁移动,一辆劳斯劳斯从中间驶了上来,最终停在了野马的旁边。 堪称行动宫殿的劳斯莱斯后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绝代容颜。 “刚刚有人告诉我,痛苦会使人破茧成蝶,我觉得很有道理。” 她缓缓扭头,微微一笑:“不知你怎么认为......阎帝?” 381我的阎帝大人 “阎帝?” 见劳斯莱斯内年轻女子的语气,沈哲知道对方估计不是来找麻烦的,心里放松了不少,可对方的话语还是让他不禁有些疑惑。 他收回目光,看向李浮图:“小李,她......是在叫你?” 听到那声阎帝,李浮图瞳孔剧烈收缩了下,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沈伯父,她认错人了。” 并没有过多解释,看了眼窗外的女人,李浮图轻声道:“嫚妮,我有点事要处理,恐怕不能送你和伯父进去了。” 沈嫚妮点点头,虽然她同样很好奇,好奇那个阎帝是什么意思,好奇那个高贵女子的身份,但是她却没有多问。 “那你......” “放心,没事。” 李浮图轻松笑了笑,然后推门下车,下车的瞬间,笑意倏然收敛。 沈嫚妮也走下车,再度看了眼劳斯莱斯中的女子,然后很快坐上了架势室。 整个过程,劳斯莱斯内的女子始终看着李浮图,像是没认出这位超级天后,没有多看沈嫚妮一眼。 李浮图站在两车中间,看着前方拦路的两辆奔驰,“让他们让开。” 劳斯莱斯内的女子笑道:“上车。” 李浮图扭头,和她对视。 “你上车,他们自然会让开。” 和女子对视半饷,李浮图拉开劳斯莱斯车门弯腰钻了进去。 很快,前面的两辆奔驰缓缓后退让开了道路。 野马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驶离。 劳斯莱斯的车窗缓缓升起,与此同时,明显经过特殊改造过的顶级豪车内部出现一道金属门,逐渐闭合,把驾驶室和后座完全隔离开,整个后座瞬间变得封闭起来。 “好了,现在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不用担心任何人会听到秘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浮图淡漠道:“宋小姐,我当时的意思已经表达的足够清楚,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各自过自己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你说的还真够轻巧。” 宋洛神嘴角勾起,“看着我。” 李浮图目不斜视,无动于衷。 “怎么,莫非连正面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既然连你自己都不敢面对,那你还如何能大义凛然的让我坦然接受现实?” 李浮图终于转头。 宋洛神迅速朝他逼近,温热的呼吸裹着醉人幽香瞬间扑面而来。 李浮图眼瞳收缩,立即后仰与那张芳华绝代的脸蛋拉开距离,皱眉道:“你干什么?!” 之前在水晶宫,她就有过疯狂的行为,难不成想故技重施? 宋洛神似乎看出他内心的想法,停住动作,没再前逼:“你放心,那样的傻事,我不会做第二次。” “看着我,看着我的脸,你难道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吗?” 李浮图在她的脸蛋上看了看,眉头拧紧,“你什么意思?” 宋洛神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右脸颊:“......仔细看看这里。” 李浮图紧皱着眉,定睛看去,瞬间,瞳孔剧烈收缩了下。 这个时代从来不缺美女,但大多数的美女都只能远观,如果拉近距离,靠各种化妆效果修饰出来的姿色瞬间就会大大失分。可宋洛神却是那种备受上苍钟爱的女人,哪怕此刻近在咫尺,那张脸仍然如羊脂美玉,美得惊心动魄,宛如最精美的艺术品,可此刻这件艺术品上现在却出现了一道瑕疵,很浅很淡的白痕,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不管表面上表现的多么冷漠,但看到宋洛神脸上明显是人为造成的伤痕,李浮图胸口还是忍不住涌现一股戾气,眼神也骤然变得阴沉下来。 宋洛神放下手,轻笑道:“你知道这是谁干的吗?” 李浮图攥着手,“不关我的事。” 宋洛神看着他的眼睛,似乎也不介意他的无情,轻声细语道:“地府,孟婆,我离开东海没多久,她就突然跑到宋府门口,指名道姓要见我,然后给我留下了这道痕迹......” 虽然装着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但听到这,李浮图的脸色还是不可抑止的波动了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孟婆动的手。 难怪上次孟婆那么乖巧,没停留多久就离开了东海,没想到转头就跑到京都去了。 宋洛神像是自言自语般呢喃道:“我真的很好奇啊,地府,从来不涉足过东方,我宋氏根本就不可能得罪他们,可为何孟婆要对我下手呢?” 李浮图移开目光,“所以你就怀疑我?” 宋洛神看着他,眼眸中光芒闪烁。 李浮图波澜不惊道:“地府,我也有所耳闻,在国际上呼风唤雨,那样一个庞大的组织,你单单凭着孟婆对你下手,就怀疑我是地府的领袖?你不觉得你这样猜测太过荒诞了吗?” 宋洛神莞尔一笑,沉吟片刻,缓缓道:“地府,创建不过短短数年时间,就超过了黑水公司,成为了世界第一佣兵团,让世人为之瞩目,无数人一直好奇它的领袖是谁,可时至今日,仍然没有任何确切消息传出,甚至都没人知道阎帝是什么肤色,什么国籍,但是有一点恐怕很多人都清楚,地府孟婆,向来只会听从阎帝一个人......” 李浮图嘴角扯了扯:“你的意思是我让孟婆对你下手?”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李浮图抿住嘴。 宋洛神嘴角弧度荡漾:“从你离国的时间来看,和地府崛起的时间吻合,十年后你再度归国,紧接着孟婆就现身,当然,你可以说这只不过是个巧合,但是......” “但是你能解释一下,你明明离国这么长时间,为何一回来,有东海王之称的燕东来会对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如此客气?” 李浮图沉默不语。 “我调查过,燕东来几年前出国谈一桩钻石生意,可开发矿脉的**出尔反尔,不仅生意没谈成,燕东来都被人扣下,最后碰到地府黑吃黑,将那**全歼,结果却把燕东来放了回来,还代替了那位**和他完成了合作,燕东来带回国的那批钻石里,有一颗血钻,一直都放在周记珠宝东海总店当作镇店之宝,无数富豪求购都被拒绝,结果又是你回国没多久,那颗血钻不翼而飞。” 宋洛神眼中波光潋滟,“我想,那颗血钻现在就在你手里吧?我的阎帝大人。” 382惊人的直觉 宋洛神很聪明,这一点,早在十年前李浮图就很清楚,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光凭孟婆,她就迅速怀疑到他身上,然后调查燕东来,从而锁定了他的身份。 女人的直觉难道真的恐怖到了如此地步? 虽然只是一个还没有掌握绝对证据的猜测,但宋洛神敢如此大胆的往这方面联想,已经足够让李浮图震惊了。 默默的听宋洛神把话说完,哪怕内心波涛汹涌,但李浮图表面上却云淡风轻。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想象力确实很丰富,地府领袖阎帝,呵,那是何等人物?你觉得我身上哪一点看起来像?” “你不用装着一副平凡无奇的样子,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我看中的男人,他取得怎样的成就都不值得奇怪。” 宋洛神宛如天籁般的嗓音里洋溢着强大自信,骄傲,并且强势,寻常男人在这等女子面前,绝对抬不起头来。 随后,她语气逐渐缓和:“浮图,这里没有外人,我们说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听见,你告诉我,我的猜测并没有错,对吗?” 虽然心中有股强烈的声音在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就是执掌地府的阎帝,但毕竟这个猜测实在是太过惊天动地,哪怕宋洛神,也不敢仅凭自己的直觉就妄下定论。 她需要听到李浮图亲口承认。 李浮图沉默半饷,轻轻吁了口气:“我多想像你说的那样,成为站在世界顶端的那种风云人物,言出法随,生杀予夺,但是很遗憾,我只是个普通人,如你所见的这样,再普通不过。” 宋洛神眼眸凝缩,绷紧的身躯放松下来。并没有什么挫败感,淡淡笑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相信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她短短时间能调查出这么多事,足以见她或者宋氏的能力,既然她已经产生了怀疑,如果放任她继续盯着自己,恐怕瞒不了多久就会暴露,到时候传扬出去,国内国外无数双眼睛都会聚集在自己身上。 李浮图不愿看到这个结果。 “洛神,我是谁,如今对你而言根本不重要,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做一个合格宋氏继承人,而不是把精力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他把语气放缓,想劝宋洛神不要再纠缠,可宋洛神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将之打断。 “无关紧要?” “谁说无关紧要?只要你是阎帝,很多事情都可以改变。” “要是我不愿意改变呢?” 宋洛神眼神眯起,突然笑了,“是因为刚才那个女明星?所谓的国民女神?” 李浮图沉默不语。 “你才回国多久?两个月?三个月?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了她。” 李浮图微微皱眉,生硬道:“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没有关系。” 这个时候,宋洛神的手机响了起来,宋洛神看也不看,直接挂断。“不是恋人,我们好歹也是朋友,关心一下都不行?” 李浮图注意到了那个备注,眼神闪了闪,平静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并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我反悔了不行吗?”宋洛神理所应当的道:“女人说的话你都信?” 这种娇蛮的语气,哪里还想那个高高在上如九天玄女的宋家大小姐? 宋洛神的百变让李浮图很不适应,虽然那张面孔经过十年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不过由青涩变成熟,但那双幽深的眼眸,已经让他完全陌生。 他承认,他再也看不透她。 “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李浮图不欲多待下去。 “放心,我把你请上来,自然会送你回去,大唐一品,A栋二十一楼,对吗?” 李浮图闻言笑了笑,宋洛神既然连燕东来和地府之间的牵连都能够查到,知道他如今的住所,根本不值得惊讶。 只不过这种像是没穿衣服毫无遮掩***暴露在别人眼里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受啊。 “你放心,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些,都是我以个人的名义派人调查的,而且每个信息都是安排不同的人,绝不会有人串联到你身上,你想隐瞒的秘密,仍旧是秘密。” 李浮图很清楚宋洛神是在试探他,既然宋洛神已经产生了怀疑,以她的性格,解释几乎没有任何作用,李浮图索性沉默是金,不论宋洛神说什么,就当没听到,不发一言。 果然,见他默不作声,宋洛神也没再白费心机。她想知道的,已经差不多了,李浮图虽然一直没承认,但始终在避重就轻,他根本无法对与燕东来之间的关系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使不是她猜想的那样,但宋洛神几乎可以肯定,他绝对和地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劳斯莱斯,豪车中的豪车,整个龙国这种车都看不到几辆,象征着财富荣耀与地位,而且这辆劳斯莱斯幻影明显经过特殊改造,不仅有隔断门,而且安装的是防弹玻璃,车子行驶的过程中,人坐在里面,根本感受不到半点晃动。 因为接近深秋,天黑的早,不到七点,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李浮图闭目养神,宋洛神的电话就没有断过,也对,宋氏作为民营企业中的一艘航母,光控股的上市企业就有数百家,身为宋氏的继承人,用日理万机来形容宋洛神,其实算不上过分。 宋洛神也没有避讳李浮图的意思,就坐在他的旁边遥控指挥,听着各个地区的工作汇报,然后下达一个个命令决策,果敢干练,雷厉风行。 李浮图终于有点明白她的性格为什么逐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活在这样的环境,怎么可能不强势? 在接近大唐一品的时候,李浮图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唐山地产太子爷唐嘉豪打来的,说是上次红楼的事,他感到十分抱歉,所以专程摆场子赔罪,话说的很客气,也很真诚。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李浮图很清楚,上次红楼吃霸王鸡,唐嘉豪和那些阔少们多半是被孔傅杰裹挟的,如今对方盛情相邀,给足面子,他自然不好拒绝,于是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 “麻烦把车停一下。” 等宋洛神打完一个电话的间隙,他让宋洛神停车。 因为驾驶室被金属门给隔断,司机是绝对听不到后面的声音的,宋洛神在座位边不知道按了一个什么按钮,前面的司机仿佛就收到了通知,把车停了下来。 “谢谢。” 李浮图毫不留恋的推门下车,可让他意外的是,宋洛神居然也紧跟着钻了出来。 李浮图皱眉,还没说话,宋洛神便笑着开口道:“是唐嘉豪找你?我和他也算是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带我一起吗?” 383恶霸 李浮图自然不愿意带宋洛神,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怀疑他的身份,哪怕只是怀疑,为了以绝后患,他恐怕都会痛下杀手,但对于宋洛神,他无法这么做,他能做的只有尽量和对方保持距离。 “你那么多事务要忙......” 他沉默片刻开口,可宋洛神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将之打断,直接把手机关机,随即朝李浮图摇了摇,展颜一笑:“你看,我现在不忙了呀。” 这个天真烂漫的笑容,曾几何时,是那般熟悉。 李浮图眼神微微恍惚,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再拒绝。 “你们先回去。” 宋洛神走到劳斯莱斯驾驶座边隔着车窗对司机下令。 “可是大小姐......” 宋洛神回头看了眼李浮图,轻笑道:“放心吧,有他在,我不可能有事。” 司机脸色犹豫,还欲开口,可宋洛神眼神变得锋锐起来,不容置疑道:“这是命令。” “是。” 兼任司机与王牌保镖的男人心神一紧,不敢再废话,通过对讲机对前后奔驰传达宋洛神的指令。 引得行人侧目不断的豪华车队缓缓驶离了这条街道。 宋洛神回过身,神色倏然收敛,重现换上一副无邪笑意:“好啦,现在自由了。” 李浮图静静的看着她:“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宋洛神一步步朝他走近,最后站在他面前,两人距离不过一米。 宋洛神微微仰头,凝视着男人的眼睛:“不管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演戏,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够明白,现在在你面前的宋洛神,才是真实的宋洛神。” 李浮图眼神收缩了下,移开目光,“走吧。” 宋洛神抿嘴一笑,成了这个街头最动人的一道风景。 ...... 夜色朦胧。 豪庭这座***乐会所门前霓虹灯闪烁,照耀在门前一排排的汽车上面,泛着堕落和狂欢的色彩。 红灯酒绿,纸醉金迷。 这确实是个吸引了无数年轻人和中年人的地方。 豪门千金,贵妇名媛,江湖大佬,贩夫走卒,各种各样的人来到这里,只要肯花钱,都享受最好的服务,这里或许是堕落的,但绝对也是充满激情的地方。 两辆车一前一后相差无几的驶来,只不过前面的是辆普普通通的计程车,后面的是辆进口雷克萨斯。 计程车停在了路边,似乎是要下客,可正好挡住了后面那辆雷克萨斯去露天停车场的路。 出租车下客,基本上花不了多少时间,可坐在雷克萨斯里面的人明显耐心或者脾气不太好,立即开始狂按喇叭。 “妈旳,真是晦气。” 雷克萨斯驾驶座上的男人骂骂咧咧,和他一起坐在车里的几个爷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好了,强子,人家小人物生活也不容易,等一会也就等一会嘛。” 副驾驶上的男人笑意懒散的开口,劝同伴稍安勿躁,看似大度,但语气里洋溢着满满傲气。 “老子也就是看那是个计程车,要是其他车敢堵老子的路,看老子不把他车给砸了!” 开车的强子满脸凶样,明显不是一个良善之辈。 一般情况下,坐在后座的都是长辈或者领导,但车内的这四个人年纪都相差不大,应该不存在领导长辈的情况,但后座上的两人身份大致要高上一些。 “易哥,你难得来东海一趟,也真是凑巧,我前不久才去了趟俄罗国,带回了不少妞,俄罗国的美女都知道,个个貌美高挑,关键那皮肤,啧啧......真是比雪还白,而且在床上还贼带劲,如果易哥感兴趣的话,我马上吩咐,挑两个极品送到你的房间里。” 后座一人扭头热情道,透着讨好。 那名叫易哥的男子似乎比较沉稳,至少没立即露出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这个事......等会再说,不急。” “也对,兴许这个豪庭里面也会有什么好货色呢。” “易哥、庞、庞哥......” 开车的强子突然喊道,语气有些结结巴巴。 “怎么了?” 那个庞哥扭头。 “庞哥,极品、极品啊!”副驾驶上的那厮也开了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一副色授魂与的表情。 极品? 庞哥皱了皱眉,随即打开车窗,顺着他们的目光朝前方看去。 此刻一个女子正弯腰从前面的计程车里钻出来,只一个侧脸,就让自认阅美无数的庞哥眼神瞬间有些发直。 “确实极品啊。” 他喃喃自语,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那个女子。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坐在他身边的那位易哥也打开了车窗,好奇的看去,当看到那张绝美侧脸,眼中也瞬间露出一抹惊艳之色,但片刻后,他眉头突然皱了皱。 “这个女子,我要了!”庞哥吸了口气,掷地有声的开了口。 副驾驶上的那厮立即大拍马屁:“庞哥出手,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 “庞哥,那妞好像有男人了......” 开车的强子捏着方向盘,大煞风景道。他视线所及之处,那个凭一个侧脸就瞬间征服了他们所有人的****主动站在了和她一同下车的年轻男人身边,对他温柔一笑,两人几乎肩并肩的一同走进了豪庭大门,从心理学上分析,这个距离站位,足以说明这两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庞哥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车门上面,眼神狰狞,嫉妒,狂躁,愤怒,爱慕,迷恋,各种情绪不停闪烁,视线最终停留在那女子自然优雅摆动的翘挺臀部上面,咽了口口水,阴沉一笑:“抢我庞厉的女人?呵呵,很好,很好!” “庞哥,这小子何德何能拥有这等美女?这种美女只配庞哥享用才是,他既然进了豪庭,就逃不了,咱们可以慢慢玩死他。” 副驾上的爷们哪还有开始劝同伴稍安勿躁的和气样子,瞬间撕下了伪善的面纱,阴测测开口。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因为看上的对方的女人就想要弄死对方,所谓的恶霸恐怕不过如此了。 强子狰狞一笑,没觉得哥们蛮不讲理,反而眼神兴奋,蠢蠢欲动,显然这伙人沆瀣一气蛇鼠一窝,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 唯有后排那个姓易的的男人不动神色,眼眸深处一抹光芒一闪即逝。 384我本仁慈 酒吧,迪厅,KTV,***......这些都是如今很大一部分年轻人都离不开的地方,有激情,有艳遇,红灯酒绿欢歌**,这种气氛足以释放时下大多数年轻人旺盛的荷尔蒙。 虽然很多人都在说这种地方太乱,不安全,太堕落,但几乎所有人都不能抗拒夜场的独特魅力和氛围。 豪庭的一楼大厅内是一个巨大的舞池,免费入场,灯光闪烁,无数人在里面有节奏的晃动着身体挥霍自己的精力和青春。 以宋洛神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没有经历过热闹的场合,但那都是往来无白丁的高档宴会,像这种鱼龙混杂的吵杂场所,李浮图本以为宋洛神本能的会排斥,但他刻意观察了下,却发现宋洛神脸上没有任何异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真是一个适应能力极强的女人啊。 “你平常应该很少来这种地方吧?” 穿过大厅的途中,李浮图平静开口道,既然已经把宋洛神带来了,总不能矫情的总板着脸一语不发。 “你忘记了,我们第一次正式相遇,可就是在绝世娱乐。” 宋洛神莞尔笑道:“我没你想的那么高贵。” 她看着周围,轻轻道:“以前在常人眼里,酒吧迪厅这样的场所往往就是罪恶的代名词,打架斗殴,争风吃醋,罪犯接头,暗娼流莺歌栖身,流氓地痞横行,可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了普通人放松的一个***所。当然,哪怕到了现在,这座豪庭的楼上楼下,或许同样有不干净的事情存在,但我觉得,这里却是能看清人性的地方,绅士撕破**的面纱,好女人露出浪荡的本性,每个人的面孔都会与阳光下不同,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说话间,两人来到电梯前,李浮图不置可否,走了进去按下六楼的按键,突然有一道透着跋扈气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等等!” 在一般情况下,李浮图都算得上是一个平和的人,听到叫声,他很友好的重新点了点开门键,等着对方过来。 三个男人迅速挤进电梯,没丝毫道谢的意思,全部盯着宋洛神,看着那张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的绝世容颜,眼神无比灼热。 李浮图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不动声色。 电梯门缓缓关闭,这电梯虽然不大,但容纳五个人还是绰绰有余,可那后来的三个男人却有意无意的往李浮图宋洛神这边挤,动机不纯,并且分工明确。 两人似若无意的挤到李浮图和宋洛神中间想要将他们分开,而另一个人对李浮图视而不见,死死盯着宋洛神,仿佛盯上猎物的恶狼一般,眼中闪烁着炽热色彩。 这种模样,实在是太过赤裸了。 宋洛神眼帘轻抬,没有被人盯上的惊慌与恐惧,嘴角微微勾起。 这抹魅惑人心的弧度让庞厉一时间失魂落魄,片刻后回过神来,再难忍耐,做了一个踉跄的动作,猛然张开双手,似乎直接想把宋洛神抱在怀里。 早有察觉的李浮图眼神眯了眯,哪怕只是老友,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视而不见。 他伸手仿佛无意将那两名挡拆的男人给隔开,另一只手护住宋洛神的玉肩,微微用力将她的身体带过来,仅仅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却直接让那个****的牲口扑了个空。 宋洛神顺势依偎在李浮图怀中,双手撑着男人变得宽阔的胸膛,时隔十年再度感受到这份温暖,她仿佛根本没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眼神逐渐迷离。 “小子,你......” 之前挡在李浮图和宋洛神之间的强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一股诡异的力道传来自己莫名其妙就撞在了电梯门上,然后庞哥都快得手的娘们居然又回到了那个小子怀里,这让平时嚣张惯了的他不禁暴怒,抬头就要破口大骂。 可另一边那个差点扑在宋洛神身上的牲口却率先开口,“抱歉,一时没站稳,不好意思了。” 他一脸歉意,很好的隐藏起眼中的淫邪,不停的开口道歉。 其他两个原本有心发作的男人见他开了口,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声,随即抿住嘴沉默了下来。 李浮图终于有空闲打量着这几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男子。 杀手? 自然不可能。 哪有杀手的手段这般拙劣。 左边站成一排的两个男子明显是典型的纨绔,这种人别的可能不会,但胡搅蛮缠撒泼耍赖不要脸的功夫绝对一流,长着一张很英俊的脸,戴着名表开着好车,最常见的泡妞方法就是用钱砸,再高级一点就是用前途砸。 脱光衣服,这个包就是你的。不脱?给你张卡怎么样?还不行,送车总可以了吧?要么安排个好工作,国家机关,工作稳定,标准的铁碗饭,还分配住房...... 不是这个社会的女孩不懂的自尊自爱。 而是确实有很多女孩拒绝不了这种天大的诱惑。 这无疑是最没技术含量但却最有效的泡妞方法。 如果这些都不行的话,那这群家世背景估计都不俗的纨绔剩下的手段就只有霸王硬上弓了。 这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另外一个版本。 而且看样子,面前这两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纨绔明显经常这样做,而且似乎没遇到过什么铁板,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就是铁板? 李浮图扫了他们一眼后就彻底失去兴趣,看向明显和其他两人一伙但却选择了独自行动的男人。 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也很健实,看得出来应该是有点功夫在身,短发,习惯性的眯着眼睛,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穿着一身没有明显牌子但看不料就知道价值不费的休闲装,站在电梯里,就算是匆忙道歉,也始终保持着自己应有的风度。 这确实是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男人,估计对女人吸引力不会小,且不论城府,单单就这份演技,就比当下靠脸吃饭的奶油小生差不了多少了。 这人有点意思。 但也仅仅是有点意思了。 李浮图眼神闪了闪,微微摇头,平静道:“没关系。” 385同仇敌忾 一击没有得手的庞厉很快把自己隐藏了起来,微微一笑,从容镇定,看着李浮图温和道:“兄弟,我觉得你很有眼缘,赏个脸,我在七楼定了位子,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他笑的很自然,但口袋中的手却已悄然握紧。 他手掌里面握着的是一个小巧的药瓶,国外进口的烈**物,通过特殊渠道才能买到,据说哪怕是贞洁烈女,只要喝上一小口,也瞬间会化身为荡妇。如果这两人跟自己上去,自己有的是办法把这好东西混进酒里,到时候和酒吧方面打好招呼,让他们把这个男人给控制住,他身边这位极品美人,自然归自己肆意享用了。 “我们约了人,不好意思。” 李浮图平淡道,他很清楚这几个男人的意图,再标准的见色起意,不过他也不觉得意外,带宋洛神这种女人来这样的场合,就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兄弟既然约了人,那你可以自己去忙,我请你的女朋友喝两杯,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庞厉笑容斯文,用极为合理的语气提出了一个很不合理的要求。 这个时候,李浮图眼神才变得饶有意味起来。 虽然对方误会了他和宋洛神的关系,但对这种好色之徒,他自然不会多做解释,哪怕对方色心昭昭,李浮图表面上看起来仍然不温不怒:“抱歉,她不会和你们喝酒。”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庞厉咄咄逼人,他看着偎依在其他男人怀里的极品美人,心头早就起了熊熊妒火,恨不得把对方立马夺过来抱在怀里,色心自然很难再隐藏。 李浮图嘴角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他看着庞厉,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语气,分明就像是一个长辈在对一个后辈问话。 庞厉眼神中寒芒一闪而逝,但不想在美人面前失了风度,压着戾气,表情看似很平静,但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傲然。 “庞厉。” 东海很大,藏龙卧虎,庞厉没狂妄的认为自己能一手遮天,但东海那些鲜衣怒马的公子哥碰到自己,不管是不是出于表面功夫也好,基本上大多都会客气的叫一声庞哥。 他自报家门,是为了让这小子认清现实,不要浪费时间,识相的主动把美人让出来,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一点反应和波动都没有,看到电梯门打开,平淡的点了点头就带着美人直接向外走。 庞厉一愣,随即不可抑止的冷笑了下。 原来他妈旳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这等****怎么被这种人泡到了。 李浮图的毫无反应在他看来显然是孤陋寡闻的写照。 什么叫心有灵犀? 庞厉还没开口,长期跟在他后面为非作歹的强子就蛮横的伸手将李浮图给拦了下来。 “兄弟,庞哥请你喝酒,那是给你面子,一般人就算跪在地上求庞哥庞哥都不会搭理他,都是喜欢玩的人,以后指不定就会在哪碰到,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到时候见面也好说话,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浮图一只脚已经跨出了电梯,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卡在了电梯门前,缓缓闭合的电梯门碰到他的脚,又退了回去。 他回过头,微微一笑:“你们想要她?” 女人,自古以来都是引起争斗的源头,越出色的女人越是如此,这就是红颜祸水这个词的由来。 能拥有一个姿色过人的娘们自然是一种福气,但如果没有与之相匹配能守护这份美丽的实力,那这份福气很可能就会演化为一场灾难。 所谓的祸福相依或许就是这么个意思。 成为这场争端源头的宋洛神站在他的身边,紧紧抓着李浮图的衣角,就仿佛是碰到危险只能依靠男人的小女人。 庞厉冷笑不语,懒得再跟这种不上台面的东西废话,带着两个跟班从电梯里走出来。 李浮图奇怪道:“你们不是在七楼订了位子?这是六楼。” “你又不是豪庭的老板,我们去哪,好像轮不到你管。既然我请你们喝酒你们不同意,那也只好让你们请我喝酒了。” 庞厉眼神看也不看李浮图一眼,直直的盯着宋洛神,直来直去道:“你很漂亮,从今晚开始,你注定要做我庞厉的女人。” 宋洛神似乎害怕般再度往李浮图身边凑了凑。 李浮图终于眯起了眼睛,眼神如刀,直接扫在了庞厉身上。 那一瞬间,庞厉只觉得一股冰冷煞气朝他席卷而来,脸色顿变。 危险! 庞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紧紧盯着李浮图,神情终于变得郑重起来。 李浮图转身就走,淡淡道:“六零一房间,愿意喝酒的话尽管来。” 庞厉身后,强子目露凶光,猛然就要跟上,但却被庞厉一把拽住,“这小子看起来没表面上这么简单......” 身份可以伪装,但刚才那股气势,做不得假,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小瞧了对方。 被李浮图傲慢所激怒的强子愤然道:“庞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他算个什么东西?等你查完,指不定人都跑路了。今晚那个女人,我保证会让她脱的干干净净躺在庞哥床上让你摆姿势,至于那小子,咱们也别太狠,弄残就行。” 不一般的嚣张自信啊。 本打算查查对方底细的庞厉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确实有点太过谨慎了,听强子这么一说,也觉得颇为有道理,眼神阴狠的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强子神色瞬间变得亢奋起来,像他这种一生下来就衣食无忧的纨绔而言,或许只有踩人才能让他享受到畸形的快感。 已经打算强取豪夺的庞厉将目光从李浮图背影上收了回来,有些疑惑的皱眉道:“易哥怎么还没上来?上个厕所这么长时间?” “不知道,或许是在楼下碰到了心仪的妞也说不定。” 强子拿出包九五至尊分别给两人扔了根,“要不庞哥你打个电话?” 庞厉接过烟点燃,摆了摆手,“算了,不等他了,抽完这根烟,咱们就动手。” “是。” 强子和另一个纨绔捏着烟,相视一笑,神色阴森,这他妈就是同仇敌忾的感觉啊。 386毒计 所谓纨绔,指的就是那种含着金钥匙出生一辈子不用为生计发愁的人。 这种人,一出生几乎就没有了多大的追求,除了挥霍爹妈打拼下来的基业外,人生漫漫,他们自然得找点事做。 男人一辈子简而言之就为了两个字,财与色,而且前者也多半是为后者服务的。 钱,这些纨绔自然不缺,所以导致泡妞对他们而言也没有多大的难度,像那些在升斗小民眼里高不可攀的所谓女神,被他们的金钱**砸倒了太多太多,见多了那些在一堆堆钞票下媚笑的脸蛋,他们也就逐渐失去了激情。 男人都是喜欢刺激的,换句话说,就是喜欢挑战性。当普通女人已经激发不了他们的兴奋感,所以导致这些穿得人模人样的渣滓们开始把邪恶的目光投向别人的女人身上。 抢夺,玩弄,甚至**别人的女人,的确能够满足他们那种自认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当然,他们也不是饥不择食,一般姿色的娘们,绝对入不了他们法眼,换句话说,在他们眼里觉得,就算老子要玩你的女人,首先也得你的妞长得漂亮才行。 宋洛神漂不漂亮,这不是一个值得讨论的命题。所以她很荣幸的满足甚至大大超出了这个标准,所以当在豪庭外看到她时,惊为天人的庞厉一行人毫不犹豫,立即采取了行动。 电梯事件,他们本打算先过过手瘾,就当是前戏,可没料到带她来的那个男人似乎不是省油的灯,模样看似平和,但态度却十分相当强硬,这就直接激怒了庞厉几人。 在他们看来,老子看上了你的女人,你应该毕恭毕敬笑眯眯的双手奉上才对。 李浮图不识趣的反应让他们觉得那种作为上等人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受到了侮辱,也不去七楼了,阴沉着脸紧跟着李浮图,看到对方停在一个大包厢的门口。 一个男人随即出来,笑容热情的把他们接了进去。 看到那个从包厢里走出来的男人,庞厉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 “庞哥,那好像是......唐嘉豪啊?” 他身后一人也皱起了眉。 唐嘉豪,唐山地产太子爷,百亿公子,就算他们在嚣张,也不可能把唐嘉豪这种级别的大少视若无物。 “唐嘉豪又怎么了?我们又不是对付他,怕什么。”强子晒然。 庞厉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唐嘉豪的出现让他有些为难,但又实在难以放弃那个让他肾上腺激素狂升的极品美人。 庞厉很清楚,这种极品,这次如果错过,再想遇到恐怕就难了。沉默了会,他眼神阴沉缓缓开口:“强子,你有什么主意?” 强子阴森一笑,没有直接回应,一把将从他身边路过的一个水灵服务员妹纸拉了过来,在她挺翘的屁股上用力的拍了一巴掌,笑眯眯道:“去,把你们的经理叫过来,告诉他庞少有好事找他。” 突遭噩运的服务员妹纸吓了一跳,感受着臀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眼泪差点掉下来,听到强子的话,却生生忍住不敢发作。 这年头还能自称是什么什么少的,不是真儍逼就是真牛逼,而眼前这几位,显然不是前者,多高的位面不知道,但起码是她一个服务员惹不起的。 “好、好的。” 服务员忍着疼痛弯腰鞠躬,不敢怠慢,连忙跑去经理的办公室。 没多大功夫,一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男人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猛男走了过来,应该是这六楼的经理,只不过刚才那个服务员妹纸却失去了踪影,不知道是害怕再被揩油还是躲在那个地方哭去了。 “庞少江少朱少,真是稀客啊。” 隔着大老远,这经理就伸出手,笑容谄媚,明显对庞厉几人不陌生。 庞厉脸色平淡的和他握了握。 “听说几位找我有事?我安排个包厢,咱们别喝边聊怎么样?” 经理笑眯眯道,虽然算不上低眉顺眼,但站在庞厉几人面前,他腰杆就没挺直过。混到这个位置,***小小也算一号人物,黑白两道三教九流也认识不少,但他很清楚眼前这几位是他开罪不起的。 庞厉看了强子一眼。 “喝酒不急,老戴,今晚我们兄弟几个要在你场子里搞点事,所以特地把你喊过来通知一声。”强子开口道,笑容轻松:“改天请你吃饭,没有问题吧?” 老戴心里一跳,他早就知道这几位找自己多半没有好事,可注意到强子眼里闪烁的凶光,他又怎么敢拒绝。 “江少,自然没有多大问题,只不过现在你也知道,是非常时期,事情闹得太大,我没法交代......” “这个我明白。” 本名江自强的强子点头一笑,随即扭头道:“阿冬,把东西给我。” 朱冬笑意阴森的上前,顺手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一小袋的粉末状东西交到了强子手里。 东西不多,大概十克左右,看起来和平常面粉没什么区别。 “找个人,给我丢进那个包厢,然后你们报警,怎么说你自然明白,检举揭发,伸张正义,不与邪恶同流合污,多么光荣?这对你的场子可是好事啊。” 强子笑容灿烂的指了指李浮图所在的包厢,然后把那小包东西塞进了老戴西装口袋里。 “条子来之前,你安排人进去,把场面控制住,别让人给溜了,最关键的是里面有个女人,一定给我盯好了,不要让她受伤。至于我说的是哪个女人,你进去后自然清楚。” 老戴听完,心里一个激灵,冷汗当场就下来了。 “放心,真出了什么事,我给你兜着。” 庞厉拍了拍老戴的肩膀:“这事办好了,就当我庞厉欠你一个人情。” 六楼经理老戴嘴唇动了动,可感受到庞厉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力度越来越大,终究还是没敢拒绝,捏了捏自己的西装口袋,苦笑着转身去安排。 “强子,有你的啊,这种办法你都想的出来。”朱冬揽住强子的肩膀笑道。 自认为大局已定的强子得意的笑了笑,看向庞厉,一脸男人都懂的暧昧神色,“庞哥,恭喜了。” 一般纨绔,顶多也就是仗势欺人倚强凌弱给人戴一顶绿帽子,可他们不同,不仅仅要抢对方女人,而且还要把对方往死里整。 贩毒在龙国是什么罪? 如果一切按计划顺利进行,李浮图这辈子恐怕都完蛋了。 “小子,别怪老子心狠,只能说你命不好了,有种女人不是你有福气享用的。” 庞厉狞笑着看向李浮图包厢的大门,胯下某个部位蠢蠢欲动。 387童年 唐嘉豪自然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他请李浮图过来,的确是诚心诚意的为上次红楼的事赔个罪,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浮图会带女伴过来,而且居然还他妈是宋洛神! 宋氏大小姐,在所有人眼里那是李家的孙媳妇,此刻单独跟着另一个男人出现在这种场合,代表着什么? 关键唐嘉豪还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实在是太特殊了点。 这他娘旳就要命了。 哪怕如他的涵养,唐嘉豪此刻都有种骂娘的冲动。 李浮图似乎没看出唐嘉豪脸色的异常,扫了眼包厢,包厢内人不少,男男女女十六七号人,男女基本对等,个个都算的上俊男美女,而且气质出众。 能进入唐嘉豪的圈子,这些人恐怕都是东海一线的大少和千金小姐了,而且李浮图还看到了几张有点熟悉的面孔,是和唐嘉豪上次一起在红楼吃霸王鸡的公子哥,他们此刻坐在这里,明显也表达着一种态度。 见到李浮图进来,这些大少与千金们也都不禁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或者话筒,聊天的也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看向李浮图,看着这个如今炙手可热但他们大多数人都未曾真正谋面的年轻**。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场面一瞬间竟然诡异的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本应该由唐嘉豪这个东道主来介绍介绍,可这位百亿太子爷因为宋洛神的意外到来,一时间方寸大乱,看看李浮图又看看宋洛神,眼角不自觉抽搐,愣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宋洛神倒是若无其事,眼眸在包厢内打量一圈,随即看向唐嘉豪,微微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唐嘉豪苦笑,既然人都站在了面前,他自然没办法视而不见,他暗自深吸了口气,强自压抑内心的波澜,故作自然的笑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宋小姐会来,太过意外而已。” “噢?我还以为唐少不欢迎我呢。” 唐嘉豪苦笑愈浓,情不自禁朝李浮图看了眼。 这个男人,胆子可真大啊。 “各位,这位是李浮图李少,战国会所的主席,这位是......宋小姐,李少的朋友。” 唐嘉豪硬着头皮开始介绍,对于宋洛神一语带过,他现在只能**在场的人里没有人能认出这位宋家大小姐。 宋洛神倒是落落大方,没有了以往的高贵冷艳,展颜一笑:“你们好。” 在座的虽然都家世深厚,但此刻也没表现出寻常人眼里那种大少千金应有倨傲和架子,都很客气的同李浮图和宋洛神打起招呼。 场面重新热烈起来。 “啥情况啊?嘉豪不是打算把潘家两姐妹介绍给这位猛人的吗?怎么对方带女的来了?” 一公子哥表面上笑意盎然,嘴里却不解的开始嘀咕。 “谁知道呢?刚才嘉豪还卖力的向潘家姐妹使劲夸这位战国新主人呢。嘉豪的意思我明白,上次你们几个在红楼闹事,虽然对方没计较,但难保不会怀恨在心,嘉豪今晚想用潘家姐妹来消除下误会,我看潘家姐妹似乎也不介意,嘿嘿,白手起家杀伐决断的猛人,确实和我们不一样,潘家姐妹会心动,不值得奇怪,可嘉豪似乎没和这猛人提前沟通好啊,你看看潘家姐妹两,现在的脸色都变了。” 包厢内的七八个千金小姐里有两个妞格外引人注目,哪怕李浮图刚才打量全场的时候都下意识多看了她们两一眼。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两妞长得一模一样,除了身上的香奈儿属于两个系列,就连身高几乎都没有差别,水汪汪的眼睛,樱桃小嘴,单独拎一个出去,那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更何况此刻坐在一起,两张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蛋在灯光下相互辉映,其效果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杀伤力几乎爆表。 “嘉豪这次恐怕是好心办坏事了啊,不过那位宋小姐还真漂亮,恐怕潘家姐妹加在一起,也不见得敌得过啊。” 唐嘉豪刚才一直坐在潘家姐妹身边不断渲染李浮图威猛形象的场面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虽然有拉皮条的嫌疑,但你情我愿,谁也没办法说什么,当时潘家姐妹听得津津有味,目光灼灼,明显是对那位横空出世的江湖新贵很感兴趣。 都出生富贵之家,哪家的长辈在外面没有点风流韵事?所以这些大少千金们对某些事的接受能力比普通人要高上不少,如果李浮图进来后发挥的好,指不定就能收获让足以让所有人男人都羡慕的艳福,可宋洛神的到来,无疑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仅潘家姐妹脸色不好看,哪怕她们周围那些千金小姐们都有些愤愤不平,当然,她们知道怪不到宋洛神,只能把不满的目光看向唐嘉豪,这不是调戏人吗?! 全场最尴尬的无疑就是唐嘉豪了,他自然感受到了那些千金小姐们的怒气,可他实在是有苦难言哇。 他哪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个时候,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安排李浮图和宋洛神在靠边缘的沙发上坐下,尽量离那堆女人远点,同时对一帮哥们暗打眼色。 “安如,听说你老爸最近又以你的名义注册了家公司?这是第五家还是第六家来着?你爸对你还真够偏心的,真不知道你哥怎么想的,还不赶紧找个人把你嫁出去,他就不怕你爸把家产全部都转给你了?” 那些最次家产都超过十位数的公子们心领神会,纷纷开始找白富美们喝酒,吸引火力。 姐姐潘惟妙咬了咬唇,似乎眼不见心不烦,走到点歌台开始点歌。 富士山下。 唱得很有韵味,让人听了如痴如醉,喝彩声不断。 紧接着,妹妹也跑过去唱了首,唱功同样不俗,听起来和歌星几乎没什么差别。 “宋小姐,要不你也唱一首吧?” 有位千金小姐笑意灿烂的对宋洛神发出邀请,很热情好客。 “我不会唱歌,就不献丑了。”宋洛神婉拒。 “大伙都是来玩,图个热闹,都是瞎唱的,要不你和李少合唱一个也行啊。”又有一妞出声。 接着附和声不断响起,哪怕那些阔少们也情不自禁跟着吆喝。 如此美女,听她一展歌喉,那也是种享受啊。 唐嘉豪脸色不好看,他唯恐惹恼宋洛神,但此情此景他也不好开口。 盛情难却。 和平日里明显有些不太一样的宋洛神并没有翻脸,犹豫了下,居然真的站起了身,来到点歌器旁边,点了一首童年。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儿停在上面。 随着音乐,宋洛神拿着话筒,一字一句,声线清澈。 随着她的歌声,在座的人思绪缓缓漂浮,眼神渐渐迷离,继而变得有些恍惚。 我们都曾是少年,也曾有一双清澈的眼,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可是到了后来,为什么都带上了一张**的脸。 388赠礼(第三更) 虽然算不上技惊四座,但宋洛神一首童年唱完,包厢内短暂的安静下来。 最能打动人心的,往往并不是歌声,而是感情,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歌声里属于自己的记忆与故事。 在座的这些人,都是普通老百姓眼里羡慕嫉妒的群体,他们不用一辈子奔波只为了一套房子,钱包里装满了各种金卡银卡,他们开着豪车挎着名包招摇过市,可以隔三差五去扫荡奢侈品店,兴致一来可以世界各地到处旅游,活得光鲜亮丽,潇潇洒洒......可在刚才那首童年里,他们那颗越来越难以被外界干扰的心竟然隐隐的受到触动。 等宋洛神放下话筒站起身,所有人还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意境里,最后还是唐嘉豪率先鼓掌,他们才回过神来。 “宋小姐这一唱,我们真不敢再开口了。” 有人感慨道,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也确实透着几分真情实意。 哪怕那些对宋洛神本能有些排斥的千金小姐们,此刻看向宋洛神的眼神都变得缓和了许多。 宋洛神重新坐回李浮图身边,端起酒杯,宠辱不惊,笑容轻浅,没有任何锋芒。 唐嘉豪看在眼里,内心觉得匪夷所思。 这还是他印象里那个强势无匹的宋氏大小姐? “唐少,我怎么觉得那对姐妹好像对我有意见?” 宋洛神看着潘家姐妹花轻声道,女人的直觉向来敏感,特别是对同性,她明显可以感受到那对姐妹对自己隐隐的敌意。 唐嘉豪心头一跳,连忙道:“怎么可能。” 他自然不敢说宋洛神多疑敏感,思绪急转:“女人嘛,都不喜欢比自己出色的同性,她们只不过过是嫉妒,对、只是嫉妒而已。” “噢?” 宋洛神从潘家姐妹脸上收回目光,瞟了唐嘉豪一眼,笑着喝了口酒,没再言语。 “李少,上次红楼的事,我感到十分抱歉,特此敬李少一杯。” 唐嘉豪强自镇定,端起酒杯,看向李浮图,转移话题。 在他的计划里,他的赔罪本来应该会更加有诚意些,把潘家姐妹介绍给李浮图,不管成与不成,但起码他的好意表达出来了,即使李浮图心里对上次的事真还怀有芥蒂,恐怕也会烟消雾散,可宋洛神的到来却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唐嘉豪打算对他使‘美人计’,红楼的事,他很清楚孔傅杰的想法,恐怕就是想看到他和唐嘉豪这些东海一线大少闹起来,如果他真有心计较,当时就把人给扣下了。 “唐少,我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做不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我不会在意,也希望唐少也不要一直放在心上。” 李浮图端起酒杯和唐嘉豪碰了碰,并没有因为唐嘉豪的低姿态而有任何骄狂和傲慢。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唐嘉豪仰头一饮而尽,笑容轻松下来,他虽然不过分忌惮李浮图,但如今这社会,聪明人谁会愿意平白无故得罪一个实力不俗的对手。 虽然上次在红楼李浮图说过不会追究,但他也不能当作理所应当,起码得表现个姿态出来,今天过后,唐嘉豪知道这事应该完全过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在夜场里,一般情况下,如果没有客人的吩咐,是不会有工作人员进来打扰的。 包括李浮图在内,包厢内所有人全部皱眉回头。 一个服务生迎着众人的视线走了进来,微微低着头,面带恭敬,包厢内昏暗不明的灯光照的他的脸色不断变幻。 服务生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包厢公主,穿着旗袍,很出挑。 她脸上挂着明显受过专业训练的妩媚笑容,双手拖着一个檀木的托盘,上面放着瓶红酒,酒瓶被黄色的丝绸盖着,一股不张扬但却足够奢华的气场扑面而来。 两人前后走近,最后停在茶几前,微微鞠躬,笑着说道:“多谢诸位贵客的捧场,老板特意吩咐给各位送上一瓶红酒,以表薄意,祝诸位今晚玩得愉快。” 言罢,包厢公主弯腰把酒连同托盘放在茶几上,然后两人恭敬的弯了弯身,没多做停留,很快就转身离开了包厢。 “呦呵,我来豪庭玩了这么多次,这种待遇还是头一回碰到啊。” 一个阔少诧异的挑了挑眉,盯着那瓶价值不菲的罗曼尼康帝,“还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今儿个是什么节日不成?” “罗曼尼康帝,这酒不便宜啊。” 疑惑的不止他一个人。 “想这么多干嘛,凭咱们今晚的消费,送瓶酒算什么,来,打开尝尝。” 一公子哥不以为意,说话间把红酒从盒子里拿了出来,正准备启开,但瞬间他皱了皱眉,“嗯?怎么还有东西?” 夜场送酒笼络客人,算不上多么难见的手段,李浮图本来没有过多在意,可听到这话眼神一闪,立即看了过去。 酒瓶被拿起,一包被压在酒瓶下的白色粉末状的东西瞬间暴露在包厢内变幻不定的灯光下。 李浮图神情不变,眼神却猛然变的凌厉起来。 “咦,这是什么?” 潘家姐妹中的妹妹潘惟肖惊讶的小声道了一句,然后凑近过去将那包东西拿了出来,眼中透着很单纯的好奇。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那包白色粉末上。 片刻的愣神过后,唐嘉豪的瞳孔骤然凝缩,双手攥紧,脸上瞬间涌起怒气。 李浮图很快将目光从那东西上面移开,不动神色的迅速在包厢内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发现所有人除了意外与好奇并没有其他异色后,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本怀疑是这个包厢里有人在搞鬼,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应该是刚才电梯里的几个男人。”宋洛神放下酒杯,盯着潘惟肖手里的东西轻声道,她自然认出了里面是什么,却毫不惊慌。 李浮图神色平静,对潘惟肖轻声道:“能不能给我看看?” 潘惟肖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然后把手中的那包粉末状的东西递给了他。 这轻飘飘却足以致命的小玩意,在到了李浮图手中的一瞬间,包厢大门处猛然传来一道巨响,包厢门被人暴力踹开。 389疯狗 随着“嘭”的一声,包厢内所有人停在那包粉末状东西上的视线下意识被吸引到大门处。 视线所及之处,八九个提着**的保安簇拥着两个男人涌了进来。 如狼似虎。 气势汹汹。 摆明来者不善。 包厢内这些东海一线的大少千金们不由自主愣住了。 不是被吓到了,而是觉得有些荒诞。 没错,就是荒诞。 在他们鲜衣怒马纸醉金迷的生活里,像眼前这种场面,他们不是没有看到过,不过以往要么是事不关己站在局外乐呵呵的看戏,要么置身局中自己那也是主导的一方。 可现在这情景,似乎乾坤颠倒了过来。 要知道,他们每个人不仅有身份证,而且有身份,在东海虽然称不上横着走,那也是开车不用顾及红绿灯的存在,如果十几个人全部加起来,不说影响全国,至少让东海的经济动荡一番不算一件难事。 找他们的麻烦? 片刻的愣神过后,有人迅速反应了过来,就是那位拿起酒瓶最先发现酒瓶下玄机的大少,他眯了眯眼,然后站起了身,不怒反笑。 “江自强?你他妈是不是喝多了?撒酒疯也不看看地方,你老子打拼多年攒点棺材本不容易,不要给他惹麻烦。” 全场哄堂大笑。 人有三六九等,富二代,纨绔子弟,那也是分等级的,不仅仅他,在座不少人都认出了闯进来的两牲口身份,江自强,虽然是东海人,但根基不在东海,老子在沿海开了几家工厂,乘着****的春风,但也算风风火火,另一个叫朱冬,家里大几个亿,老妈以前听说还是个模特,说他是富二代,倒也不算勉强,可在座的这些主,哪一个背景家产不比他们牛逼,位面至少要比他们高一个级别,怎么可能怵他们。 所以这些一线公子哥们毫不惊慌,好整以暇的坐着,看向江自强两人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那些东海顶级的白富美都没拿正眼瞧江自强他们一眼,虽然不是一个圈子,但她们也听说过江自强的名声,满肚子坏水,典型的阴险小人,祸害了不少女人,要是单独碰到,对于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渣,作为女人她们或许难免会有点忌惮,但此情此景,她们自然不怕江自强敢打她们主意。 “余少杨少唐少......呵呵,人还真不少。” 江自强环视一圈,阴沉而笑,他也没料到场面如此热闹,虽然在座的这些公子哥都比他牛逼,但是他也并不忧虑。 这事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而且他们的目标也不是这些人,最关键的是,他家的根基在沿海,他怕个毛? “还真是巧了,我和阿冬今晚来豪庭玩,却听说有人进行**交易,所以和阿冬过来看看,没想到会碰到各位大少爷,啧啧,真是让人意外啊。” 朱冬站在他身边,看着一个个平日里仿佛不可一世的大少们,笑意同样阴森,而且还透着一缕畅快与疯狂。 没错,这些人确实都要比他两有钱有势,但又如何?惹急了他,他照样敢狠狠咬上一口。 **交易? 所有人闻言一怔,然后目光迅速回到李浮图手中的那袋粉末状东西上,瞬间恍然大悟,随即胸口都猛然腾起火焰。 那瓶罗曼尼康帝送来没多久,江自强和朱冬就带人闯了进来,简直和他妈提前预演过一样,坐在这里的都不是傻子,哪能还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公子哥笑意凝固下来,眼中都涌起了愤怒。 “你他妈栽赃?” “余少,说话是要讲证据的,空口无凭,小心我告你诽谤!” 江自强狞笑,典型的小人得志嘴脸。 唐嘉豪站起身,眼见居然有人敢把阴谋打到自己头上,这位地产业的太子爷也再难保持平日斯文的模样,阴沉道:“江自强,别给脸不要脸,马上给我滚蛋。” “呵呵,唐少,我江自强长在红旗下,看到这等罪恶勾当,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抱歉了。” 江自强冷笑,说得那是个大义凛然,随即他无视脸色阴沉如水的唐嘉豪,从兜里打开手机,然后把摄像头对准包厢里开始录像。 “你他妈找死?” 一公子哥忍不住了,拎起个酒瓶起身。 “陈少,你最好注意下自己的行为,买毒算不了什么,以陈少的能力,轻轻松松就可以摘过去,可如果还行凶伤人意图毁灭证据,那结果恐怕就不好说了。” 朱冬上前一步,面带微笑的好心提醒。 与此同时,江自强已经把包厢里的所有人的面孔都录了一遍,最后摄像头牢牢对准手拿赃物的李浮图。 “嘿,哥们,保持这个姿势,很帅。” 李浮图神色波澜不惊,没有半点慌乱,他甚至还扬起头,对着江自强手里的摄像头笑了笑。 “拍完了吗?”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笑容,江自强突然没来由惊悸了下,但他没有多想,其他人他都是一扫而过,唯独给李浮图来了个近三秒的特写。 “多谢配合。” 他心满意足的将录像保存,然后放下了手机。 “江自强,你知不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唐嘉豪眯着眼,他不知道这厮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得罪他们这么大一票人,能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这真是一条不顾后果只会乱咬人的疯狗? “唐少,毒可不是什么好玩意,我是在拯救你们,你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唐嘉豪自然不知道电梯里发生的事,他现在怀疑这厮是不是自己吸粉吸过了头。 “抱歉,给你惹麻烦了。”宋洛神轻咬红唇,似乎有点委屈。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脸色平静,不置可否,然后缓缓站起身。 他的举动立即吸引了全场关注。 “李少......”唐嘉豪张了张嘴,脸色透着歉意,他怎么也没料到会碰到这档子扫兴的事。 李浮图笑了笑,“不关你的事,他们是找我的。” 唐嘉豪闻言一愣,可还没来得及问,李浮图已然移开目光,朝江自强一行人走去。 手里还捏着那袋粉末物,脚步从容,一步步,不急不缓。 “小子,进去以后好好改造,兴许有生之年还能出来。” 江自强嘴角扩大,笑意猖狂。 李浮图神色波澜不惊,在两步外站定,伸出手,淡淡道:“拿来。” 390你想怎样? “小子,你说什么?” 江自强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理解对方的意思,故作疑惑的问了一句。 李浮图语气很轻柔,也很有耐心,看着他再度开口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江自强和朱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大笑了起来。 “你他妈是不是个儍逼?你说给你就给你?不过老子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你想要手机,可以。” 江自强握着手机,指了指自己的裤裆,满脸不加掩饰的阴森快意。 “现在跪下来,趴着,从我裆下爬出去,这事就算了,如何?” 何止一个嚣张跋扈可以形容。 这个时候,唐嘉豪的脸色反而逐渐平静下来,看着江自强那张脸,他轻叹一声,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自作孽,不可活。 要整垮汪家接管战国的猛人趴下像狗一样的爬出去? 真是好一副狗胆啊。 此刻包厢里很安静,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李浮图,好奇他的反应。 有关李浮图的各种传闻,在座的这些大少千金都听过不少,但听说归听说,没有亲眼见证,终究缺少一丝说服力。 况且李浮图从开始到现在的表现,与传言里那个凶狠残暴的形象相差甚远,给人的感觉,更像一个温文儒雅的君子,而不是杀伐决断的**。 “你不给,那就只能我自己来拿了。” 话音未落,刚才还仿佛有商有量的李浮图猛然跨步上前。 仅仅一步。 气质瞬间大变! 犹如一柄利剑,骤然出鞘! 前一秒还得意猖狂的江自强瞳孔剧烈收缩,因为当面,没人比他更能感受到那股仿佛排山倒海般的压力。 危险! 江自豪觉得自己就像是处于惊涛骇浪中的一艘小船,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暴撕裂,他根本生不起任何反抗之心,人对危机的本能反应让他下意识想要后退。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退路? 脚还没来得及提起,江自豪就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啊!!!”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全场动容。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李浮图抓住了江自强拿着手机的右手,猛然一攥,随即哀嚎响起,江自强脸皮痛苦扭曲,右手像失去控制般松开,那只手机瞬间出现在李浮图的手里。 刚才在电梯里,李浮图就放过了对方一马,可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变本加厉,阴险至厮。 在龙国,那么一包玩意,足以让人把牢底坐穿甚至吃上枪子,如果他是个普通人,今天的下场会如何? 锒铛入狱,或者说,只能像条狗一样从对方裆下爬出去? 该死啊。 李浮图眼神逐渐幽深,嘴角勾起一抹森冷弧度,拿到了手机,却并没有放手,在全场瞩目下,手腕翻动。 “咔嚓”一声。 所有人心头一颤。 江自强的惨叫声越发竭嘶底里,听起来只让人毛骨悚然。 可以看到,他的右手臂此刻已经扭曲,像麻花一样,硬生生被李浮图给扭断。 此时此刻,包厢里所有人终于见识到了这个男人隐藏在外表下的真实一面。 几个大少看着江自强那只扭曲的胳膊,似乎能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极致痛苦,情不自禁倒吸了口凉气。 李浮图似乎还没有收手的打算,提起脚尖大力踹在江自强的膝盖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江自强膝盖人眼可见的开始后折,活生生被李浮图踢断,当场跪下。因为剧痛,他眼眶瞪大,里面充满了血丝,整张脸都开始颤抖,衣服全部被汗水打湿。 那些顶级白富美们呼吸急促,紧紧盯着那个狂猛暴烈的男人,心跳砰砰的加速,不由自主的夹紧双腿。 “姐、姐姐......” 潘惟肖抓紧潘惟妙的手。 潘惟妙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浮图,目光灼灼,似乎一点都没被对方的残暴所吓到。她轻咬红唇:“妹妹,这个男人真的很不一般呢......” “住、住手!” 朱冬回过神来,艰涩的咽了口口水。他确实还挺够义气,这个时候没选择逃跑,而是想阻止李浮图的暴行。 他一出声,立即成功吸引了李浮图的目光。 李浮图松开被摧残得不成人样的江自强,扭头看向朱冬,眼中深沉的幽暗让朱冬心神惊悸,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你、你别过来......” 朱冬此刻哪还有之前嚣张狂妄的样子,李浮图虐待江自强的残酷手段,早就吓破了他的胆。 “你们不是找我吗?” 李浮图跨步上前,那些保安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惧,居然没一个人敢阻拦。 本来喊来控制场面的保安此时却反而堵住了朱冬的退路,在朱冬放大的瞳孔中,原本属于江自强的手机迅速在他视线里放大。 啪! 李浮图把手机狠狠砸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玻璃屏幕瞬间龟裂。 “啪!” 又一声,朱冬额头瞬间飙血,血肉模糊,身子开始摇晃,头脑一阵阵发晕。 “啪!” 第三下,手机彻底报废,朱冬的身体如失去了支撑般瘫软倒地。 包厢内一片寂静。 第一次见到李浮图出手的那些公子千金们心神剧烈震荡,一时间呆若木鸡。 大庭广众之下伤人致残,在普通人眼中这是犯罪,但放在这些人眼中,却是强势彪悍的一塌糊涂。 宋洛神低头喝了口酒。 李浮图一脸平静,将报废的手机随手扔在地上,没再看被砸的头破血流昏厥过去的朱冬,眼神终于落在了几个保安身上。 凌乱的脚步声突然在保安身后响起。 李浮图面不改色。 进退两难的保安心中松了口气,识趣朝两旁散开让出了道路。 计划着最后闪亮登场来摘取成果的庞厉走了进来,看着地上凄惨的江自强两人,明显愣了一愣。 片刻后他瞳孔剧烈收缩,攥着手,抬头阴沉的看向李浮图:“小子,好胆!” 李浮图神色平静,一手按住跪在地上江自强的后脑,把他的头拉过来,当着庞厉的面,把那袋白色粉末直接塞进了江自强的嘴里。 扬手一甩,一分钟前还耀武扬威的江自强像条死狗般倒在地上,身体开始剧烈抽搐。 李浮图笑了笑,抬起脚,直接踩在江自强头上,看着面前的庞厉,很平淡也很简单的问了一句:“你想怎样?” 地面上,一大滩的血迹在灯光下,红的刺眼。 此情此景,彻底向在座的这些大少千金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不可一世! 391八仙过海第三更 庞厉。 庞**的独子。 庞**是什么人? 天地玄黄里,排行第一! 如果不是燕东来几年前从国外带回的一批钻石为秦家获取了天价利润,从而得到秦家高层赞赏,现在的东海王究竟是谁,还是两说之数。 这也是为什么豪庭六楼的经理明明知道这包厢里面都是本土顶级大少却还是答应了庞厉的原因。 唐嘉豪等人他得罪不起。 庞厉他也得罪不起。 好在庞厉并不是想对唐嘉豪这些大少下手,只不过对付一个年轻男子而已,来之前他已经吩咐这些保安,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对唐嘉豪那些人动手,至于李浮图,那姓戴的经理没有任何指示。 没有指示,无疑就代表着可以随便行动,可这几名保安却还是没有动手,眼睁睁看着江自强和朱冬倒在他们的面前。 关于江自强,他们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而朱冬,他们是不敢阻止。 没错,就是不敢。 他们被李浮图的血腥手段给吓到了,那已经不是殴打,而是在折磨,在摧残。 仿佛在这个男人眼里,江自强和朱冬不是人,而是猪狗,甚至猪狗都不如。 在豪庭里,他们也见过不少冲突事件,但也没见过这么狠的,每个月那点工资还不足以让这些保安玩命。 “庞少,这个家伙是个疯子,你最好小心一点。” 一保安低声提醒,下意识看了眼抽搐不止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的江自强,还是忍不住有些胆战心惊。 那么大包粉直接口服,这个人即使能活过来,恐怕这辈子也废了。 即使不用他提醒,庞厉也明白自己今天恐怕惹上一个硬茬。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江自强和朱冬的惨状清楚的向他昭示着这个男人的残暴。 这个年轻男人下手简直没有一点余地,完全把人往死里整,不顾后果,暴虐无道,就如那保安所说,简直他妈像个疯子。 刚才看着他把那包东西塞进强子的嘴里,庞厉都不禁暗暗心惊。 对方简直完全没把人命当回事。 看着到现在还云淡风轻的李浮图,庞厉心里再度涌起他之前想起却又按下的疑问,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庞少?原来是你,看来这两人也是听你的命令吧?” 唐嘉豪上前一步,看也不看地上的两人。 他并不觉得李浮图手段惨无人道,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既然想这么阴毒的法子意图栽赃陷害,落到这个下场只不过咎由自取。 只是当看到庞厉的出现,唐嘉豪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对江自强两人有些同情。 这两人显然是给人当了替死鬼。 “唐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庞厉冷声道,他目的只不过是李浮图,也不想开罪这些大少千金,自然不会承认。 “你指使这两个人往我们包厢里放**,然后栽赃我们进行什么**交易,庞少,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了你,让你使用这等无耻手段诬陷我们?” 唐嘉豪怒道:“是爷们,有事直接划下道来,我接着就是,背地里放冷箭,未免太过卑鄙了一些。” 显然今晚的事让他颇为恼火。 “唐少,我真的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看到的,是你的朋友打伤了我的兄弟,唐少,这件事我需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庞厉阴森道,混淆黑白,倒打一耙。 唐嘉豪怒不可遏,正待继续开口,可李浮图抬了抬手。 唐嘉豪看了他一眼,闭上了嘴。 见到这一幕,庞厉深深眯了眯眼,他知道这个年轻男子来头恐怕不小,但此时此刻,他已经骑虎难下。 他的人被整成这样,而且对方还踩着他的人的头问他你想怎样,如果这个时候退却,那他就不用在东海混了。 有句话说的没错,男人确实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生物。 李浮图仍然踩着江自强的头,微微一笑:“你想要什么交代?” “跪下,磕头,向我赔罪。” 庞厉毫不犹豫,然后,伸手往宋洛神指了指:“把她交给我。” 闻言,其余人都不禁看向淡然饮酒的宋洛神,这才终于明白今晚这场冲突究竟是因为什么。 还真是红颜祸水啊。 唐嘉豪笑了。 他从宋洛神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庞厉,眼神锋锐,再也没有丝毫客气,“庞厉,就你也配?” “我配不配,就不劳唐少操心了。” 庞厉桀骜的指着宋洛神,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今晚,她是我的,谁也拦不住!” 温柔乡,英雄冢,多少男人倒在了美色这两个字上,哪怕江自强和朱冬牺牲自己为庞厉做出了提醒,可庞厉却仍然没有悬崖勒马的意思。 他反而觉得,既然已经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必须得捞点什么回来。 豪庭不是他的地盘,因为有唐嘉豪这些大少在,他也根本无法指望这些保安,放完狠话,他就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既然无法善了,那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了。 有大少看向唐嘉豪,叫了一声:“嘉豪。” 那意思明显是在说要不要叫人。 唐嘉豪苦笑了下,情不自禁朝宋洛神看去,即使他想帮忙,也得看宋洛神愿不愿意他插手啊。 “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李浮图轻声开了口,任由庞厉打电话,根本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他是什么人?” “他老子是天地玄黄里的庞**。”唐嘉豪意简言赅道。 “庞**......” 李浮图默念一句,随即点了点头,把脚从江自强头上挪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李少怎么好像不打算叫人?难不成就这么坐等庞厉的人马过来?” 有公子哥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李浮图回到座位后就给自己倒了杯酒,自饮自酌,的确没有一点摇人的意思。 “他不会认为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把这事解决了吧?” 李浮图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喝了口酒,淡淡道:“看戏看够了吗?” 宋洛神抿嘴一笑:“我可是给你当英雄的机会,你看周围那些富家小姐们,刚才看你的眼神里都快泛出光来,你不觉得应该感谢我吗?”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好啦,真是不解风情的家伙。” 宋洛神撇了撇嘴,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娇俏之色瞬间收敛。 “彭叔叔......” 392宿命 庞厉堵在门口,大有不放一个人出去的意思。 直到现在,六楼的经理都没有现身,装聋作哑,明哲保身,摆明了不打算参与这场神仙打架。 包厢内这些大少千金也不慌,他们很清楚,庞厉不可能敢同时得罪他们这么多人,哪怕他老子庞**恐怕也不敢,既然唐嘉豪不让他们插手,他们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若无其事的喝着酒,彼此小声的聊着天,颇有点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气度,展现出了出身钟鼎之家的那种傲气。 “嘉豪,真不用帮忙?” 一公子哥挑眉道:“李少杀汪阳,灭汪家,确实牛逼,但庞厉也不是善茬啊,到时候他叫人过来,双拳难敌四腿,情况可真不好说啊。” “对啊嘉豪,虽然咱们也都知道李少是永兴红人,换在以前的和平局势下,庞厉说不定会顾忌三分,但今时不同往日啊,东海王和永兴如今闹得不可开交,如果真给庞厉这厮逮到机会,他恐怕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站的高,看得远,这些大少们显然也都听说了如今江湖的波澜汹涌。 因为对庞厉阴险的厌恶,也因为唐嘉豪的原因,他们在主观上,态度自然偏向李浮图。 “放心吧,没事,咱们看着就好。” 唐嘉豪没有多做解释,和几个少爷们碰了碰杯,一杯酒下肚,嘴角泄露一丝苦笑。 所有人好像都没有把握到重点啊,现在不是该琢磨李浮图应该如何应对,而是‘她’想如何解决才是。 唐嘉豪捏着酒杯,看向堵在门口一脸冷笑的庞厉,眼中闪过一丝怜悯,随即视线朝右侧沙发的角落移去。 视线所及之处,一对男女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低声交流着,神情云淡风轻,淡定的一塌糊涂。 “燕东来和顾擎苍现在闹成这样,你应该很为难吧?” 宋洛神眼波流转凝视着李浮图,打完电话后,她根本没再多看庞厉一眼。 “顾擎苍对你有恩,燕东来同样对你有义,他们两闹起来,你看似处于局外,但内心肯定颇为苦恼吧?” 李浮图脸色平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特别会揣摩人心?” “喂,我可是关心你,你别好坏不分。” 宋洛神嗔怪的拍了他一下。 “其实在我看来,燕东来和顾擎苍争起来,其实对你是件好事,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你呢,就可以坐山观虎斗,找到机会,未尝没有可能做那得利的渔翁。” 宋洛神晃荡着酒杯,偏头瞧着某人,充满了蛊惑力的幽幽叹道:“东海王诶,多威武的名号,你就不想取而代之?” 李浮图面不改色。 “抱歉,我这人向来胸无大志,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和抱负,现在的境况我很满足。” 这简直就是不求上进的典型了。 宋洛神哑然一笑,“你就非得装成这个样子?” 李浮图又开始沉默下来,貌似用的是装深沉的套路。 “你们几个把他们送去医院。”庞厉对几个保安颐指气使,江自强和朱冬对他‘忠心耿耿’,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死在这里。况且这些保安在这里也起不了任何用处。 那几个保安闻言松了口气,神仙打架,他们自然很怕牵连到自己,巴不得赶紧闪人,听到庞厉的吩咐,忙不迭把**别在腰间,然后抬起江自强和朱冬就往外走,眨眼就消失在包厢门口。 救死扶伤啊,可得争分夺秒,动作哪能不迅速? “一群孬种!”庞厉阴翳暗骂。 “庞少,站着累不累?要不坐下来喝一杯?” 唐嘉豪开口道,怒气消失,嘴角反而扬起很是诡异的笑容。 “多谢唐少,等把事情解决,我自然会好好的和唐少喝上一杯。” 庞厉皮笑肉不笑,目光紧接着锁定在宋洛神脸上。 “像你这样的鲜花,不应该插在牛粪上,我会让你见识下什么样的男人才配的上你!” 多么霸气豪迈啊。 真的,唐嘉豪嘴里的酒差点喷了出来。 退一万步说,李浮图虽然是个私生子,但身上终究还是流着李家的血液,说他是牛粪? 真应了那句老话,不知者无畏啊。 此时此刻,看着恣意张狂的庞厉,唐嘉豪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当自己上任唐山地产副总经理的位置时,自家老头对自己说的一段话。 无论站在什么层面,都要始终保持一颗敬畏之心。 自家老头活了大半辈子,风风雨雨的闯过来,所说的话,可以说都称得上人生领悟金玉良言了,可遗憾的是,庞厉似乎没有收到过类似的教导,或者说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浮图一动不动,只是听到那似曾相熟的评价,一瞬间有点恍惚。 他记得,好像十年前就有很多人如此形容自己。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宋洛神突然放下了酒杯。 “十年前,我没有能力去为你辩驳,但现在,哪怕你自己不在意,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这样诋毁你,任何人都不行。” 宋洛神终于抬头看向庞厉,话语虽然平淡无奇,但她的眼神却骤然凌厉起来。 庞厉一惊,但却没有多想,反而觉得这样的妞够味。 与此同时,包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 两个。 三个。 ...... 五大三粗的猛男鱼贯而入,模样凶神恶煞,聚集在庞厉的身边,齐齐喊了声庞少。 气势惊人。 庞厉猖狂而笑。 包厢门口几乎被堵死,走廊上明显还有人,李浮图等人似乎成了瓮中之鳖。 “小子,别说我庞厉欺负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跪下来,恭恭敬敬给我叩头认错,我说不定会放了你。” 庞厉上前一步,满脸不加掩饰的狂妄笑意,“如何?” 门里门外都是他的人,哪怕这小子是李小龙在世,恐怕也插翅难飞。 在一众魁梧猛男的衬托下,此时的庞厉确实有那么几分掌握生杀大权的彪悍气势。 哪怕明知道庞厉的目标不是自己,但那些千金小姐们都下意识有些紧**来。 大局已定? 394你是怕了吗? 这世界上绝对有不怕死的人,但那也只是沧海一粟,而且庞厉也肯定不属于这一范畴。 他有钱,有势,这花花世界如此多娇,他还没享受够,怎么舍得去死。 他很清楚,****这个罪名如果落实,别说他老子,哪怕是天王老子都救不了自己。 他此刻来不及去考虑为什么这种事件会惊动一个少将,忍着脑门的痛苦仰头道:“这位......将军,这其中绝对有什么误会,我们只不过是发生了一些小冲突,绝对和恐怖活动没有任何关系。” 两权相比取其轻,为了和恐怖活动划清界限,他宁愿自己背个寻衅生事的罪名。 “是不是误会,我们自会调查评断,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少将掷地有声道,说完没再理会庞厉,环视一圈,朝宋洛神走去。 “没事吧?” 他在宋洛神两步外站定,威严肃穆的脸庞上难得的露出一缕柔和的笑容。 全场瞩目中,宋洛神优雅的站起身,莞尔笑道:“没事,不过彭叔叔如果再来晚点,恐怕就不好说了。” “洛神,接到你的电话,彭叔叔可是马不停蹄就赶过来了。” “彭叔叔别误会,我只是没想到在东海,居然有人如此目无法纪,嚣张到了这种地步。” 此言诛心呐。 “看来这次的严打行动,力度还是不够啊。” 彭少将轻声道:“这事我会和韩**沟通的。” 见到这一幕,蹲在地上的庞厉脸色惨白起来。 他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一直关注李浮图,可没想到这个****才是真正的大佛。 一个电话叫来肩膀抗星的人物,这他妈就像玩游戏开挂一样,他拿什么和对方斗? 这个时候,在座这些大少千金都站了起来,神色拘谨,表达出对这位大人物的尊敬,唯独有一个人到现在还坐着,自然吸引了彭姓少将的目光。 “彭叔叔,他是浮图。” 宋洛神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转移,她同样扭头看向李浮图,微微一笑。 浮图。 李浮图。 一字之差,表达的态度与含义却有着天壤之别。 彭少将微微一怔,眼神中有缕复杂之色闪过,然后在众目睽睽下,主动伸出手,“这段时间,我可没少听到这个名字,年少有为,不错。” 那些阔少们又被震惊了。 哪怕以李浮图战国主席的身份,也根本不够资格让对方如此对待啊。 可令他们震撼的还在后面,面对这样一位大员主动伸出的手掌,李浮图没有露出受宠若惊的模样,仍旧一动不动的坐着,抬起头,淡淡道:“过奖了。” 他似乎没看到对方的手,姿态平淡,完全没有与对方握手的意思。 周围的千金阔少呆若木鸡。 彭少将并没有恼怒,也不觉得尴尬,深深看了李浮图一眼,缓缓把手收回:“洛神,彭叔叔还有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了。” 宋洛神点头一笑:“改天洛神亲自去拜访彭叔叔。” 彭少将点头一笑,然后转身,看着蹲在地上的庞厉等人,肃然道:“把这些人全部押走!” “是!” 一帮铁血汉子来得快去的也快。包厢内重新恢复平静,但所有人心头的汹涌波涛却没办法平复。 庞厉这次被带走,不死也得脱层皮,这辈子能不能出来都不好说,毕竟军方是独立系统,而且他此次还背着****的罪名。 当然,此刻没人多关心庞厉的下场,当宋洛神的身份暴露后,在场这些大少们都知道庞厉绝对玩完,搞不好还得连累他老子,甚至燕东来,而这些,都要看一个女人的态度了。 宋洛神自然注意到了这些人对她的目光变化,她视若无睹,看着坐在身边的男人轻声道:“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虽然他属于李系,但是和这样一个大员交好,对你没有任何坏处。” 李浮图不言不语,站起身,没理会宋洛神,“唐少,各位,因为我的原因,才导致这件事的发生,打扰了各位雅兴,实在抱歉。” “李少见外了,庞厉什么人,大家都清楚,这事怎么能怪李少。” “嘉豪说的对,希望李少不要放在心上。” 在场这些大少纷纷开口,态度比开始还要客气几分。 李浮图点点头,没有多留,和唐嘉豪等人告辞,然后离开了这个包厢。 宋洛神小鸟依人般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这位战国主席,究竟是何方神圣?” 有人望着李浮图的背影开口,问出了所有人心头的疑问。 “嘉豪,你跟他最熟悉,你知道他究竟什么来头吗?居然让宋氏大小姐言听计从,啧啧,真是给咱们男人长脸啊!” “哼!” 一道冷哼响起,一道身影抓起自己的包包愤然走出了包厢。 “姐姐!” 潘惟肖赶忙追了上去。 今晚见证了一场精彩大戏的几个千金小姐也前后脚跟了出去。 这些公子哥一愣。 “女人啊女人......”有人感慨叹息。 一牲口拍了拍唐嘉豪的肩膀,摇头笑道:“嘉豪,你真的不适合拉皮条。” 唐嘉豪苦笑不已,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包厢,暗自一叹。 这叫什么事? ...... 电梯门关上。 宋洛神看着面无表情按下一楼按键的李浮图,咬了咬唇:“你是不是怪我今天过来,坏了你的艳福?” 李浮图看着电梯门,目不斜视,一语不发。 “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你要是真想要那对姐妹,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就把她们送到大唐一品去好不好?” 宋洛神拉起李浮图的衣角,神色幽怨而委屈。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神色无悲无喜,终于开了口,“这件事,你明明有千万种办法可以解决,为什么要闹得这么大?” 宋洛神理所应当道:“我也没想到彭叔叔会亲自过来......” 李浮图静静看着她:“那你为什么要故意把我说出来?” “我不过是想要帮你,这样就没有人敢轻易打你主意了......”宋洛神一双绝美的眼眸里满是真挚,仿佛完全出于一片好心。 “这么说来,你是为了保护我?” 宋洛神点了点头。 李浮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也在瞬间变得深沉起来,他猛然伸手捏住宋洛神天鹅般的脖颈:“恐怕马上所有人都知道宋氏大小姐跟着一个名叫李浮图的男人出现在***所,然后还差点被人非礼,你这么做,是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 宋洛神的皮肤太过娇嫩,以至于被李浮图手掌勒住的地方都开始出现红印,可她恍若未觉,仰着脸直视那双幽暗的眼睛。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随着男人逐渐用力,她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可她并没有半点挣扎,反而笑了起来,妖冶如**花。 “李浮图,你是怕了吗?” 399营救行动 庞**最终还是拿走了那张照片。 他自然不是相信什么狗屁的绅士的品格,而是确实正如对方所说,现在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并且庞**还很清楚。 时间紧迫。 因为警备区的独立性,他花了无数时间精力金钱搭建起来的官面上的关系完全失去了用处,他现在和瞎子聋子几乎没什么区别,他不知道庞厉在里面遭受着什么。 如果庞厉坚持不住把之前的罪行都招了,那一切都无法挽回。 走出咖啡馆,庞**就给自己的心腹打去电话,等他回到自己别墅的时候,他最信赖的四个手下都已经赶到。 “昨晚发生了什么,想必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庞**早年就是东海道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为人也很有眼光或者说远见,当燕东来来东海摆出要和永兴分庭抗礼的架势后,在本土一众观望的大哥之中,他第一个投效了燕东来。 放着好端端的大哥不做,跑去给人当马前卒,他的行为当时让很多人不理解,但是事实证明他的选择十分明智。 随着燕东来的地位稳固,他也跟着水涨船高,成就了如今无人不知的天地玄黄,比当初偏安一偶的小头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虽然因为燕东来他才有今天,但庞**并不觉得自己欠燕东来什么,燕东来能获得东海王的殊荣,他也在其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身上有两道六公分长的刀疤,就是当年拼杀中为燕东来挡刀留下的。 这么多年来,他和燕东来之间相处的也还算融洽,但豪庭这件事,燕东来淡漠的反应让他不禁感到心寒。 也对,这年头揣着脑袋行走江湖,哪还如以前那样为了义气,图的都他妈是利益二字, 做人,还得靠自己。 听到庞**的话,他的几个肱骨心腹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庞哥,现在外面都在传这件事,不知道......庞少现在怎么样了?” 名叫赵武的男子谨慎的开口问道,身材有些干瘦,小眼睛,看起来就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 “不清楚。” 因为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心腹,庞**并没有隐瞒,低沉道:“阿厉被抓进了警备区,官面上的关系都失去了作用,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我一无所知。” “庞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你说有没有大事?没听外面怎么传吗?说庞少是****,你知道什么是****吗?**你知道吧?人家玩的都是颠覆国家政权的那一套,那就是****,比起人家,我们这样的简直是小儿过家家......” 名叫猛子的汉子喋喋不休,长得人高马大,在几人中最为突出,似乎也没多少心机。 赵武皱眉:“猛子!” 猛子也似乎意识到了说错了话,讪讪的闭上了嘴。 “庞哥,你找我们来,是不是有事安排我们去做?” 赵武扭头对庞厉道,确实很聪明。 庞**眼神眯起,“阿厉是我儿子,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落难不管不顾。” 庞**的意思很明显的,走江湖这条路,至今没被人玩死,能喝最好的酒在最顶级的场子里玩最标志的女人,在场的无疑都是聪明人,立即表态:“请庞哥吩咐,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现在别人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我已经找到了营救阿厉的办法,需要各位去完成。” “庞哥,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去冲击警备......” 一爷们下意识开口,赵武几人同时愣神,随即朝庞**看去。 老大不会真打算让他们带人去抢人吧? 他们虽然个个敢打敢拼,但也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这么做,完全就是死路一条,到时候庞少是假的,可他们恐怕会沦为名副其实的****了。 儿子危在旦夕,做老子的疯狂失去理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几人不禁忐忑起来,所谓的忠诚,还没到让他们白白去送命的地步。 “放心,你们几个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让你们送死。” 赵武松了口气,低声道:“那庞哥的意思是......” 庞**从口袋里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递给赵武,面无表情道:“无论用什么办法,把她给我带回来。” 赵武接过照片,低头看去,不禁有些愣神,他周围的猛子等人同样如此。 “庞哥,营救庞少......和她有什么关系?” 赵武的话问出了几人心头共同的疑问。 庞**没有多做解释。 “按照我吩咐的做就是,事成之后,我会给各位一笔丰富的奖励。” “庞哥客气了,能为庞哥解忧,是我等的荣誉。” 庞**笑了笑,摆了摆手。 赵武等人拿着照片,躬身告退,只不过转身的时候,赵武眼中闪烁,不留痕迹朝二楼栏杆处看了眼。 赵武几人走后,一道身影从楼梯处走了下来,嗓音娇媚:“**,阿厉究竟怎么了?事情很严重吗?” 她摇曳生姿的走到庞**身边,一股充满魅惑力的香风顿时弥漫开来。 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穿着一身性感的吊带连衣裙搭配上微卷的头发,给人十足的女人味,连衣裙中长款的样式显得腿部的线条更加的修长纤细,或许是保养得当的原因,她白皙的脸蛋儿看起来似乎比庞厉还要小,眼角微微的上挑,让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子**。 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床的女人。 她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什么小三二奶,她是庞**正妻。 庞**的原配也就是庞厉的母亲,因为受他连累早早死于非命,有钱有势的男人续弦,找个年轻貌美点的,自然无可厚非。不过就是不知道庞**已经年过五十的年纪,还能不能满足这个正处于肥沃期的年轻妻子? “不该问的事,不要多问!” 在水晶宫门口积攒了一肚子怨气的庞**一把拉过妻子,把她充满活力的身体蛮横的推到沙发上,然后直接暴戾的撕裂了她身上的高档连衣裙压了上去。 “嗯~轻一点......” 女人很有做大哥女人的觉悟,没有任何反抗,任由男人在自己身上发泄,嘴里不断发出能满足男人征服感的娇吟声。 跌宕起伏。 婉转动听。 只不过反差强烈的是,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眸里,却并没有太大的波动,甚至嘴角还勾勒出一缕讥讽。 395等闲变却故人心 宋洛神刚才如此亲密的介绍自己,绝对是故意为之。 今晚的这件事,惊动了一个少将出面,肯定会轰动东海,甚至还会传回京都。 因为自己曾经和宋洛神的特殊关系,想也不用想,接下来肯定会流言四起,很早以前就达成联姻意向的宋氏和李家面上肯定会极为难堪。 李浮图紧紧盯着宋洛神,手掌没有任何放松:“你是在玩火。” 宋洛神没有回应,任由男人逐渐扼紧自己的喉咙,妖冶的笑意反而越加绚烂。 “能死、死在你手里,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她艰涩的道,因为缺氧,那张绝代风华的脸蛋开始弥漫起异样的潮红,可配合着她妖冶的弧度,看起来却那般的美艳。 李浮图凝视着她,宋洛神仰着脸不闪不避和他对视,至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反抗的打算。 五六秒后,就在宋洛神闭上眼似乎打算慷慨赴死的时候,扼住自己喉咙的那只手掌倏然松开,窒息感消退,她不禁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别逼我。” 李浮图看着电梯门,没有多看宋洛神一眼,神色冷漠,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仿佛铁石心肠。 咳嗽声不断,好一会,宋洛神才缓过气来,她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愤怒,反而浮现起早有预料般的笑意。 她深呼吸一口,脸上还弥漫着窒息残留的红晕,“我知道,无论你的心肠如今多么坚硬,但对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宋小姐,做人太过自信,没有任何好处。” 李浮图的语气毫无感情,电梯门打开,他毫不留恋,立即走了出去。 宋洛神看着他的背影,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嘴角含笑,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也不怕危险,再度跟了上去。 “你要回家吗?” 李浮图站在路边,不言不语。 “作为老朋友,你不请我去你家里坐坐吗?”高贵的宋氏大小姐似乎一点都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紧紧贴在李浮图的身边,一点都不在乎男人的冷淡,死缠烂打,仿佛一个花痴女。 说句实在话,这个模样的宋洛神让李浮图真有点无所适从,打了骂了,可对方完全不当回事,他一时间有点无计可施,只能故作冷硬:“我那陋室,就不污宋小姐的眼了。” “东海顶级富人区大唐一品都是陋室,那天下还有豪宅?” 宋洛神笑了笑,“好吧,既然你不欢迎,那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这么晚了,你就不打算送送我?如今的东海这么不太平,我一个人回去,你就不担心?” 都说好女怕缠,男人何尝不是如此? 不管表面上装得多么绝情冷淡,但内心的感觉欺骗不了,这终究是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没做回应,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宋洛神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紧跟着钻了进去。 “师傅,去水晶宫。”宋洛神道。 那*****透过后视镜下意识朝宋洛神看了眼,脸上瞬间涌起惊为天人之色。 豪庭,美女,顶级酒店,啧啧,足以让人脑海里衍生出一段美妙故事了。 这司机没少搭载类似的顾客,从夜场出来,然后直奔酒店,很常见,只不过这美女实在是贼他妈好看了,请宽恕他的粗鄙,只因文化程度有限,想不出太好的形容词,发车的同时,他情不自禁偷偷朝李浮图瞟了眼,眼里充斥着难以掩饰的羡慕。 他娘旳,都是爷们,为啥差距这么大呢? “李爷爷四年前退休了,不过身体很不错,虽然退了下来,但老人家还是放不下国事,平时也会去总参坐坐,给后来人提点建议,李叔叔两年前晋升为京都司令员,军务繁忙,基本上很少在家......” 宋洛神轻声道,说着家长里短,但话语里透露的信息却耸人听闻。幸好她把声音放得很低,前面的司机根本听不到。 李浮图望着窗外,神色如一潭古井,不起任**澜。 “人老了,功名利禄都会逐渐看淡,唯有亲情的分量会更加加重,浮图,其实我当年就看得出来,李爷爷还是比较疼你的,只不过他作为一家之主,得拿出个态度来,我觉得你要是愿意的话......” 李浮图扭过头,看向她:“如果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你会和我说这些吗?” 宋洛神抿住红唇。 “刚才那个庞厉,庞**的独子,也算一号人物了,可因为你的一句话,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我现在虽然小有成就,是战国的主席,很多人甚至唐嘉豪那样的太子爷都会客气的叫一声李少或者李先生,但是你也很清楚,在你们宋氏这样的门阀眼里,我或许仍旧只是一只蝼蚁,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强壮一点的蝼蚁罢了。” “我很清楚,你之所以这么紧贴着我,不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份,而是在你心里,你认为我是所谓的阎帝,或者认定我和地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猜测错了,结果会怎么样?” “我或许就会像刚才的庞厉一样,被人像狗一样的押出去,生死处于别人的一念之间,别跟我说什么亲情,出生宋家,你也应该很清楚这两个字在这些豪门里面是多么可笑,所以,如果你真的还惦记着我们之前的那点情分,请与我保持距离,你或许想玩游戏,但请去找资本和你差不多的人,抱歉,我陪你玩不起。” 静静听他说完,宋洛神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在你心里,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贴着你,只是因为你或许存在的背景?” 李浮图从她脸上移开目光。 宋洛神莫名的笑了笑。 “十年,我等了整整十年,我不知道你去了哪,甚至不知道你是死是活,我漫无目的的等着,就只因为那点渺茫的希望,我认为你终有一天会回来,可没想到,你确实回来了,可我在你眼里,却成了一个趋炎附势的女人。” 宋洛神似乎觉得心脏都开始隐隐抽搐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微扬,透着凄美。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已变,我觉得我这一生,活得真像是个笑话。” 396纸包不住火 出租车在水晶宫大酒店门前停下,宋洛神推门下车,没有和李浮图道别,神色平静,但眼眸里却没有任何神采,一片死寂。 李浮图望着她的背影。 “小伙子,吵架了?女人嘛,哄哄就好了,大老爷们的,对自己女人弯个腰,不丢人。” *****好心劝说道。 李浮图收回目光,淡淡一笑:“师傅,走吧。” *****暗叹一声,他有些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心思,这么标志的婆娘,居然还舍得和她吵架,要换做是他,那肯定百依百顺指东绝不往西。 不过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自然不好多提,见李浮图不听劝告,只能暗暗摇头,重新把车发动。 出租车驶离水晶宫大酒店,宋洛神在旋转大门前脚步微微停顿了下,终究没有回头。 宋洛神一进入大厅,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长长松了口气,然后立即迎了过来,是她的保镖,明显一直在这里等着她,恪尽职守。 “大小姐,刚刚李少来过电话。” 在宋洛神面前站定,其中一名保镖汇报道。 此李少自然非彼李少。 宋洛神目光看向他,“你怎么说的?” 她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对方会找到她保镖身上,不值得奇怪。 “李少问大小姐现在在哪,我说大小姐已经休息了,李少就没再说什么,很快把电话挂了。” 这保镖一五一十道,大小姐和一个男人出去,而且大晚上都没回来,这事他自然不敢直说,难免撒了谎,为主子考虑,出发点无可厚非,可不知情的他明显不清楚自己的解释根本是画蛇添足。 “我知道了。” 宋洛神若无其事的点点头,面不改色,然后在两名保镖的拥护下上楼回了房间,她的保镖都住在隔壁。 宋洛神走回卧室,从包里拿出手机,重新开机,却没有给任何人回电话的意思,把手机放在床头,走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里传来水声,雾气开始升腾,隔着磨砂的玻璃门,可以隐约看到一道白皙如玉的躯体被雾气笼罩,朦胧而梦幻。 ...... 第二天,昨晚在豪庭发生的冲突不可避免的流传开来。 东海为之轰动。 争风吃醋,这种事情不足为奇,几乎天天都在发生,可这场冲突的涉事人员个个非同小可。庞厉,庞**的儿子,唐嘉豪,唐山地产的太子爷,还有在场的十几位大少千金,这些人加在一起的分量就足够强大了,可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引发这场冲突最关键的一对男女上。 战国会所的主席。 宋氏大小姐。 看起来风马流不相及的两人,昨晚却以一种极为紧密的姿态一同亮相豪庭。 这下子,不少人的心态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昨晚的冲突有很多版本流传了出来。 有人说,是战国会所的主席为宋氏大小姐冲冠一怒,也有人说,是宋氏大小姐怒为蓝颜,手段雷霆,直接叫来了一名军方巨擎,把庞厉及其马仔给收押。 无一例外,无论什么版本,都隐晦的表露出战国会所的主席和宋氏大小姐的关系不一般。 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没多少人去关注庞厉的下场是什么,现在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宋氏大小姐和战国主席究竟是什么关系上。 诚如李浮图所料,他再一次站在了风口浪尖。 燕东来位于江北的别墅内。 “东来,现在阿厉已经被抓进警备区,我想方设法找人也探查不到一点消息。” 天地玄黄里排行第一的庞**坐在沙发上,神色十分严峻,天地玄黄里,就他比燕东来大,也只有他一个人有这个资格叫一声东来。 除了***一个月的梁承地,此刻天地玄黄里的其余三人全部在座,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庞**是担心自己的儿子,而金玄和**毅忧虑的却是这场事件所带来的影响。 庞厉被抓,会不会牵扯到庞**,乃至把他们都连累进去? 说句实在话,金玄和**毅觉得庞厉那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甚至他们巴不得庞厉一死白了,免得吐出什么黑料牵连到自己身上。可庞**就坐在旁边。他们自然不能把真实情绪表达出来,沉着脸一声不吭。 “庞哥,你也知道,军方属于独立的系统,庞厉既然被他们抓了,事情恐怕就很复杂了。” 燕东来也紧紧皱着眉,但对庞**的语气还是很客气,“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东来,阿厉可是我唯一的儿子,你知道带走他的罪名是什么吗?****!” 庞**沉声道:“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等于眼睁睁看他去死!” 心里本就异常恼怒的燕东来本想说一句那是他罪有应得,但攥了攥手,最后还是克制住了。 其实在座的人都很清楚,哪怕不是这个罪名,如果真的决心要查,凭庞厉之前犯下的事,他能出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毅委婉劝道:“庞哥,你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可是关键我们能力有限,根本插手不进去啊,现在这种情况,庞哥你得稳住阵脚,否则不仅救不了庞厉,还会引火烧身。” **毅压根就没妄想着能把庞厉就出来,男人喜好美色没有错,可你把主意打到宋氏大小姐身上,还意图暴力强来,那只能说是找死了。 这件事如果牺牲一个庞厉就能打住,那就值得庆幸了。 庞**的目光扫过一圈,内心冷笑不迭。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义气了,平日里称兄道弟一副愿两肋插刀的模样,可当危机降临,一个个却只想着自保。 “我知道各位在担心什么,但是这件事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金玄挑眉道:“不知庞哥有什么想法?” “那个李浮图,据说和宋小姐关系不一般,如果他愿意说话,宋小姐未尝不可能把阿厉放出来。” 庞**看向燕东来:“东来,你和那个李浮图一向要好,不知你可否愿意帮我向他求求情?” 393各显神通 庞厉气焰嚣张,他也确实有资格嚣张。 包厢内的这些男女虽然个个背景不俗,但在这种情况下,背景有个毛线用处。 当然,庞厉自然不可能对他们动手,到时候只要让人把这些大少千金们‘保护’起来,那小子孤家寡人,不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任由自己宰割? 现在这场面,怎么看似乎都处于他的完全掌控之中了。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数三声,过来给我跪下。” “嘉豪,什么情况?” 有公子哥皱眉道,他很奇怪,为什么李浮图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名穿着一身范思哲的大少也开口道:“嘉豪,咱们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直到现在,唐嘉豪脸上仍然看不到任何忧虑,迷之淡定的宽慰道:“放心,没事。” 那些阔少们仍旧眉头紧锁,庞厉的人马都快冲到面前来了,他们不知道唐嘉豪为啥能如此镇定。 “三。” 庞厉自然不管那些公子哥在想什么,笑意阴森的盯着李浮图,已经开始倒数。 “你的人还没来?”李浮图轻声道。 宋洛神轻笑:“没来不是更好吗,你不又有了一展雄风的机会?” 李浮图没接茬,抬头看向已经数到二的庞厉。 庞厉喊来的人数现在不详,堵在门口的大概十来个,不管外面还有多少人,但因为场地限制,人数优势终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像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无疑是擒贼先擒王,只要把庞厉控制住,就能稳住局势,拖到宋洛神的人赶到。 “三。” 庞厉最后一句倒数落地,李浮图眼神眯了眯,身躯绷紧如一把蓄势利箭,正打算先发制人,可门外顿时喧哗起来。 狞笑着正要下令的庞厉皱眉,举在半空中的手凝滞,回头,沉声道:“怎么回事?” 他身边的猛男面色茫然。 “庞少,我去看看。” 没等这猛男走出包厢,几道挺直如标枪般的身影走了进来。 军装军靴。 荷枪实弹。 为首一人肩膀上的那颗金星格外刺眼。 庞厉脸色凝固。 两名穿着墨绿色军服的铁血汉子手中的95步枪唰唰上举,对着庞厉等人,神色无比冷峻。 “全部双手抱头,蹲下!” 庞厉身边的那些猛男膝盖一软,差点给跪了。 他们凶狠不假,但也不是没有理智的疯子,眼前这他妈可是国家机器! 毫不犹豫,不敢有半点耽搁,这些凶神恶煞的猛男温顺的仿佛绵羊一般,老老实实的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 人虽然固有一死,但也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的说法,在这条路上混,确实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但有死无全尸的心里准备,却并不代表不怕死。这是两回事。 而且,如果这个时候他们敢反抗,或者流露出一点反抗意图,那他妈死了可是白死。 “叫你蹲下听到没有?!” 庞厉不知道是因为惊到了没有回过神来还是脊梁太过坚硬,反正站在那没有动,看起来颇有骨气。 可他周围的猛男此刻已经全部乖乖的抱头蹲在了地上,站着他就显得格外突出,从而立即引起了两个铁血战士的注意。 “啪!” 军旅作风向来果断铁血,没人会给你多废话,见庞厉不听命令,九五一甩结实的枪身直接砸在了庞厉的脑门上,势大力沉,直接把庞厉的头皮砸破,血水外流。 “给我蹲下!” 铁血战士厉喝道。 庞厉闷哼一声,甚至连一点凶狠表情都不敢表露,死死咬着牙,忍着眩晕感,双手抱住了头,在全场瞩目中,双膝弯曲,缓缓蹲了下去。 很显然,外面的人同样也已经被控制住。 “我滴个乖乖,我没看错吧,那是个......少将?!” 一公子哥瞠目结舌的看着领头的那**严面孔,满脸的难以置信。 其他人的表情也比他好不到哪去,微微张着嘴,神色恍惚,都像傻了一般。 以他们的家世,可以说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肩上扛着一颗金星的人物,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但那都是跟着长辈处于一些交际的场所,而且对方也都是便服。 他们何尝想到在这种地方会看到一个少将穿着正装亮相? 刚才还威风凛凛耀武扬威仿佛不可一世的庞厉转眼就蹲在了地上,狼狈至极,面子全失,可在座的这些阔少们却并未觉得鄙夷。 他们能够理解庞厉。 不能怪庞厉懦弱,在龙国,谁他妈敢和国家机器叫板? “这种事怎么会惊动这种级别的人物?” 震惊过后,有人顿生不解。照理说,哪怕今晚死上几个人,也不足以让这等大人物亲自出动才对。 “嘉豪,你是不是知道?” 唐嘉豪从始至终都无比镇定明显应该是预料到这种情况发生。 “嘉豪,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别卖关子了。” 不少人都开始看向唐嘉豪。 唐嘉豪苦笑,他也没想到宋洛神一个电话会把这等狠人叫过来。 唐嘉豪很清楚,既然惊动了这种级别的人物,今晚的事恐怕隐瞒了不住了。 暗叹一声,他轻声道:“那位宋小姐,是宋氏的大小姐。” “宋氏?” 有人皱眉不解,可片刻后神色大变,“你是说她是......宋洛神?!” 唐嘉豪刚才介绍的时候,只说是宋小姐,没说名字,否则这些大少早就发现了。他们没见过宋洛神,但不代表没听说个这个显赫的名字。 “这就难怪了......” 再看向宋洛神,这些大少的目光都变了,刚才的欣赏演化为浓浓的敬畏。 对这位使霸王硬上弓的手段,这他妈不是寿星吃**——找死吗? “庞厉这次恐怕完了。” 有人复杂的摇了摇头。 “收到举报,这里有人进行恐怖活动,我东海警备区将彻查此事......” 那名少将朗声开口,如惊雷炸响,全场人心头猛然一震。 恐怖活动? 他妈旳什么是恐怖活动? 在律法的定义里,那是对国家安全造成威胁的行为。 杀人放火兴许都可以免于一死,可如果这个罪名落实,那绝对是要吃枪子的。 哪怕庞厉,都差点被吓尿了。 自己不过是抢个女人,怎么就成****了? 397虎毒不食子 使出阴险栽赃的毒计陷害对方,被发觉然后打算暴力强抢对方女伴,现在居然还想让对方帮忙求情? 如果说这话的不是庞**,**毅都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了。 这他妈简直太没脸没皮了点。 金玄嘴角抽了抽,也不再说话了。 他见过李浮图,在民以食为天,当时李浮图表现平和,没什么锋芒,可直到现在金玄才终于明白燕哥为什么始终对对方青眼有加。 那个年轻人,恐怕来头不小啊。 “庞哥,你不觉得你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吗?” 燕东来脸色终于变得有些生硬起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想必你也已经调查清楚,庞厉垂涎于宋小姐姿色,横生歹心,本来对方都没有计较的心思,可庞厉却不依不饶,才让事情发展到如此田地,说他一句自作自受,不算过分吧?我哪有脸面去找李老弟求情?!” 庞**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中有愤怒,有羞愧,有痛恨,不一而足,异常复杂, 半饷后,他攥着手,深吸了口气:“东来,我从来没有拜托过你什么,这次就当我求你了,行吗?” 燕东来眼神一凝,沉默半饷,终究还是考虑到了多年一起打拼的情分,“这个电话我可以打,但是结果我无法保证。” “谢谢。”庞**点点头。 燕东来挥了挥手,很快一个猛男送来了手机。 当着庞**三人的面,燕东来缓缓拨通了李浮图的电话。 “李老弟,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燕老哥有事?”李浮图的语气听起来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燕东来犹豫了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有些不自然的道:“是这样,昨晚在豪庭的事,我也听说了,李老弟,我感到十分抱歉......” “燕哥,不关你的事。” 李浮图轻轻一笑:“燕哥应该是还有别的话要说吧?” 燕东来看了眼正紧张听着他与李浮图通话的庞**,苦笑愈浓。 “......李老弟,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那个庞厉,就是昨晚和你们发生矛盾的人,是我兄弟的儿子,我觉得,他这次应该是受到教训了,惩戒一番,让他吃点苦头是应该的,可李老弟,你看能不能过段时间......” 燕东来语气难得的透出一缕尴尬,他嘴唇动了动,剩下的话实在是没脸再说下去。 他话没说完,可李浮图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燕老哥,这事我恐怕帮不了你。” 燕东来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人不是我抓的,我和那种人物也说不上话,对方也不可能给我面子,燕老哥,抱歉了。” 李浮图只字没提宋洛神,燕东来也没问,李浮图的态度已经表示得很清楚,再继续说下去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是我冒昧了。” 寒暄了几句,燕东来就挂断了电话。 “庞哥,你都听到了,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庞厉这次事情做的太不留余地了点。”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庞**眼中的光芒渐渐熄灭,有些绝望。 **毅点燃根烟,“庞哥,除非你能说服宋小姐。” 虽然这的确是个办法,但**毅自己也清楚,这个办法几乎不可能行得通。 可就像是溺水状态下的人,哪怕是根稻草,恐怕都会紧紧抓住。 庞**眼神沉凝,立即站起了身。 “庞哥,你想干什么?”燕东来皱眉。 “我去求宋小姐。” 金玄一怔,看了眼同样也有些愣神的**毅,连忙道:“庞哥,你别听他的,宋小姐现在恐怕还在气头上,你现在去找她,根本没有一点作用,相反可能会怕让她更加愤怒,把自己给搭进去。” 几个在东海称得上呼风唤雨的江湖老大,在宋氏这座大山下,几乎都没有任何反抗之心。 “我知道机会很渺茫,但终究还是要试上一试。” 庞**言罢就往外走去。 “燕哥,不拦着?”金玄回头。 燕东来摇摇头,看着庞**的背影,轻叹道:“虎毒不食子啊,他为了自己的儿子,我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 金玄和**毅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 庞**没带一个马仔,一个人单独来到水晶宫大酒店。 他不知道宋洛神的房间,也没有去询问前台的意思,深秋的阳光柔和,在人来人往的水晶宫大酒店门口,这位赫赫有名的江湖老大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跪倒在地。 过往人全部愣神。 随即议论声此起彼伏般响起。 庞**无视周围的指指点点,望着水晶宫大门,犹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十分钟。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水晶宫方面似乎没有发现大门口的场景,对跪在地上的庞**不闻不问。 两个小时过去,宋洛神的身影终于出现,周围跟着八名黑衣保镖,排场惊人。 她从酒店走出,在保镖的拥簇下正打算上车,一道喊声突然响起。 “宋小姐......” 宋洛神脚步一顿,闻声扭头,看到跪在地上的庞**,皱了皱眉。 几个保镖立即挡在她的面前,眼神冷峻的锁定庞**。 庞**并没有冲上来的意思,以往煞气逼人的眼睛里透着祈求,“宋小姐,请您网开一面,饶庞厉一条性命。” “大小姐,他是庞**,庞厉的父亲。”身旁的于康轻声道。 宋洛神脸色淡漠,没有任**动,没理会庞**,收回目光弯身上了劳斯莱斯。 于康看了庞**一眼,也没发一语,跟着宋洛神上了车。 车队平稳驶离。 被当作空气的庞**面如死灰,目送着车队消失在视线,他双手逐渐抓紧自己的膝盖,眼中涌动起怨毒之色。 他缓缓的站起身,因为跪了太久,膝盖难免有些僵硬,站起的过程中不禁有些晃悠,一名男子突然走过来扶住了他。 他愣了一愣,扭头看去。 男子冲他笑道:“庞老大,看来你似乎拜错庙了。” 庞**眼眸收缩,“你什么意思?” 男子笑意盎然:“庞老大的爱子之心真是让人敬佩,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帮你的。” 398绅士的品格 勾心斗角了大半辈子,多疑已经溶入了庞**的骨髓里,哪怕心腹手下他都怀有三分戒备,更何况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看着阳光下显得格外友善的那张笑脸,庞**眼神凌厉,“你是谁?” 男子笑意不变:再度开口道:“庞老大,我说过,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 庞**拍了拍衣服上因为跪地而沾染上的灰尘,脸上牵扯起一缕冷笑。 儿子被抓,他虽然心急如焚,但好歹也是风风雨雨闯荡过来的大佬,理智并没有丧失,否则他恐怕就是带着人和宋洛神拼个玉石俱焚而不是选择如此卑微的方式来求饶了。 庞**很清楚如今是个什么世道,他从不相信会有什么古道热肠的事,况且,他此次遇到的是天大的麻烦,哪怕有着所谓东海王之称的燕东来都束手无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人,有什么能耐敢说帮他? “多谢阁下好意,不过我并不需要帮忙。” 庞**冷硬道,说着转身就打算离开。 男人不急不忙,笑着开口道:“庞老大,贵公子现在危在旦夕,军方什么手段,我相信你肯定想象不到,只要他们愿意,不提贵公子,哪怕庞老大恐怕也难逃一劫,你确定真的不需要帮助?” 庞**身形顿住,几秒后,转过身,眼神如针尖,“你究竟是什么人?” “庞老大,相信我,我是可以信赖的朋友。” 男子笑道:“庞老大,附近有家店的咖啡不错,不知道庞老大有没有兴趣去喝两杯?” ...... “先生,您的咖啡。” 离水晶宫两个街区的一家高档咖啡馆内,穿着燕尾服的侍者躬身把两杯咖啡放下:“请慢用。” “谢谢。” 一男子笑容客气,斯文有礼。 对面的庞**紧紧盯着他:“告诉我,你是谁?” 侍者拿着托盘离去,男子收回目光,看了庞**一眼,“我是谁不重要,庞老大只要知道,现在只有我能够帮你,或者只有我愿意帮你就足够了。” “你什么意思?!” 作为天地玄黄里的第一,用满身罪孽来形容庞**,毫不过分,可坐在这样一位凶威凛冽的大佬面前,这名中年男子似乎感受不到任何压力,端起咖啡尝了一口,目露享受之色,过了好一会才悠悠道:“贵公子昨晚确实冲突了宋氏大小姐,但毕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要有分量的人物愿意出面斡旋,这件事未尝没有重拿轻放的余地......” 他顿了顿,抬头笑道:“当然,那位东海王还不够这个分量。” 庞**神色阴沉:“我这个人耐心一向不怎么好,我劝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 “庞老大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 男子把咖啡轻轻放在桌面上:“燕东来虽然还不够这个分量让宋家大小姐或者宋氏卖他这个面子,但不代表他背后的人不行......” 庞**眼神蓦然收缩了一下。 男子看着他,嘴角勾起:“想必庞老大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没错,我说的就是秦家,这件事,如果秦家愿意出面帮忙说情,庞老大,你觉得宋大小姐愿不愿意稍微的退让那么一小步?......毕竟,昨晚的事情,贵公子算不上对宋氏威严的冒犯,充其量,也只是无知而已。” 庞**脸色阴晴不定。 “不好意思,这个无知或许形容得不太恰当,还请庞老大不要介意。” 虽然这么说,但男子脸上并没有任何歉意,他拿起汤匙,搅拌着咖啡,语气始终是那般悠然自若,“虽然秦家当年和宋氏有过一场摩擦,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双方如今没有了利益冲突,如果秦家愿意出面,我相信宋氏有九成的可能会卖一个人情,但是看来很遗憾,既然庞老大不惜自辱向宋大小姐求饶,说明秦家不愿意伸出这个援手,或者说,和庞老大称兄道弟的那位东海王,并没有向秦家禀告过这件事。” 男子故作好奇之色,“不知道东海王是忘了,还是觉得贵公子的一条命,不值得秦家大动干戈?” 再明显不过的挑破离间,没有任何隐藏,庞**自然也看了出来,可对方一字一句却如刀似剑,精准插进他内心的痛处。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阳谋了。 “如果阁下找我是想和我说这些,那恐怕是白费功夫了,多谢阁下的咖啡,告辞。” 庞**冷声道,仿佛根本不为对方的言语所动摇,言罢欲起身离开。 “庞老大,我这个人有个不好的毛病,就是话有点多,一直都是如此,刚才的都算是废话,庞老大可以一笑了之,现在我们可以说正事了。” 男子挽留道,神色终于变得郑重起来。 “庞老大,我可以帮你把贵公子救出来。” 庞**闻言身体凝滞,眼神眯起:“我凭什么相信你?” 男子微笑道:“庞老大,现在你似乎别无选择不是吗?” “大家都很忙,我知道庞老大时间宝贵,我也是。”男子端起咖啡慢慢喝了口,“我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这么悠闲的喝咖啡了。” 庞**紧紧凝视着他,半饷,缓缓坐下:“你能和宋小姐说上话?” 男子摇摇头,“我不认识宋小姐。” 还没等庞**脸色变化,他又接着道:“我虽然不认识宋小姐,但是我可以和警备区说上话。” 庞**眼瞳凝缩,表情莫名变得平静下来,他终于端起咖啡喝了口:“你需要我做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男子灿烂一笑,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缓缓推到庞**面前:“把她交给我,以此来交换贵公子的性命。” 庞**朝那张照片瞧去,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意外之色。 “庞老大,只要你把她交给我,贵公子或许会在里面待一段时间,毕竟宋氏那边的面子得顾忌,但贵公子的安全绝对可以得到保证。” 庞**眼神闪烁不定。 男子慢条斯理的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块丝帕,擦了擦嘴角,眼里带着笑意:“虽然我无法对庞老大做出书面上的保证,但庞老大可以放心一个绅士的品格。” 400祸从天降 东海大学。 李浮图和姚晨曦曾经来过的那家餐馆,也正是在这里,李浮图和何采薇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碰面。 “咦,我以前在这里吃饭的时候,看到过何采薇,她好像在这里打工,怎么现在不在了?” 艾莲视线在这家餐馆内转了一圈,神色颇为疑惑。 这家餐馆在这里已经开了快二十年,老板人好,而且价格亲民,很受东海学生的欢迎,平常要是不愿意去挤食堂,很多人都会选择来这里吃饭,所以这里的生意一直都很兴隆。 顾倾城拆开餐具,用开水消毒,抬头看了眼艾莲笑道:“你关心的事儿还挺多的。” “问问而已嘛,毕竟何采薇那样的人,我真的挺佩服的。” 艾莲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要是她的话,肯定对生活充满了绝望,觉得人生一片灰暗,可她呢,一直笑对生活,倾城,你不觉得她很强大吗?说起来,她可还比我们两小呢。” 都说同性相斥,可对于何采薇,艾莲确实是打心底里感到敬佩。 顾倾城拿过艾莲的餐具也帮她烫了下,莞尔笑道:“生长环境不同而已,你要是和她同样的命运,或许也能做到她那样。” 艾莲立即摇头,苦笑道:“你可真看得起我,我绝对不行。” 这个时候,餐馆的男老板正巧从她们桌边经过。 艾莲叫住了他:“老板,我们学校的何采薇不是在你的店里打工吗?我怎么没看到她啊?” “你说采薇啊。” 男老板扭头,顿住脚步,和气笑道:“她一个多月前就辞职了,应该是学业繁重,也对,她这样的姑娘,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们夫妻都很喜欢何采薇,可何采薇辞职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任何挽留,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何采薇在他们店里打工,难免会在学业上分心,而他们相信并且坚信,何采薇应该有一个无比光明的未来。 当时,他们把准备的红包强行塞到了何采薇手里,可离开的时候,何采薇又悄悄地把红包放在了收银台上。 “我家的丫头要是有她一半就好了。” 老板感慨叹息,摇了摇头。 “辞职了?” 艾莲有些意外,随即礼貌道:“谢谢老板。” 老板笑了笑,然后继续忙活去了。 “你呀,就别操心别人的事了,你现在和陈昂发展到哪个地步了?” 顾倾城笑看向艾莲,眼神透着揶揄。 艾莲脸色微微一红:“倾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么那么随便的女孩。” 顾倾城笑意盎然:“我知道咱们的艾莲美女洁身自好,可你和陈昂现在是男女朋友,男女朋友之间,发生点什么,不是很正常吗?那天晚上唱歌出来,你就和陈昂单独走了,一晚上没回来,是不是......” 迎着顾倾城满含深意的眼眸,艾莲又羞又燥,“你别瞎猜,我们只不过是看电影去了,当时我不是叫你了吗,是你自己不去的......” “你们郎情妾意的,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 艾莲下意识道:“当时李浮图不是也在那吗?你把他叫着不就得了?” 顾倾城沉默了下,“他为何采薇庆生,我怎么好叫他。”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事,艾莲心里又是恼火又是无奈,李浮图的花心,她不知道提过多少回,可倾城始终是一副飞蛾扑火死撞南墙的架势,以至于她都不想再多浪费口舌了。 看了顾倾城一眼,艾莲喝了口水,“不过话说回来,苏媛还真是隐藏得够深的,快两年了,居然学校里都不知道她是沈嫚妮的妹妹,你也是,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又不是干八卦的,别人的事,我难道到处去说?” 这个时候,服务员把两人点的菜端了上来,顾倾城礼貌道了声谢。 这服务员也是东海大学勤工俭学的学生,自然认识顾倾城。 这男生明显属于脸皮比较薄的类型,面对学校里最高贵的校花的笑脸,他一时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惊慌失措,他甚至都没敢和顾倾城对视,拘谨的笑了笑说了句请慢用,然后低着头退了下去。 “真是质朴的少年郎啊,要是这世上的男人都像这样,那该多好。” 艾莲老气秋横的轻声叹息。 顾倾城忍俊不禁,也不搭理她,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倾城,你说李浮图和沈嫚妮又是什么关系?” 顾倾城头也没抬,夹起一块竹笋放入小嘴里,“你这么关心另一个男人,就不怕你家陈昂吃醋?” “我这是关心你好吗。” 艾莲目露回忆之色,紧接着一双眼睛里闪烁出惊讶的光芒:“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李浮图和苏媛不是学校里传的那种关系,难道他和沈嫚妮才是......” 顾倾城舀起一勺毛血旺放进艾莲碗里,“吃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倾城,你就说说嘛,我看你绝对知道,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顾倾城一声不吭,不管艾莲怎么哀求,都不发一语。 吃完饭,付钱走出餐馆,女人骨子里八卦本源熊熊燃烧起来的艾莲贴着顾倾城,还在追问不舍。 她是沈嫚妮的粉丝,现在偶像和一个在她心里是超级无敌花心鬼的男人扯上了关系,她怎么可能不好奇。 听着艾莲像只百灵鸟般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顾倾城有些头疼。 “当时沈嫚妮就在车里,你怎么不直接问她?” “我那时候怎么想得到......” 艾莲张嘴,可话没说完,她们经过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霸道车门突然打开,四个爷们立即窜了出来。 艾莲话语凝滞,看着朝她们围拢过来的四个男人,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 顾倾城眼眸一凝,拉着艾莲打算绕过去,可几个男人目的明确,前后把她们给堵住。 “你们干什么?” 顾倾城皱眉,停住脚步,哪怕对方明摆着来者不善,但她还是颇为镇定。 “顾小姐,不好意思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401波诡云谲 顾倾城不是没有被绑架过,不过那是她才七岁的时候,虽然有惊无险,但也导致父亲和爷爷大吵了一架。 那次绑架也成为了导火索,本就对爷爷所走路子持反对意见的父亲和爷爷大吵了一架,本就紧绷的关系急剧恶化,当然,那时候她还小,记忆已经模糊,但顾倾城没想到,十多年后,自己又遭遇了相同的境况。 眼前的场景很明显了。 出生顾家,面对危机,顾倾城表现得很镇定,可艾莲只是普通人,她自然做不到顾倾城这般沉稳。 看着面前阴测测的四个男人,她心里变得忐忑不安,不禁朝四周瞧去。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奉命前来的赵武便上前一步,“这位美女,我劝你最好保持安静,否则......” 他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匕尖对着艾莲,上面闪烁的锋锐寒芒让艾莲眼神剧烈收缩,顿时不敢呼救了。 顾倾城深吸了口气,“我跟你们走,但是希望你们能放了她,她只是我的室友。” “倾城......” 虽然庞哥吩咐的目标只是顾倾城一个人,但是这个时候,他们自然不可能把艾莲放过。 顾倾城身份不一般,他们这次绑架冒着不小的风险,不能轻易走漏风声,要是这妞转头报警或是给顾家通风报信怎么办? “抱歉顾小姐,你这个要求我们没法答应。” 虽然知道多半是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顾倾城的心还是沉了下来,知道多说无用,她扭头歉意的朝艾莲看了眼。 毫无疑问,艾莲是被她连累了。 “请两位上车。” 艾莲脸色苍白,六神无主的朝顾倾城看去。 顾倾城紧紧握住她的手。 赵武神色阴沉,再度开口,手里的匕首又逼近了几寸,“请两位上车。” “......抱歉。” 顾倾城轻声道,然后钻上了那辆霸道,艾莲咬着唇,在赵武等人的逼视下,也只能跟了上去。 等两女乖乖上车后,赵武等人环视一圈,见没人关注到这里,也迅速上了车。 因为只是绑架,动静不宜过大,所以他们没叫人,四个人开了两辆车就无声无息跑了过来。 猛子开车,赵武坐在后排,看守顾倾城两女,剩余两人开后面那辆车。 坐在车内,已经插翅难逃的顾倾城仍然看不到任何惊慌,“你们是什么人?” “不愧是永兴继承人,顾小姐果然好胆色,” 赵武赞叹道,没有回答顾倾城的问题,手里一直在默默把玩着那把匕首。 头一次碰到这种遭遇的艾莲难免心惊胆战,紧紧贴着顾倾城,似乎这样能让她多出一些安全感,她眼神惊惧的看着赵武,颤声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这的确是个好问题。 说句实在话,赵武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架顾家大小姐,庞哥只是让他们把顾倾城带回去,可并没有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绑架顾家大小姐,和营救庞少,这两件事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不过为人下者,老大不说,他们也不敢多问。 自己都不知道,赵武又哪能给艾莲一个答案。 “你们是不是想要钱?你们要多少?我马上给我爸爸打电话......” 艾莲看过很多电视剧,里面的绑匪,大多都是为了钱财。 可遗憾的是,她今天碰到的绑匪有些与众不同, “这位美女,我要是你的话,这个时候一定会保持安静,因为这样至少能保证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赵武眼神阴翳,好心提醒。 艾莲不敢再多说话了,紧紧抓着顾倾城的胳膊。 顾倾城偏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愧疚。 她很清楚,这次悄无声息被人绑架,结果恐怕凶多吉少。 她爷爷是顾擎苍,她身份的确不一般,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伙人既然敢对她下手,为了避免日后的爷爷的打击报复,恐怕不会放她活着离开,而艾莲,恐怕也难逃和她一样的厄运。 “顾小姐,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赵武从艾莲脸上收回目光,看向没有一点恐惧之色的顾倾城,难免有些诧异。 不管怎么说,这只是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孩啊。 “我怕你们就会放了我吗?” 顾倾城轻声道,按住艾莲的手,无声给她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这倒也是。” 赵武笑了笑,手中的匕首晃动了一下,“可是你这样,让我们很没有成就感。” 顾倾城看了眼那把匕首,仍然面不改色。 赵武嘴角勾起,也没再做威胁,扭头看向前面专心开车的猛子,眼神闪烁了下,然后不留痕迹的从兜里摸出手机,压在腿边悄无声息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 ...... 战国会所。 红楼负责人**拿着手机,面色严肃的匆匆赶往江湖楼,因为事情紧迫,他甚至连门都忘了敲。 看着推门而入的**,正在和欧阳修说话的李浮图皱了皱眉。 欧阳修扭头,对**的失礼感到疑惑。在他的印象里,**应该不是一个冒失的人。 **急步走近,沉声道:“李先生,顾小姐被绑架了。” 李浮图眼神一凝。 欧阳修一怔,像是没听清:“老卢,你说谁被绑架了?” “顾小姐,顾倾城!” **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这是我刚刚才收到的消息。” 李浮图目光移到手机上,站起身,把手机拿起。 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 “奉命绑架顾倾城,任务完成。” 他抬起头,“这消息谁给你发的?” **立即道:“赵武,天地玄黄中庞**的心腹,他是红楼的常客。” “你怎么确定他不是在耍你?”欧阳修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不管怎么说,他们战国仍旧还是永兴的产业。 “他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不要命了?” 欧阳修觉得也对,可还是有一点感到不解:“绑架顾小姐,这是要命的勾当,他为什么会通知你?他难道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李浮图捏着手机,轻声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既然对方说任务达成,说明顾小姐已经落入了对方手里,欧阳修也知道事态紧迫,暂时压下疑惑,看向他:“李先生,是不是马上通知顾老?” 李浮图沉默了下,摇了摇头,把手机递还**,“顾老年纪大了,不宜受刺激,这件事,我来处理。” 顾倾城被绑架,事情非同小可,而且他们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也不敢保证结果如何,万一、万一顾小姐有个什么意外,不通知顾老,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可看着脸色平静仿佛并没有太大波动的李浮图,欧阳修和**对视一眼,并没有违抗李浮图的命令。 “是。” 402**** 顾倾城被庞**的心腹手下给绑架,幕后黑手无疑呼之欲出了。 早上燕东来给自己打过电话,被自己拒绝,所以才导致庞**狗急跳墙兵行险着,打算拿顾倾城来威胁自己? 这是李浮图下意识浮现的想法,也合情合理,毕竟现在在外人眼里,自己和顾家的确有种特殊的联系,而顾倾城就是其中关键的纽带。 如果庞**真是打算把顾倾城当作筹码,那顾倾城的安危暂时应该没有太大危险才是。 但想法归想法,李浮图也不敢保证自己所想的就一定正确,唯一的万全之策,就是尽快把顾倾城救出来。 时间紧迫。 李浮图立刻拨通了城南分局**罗涛的手机,没有过多寒暄,开门见山道:“罗局,我需要你的帮助。” 如此单刀直入的开场白让罗涛愣了一愣,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李先生请说。” “我需要你帮我追踪两个号码,确定他们的方位。” 这种事情,对警方而言,不算一件难事,以罗涛的身份,甚至称的上举手之劳,只是李浮图的不同寻常的语气让他觉得有些疑惑,“李先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浮图没有多做解释,这件事,如果警方插手进来,反而会变得更加复杂。 “罗局,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话已至此,罗涛很识趣的没再多问,“李先生放心,把号**给我,我立即通报侦讯部门去查。” 李浮图把顾倾城和赵武的手机报给罗涛,道了声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见李浮图放下了手机,欧阳修立即道:“李少,我去安排人手。” 李浮图点了点头:“这件事得秘密解决,不必安排太多人。” “明白。” 欧阳修领命离去。 二十多分钟后,罗涛把电话回了过来,两个手机信号开始在一起,可随后一个手机信号在凡新路附近突然消失,另一个手机信号不断朝市南方向移动。 消失的手机信号是顾倾城的手机。 得到了罗涛回馈过来的消息,李浮图立即走出江湖楼,**跟在他的身边。 战国会所外,停靠了三辆黑色奥迪,欧阳修按照李浮图的吩咐,并没有兴师动众,现在对方应该不知道消息已经泄露,不会有太多准备才是。 “李先生,准备就绪,八个人,个个都是好手。” 李浮图点点头,“上车。” 三辆黑色奥迪迅速驶离。 ...... 中途,赵武把顾倾城和艾莲的手机收缴,然后抽出电话卡捏碎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经验很老道,让猛子等人很赞赏,这样一来,顾倾城根本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等顾家反应过来,或许都是明天了。 完成任务后,他们就给庞哥打了电话,是后面那辆车里的两人打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不想让顾倾城听出什么,由此可见这伙人谨慎到了何种地步。 庞哥给出的回应让他们很诧异,并不是让他们把人带回庞哥的别墅,而是市南位于东丰区的一栋居民楼里。 虽然疑惑,但赵武等人还是听从命令,开了一个多小时大老远挟持着顾倾城和艾莲两女从东海大学来到目的地点。 这片住宅区很老旧,估计很有些年头,赵武等人开车找了一会,才发现庞哥所说的三单元,绿色楼牌挂在大门上方,歪歪斜斜,甚至都开始脱漆。 很显然,哪怕是富庶的东海,仍旧存在贫困的阶层。 车停了下来,赵武拉开车门,下车回身,“两位,到了。” 顾倾城深吸了口气,跟着赵武身后下车,没有傻乎乎的去做无谓的挣扎,自然也没遭受皮肉之苦。 艾莲虽然恐惧,但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和顾倾城一同被四个匪徒逼上了五楼。 也多亏这个地方远,无形中给李浮图争取了时间,他们上楼没多久,三辆奥迪也追着罗涛不断反馈过来的手机信号轨迹紧随而至。 砰砰砰车门响起,**抬头望了眼破败的居民楼,“呵,还真会选地方,把人藏在这,如果不是赵武通风报信,哪怕得到了消息,恐怕一时半会都不可能找到这。” 李浮图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霸道,神色平静。 刚才在路上,**解释过,赵武有次在红楼玩嗨了,在红楼的小姐面前展示自己的牛逼,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睡过庞**的老婆的事给抖了出来。 他还刻意渲染庞**的老婆在床上多么放荡风骚,而他自己是多么威武霸气。 红楼是什么地方,虽然是个欢场,但实际上却是战国收集情报地方。 男人在什么情景警惕性最低? 无疑是在床上,或者说,在巫山云雨的时候。 赵武睡过庞**老婆的事,自然被那小姐一五一十禀告给了**,这等秘闻,**自然记了下来。 在车上说起的时候,他还颇为感慨,果然是好玩不过嫂子,关键是庞**现在还没死,这对奸夫**在庞**眼皮底线行苟且之事,还真是胆大包天。 如果被庞**发现自己认为是心腹的手下给自己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想也不用想,赵武连同着那个女人肯定会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这或许就是赵武这次向他们告密的原因了。 睡了大哥的老婆,赵武心里不害怕,肯定不可能,他肯定也恐惧事情有天会泄露,都说纸包不住火,如果不想自己被人乱刀砍死,他唯一的选择,恐怕就只有让庞**去死了。 很显然,赵武是一个很典型小人,这种人没有原则,也没有底线,不仅睡大哥的女人,而且还想着谋害大哥的性命。他自己没有能力办到,所以想借助他人的手。 而李浮图在他眼里,就成为了可以利用的那把刀。 当时听到这个赵武睡了庞**老婆的事,李浮图就猜到了赵武心里的想法。 如果庞**死了,他儿子庞厉现在被关在警备区,得罪了宋氏,或许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而到时候配合着庞**的老婆,他们这对奸夫**很可能把庞**打拼大半辈子的基业一举篡夺。 怎一个狼子野心足以形容? 望着单元楼已经生锈的大门,李浮图静静道:“还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403诡异绑架事件 “李先生,这栋楼一共有九层,每层两户,我们并不知道顾小姐被带进了哪所房子,现在怎么办?” **目测了下这栋单元楼的高度,皱眉道。 “一层层挨个往上查。” 李浮图并不担心打草惊蛇,既然对方把顾倾城大老远带到这种不起眼的居民楼,说明对方只是想暂时把顾倾城藏起来,肯定没料到他们能如此迅速的找到这里,也不会安排多少人手。 **点点头。 李浮图环顾一圈,目光定格在身后十一单元天台的位置。 十一单元正对着三单元,以两栋居民楼之间的间距与楼层高度,在十一单元的天台上,除了一二楼外,几乎可以把三单元每个房子的情况尽收眼底。 “欧阳,你去那里,我们在明,你在暗,做两手准备。” 李浮图朝十一单元天台的方向指了指。 “是。” 欧阳修面色冷峻,转身走到奥迪车后,把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拎出一个黑色的袋子,从他臂膀状态来看,袋子的分量很沉。 **看着那个袋子,眼皮不可抑止的跳了下,他知道,里面装的是M82,是能在千米之外轰暴人头的大杀器! 这年头,能出人头地的都不是庸人,无论在哪行哪业,主管战国角斗场的欧阳修,除了够毒够狠之外,其实还是个顶级的狙击手。 欧阳修拎着**往十一单元走去,可走出几步,他脚步突然一顿,回头,“李先生,如果真需要我动手,怎么处理?” 抬头望着三单元,李浮图神情平淡,沉默片刻,轻轻开口。 “杀无赦。” 欧阳修眼神骤然凌厉,回身,拎着**大步走进十一单元。 “你们三个,守在这里,如果待会有人想逃跑,能活捉就活捉,活捉不了就干掉,剩下的人,跟我进去。” 等欧阳修身影消失,**面色沉凝,挥了挥手,“行动!” 三个猛男留守,堵住这栋单元楼唯一的进出口,余下的五人和**一起走进三单元,面色冷酷,气势彪炳。 李浮图走在最后,神色深沉,跨入单元楼大门。 就在李浮图等人一一往上排查的时候,五楼,靠南边的房子内,顾倾城和艾莲紧靠在一起,虽然被劫持,但直到现在都并没有遭受什么暴力的虐待。 客厅里,彩电,沙发,冰箱,一应俱全,但却都是很大众的货色,两室一厅,外加一个小阳台,就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民宅,只不过特别的是,此刻客厅内人有点多。 除了将顾倾城艾莲绑到这里的赵武四人,庞**也赫然在场,只不过此时这位天地玄黄里排行第一的大佬却仿佛并不处于主导地位,开口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顾小姐,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把你请过来。”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也没有任何皱褶,脸上挂着文质彬彬的笑意,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绑匪,而仿佛是一位有着良好品格的绅士。 顾倾城盯着她,将艾莲护在身后,“我们认识?” 不提这个中年人,哪怕站在一旁的庞**顾倾城都没有认出来。她当然听说过庞**的名头,但还真没和庞**正式碰面过。 “顾小姐不认识我不重要,但我认识你就够了。” 他目光在顾倾城身上上下打量一圈,眼睛里不含**,只透着纯粹的欣赏。 “都说顾家大小姐貌美如花,性情温婉,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我想顾老爷子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不是创立了永兴,而是培养出了顾小姐这样的后代。” 虽然明知道对方绑架自己肯定不怀好意,但对方和善的语气,难免还是让顾倾城紧绷的心神微微放松了下来。 这种人性本能在艾莲身上体现得更加明显。 这绑匪,怎么看起来和电视剧演的那样完全不同? “这位......先生,你可以放了我们吗,我可以让我父亲给你钱,如果不够,倾城家里也会给你,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报警的。” 艾莲站在顾倾城身后小声道,从她的语气就可以看出她之前的惊慌减弱了不少。 酒色迷人欲,财帛也的确能打动人心,可遗憾的是,这次对方贪图的并不是钱财。 艾莲的出声吸引了男子的目光。他看向艾莲,微微一笑:“这位美女,你可以放心,我请你们过来,不是为了钱,当然,我也不会害你们的性命。” 不谋钱也不害命? 不提艾莲,哪怕庞**都暗暗皱了皱眉,看着男人的背影,很是不解。 他一直都思考着对方为什么要让他把顾家大小姐绑过来,可始终没想明白,相反越来越糊涂。 这个时候,顾倾城的心反而越加沉了下来,对方不谋财不害命,只能说明对方有着更大的企图。 “你究竟想干什么?” “顾小姐,放轻松一点,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 顾倾城眼眸收缩,不等她继续发问,男人回头笑道:“庞老大,麻烦你把里面的朋友带出来吧。” 庞**面无表情,看了顾倾城一眼,对猛子吩咐道:“去把卧室里的人带出来。” 里面有人? 猛子纳闷不已,还是恭敬领命,当走进卧室的时候,不禁愣了一愣。 不是什么特殊人物,而是一个乞丐,彻头彻尾的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头发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过,都打结在一起,浑身上下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妈旳,搞什么名堂?” 猛子暗骂一声,强忍着恶心,连踢带踹把那乞丐赶了出来。 一股臭味顿时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艾莲下意识捏起鼻子,皱起柳眉,脸蛋上浮现出厌恶之色。 “庞哥,这是......” 赵武也皱了皱眉,低声对庞**问道。 庞**摇了摇头,没有回应,眉头紧锁的盯着男子。 不是他保密,而是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当时赵武等人把成功绑到顾倾城的消息传回后,那男子就吩咐他去抓一个乞丐回来,同样没有说明用意。 绑顾倾城也就算了,绑一个乞丐? 庞**现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耍了。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在玩弄他,他敢保证,他会让对方死的很惨。 404社区送温暖 除了中年男子和庞**,所有人都因为这个乞丐的出现而有些愣神。 这个乞丐虽然肮脏,但理智却很清醒,和那些精神病不同,他至少懂得害怕,懂得分辨善恶,被猛子连踢带踹的赶到客厅,他甚至都不敢痛呼,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似乎比顾倾城两女还要恐惧。 “顾小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中年男子没有对乞丐多做解释,掏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无色的液体,咋一看和水没什么区别。 顾倾城和艾莲下意识离那个乞丐远了一些,然后看向中年男子手里的玻璃瓶。 “倾城,那是什么?”艾莲抓着顾倾城的胳膊小声道,可顾倾城同样茫然,又哪能给她答案。 中年男子似乎也知道顾倾城不可能猜得到,摇晃着玻璃瓶,微笑着自问自答道:“这玩意在国内名为销魂水......” “销魂水?” 赵武惊声道。 显然,他肯定认识或者听说过这玩意。 男子视线转动,移向赵武:“既然有人认识,那就不需要我介绍了,请你向顾小姐科普一下,这销魂水有什么奇妙之处吧。” 赵武下意识看了眼庞**,看到庞**沉默不语后,他再度望向那瓶销魂水,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剧烈闪烁起来。 好一会,他轻轻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道:“这东西我也只是听说过,只在黑市上流通,市场上禁止售卖,据说销魂水一滴就能让人失去理智,变成只剩下动物本能的野兽。” 赵武的话还说的比较保守,其实更通俗的说,中年男子手里拿着的东西,就是最烈性的椿药,像椿药这种东西,久经欢场的赵武不是没有用过,但他确实从没有碰过销魂水。 原因无他,这个药的副作用太大,一个不好就恐怕就会给人的脑神经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对方这个时候拿出这样的东西,用意恐怕昭然若揭了。 赵武僵硬的扭头看向那个老乞丐,哪怕是他,心里都不可抑止的涌起一阵阵的寒意。 庞**这个时候也终于明白过来,神情出现波动,再看向始终面带笑意宛如绅士的中年男子,他的眼中涌现浓浓的忌惮之色。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个人的手段,太过阴毒了一些。 “你什么意思?” 听完赵武的解释,顾倾城也似乎明白过来,镇定不再,下意识退后了一步,脸色骤然苍白。 中年男子的弧度仍然没有任何变换,那张笑脸看得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心头泛寒。 当然,那个乞丐除外。 “我说过,我请顾小姐过来,是为了帮顾小姐。” 他凝视着顾倾城,笑意越加灿烂,“顾小姐现在只怕也已年过二十了吧,所以我想送顾小姐一份成年礼,真正的成年礼。” 男人的话语让顾倾城的心彻底沉了下来,之前的镇定彻底破功,脸蛋苍白如纸,咬牙道:“你敢!” 凌厉的语气难以掩饰内心的恐惧。 “顾小姐,你现在的威胁,太过软弱无力了一点,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害你性命,甚至今晚就可以把你送回去。” 说着,男人看向那个缩在墙角的乞丐,轻轻叹息一声:“只是抱歉的是,因为时间仓促,所以只找到了这样一个人选,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还是希望顾小姐能够谅解。” 这姿态,多么斯文有礼啊。 可已经明白他想做什么的庞**呼吸却情不自禁急促了下。 这简直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顾倾城,顾家大小姐,在东海,那绝对当的起一句天之骄女,可这个男人,竟然欲图拿一个最下贱的乞丐去玷污顾倾城的清白,而且事后药品的后遗症,脑神经受损顾倾城很可能落得个痴傻的下场。 这种手段,何等的丧尽天良令人发指? 哪怕庞**这样的江湖大枭,一时间都有些胆寒。 这年头确实有自甘堕落的女人,但哪怕那些荡货,恐怕也不可能会愿意和一个乞丐发生什么,更何况是顾倾城。 像她这样的女孩,贞洁永远是横亘在生死之上的森严门槛,如果真的受到了这样的遭遇,恐怕生不如死。 的确,在认清对方目的后,顾倾城很快就想到了死,可中年男子似乎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眼神仿佛能窥破人心:“顾小姐,我提醒你一句,你不要冲动行事,每个女人都会经历这一步的,忍忍就过去了,要是你有什么意外,恐怕你身后那位姑娘就要承受你本该承受的一切了。” 顾倾城娇躯骤然僵硬,一时间面如死灰。 对方一举抓住了她的死穴。 寻死很容易。 咬舌,或者撞墙,亦或者趁对方不备从阳台上跳下去,都可以逃过这场灾厄,可她死了,艾莲怎么办? 艾莲被抓到这里,本就是受到她的牵累,难道还要让艾莲去代她承受那地狱般的场景? 顾倾城觉得全身有些发冷,死死攥着手,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 “顾小姐果然是一位良善之人。” 中年男子赞叹道,随即扭头看向站在赵武身边的爷们,“这位朋友,能不能劳烦你去倒杯水?”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何方神圣,但看庞哥始终不言不语似乎惟对方马首是瞻的模样,庞**的这位心腹自然不会违抗对方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 只是把水杯交到对方手上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遗憾,既然他妈旳乞丐都可以,为啥不能选他呢? 他情不自禁朝那个乞丐扫了眼,或许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有羡慕一个乞丐的一天。 “谢谢。” 中年男子接过水杯,客气道谢,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那个玻璃瓶。 一滴。 两滴。 ......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只有水滴碰撞声在溅响。 顾倾城仿佛呆傻了般,眼神涣散无神。 “倾城!”艾莲拽了拽她,可她却一动不动。 “顾小姐,把这杯水喝了,然后我保证今晚,你和你的朋友都可以离开。” 男子端着那杯药水,走到顾倾城的身前。 庞**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良心算什么? 早在很多年以前,就拿去喂狗了。 “要喝你自己喝,滚开!” 艾莲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勇气,挥手想把那杯水推翻,可还在半空中手腕就被人牢牢抓住。 “顾小姐如此在乎你这个朋友,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好意。” 男子扬手把艾莲甩开,艾莲一个踉跄,摔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顾小姐,喝了它。” 艾莲顾不得站起,大声道:“倾城,别听他的!!!” 顾倾城眼里此刻看不到一点神采,死气沉沉,她眼神空洞的看着那杯水,半饷,手臂缓缓抬起。 就在顾倾城手指快要接触到杯体的时候,敲门声突无预兆的想了起来。 中年男子笑意一滞。 庞**皱眉,看向大门方向。 敲门声仍旧响着,不轻不重。 这种关头突然有人敲门,确实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或许是搞推销的吧。” 听着两名心腹的话语,庞**低沉道:“猛子,去看看。” 猛子点头,走到大门口,拉开大门,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年轻男人,凶狠道:“你干什么的?” 与他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对方的语气异常温和,甚至透着笑意。 “社区送温暖。” 405现实版的童话 社区送温暖? 猛子情不自禁愣了一愣,随即怒骂一声:“送你娘的蛋,老子现在没功夫,滚别家去。” 说着他就打算把门给关上。 可对方一只脚跨了进来,把门给卡住。 猛子横眉怒目,配合他那五大三粗的魁梧身材,的确有那么几分唬人气势:“你他妈干什么?” “猛子,怎么回事?” 见猛子在门口磨磨唧唧,庞**皱了皱眉。 卡住大门的李浮图眼神闪烁。 这个时候,**等人从墙边迅速蹿了出来,暴力把门给推开。 猛子虽然壮硕,但也挡不住这么多人,被大门撞到,趔趔趄趄的后退了几步。 突变发生的太快,庞**眼瞳收缩,然后猛然抬头朝大门方向看去。 **一行人满面肃杀的走了进来。 李浮图走在最前,环视一圈,笑了笑:“还挺热闹。” 神兵天降! 中年男子眼神深深眯起,脚步挪动,抓住顾倾城的胳膊,像跗骨之蛆般紧贴在顾倾城身边。 “**?” 庞**紧紧皱着眉,内心震惊不已,他虽然没和李浮图见过面,但不代表他不认识红楼的负责人。 中年男子把顾倾城控制在身边,看着李浮图一行人,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不见,眼中各种情绪闪烁,疑惑、困顿、意外......不一而足。 在他的计划里,现在顾倾城被绑架的消息应该都没有传出去才对,怎么这么快就有人精准的找到了这里?! 哪怕是他,此刻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庞老大,很遗憾,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面朝庞**冷笑道,如果换作一周之前,他碰到庞**或许会客气有加,但如今大局势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永兴和东海王终于撕破脸皮,他们这些底下人自然要根据彼此阵营开始站位,况且,庞**居然丧心病狂的绑架顾小姐,**怎么可能还会笑脸相迎? **带人赶到,庞**知道今天的事恐怕无法善了了,阴沉的目光转过一圈,最后定格在了站在最前面的李浮图脸上,一字一顿道:“你是谁?” **没有开口,李浮图也没有开口,摔倒在沙发上的艾莲呆呆的望着突然出现的李浮图,然后如大梦初醒:“李浮图,你这个混蛋!你怎么才来啊......” 嗓音透着哭腔。 大起大落下,艾莲情绪已经失控, 很显然,今天的遭遇,确实把东海大学这位没有经历过多少风雨的经管系系花妹纸给吓到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庞**勃然变色,“你就是李浮图?!” 他的几个心腹甚至猛子都****在他的身边,一脸紧张的盯着本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年轻男子。 人的名树的影。 李浮图上位的速度太快了,几乎已经成为了东海江湖的一段传奇。 “艾莲同学,你再骂我,我可就走了啊。” 李浮图冲艾莲笑道,没理会庞**,视线最终定格在顾倾城和那个中年男子身上。 顾倾城眼眸剧烈波动,灵魂似乎重新复苏,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李浮图,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了三个字:“你来了......” 李浮图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事了。” 顾倾城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还被敌人控制在手里,重重点了点头,脸上绚烂绽放,胜过夏花。 “李少,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中年男子眯着眼开口,直到现在,他脸上都看不到任何的忧虑之色。 “我觉得阁下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件事。” **冷声道,煞气腾腾:“把顾小姐放了,留你全尸。” 艾莲从沙发上爬起来,然后迅速跑到李浮图身后,虽然平日里她总说这家伙是花心大萝卜,但不可否认,当这个男人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犹如看到了救星,心里涌起巨大的安全感。 虽然没有万丈霞光,没有七彩祥云,但这种场景,却仍然多么像是一出童话。 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是倾城的守护骑士吗? 艾莲一直对顾倾城的感情持悲观态度,但这个时候她不禁出现了动摇。当然,这个时候,她顾不得考虑儿女情长的事,拽着李浮图的胳膊,急声道:“李浮图,你赶紧去救倾城,那混蛋要给倾城喝什么销魂水,还打算让那个乞丐......” 艾莲脸皮薄,没好再说下去,但因为气愤,她脸蛋通红,她一直觉得李浮图这个花心大萝卜是世上最可恶的男人,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那个把倾城抓住的男人,比李浮图可恶一万倍。 艾莲的话让**不可抑止的愣了愣,随即眼中的阴森之色再次加深。 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手段会如此阴毒,如果不是赵武通风报信他们及时赶到,恐怕顾小姐的一生都被毁了。 在永兴内部,哪怕汪家还在的时候,对于性情良善的大小姐,虽然不少人认为她不适合做继承人,但是不可否认,几乎所有人都对她心怀尊敬。 “阁下如果不想全家被杀,现在,马上,放了大小姐。” “卢先生,我又不傻,顾小姐现在是我的护身符,要是放了她,我肯定死路一条。” “庞老大,你我之间的恩怨,牵扯到一个无辜的女孩,过分了。” 李浮图眼神淡漠的盯着那个中年男子,却是对庞**说话。 事已至此,庞**知道狡辩没有任何用处。 “李浮图,别跟我在这里讲什么祸不及妻儿的道理,如今这世道就是这样,成王败寇,以成败论英雄,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 庞**冷笑,虽然出现了未曾料想过的意外,但李浮图方面只有七个人,而他这边五个,再加上中年男子以及顾倾城作为人质,即使李浮图能打,情况也不算多么恶劣。 至于绑架顾倾城的消息恐怕再也隐瞒不住,可暴露又怎么样? 反正现在双方早就撕破了脸。 “你要我绑架顾倾城,我的任务已经达成,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庞**扭头提醒中年男子,其实他根本不在乎顾倾城的下场。顾倾城被乞丐玷污也好,被救走也罢,都与他无关,他关心的始终都是自己的儿子。 直到现在,李浮图才明白这件事谁才是主导。 406枪打出头鸟 李浮图仔细打量了眼在他和**进来的一瞬间就迅速把顾倾城控制在手中的中年男子。 他思索了会,将那张脸庞放在脑海中的数据库筛查了一遍,最后他可以肯定并没有见过对方。 难不成对方这次只是针对永兴或者针对顾家?而庞**只是被人给利用? “庞老大,不知道他承诺了你什么,让你如此铤而走险?” 李浮图轻声道。 庞**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李浮图笑了笑,也不介意。 “阁下,事已至此,你肯定逃不掉,我给你一个机会,放了倾城,和我单挑,打赢我,你可以安全离开。” 平静凝视着中年男子,李浮图轻声道:“如何?” 中年男子的手掌将顾倾城的喉咙给紧紧扣住,似乎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痛下杀手,这也是**等人一直不敢动手的原因。 本来认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出现了没有预料到的意外,被人猝不及防的直接堵住了屋里,他也并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表现,处变不惊,临危不乱。 “李少,你当我三岁小孩?”他笑道。 “阁下不相信我?” “我自然相信李少的人品,不会食言而肥,可是如今谁不知道李少是东海的第一高手?” 中年男子扣紧顾倾城的喉骨,顾倾城仰了仰头,虽然没有吭声,但却面露痛苦之色。 **上前一步,森寒道:“要是顾小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中年男子没理会**的威胁,他很清楚,如今他最大的倚仗是什么。 “我虽然相信自己的能力,但如果和李少对上,胜负真难以预料,而如今顾小姐在我手里,我何苦要去冒无法预知的风险?” 他看也不看**,对李浮图微笑道。 “李浮图,让你的人退回卧室!”庞**冷声道。他听说过这个后起之秀的事迹,战国会所踩着三具残破尸体一战成名,杀汪阳,灭汪家,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血腥色彩,可现在看来,这个如日中天的年轻人也并不是没有软肋。 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以理解,也无可厚非,可既然走上了这条道,就注定了最好做到冷血无情,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李先生,怎么办?” **不敢擅作决断,神色阴沉在庞**等人身上环视一圈,低声问向李浮图。顾倾城在对方手里,他们投鼠忌器,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不按照对方吩咐那么做,对方很可能狗急跳墙,而如果真的按照对方吩咐让开道路,对方很可能溜之大吉。 已经把人给堵住如果最后还让人给逃了,传了出去,不提顾老会如何看待,恐怕他们战国会成为整个东海的笑柄。 李浮图沉默不语,微微抬头透过阳台看向对面的楼宇。 “李浮图,你真的不在乎顾倾城的死活?!顾擎苍对你有大恩,你难道想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庞**疾言厉色,继续对李浮图施加心理压力。 中年男子手掌逐渐用力,顾倾城脸色开始浮现病态的潮红。 “李浮图,倾城那么喜欢你,你难道真的如此无情?!你快点让你的手下让开,他们真的会杀了倾城的!!” 艾莲用力拍打着李浮图的手臂,焦急得快哭了出来。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女孩,以往满脑子都是阳春白雪的风花雪月的事,今天的遭遇带来的巨大冲击已经让她的大脑进入当机状态。她考虑不到让开道路能不能让顾倾城脱离魔爪,她只知道继续僵持下去,倾城真的有可能被对方活活掐死的。 李浮图没理会艾莲,视线望着阳台,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滚开!” 见李浮图进来后始终不敢轻举妄动,庞**的一名心腹胆子大了一少,走过来一脚踹在**带来的一猛男小腹上。 那猛男当即弯腰,踉跄的后退了两步,被兄弟扶住,抬起头,脸色狰狞,却不敢发作。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那厮姿态张狂,他算是看明白了,虽然战国的主席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但只要顾家大小姐还在己方手里,那局势的主动权就仍旧掌握在他们手中,所以他一时有些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可得意忘形的他似乎忘了一个道理。 枪打出头鸟。 他跋扈嚣张的话音还未落地,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响,阳台窗户的玻璃不知为何突然爆裂。 然后客厅内的所有人只感觉到空气中有道凌厉光线一闪而过,然后...... ‘轰’的一声。 庞**那名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心腹手下脑袋如胀气的西瓜般猛然炸开。 红白之物飞溅开来,场面血腥惊悚,却又充斥着一种另类的美感。 哪怕庞**,身上都被溅了一些污秽之物,他怔怔的看着那具无头尸体缓缓到地,不知道是因为极度的愤怒还是极度的恐惧,随着那具尸体到地的瞬间,他整个人剧烈颤抖了下。 “狙击手?!” 中年男子脸色剧烈波动,视线没多在尸体上停留,迅速看向阳台。 他果然非寻常人,没有半点犹豫,挟持着顾倾城立马退到贴近电视墙的墙根,脱离阳台可以覆盖的视野。 “啊......!” 短暂的安静后,一道尖锐的叫声响起。 李浮图偏头,伸手,一掌将艾莲给敲晕了过去。 “扶着她。” 他把艾莲交给了两个手下。 “庞哥,快躲起来!” 愣神片刻,庞**的一心腹大梦初醒,慌忙推着庞**进行躲避。 可一道死亡射线又呼啸而来,巨大的穿透力直接轰碎了他的胸口。 又一人惨死,甚至半点惨叫都没有发出。 哪怕战国会所的那几个猛男,看着横尸当场的两人,都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有些胆战心惊。 顾倾城的表现虽然没有艾莲那么不堪,但也紧紧咬着唇,面色惨白。 “李浮图,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两名心腹的惨死并不是没有价值,至少给庞**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现在他和赵武猛子已经退到了安全的地点,看着站在一片血腥里神色平淡的李浮图,庞**的眼里终究泛动起难以掩饰的恐惧之色。 407我欲成佛天不允 这所民宅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人间地狱。 两具尸体倒在地上,一具无头,一具胸口出现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空洞,地面上到处流淌着猩红血水,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庞**怕了,是真的怕了,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居然如此之近。 “庞老大,贵公子的事,想必你也应该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他再三纠缠,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当然,你作为人父,不惜一切救自己的儿子,也无可厚非,但情有可原,不代表能够得到宽恕。” 李浮图缓缓闭眼,深深吸了口充满血腥味的空气,喃喃道:“我欲成佛天不允呐。” 李浮图的嗓音虽然平淡,但庞**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到了浓烈杀机,心神猛然颤抖了下。 两位惨死的心腹,已经彻底瓦解了他抗衡的意志。 “李浮图,这件事都是他吩咐我做的,他说只要我把顾倾城绑架过来,他就会帮忙救出阿厉,这次绑架,都是他一手策划......” 大门被李浮图堵住不说,最要命的还是外面那个不知藏在哪里的狙击手,这个时候,庞**已经没有任何痴心妄想,只想着先保住自己的命在说,至于儿子......如果自己死了,那儿子还有什么活路? 审时度势之下,他毫不犹豫的把中年男子出卖,没有半点愧疚感,充分诠释了什么叫作人性。 夫妻况且都只是同林鸟,更何况他们这种纯粹的利用关系? 听着庞**让人心寒的说辞,中年男子并没有任何愤怒,也没有意外,仿佛早有想到了这种情况。 他缩在墙根,看向庞**,“庞老大,你觉得你现在撇清关系,他就会饶了你?别天真了,从你绑架顾倾城的那一刻,我们两就绑在了一条船上,危难关头,应该同舟共济......” 庞**此刻无心听他的蛊惑。 同舟共济?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外面那个狙击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冷不丁来上一枪,就算走出了这栋楼,恐怕也跑不远,作为这次绑架的主谋,这中年男子肯定是死定了,可庞**觉得自己还可以挽救一下,他可不会傻到陪一个必死之人一路走到黑。 “李浮图,你和东来的关系一向要好,看在他的份上,饶过我这次,我保证,今天过后,阿厉与你之间的恩怨烟消云散,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能屈能伸,庞**确实是个人物。 没有站在胜利者的高度讥笑嘲讽,李浮图眼神平静:“庞老大,你是想和我化干戈为玉帛?” 庞**心神紧绷,点了点头。 李浮图沉默了下,淡淡一笑,“可以。” 出人意料。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似乎根本没料到李浮图会如此好说话,虽然他是主脑没错,但庞**也是帮凶,至少,庞**在主观上绝对带有恶意。李浮图居然真的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放了庞**? 庞**同样很是惊诧,他本来只是侥幸尝试一下,根本没抱多大的希望。 “我现在......可以走了?” 他惊疑不定的问道。 李浮图面色古井不波,手臂上扬。 身后的几个猛男立即无声让开道路。 大门变得畅通无阻。 “庞哥,会不会有诈?他不会是想引诱我们走出去,然后让那个狙击手动手吧?” 猛子紧张道,执掌战国的猛人,真的会如此仁慈?或者说他和燕老大之间的关系,真的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 “不管有诈没诈,只能赌一把了!” 庞**很清楚猛子说的不无道理,可他也明白,如果继续躲在这里,肯定是死路一条。别无选择之下,他只能赌李浮图是个言而有信之人! 或许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把自己性命寄托在敌人人品上的一天。 深呼吸一口气,庞**踏出一步、两步...... 等他重新出现在阳台的视野之内,之前的破空声也没再响起。 他心神瞬间放松下来,没有再看中年男子一眼,头也不回,急步往大门方向走去。 李浮图似乎真的没有阻拦的意思,任由庞**三人和自己擦身而过。 看来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眼见大门近在眼前,庞**心才彻底放松了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跟在他身边赵武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把他拦了下来。 庞**一愣,皱眉道:“赵武,你干什么?!” 赵武眼神幽暗,“抱歉,庞哥,这个门你恐怕是出不去了。” 庞**眉头紧锁,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意思,一道寒芒闪现,刚才在车里赵武一直握在手里把玩的匕首猛然插进了庞**的胸膛。 一刀。 两刀。 奔涌而出的血水溅射到赵武的脸上,让他的神情看起来那般狰狞。 庞**脸色凝固,瞳孔放大。 “你、你......” 他看着赵武,似乎想说什么,可嘴唇颤动,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断有血水从嘴里涌出。 “赵武,你他妈疯了?!!”猛子满脸不可思议,他根本没想到赵武会对大哥挥屠刀,所以根本来不及阻止。 赵武抹了把脸上的血水,不知道因为激动还是兴奋亦或者什么原因,他的脸色涌动起一种病态的潮红,混合着血腥,看起来更加惊悚人心。 “庞哥,不好意思,我和大嫂很早以前就两情相悦......” 猛子一怔,随即目呲欲裂的指着赵武,因为愤怒,他的手臂都有些颤抖:“你这个畜生!!!” 赵武看了他一眼,眼中杀机弥漫,血迹斑斑的匕首猛然挥动,划过猛子的脖颈,一道血线瞬间出现。 “抱歉了兄弟,知道了这件事,我就不能让你活着离开。” 猛子握着自己的脖颈,似乎想扼住血水的流逝,可只是徒然无功,最后生机随着血水的流逝逐渐消散,颓然后仰倒地。 或许他从没想过自己没死在敌人手上,最后却倒在了兄弟手里。 “庞哥,你放心去吧,大嫂我会好好照顾的。” 赵武伸手一推,挨了两刀还并没有死绝的庞**犹如垃圾一般摔倒在地。 全场寂静。 李浮图神色漠然,轻声道:“真精彩。” 408抱歉 估计没有人会想到,局势会发生如此惊人反转 原本好像已经逃过一劫生机再望的庞**,就在离大门几乎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信任有加的心腹手下,居然反手捅了他两刀。 庞**被赵武推倒在地,正好压在了猛子的尸体的上,只不过比猛子‘幸运’的是,这位风光了几十年的大佬并没有立即咽气,口里不住涌出血水,双目圆睁,用尽最后的气力艰难扬起头,眼睛里血丝弥漫狰狞如厉鬼,死死盯着赵武。 很显然,此时此刻他心里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只是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位在江湖里资历深厚哪怕燕东来都要叫一声庞哥的大佬级人物,已经难逃一死。 画皮画肉难画骨,或许是赵武太擅长伪装,也或许是庞**太过于自信对身边人疏于防备,反正他为自己的识人不明付出了无比惨烈的代价。 “......我终于明白了,难怪你们能这么快找到这里,原来是有内鬼通风报信。” 一直困惑李浮图等人为何如此迅速赶到的中年人终于反应过来,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庞**,没有同情,也没有怜悯,只是有点轻微的遗憾:“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他谋划好了一切,可唯独算漏了人心,赵武的反水,导致他被堵在这里,庞**重伤垂死,虽然顾倾城仍然被控制在手中,但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已经近乎崩盘。 “李少,合作愉快。” 捅自己大哥,杀自己兄弟,可赵武似乎根本没有负罪感,甚至连一点愧疚都没有,相反笑容满面的朝李浮图走去,从庞**身边跨过的时候,看都没再看昔日的老大一眼。 他现在很激动,相当激动,如果运作得当,不仅仅庞**的老婆,甚至连庞**的地位他都有可能继承,卑躬屈膝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终于迎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这天了! 比起财富与美人的分量,那点良心......算得了什么? 顾倾城看着脸上还带着血迹的赵武,眼神很是复杂,虽然她此刻也知道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给李浮图报信,她今天恐怕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看到刚才那一幕,她心里却根本生不出半点感激之心。 **视线从地上的庞**缓缓移到走近的赵武脸上,“你可真够狠的。” “**,咱们也别说那些没用的话了,现在的结果是双方都愿意见到的,不是吗?” 赵武的笑容配合着他脸上的血迹,看起来让人为之心悸。 “顾小姐安然无恙,几个罪魁祸首要么死了,要么都还在这个房子里,我们这是双赢。” 说句实在话,他们确实要感谢赵武,但是像这种弑主求荣的白眼狼,估计没人会对他产生什么好感。 “李少,第一次见面,这次的事,算是见面礼了,希望以后我们双方能够互相关照。” 赵武现在是在以一种平等的语气和李浮图说话,仿佛庞**倒下后,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庞**的继承者。 李浮图没有说话,中年男子反而开口道:“这位朋友,我很好奇,你真的觉得杀了自己的大哥,你就能够取而代之吗?如果所有人都和你一般想法,那这个江湖,岂不是乱了套?” “这就无需阁下费心了。” 赵武不是没想到对方说的这点,以他的资历,即使庞**死了,他想取而代之也恐怕很艰难,但因为他和庞**老婆之间的苟且之事,已经注定了他和庞**不可能共存,而且越拖就越有暴露的危险,赵武早就想动手,可是苦于一直都没有完美的时机,可今天在他看来就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 只要李浮图愿意替他背上杀死庞**的黑锅,他就能够名正言顺的回去和那位名义上的大嫂暗地里里的情人慢慢筹划,不提把庞**名下的产业全部消化,只要吞并一部分,就足够他们一辈子潇洒无忧了,怎么也要比之前担惊受怕低眉顺眼要强。 至于李浮图愿不愿意合作,赵武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怎么说,顾家大小姐今天能够幸免于难最大的功臣是自己,李浮图怎么着也应该对他心怀感激,况且,杀死天地玄黄的庞**,那可绝对又是一件能够让自己名声大噪的事,庞**绑架顾大小姐,死有余辜,杀了他,没有任何人会指责,赵武觉得李浮图完全没有理由会拒绝。 冷笑着瞥了中年男子一眼,赵武道:“阁下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的处境才对。” 中年男子轻轻叹息,看着把他的计划彻底破坏的赵武,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相反,透着一缕莫名其妙的同情与怜悯,“当实力还无法相匹配时,过量的野心,只会把自己推进无尽的深渊罢了。” 赵武脸色微变,目光不善道:“你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透着自嘲:“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赵武皱眉。 这厮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经插翅难逃,所以傻了在这胡言乱语? 他没再多想,扭头对李浮图颇有江湖风采的拱了拱手,“李少,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告辞。” 他接着对**点了点头,没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 李浮图不言不语,在赵武转身的瞬间,神色平静,无声打了个手势。 在赵武走出第二步的时候,停顿了几分钟的凌厉破空声再度响起。 “嗖......嘭!!” 赵武心神俱震,还没来得及回过头,脑袋就被轰爆。 整个身体保持着那个姿势,停顿了好几秒才轰然倒地。 还残存着最后一口气的庞**犹如回光返照般,陡然变得亢奋起来,看着倒在不远处的赵武,脸上露出竭嘶底里的畅快的笑意,嘴里咕噜咕噜涌出浓稠血水,几秒后,头一栽,彻底死绝。 李浮图轻轻掸了掸衣袖上溅上的白红之物,神情平淡:“抱歉,误杀了。” 409缘分未尽 如今的江湖,虽然早已不讲究义字当先那一套,但不管这世道现实到何种地步,终究还是有最基本的原则和底线。 而赵武的做法,无疑突破了底线。 野心勃勃不是一件坏事,相反还说明有上进心,有锐气,可睡自己大哥女人,踩着自己大哥的尸体往上爬,这样的无耻之徒,绝对人人得而诛之。 中年男子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赵武的下场,看到他死无全尸,神色没有任何意外,只是有点感慨。 可恨之人确有可怜之处。在场的没有一个傻子,这赵武打的什么算盘,并不难猜,只是他一门心思的想着****,为何就没有考虑过最后这把刀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李浮图执掌战国,也是为人上者的人物,赵武确实帮了他的忙没错,可他要是放任赵武就这么离开,岂不是无声向**这些人昭示着他纵容这种吃里扒外弑主求荣的行为?那以后**等人会不会也会效仿赵武衍生出不臣之心? 无关阵营,没有一个上位者会容忍这种行为。 从赵武对庞**掏出屠刀的时候,其实也把他自己逼上了死路。 “李少,你这算不算恩将仇报?再怎么说,他也算是帮了你。” 中年男子轻叹着从赵武的尸体上移开了目光,到了现在,参与到绑架顾倾城的人员里,活着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可即使孤身一人处于绝境,他仍然没有任何惊慌恐惧之色,如果他不是在演戏伪装的话,那这份心态强大的确实是令人发指。 “像这种薄恩寡义狼子野心的人,根本死不足惜!” **看着赵武的尸体,似乎很是不齿。 李浮图没多看赵武一眼,“你还有后招吗?” “怎么?李少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中年男子掐住顾倾城的脖子,“虽然庞**他们都死了,但最关键的人还在我手里,李少,你真的不在乎顾小姐性命吗?” 如果李浮图真是那种冷血无情视女人如衣物的**的话,那犹如瓮中之鳖的中年男子肯定死定了,但是很显然,李浮图还做不到那般冷酷,不可能无视顾倾城的性命安危。 “你应该也很清楚现在的处境,倾城在你手里我确实不敢动你,可你也不可能跑的掉。” 李浮图脱掉染血的外衣,随手扔在地上,正好把最先被爆头的那个可怜蛋的尸体给盖住,“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是和我有仇?还是和顾家有仇?” “你猜啊。”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眼中的玩味与此刻血流满地宛如炼狱般的场景格格不入。 **有些愣神,这哪里像一个身陷绝境的人应有的语气? 李浮图笑了笑。 虽然很镇定从容,但中年男子似乎也知道僵持下去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和李浮图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后,他挟持着顾倾城,利用顾倾城当成人体屏障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不给外面的狙击手任何放冷枪的机会,然后一步步,踱向阳台。 阳台上同样狼藉一片,到处都是玻璃残渣,被鞋踩上,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一片到地的落地玻璃已经被彻底轰碎。 “那位狙击手,应该是在对面楼上的天台吧。” 中年男子挟持着顾倾城站在阳台上,眯着眼朝十一单元的天台望去。 子弹破空声没再响起,明显是顾忌到被当作挡箭牌的顾倾城。 “这里是五楼,十多米高,你难道还想从这里跳下去不成?” 见对方退到阳台,**冷笑不已。 “我当然不会这么傻,不过还是多谢提醒。” 中年男子很客气,然后看向李浮图,眼中异彩闪烁。 “记住,我叫教导主任。” 话音未落,他猛然把顾倾城一把推开,然后朝玻璃破碎后所形成的真空区纵身一跃。 十五六米的高度,就这么跳下去,多半摔成肉饼。 这厮疯了不成?! **神情一滞,然后迅速冲了过去。 李浮图比他更快,眨眼就来到阳台,把扑过来的顾倾城搂在怀里,然后往外望去。 那个中年男子这么做,自然不是自杀求死,只见他冲出阳台后,腰间‘嗖’的一声射出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线状物,直接扎进对面十一单元的楼体,然后把他的整个身体迅速拉了过去,看起来,就像个蜘蛛侠一般。 其实这种伸缩绳并不罕见,特种部队都有装备,而且有时在影视片里都能够碰到,只是**自然想不到对方会随身佩戴这种玩意。 “妈旳!” 暗骂一声,**怒声道:“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给我追!” 他自然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也没有装备让他玩出空中飞人的花哨操作,只能带着几名手下迅速转身下楼,那名扶着艾莲的猛男自然留了下来。 教导主任? 这样称谓确实无比怪异。 注视着对方窜进十一单元的楼道,李浮图将目光收回,看向埋头在自己怀里的顾倾城。 犹豫了下,他手掌抚上女孩柔嫩的玉背,轻柔的拍了拍:“没事了。” “当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没事了。” 她双手紧紧环抱着男人的腰,把头靠在李浮图的胸膛上,语气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很容易察觉的颤音:“我不怕死,但我怕自己变得不干净。” 当那个中年人以艾莲为威胁逼她喝下那杯药水时,顾倾城真的已经濒临崩溃。 可就是那个时候,李浮图带着人,如神兵天降般出现,把她从深渊边上拉了回来,这种恩情,哪怕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恐怕都会感激涕零,更何况早就对李浮图芳心暗许的顾倾城。 在那一刻,顾倾城觉得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这个男人就是上天为自己选定的真命天子。 李浮图柔声道:“都过去了。” 顾倾城从他怀里缓缓抬起头,“我以为我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 如果李浮图没有及时赶到,哪怕中年男子不会下杀手,可受到玷污之后,以顾倾城的个性,也肯定不会苟活于世。 “这说明我们缘分未尽,不是吗?” 李浮图温声笑道,他只是为了安慰顾倾城,可殊不知自己的一句话,让顾倾城经历了一波三折后早已汹涌的情绪彻底决堤。 在满地血腥之中,一个女孩儿怔怔的望着笑意温醇的男子,然后猛然踮起脚,坚决而义无反顾的朝男人吻去。 李浮图瞳孔放大。 扶着艾莲的那个猛男眼皮一跳,连忙挪开目光,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被李浮图一掌劈晕过去的艾莲妹纸终于悠悠转醒,正巧看到顾倾城搂着男人的脖子主动伸出香舌的一幕。 她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410英雄救美 英雄救美,各种影视剧里早已经被用烂的桥段,可古往今来至始至终却仍旧能够经久不衰,自然有它的道理。 李浮图这次看似力挽狂澜实则却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的英雄救美,很显然,彻底俘获了顾倾城的芳心,以至于让顾家大小姐情难自抑的抛弃了大家闺秀的矜持,主动做出了惊世骇俗的献吻举动。 李浮图的反应能力自然无需多提,在顾倾城把脸凑过来的那一刻,他显然是有充分的时间可以躲避的,可是他犹豫了。 他很清楚,这种时候他如果退后,很有可能会重伤女孩儿的自尊心。 就是这片刻的犹豫,让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彻底消失,顾倾城的红唇结结实实印在了李浮图的嘴上。 温润香甜,嫩滑蚀骨,鼻息间还能嗅到处子独有的幽香。 在那一刻,李浮图真的想说自己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缠绵悱恻的一记长吻,不知道持续了多少时间,直到顾倾城觉得有些窒息过后,才逐渐松开了李浮图。 活了二十个年头,这或许是她最离经叛道的一次行为,不全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是这几个月来所有积攒在心里的情绪来了一次大爆发。 踮起的脚慢慢落地,发泄过后,顾倾城的情绪缓缓平复下来,理智回归,她难免为自己奔放开始感到羞赧,脸色酡红,轻咬着已经微微有些红肿的唇瓣,睫毛颤动,偷偷瞟了男人一眼。 然后,她忍不住噗嗤一声,一笑生花。 某人此刻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那委屈的眼神,就仿佛好像是被恶霸**过后的良家妇女一样。 顾倾城抿住嘴角,不好意思和男人对视,移开目光,看向醒来又晕过去的艾莲妹纸,然后走了过去。 “大小姐。” 猛男恭敬的叫了声,很聪明的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顾倾城矜持的点点头,“把她交给我吧。” 猛男把艾莲交给顾倾城怀里。 顾倾城扶着她,轻声呼喊:“莲子,醒醒......” 见艾莲没有苏醒的迹象,顾倾城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脸蛋。 好一会,艾莲妹纸才再度睁开眼睛。 “倾城、你、他......” 晕了一会,艾莲似乎连语言能力都丧失了,从顾倾城怀里站直身,看看顾倾城,又看看李浮图,结结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今天受到的刺激确实不小,但她很清楚,刚才自己看到的画面并不是在做梦。 顾倾城一怔,随即脸色一红,咬着唇不知说何是好,她没想到艾莲居然看到了。 虽然是闺蜜,但像这种主动吻一个男人的事被发现,她还是难免有些害羞的。 “你......要对倾城负责!” 艾莲挺了挺胸脯,本想又臭骂李浮图一顿,可不知为何,她不敢在像之前那般凶巴巴了。哪怕此时拿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瞪着李浮图,却明显看得出她眼神在闪烁,透着底气不足。 艾莲妹纸的这种态度变化,毫无疑问是地上这几具残尸的功劳。虽然在第一个人被爆头时她就被敲晕,可她很清楚周围的场面是谁一手造成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刽子手,想到自己之前张嘴闭嘴就骂这家伙是个花心鬼,艾莲就觉得一阵后怕。 负责? 我可是受害的一方好不好。 李浮图觉得自己委屈,当然,他也不可能真做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看了眼低垂着眼帘手攥着衣角脸色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的顾倾城,暗自苦笑一声,岔开了这个话题:“艾莲美女,我觉得现在应该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还不走,难道你想等着警察叔叔来抓你不成?” 艾莲一惊,顾不得追究让李浮图负责的事了,抓住顾倾城的胳膊,“倾城,我们快离开这吧。” 顾倾城点点头,跟着她朝外走去。 李浮图跟在她们身后。 小心翼翼的淌过一地血腥,当走到卧室门口的墙边的时候,顾倾城脚步微微停顿了下。 那个乞丐直到现在都没有逃跑,蹲坐在地上,双手抱头遮住了眼,因为极度的恐惧,整个人剧烈的发抖。 “他是无辜的,放了他好不好?” 李浮图看了那个乞丐一眼,平静的嗯了一声。 走出三单元的大楼,正巧和欧阳修迎面撞上,他手里仍旧拎着那个袋子。 “李先生,顾小姐。” 李浮图轻轻点头,“干的不错。” 如果不是欧阳修的几枪,今天这件事,肯定会麻烦不少。 顾倾城也露出一抹笑意,可目光却情不自禁看了眼那个黑色布袋,从始至终目睹了全过程的她自然知道袋子里面装得是什么。 没过多久,带着人去追捕的**也从十一单元楼里走了出来,从他的脸色来看,多半无功而返。 “我去车里等你。”顾倾城轻声道。 李浮图点点头。 顾倾城拉着艾莲钻进了一辆奥迪,她这么做,是不想让艾莲多听到这些事,今天发生的一切,艾莲全都是受她的牵连,那种血腥的色彩,本不应该出现在艾莲的世界里。 “莲子,今天的事,实在是对不起......” 顾倾城眼神愧疚的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艾莲打断。 “倾城,你经常会经历这种事情吗?” 顾倾城沉默了下,摇了摇头轻声道:“很久没有过了。” 艾莲默然,并没有因为这场意外而疏远和顾倾城的关系,握住顾倾城的手,回头看向站在外面和**等人交谈着的李浮图。 “倾城,我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他了,这样的男人,的确能够让人感受到充足的安全感,可是你不觉得,他太危险了吗?” “以前,我只觉得他是个三心二意的花心鬼,可现在看着他,我心里就不禁感到恐惧,他的表面的内在相差太大了,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 “我知道你或许觉得他残忍,可刚才的情况,他能怎么做?” 顾倾城握了握艾莲的手,同样回头,眸光定格在李浮图身上,神色温柔如水。 “莲子,你应该学会明白,想要破解罪恶,只有接近它,甚至......成为它。” 411做好事不留名 **没抓到那个中年男子。 对于这个结果,李浮图并不觉得意外,对方随身携带着那种装备,足以见其谨慎程度,而且从他整个过程里的表现来看,那种镇定与从容,显然不是一般人物。 况且这片住宅区楼与楼之间相隔紧密,对方既然能从三单元‘飞’到十一单元,自然也能在**带人赶到前如法炮制飞到其他楼。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教导主任’这样的称谓?”李浮图问道。 “没有。” **和欧阳修毫不犹豫摇头,像这种奇特的称呼,只要听过,他们一定有印象。 李浮图没再多问,看了眼三单元五楼的方向,“我送顾小姐回去,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明白。” **欧阳修恭谨点头,目送李浮图上车。 “那个人跑了?” 顾倾城对坐上驾驶座的男人问道。 李浮图点点头,他心里有种预感,他和对方肯定会再见面,但这个时候他并没有对顾倾城做解释:“我送你们回去。” 因为艾莲的存在,顾倾城也没有多问。 “李浮图,这次死了那么多人,会不会有麻烦?” 李浮图把车发动,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艾莲,笑道:“会有什么麻烦?” 艾莲急道:“那可是四条人命啊!你就不怕警察抓你?!” “哟,艾美女,没想到你居然会关心我?” 本来通过之前的事,艾莲心里开始对李浮图变得有些忌惮起来,表现在行为上,那就是语气变得客气了许多,可她发现,这个家伙似乎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般的轻佻可恶。 见艾莲气鼓鼓的瞪着他,李浮图收敛了下神色,变得正经了一些。 “没事,那些人都是坏人,我只是代表正义审判了他们,按道理说,警察叔叔应该给我发锦旗才对,不过我这人呢,不喜欢出风头,一向都习惯低调,做好事不留名,所以我会把那些渣滓无声无息的处理掉,不会给警察叔叔感谢我的机会。” 啧啧,听听这语气。 艾莲瞠目结舌。 “好了,你就别逗艾莲了。” 顾倾城笑意盎然,睨了李浮图一眼,眼波流转间竟荡漾出一股以前从未有过的妩媚意味,随即她从后视镜上收回目光,看向艾莲道:“放心吧,没事,那些人......都是毁尸灭迹的高手,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你就当作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李浮图一边开车一边点头附和道:“倾城说的对,艾美女,你就当这是一场梦,忘了就行,你的生活不会因此发生任何改变。” “你想得美!” 发现李浮图又恢复到以往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后,艾莲心里的忌惮下意识减轻了不少,瞪着眼掷地有声道:“我警告你,你以后要是敢对倾城不好,我就去当人证举报你,说你是杀人犯!” 多么强有力的威胁啊。 李浮图抬头看了眼后视镜里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蛋,笑着摇摇头,把车开出了这个破旧小区。 “莲子,你说什么呢!”顾倾城拉住艾莲的手。 “倾城,我都看到了,你们都那样了,这家伙要是敢对你始乱终弃,我就让他把牢底坐穿!” 作为闺蜜,艾莲着实无可挑剔。她虽然一直不赞成顾倾城把一颗芳心全寄托在这个花心大萝卜身上,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认了。 李浮图苦笑不已,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指不定会以为他和顾倾城哪样了呢。 如今是个什么世道?***都是家常便饭,只不过接了个吻而已,而且自己还是被动的一方,怎么就严重到了始乱终弃的地步? 当然,李浮图也知道与艾莲讲不了道理,而且这个事,也不适合讲道理,聪明的没有说话,没有辩驳,只是心里难免有点感慨。 总有人说现在的姑娘越来越随便。越来越不堪,但其实还是有不少正经传统的女孩的,艾莲如此,顾倾城亦如此。 “莲子,你别胡说八道!” 顾倾城恨不得把艾莲的嘴巴给捂住,这件事说到底完全是她主动,李浮图完全没有责任,也没必要负什么责任,艾莲这么说,搞得好像是逼那啥似的。 “倾城,你一直这么傻,是要吃亏的!” 艾莲怒其不争道,其实好像只要站在局外者的角度,人似乎就会变得异常聪明,很会权衡利弊得失,艾莲这个时候就是如此,可她怎么不想想,她以前暗恋陈昂的那段时间,和此时的顾倾城,不也是一个样。 “李浮图,我知道你和苏媛不是情侣关系,你是不是喜欢苏媛的姐姐?”艾莲觉得现在的倾城已经魔怔,和她说什么都是白说,于是把目光移向开车的男人。 李浮图挑了挑眉,没有回话。 艾莲理所当然的就当他是默认了,一边是姐妹,一边是偶像,可只犹豫了三四秒,艾莲就有了抉择。 “沈嫚妮确实很优秀,可倾城也一点不差啊,比脸蛋,我觉得倾城并不逊色多少,虽然倾城暂时没有沈嫚妮那么高,但是倾城还年轻,还可以长,身材也是,我告诉你......唔唔......” 顾倾城无法再让艾莲说下去了,面红耳赤的扑到艾莲的身上死死把她嘴巴给捂住:“你给我闭嘴!” 两女纠缠在一起,场面很火辣,好在现在已经是深秋,身上衣服穿得比较厚实,否则要是在酷夏,穿着短裙短裤之类的,否则会让某人大饱一番眼福。 “倾城,你简直不识好人心!看不出来我是在帮你?!” “你这个破漏斗嘴,什么事都打算往外说是不是?!” “反正你都亲他了,他就是你男人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还说!!!” 李浮图透过后视镜看在眼里,没有阻止的意思,任由两女在后排打闹,暗暗感叹年轻真好。 花了一个小时,李浮图把车开到东海大学门口,停下车回头看向由打闹变为窃窃私语的两女,提醒道:“两位,目的地到了。” “莲子,你先回学校,我得回家一趟。” 有人想绑架自己,出了这种大事,倾城确实应该回家当面跟家里人说一下。 艾莲理解的点点头,推门下车,看着校门,一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随即,她向前几步,伸手敲了敲车窗。 李浮图纳闷的放下车窗:“艾美女,还有事?” 艾莲咬了咬唇,吸了口气,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救了我。” 李浮图哑然失笑,随即满含深意的在艾莲的娇躯上下打量了眼:“这么道谢未免太没诚意了点,要不......给个香吻作为回报也行啊。” 艾莲一怔,随即忙不迭退后一步,脸色随之腾的红了起来。 “我有男朋友!” 又羞又怒的狠狠瞪了某个登徒子一眼,她扭头跑远。 412约见燕东来 等艾莲走后,车内只剩下一男一女。 场面一时间寂静无声,有缕尴尬无形中在空气里涌动。 目送艾莲跑进校园,顾倾城捋了捋腮边发丝,轻声道:“莲子平日里就是大大咧咧的,喜欢说些胡话,但人没有什么坏心眼,你不要和她计较。” “像她这样率直的姑娘如今可不多见了。” 李浮图笑了笑,回头道:“送你回家?” 顾倾城点点头,她虽然不想让爷爷担心,但她也清楚轻重缓急,这种事情,没办法隐瞒,谁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谁又能保证每次都有救星及时出现? 李浮图调转车头,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提那个吻的事,但显然今天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再如以往那般单纯了。 “我觉得你应该给燕先生打个电话。”顾倾城突然开口道。 “为什么?” 李浮图笑问。 “庞**毕竟和燕先生共同打拼多年,他死了,你应该和燕先生进行基本的沟通,否则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李浮图沉默了下,有点好奇道:“你不恨他吗?” 按道理说,燕东来是永兴的宿敌,而且此次绑架的庞**是燕东来的兄弟,于公于私,顾倾城都应该对燕东来没有好感才对。 “我为什么要恨他?” 顾倾城轻笑道:“我爷爷经常说,如今的世道,不提江湖草莽,就算是在普通人里面,有情有义的人都不多见了,燕东来就算一个,我很清楚,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是燕先生指使的,他如果真想这么做,我哪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李浮图闻言不禁感慨,家庭对一个人的品性塑造的确至关重要,如果不是有顾擎苍这样的长辈,或许根本无法培养出顾倾城如此豁达的胸襟。 李浮图把车停在路边,给燕东来打了个电话。 “燕老哥,有时间没?” 李浮图拿着手机,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看向街道上的人流,眼神有些复杂。 “当然,李老弟有事?” 听燕东来的语气,应该是还没收到庞**身死的消息。 这种事,在电话里肯定无法说清楚,李浮图约燕东来出来见面,地点就定在了两人第一次正式会面的鹤鸣茶楼。 燕东来爽快同意下来。 “要不我陪你去吧?” 见李浮图放下手机,顾倾城开口道。 李浮图只犹豫了片刻,就点了点头,有顾倾城这个当事人在,有些事情好解释一些,况且,他也不愿意再看到双方的关系因为这件事再度恶化,作为永兴的继承人,顾倾城能和燕东来面对面的直接交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改变行驶方向,李浮图驱车来到古越路,当他和顾倾城到的时候,燕东来还并没有赶到。 两人上楼,定了个雅间,没要侍女,顾大小姐亲自泡茶,手法相当专业,优雅从容,娴静的面容配合着潺潺流水声,看起来令人赏心悦目。 “红袖添香,实乃人间一大美事,李老弟好福气啊。” 就在顾倾城为李浮图沏茶的时候,燕东来笑声爽朗的走了进来,显然通完电话后他也立即出发,并没有让李浮图久等。 看到顾倾城在场,他也没走任何神色变化,笑着赞叹道:“顾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仔细算一算,最先的沐语蝶,再到沈嫚妮,乃至此刻的顾倾城,再加上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宋氏大小姐,这个年轻人的艳福当真让他都不禁有些羡慕不已。 “燕老哥。” “燕先生。” 李浮图和顾倾城都站起身打招呼。 燕东来摆摆手:“没必要这么客气,坐吧。” 虽然如今双方之间的关系很是恶劣,但燕东来的态度却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坐下后,笑道:“我本以为李老弟现在恐怕应该很是头疼,没想到居然还有闲心约我出来喝茶,想必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吧?” 李浮图知道对方指的是他和宋洛神昨晚在豪庭被曝光的事,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哪怕再权势滔天的人物,恐怕也无法堵住所有人的嘴,外人怎么议论,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李浮图不是一个喜欢自寻烦恼的人,既然无能为力,那就顺其自然,他端起茶杯,沉默片刻,静静开口:“燕老哥,庞**死了。” 于无声处起惊雷。 燕东来笑容凝滞,眉头倏然皱起,目光如电:“李老弟,你怎么知道?” 以燕东来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个性,露出如此明显的表情波动,可想而知他心底如何的震惊。 可震惊归震惊,他却一点都没有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他很清楚李浮图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李浮图喝了口茶,“他就死在我面前,就在两个小时前。” 燕东来眉头紧锁。 庞**不是去求宋小姐开恩去了吗?怎么莫名其妙就死在了李浮图的面前? “李老弟,究竟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由倾城来说比较好。” 燕东来目光投向顾倾城。 面对一代大枭的注视,顾倾城仿佛感受不到任何压力,放下茶壶,缓缓开口道:“今天中午,庞**的四个手下在东海大学门口将我绑架,然后带到了东丰区的一所民宅,他们打算逼我吃下椿药,让一个乞丐来玷污我,以此来让我,让顾家,让永兴沦为整个东海的笑柄。” 顾倾城的语气平缓,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燕东来的眼神却剧烈收缩。 从顾倾城平淡的陈述里,他听出了庞**的丧心病狂,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那顾擎苍绝对会豁出一切和他拼命。 庞**疯了不成?! 燕东来现在心里波涛汹涌,他没去问顾倾城有没有事,既然顾倾城此刻坐在这里,说明那种结果并没有发生,只是有一点他怎么都想不通,庞**好端端的怎么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 现在的局势,哪怕去刺杀顾擎苍,他都可以容易理解一点,可下药侮辱顾倾城,他看不到这么做对己方有任何好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燕东来第一次把困惑写在了脸上。 413求助宋洛神 今天早上,在庞**的恳求下,自己给李浮图打了电话,然后得到了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的拒绝,走投无路之下,庞**只能去求宋氏大小姐,可为什么突然就跑去绑架顾倾城去了? 燕东来怎么想都想不通。 “燕老哥,其实幕后主使另有其人,庞**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李浮图给燕东来倒了杯茶递了过去,与此同时,把之前发生的一切托盘说出,包括赵武的吃里扒外,没有任何隐瞒。 “没想到短短的半天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燕东来复杂道,听完李浮图说完一切,他才明白过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场绑架居然会如此一波三折。 “燕老哥,好在这次多亏了那个赵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燕东来点点头,看了顾倾城一眼,他现在明白为什么李浮图会把她带来了。 “顾小姐,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抱歉,改天我定会登门赔罪。” 顾倾城摇头一笑:“燕先生言重了,这次的绑架燕先生毫不知情,只不过是庞**和那个男人一手策划,怎么也怪不到燕先生头上。” “多谢顾小姐谅解。” 燕东来苦笑了下,眼神随即变得深沉下来,摩擦着紫砂杯,默念道:“教导主任......” “燕老哥,你听说过这个名号吗?” 站得高看得远,自然也听得多,燕东来号称东海王,李浮图想着他是不是知道一点信息,可遗憾的是,和欧阳修**一样,燕东来也摇了摇头:“这种称谓,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李老弟,会不会是他随口胡诌的?” 想起跳窗前那张脸庞,李浮图摇晃着茶杯:“应该不是,要是他不想说,直接不说就是了,没必要多浪费口舌,况且像这种人物,一般都不会篡改自己的名号。” “李老弟,你或许可以问问宋小姐,只要这个名号是真的,以宋氏的情报能力,一定能够查出蛛丝马迹来。” 李浮图低头喝了口茶水,不置可否。 燕东来也没再多说。 “算算时间,庞**跟了我也快十四年了,多少次生死险况都挺了过来,没想到最后居然栽在了自己心腹手上,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他摇了摇头,喝了口茶,轻声叹息。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燕东来看着他,笑着道:“李老弟,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庞**落到这个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今天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对顾老对我而言,恐怕都是一场灾难。” “庞**为了自己的儿子,病急乱投医,也能理解,可是那个‘教导主任’为什么要对顾小姐下手?究竟是和顾家有私仇,还是有着更大的图谋?” “燕老哥的意思是......” 燕东来眼神锐利,“李老弟,你不觉得如今东海的局势乱得太突然了吗?我一直怀疑暗中有人在煽风点火。” 燕东来语气顿了顿:“不过这都是我的直觉,没有证据,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教导主任,说不定能验证我的猜测,只不过可惜的是,他这次既然跑了,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现身了,要是把他抓到审一审,恐怕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燕东来面露遗憾之色,随即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李老弟,顾小姐,庞**死了,接下来我有很多事要处理,恐怕不能多陪你们......” “燕老哥请便。” 李浮图理解的点点头,庞**作为天地玄黄里的老大,他的死不是一件小事,接下来的内部安抚,庞**名下的利益分割,这都是需要燕东来去忙的事情。 “燕老哥,如果你想要庞**尸体的话,可以去战国找欧阳修。” 燕东来点点头,起身离开。 注视着燕东来的背影,李浮图轻声道:“或许顾老没有告诉过你,现在永兴和燕东来之间闹得很僵,我觉得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最好向学校请假,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 顾倾城温顺的点点头,分外乖巧:“我听你的。”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走吧。” 李浮图亲自把顾倾城送回春秋华府,回到顾家别墅的时候,顾擎苍并没在家中,如今江湖大乱,作为永兴掌舵,顾擎苍也自然很忙。 “要不你先坐会吧,爷爷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站在别墅门口,顾倾城转身,眼眸里柔情脉脉。 “那个绑架你的中年男人,不能任由他这么逍遥下去,否则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会谋划什么阴谋,我得尽快把他揪出来。” “可是......他不是逃了吗?燕先生也说了,他肯定不会再轻易露面了。” 李浮图沉默了下,轻声道:“总有办法的,你先进去吧。” 顾倾城是聪明的女人,不对,应该说是聪明的女孩,没再纠缠,柔声道:“开车小心点。” 李浮图点点头,转身上车。 顾倾城一直站在别墅门口,目送他的车消失在视野。 路过沈嫚妮别墅的时候,李浮图看了眼停放在庭院里里的自己的那辆野马,没有停留,直接驶出春秋华府,然后右转,往水晶宫的方向驶去。 燕东来说的没错,在龙国这块土地上,估计没有多少势力比宋氏耳目更加通达了。 李浮图把车停在露天停车场,然后走进水晶宫,他不知道宋洛神的房间,只能询问前台。 “先生,请问是需要入住吗?” 前台小姐笑容灿烂道。 “你好,我找宋洛神宋小姐,能不能帮忙通报一下?”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宋小姐上午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如果您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打宋小姐电话。” 李浮图哪里知道宋洛神的号码。 “那你知道宋小姐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抱歉先生,这个我不清楚。”前台小姐歉意道。 “......谢谢。” 李浮图点头一笑,并没有离开,环顾一周,然后走到一楼茶吧坐下,点了杯咖啡,静静等待起来。 414厚此薄彼第三更 “李先生,真是巧啊,这么好雅兴,一个人在这里喝咖啡?” 就在李浮图等待宋洛神回酒店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香风扑面。 李浮图挑了挑眉,抬头看去。 身穿长款的黑色毛呢大衣高贵中又夹着一丝典雅,波浪般的秀发披在肩头,过膝的黑色高筒靴展现得那双腿异常修长,她双手插在毛呢大衣的口袋里,就那么笑看着李浮图。 茶吧内客人不少,不少人都略带惊艳的看着她。 “崔总监?” 李浮图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仔细打量了一会才赞叹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呢。” 海韵集团的企划总监崔梦涵笑意款款:“李先生,你这嘴比之前可真甜了不少。” 接着,她朝李浮图对面的空位示意了一下:“我能坐下吗?” 李浮图点头一笑:“荣幸之至。” 在公交车上和李浮图不知是结缘还是结怨的职场大美女坐了下来。 侍者很快走了过来:“小姐,需要喝点什么?” “一杯苏打水,谢谢。” “崔总监,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忙碌命一条,可不像李先生如此悠闲能坐在这里舒舒服服的喝咖啡,这不才忙完工作,正准备回去,突然看到李先生坐在这里,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在这里......工作?”李浮图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崔梦涵有些疑惑的看了李浮图一眼,随即明白了过来,笑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就不能思想纯洁一点?有几个外地的同事过来开会,我给他们安排了下住宿问题而已。” 李浮图轻咳一声,低头喝了口黑咖啡。 崔梦涵笑着摇摇头。 “倒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以李先生这样的人物,不应该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喝咖啡啊,怎么没有美女陪着?” “谁说我一个人?” 李浮图抬起头,捧着咖啡笑道:“我这不是有美女陪吗。” 崔梦涵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李先生真觉得我是美女?” “这似乎并不需要讨论。” 李浮图朝周围看了眼:“看看附近这些男同胞就知道了。” 崔梦涵也朝附近望去,的确有不少男人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只不过大多都比较隐晦而已,毕竟出入水晶宫的都是上流人士,都比较在乎自己的仪态和风度。 “小姐,您的苏打水。” 侍者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崔梦涵收回目光,道了声谢。 “崔总监,你们海韵和语蝶之间的广告合作怎么样了?” 和崔梦涵,加起来不过只见过三面,根本算不上熟悉,但既然人家都坐了下来,自诩为绅士的某人也自然不能让场面陷入尴尬,主动找起了话题。 “李先生没问过沐小姐吗?” 崔梦涵抬起眼,黑色的眼线并不浓烈,却又透露出一种恰到好处的魅惑,若有若无的撩拨着人的心弦,不愧是一线化妆品牌的高层,这娘们在妆容上造诣确实非凡。 “我和语蝶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李浮图坦诚道。 “噢?” 崔梦涵眼神闪烁了下,笑吟吟道:“难不成是因为沈小姐,所以李先生才冷落了沐小姐?李先生,作为男人,可不能太厚此薄彼啊。” 李浮图一怔,继而有些哭笑不得:“外人误会也就算了,但我觉得崔总监应该是很清楚内情的,我和她们两根本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而已。” 崔梦涵捧起苏打水喝了口,娇艳的唇瓣印在杯沿上,留下了一道朦胧的唇印。 “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粹的朋友关系。” 这位职场女强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勒起一抹讥讽。 李浮图自然看了出来,但他也很清楚,那不是针对自己,出于交情,他并没有多问。 “我和崔总监不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吗?难不成崔总监心里觉得我也贪图你什么不成?”李浮图玩笑道。 “李先生居然把我当成是朋友?” 崔梦涵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小女子还真是深感荣幸。” “你要是小女子,恐怕这世上没多少敢自称大丈夫了。” 李浮图笑叹。他这也不全是恭维,看崔梦涵的年纪,顶多也不超过二十七岁,年纪轻轻靠着自己就能在这座物欲横流的都市站稳脚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先生说笑了,我也是被迫无奈,又没有男人肯养我,不努力总不能活活饿死自己不是?” “崔总监要是想找个男人养的话还不简单,你站起来喊一声,我敢保证在这里绝对有不下五个男人愿意把你领回家,不信你试试?” 崔梦涵自然不受李浮图的蛊惑,白了他一眼,“你可真是不解风情,这种时候,你应该来一句‘我养你啊’才对,那样多烂漫?” 李浮图一怔,随即哭笑不得,女人还真是多面物种,他哪里想得到之前对他心怀芥蒂的崔梦涵能若无其事的同他开这种玩笑。 “开个玩笑,不要介意,我知道像我这样的普通女人,哪入得了李先生法眼。” 崔梦涵貌似自怨自艾,像她这种久经职场的女性,待人接物自然是一把好手,短短几分钟,就把之前两人间的那点纠葛无形中给抹除,关系急速拉近。 现在不是当初在公交车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虽然崔梦涵对李浮图欺骗他的事还记忆犹新,但她很清楚,以李浮图目前的身份和在东海的影响力,之前的那点恩怨,只能放下。 她确实是在刻意交好李浮图,根本不难看出来,不能说势利,这就是现实,想要在这个社会上活得更好,只能去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 “李先生在等人?” 崔梦涵点到为止,对分寸拿捏异常独到。 李浮图端起咖啡轻轻点头。 “美女?” 崔梦涵继续笑问。 李浮图沉默了下,再次点头,宋洛神算不算美女,这个问题自然无需争辩。 “那我就不打扰李先生了,免得待会引起没必要的误会。” 崔梦涵放下水杯优雅起身,适时选择离开。 李浮图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感慨,能在这个社会上混出成绩的女人,果然都不简单呐。 崔梦涵离开大堂没多久,宋洛神的身影终于出现,照样是七八个保镖跟随,排场惊人。 415最难消受美人恩 这世上有种高高在上的女王,她们仿佛踩在云端,不会为凡夫俗子折腰,宋洛神就是如此。在保镖的簇拥下,她目不斜视,就要往电梯走去。 李浮图放下咖啡站起身,不急不缓走向大堂。 宋洛神脚步停了了下来,清幽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意外,紧接着浮现笑意。 她还刻意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才开口道:“你......是来找我的?” 李浮图看着她,平静点了点头。 “你们先上去。” 宋洛神扭头吩咐道。 几名保镖躬身领命,然后走向电梯,其间没有多看李浮图一眼,展现出让人惊叹的专业素质。 “你居然会主动来找我,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宋洛神翩跹走近,如今她和李浮图之间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她似乎并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在酒店大堂无数人的注视下,最后停在了李浮图一步外的地步。 看着那张如梦似幻的容颜,李浮图没有任何废话,开门见山:“我需要你的帮助。” 宋洛神像是没听到般,看着李浮图的眼睛:“久等了吧?你应该还没吃饭吧?走,上楼一起吃个饭,我请你。” 李浮图张了张嘴,可宋洛神抿嘴一笑,抢先道:“既然是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吧?吃个饭又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走吧......” 宋洛神嗓音娇柔,说着甚至打算去抓李浮图手腕,可李浮图不动声色侧了侧身子躲了过去。 然后他转过身,率先朝电梯走去。 宋洛神也不介意,笑意轻浅,跟在他的身后。 “......这猛人是谁?宋小姐在他面前怎么像个小女人似的?” “战国会所的主席你都不认识?阁下不是东海人吧?” “他就是战国会所的主席?长得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 “昨晚听说宋小姐和战国主席在豪庭和庞**的儿子大闹了一场,庞**的儿子被警备区带走,今早庞**亲自跑到这里给宋小姐下跪求饶,可宋小姐根本没理会,庞**的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到了铁板,这次恐怕是彻底栽了......” 直到李浮图和宋洛神走进电梯,大堂内窃窃私语声仍旧不绝。 “我这次来东海,是因为一个大项目,所以比较忙,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宋洛神扭头歉意道,根本算不上她的过错却主动致歉,哪还有宋氏继承人强势霸道的半点风范。 “你其实可以打我电话的,对了,你还没我电话吧?” 宋洛神从包里拿出手机,“你手机多少?” 李浮图轻声道:“以你们宋氏的能力,查我的手机,应该不是太难的事吧?” “如果连手机号都是查来的,那还有什么意义。” 李浮图沉默不语,经过昨晚的事情,他想和宋洛神拉开距离,无疑已经是痴心妄想。八卦之心人人有之,与位面阶层无关,以宋洛神的身份,关于她的桃色新闻,自然是每个人都津津乐道的事,哪怕他们不敢在明面上说出来。 李浮图很清楚,昨晚过后,无论他怎么做,恐怕在外人眼里,他和宋洛神已经摘不掉不清不楚的帽子了。 世事果然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李浮图沉默了下,终究还是把手机号报了出来。 似乎是担心他随口编造一个号码骗她,宋洛神拿着手机当即给他打了一个。 很快,李浮图裤兜里的手机响起。 掏出手机,李浮图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眼神收缩了下。 “这么多年,你的手机号没有换过?” 他抬头看向宋洛神,他以为这么多年,她的号码应该早就换了。 宋洛神眼神迷离,轻轻道:“我担心,我要是换了号码,你想我的时候,找不到我该怎么办?可是十年了,我却没有等到你的来电,一个都没有,我还以为是你忘记了我的号码。” 由来士杰多含恨,最难消受美人恩。 时至今日,哪怕李浮图的心早就被磨砺得如同铁石,可此时还是忍不住颤动了下,他很快扭头,避开了宋洛神的目光。 一个十年没换手机号码。 一个十年未曾忘却。 “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宋洛神吁了口气,展颜一笑:“现在你可得把我手机号码好好存着,要是想......找我了,那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在,不用像今天这样傻乎乎的在大堂里等了。” 宋洛神话音刚落,‘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李浮图当即走出电梯。 无可否认,每次和宋洛神相处,他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那种在怨恨与谅解间徘徊不定的煎熬让他饱受折磨。 走出电梯,李浮图朝左右看了眼,这才发现这层好像都是客房。 他疑惑回头。 “餐厅人多眼杂,我们现在本来就‘饱受非议’,我觉得,还是低调点好,你认为呢?” 宋洛神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看了他一眼,随即朝前走去,“跟我来吧。” 李浮图驻足不前。 宋洛神回眸,那一笑,绝对有倾国倾国的风华。 “怎么啦?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李浮图觉得今天来找宋洛神帮忙绝对是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 既然都到了这里,自然不可能再掉头走,李浮图最终还是跟着宋洛神进了房间。 走进这间总统套,宋洛神就脱掉了大衣,露出里面的针织衫,纤薄贴身的针织衫把她傲人的身材勾勒得曲线毕露,举止间宋洛神无比自然,落落大方,完全没有顾忌到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你喝点什么?” “不用,我在大厅茶吧才喝过咖啡。” 宋洛神点点头,也没太过客气,“那你坐一会,我先点餐。” 李浮图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把电视打开,电视的声音无疑能消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那种莫名气氛。 无巧不巧,李浮图无意识的换着台,正好看到了沐语蝶和海韵集团合作的广告,广告里的沐语蝶一身黑色纱裙,妆容精致,眼神**,上演着着极致魅惑,娇艳的唇瓣上涂抹着海韵集团现阶段主打的海之韵系列口红,粉嫩剔透,像是泛着光一般,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上一口。 看来双方合作的效率还不错,这么快就投放市场了。 “她是上次在慈善夜上挽着你的那个女明星?” 广告长达三十秒,还没放完,宋洛神就出现了身后。 416烛光晚餐 李浮图迅速换了个台,电视屏幕上千娇百媚的大尤物瞬间变成了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晚间新闻播报员。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种女明星?” 宋洛神绕了过来,坐在了李浮图身边,毫不避嫌。 李浮图沉默了下,就事论事道:“明星长期曝光在镁光灯下,备受瞩目,属于特殊人群,征服她们能够给男人带来巨大的成就感。” “你呢?你也是如此吗?” 宋洛神脸上并没有其他神色,只是很单纯的好奇:“一个沈嫚妮,一个沐语蝶,我虽然不太关注娱乐圈,但也知道她们应该是这个圈子里最出挑的两人了,我想采访采访你,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你也会这么八卦?” “聊聊天而已嘛,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说着,宋洛神俏皮的眨了眨眼:“说说,你和她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李浮图无言以对。 “好了,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怎么爱听。” 宋洛神眼神幽怨,打住话头,没有追根究底,“对了,你说找我需要我帮忙?是什么事?” 见宋洛神终于肯言归正转,李浮图暗暗松了口气,凝神道:“你应该听说过庞**吧?” 宋洛神点点头,对方今天早上还来找自己。 “怎么,他去找你麻烦了吗?” 李浮图摇头道:“没有,他今天派人绑架了倾城......” “倾城?顾家大小姐?叫得可真够亲热的。” 宋洛神嘀咕了一声,她的关注点好像和寻常人不同,没关注顾家大小姐被绑架的大事,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一个称呼上。 李浮图话语一滞。 “没事,你继续说。” 宋洛神复又换起笑脸,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简明扼要,把今天的事全部复述了一遍,最后单刀直入,“你们宋氏在龙国的情报网络应该首屈一指,你能不能帮我查出这个‘教导主任’的来历?”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看得起我们宋氏。小女子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宋洛神的插科打诨让李浮图眉头一皱。 “好啦好啦,真是的。求人都这么凶巴巴的,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 宋洛神白了李浮图一眼,接着神色终于变得认真起来,目露思索之色:“这样奇怪的称呼,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照你的说法,这个指使庞**绑架顾倾城的‘教导主任’在整个过程中的行为表现都相当惊人,像这种人物,不应该籍籍无名之辈才对。” “所以我才来找你,以你们宋氏的能力,把这个人挖出来应该不难吧?” 宋洛神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宋氏又不是国家,龙国那么大,凭一个不知真假的名号就想把人挖出来,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觉得可以缩小范围,把顾家的敌人罗列出来一一排查,或许要行之有效的多。” “你真觉得他绑架顾倾城,是针对顾家?”李浮图轻声道。 宋洛神眼神闪烁,“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是奔着我来的。” 李浮图眼神平静:“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的眼神我感觉的到。” “你回国才多长时间?” 宋洛神皱眉:“你的仇人,汪家爷孙都死了,汪家也已经垮台,谁还会对你下手?难道是你国外的敌人?” 李浮图一怔,随即情不自禁的笑了,如果真是国外的那些人物,他们根本不可能用这种小儿科的方式,他们若是出动,必定雷霆万钧。 看到李浮图的笑容,宋洛神也很快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虽然这个男人至今没有承认,但宋洛神认为自己之前惊天动地的猜测越来越趋于事实。 “如果真的是针对你,那为什么不直接对你本人下手?反而拐那么一大个弯去对付顾倾城?” 李浮图闻言沉默了下,然后轻笑道:“对于人而言,死亡远远不是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吗?” 宋洛神默然。 好一会后,她才再度开口:“放心吧,我会吩咐下去,全力追查,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谢谢。” “现在言谢,还为时尚早,对方既然敢自报家门,说明不怕你查,或者认为你不可能查得出来,最后结果如何,我没法保证。” 李浮图点点头,表示理解。 “对了,曹锦瑟怎么样了?” 李浮图问道。 “你也听说了?” 宋洛神笑道:“没事,那丫头心大,一点事都没有,她就在楼下,等会你也可以顺路去看看她。” “杀手抓到了吗?” 宋洛神摇摇头,轻叹道:“跑了,潜逃出国,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没想到,连你们这种身份都有人敢对你们动手。” “你以为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宋洛神哑然失笑:“自古无情帝王家,我们不仅要防备外人的刀枪,还得随时提防从内部射来的暗箭。”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国外那些大财阀之中,李浮图见过太多亲族之间为了利益操刀相向的事,有时候亲人翻起脸来要远比敌人要可怕。 犹豫了下,李浮图道:“你自己小心一点。” 作为宋氏继承人,宋洛神听过太多的的恭维和赞美,词藻极尽华丽,可她从来都无动于衷,但此刻男人一句朴实无华的叮嘱却让她心神一暖。 “我还以为你真的铁石心肠呢,居然还知道关心我,还算有点良心。” 李浮图立马闭口不言。 这个时候,门铃声响起。 “估计是送餐的来了。” 宋洛神走过去打开门,几个服务员恭敬的和她打了声招呼,然后推着一个推车走进了餐厅,接着在里面捣鼓了一二十分钟,才收工离开。 “好了,可以吃饭了。” 宋洛神站在餐厅门口笑容迷人。 李浮图关掉电视,起身走去,当来到餐厅门口,看见里面的场景,顿时有些傻眼。 白布,红酒,西餐,烛光摇曳,晶莹剔透的餐具在烛光下放射出梦幻的光芒。 417若沉默是因为深情,那该多美? 毫无疑问,这种场面肯定不会是酒店安排,绝对是宋洛神自己吩咐的。 白烛摇曳,美人如花。 可李浮图却有些进退两难。 “我只不过是想把情景变得烂漫一些,满足自己的一点幻想而已,你不需要有任何困扰。” 宋洛神轻声细语,别人都是男士为女士服务,可她却率先为李浮图拉开了椅子:“坐吧。” 才找人帮忙,李浮图自然没办法转头就翻脸,没办法,他只能故作自然的坐了下来。 宋洛神坐到了他的对面,那张绝世容颜在朦胧烛光的辉映下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距离我们上次坐在一起吃饭,距离今天已经有三千七百五十四天,熬的过程似乎相当漫长,可坐在这里想起来,却好像又只是一眨眼......” 李浮图拿起刀叉,抬起头,神色并没有太大波澜:“没想到你的记忆这么好。” “当然。” 宋洛神笑意柔和,那双高贵逼人的眼眸里浮现缅怀之色,“我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吃饭,是在学校旁边的那家餐馆,你知道吗,那家餐馆到现在还开着......” 李浮图眼中也出现回忆之色,脸上也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那家餐馆他当然记得,就开在二中旁边,餐馆老板的儿子也是二中的学生,有次,为了展现自己所谓的男儿气概,他在那里吃了顿霸王餐,吃完饭后拉着宋洛神就跑,结果却被老板儿子,当时比他们高一届的学长追了四条街。 那是一段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气喘吁吁的记忆。 因为他拖着宋洛神这个拖油瓶,最后自然毫不意外的被人家给逮住,那学长囔囔着要告诉学校,最后还是已经坐稳校花宝座的宋洛神出面才把那个粉丝学长给摆平。 李浮图嘴角上扬,“老板现在还好吧?” 虽然吃霸王餐被抓,但是他们还是喜欢去那家餐馆,吃那里的招牌菜竹笋肉,老板人很不错,也不计较,或许是因为自己儿子喜欢宋洛神的原因,老板往往还会给他们的菜多加点分量, 宋洛神笑着点点头:“偶尔从二中路过的时候,有时间的话我就会去那里吃一顿饭,点一盘竹笋肉,老板和十年前没多大的不同,只不过那位学长现在已经去国外发展了,说再过几年,就把他们二老接到国外。” 李浮图点点头,笑道:“他们都应该不认识你了吧?” “你什么意思?” 宋洛神瞪着他:“你是在说我变老了吗?” 李浮图摇头一笑:“你正处于最好的年纪,哪里和老这个字扯得上半点关系。我的意思是,都过了去了这么多年,你成长这么大,与当初有了天壤之别,谁还想得到你会是那个蛊惑别人吃霸王餐的叛逆女孩?” 宋洛神嗔怒道:“李浮图,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明明是你要逞英雄,结果却被人家撵了几条街,还连累我,害得我给人家说了半个小时的好话。” 想起宋洛神当时撒娇卖萌让那学长不要追究的样子,李浮图脸上的笑容不可抑止的扩大。 “你还笑!” 宋洛神咬牙切齿。 “要不是你腿短跑不动,我又怎么会被人逮住?” 李浮图的心境无形中被带回了那个率性张扬的青春岁月,以至于忘记了彼此之间相隔的巨大鸿沟,下意识就打趣起宋洛神 宋洛神似乎也是如此,仿佛现在还是十年前,自己还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我腿短?!李浮图,你再说一遍?!” 宋洛神紧紧攥着叉子,似乎下一刻就要插到李浮图的身上。 虽然达不到传说中胸以下全是腿的恐怖的境界,但宋洛神的腿,绝对称得上修长二字,而且腿型完美,不是那种干瘦类型,匀称有肉,换句较为低俗点的话说,那就是这双腿放在床上恐怕都能玩上一年。 “好男不跟女斗。” 李浮图见好就收,低下头打算用餐时,才恍然发觉有些不对。 现在好像不再是十年前。 他神色僵硬,抬头朝宋洛神看去。 宋洛神的恼怒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灿烂笑颜。 迎着李浮图的目光,她端起酒杯,幽幽开口道:“你躲得了我,却终究躲不开自己的记忆,又何苦为难自己?”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想否认,却发现无法辩驳。 宋洛神没有紧逼,打住话头,端着酒杯朝他示意:“cheers~” 李浮图缓缓举起酒杯和她虚碰了下。 喝了口酒,宋洛神捏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眼神有些幽怨的开口道:“现在外面都在讨论我们的关系,你是不是觉得很困扰?” 李浮图放下酒杯,将口中酒水咽下,万般滋味冲击心头,默然不语。 “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在我看来,反而觉得是种解脱,我的所谓‘秘密’,终于不再是秘密。” 宋洛神轻声道:“我们曾经相爱过,这是事实,我从来不觉得需要隐瞒,也从未想过要去隐瞒,如果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面对与承认,那无论站在了什么高度,终究也只是一个可怜虫。” 沉默半饷,李浮图终于开了口,“我只是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与荣耀,我们的那段过去,被揭示出来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 宋洛神笑了,在摇曳烛光中,凄美的让人心疼。 “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她眼神迷离的凝视着对面的男人,“我们女人不是你们男人,没有那么强烈要征服天下的野心和抱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我能出生在百姓人家。” 她痴笑着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紧攥着酒杯,“当然,这些只不过是痴心妄想,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生,不过......” 她身子突然前倾,紧紧凝视着李浮图,眼里猛然绽放出无比刺眼的光芒。 “你敢不敢带我走?我们离开龙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敢不敢?” 烛光下,李浮图的脸色明暗不定,久久不语。 宋洛神缓缓靠回椅座,眼中的光彩逐渐熄灭。 若沉默是因为深情。 那该多美? 418风吹花落 用完餐,李浮图没有多留,很快就从每晚消费高达五六位数的总统套房里走了出来。 宋洛神也没有挽留。 只不过在李浮图拉门出去的那一刻,宋洛神看着他的背影说道:“等东海十六号地铁项目尘埃落定,我就会离开东海,这段时间,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我刚才说的话,在我离开东海之前,我刚才的话......始终有效。” 李浮图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应,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宋洛神刚才所言,在某一瞬间,的确让他产生了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把宋洛神带走,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未尝不是没有可能,可理智还是让李浮图很快清醒了过来。 现在不是十年前,那个记忆里的女孩变化太大,就算重新在一起,恐怕也难以找回当初的感觉了。 李浮图往电梯方向走去,强行控制自己不再去想宋洛神的话,没有注意到走廊前方曹家大小姐曹锦瑟正往这边走来。 等他发现想要躲避的时候显然已经迟了。 “李家哥哥?” 在这里碰到李浮图,曹锦瑟显然有些意外,哪怕就在酒店里,卯兔还是形影不离的跟在她身边,明显是受到了上次刺杀事件的影响。 李浮图停住脚步,神色瞬间恢复如常,平淡一笑:“别叫什么李家哥哥了,曹小姐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那我叫你浮图哥哥好不好?” 曹锦瑟很快就猜到了对方不喜欢李家哥哥这个称谓的原因,聪明而又善解人意的立即改口:“浮图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你怎么这么笨!宋家姐姐就住在这一层,他当然是来找宋家姐姐的啊!” 被卯兔鄙视,曹锦瑟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扭头瞪眼道:“就你聪明!” 卯兔皱了皱鼻子,然后扬起小脸对李浮图喊道:“喂,我说的对不对,你肯定是来找宋家姐姐的,而且我闻得出来,你身上还有宋家姐姐身上的香味,你肯定刚从宋家姐姐的房间里出来。” 卯兔一副我早已看透了一切你休想狡辩的样子。 你身上还有宋家姐姐的香味,这话乍一听没什么,可如果真要深想,恐怕就很容易引起误会了。 曹锦瑟脸色微变,正要呵斥乱说话的卯兔,可李浮图若无其事的笑着开口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找她有点事,你鼻子这么灵敏,为什么不叫戌狗?” 卯兔骄哼一声。 李浮图笑了笑,目光转移到曹锦瑟脸上:“你也是来找她的?” 曹锦瑟嗯了一声:“我来找宋姐姐说说话。” 李浮图点点头,沉默了下,轻声道:“听说,前些日子有杀手想要刺杀你,没事吧?” 曹锦瑟摇头:“多谢浮图哥哥关心。我没事。” 对于屹立于京都的那些门阀,眼前的曹锦瑟,或许是李浮图唯一有好感的人物,他确实不想看到这女孩出事,但他也很清楚,以曹锦瑟的身份,像多加小心这类的话,根本用不着自己去说。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浮图哥哥再见。” 曹锦瑟让开道路,目送李浮图与自己擦身而过走向电梯。 “小姐,难道他和宋家姐姐,真的打算......旧情复燃?” 回头望着站在电梯口等待电梯的李浮图,卯兔眼睛里闪烁着浓浓的八卦之光。 曹锦瑟忍不住在她脑袋上用力敲了一下:“人家还没走呢,你说话能不能小声一点!” 卯兔痛呼一声,委屈的退后了一步。 “他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有顺风耳,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听得到。” “那你也不能瞎说,这种话是能够随便说的?” “现在不是只有我和小姐两个人嘛,又不可能有其他人听到。” 卯兔握着脑袋,挨了一下,却仍然没有得到教训:“小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精彩啦!” 曹锦瑟又想敲她了,可见卯兔委屈的缩了缩脑袋,她摇摇头,哭笑不得的放下了手。 “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宋姐姐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旧情复燃,说的轻松,以为是你看的那些脑残棒子剧啊,还精彩?精彩你个头!” 卯兔神色难得的变得有些认真起来:“可是小姐,我觉得,要是他和宋家姐姐真的重新走到了一起,对我们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曹锦瑟闻言一怔,眼神继而变得复杂起来。 她一直都很清楚,卯兔不傻。 诚如卯兔所言,如果李浮图真的和宋洛神旧情复燃,看似和她们曹家没有任何关系,可要知道,宋洛神是将宋李两家绑到一起的关键性纽带,要是她出了问题,宋李二方绝对会产生间隙,甚至反目成仇都不是没有可能。 宋李两家翻脸,对她们曹家自然百利而无一害。 曹锦瑟再次看向电梯口的位置,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李浮图的身影。 “小兔子,你的意思是我应该促成他们两个人?” 曹锦瑟轻轻问道。 “卯兔不知道。” 卯兔摇晃着脑袋,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呆萌形象。 曹锦瑟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其实抛开一切外界的因素,我真的希望他们两能够在一起,很单纯的希望,毕竟他们那么般配。” 曹锦瑟轻喃道:“宋姐姐无论外表看上去何等骄傲强势,其实骨子里终究只是一个可怜的人罢了。” “宋家姐姐......可怜?”卯兔眼神疑惑,这次她不是在装傻,而是真的不明白。 那样一个明明没有任何武力值却让她感到压力的女子,居然在小姐嘴里落到个可怜的评价。 卯兔眼睛里闪烁着大大的两个问号。 “无论在其他方面你再如何出众,在情感上,终究也只是一张白纸。” 曹锦瑟摇摇头,没多做解释,“走吧。” 曹锦瑟没往宋洛神房间的方向走,反而走向了电梯。 “小姐,你不是要去找宋家姐姐吗?” 卯兔不解道。 “无论他们刚才聊了什么,李浮图刚离开,我紧跟着进去就不太合适了。” 曹锦瑟站在电梯前,按了下按键,在等待电梯上升的同时,扭头朝宋洛神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若这世间的等待,都能如风吹花落般默契,该多好。” 419有古怪 宋洛神自然不知道曹锦瑟过门而不入。 李浮图走后,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夜色下奔流不息的浦江,拨通了一个电话:“通知九鼎,去查一个名为‘教导主任’的人物,我要尽快得到一个结果。” 电话那头传来干净利落的回应。 “是。” 宋洛神没有挂断电话,那边默默等待。 过了好一会,宋洛神眼神深幽,再度开口:“还有,弄清楚这个‘教导主任’与之前刺杀曹锦瑟的两名杀手是否存在联系。” “明白。” 宋洛神放下手机,握在手里,俯视着浦江,轻声自语道:“真的是你吗?” ...... 走出水晶宫,李浮图直接开车回大唐一品,路上,突然接到了一个来电。 李浮图看了眼来显,脸色下意识变得柔和起来。 “采薇。” “你在干什么呢?”东海大学的**校花柔柔道,她此刻走在宿舍楼下操场的草坪上。 虽然已经入了深秋,天气有些寒冷,但有一个半足球场那么大的操场上仍旧有很多学生在夜跑,包括苏媛张欣兰和周乔。 拥有一双傲人长腿的张欣兰同学向来很注重自己的身材,几乎每天晚上有时间都会下来跑路,照她所言,不仅可以锻炼身体而且还可以看看帅锅,今晚她软磨硬泡把苏媛几女全部拉了下来,连何采薇都没有放过。 跑了一圈,何采薇就以累了为由脱离了队伍,张欣兰几女知道她不擅运动,也没勉强。 何采薇走到草坪上,瞧着渐渐跑远的几女,借机给李浮图打了电话。 男女之间,在没有真正突破那层关系之前,相处的方式与对待彼此的态度绝对有本质上的不同。 要是换作一样,和李浮图打电话,何采薇绝对不会多问李浮图在干什么。 “我在开车,正准备回家,你呢?” 李浮图笑着道。 有句俗话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男女之间的战争,在发生关系之前,男人往往是比较卑微的一方,可如果突破了那一步,地位却经常会调转过来。 之前体贴入微有求必应的男人很可能态度急转直下,甚至提了裤子不认人的也不在少数,所以才导致了陈世美渣男等一系列称呼的诞生。 但是这种现象,似乎并没有在李浮图身上发生。 “回家?” 操场的风很大,何采薇捋了捋被吹乱的发丝,“大唐一品吗?” “嗯。” 李浮图应了一声,透过电话,他也听到了那边的风声:“你在外面?” “对啊。” 何采薇往跑道上看了眼,因为人太多,再加上是晚上。所以她难以找到苏媛几女。 “我现在在操场,苏媛她们拉我下来跑步......” 跑步? 李浮图犹豫了下,暗自斟酌了会言辞,委婉提醒道:“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运动。” 夜色下,何采薇的脸颊爬上了一**晕,她忍着羞涩,咬着唇低声道:“我知道,你不用担心,已经没有多大关系了,而且我也只陪她们跑了一会,现在在草坪上休息。” 这种话题李浮图也有点不好意思,适时打住话头。 何采薇吐出口气,将女儿情态压了下去,笑道:“你明天忙吗?” 十字路口亮起红灯,李浮图把车停下,不假思索道:“不忙。” 他知道何采薇和一般女孩不同,和苏媛那丫头更是两个极端,没有重要的事,她肯定不会来麻烦自己,无论究竟有没有事,他都会如此回应。 “妈妈说她在医院住了这么久,不想在医院继续呆下去了,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妈妈的病情稳定了下来,也同意出院观察,妈妈想明天出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萧淑是何采薇的母亲,以自己目前与何采薇的关系,那也相当于自己的半个亲人,而且不仅仅只因为何采薇的原因,虽然只和萧淑见过一面,但从那个苦命的温婉女子的身上,李浮图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明天什么时间?” 李浮图问道。 “中午。” “那明天上午我来东海大学接你。” 何采薇这次没再拒绝。 “你开车小心一点。” 温柔叮嘱了一句,何采薇等对方挂断电话,才缓缓放下了手机。 “呀呀呀,采薇,你在和谁打电话呢,居然这么温柔。” 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自己肩膀一下,听着熟悉的嗓音,何采薇吓了一跳,脸色不可抑止变得有些苍白。 她忙不迭转身,发现苏媛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身后,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你开车小心一点......” 张欣兰故意学着何采薇的语气说话,作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啧啧,真是肉麻。” “采薇,你老实交代,对方是什么人?!干什么的?!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最好老实交代清楚,否则,家法伺候!” 苏媛小嘴里一个接一个问题不断蹦出,脸色极其严肃。 最开始的那一刻,何采薇冷汗差点就下来了,可现在她心底却长长松了口气。 从苏媛的话就听得出来,她们应该才过来没多久,并没有听到什么。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何采薇做出一副自然的样子,与此同时不留痕迹的迅速把手机放进牛仔裤的口袋里。 “朋友?” 和何采薇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苏媛她们自然不会相信这种毫无说服力近乎敷衍的解释。 “薇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苏媛步步紧逼。 “我说了只是朋友而已,才认识没多久,你们不要瞎猜了。” 何采薇不是李浮图,没有信口雌黄张嘴就来的本事,她有些扛不住苏媛的眼神,担心被继续追问,逃避似的往操场出口走去。 “媛媛,有点不对劲啊。” 每个人都会有朋友,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本来玩笑的成分占大多数,可何采薇异常的反应让周乔都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薇薇不会真的有了情况吧?”张欣兰惊疑不定。 看着何采薇有些急促的背影,苏媛大眼睛微微眯起。 “一定有古怪。” 420误会 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还没有露馅,但何采薇明显已经开始被苏媛几女怀疑起来。 当然,对于这一切,李浮图同志还一无所知。 回到大唐一品,他把车开进地下车库,正打算通过地下电梯上楼,却与就住在他楼上的那位芳邻碰了个正着。 对方也有些意外,驻足笑着开口:“才回来?” 李浮图点点头,目光移到了杨**身边。 他现在和这位东海知名的***不算陌生了,可还是头一次看到对方身边跟了一位男人。 而且看情况,两人才从家里出来。 “想必这位就是杨小姐先生了吧?你好,我叫李浮图,住在杨小姐楼下。” 他主动伸出手,态度客气而友善,仿佛之前和人家老婆短信调情以及单独喝酒的事从未发生过。 听到他的开场白,杨**愣了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 她身边那位卓尔不群的男人也似乎没料到李浮图会如此认为,同样怔了片刻,继而才笑着伸出手,“李先生,久仰大名,没想到你和嫂子居然是邻居。” 嫂、嫂子? 先入为主的某人脸色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他同对方握了握手:“抱歉,我还以为......” “你这人,情况都没弄清楚就乱说话。” 杨**娇媚的瞪了李浮图一眼,语气根本不像是普通邻居。 称她为嫂子的那个男人收回手,笑道:“李先生没有见过步哥,会误会也很正常,自我介绍一下,易辰,和嫂子很早就认识了。” 从言谈举止,这个易辰看起来是一个很正派的人物,也挺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杨**也没再追究,笑问道:“我和小辰打算出去吃点东西,一起吗?” “我才吃过,就算了。” 李浮图摇摇头。 “那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 要是单独碰到,杨**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某人,可此刻她没有纠缠,与李浮图擦身而过,和易辰坐上了她那辆帕拉梅拉。 李浮图回头看了眼,然后走进了电梯。 “没想到嫂子和他居然是邻居,嫂子怎么没告诉我?” 易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很自然的让杨**开车,此举虽然有点不太绅士,但以两人的关系,也不用有这么多的客套。 虽然称不上两小无猜,但他和杨**读书的时候就认识,只不过他要比杨**小两届,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断联系。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 杨**笑了笑,随即有些奇怪的问道:“你认识他?” “有过一面之缘。” “你和他见过?” 杨**不解道:“那他怎么不认识你?还误会你是我......丈夫。” 说到这,杨**仍然有点忍俊不禁。 “我见过他,他没见过我。” 易辰笑了笑。 “究竟怎么回事?”杨**越发变得好奇起来。 易辰也没卖关子,扭头看了眼自己一路目睹从青涩化为成熟的容颜,“豪庭的事,想必嫂子也听说了吧?” 杨**点点头,轻叹道:“宋氏大小姐移情别恋,多轰动的新闻?现在外面都传遍了。” “当晚我就和庞厉在一起。” 杨**一怔,随即皱起眉:“那......” 易辰知道她想说什么,笑道:“嫂子放心,我只是开始和庞厉在一起,当他和宋洛神起冲突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场。” “在豪庭门口,我们就碰到了宋氏大小姐和住在嫂子你楼下的那位,只不过当时我坐在车里,他们并没有看到我。” 杨**这才恍然,但眉头却并没有舒缓:“以庞厉的个性,他碰到宋洛神那样的女人,肯定会见色起意,你既然认出了她,怎么不提醒庞厉?” 如果在最开始的时候,易辰如果出声提醒,哪怕庞厉再如何****,恐怕也不敢对宋洛神起什么心思,可是易辰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找了个借口脱离了庞厉三人。 豪庭事件,他看似完全像个不在场的人,哪怕李浮图都不知道庞厉是四个人来得豪庭,可在某种意义上,易辰却在暗中主导了这场冲突的发生。 “我为什么要提醒?” 易辰平淡笑道:“我和庞厉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很单纯的酒肉朋友而已,他既然想找死,我又何必要拦着他。” 豪庭事件,可以说把庞厉从高处直接推到了深渊里,不仅自己身陷囫囵,而且直接导致了父亲庞**的惨死。 这一切就像是一副塔罗牌,如果不是易辰的装聋作哑,恐怕后续的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从这件事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有时候杀人,确实不需要亲自动手,甚至都不用说话。 “你可真坏。” 杨**摇头一笑,把车发动。 “我哪里算坏,要是我真的够坏的话......” 说到一半,易辰突然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道:“嫂子,你现在和步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老样子呗。” 杨**把车驶出地下车库,轻笑道:“我和他估计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平淡如水,相敬如宾,不过这样也好,总好过像寻常夫妻那样三天两头的红眼吵架。” “步哥那性格确实就是如此,嫂子你可以和他好好沟通一下。” “沟通?” 杨**笑容扩大,“你又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一年回不来两回,哪怕我想去看他,恐怕还得提前发出申请,面都见不到,哪来得沟通?你总不会觉得在电话里能够谈的清楚吧?” 易辰沉默片刻,“嫂子,你怪我吗?” 杨**偏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为什么要怪你?” “如果我当初......” 杨**不等他说完就将之打断,神色变得有些认真起来:“小辰,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难道到现在你还没有想通过来?” “可是嫂子,你现在过得如此不幸福......” “这就是我的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杨**眼神平静,轻声道:“你叫我嫂子,我也一直把你当作弟弟,而且我也一直很珍惜我们之间的这段姐弟情谊,我想你应该也是如此。” 易辰攥着手,沉默了下来。 421萧淑的提醒 第二天上午十点。 李浮图准时开车来到了东海大学门口。等待了一根烟时间左右,东海大学的**校花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昨天我和你打电话......被媛媛她们听见了。” 何采薇的第一句开场白,就让李浮图愣了一愣。 不过他很冷静,并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表现,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苏媛真的发现了他和何采薇之间的关系的话,他昨晚还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 “她们听见什么了?” 李浮图笑问。 何采薇心有余悸的道:“昨晚我也不知道她们悄悄的跑到了我身后,不过她们也只听到了一点点,并没有发现我是在和你打电话。” “那丫头就没逼问你?” “问了。” 何采薇点点头:“不过我没说。” 昨晚从操场回到寝室,苏媛几女都没有放过她,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可何采薇很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说,而且她也明白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的道理,临时编造一个不存在的人物简单,可以后怎么办? 所以面对苏媛几女的拷问,她采取了最笨的沉默是金策略。 都说纸包不住火,在和宋洛神关系暴露了后,对于这一点,李浮图现在有点深以为然,他很清楚和何采薇之间的事不可能永远瞒下去,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但他也没有想到什么提前应对的办法,只能顺其自然。 说句实在话,他现在有点债多不压身的感觉。 不过何采薇自然没有他这种‘大心脏’,虽然把昨晚硬抗了过去,但是脸色有些沉重,明显对未来很忧虑。 “你也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今天萧阿姨出院,你应该开心点。” 李浮图笑着宽慰,言语十分光棍,把车驶离东海大学。 船到桥头自然直? 李浮图的话成功把何采薇逗笑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有用吗?” 李浮图偏头看了她一眼。 他之前就是担心和宋洛神之间事捅出去,自己被所有人瞩目,所以才一直刻意和宋洛神保持距离,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去。 昨天去找宋洛神帮忙的时候,他就想通了,既然躲避不了,不如坦然面对。 “与其杞人忧天去想没有发生的事情,还不如好好考虑当下即将面对的问题。” “......比如,怎么让你妈妈接受我这个‘女婿’。” 何采薇的注意力成功被李浮图转移,神色有些羞赧,咬着唇瓣:“你是谁女婿!脸皮真厚!” 毫无疑问,认识了李浮图之后,何采薇变得开朗了许多。 李浮图哈哈大笑:“你难道还想反悔不成?上了我的贼船,再想下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如果说之前第一次去医院看萧淑,李浮图只是带着帮何采薇忙的意思,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去接萧淑,确实有点去接丈母娘的意思。 “油嘴滑舌!” 要是少妇姐姐坐在这里,只怕能和李浮图赛着调情,可何采薇自然不可能像杨**那般强大,脸颊泛起红晕,虽然不再是少女,但她的心态显然不可能这么快调转过来。 李浮图也知道她脸皮薄,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调侃。 “对了,你和萧阿姨说了去我那里住的事了吗?” 何采薇点点头,“你当时跟我说的时候,我随后就告诉妈妈了。” “那萧阿姨没意见吧?” 李浮图很体贴的道:“如果萧阿姨觉得不方便,我可以搬出来,反正我住的地方多的是......” 何采薇连忙道:“不用。” 虽然她如今和李浮图关系突飞猛进,甚至都突破了最后一步,但终究还不是真的能不分彼此。 让李浮图搬出去,那算什么?鸠占鹊巢? 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我妈妈不介意,她还说了,很感谢你这么为她着想。” 似乎很担心李浮图真的萌生出搬出去给她们腾地方的念头,何采薇急促的说道。 生日那晚过后,被李浮图送回了学校,她在学校里休息了一天,随后就赶到医院和母亲商量搬家的事。 开始,萧淑自然是坚决反对,萧淑是传统的女方女性,未成家就住进男方家里,那算什么话? 哪怕据何采薇所言李浮图的房子很大房间很多。 何采薇知道李浮图的提议确实是为母亲的身体考虑,所以一直费力的劝说,可萧淑始终不同意。 何采薇知道母亲的个性,认准了一件事就不会改变,这一点,从母亲这么多年选择一人走过来就足以看出。 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萧淑突然叫住了转身打算回学校的她。 当何采薇转过身,发现母亲的神色异常复杂。 “你跟小李说一声,说我谢谢他的好意,我愿意搬进他的家里。” 何采薇一愣,随即又惊又喜。 “妈,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她苦劝了两个小时无果,怎么母亲就忽然点头了? 萧淑笑了笑,轻叹道:“刚才没注意,没想到我的薇儿,也终于成了大姑娘了。” 何采薇微微皱了皱眉,一时间没能明白母亲的意思,可片刻后她僵在了原地,脸色以人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几欲滴血,羞涩而又愧疚的低下头,无所适从的攥着手。 “妈、我......” 萧淑并没有斥责的意思,笑容恬静:“薇儿,妈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女儿家总有这么一天的,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妈不会干涉。” 何采薇仍然低头不语,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 萧淑招了招手,“薇儿,过来,让妈妈好好瞧一瞧。” 何采薇慢慢的踱到病床边。 萧淑拉起她的手,“你既然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了他,想必是认定他了,你比妈妈聪明,妈妈相信你的眼光不会有错。只是有一点,妈妈要提醒你。” 何采薇终于抬起头,咬着唇弱弱道:“什么?” “年轻人比较贪欲,但你还在读书,有些事需要......” 何采薇羞不可耐,不等萧淑把话说完,甚至都顾不得和母亲打招呼,脸色酡红就像喝醉了酒似的,掉头就跑了出去。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萧淑已经发现了自己女儿已经被祸害,笑着点点头,“萧阿姨没意见就好。” 何采薇捋了捋腮边发丝,扭头望向窗外,脸颊上的红晕分外娇艳。 422我姓何 东海市第二人民医院。 李浮图把车停好,与何采薇一同下车。 “我去买点东西吧。” 李浮图打算出去买点营养品,可是被何采薇拉住。 “我妈最不喜欢别人太过客气了,你要是每次都这么客气,恐怕反而会让她产生一些想法。” 听到何采薇这么说,李浮图也就没再坚持。 “走吧。” 何采薇松开手,却被李浮图伸手给牵住。 何采薇身体一僵,“你、干什么?” 李浮图微微一笑,“咱们得表现亲密一些,这样萧阿姨住进大唐一品,才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何采薇脸色一红,没有挣扎,任由李浮图牵着往住院部大楼走去。 其实李浮图哪里知道,根本不用他刻意表现些什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萧淑已经全部知道了。 一路走来,情侣般牵着手看上去男才女貌无比登对的两人受到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就在走到住院部大楼台阶前的时候,沉浸在幸福中的何采薇脚步突然一顿。 “大叔?” 李浮图闻声也抬起了头。 视线中,一个魁梧男子正走下台阶,行走间带着气吞如虎的霸气。 “丫头,真巧。” 何采薇扬起笑颜:“对啊,真是巧呢。” 和男子礼貌打招呼的何采薇浑然没有发觉到李浮图猛然深沉的眼神。 “丫头,这是你男朋友?” 气势如虎的魁梧男子看了眼面前这对年轻男女牵在一起的手,目光随后移到了李浮图脸上。 何采薇大方点了点头,“嗯,我和他一起来接我妈妈出院。” “你妈妈今天出院?” 男子说了声,继而笑着点点头:“恭喜了。” “谢谢。” 何采薇表现得无比知书达理,还关心问道:“大叔,你朋友好点了吗?” 男子笑了笑,“不是朋友,住院的是我的亲人,也很巧,她也是今天出院。” “啊?” 何采薇有些惊讶。 “居然这么巧啊,那大叔恭喜了。” “同喜同喜。” 男子呵呵一笑,将目光从李浮图脸上移开,和善道:“我就不耽误你们了,丫头,有缘再见。” “大叔再见。” 何采薇牵着李浮图让了让道路,目送男子离去。 “采薇,你认识他?” 等魁梧男子走出一段距离后,李浮图轻声问道。 “算不上认识,前段时间在医院门口碰到,他找我问路。” 何采薇收回目光,拉了拉李浮图的手,“走吧。” “你先上去吧。” 李浮图没有动。 何采薇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我手机好像落在车里了,我去拿一下。”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浮图摇摇头,松开手:“我自己去拿就行,你先上去,办理一下萧阿姨的出院手续,把东西收拾一下,我马上就上来。” “那好吧。” 何采薇不是一个缠人的女孩,没再纠缠,乖巧的点点头,一个人走进了住院部大楼。 等何采薇的身影消失在大楼里,李浮图转过身,面色平静,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没走到停车场,他就碰到了刚才在住院部大楼下碰到的男子,对方站在石板路边的一处花坛前,似乎是在等人。 说是要回车里拿手机的李浮图不急不缓走了过去。 “来了。” 对方微微一笑,似乎料到了他会跟过来。 “你究竟是谁?” 虽然刚才一语不发,但见到何采薇和对方打招呼,李浮图心里当真很是震惊。 这个魁梧男子,他见过。 就在战国的角斗场! 是他横空杀出,将孔傅杰从自己手下救了下来! “我是谁,不重要,反正我对你没有恶意。” 男子笑道,顿了顿,“至少目前没有。” 李浮图盯着他,“你为什么要接近采薇?” “那丫头应该告诉你了吧?怎么能叫接近?我只不过是问路,碰巧问到了她身上而已。” 男子笑容轻松。 问路? 何采薇确实解释过,但何采薇不知道这男人是什么人,李浮图怎么可能会相信这种扯淡的说辞。 有顾倾城的前车之鉴,虽然称不上草木皆兵,但对这种居心不明的人物,李浮图自然很是警惕。 “不管你是什么人,最好离采薇远一点。” 男子看到了李浮图眼里的寒芒,悠然一笑:“你大可以放心,即使你我是敌人,我也不会对那丫头下手,反倒是你,战国主席的桃花运,整个东海都津津乐道,年少风流,可以理解,但希望你不要伤害到那丫头。” “那丫头苦了这么多年,不应该再受到伤害了。你可以当作这是请求。” 男子顿了顿。 “当然,你也可以当作这是警告。” 被人当面威胁,李浮图并没有动怒,相反,眼瞳猛然收缩,“你是......” 男子没有回应,笑容缓缓收敛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希望看到那丫头和你走到一起,但是命运这玩意,真是无法预料,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也没有权力去阻止。” 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沉默了下来。 李浮图此刻心里波澜翻滚,之前的敌意全部消退。 “上去吧,别让那丫头等太久了。”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她?” 李浮图轻声问道。 男子摇摇头,“没必要,最苦最难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我如果再出现,只不过徒增她的烦恼罢了,就这样也好,至少碰面,她还会笑容灿烂的喊我一声大叔。” “大叔。” 男子默念了一句,笑了笑,“我喜欢这个称呼。” 李浮图沉默不语。 “看在那丫头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曹锦瑟被刺杀的事,那两个杀手,毒蜂毒蝎,出自一个名为‘学校’的组织。” 学校?! 李浮图眼神一凝。 几乎瞬间就想到了绑架顾倾城的那个‘教导主任’。 这两个称谓之间的联系性实在太强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要知道,哪怕宋家都认为那两个杀手是被人买凶,而并没有查出那两个杀手的来历。 “我的名字,很多年没被人叫过了,我都快忘了。” 男子笑了笑。 “不过,我姓何。” 言罢,他没再停留,转身朝医院大门走去,步伐雄健有力,有龙虎气象。 423苦尽甘来 毫无疑问。 这名姓何的男子是何采薇从未见过的父亲。 对方为何消失了二十年,关于这一点,李浮图心里也很好奇,但是他也很清楚,以他的身份,不适合问这种问题,而且问了,对方肯定也不会说。 现在他终于明白,萧淑交给何采薇让她还给自己的那张银行卡到底从何而来了。 刚才他与何采薇同对方在住院部大楼下碰到,现在想来,对方也肯定刚去见过萧淑,萧淑肯定知道这个男人在东海,甚至这二十年之间并没有断绝联系,但是却未曾向何采薇吐露过半句。 而且通过之前的短暂交流以及上次在战国的碰面,李浮图发现何采薇父亲的身份相当不简单。 目送着男人离开,李浮图轻轻吁出口气,神色恢复平静,转身朝住院部大楼走去。 不管萧淑和这个男人究竟为什么原因向何采薇隐瞒他的存在,但李浮图清楚,他只能装聋作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生平从未见过的父亲突然现身,这种‘惊喜’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承受的了的。 李浮图记忆力很好,再加上之前来过一次,轻车熟路的乘电梯来到了萧淑的病房。 病房里的萧淑已经换下了那身病服,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整个人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这样的女子,年轻时,恐怕也是让无数英雄竟相折腰的极品红颜吧? 李浮图放慢脚步,喊了声萧阿姨。 萧淑转过身,淡笑道:“来了,手机找到了吗?” 李浮图点点头,就像什么都不知道,对于那个男人的事,半句话都没有多问。 病房内只有萧淑一个人,上次他见过的那位和善老大爷已经不在,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多半也已经出院。 “薇儿去办出院手续去了,接下来阿姨住进你家里,恐怕要打搅了。” 李浮图忙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我那里房间多,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而且平时我一个人住,家里冷冷清清,您和采薇搬过去,家里也能多点生气。” 萧淑点点头,笑道:“先坐会吧,薇儿应该快回来了。” “您东西收拾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李浮图很热心。 “不用,我就几套衣服,昨晚就装好了。” 萧淑环顾了眼住了近半年的病房,呼出口气:“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终于要离开了,真希望以后不用再来这种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地方。” “放心吧萧阿姨,这种病魔您都扛了过去,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萧淑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何采薇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些单据。 “手续办好了?”李浮图问道。 何采薇点了点头。 萧淑开口道:“那咱们走吧。” 李浮图主动提起放在床边的一个行李箱,想必里面装的是萧淑提前装好的衣物,何采薇挽住母亲的手臂,三人走出了这间病房。 一路上,何采薇欢声笑语,和萧淑不断说着话,今天不仅仅是萧淑出院,在某种意义上,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新生。 当萧淑被查出病,然后不得不住院治疗,对于一个和母亲相依为命而且还在读书的女孩而言,可想而知她承受了多么沉重的压力,甚至何采薇根本就没有幻想过能有如此光明的一天。 “薇儿,这半年来,辛苦你了。”萧淑轻叹道。 何采薇摇摇头,拉开车门,和母亲坐进后座,“妈,咱们是母女,本就应该同甘共苦,再者说,这不是苦尽甘来了吗?” 李浮图闻言笑道:“萧阿姨,采薇说的对,所有的苦痛都过去了,在我看来,您和采薇都属于那种极度坚强的女子,像你们这样骨子里不会受伤的人,世间所有的艰难,都会为你们让路。” 萧淑一怔,随即笑道:“小李,我终于明白薇儿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阿姨是说我擅长花言巧语吗?” 李浮图笑了笑,把车发动。 萧淑莞尔。 越接触,她越发觉这个年轻人的与众不同。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看到母亲和李浮图相处如此融洽,何采薇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在这一刻,她甚至涌生出对命运的感激,哪怕命运之前对她那般的苛刻。 “萧阿姨,您看您之前的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搬过来的,如果有的话可以告诉我,我派人去搬。” 李浮图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 “算了吧。” 萧淑摇摇头:“我也不会在你那里一直住下去,等身体彻底好了,或者你们结婚了,我就会搬回去,所以不用那么麻烦了。” 结、结婚? 李浮图脸色凝滞,沉默了下来。 “妈,你说什么呢,我才大二,结什么婚。”何采薇连忙道,与此同时看了眼后视镜,眼神透着歉意。 现在这种生活,她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不会再去奢求更多。 “妈知道你才大二,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何采薇激动的反应让萧淑不禁有些讶异。 何采薇眼神闪过慌乱之色,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好在李浮图及时开口,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道:“采薇恐怕是没想过要嫁给我呢。” 萧淑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自己女儿什么个性,没有人比她这个做母亲的要更加清楚,既然都已经突破了最后一步,那就已经表明薇儿的态度了。 当然,这种事以她的身份,不适合直接说出来,她笑了笑,握住何采薇的手,没有言语。 “妈,今天你出院,我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何采薇唯恐母亲继续纠结于结婚的事儿,立即开始转移话题。 李浮图笑着点头:“确实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我已经在东海明珠塔上的旋转餐厅定好了位置。” 萧淑显然不是一个喜欢铺张浪费的人,“没必要这么破费,我们在家吃一顿就好了。” “今天意义不一般嘛,妈,你就别和他客气了。” “对,萧阿姨,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我请您吃顿饭,天经地义。” 不得不承认,李浮图虽然不怎么会哄女人,但对付长辈,确实是个高手。 单看萧淑的反应就知道了,笑逐颜开,点头答应了下来。 424在世如莲 东海明珠塔,塔高四百多米,是东海的标志性文化景观之一,站在明珠塔上,就好像把整个东海踩在了脚下,绝对会让人产生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坊间甚至有没来过东海明珠,就相当于没来过东海的说法。 李浮图没有回大唐一品先放东西,而是把车直接开到了东海明珠塔。 挽着母亲下车,何采薇微微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建筑,轻声道:“我从小生活在东海,但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李浮图闻言下意识有些意外,可想到何采薇的身世,很快就恍然。 “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可以天天带你来这里。” 东海明珠塔作为地标性建筑,消费自然不便宜,在旋转餐厅吃顿饭,少说恐怕也得要几千大洋,可李浮图的语气却豪气冲天。 哪怕何采薇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但哪个女孩儿不享受心上人对自己的宠溺? 闻言,她朝李浮图甜甜一笑,眼中充满柔情。 萧淑看在眼里,笑容欣慰。 三人乘坐观光电梯来到旋转餐厅。 “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侍者上前恭敬问道。 李浮图点点头,和侍者说了几句,然后穿着燕尾服的侍者转身带着几人往餐厅内部走去。 这里虽然消费水平高,但是生意很好,一眼望上去,几乎座无虚席,不预约的话,只怕还真不一定有位置。 昨晚接到何采薇的电话后,李浮图就开始了准备,定的位置看着玻璃窗,偏头就可以俯视东海全景,桌上还摆着一束百合,场面不盛大,但却透着温馨。 他记得何采薇曾经说过,母亲喜欢百合花。 萧淑看着那束百合花,轻声道:“有心了。” 李浮图笑了笑,招呼何采薇母女入座。 “萧阿姨,看看您喜欢吃什么。” 李浮图接过菜单,朝萧淑递了过去。 现在在萧淑心里,李浮图和准女婿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也没有再多过客气,拿起菜单翻阅了下,点了几个菜:“薇儿,你也看看吧。” 何采薇接过菜单,点了份桑巴烤鱼,随即就把菜单还给了李浮图。 李浮图又加了两个菜,继而把菜单递还给侍者,“谢谢。” 何采薇乖巧的给母亲与李浮图倒水。 “小李,一直没来得及问,你是做什么的?” 萧淑看向李浮图问道。 何采薇把两杯水放在两人面前,闻言也不禁望向李浮图,时至今日,哪怕她都仍旧不是很清楚李浮图究竟是什么工作。 “我是战国会所的主席。” 李浮图以诚相待,既然萧淑已经要住进大唐一品,这种事情就没办法隐瞒。 战国会所,虽然是东海上流阶层人尽皆知的场子,但对于以前的何采薇母女而言,毕竟还是太过遥远了一些。 虽然并不清楚战国是个什么性质的地方,但光‘主席’这个名头,恐怕就足够唬人了。 萧淑以前过得虽然是很困苦的生活,但她和寻常妇女显然有着极为显著的差别,听到这个虽然不知道究竟多大分量但凭感觉就非同一般的名头,也没有太大的波动,也没有喋喋不休的追问,端起水杯,“听采薇说,你是一个人住?” 李浮图知道萧淑想要问什么,笑容不变:“不瞒您说,我很早就没有了父母。” 萧淑一怔,但却没有去安慰什么,喝了口水,轻轻叹息了一声。 何采薇虽然知道李浮图没有父母,但是这种事情,她自然不可能和母亲去说,所以萧淑确实是才知道这件事。 在她的印象里,以及李浮图的各种行为表现带给人的观感,绝不是一句年少有为足以形容的,但她确实没有想到这孩子也是一个苦命人。 “你这么年一个人走过来,想必很是辛苦。” 李浮图笑了笑,看向何采薇:“或许这就是采薇吸引我的原因吧。” 如果不是在何采薇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一点影子,他们两人不可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萧淑笑道:“看来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其实我最敬佩的还是萧阿姨您,一个人带着采薇,想想都太不容易,您就没想过......” “想过什么?” 萧淑笑问,她知道李浮图想问什么,但是却并不介意。 李浮图沉默,刚才自己一时嘴快,现在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说这种话题太过僭越。 “其实薇儿也劝过我,但是我这个人比较固执,也就是认死理,不管错了对了我都愿意承受,只是连累了薇儿和我一起受苦。” “妈......” 何采薇伸手搭住萧淑的胳膊。 萧淑拍了拍她的手:“我这辈子活得确实比较失败,但是如果能够重来,我也仍旧不会后悔,有了薇儿这样的孩子,我有什么不满足的?” 李浮图脑海里浮现出医院里碰到的那个男子,但是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聊起比较轻松的话题。 “萧阿姨,采薇要上学,而我平日里恐怕也不常呆在家里......” 一个人过,最大的困难就是那种孤单,寂寞,足以让人窒息。 “没事,你们忙自己的,不用管我。” “妈,我以后不在学校住了,我每天都回来陪你。” 大唐一品虽然不像何采薇之前偏远的家,但离东海大学距离也不算近,来回也要花不少时间。 李浮图开口道:“这样,我给采薇买辆车......” 他是好心,可何采薇尴尬道:“我没有驾照。” 李浮图一怔,随即笑道:“没事,那我以后安排司机接送。” 这就是财势所带来的好处了。 “没必要这么麻烦。” 萧淑笑道:“你们的孝心我心领了,我已经想过,等身体好些了,我就去开一间花店,给自己找点事做,也省的你们记挂。” 李浮图赞同的点点头,“阿姨您可以把花店开在东海大学旁边,我来出资,到时候采薇你可得多号召号召你的那些同学多照顾照顾阿姨的生意。” 何采薇笑容灿烂:“那是当然。” 萧淑扭头看向玻璃窗外,整个东海尽收眼底,她眼神平静,笑意温婉。 在世如莲,静心素雅。 不污不垢,淡看繁华。 425学姐 李浮图三人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吃饭的场面,看起来的确像是一家人。 突然,李浮图有些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李浮图掏出手机看了眼,脸色不变,笑道:“我去下卫生间。” 何采薇母女笑着点点头。 李浮图走远了点,才接通电话。 是沈嫚妮。 这娘们,居然主动给他打电话,倒还真是稀奇。 “大明星今天怎么有空想起小生了?” 李浮图一边朝洗手间走去一边文绉绉的道。 沈女神估计被他的语气弄愣住了,一会才出声道:“你车还要不要了?” 上次宋洛神在路上把自己堵住,他让沈嫚妮把自己的野马开了回去,送顾倾城回家的时候,李浮图也看到了自己的车就停在沈嫚妮别墅的庭院内。 “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 李浮图有些讶异。 沈嫚妮嗯了一声。 李浮图走进洗手间,笑道:“先放在你那吧,有时候我去取,要不,你如果愿意的话,帮我开到战国也行。” 当然,李浮图也知道自己是异想天开,指望沈嫚妮给他送车?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你这几天都在战国?”沈嫚妮问道。 “嗯。” 李浮图点点头,靠在装修豪华的洗手间墙壁上,点燃根烟:“怎么了?是不是有事?” 其实他问的几乎是废话,以沈嫚妮清冷的个性,会没事给他打电话。 车子的问题,明显只不过是由头,实在是沈嫚妮这两天被沈哲唠叨烦了。 沈哲总念叨着要找小李下棋,做女儿的,哪能不明白自己父亲的心思,父亲这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下棋是假,实则想多创造下她和李浮图相处机会,促进两人的感情。 对于父亲的想法,沈嫚妮是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觉得父亲不容易,所以也想顺着父亲的意思,反正父亲在东海也呆不了多长时间,就当演演戏尽下孝心也好,可想法虽然不错,但话到嘴边,她又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 沉默了一会,沈嫚妮语气迅速,带着点不耐道:“有空你尽快把你的车开走。” 言罢,不等李浮图回话,她就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李浮图叼着烟,觉得莫名其妙。 自己这几天又没招惹她,这娘们,莫非大姨妈来了? 李浮图对着手机愣了会,然后摇了摇头,把手机揣进兜里,把一根烟抽完,旋即走到水龙头前洗了吧脸,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继而走了出来。 他没走出多远,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带着犹豫和惊喜的清脆声音。 “李浮图?......是你吗?” 李浮图脚步一顿,下意识微微皱眉,有些奇怪的转过身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轻女子,上身印花外套,下身紧身黑色裤子,腿部线条完美,搭配平底鞋,将一双美腿视觉效果拉长,她正凝视着李浮图,精致的五官露出一种惊讶以及喜悦。 她全身上下虽然都没有穿什么奢侈牌子,但手腕上那款全球限量的百达翡丽,就足以让世界上绝大多数男性望而生畏。 李浮图微微一愣,他不认识对方,但看着那精致的容颜,却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女子一步步走近,同时上上下下不断打量着李浮图,脸上的惊喜越加浓郁:“如果不是有消息说你在东海,恐怕即使碰到我都不敢认,十年不见,没想到你还真是越长越帅气。” 李浮图眼神疑惑,明显到现在还没有想起这位美女是谁。 “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女子露出一副黯然神伤的神色,“你要真的不认识我,那也太伤人心了。” 李浮图思维急速运转,终于,悠远的记忆里有张脸蛋与眼前的容颜逐渐重叠。 他脸色起了波澜,惊声道:“蔡学姐?!” 蔡红鲤,在宋洛神入学时一直稳坐二中校花的宝座,即使最后校花头衔被宋洛神抢走,但她当年也依旧是许多男孩心里朝思梦想的女孩。 或许在现在,已经步入各行各业的二中的那些男性牲口们回想起以前的那段青春时光,恐怕都会不可避免的想起蔡红鲤。 毕竟和宋洛神一样,在那个年代,蔡红鲤的身影也是无数男孩眼里一道无比明媚的色彩,让他们读书的日子变得生动。 就比如某人,如果不是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的蔡红鲤当年足够出众,他又怎么可能会想起她来。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更何况年少轻狂的青春期,能让男孩子们脑海里留下印象的,肯定都是小美女。 “亏你还记得我。” 见李浮图终于想起来,蔡红鲤展露明媚的笑意,一点都没有美女面对陌生人的矜持。 虽然她和李浮图称得上是校友,但是当李浮图高一时她就已经高三,两者确实没有接触过多少,更何况李浮图高一还没读完便不知所终,十年不见说李浮图是陌生人其实并不为过,充其量也就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如果蔡红鲤此刻的模样被认识她的人看到,恐怕会惊掉不少下巴。 蔡红鲤其实是一个自我保护感相当强的人,换句话说,那就是不容易和人亲近,作为曾经做过校花的人物,甚至在某段时间还和宋洛神分庭抗礼,当年她的姿色可见一斑。 更关键的,和宋洛神一样,她并没有像有些小时候长相可人的女孩那样女大十八变,反而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的让人惊艳。 无论那个年代还是如今,蔡红鲤身边从没有缺过追求者,但无一例外那些好汉全部铩羽而归,其中不乏身家上过胡润富豪榜的顶级富豪,也不乏前途宏伟的政界骄子,可是没有一人能够成功触动蔡红鲤防守坚实的芳心。 也正是因为如此,有些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牲口腹诽蔡红鲤是个蕾丝边,可是如果他们看到这一刻蔡红鲤的样子,只怕绝不会再认为她对男人不感兴趣了。 “我就算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学姐你啊。” 盯着那张已经完全褪去青涩变得成熟而美艳的脸蛋,李浮图嘴角勾勒起不羁的笑意,洽似那段已经逝去的轻狂岁月。 学姐。 多么一个有爱的词汇呐。 426那一段青葱岁月 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与你白头到老。 有的人,是拿来帮你成长的;有的人,是拿来一起生活的;而有的人,是拿来一辈子怀念的。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这么一个人,遥远的爱着。这辈子也许无法在一起,也许都没有说过几句话,也没有一起吃饭看电影,可是就是这个遥远的人支撑了青春里最重要,最灿烂的那些日子。以至于让以后的我们想起来,没有遗憾后悔,只有暖暖的回忆。 蔡红鲤浅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眸光中荡漾着她自己也许都没有察觉的淡淡柔情,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感慨,还有一丝缅怀。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与这个男人见面,是遥远的十年之前。 那是在二中的操场上,这个刚入学的高一新生长着一张让眼界甚高的她都认为是专门用来祸害女孩的俊朗脸庞,特别他那双狭长的眸子,仿佛有无穷的魔力让人不禁就想要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当时这个高一学弟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入学的新生,简直可以说是桀骜不驯胆大包天,才开学没多久,一个人就在足球场上和一群正在踢足球的高二学生发生了冲突,她当时正在塑胶跑道上散步,正好目睹了事情的经过。 见双方出现口角,她担心人单势孤的少年被欺负的太凄惨,当时就想要上去劝说。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打算迈步上前的蔡红鲤当场怔忡在了原地。 看起来并不显多么强壮的少年嘴角噙着让她的心砰然跳动的弧度,以摧枯拉朽之势轻而易举将七八名高二的学生给撂翻,震惊了当时在操场上的不少人。 后来,她打听到那个少年的名字,李浮图。和他牵扯在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女孩的名字,宋洛神。 也就是这个叫宋洛神的女孩,将她稳坐三年的校花头衔给一举抢走。 女孩都有比较心,即使对自己的人生道路有着清晰规划每一阶段都有着明确目标的蔡红鲤也不例外。 当知道自己被一个才入学的高一女孩从容貌上打败时,虽然表面上表现出没有多少在意,但她装作不经意间还是与那个叫宋洛神的女孩儿“巧遇”过。 当时名叫宋洛神的女孩就亲密的挽着她在那个足球场上见到过的那名不羁少年,轻描淡写的与她擦肩而过。 的确,见过了女孩后,她承认自己输得不冤,她蔡红鲤并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但是不受她控制的是,她心中突然涌起了对那名少年的强烈好奇。 他究竟有何德何能,能够征服比她蔡红鲤还要出色的女孩儿? 自那以后,在足球场上撂翻一伙人的不羁少年的脸庞就时常不由自主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特别是每当想起他嘴角那抹邪魅的弧度,蔡红鲤诧异发觉自己的心跳就会情不自禁的加速变快,脸上更是泛起热腾腾的感觉。这种感觉对她而言可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鬼使神差之下,她居然如同着了魔一般,开始不由自主去关心那个少年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与她预料中的一样,她当初在操场上,便知道他不是安分守己的乖乖好学生。 她最终摸透了少年的行踪习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特意第一次撒谎请假在图书馆第三次“巧遇”了逃课是家常便饭的少年。 当时李浮图正趴在桌子上看《小窗幽记》,比起课堂上那些照本宣科的老学究,他还是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氛围,整个图书馆浏览区只有他一个人,高中意味着忙忙碌碌写不完的作业和上不完的课,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他这样有闲情逸致。 当他看到《卷八奇》的开场白时,突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柔若莺歌,沁透人心。 “佞佛若可仟罪,则行管无权;寻仙若可延年,则上帝无主。达士尽奇在我,至诚贵于自然......” 李浮图诧异转头,闯入视线的是一张光艳动人的俏丽面孔。 美妞,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美妞! 年少轻狂的放纵时期,李浮图自然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三好学生,脸上摆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和不请自来的女孩套近乎时,他突然皱起眉头,发觉这个女孩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同学,你也看过这本书?” 少年老成的李浮图很自然将那抹疑惑压抑在了心里,脸上不动声色嘴角浮现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打蛇上棍顺势借机和女孩攀谈起来。 “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很正常,人心叵测,信佛的不见的真慈悲为怀,一些都是用丑陋的伪装来蒙蔽世人的眼睛,而真正通达的人言行举止肯定不会违背了自己真实的意愿,顺其自然才是真的豁达。”女孩蹁跹走近,毫不见外的坐在了李浮图的身边,歪着脑袋巧笑倩兮看着他。 “我叫蔡红鲤,我知道你叫李浮图。我们见过。” 李浮图一愣,随即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这美妞可不按照常理出牌啊,怎么自己还没有开腔发挥口才套话,自己就这么直接的自爆了家门呢。 这可与他设想中的剧本不同呐。 “噢?”李浮图脸上摆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皱着英挺的眉毛道:“我们在哪里见过?以你这种漂亮的女孩儿,如果真的碰到过我怎么都会有印象的。” 少年隐晦的夸奖智商惊人的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更何况她以往没少经历男生的表白,什么样的华丽辞藻她没有听过,可是眼前少年一句简简单单的漂亮,却让她脸蛋不禁浮现起两朵酡红,更是让她下意识白了少年一眼,这种亲密的动作别提对男生,即使对她的同性朋友都没有做过。 眸光泛动,眼波流转,二八芳华,正是一个女子最青春正茂的花样年纪呐。 “第一次是在操场上,你正忙着和一群高二学生打架当然顾不得注意我,第二次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眼中当然更不可能有其他女孩了。” 经女孩一提醒,李浮图想起当时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个女孩在一边,可是当着女孩的面他可不会承认自己忽略了她的存在,这种低级错误是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更加不会提及女友宋洛神,在一个女孩面前提起另一个甚至更加优秀的女孩,那不是找抽么。 “你看见我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现在还敢和我坐在一起?” 李浮图板起脸,故意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却引来女孩的噗嗤一笑,如百花齐放,须弥间便明媚了这个午后。 “这有什么不敢的,再说当时我看到了,是他们先用球踢到了你还气势凌人,确实是他们不对。” 说到这里女孩突然带着如同探询宝藏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李浮图。 “真看不出来你的身手居然那么好,居然三两下就把那些人打趴在地了,那些人真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底气在学校里整天仗势欺负人。” 李浮图此时身高一米七三,身材也不是那种肌肉发达的魁梧猛男,萧纤纾又看不到他隐藏在文雅外表下长年锻炼出来的匀称肌肉,自然而然只能将那群以多欺少还惨遭人血虐的高二学生当成了没有一点本事的软骨头。 照理说被一个如此出众的美妞夸耀自己身手牛逼,一个处于青葱岁月中的少年本应该洋洋自得,可是李浮图这厮没有,他斯文一笑,饶有意味道:“蔡学姐今天莫非是专程来找我的么?” 经过这段时间,他总算是想起这个美妞在二中的独特地位了,眼前这位高三的学姐在宋洛神来之前是当之无愧的校花,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是无数男生心目中的宠儿。二中的学生没有没听说过蔡红鲤大名的,李浮图自然也不例外。不过既然宋洛神能够将蔡红鲤比下去,他对二中前任校花的兴趣也就没有那么大了。不过既然今天在这里碰上,也不妨碍他调戏调戏这美妞,年纪虽小但胸襟却惊人阔达的宋洛神是不介意他有时候打打野食的。 现在是前不见周一后不见周五的周三下午,处于炼狱高三的蔡红鲤是没可能有空闲时间跑来图书馆的,而且看她这模样明显也不是不满足于课堂的知识来充充电,完全是让奔着自己来的。 李浮图纳闷了,自己在这学校刚来没多长日子,也没来得及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平时也比较低调,莫非他的帅已经达到了即使不刻意去张扬也能倾倒校花级女孩的地步了么? 蔡红鲤当然不知道眼前这少年心中骚包的想法,被少年戳破自己来此的目的后脸上不禁透露出隐隐的红晕,如午后校园斑驳香樟路上洒落的红花,不自觉间沁透人的心灵。 她弱弱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李浮图似笑非笑,“听说蔡学姐一向都是独来独往,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今儿个我发现与传言不符啊。” 蔡红鲤似乎察觉到自己面前这位是小了自己两届的小学弟,自己作为大学姐不应该如此丢人,暗自提醒自己给自己鼓气打劲,抬起头白了少年一眼,娇嗔道:“你也知道是传言,那都是一些无聊的人瞎传的,我可没他们说的那么冷漠。” “我看也是。” 李浮图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闪动着促狭的神色,手指轻敲桌面慢条斯理道:“他们都说蔡学姐是一朵遗世独立白莲花,我看完全不对,蔡学姐应该是一朵朝阳生长的向日葵。” “向日癸?”蔡红鲤微微瞪大眸子,盯着少年眼中泛动着好奇的神色。 李浮图强忍着笑意,咳嗽一声后一本正经道:“热情而又奔放。” 被小学弟如此调戏,蔡红鲤顿时羞不可耐,恼羞成怒,紧张的看了看空荡荡的周围,丝毫不顾及男女授受不亲和自己多年清高冷傲的形象跳向满嘴口花花的少年伸手赶紧捂住他的嘴,嗔怒道:“谁热情?!谁奔放了?!你别在这里乱说话!” 李浮图也不进行任何反抗,睁大一双幽深而邪魅的狭长眼睛看着近在眼前小脸羞红的学姐,眼神似笑非笑。 蔡红鲤有些诧异这个刺头学弟此刻居然异于平常的乖巧,转移目光审视了一下两人此时的状态,恍然发现此时两人的姿势实在太过于暧昧了,自己双腿抵靠在少年的大腿上,一只手托住少年的后脑勺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如果有人从少年后面看完全就像是她坐在他的身上一般。 发现这一点后,蔡红鲤惊叫一声像触电一样连忙跳离李浮图的身边,没脸见人的害羞的趴在自己桌上半天也不敢抬头。 李浮图揉搓了一下俊朗的脸庞,耸耸肩,眼神满是无辜。 这是一对少男少女生命中第一次正式的接触,李浮图也许是知道少女太害羞了估计一时间不敢再见他后,也没有再多过调戏,点到为止,颇为善解女儿心的他轻轻起身,走出图书馆。 在他离开后,将羞红的小脸埋在桌面上的蔡红鲤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先是看了眼少年遗留在桌面上的《小窗幽记》,随即转头看着给她带来从未有过的感情泛起异样情怀的少年的修长身影缓缓消失在图书馆门外,微波荡漾的眼眸中情不自禁流露出一丝迷离色彩。 有一种感情叫“暗恋”,它真的可以在很早前就埋在心里,然后很久很久。 蔡红鲤原以为自己和那个少年的故事应该会继续下去才对,可是不久之后她便发现少年似乎只是出现在她生命中的一道惊鸿,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声无息,彻彻底底。 她也原以为自己心底的那丝悸动只是有人在自己心海里不轻易扔下了一粒石子,泛起的波澜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趋于平静,可是她诧异的发现,在少年消失后的日子里,她还是会在偶然的某个瞬间不经意想起他。 嘴角柔和,怅然若失。 427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静静看着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已经由男孩成长为男人的李浮图,蔡红鲤仿佛穿过了斑驳时光的帷幕,又看到那个被记忆铭记的午后,在二中图书馆中对她坏笑的少年。 “你这十年究竟去哪里了?怎么突然就退学消失的无影无踪?” 将心中跌宕起伏的波澜压下,蔡红鲤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恰如多年不见的老友再次相逢。 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她认为那个少年注定将只能是她青葱年华中的一段不会褪色的回忆,但老天却似乎总爱愚弄世人。 李浮图嘴角微微上扬,煞有其事道:“出国去了,我觉得国内的教育不足以教导我这样的天才,所以去国外接受先进教育,但学姐放心,万恶的资本主义并没有荼毒到我,我的心仍然是红色的,这不,学成之后我立马回来报效祖国。” “你少贫了,我看你是在国外混不下去,所以才不得不跑回来的吧?” 李浮图的恬不知耻让蔡红鲤忍俊不禁,娇媚的白了他一眼,但她也没有怀疑李浮图给出的这个解释。 要是有机会的话,估计谁都想要去国外镀镀金,那些富豪权贵家的孩子如果全部进行统计的话估计大多数都是在国外读的书,这与爱不爱国无关,毕竟,谁也不能否认龙国的教育确实存在着比较大的问题。 想当年,龙国数一数二的两所翘楚学院,华清如花羡云端,京大秋水隔婵娟。被老百姓看作梦中花园,顶礼膜拜的传奇学府,可在如今很多高位者眼里,已经远远不及以往的分量。 蔡元培先生出掌京大短短三年,便使的死气沉沉的官衙大学一跃成为亚洲一流。梅贻琦先生进入华清,也把一个留学预科院打造成亚洲名校。但是如今华清京大的世界排名却是如此不堪,不要说挤进前百,就连在亚洲也无法敢说自己名列前茅,国家政府和社会的巨大期望和付出却换来如同臃肿发福中年人的下场,这就象是一个优秀的登山者驻足于山腰而流连沉迷,忘记自己真正的目标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外人骂,那是彻彻底底的不屑加鄙夷,而国人骂,却象征着他们怒其不争的可悲心态。如果国内有更好的选择,谁又想将自己的子女送到外国他乡接受异国人的教育。 蔡红鲤自己也是高中读完便出国了,拿到麻省理工商业管理学位才回国。 “学姐,你觉得像我这样的精英,会在国外混不下去?” 李浮图道:“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实话告诉你,我在国外的时候,有七八家世界五百强企业抢着聘请我,可是全被我拒绝了......” “呦,还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吃香?” 某人面不改色,“那是当然。” 蔡红鲤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没和他继续瞎扯,兴师问罪道:“你怎么走的时候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说我们都算是朋友吧?” “朋友之间分别的时候至少也应该要告别一声,你这么一声不吭的就离开未免也太没有将我这个学姐放在心上了。” 李浮图摸了摸鼻梁,面露苦笑。 他和蔡红鲤,如果真要算的话应该就只真正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的人,走的时候有必要专门去支会一声? 再者说,以当年的情况,他哪里还有功夫想起去和这个校花学姐告别。 “我的错,确实是我的错,那时候走的匆忙,学姐大人有大量,想必应该不会和我多做计较。” 李浮图故作姿态,连连道歉。 “你少拿这种话来激我。” 话虽这么说,但李浮图摆出这种姿态,蔡红鲤也没法再追究,转而打趣道:“在国外潇洒了十年,有没有为国争光泡几个外国美女?”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她对李浮图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单凭他有着宋洛神那等女友当初还与她口花花便可见这男人骨子里的风流肠子。 “唉,别提了。” 李浮图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那些外国妞一个个威猛似虎,只喜欢魁梧强壮的猛男,哪里会看得上我这种没几两肌肉的男人。” “我这十年,过得可是生不如死的苦行僧般的生活啊。” 蔡红鲤噗嗤一笑:“好了,你就没必要在我面前装了,我还不了解你么,以你的本事,还会有追不到手的女人,我可是深深记得当初你可是勇猛得三两下便摧枯拉朽般撂翻了七八个男生,也不见得比那些虚有其表得外国男人差多少。” 李浮图诧异的挑挑眉,差点脱口而出道:美女,咱们莫非真的很熟么? 还好他及时忍住了,要不然绝对会得把这位阔别多年的美艳学姐给彻底得罪说不定给他一耳光后掉头就走。 不过有一点他确实没想到,当年在二中没呆多久,居然就给这位校花学姐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 “我看是因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吧?” 蔡红鲤笑道:“有宋学妹那么出众的恋人,你看不上国外的那些女人,也很正常。” 李浮图淡淡一笑,“都是过去的事了。” 蔡红鲤不知为何,也没有深入下去。 “蔡学姐,光说我的事干什么,你呢?” “我怎么?” 李浮图问道:“结婚没?有孩子了吗?” 蔡红鲤这下是彻底相信这家伙是跑到国外深造去了,恐怕只有西方的教育才会让人如此直白。 “李浮图,你不觉得你这么问一个女士有点不太礼貌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礼貌的?” 李浮图一本正经。 蔡红鲤无话可说,沉默半饷,憋出一句:“没有!” “是没孩子还是没结婚?” 蔡红鲤眼角抽搐,强忍住掉头就走的冲动,把手扬起在李浮图面前晃了晃。 无名指上没有戒指。 某人见状轻叹了口:“学姐居然到现在都还没结婚,真是让人意外啊,我还以为你孩子都应该会打酱油了呢,算一算,过不了几年,学姐就应该三十岁了吧?” 蔡红鲤此刻脖子上青筋跳动,想杀人。 428岁月静好 年纪和体重一样,是所有女人的忌讳,无论何种位面的女人都是如此。 李浮图无所顾忌的直言蔡红鲤即将奔三,蔡红鲤怎能不怒? 如果不是今天没有穿高跟鞋,蔡红鲤肯定会好好的给某人上上一课,让他学会如何去做一个绅士。 “你不一样?你结婚了?” 蔡红鲤咬牙切齿的反问,这个混蛋,枉她记挂了这么多年。 “我是男人,和蔡学姐不一样,蔡学姐和我比可没有可比性。” 李浮图悠然道,毫不介意,相反还很享受美人薄怒的异样风情。 在这里和蔡红鲤‘狭路相逢’,下意识的把他的心境也带回了那段轻狂不羁的年少时光。 “怎么不一样了?!” 蔡红鲤饱满的胸脯起伏不定,犹如汹涌的波涛,她猛的上前一步,似乎非得要李浮图给个明确的说法。 当年没看出这位学姐本钱居然如此雄厚。 还真是看走眼了。 李浮图暗叹一声,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同样朝蔡红鲤跨近了一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蔡学姐难道没有听说过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这句话?” 蔡红鲤这时无暇理会李浮图说了什么,她根本没预料到李浮图会不退反进,出于女人的本能,她连忙后退避免撞上,可猝不及防下,她脚步一个踉跄,凹凸有致的柔软身躯向后倒去,不过好在她及时扶住了墙壁。 李浮图似乎想把蔡红鲤扶住,可好像也犯了和蔡红鲤一样的错误,脚下一绊,整个人朝蔡红鲤栽了过去,然后不可避免的压在了蔡红鲤的身上。 顿时芳香扑鼻,暗香浮动,撩拨人心。 本来已经稳住平衡的蔡红鲤错愕抬头,“你......!” 如果李浮图这时候来一句‘别说话,吻我’,恐怕相当应景,可是他也不可能傻到去挑战这位校花学姐的忍耐底线,否则到时候真把人惹急了给他一巴掌,那就有点尴尬了。 此时此刻,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一个字,软。 他的胸膛正好狠狠的挤压在蔡红鲤的胸上,蔡红鲤那饱满圆润的圣女峰遭受李浮图胸膛的挤压瞬间变了形,隔着两人的衣衫,李浮图可以感觉到那充足的弹性和惊人的尺寸。 果然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校花学姐,胸中确实藏有沟壑啊。 而且伴随着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蔡红鲤身上那阵阵荡人心怀的幽香,和吐气如兰的好闻气息一阵阵的袭来,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神迷醉,难以自拔。 李浮图微微闭上眼,涌起一种宁愿时间在此刻停顿下来的念头,让他好好体会一下‘岁月静好’。 蔡红鲤哪料到李浮图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耍出‘饿虎扑食’的把戏? 她的脸这会红的像染上了胭脂一样,眼眸中波光闪动似乎能滴出水来,不过这时的她伴随着她成熟清丽的气质,美得惊心动魄。 她感觉自己紧张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这辈子她还从来没和男生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要知道她到现在还连一个正式的男友都没有交往过。 李浮图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她何尝不是如此。 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温暖味道,不是什么男士香水,宁静祥和,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蔡红鲤身子一阵阵的发软,要不是李浮图扶住她,只怕顷刻间就会瘫软在地。李浮图那强壮的胸膛压在她那羞人之处,也让她意乱情迷,她感觉整个人仿佛都飘了起来,那种感觉又奇怪又让人沉迷。 她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声音低如蚊呐道:“李浮图,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本性难移,你个**狼,还不快给我起来!” “不好意思学姐,我现在有点腿软,不受自己控制,一时站不起来。” 李浮图似乎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努力了一下站起身,却又马上弱不禁风的再一次紧紧压在了蔡红鲤。 蔡红鲤顿时发出一声骄哼,婉转跌宕,她很快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不堪,忍住那股酥麻感,强自镇定。 “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腿软!” 蔡红鲤又羞又怒,贝齿轻咬唇瓣,脸色红的如同夕阳西斜时天边的云彩,娇艳欲滴。 “你这个**!快点给我站起来!” “男人也是人,你既然都能腿软,我为什么就不能。” 李浮图义正言辞。 好端端的给人沾了这么大的便宜,蔡红鲤气不打一处来,但作为女人,在这种情景下,性别上的天然弱势完全体现出来,她用力推搡着紧贴在身上的男人,却没有起到一丝效果,相反让两人的身体再次摩擦了几下。 蔡红鲤走投无路之下,只得无可奈何软语哀求道:“好,好,我相信你确实腿软,但你现在赶紧快点站起来好不好,要是一会被人看见了,我恐怕得从这明珠塔上跳下去了。” “放心吧学姐,就算是来人了,好像也是我吃亏,想我还是一个处男,今天被学姐你糟蹋了,学姐,你可不能赖账,要对我负责。” 蔡红鲤闻言一愣,弥漫成熟风情的脸蛋上显现出可爱的呆呆神态。 不过反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眼眸泛着火光,咬牙切齿道:“李浮图,你怎么能这么无耻?!你还是处男?骗鬼去吧!” “我本来就是处男,不信你可以检查,我不介意的。” 李浮图镇定自若道,眼神深处却闪烁着玩味。 “你......” 男人的脸皮之厚让蔡红鲤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检查? 这事怎么检查? “你再不站起来,我喊人了!” 没有办法的蔡红鲤只能厉声威胁,可以李浮图这厮的眼力,哪看不出她的装腔作势。 她要是真的想呼救,早就喊了。 就在两人以一种暧昧无比的姿势在那互相僵持不下的时候,这时一阵高跟鞋击地的声音从远处慢慢传过来。 “糟了,有人来了。” 这是两人脑海中的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想法。 429我们的孩子第三更 虽然李浮图说的很洒脱,但其实也不过是和少年时代的校花学姐开开玩笑,不可能卑鄙无耻到真想对蔡红鲤做什么,否则当年在图书馆,四下无人的情况下还是少女的蔡红鲤恐怕就难逃魔爪了。 听到有人过来,前一秒还说自己腿软的某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站直了身,并且还退后了两步,与蔡红鲤拉开了距离。 蔡红鲤嗔怒的瞪了某人一眼,却顾不得和他计较,手忙脚乱的连忙整理被压皱的衣服与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深呼吸了两下,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好像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过明眼人一看她那带着酡红的俏脸和余韵未消的水波眸子估计都可以猜出一些什么。 李浮图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在那手忙脚乱的女人感到一阵好笑。 女人是天生的演员,她们生来就有伪装自己的本事,有一种能使自己尽快伪装成天衣无缝的能力。哪怕前一刻是狂风暴雨,只消须弥片刻便可以拨云见日风平浪静。 这个时候,一个踩着黑色高跟鞋的靓丽女郎走了过来,估摸着是要去洗手间,在经过李浮图两人身边的时候。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但也没多管闲事。 “蔡学姐,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等女人走后,李浮图盯着强装镇定的蔡红鲤揶揄道:“咱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慌什么?” “李浮图,我看你在国外一点好的都没有学到,真不知道顾老爷子为什么要把战国交给你!” 蔡红鲤愤恨道,被占了便宜对方还吊儿郎当的在那调侃她,作为皇锐集团的总工程师兼战略负责人,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李浮图微微一愣,随即讶异道:“学姐怎么知道?” “‘李先生’现在可是东海炙手可热的名人,我怎么可能没听过?” 蔡红鲤道:“不过估计外人都不知道,李先生是这么一位喜欢对女人动手动脚的人物吧?” 李浮图笑了笑,理直气壮道:“学姐,在国外呢,人家打招呼都是贴面礼,故人重逢,我只不过是太过激动,拥抱一下也算不了什么吧?如果学姐介意的话,要不我让你抱回来?” “鬼才稀罕抱你!” 蔡红鲤红着脸啐道,来东海几天,她就听说过不止一次听到过李浮图这个名字,下意识她就想起了在她生命中如惊鸿一现的少年。 最开始,蔡红鲤还以为只不过是重名,毕竟李浮图已经销声匿迹了十年,不太可能突然又在东海现身,虽然如此想,但她后来还是压抑不住内心那缕期待,专门让人找来了战国主席的照片,虽然照片上的男人成熟了很多,但通过眉眼,她还是能看出当年在图书馆对自己坏笑的少年的影子。 当时,认出这位东海的风云人物是自己的那位学弟后,惊喜之余,蔡红鲤由衷的为李浮图感到高兴,那个男孩终于成熟了,也有了自己的成就,可今天意外重逢,她却发现这家伙根本一点没变,轻佻不羁的模样,哪里像个叱咤东海的大人物? “蔡学姐,你这么说,可就太让人伤心了,这么多年,我可始终记得学姐,可看来学姐并不怎么想见到我。唉,我还是先走了。” 李浮图黯然神伤的叹了口气,似乎心灰意冷的打算离开。 “你别装了,以为我还是那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蔡红鲤好笑道,要是换作另一个男人敢对她做出那样的举动,保管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可对于面前这个家伙,蔡红鲤却发现自己生不起气。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结吧,毕竟这是自己少女时期唯一心动过的男孩儿。 “对了,你和宋学妹,究竟怎么回事?” 既然没法计较,蔡红鲤只能当做之前的一切没发生过,转而问起了藏在她心里多年的问题。 当年李浮图突然消失,宋洛神也跟着休学了几个月,宋洛神可不是不起眼的一般女孩,在二中,她是自带吸睛光环的校花,校花身上无小事,这件事在当年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李浮图移情别恋,宋校花遭受情伤病倒。 也有人说李浮图出了意外,宋校花痛不欲生。 七七八八,各执一词,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但都停留在很浅薄的层面,因为那时没多少人知道宋洛神的家世,再加上都还是孩子,想法都很单纯,考虑不到太深的问题。 “这个......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蔡红鲤干净利落,微微感慨道:“宋学妹那么出色,你离开她,当真是挺可惜的。” 李浮图沉默了会,笑道:“蔡学姐既然都听过我了,那自然也肯定知道她如今是什么身份吧?” 蔡红鲤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确实没想到,她居然是宋氏的大小姐。” “对啊,当时我也不知道。” 李浮图轻笑道:“当她告诉我她的家世后,我就知道我和她不可能了,我一个平头小子,哪有资格去攀附她那样的名门贵女,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李浮图解释得很简单,半真半假,但也已经算是一个能让蔡红鲤相信的解释。 “你也没必要妄自菲薄,你如今也算的上成就斐然,比绝大数男人强多了。” 当年成为二中男生心目里的梦中女神,蔡红鲤靠的也不仅仅是颜值,这个时候居然以德报怨开始安慰起李浮图。 这个解释,在日后知道宋洛神的身份后,她也猜想到过,但她不愿意去相信,虽然她对李浮图有好感,但也不会狭隘到去诅咒李浮图和宋洛神之间的感情,相反,她甚至希望两人能走下去,毕竟女孩儿心里都对爱情有着最完美的憧憬,希望爱情的力量能够打败现实,可是如今听到李浮图亲口承认,蔡红鲤确实有种莫名的遗憾。 “学姐真这么觉得?我比大多数男人要强?” 蔡红鲤点点头,她也不算违心之言,以李浮图如今的地位,确实已经踩在了无数人头上。 “唉。” 李浮图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年我就应该选择蔡学姐了,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恐怕我们的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 李浮图确实像极了一位接受国外开放教育的人,说起话来无拘无束,根本不知道含蓄为何物。 我们、的孩子? 蔡红鲤呆立当场。 430原谅父,怨着夫 如果当年没有宋洛神,李浮图愿意追求自己的话,说不定自己会给他一个机会吧? 而如果两人能一路走到现在,他说的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蔡红鲤一时间开始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起来。 李浮图自然猜不到蔡红鲤的想法,见蔡红鲤呆在那里一声不吭,怀疑自己是不是玩笑开过火了,试探性的叫了声:“学姐?” 蔡红鲤逐渐回神,不仅没有翻脸发怒,相反竟有些不敢面对李浮图的目光。 “你要是在胡说八道,我就走了。” “好了学姐,我也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你要是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 李浮图笑道:“对了学姐,你现在是在东海工作还是......” 蔡红鲤至少还知道他如今是战国主席,而他对十年后的蔡红鲤却一无所知。 “我来东海是为了公事。” 蔡红鲤简单道,并没有多做解释。 李浮图点点头,既然人家不愿意多说,他也不会追问。 “学弟,你现在可是东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不愿意给学姐我留个联系方式?是怕学姐以后麻烦你吗?” 见这家伙没有半点主动的意思,蔡红鲤暗恼李浮图不解风情的同时,只能自己开了口,好在这里没有其他人,否则主动找一个男人要号码她这脸可没地方搁了。 “这不是和学姐忙着叙旧,还没来得及嘛。” 李浮图后知后觉,掏出手机,很热情的说道:“学姐,你手机号多少,我在国内如今也没多少朋友,以后可得常联系。” 两人交换了手机号。 “你在这吃饭?” 蔡红鲤问道。 李浮图点头一笑:“和朋友一起。” 蔡红鲤点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李浮图也没邀请蔡红鲤过去坐坐的意思,扬了扬手机:“以后联系。” 蔡红鲤抿嘴一笑,点了点头,率先离去,重逢的过于偶然,分别的也很洒脱,身姿摇曳,让人沉迷。 在这里碰到这位美女学姐,对李浮图而言,确实是件意外之喜,等蔡红鲤走后,他才重新回到了座位,一路上,他还刻意观察了下,并没有看到蔡红鲤的身影,估计是坐在别的区域。 “怎么去了这么久?” 何采薇有些奇怪。 “刚才碰到了一个朋友,聊了一会。” 李浮图笑着道。 “小李,快吃吧,菜都快凉了。”萧淑柔声道。 李浮图拿起餐具:“萧阿姨,你和采薇不吃了吗?” 萧淑摇摇头:“我和薇儿已经吃饱了。” 其实李浮图的食量也不大,简单吃了点,就结了账,和萧淑何采薇离开了旋转餐厅。 驱车回到大唐一品,进了近六百平米的豪宅,萧淑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出色到了何种地步。哪怕淡泊名利如她,一时间脸色都难免起了波动。 听女儿说,自然没有身临其境的那种强大冲击力。 “小李,这么大的房子你以前一个人住?” 李浮图点点头,“其实我也才买下这里没多久,阿姨您看您喜欢哪间就住在哪间吧。” 这个时候,萧淑自然不会再矫情什么,在李浮图的带领下,把整所宅子参观了一遍,然后选了个房间把衣物放了进去。 “阿姨,您觉得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添置的,我派人去办。” 李浮图问道。 “不用了,我已经很满意了。” 萧淑摇头一笑,“你们也别跟着我了,忙自己的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毕竟还是病体,折腾了一上午,萧淑的脸上出现了疲乏之色。 “妈,那你先睡一觉。” 萧淑点了点头。 何采薇和李浮图退出了房间。 何采薇轻轻关上房门。 “出去转转?”李浮图偏头笑问。 何采薇点点头嗯了一声。 大唐一品作为顶级富人区,环境自然不用多提,绿树成荫,百草丰茂,走在小区里面给人一种贴近自然的感觉。 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何采薇长长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 “现在你应该可以放心了。” 李浮图走在她身旁,点燃根烟。 “对啊,我突然觉得,我这辈子都好像没有追求了呢。” 李浮图哑然失笑,扭过头:“你的追求就这么一点?” 何采薇看着他,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出息?” 李浮图吸了口烟,摇了摇头。 对于以前的何采薇而言,母亲平安,估计确实就是她最大的梦想了。 “采薇......” 李浮图叫了一声,嘴唇动了动,却不知为何却没再说下去。 “嗯?” 何采薇眼眸浮现疑惑之色:“有什么事吗?” 李浮图吸着烟,“算了,没事。” 何采薇自然看出了他的口是心非,笑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啊。” 突然,何采薇脸色凝固,脚步停了下来。 这次轮到李浮图疑惑了。 “怎么了?” 何采薇眼神颤动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母亲好了,你就不想要我了?” 李浮图哑然。 “也对,你对我确实也算是仁至义尽......” 何采薇攥着手,眼眸里已经出现淡淡的水雾。 见状,李浮图连忙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你难道不是想说这件事吗?” 李浮图刚才的难以启齿明显让敏感的何采薇产生了误会。 李浮图苦笑着摇摇头,摸了摸何采薇柔顺的发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吗?” 何采薇咬着唇。 “我只不过是想问你......” 李浮图顿了顿,收回手:“你想过你父亲......还活着吗?” 何采薇眼眸一缩。 “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 李浮图面不改色。 “其实也不算突然,从你把那两百万还给我,我就觉得或许你父亲应该还活着,甚至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毕竟以萧阿姨的状况,不可能突然拿出这么一笔钱来。” 何采薇沉默不语。 聪慧如她,自然也想到过这个问题,只不过母亲既然不说,她也心照不宣的选择装傻而已。 “我不恨他没有养育我,但是作为丈夫,母亲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他却不闻不问,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431暴发户与校花 何采薇的态度不出李浮图所料。 在某种程度上,何采薇的处境他能感同身受,所以他也没再多提。 “我看阿姨也没有多少衣物,我们去逛会街吧,给阿姨买点东西,算是我尽点心意。” 李浮图不留痕迹转移了话题,不等何采薇拒绝,就拉住了她的手:“走吧。” 霸道。 大男子主义。 但被不算宽大却很温暖的手掌紧握着,何采薇却很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些甜蜜。 李浮图载着何采薇直奔有着‘金街’之称的繁华商业街。 街道上人流熙攘,很是热闹,香奈儿、路易威登、迪奥、阿玛尼......一眼扫过,世界知名的奢侈品牌店鳞次栉比,让人目不暇接。 琳琅满目的橱窗外,一对对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从一个个顶级品牌店里进进出出,女人大多姿色不凡,亲密的挽着身旁的男人毫不吝啬的绽露出甜美的笑容。 只不过值得探讨的是,这份烂漫的背后......究竟有几分是为了身旁的男人,还有几分是为了对方手里的那些大包小包。 这条街上的女人大多姿色不凡,看上去非常悦目,而男人却高矮胖瘦连老幼都各有不同,但他们却几乎有着一个共同点,笑容僵硬,眼中暗藏苦色。 陪女人逛街,对男人而言可以说是一种痛苦折磨,可他们却没法发作,要是不合时宜的表现出了不耐烦或者痛苦的情绪,打扰了身旁的金丝雀或者母老虎的情绪,一将闹腾起来被周围人看热闹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毕竟已经被那些奢侈品晃花了眼迷了心魂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即使平常小鸟依人百依百顺,现在可没有任何男人敢打包票让她立马停止败家走人她还会表现的一如既往的那样温柔。 奢侈品对女人的吸引力不亚于美女对于男人,但凡只要在这条街上走过,女人就会被那无止无尽的花花橱窗世界所吸引,为那种仿佛梦幻一般的奢华感觉所迷醉,然后便会仿佛魔怔了一般,乐此不疲的在一家家装修华贵的品牌店进进出出,这种“症状”也许要持续很久,也许要等到手上的***刷爆才有可能会恢复正常,男人们陪着女人来这,就要做好持久战的心里准备。 而李浮图似乎是个另类,并没有一点忧虑,牵着同样好像也是个另类看着身边的男人更多于看那些精美橱窗的何采薇朝一家香奈儿旗舰店走去。 香奈儿,全球知名奢侈品牌,至今已有百年历史,产品种类繁多,有服装、珠宝饰品及其配件、化妆品、香水,每一种产品都闻名遐迩,特别是它的香水与时装,可以说任何女人面对香奈儿都产生不了任何抵抗力,手挎香奈儿包包,身抹传奇香水五号,不用一言一语,便能彰显上流社会的奢华风范。 何采薇虽然从没有逛过奢侈品店,但香奈儿的标识她也并不陌生,毕竟她的室友,苏媛就是香奈儿名副其实的忠实粉丝,只不过因为那丫头深受她姐的压迫,不能为香奈儿东海区的业绩做太大的贡献。 “我们去别的店吧......” 何采薇拉住李浮图,明显不想让他太过破费。 李浮图对她一笑,豪气道:“我可是住的起大唐一品的人,香奈儿算什么?走着!” 多像一个粗鄙的暴发户啊。 李浮图嗓音不小,被周围路人听到,不禁朝他瞥了过来,随即情不自禁的朝何采薇看了眼。 顿时,那些牲口们心头涌起一朵好白菜都让猪拱了的感觉。 和周边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不同,何采薇身上有着一股清纯气,一看就是还没有受到过污染的***。 很自然的,这一幕落在周围人眼里就是暴发户用钱砸倒校花的现实戏码。 虽然这个暴发户没有墨镜金项链,但还是让不少嫉妒的男性牲口暗中痛骂不止。 何采薇忍俊不禁,无视周遭的眼神,被男人拉着往香奈儿店门走去。 走到门口,摆在门前的一副海报让李浮图脚步微微一顿。 海报上女人妆容精致,冷艳绝伦,可不就是沈嫚妮的那娘们。 李浮图这才想起当时第一次见到沈嫚妮,坐在车里他上网查沈嫚妮资料的时候,好像确实说这娘们是香奈儿***的代言人。 香奈儿所宣扬的高雅简洁,优雅娴美,倒是和沈嫚妮的风格很契合。 “怎么了?” 见男人驻足不前,何采薇有些疑惑。 李浮图指了指面前的海报,笑道:“我觉得你要是像她这么打扮起来,估计比她还要好看。” 何采薇一怔,随即笑着摇摇头:“她可是沈嫚妮,被誉为东方美女的代表......” “长得漂亮又怎么样,脾气那么臭,像尊女菩萨......” 李浮图肆无忌惮的开始说起沈嫚妮的坏话。 何采薇眼神变得越来越奇怪:“你......是不是和沈嫚妮认识?” “听朋友说过。” 李浮图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有告诉何采薇实情,不再停留,拉着她往店内走去。 作为闻名世界的顶级奢侈品牌,这家香奈儿品牌店的装修风格也是磅礴大气,极尽奢华。为了迎合本土市场,整体风格强化着浓厚的中式氛围,上下共有两层,楼上到楼下共十八个窗口,一些是开着的,如果由外向里观看,当季流行的服装和高腰裙精巧地放在黑白背景中。 宽阔的空间一尘不染的洁净地板,空气中漂浮这儿淡淡的清香,走进来就会让人情不自禁身心放松感觉舒适。 正迎上来的女导购员也是面容姣好,看起来和何采薇差不多的年纪,乌黑秀发被发箍盘起,不施粉黛的精致脸蛋比起现在那些不化妆就不敢出门见人的女人资本要强厚的太多,只在薄厚恰到好处的唇瓣上涂抹了一点晶莹唇膏,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 当然,人不可貌相,在这种地**作,会有几个女人是真的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欢迎两位光临香奈儿。” 432金丝雀的正确做法 问好之后,导购小姐只是礼节性的看了李浮图一眼,然后很快就移开目光,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何采薇身上。 在这种地**作,时间长了就会明白一个道理,最后掏钱的那位不一定是她们的顾客。 一对男女一同前来,男人充当的一般都是免费劳力和提款机的角色,最后的决定权都在女人手里。 和很多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生意一样,香奈儿作为国际顶级奢侈品,每一件商品的价格都可能是普通人一年或者几年的工资,也许很长时间都难以卖出去一件,但只要能成功卖出一件,那便意味着导购员会拿到比几个月固定工资要丰厚得多的提成。 所以导购小姐面向何采薇的笑容异常热情而甜美。 “不知道两位需要什么,衣服、鞋子、还是包包?” 何采薇没用过奢侈品也不崇尚奢侈消费,在她看来,衣服只不过是用来蔽体取暖的,十万块和一百块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既然已经被李浮图拉进了这里,她也没法再说些什么,她知道,在外面得给男人面子,所以她不说话,拿目光看向李浮图。 “你们香奈儿这季度出了哪些新款香包,带我们去看看。” 李浮图笑着开口道。 “请两位随我来。” 导购小姐转身开始带路。 “其实我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何采薇压低声音道。 李浮图微笑道:“我知道你或许用不上这些,但是你什么都不要,未免让我太没有成就感了,刚才那些女人你也看到了,大包小包的,那才是金丝雀的典范,你应该多像人家学习学习......” 何采薇无言以对。 难道她不花钱还有错了? 导购小姐将李浮图两人引到不远处的一处展柜前,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柔声的进行基本的介绍解释:“我们香奈儿的产品一直站在时代的前沿,反映社会潮流,特别是日渐抬头的女性自立意识。” 站在展柜前,导购小姐从上到下用手指扫过摆放罗列向顾客展现出最完美的一面的几款样式不同的香奈儿新品包,用很理所应当的语气道:“尤其是这季度的几款新品,更是突出了香奈儿一向宣扬的高雅、简洁、精美的风格。” 在欧美上层女性中曾流传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你找不到衣服穿,那就去逛香奈儿。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将香奈儿的风格魅力和产品理念体现的淋漓尽致。 每一个女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你没有发现她的美,那是因为还没有人裁剪出合适她的衣物。 这是那位深居简出醉心于品牌设计的时尚传奇留下的脍炙人口的名句。 李浮图扫了一眼身前展柜上的几款展品,很快便失去了兴致。 即使不提这些包的款式外貌,单提被摆在一楼如此显眼的位置,就可知有多么大众化。 既然打算送何采薇一件礼物,起码也得像样点的。 “两位觉得不满意吗?” 作为商品导购,自然也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李浮图意兴阑珊,导购小姐立刻打住了话头朝楼上做了个手势转而说道:“如果两位对这些都觉得不太中意,二楼还有几款,两位不妨随我上去看看。” 华夏向来以左,以高为尊,能摆在楼上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自然会比楼下这些普通大众货色要好不少。 “其实我觉得酒红色的那款不错。” 何采薇出声道,她其实并不是真的中意,她虽然知道李浮图不差钱,但潜意识还是本能的不想让李浮图太过破费。 在金丝雀这个种类里,她或许是独一无二的一个奇葩。 “好歹也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总不能太敷衍了。走,楼上看看,说不定真遇到自己喜欢的了呢?” 何采薇拗不过,只能跟着男人上楼。 即使是同处一家商铺,但是二楼的商品大抵是要比一楼高档许多,也许在楼下还能不经意瞧见标价几万的商品,但在这里,入眼琳琅满目的都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天价 生平第一次踏足奢侈品店的何采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包为什么都能那么贵,几乎都比得上一辆汽车了。 确实在很多普通老百姓看来,抛开质量,这些昂贵的奢侈品和那些跳楼甩卖的地摊货从视觉效果看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但点石成金,正是品牌的恐怖效应。 这就和一瓶矿泉水在外面卖两三块在五星级酒店却能增值数倍一个道理。 同样的东西,所在的位置不同,它的价格自然也会不一样。 李浮图不说话,导购小姐脚步也就不停,直接将两人往里面引,最后导购小姐在一处水晶柜前停了下来,“两位觉得这款全球限量版发行的经典手袋怎么样?” 李浮图何采薇看了过去。 通体纯黑,皮穿链、菱格纹、微笑口袋、原创方扣......每一处细节处理得超乎想象的精致。 传统的手拿包加上背链,加上它周围置放背景晶莹水晶阁的衬托,色觉的极致反差下,完美融合视觉魅力和实用功能,这款包确实是一件顶级精品,可称得上是不可复制的时尚典范。 李浮图看了也觉得这包不错,但他觉得面前的这款通体流露黝黑耀眼光华的奢侈品好像有点眼熟。 稍一琢磨,门前海报上那娘们手挎的不正是眼前的这款。 能让顶级天后沈嫚妮亲体力行打广告,这款包的价格可想而知绝对不便宜,何采薇下意识看了眼标签,呼吸不由自主一紧。 她发现这包的价格居然达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百三十八万。 这不像是在卖商品,这不过是打着正经买卖的幌子明目张胆的抢劫。 导购小姐似乎很了解人的心理,适时出声道:“这款包是全球限量发行,整个东海只有我们店存有这一件,所以如果您把它买下了,在整个东海您就不会担心有人会拿着与您相同的一款包。” 433有钱任性 物以稀为贵,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任何东西只要被套上了限量的标签,价格都会理所当然的暴涨。 一百多万,很多平头小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可放在这里,却只和一个包等值。 由此可见这个年代的贫富差距有多么恐怖。 要知道,何采薇当初走投无路下去皇朝卖身,也只值五十万。 “你觉得这款包怎么样?” 李浮图扭头问向何采薇,看都没看价签上那一连串的阿拉伯数字。 导购小姐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朝何采薇投去羡慕的一瞥。 为什么别人就能碰到如此年少多金而且还长得如此俊朗的主? “太贵了,咱们看看别的吧。” 何采薇拉了拉李浮图,从她看向那个手袋的眼神,明显可以看出她不是不喜欢,只不过夸张的价格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 “没钱还在这里充胖子?小子,这地方可不是你能随便来装阔的。” 一声充满刺意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 李浮图挑了挑眉,循声转头,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正不急不缓的走过来。 一身裁剪得体的阿玛尼顶级服饰衬托出不俗的家世,搂着一位艳丽美女,即使身处周围满是高档商品的奢侈品店也是从容不迫,他看着李浮图,眼神居高临下,嘴角的弧度充满着莫名的优越感。 很显然,何采薇的话让他产生了某种误解。 在他看来,女人顾虑东西太贵,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的男人没有太大本事。 “这位先生,您需要买些什么?我想我可以为您推荐一二。” 常言道看戏不怕台高,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唯恐天下不乱,特别是当这场热闹牵扯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 她作为工作人员,要是顾客之间起了冲突,不论谁胜谁负,她都吃不了兜着走。 能在这种顶级奢侈品店工作,机会来之不易,在冲突加剧前,导购小姐连忙上前将阿玛尼男子挡了下来。 可阿玛尼男子明显有备而来,直接把导购小姐推到了一边,然后继续朝李浮图何采薇走去, 美丑没有确切的定义,都是在对比之后才自然而然产生的感觉。 他开始还觉得自己公司的这个***不错,新婚燕尔,在床上够劲,而且关键对方**的身份,每次都能让他产生一种畸形的兴奋感,可是玩了几个月,也就乏了,现在看到何采薇,瞬间让他眼前一亮。 长相倒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这美女身上带着一种社会上很难见到的气质,让他的‘沧桑’的心不禁蠢蠢欲动。 “小姐,我是环宇投资公司的市场总监,张豪。” 阿玛尼男子挂满了笑容,无视了一旁的李浮图,目光灼灼的盯着何采薇。 “你好。” 何采薇抓着李浮图的胳膊,虽然对方的傲慢无礼的姿态让她心里感到厌恶,但公众场所,何采薇还是展现出优良涵养,朝对方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敢问小姐芳名?” 张豪文绉绉的道,用意昭昭,不仅无视了李浮图,甚至都没有顾及挽着他的那个情人。 何采薇蹙了蹙眉。 “张先生出门在外就这么喜欢***搭讪?不怕你自己的女伴吃醋?” 李浮图开口道,没有恼怒,脸上甚至挂着笑意,与此同时看了挽着张豪的***一眼。 就连刚才被他扒拉到一边此刻忐忑为难生怕双方起冲突的导购小姐都忍不住在心中鄙夷了张豪一番,看向那***的目光也带上了些许的同情。 这就是做花花公子的女人的悲哀了,完全没有一点尊严可言。 张豪当着自己的面勾搭别的女人,那***心中不可能不怨,但也是敢怒不敢言,她如今年薪二十万的轻松工作,都是靠张豪得来的,哪怕自己的老公,也得仰仗张豪,她如何敢和张豪翻脸。 即使现在她无比难堪,但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甚至还要照顾男人的面子而强颜欢笑。 既然决定走以色事人的道路,那应该早就身怀这种觉悟。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张豪看向插嘴的李浮图,神色阴沉,霸气侧漏。 李浮图笑意越加盎然,这年头的**莫非都如此嚣张了吗? “这位先生,请你放尊重一些!” 李浮图没有说话,何采薇倒先开口了,原本礼节性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眼眸含怒。 她这幅模样让张豪更加心痒难耐。 多好的妞啊,居然还懂的维护自己的男人。 “这位小姐,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好女孩,应该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和一些废物在一起浪费青春。” 张豪循循善诱,一副古道热肠的模样。 接着,似乎是想印证他所说的‘更好的选择’,他满不在意瞟了眼水晶柜上的那款包,接着大手一挥,朝一旁的导购小姐牛逼轰轰的道:“这款包我要了,给我包起来,就当我送给这位小姐的见面礼。” 一百多万的东西拿来送给一个陌生女孩当见面礼。 张豪的确生动诠释了什么叫有钱任性。 在这个婚姻都沦为财色交易的年代,张豪这样的男人,绝对是不会缺女人的,比如此刻仍旧‘不离不弃’挽着他的那个***,就是被他这种不讲道理的金钱**给轰上床的,可他这套屡试不爽的看家本事在何采薇这里根本起不了任何效果,相反让她更觉得反感。 “我们走吧。” 何采薇低声道。 李浮图笑道:“不急,既然张先生如此热情,那我们何必拒绝他的好意,他既然愿意送,你收下便是。” 张豪听在耳里,越加鄙夷,真是个不要脸的东西,这话都说得出口。他真的想采访采访对方,为什么脸皮能厚到这种地步,要是换作是他,恐怕早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可是他哪知道,他面前的这位当时可是拿出一颗价值没法用金钱衡量的血钻眼皮都不眨的送给了只见过一面的顾倾城。 说起有钱任性,李浮图只怕是祖宗级别。 434小丑 导购小妞此刻已经将那款全球限量的天价包给取了下来,站在一边等待着张子豪自己亲自或者掏卡出来交给她去付账。 人越成长,就会变得越来越成熟,或者更直白的来形容,那就是越来越**。 哪怕这个导购小姐对张豪的人品很是不齿,但是却仍然不得不挤出一副笑脸相迎。 顾客是上帝。 或者更现实的说,没人会和钱过不去,一百多万的成交额,意味着她能从中抽取丰厚的一笔提成。 这导购小姐眼巴巴的盯着张豪,希望他掏卡的速度能够快一点。 张豪慢条斯理的拿出钱包,一打开,里面装着一堆卡,琳琅满目,各式各样,一股财富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随意的从其中抽出一张***,交给了导购小姐。 “您稍等。” 导购小姐笑容满脸的拿着卡转身去办理结账手续。 “这位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有用的上的地方,一个电话。” 张豪明白泡妞就需要脸皮厚的道理,一点都不计较何采薇的冷淡态度,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何采薇视若无睹,根本没有接的意思。 倒是李浮图同志涵养过人,哪怕对方摆明车马打算撬他墙角,可他似乎一点都不介意,伸手将对方的名片接了过来。 “市场总监?” 李浮图看了眼精美名片,抬头笑道:“张先生还真是年少有为。” 张豪嗤然一笑,和这种没骨气的孬种,他根本连交流的意思都没有,跌份。 此情此景落在何采薇的眼里,更是让她觉得这世上的男人确实是分三六九等的。 不愧是顶级奢侈品店,工作效率极其高,不到一会,那名导购小姐就重新走了回来。 “把包送给这位美女。” 张豪豪迈的道,很有挥金如土的架势。 可那导购小姐脸上却挂着为难之色。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您的卡额度不足,不足以支持这次支付......” 张豪表情一滞。 他尴尬又有些恼怒的扭过头,这才后知后觉的问道:“这款包多少钱?” 他刚才为了展示自己的光辉伟岸形象,至始至终都没有去看价签,而且以他以往的经验,一个包而已,哪怕打着香奈儿的牌子,十多万也就到顶了,而他的那张卡额度可是一百万! 导购小姐双手递还那张卡,微微低下头:“那款限量版手袋售价一百三十八万。” “一百多万?” 张豪眼瞳情不自禁放大,音调下意识提高,骂了声:“你他妈抢劫呢?!” 张豪着实没有想到,那款包居然这么贵。 他有钱确实没错,但也没到把钱当作数字的地步,一百多万,差不多是他大半年的工资了,要是早他知道,是绝对不可能如此阔绰的。 花个几万块博博美女芳心无伤大雅,但是一百多万的代价超出了他的承受预期,他又不是个傻子,八字没一撇,怎么可能白白送人这么大好处。 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某人那么傻。 “先生,我们香奈儿从来都是明码标价......” 这导购小姐觉得十分委屈,对张豪更加鄙夷。 你自己买东西不看价格能怪谁? 她还以为真是个一掷千金的钻石王老五,没想到原来只是个装阔的主。 “......” 明明是自己的过失,可张豪却似乎像是被人欺骗般,神色很愤怒,他想说什么,可是却又觉得无话可说。 的确,哪怕对方确实是在抢劫,那也是他主动送上去的,又没人逼他。 这个时候,那个一直挽着他的***终于松开了手。 哪怕是她此刻都觉得和这个***在一起很是丢人。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没落井下石冷嘲热讽,拿出钱包抽出一张卡,递给那个导购小姐:“帮我结账。” 张豪不接,导购小姐只能把张豪那张额度不足的卡还给了那位年轻少妇,然后接过李浮图的卡重新转身离去。 转身的瞬间,她拘谨的脸蛋上终于泄露出一丝讥讽之色,她不会鄙视穷人,但她确实看不起那些明明没有本事却硬要打肿脸充胖子的角色。 “你他妈耍我?” 张豪阴狠的看向李浮图,他也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出了个大丑,只能拿愤怒来遮掩心中的难堪。 李浮图哑然。 这厮自己主动跑过来要送何采薇包,他半句话都没说,最后付不起账居然还怪起他来了。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说的确实有道理。 “张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自己主动跑过来的,并且没有人要求你买这个包,你自己非得充大款,怪的了谁?” 李浮图笑道,同时双指一挥,把那张名片飞了出去,正好甩在了张豪脸上。 名片缓缓飘落在地。 不提张豪,哪怕那个年轻少妇都觉得无地自容。 “我曰你妈!” 被人如此侮辱,张豪怒不可遏,甚至失去了理智,直接朝李浮图扑了过来。 如果之前还只是像在看一个小丑的话,可此刻听到张豪的骂语,李浮图眼神骤然阴沉。 他不退反进,上前一步,右脚如闪电般抬起,迅猛有力,直接踹在了张豪的胸口,顿时把张豪踹飞了出去。 “砰!” 张豪惨叫一声,倒飞出七八米远,最后撞到一个展柜上,倒在地上,脸色痛苦的扭曲在一起,风度尽失,半天没有爬起来。 全场俱惊。 二楼所有顾客和工作人员的视线瞬间都被吸引过来。 李浮图无视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 “跟着这样的男人,我觉得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你觉得呢?” 年轻少妇知道对方是在对自己说话,但她没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居然如此凶悍,有些心惊胆战,没敢直视对方的目光。 很快有负责人走了过来:“这位先生......” 李浮图看了眼被震落在地的几个包,直戳了当道:“造成的损失,我全额赔偿。” 香奈儿二楼负责人顿时无话可说。 “****!简直****!” 张豪左手握着小腹,神色依旧十分痛苦,但那口气缓了过来。 他坐在地上,指着李浮图,因为极度的愤怒与屈辱,手臂止不住的颤抖:“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435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香奈儿二楼的负责人是一个男人,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开门做生意,他们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店里出现纠纷,可眼前这场面,一场冲突明显已经难以避免。 哪怕那个年轻少妇此刻多么厌恶张豪,这个时候还是不得不走过去把张豪扶了起来。 通过刚才的那一脚,李浮图让张豪领教了什么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他没敢再冲过来,隔着六七米的距离,对李浮图怒目而视,不断叫嚣,像极了一条虚张声势只会狂吠的狗。 这个时候,那个导购小姐已经结账走了回来,看到这幅场面,也很是意外。 微微一愣后,她还是走到李浮图面前,礼貌道:“先生,您的卡与包,请您收好。” 那个负责人把她叫到一边,询问了番事情经过。 导购小姐不偏不倚,如实陈述。 知道了来龙去脉后,那负责人看向张豪的目光很是不齿,认为这厮完全是自作自受,如果在外面碰到,他肯定会为李浮图的做法鼓掌叫好,可毕竟身份摆在这里,他只能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影响店里的生意。 “张先生,您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 他走到张豪身边关心道。 “你说有没有事?要不我他妈踹你一脚试试?!” 张豪怒声道。 一片好心却引来谩骂,二楼负责人有些恼怒,但也没法发作。他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居中调停一下,可见张豪这模样,他也熄了心思。 未免冲突继续加剧,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报警。 这件事,只有交给可爱的人民公仆来处理。 作为龙国的骄子城市,人民公仆的效率很高,接到报警电话后,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现场。 “我是环宇投资的市场总监,这个暴徒于光天化日之下对我进行人身伤害,希望警方为我主持公道。” 张豪点明身份,给警方施加压力。 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种,法律也不失为一种有效途径。 故意伤害罪,再加上随后去医院弄个几级重伤的诊断书,让这小子去里面蹲个一年半载也不是没有可能。 出警的几个人民公仆也不傻,虽然李浮图没说什么,但他们也很清楚逛的起香奈儿的主,没有一个是普通老百姓。 众目睽睽之下,三名警员中资历最高的警察一脸刚正不阿,一视同仁的道:“请几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张豪阴沉的看了眼李浮图,很配合的朝楼下走去。 “没想到碰到这档子事。” 李浮图扫兴的叹了口气,握住何采薇的手:“不用担心,没事。” 何采薇朝他展颜一笑:“我知道。” 警局对普通人而言不亚于一个龙潭虎穴之地,可何采薇清楚李浮图是什么人。 要知道当初他可是能把自己从皇朝里带出来。 警察比较人道,没把李浮图当犯罪分子处理,让他自己开车。 李浮图也没辜负警方的信任,没有半路潜逃,一路跟着警车来到目的地。 当下车的时候,看着警局大门,他不禁莞尔一笑。 这地方他来过。 东海城南分局。 “笑吧,最好抓紧时间多笑笑,以后你恐怕哭都哭不出来。” 同样驱车过来的张豪冷笑的从李浮图身边经过。 对于这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小丑,李浮图懒得再搭理,牵着何采薇,故地重游。 作为‘受害人’,张豪和他的情人先一步被问话,李浮图和何采薇被安排坐在了一张长凳上等待。 第二次来这里,李浮图所受到的待遇明显要比上一次好上太多,不仅没有被拷上,而且有警员还给他倒了杯水。 确实,不是每一个警察都是罗伊人。 这才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公仆嘛。 “喂,哥们,你妞很靓啊。” 坐在李浮图对面的一男子突然开口。 油光满面,肤色很黄,留着长刘海,头发油腻,看起来几个星期都没洗过。 比起李浮图,他的待遇明显要差上不少,手被拷在椅背上动弹不得,明显是百无聊赖才想找李浮图搭搭话。 听口音,并不是东海本地人,而且一身廉价,估摸是外来务工人员。 作为最繁华的城市,像这种每年来东海淘金的人很多。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那厮也不认生,“哥们,犯了啥事?” “和人起了一点小摩擦,你呢?” 油光满面的长刘海男正要开口,可路过的一名警察朝他呵斥道:“居然还有心思和人聊天,我要是你,只怕早就找个地缝把自己钻进去,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不想着干点正经事,天天只想着偷东西,你说你这是第几次被抓了?” 没被拷住的右手撩了撩额前的刘海,那厮振振有词道:“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不可能打工的,做生意又不会做,就只能偷偷东西,才能维持的了生活这样子。” “你还有理了?” 警员哭笑不得:“你觉得进局子是很光荣的事?!” “进局子感觉像回家一样,在局子里感觉比家里感觉好多了,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里面的!” “......” 那警员无言以对。 哪怕安静喝水的何采薇都忍不住噗嗤一笑,差点被呛到。 李浮图也忍俊不禁。 果然废材在机关,奇才在监狱啊。 “简直无可救药。” 对于这种人,那警员知道没什么好说的,摇摇头转身离开。 “你是小偷?” 等警员走后,何采薇好奇的开口问道。 这家伙,和传统意义上的小偷形象很不一样啊。 那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点点头,估计从没和何采薇这样的美女说过话,而且是对方主动,他激动的道:“对啊,我曾经创下过一天偷六辆电瓶车的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 何采薇无言以对。 “看来阁下在你们行业也是风云人物啊。” 李浮图笑着给对方抛了根烟,虽然只有一只手自由,但那厮还是稳稳的接到,身手矫健,看来他所说的光辉业绩并不是吹牛。 李浮图给自己点燃根烟,然后把火机也递了过去。 那厮把烟叼在嘴里,悠哉悠哉的点燃,随即把火机抛还给李浮图。 可火机在半空中却被一只白皙玉手给握住,紧接着,一道凛冽的嗓音响起。 “谁让你们在这抽烟的?” 436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看到那张冷若冰霜的俏丽脸蛋,哪怕那个敢理直气壮说不可能打工的只会偷东西维持生活的小偷,都不禁缩了缩脖子,同时把才吸一口的烟赶忙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是他给我的烟。” 他立即指向对面,毫不犹豫把某人出卖。 李浮图并不意外。 还能指望一个贼多讲道义? 那女警官很快把目光移到某人脸上,“李先生,没想到你又进来了。” 李浮图微微一笑,也没太放肆,同样把烟碾灭,“罗警官近来可好?” “多谢李先生关心,我吃得下睡得着,就是不知道李先生又是犯了什么事?” 城南分局的暴力警花本着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原则,把火机抛还给了李浮图。 李浮图稳稳接过。 “一点小事而已,和人发生了点小摩擦。” 那个十分健谈的刘海男此刻一声不吭,犹如老鼠见了猫,老老实实的坐在长凳上,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显然,他十分清楚或者曾经领教过这位女警花的手段。 罗伊人看了何采薇一眼,何采薇也正好奇的打量着她。 除了****的时候,这是她第一次来警局,没想到就碰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奇葩小偷,还有一个漂亮得过分的女警察。 “李先生果然是风流人物,来局里做客居然还带着女伴。” 罗伊人从何采薇脸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李浮图,嘴角还是忍不住挂起嘲讽的弧度。 她每次和这混蛋碰面,他好像都带着不同的女人,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把这混蛋拉进审讯室里好好揍一顿。 “罗警官说笑了,我也是为了配合你们警方的工作而已。” 李浮图温文尔雅,“对了罗警官,麻烦你问一下里面的警察同志速度能不能快一点,你也知道,我是大人物,时间很宝贵的。” 又听到这句话,罗伊人脸色瞬间涌起一股怒气,但又没法发作,捏着粉拳,美眸含煞,恶狠狠的瞪了李浮图一眼,然后走到一旁的征询室,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 “那小子和我看中了一款包,可是我掏卡在先,他眼见争不过,居然开始对我使用暴力。” 征询室里,张豪满脸愤怒,正在混淆黑白,拍着桌子道:“简直是目无王法!像这种......” 他话还没说完,征询室大门就被人蛮横推开。 罗伊人俏脸含霜走了进来。 “罗队。” 像这种小纠纷,负责的是两个年轻警察,见到**千金忙不迭站了起来。 张豪语气顿住,疑惑的看着她。 罗伊人瞥了他一眼,对两个年轻警员冷声道:“怎么回事?” “两个人在香奈儿店为了一个包起了争执,最后打了起来。” 一年轻警员简明扼要的解释道。 “问过店员了吗?” 警员点点头:“说起来,好像是这个姓张的看上了别人女伴,死缠烂打,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他恼羞成怒,想动手,最后却被别人打了。” 哪怕张豪在这里胡说八道,但人民公仆是很明辨是非的。 “那你们还在这问什么?” 两警员对视一眼,脸上出现一些为难之色。 “......罗队,这家伙不是平头老百姓,他是环宇投资的总监......” 罗伊人看了他们一眼,没再多说,走到座位前坐下,两警员对罗伊人的越俎代庖没有半点不满,站在罗伊人的身边,充当起陪同的角色。 “环宇投资的总监?” 罗伊人平淡开口。 张豪扬起头,脸上浮现傲然之色,三十二岁坐到年入一两百万的位置,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他准备酝酿一下,把气场做足,可罗伊人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很好奇,像你这种蠢货,是这么坐到这个位置的?” 不是一般的直抒胸臆啊。 两警员眼皮一跳,默不吭声。 **千金的性格,他们早就熟悉,向来不肯摧眉折腰事权贵。 况且,一个小金领,算个几把权贵。 “你......” 张豪脸色猛然一变。 “你什么你?” 罗伊人冷声道:“这里是警局,不是任由你胡说八道的地方,说话是要负责的,就凭你刚才的口供,就足以告你一个诬陷诽谤罪了!” 张豪脸色如吃了屎般难看,他有些搞不明白,刚才这两个年轻警员对自己还客客气气,为什么这个女警察一进来,画风都变了? “如果警察同志这个态度,那我觉得没必要谈下去了,这件事我会找律师来主持公道。” 张豪还在装腔作势。 罗伊人闻言一笑,冷艳逼人,看张豪的眼神和看一个儍逼没什么区别。 “你想找律师?那请快一点,不要浪费我们警方时间。” 她双手环胸,示意张豪马上打电话。 张豪眼神眯起,似乎终于反应过来。 他故作恍然道:“我明白了,是不是那家伙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罗伊人本来心情就不好,进来之后虽然态度不太友善,但在某种程度上,却是在帮张豪,可张豪不仅没领情,反而胡作猜测。 这下子,直接惹怒了罗伊人。 随意诽谤执法人员,已经足够让张豪在这里蹲上几天了。 换作其他人,看在张豪的身份上,或许不会太计较,但罗伊人自然不是一般人,猛拍了下桌子,“给我把他拷上!” **千金有令,两警员哪敢不从,刚才面对张豪的客气没有了,满脸肃穆,二话不说掏出银晃晃的手铐朝张豪走了过去。 张豪本想利用法律的手段报复李浮图,可哪知道却把自己折了进去,像个阶下囚一般,双手被拷在了一起。 “以权谋私,我要告你们以权谋私!” 他还不知悔改,仍旧在大声叫嚣。 罗伊人不为所动,她这次压根的没有动手,完全按章程办事,怎么可能害怕张豪的威胁。 “这件事我会通报你所在的企业,把他押下去。” 罗伊人挥挥手。 张豪傻了眼,他没想到这女警官居然如此油盐不进,没有任何企业喜欢有违法记录的人,要是这件事传回了公司,哪怕不至于丢了饭碗,但他的名声绝对会受到莫大的影响。 “这位警官,咱们有事好商量,那家伙给了你多少好处?我出三倍!” 张豪换了副面孔,可罗伊人压根懒得在搭理,“意图贿赂公务人员,罪加一等,押下去!” 征询室门被打开,同时有谩骂声传了出来。 “王八蛋,混蛋,你们会有报应的!” 张豪踢着腿,奋力挣扎,可他哪里拗得国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子。 “给我老实点!” 沉喝一声,两警员一左一右架着张豪朝走远。 “他怎么被抓走了?” 何采薇奇怪不已。 目送三人走远,李浮图同样觉得莫名其妙。 437不设防的门第四更 这世上不是没有能踩在律法之上的猛人,但张豪显然不在此列,所以他为自己的张狂付出了代价。 张豪被押走后,罗伊人目光落在了那个***身上。 “你是他老婆?” ***摇摇头。 “你和他什么关系?” 罗伊人继续问道。 ***红唇动了动,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眼中露出一缕羞愧之色。 好歹也干了几年警察,罗伊人眼力劲还是不错,见状,也就心领神会,没再追问下去。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你走吧。” 罗伊人轻声道,难得仁慈了一把。 “谢、......谢谢。” 年轻少妇抓起自己的包连忙站起身,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根本没有关心张豪半句,很显然,经过今天之后,她和张豪注定了要劳燕分飞。 罗伊人从征询室里走了出来。 “李先生,你可以离开了。” 李浮图讶然,“怎么回事罗警官?不需要问话了?” 罗伊人面无表情,要是可以的话,她当然想将这个混蛋给绳之以法,但时至今日,她也很清楚如果没有掌握绝对的证据,她不可能动的了这混蛋丝毫。 既然明知道是无用功,她也不想去浪费自己的时间。 “不送了。” 罗伊人半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事情能这么快解决,李浮图清楚肯定是罗伊人在里面起了作用。 这妞不是记恨着自己吗?这种情况不落井下石也就算了,居然还帮了自己? 李浮图确实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问,笑道:“多谢罗警官明察秋毫......” 他伸出手,似乎想和罗伊人握握手,可是罗伊人根本不给面子,像是没看到般转过身朝警局内部走去,只留给某人一个倔强冷漠的背影。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 “你是不是得罪过那个女警官?” 走出警局坐进车里,何采薇好奇的问道。 “一言难尽。”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没有多做解释,“我还以为今天一下午都要耗在这里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解决,现在时间还早,我们接着逛街去,给你买几身衣服,也给萧阿姨买几身。” “去一些平价店就够了,你买那些名牌,妈妈相反会不喜欢的。” 何采薇担心自己的话不够分量,所以把母亲抬了出来,一个一百多万的包她拿着就够烫手了,真的不想要李浮图再破费,而且那么贵的衣服,她穿着也不会自在。 李浮图笑看了她一眼,“好,都听你的。” 他虽然不在乎身外之物,但也不能不考虑何采薇的感受,表示表示心意也就够了,如果真让何采薇穿着一身奢侈品牌去学校,想也不用想会引起多大轰动。 萧淑的身材以及喜好,没人会比何采薇这个做女儿的更加了解,两人在街上逛了两个小时,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但总价值还没超过那个包的十分之一。 逛完街,两人又开车跑去买菜,如果没有进局子这个小插曲的话,就像是过了一天寻常小夫妻的生活。 回到大唐一品,萧淑正坐在阳台上喝茶,让李浮图诧异的是,阳台上还坐着一个人。 见两人双手满满当当拎着大包小包进门,那人回眸一笑。 “呦,你们小两口这是把商场搬回来了啊?” 李浮图眼角抽搐。 何采薇惊讶道:“**姐?” 不愧是年年拿奖学金的人物,记忆力就是过人,居然还记得她生日那晚来‘查过水表’的杨**。 “没想到采薇妹妹居然还记得我。” 美艳芳邻杨**仪态万方的走了过来:“看来今天收获不错嘛。” 李浮图笑容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这娘们居然会偷偷摸摸跑进了家里,看情况,恐怕已经坐了不短时间。 杨**可是知道他不少事情,不会和萧淑胡说八道些什么吧? “**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何采薇问道。 “也没多久,发现你们不在家,萧淑姐一个人挺孤单,我就陪萧淑姐说了会话。” 杨**笑着道,似乎根本没觉得自己的称呼有些问题。 何采薇叫她姐,她现在却又把何采薇的母亲叫姐,这辈分明显乱了套。 “你们这是准备在家开火?” 杨**注意到了袋子里装的蔬菜。 “我还想着萧淑姐刚出院,请她出去吃顿饭呢。” 李浮图和何采薇不在的这几个小时,杨**显然和萧淑相处得很不错,套到了不少讯息。 “**妹妹太客气了,饭还是在家吃才有氛围,你正巧也是一个人,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在这一起吃吧。” “萧淑姐说的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转身,对走过来的萧淑点头一笑,性情异常直爽,仿佛根本不知道客气为何物。 听到母亲和杨**的对话,本来还没有意识到的何采薇顿时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杨**什么人物? 开着数家美容会所常年跟那些贵妇打交道的主,人际交往的能力自然非同一般,否则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和萧淑姐妹相称。 她很快就看出了何采薇的尴尬,拉住何采薇的手笑道:“采薇妹妹不要介意,我们各论各的。况且就你和萧淑姐走出去,哪像母女?恐怕人人都会说是姐妹。” 这嘴上功夫。 恐怕萧淑和何采薇绑在一起都不是这娘们对手。 李浮图轻咳一声:“我先去把东西放着,你们聊。” 李浮图把买来的衣服分别放进萧淑和何采薇的房间,等他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三个年龄段的女人都钻进了厨房忙活。 特别是杨**,简直没把自己当外人。 照理说,像她这样的慵懒贵妇,应该属于五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与厨房这种地方理应是绝缘的。 隔着厨房的门,李浮图看着杨**丰腴妖娆的身姿,眼皮情不自禁开始跳动。 杨**显然已经成功和萧淑母女打成一片,这下子对方以后恐怕有千百种正当理由来自己家里,造价二十多万的高级防盗门对这娘们而言恐怕已经形同虚设。 想想以后自己深更半夜回家很可能看到萧淑和杨**一起坐在阳台上喝酒的场面,李浮图就有点头皮发麻。 438呆子 三个女人一台戏。 将近六百平米的宅子,之前李浮图一个人住,确实有些冷冷清清,可现在却突然热闹了起来。 李浮图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会,苦笑着摇摇头,也没进去打扰,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根烟,望着远方的东海明珠塔,看起来有缕蛋蛋的忧桑。 一根烟还没有燃尽,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看起来你好像不欢迎我?” 随着柔媚的嗓音传到耳边,李浮图鼻尖也嗅到了一股撩动人心的幽香。 李浮图吸了口烟,笑着摇摇头:“没有。” 随即他扭了扭头,“你怎么出来了?” “还不是被你的萧阿姨赶出来了。” 杨**笑道,她回头望厨房的方向看了眼,压低声音,眼神意味深长:“母女花?” 李浮图脸皮一抖,一本正经道:“别瞎说。” “连人家母亲都接到家里来了,看来你是打算认真了。” 杨**饶有意味问道:“那沈嫚妮她们怎么办?” 李浮图摇摇头,轻叹了口气,没回应这个问题。 “你那个朋友呢?” “谁?” 李浮图吐出口烟,“就是昨天我在车库碰到的那位。” “怎么了?” 杨**笑意明媚,眼波荡漾:“是不是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吃醋啦?” 李浮图一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怎么就不正经了?” 见这娘们在这里岔七岔八的,李浮图也就不再搭理她,重新把目光望向窗外,缓缓吸着烟,看上去......嗯,确实很深邃。 “好了,我告诉你还不行。” 浑身散发出迷人风情的杨**此时如同一个小女孩般撅了撅嘴,“那就是我的一个弟弟,经过东海顺道来看我一下,可你倒好,居然把人家认作是我丈夫,弄得我和他都好尴尬。” 想起昨天的场面,李浮图确实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我可看不出你哪里尴尬了,而且那帅哥又年轻,估计背景也不差,我看就算是把他当丈夫......” 因为和杨**开玩笑开惯了,所以李浮图没多想随口就打算调侃调侃杨**,可哪知杨**突然变了脸色。 “李浮图!” 这位从认识以来一直都表现得娇柔妩媚的***此时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并且冰冷。 “你可以拒绝我,但请你不要侮辱我。” 李浮图没料到杨**说变就变,他看的出来,这娘们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以往更***的玩笑也开过,也没见她当真啊。 说句实在话,在对女人心把控的这方面,阎帝大人确实只能算个菜鸟,因为喜欢胡乱说话,他已经不知道得罪过多少次不同的女人。 “开个玩笑而已,胸襟这么小......” 某人嘀咕了一句。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杨**脸上仍然阴云密布。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缓和现在这个气氛。 最后他抬头看了眼临近黄昏的天空,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今天天气真不错。” ...... 杨**努力想崩住脸,最后却实在没忍住,笑骂道:“你真是个呆子!” 她实在不明白,这家伙像个木头一般,从来都不解风情,而且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有时候更是让人气得牙痒痒,可为什么自己却还是对他感觉独特。 难道自己真的是犯贱吗? 李浮图呵呵一笑,又点燃一根烟,也不怪杨**骂他呆,这个时候他看起来确实有几分憨傻的气质。 杨**暗骂自己不争气,却也没忘骂李浮图:“要是世上的男人都像你这样,恐怕都要打光棍!” “光棍有什么不好?” 某人叼着烟,看着窗外,一副望穿红尘的模样:“女人是烦恼的根源,如果没有女人,我们男人绝对会开心许多......” 你倒是有理了。 见这家伙还在那振振有词,杨**更是来气:“你这么有觉悟,那你倒是去出家啊!” 李浮图一怔,随即笑着摇摇头:“恐怕佛家容不下我。” 杨**红唇开阖,还欲说些什么,可客厅传来了一阵呼喊。 “**妹妹,小李,吃饭了。” 杨**瞪了李浮图一眼,转身朝客厅走去。 李浮图跟在她的身后。 “萧淑姐,辛苦了。” 坐上餐桌,杨**已经重新挂上了一副明媚笑脸。 李浮图演技同样不逊色她丝毫,看着满当当的一桌子菜,感慨道:“看来我以后有口福了。” 萧淑盛了四碗饭,放在餐桌上:“先尝尝吧,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李浮图夹起一块***尝了一口,立即开始拍案叫绝:“没想到萧阿姨的厨艺这么好,我看比起五星酒店的大厨都不逊色丝毫了。” 杨**瞥了眼眉飞色舞的某人。 这马屁拍的,敢再赤裸一点? 萧淑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不是我做的,是薇儿做的。” 杨**:“......” 李浮图:“......” 何采薇端着碗坐在李浮图身边,脸色微微一红。 “呵呵,没想到采薇的厨艺居然这么好。” 李浮图强自笑道,没人给他台阶,只能自己给自己化解尴尬。 “李先生真是好眼光,找到采薇妹妹这么完美的女朋友。” 杨**恭维道。 李浮图笑了笑,没去接茬,免得自己又说错了话,触及到了这娘们哪根敏感神经,要是让她在餐桌上发起疯来,把他的事一股脑兜出来,那就好看了。 “你喜欢吃的话,我以后多给你做。” 何采薇低柔道。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他也不全是奉承,这***不油不腻,口感确实很不错。 如今这世道,有多少女孩会做饭? 不过想想何采薇的人生经历,李浮图也就恍然。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萧淑姐,你大病初愈,还是要多多注意休息,像下厨这种事,以后还是请个保姆。” 杨**关心道。 “不碍事,人越闲身体越虚。” 萧淑笑道:“以后**妹妹如果空闲的话,多下来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杨**笑着点点头,像是不经意瞥了李浮图一眼:“那是当然。” 439算命 吃完饭,杨**就提出告辞。 萧淑母女收拾餐桌,李浮图起身相送。 “陪我下去走走。” 走出大门,杨**平静道,似乎一顿饭过后已经忘了阳台上的不愉快。 李浮图下意识就打算拒绝,可杨**似乎已经算到了他的反应。 “我有事要和你说。” 李浮图犹豫了下,还是跟着杨**乘电梯下了楼。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杨**轻声道,两人在小区内并肩而行,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散步的夫妻。 大唐一品很大,住户也不少,但一路走来根本看不到几个人,的确,能住在这里的都是顶级富豪,业务繁忙,时间宝贵,没几个人像他两这样如此有闲情逸致。 “你找我难道有事?” 李浮图有些意外。 “没事我找你干什么?” 杨**偏头白了他一眼:“你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 李浮图理智不语。 杨**停住脚步,转身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李浮图微微皱眉,不解其意:“知道什么?” 杨**看了他一会,重新迈开脚步:“原来你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在装傻呢。” “有话能不能直说?” 杨**不再卖关子,不疾不徐道:“宋氏大小姐今天派人给我发了张请柬,邀请我参加酒会,所以我想来问问你......” 李浮图轻轻眯了眯眼,随即若无其事一笑:“宋氏邀请你参加酒会,你来找我干什么?” 杨**瞥了他一眼,“你就别装了,你的金丝雀现在又没在,现在你和宋氏大小姐的事外面都传遍了,难道你还想否认?” “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也有点喜欢采薇那姑娘了,既然已经把人家母亲都接进了家里,可得好好对人家。” 李浮图觉得有点好笑:“你是居委会大妈?管的还真宽。” “你这人怎么好歹不分。” 杨**瞪眼,随即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她不再说话,捻动手指像个神棍开始掐算起来。 李浮图纳闷道:“你干什么?” “给你算命。” 李浮图错愕,随即失笑:“你还有这本事?” “怎么?” 杨**望着他,“你不信?” 我信你才有鬼了。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举头三尺有神明。” 杨**煞有其事的说道:“你可以不信,但至少也得心怀敬畏。” 李浮图收敛笑意,“那你说说,你算出什么来了?” “你真想知道?” 杨**这时候又开始装腔作势。 这次某人倒是终于解了回风情,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杨**伸出白皙柔嫩的手掌。 李浮图挑了挑眉,看了看那张没有任何老茧宛如羊脂的玉手,不解道:“什么意思?” “天下哪有白得的午餐?” 杨**满脸理所应当,直戳了当道:“给钱。” 李浮图愣在了原地。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挑一。 不得不承认,每次和杨**相处,对方总能带给他新奇的感觉。 李浮图稳了稳神,“多少?” 杨**很有格调,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架势:“那就看你的诚意了。” 李浮图暗自好笑,然后摸出了钱包,也没太抠门,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了那只手掌上。 身家估计在整个东海都排的上号的***犹如一个财迷一般,掸了掸那张百元大钞,眉开眼笑。 李浮图强忍笑意,配合做出一副虔诚模样,“还请大师解惑。” 杨**也很有职业操守,收了钱,很快就开了口。 “**貂蝉翡冷翠,一女二许**毁。城头高挂方天戟,名驹赤兔眼衔泪。” 杨**轻叹一声:“千忧惹是非,皆因起尘缘......” 她那副模样,倒确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感觉。 李浮图眼瞳收缩了下。 杨**点到为止,打住了话头,就如同那些算命大师,都不会把话说得太透, 杨**‘算’出来的,明显不是什么好命数,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诚惶诚恐的高呼请大师相救,然后那些江湖术士就可以乘机大赚一笔,可李浮图没给杨**继续骗自己钱的机会。 “她为什么邀请你?” 李浮图转移了话题。 “造势吧。” 杨**捏着那张百元大钞,似乎因为赚的不够多而有些遗憾,“也不仅仅是我,恐怕东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受邀了。” “以她的身份,还需要造什么势?” “这次可不一样。” 杨**笑道:“你知道宋大小姐这次来东海是为了什么吗?” 李浮图沉默不语。 杨**讶然:“不应该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接着,她像是无意的朝李浮图手里的钱包看了眼。 李浮图这次学聪明了,再次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杨**笑容灿烂的接过,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 “宋大小姐这次来东海,是为了东海的十六号地铁线项目,这种推动整个城市发展的浩大工程,其中的利润不用我说想必你也应该很是清楚,很多大企业都盯着这个项目,宋氏也是其中之一。宋氏集团的确庞大,但也不是没有敌手,能够参与这次项目竞争的,可以说没有一家是泛泛之辈,宋大小姐这次举办酒会,一恐怕是为了壮壮自己的声势,二恐怕是为了争取东海本土势力的支持。” 一百块,换取这些讯息,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 杨**目光灼灼的看着某人,就如同看着一头肥羊。 “如此庞大的工程,你就不感兴趣?” 李浮图问道,这次他没给钱,他又不傻。 “我?” 杨**笑了:“只不过经营几家小会所就足够焦头烂额了,哪有本事和那些巨无霸扳腕子,人家或许掀起个浪花,就能把我给淹死了。” 说着,杨**微微一顿,饶有深意的凝视着李浮图。 “说起来,你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兴许宋氏大小姐不爱江山爱帅哥呢?” 440凶铃 李浮图没接这个话题。 杨**也没死缠烂打,赚了两百块,她似乎也就心满意足,在楼下转了会,就当饭后百步走,然后两人重新一同上了楼。 “**姐回去了?” 何采薇和萧淑这时候已经把餐桌收拾完毕。 李浮图点了点头。 “小李,麻烦你把薇儿送回学校去吧。” 萧淑开口道。 今天周四,不是周末,为了接萧淑出院,何采薇特地请了一天的假。 “萧阿姨,要不让采薇晚上陪陪你,明天早上我赶早送她回学校。” 李浮图知道何采薇的孝心,所以想让她和萧淑多待一会。 萧淑笑着摇摇头,“没必要,以后周末有的是时间,明天早上再回去匆匆忙忙的,你和薇儿都累。” 何采薇知道自己母亲个性,看似温婉,实则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不会被别人轻易说动。 “妈,那你早点休息。” 她同母亲叮嘱一声,然后拉着李浮图出了门。 “你怎么不劝劝?” 李浮图疑惑开口。 何采薇摇头笑道:“没必要,我妈其实很倔强的,她既然不想我留下来,那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两人走进电梯。 “对了,我开始还没想到**姐这一点,现在倒也好,我看**姐平时也不算很忙,有她在,我妈好歹也有个人能说说话。” “真的被人家一个手镯收买了?” 李浮图笑道:“你了解她吗?就这么相信她?” 杨**查水表那晚,把自己戴在手上的一副翡翠镯子当作见面礼送给了何采薇,只不过何采薇一直没有戴过,自那晚以后一直放在房间里。 “**姐应该不是坏人吧?” 何采薇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浮图,“再者说,她还能从我妈妈身上图谋什么不成?” 的确,杨**也不是男人,对于萧淑这种情况,自然没什么可图谋的。 “我只是打个比方,并没说她一定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太轻易就相信别人不是一件好事。” 李浮图这么说,是故意在给何采薇留下心理暗示,他没法阻止萧淑和杨**接触,但却能尽量让何采薇对杨**产生防备之心,从而让何采薇能下意识和杨**保持距离。 虽然杨**不可能对何采薇有什么坏心思,但近朱者赤,那***太强大了,相处久了,李浮图担心何采薇会受到影响。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何采薇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李浮图并没有去地下车库取车,而是徒步走到大唐一品外拦了辆出租把何采薇送到了东海大学。 出租车开到东海大学门口,仍然没有进去。 人确实是会变的,至少东海大学的这朵**校花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变得热烈了不少,下车的时候在李浮图脸庞上偷吻了下然后红着脸推开车门小跑进了校园。 晚上七点,夜色还不算深沉,星光之下,她的背影如同一个精灵。 “小伙子,好福气啊。” *****砸了咂嘴,以他的年纪,说不上羡慕,只是有点感慨。 李浮图微微一笑,眼神温柔的目送何采薇跑进校园,“师傅,去春秋华府。” 春秋华府自然是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的,出租车在春秋华府门口把李浮图放下。 李浮图之所以没有开车,就是想着来沈嫚妮这把自己的野马开回去。 好歹之前在春秋华府住过一段时间,他的脸是被录入了春秋华府安保信息系统的,所以进入的时候,并没有受到阻拦。 走到沈嫚妮别墅门口的时候,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有灯光,显然别墅里是有人的,可犹豫了下,李浮图却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往别墅区深处走,最后来到了顾家别墅前。 他伸手按了下门铃。 很快别墅内脚步声响起。 “小姐,李先生来了。” 打开门的顾家保姆记忆力不错,还记得李浮图。 实际上也不能说她记忆过人,实则上能够和小姐关系亲密的年轻男人,屈指可数, 顾倾城此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闻言有些不可思议的回头,见到真是李浮图突然造访,惊喜的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李浮图笑着走进别墅。 保姆很识趣的走开,给一对年轻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你少来,你会突然想起看我?是不是找爷爷有什么事?” 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生物,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听到李浮图这么说,顾倾城脸上还是情不自禁泛起了雀跃的弧度。 “我真的是来看你的。” 李浮图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走到沙发上坐下,看了眼电视,“这两天都呆在家?” 顾倾城亲自去给某人倒了杯水,然后把水杯放在他面前坐在了他身边。 “嗯,你说让我向学校请一段时间假,爷爷也是这么说的,他也不让我轻易出门,我也只能看看电视打发打发时间了,昨天大毛来陪了我半天,不过今天她要上课。” 顾倾城毫无隐瞒,接着咬着唇问道:“这种情况还要维持多久?” 这种相当于坐牢的生活确实很枯燥,但是在没有把那个‘教导主任’揪出来前,顾倾城随时都处于危险之中。 毕竟谁也不敢保证绑架事件会不会上演第二次,而且不是每次都能幸运的出现赵武那种人物的。 “我和顾老会尽快把事情解决。” 李浮图安慰道,抬头看了眼楼上:“顾老在书房?” 顾倾城摇摇头,“爷爷还没回来,这几天他都很忙。” 李浮图点点头,他猜到,这几天,顾擎苍估计也在忙着查那个教导主任的踪迹。 “要不我给爷爷打个电话吧。” 顾倾城担心李浮图等急。 李浮图正要说不用,可客厅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猝不及防。 急促而刺耳。 顾倾城和李浮图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过去。 “这么晚谁会把电话打进家里?” 顾倾城蹙眉。 李浮图看着响着不停的电话:“去接一下吧。” 顾倾城疑惑的起身,走过去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喂......” 紧接着,她的神色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甚至身子都情不自禁摇晃了下。 李浮图眼神骤然沉凝。 441人有旦夕祸福 顾擎苍回家途中突遭车祸,性命垂忧。 李浮图开着顾倾城的宝马,火速赶往医院。 “倾城,顾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没事。” 李浮图虽然心中也很是严肃,但还是没忘安慰顾倾城。 顾倾城强自挤出一丝笑容,眼神却无比惶然。 这么多年,她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要是爷爷突然倒下,她该怎么办? 如果事情不是很严重,为了不让顾倾城担心,顾擎苍肯定不会允许手下人通知顾倾城,但此时第一时间通知顾倾城赶往医院,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顾擎苍的伤势,或许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李浮图眼神严峻,脚踩油门,一路加速。 原本五十多分钟的车程,李浮图花了半个小时就赶到,等他和顾倾城赶到六楼急救室,发现那里很是热闹。 永兴的高层,除了被羁押的周昊,几乎全部在场,而且市局**薛平贵赫然也在。 这场车祸,有五人当场丧生,两人重伤,算得上重大交通事故了,而且重伤的还有永兴的掌舵人,薛平贵自然无可避免的被惊动。 急救室红灯高亮,走廊上人虽多,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随意交谈,气氛凝重,并且压抑。 安静的环境下,李浮图和顾倾城急促的脚步声就格外引人关注。 “大小姐。” “李少。” 招呼声接二连三的响起,都很低沉,这些江湖大哥的脸色都很沉重,看不到任何笑容。 当然,他们心里怎么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李浮图和顾倾城并肩走近。 “爷爷......怎么样了?” 顾倾城深呼吸一口气,虽然心中惶恐不安,但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在这些人面前,她还是拿出了顾家唯一继承人应有的镇定。 李浮图看了眼抢救室门上鲜红刺眼的红灯,站在顾倾城身边,保持着沉默。 这种场合,他不适合第一时间开口。 永兴的几个堂主与几个元老对视一眼,微微低下头,默然不语。 顾倾城素手攥紧,心越发沉了下来。 “李先生,顾小姐。” 市局**薛平贵这时候走了上来,“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位高官此刻的脸色也异常沉重。 顾擎苍重伤垂死,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人至暮年,顾擎苍日趋沉稳,有他执掌永兴,不会闹出什么大乱子,而如果他倒下,永兴的新主子会不会这么稳重,就没法预料了。 对于这种高官,基本的面子还是得给,李浮图握了握顾倾城的手,拉着她和薛平贵走到一边。 “薛**,究竟怎么回事?” 迎着两人的目光,薛平贵沉默了片刻,低沉开口道:“根据监控显示,顾老爷子的车在今晚七点二十左右于淮湾路口过红绿灯的时候,一辆大卡无视红灯从右侧冲了过来,事出突然,好在顾老爷子身下人忠心,直接从林肯后面冲出朝大卡撞了过去,奥迪车里的有三人当场身亡,一人现在正在抢救,他们虽然用生命成功阻遏了大卡的冲势,但也并没有彻底把大卡挡下来,大卡最后还是推着那辆奥迪撞到了顾老爷子的林肯上,林肯司机也瞬间被挤死在车里,顾老爷子因为坐在后面,而且撞击前司机奋力调转了下方向,所以逃过了厄运,但是同样......伤势不轻。” 光听薛平贵叙述,就可以想象当时车祸现场是如何的惨烈。 李浮图眯了眯眼:“那大卡司机呢?跑了吗?” 薛平贵摇摇头,轻叹道:“也死了。” “死了?” 李浮图皱起眉。 薛平贵点点头。 “我亲自去了现场,那大卡司机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满是酒气,明显是因为醉驾才导致了这场惨案。” “这么说来,薛**认为这是一场意外?” 李浮图看着薛平贵,神色深沉,让人看不透所思所想。 薛平贵和李浮图对视,平静反问道:“李先生认为不是吗?” 这是他和这个年轻人的第二次碰面,第一次是在水晶宫的慈善夜上,虽然过去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他现在显然已经不能把这个年轻人当作一个普通后辈。 李浮图眼神闪烁,沉默不语。 如果换作是普通人碰到这种事,恐怕只能怪命中有此一劫,是天降横祸,可现在躺在急救室里的人非同一般,那是永兴的掌舵人,是维系江湖格局至关重要的人物,任谁来看,恐怕都不会认为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意外事故。 “李先生,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可以说出来。” 李浮图不置可否,只是道了句:“我希望薛**能够彻查那个大卡司机的身份。” 在薛平贵这种人物面前,他并没有胡乱说话。 车祸的肇事者已经死亡。 死无对证。 他说什么都并没有实际意义,如果大卡司机身份没有问题的话,那不管有什么怀疑,都只能当意外处理。 “这个自然。” 薛平贵点点头,看了眼顾倾城:“顾小姐,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你也不要太过担忧,顾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顾倾城勉强一笑:“谢谢。”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打扰了。” 薛平贵和李浮图握了握手,转身走到几个警员面前叮嘱了几句,随即离开了这里。 他虽然同样关心抢救的结果,但以他的身份,不适合一直留在这里。 薛平贵已经叮嘱几个警员,一有结果,立马通知他。 “你说爷爷能够挺过来吗?” 顾倾城转身望着抢救室,眼神茫然无措,就好像一只小鸟,一直栖身的大树有一天突然发现要倒下了,可它却还没有做好独自面对风雨的准备。 望着高亮的急救灯,李浮图没来由想到了顾擎苍在春秋华府召开高层会议时把自己留下来和自己单独说的话。 “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保倾城一命。” 余音在耳。 是未雨绸缪。 还是早有预料? 李浮图轻轻吁出口气,握住了顾倾城的手。 “无论什么结果,我陪你一同面对。” 442纵然天塌 顾倾城坐在抢救室外的长凳上,所有人都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没有人去打扰她。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逐渐步入深夜,抢救室里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传出,但是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 遭遇了这么严重的车祸,而且顾擎苍年事已高,谁不敢保证他能不能活着下抢救台,这种时候,这些永兴的高层怎么敢轻易离开半步。 李浮图独自在走廊一边抽着烟,暗堂堂主**走了过去。 “李少。” 几个堂主朝那边看了一眼,旋即便收回了视线。 “江堂主。” 李浮图点了点头,知道他不抽烟,也就没有扔烟。 刚才的报信电话,就是**打的,作为顾擎苍最为信赖的心腹,如果顾擎苍真有什么不测,他必须得保证顾家继承人得第一时间在场。 “掌舵这几天吩咐我追查绑架大小姐的黑手,所以我就没有陪在掌舵的身边,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面露愧疚。 李浮图抬了抬手:“江堂主不必自责,这件事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即使你在,也无法改变什么。” 李浮图知道,以前都是**亲自给顾擎苍开车,但这场车祸即使**在,也不能挽回什么,充其量就是**代替那个林肯司机死而已。 正巧这种意外的时候**不在,确实容易引人遐想,但是李浮图并没有产生怀疑。 他不是相信**,他只是相信顾擎苍看人的眼光。 “江堂主这几天有什么收获吗?” 李浮图问道。 “我和南方的多位老大有过联络,但是他们都并没有听说过那个叫教导主任的人物。” “人活在世上,不可能真的无迹可寻,这么说来,他应该来自北边了。” 李浮图吸了口烟:“顾老遭逢意外,江堂主就不要分心查这件事了,交给我处理。” 按理说,以李浮图的身份,他应该算是外人,可作为暗堂堂主,**却对他有点言听计从的架势,“明白。” “江堂主,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李少客气了。” **道:“有什么问题李少直说就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浮图点点头,视线移到抢救室外的走廊上,在那一张张脸庞上扫过。 龙堂堂主甘季。 豹堂堂主钱森。 狼堂堂主郝斌杰。 蛇堂堂主范飞。 刑堂堂主夏殇。 以及两位当年和顾擎苍一同打天下硕果仅存的元老,和负责永兴白面上生意的骨干。 他们都毫无怨言的等待在急救室外,脸上挂着沉重忐忑紧张忧虑的神情。 看起来,多么忠心耿耿啊。 “江堂主,顾老日常行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李浮图轻轻开口,却让**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他是执掌暗堂的人物,担负情报与监察之责,李浮图什么意思,他自然很清楚。 很快,他的目光也随着朝那些高层看去。 无数人都知道永兴掌舵住在春秋华府,可穿过春秋华府的路有无数条,那辆大卡为什么会如此精准的在七点二十左右出现淮湾路口? 说到底,李浮图并不相信这场车祸是场意外。 “掌舵每次回家的路线都是随机的,由掌舵自行决定,哪怕随行保护人员,每隔一周都会进行轮换,应该不存在有人提前预知的可能性。” **谨慎道,哪怕他也觉得这场车祸发生的太过蹊跷,但是掌舵如今命悬一线,他不愿意内部再互相怀疑弄得人心惶惶,否则可能真会有四分五裂的风险。 最简单的行为动机分析,归根结底不过利益二字。 如果汪登峰还活着,顾擎苍出了这种事,估计所有人都会把怀疑目标锁定在他的身上,关键的是现在汪家已经垮塌,能瞬间就让人怀疑上的已经没有了人选。 “李少,我觉得,不管这件事是天灾还是**,一切等抢救结果出来再说。” **委婉提醒。 李浮图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拍了拍**的肩膀,没再多说,朝顾倾城走去。 “饿不饿?要不我去外面给你买点吃的?” 李浮图在顾倾城身边坐下。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抢救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他担心顾倾城的身体扛不住。 他本想劝顾倾城去休息一会,自己在这守着,可是想到顾擎苍生死未卜,顾倾城怎么可能睡得着,所以也就没开口。 “我不饿。” 顾倾城摇头道。 “不饿也得吃点,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 说着,李浮图起身打算去买点吃的喝的,可是顾倾城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别离开我好不好?” 李浮图身形凝滞,回头,看着那双颤抖的眼眸,又缓缓坐了下来。 顾倾城紧紧抓着他的手,十分用力,甚至都把李浮图的手勒出了红印,可李浮图仿佛没有任何感觉。 不管再怎么说,这也只是一位才过二十岁的女孩儿。 顾擎苍从小到大在她眼里,就相当于头顶的天空,她一直都在在这片天空下无忧无虑的生活。 而现在,天要塌了。 正是因为知道顾擎苍对于顾倾城的分量,所以李浮图才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 “倾城,顾老是一个很强大的人,我相信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倒下。” 李浮图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空洞无力。 “我真的好怕,怕爷爷挺不过这关......” 顾倾城神色仓惶,唇瓣都失去了血色,在李浮图面前,她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巍巍永兴,上下数千号人,明里暗里的野心家,江湖的宿敌......这些的这些,她柔嫩的肩膀,如何承担的起? 听着耳畔传来的话语,李浮图脑海里却不禁回想起与顾倾城的初遇。 未央湖畔,女孩儿穿着一身如雪的白色连衣裙,笑容烂漫。 你好,我是顾倾城,倾国倾城的倾城。 那才是女孩儿应有的模样啊。 李浮图反手握住女孩的手,抬眼看向紧闭的抢救室大门,目光坚定。 “倾城,别怕,哪怕这天塌了,我也会为你重新撑起来。” 443四十八小时 夜色逐渐深沉。 六楼西南方的这间抢救室门口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哪怕值班的护士查房的时候路过这里都下意识放轻放缓了脚步。 整栋医院的工作人员都收到了通知,医院接收了一个不可一世的大人物。 四个警员也陪在这里,似乎是在等待车祸的幸存者抢救出来了解情况,兴许是受到气氛的感染,他们的神色也非常严肃,干等了几个小时,彼此间都没有任何交流。 期间,李浮图走过去给他们分别递了根烟,使得几个警员受宠若惊。 凌晨三点。 抢救室大门上一直高亮的红灯突然熄灭。 所有人精神猛然一震。 然后不约而同朝抢救室门口涌去。 不管这些人此刻心中有什么想法,至少表面上都写满了关切。 从晚上将近八点到第二天凌晨三点,抢救历时七个多小时,可想而知顾擎苍的伤势如何严重。 “吱呀......” 抢救室大门从内部推开。 在场很多人目光收缩,呼吸一下意识凝滞了下来。 他们很清楚,这次抢救的结果,关系着他们的未来。 顾倾城死死抓着李浮图的胳膊。 最先出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 “情况怎么样?!” 一位和顾擎苍同时期的永兴元老沉声道。 主治医生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所以没法让人第一时间从他的表情窥知抢救结果。 李浮图略过他,视线第一时间望向这位主治医生的身后。 一张病床被四个护士缓缓推了出来。 病床上的顾擎苍虽然面无血色,人也处于昏迷状态,但至少脸没有被白色床单盖住。 李浮图猛然松了口气。 最悲观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虽然顾擎苍的状态看起来仍旧不容乐观,但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各位,伤者虽然抢救了回来,但伤势过于严重,而且年事已高......”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 顾擎苍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几乎命悬一线,立即被送进了抢救室,这个主治医师忙着救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负责的这个伤者究竟是什么身份。 **等人也是随后才急忙赶来,所以当看到抢救室外的场面,这主治医生情不自禁有些惊讶。 虽然不可能把我是什么人写在脸上,但这些江湖大佬的身上自然有股凛人气势。 这主治医生暗暗心惊,知道自己负责的这个伤者恐怕非同小可,但这个时候,也没忘自己的职责。 “不知道你们哪位是伤者家属?” 李浮图扭头,看向顾倾城。 顾倾城深吸一口气,松开他的胳膊,走上前。 “我是。” 所有人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我爷爷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看向她,“虽然抢救了回来,但并没有完全度过危险期,伤者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看接下来四十八小时了。” 顾倾城脸色苍白,“你......什么意思?” 主治医生犹豫了下,还是如实道:“如果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伤者能醒过来,那就说明熬过来了。” 这个时候,在场的这些永兴高层们没有一个人插嘴。 顾倾城看了眼病床上的爷爷,随后紧紧盯着主治医生:“那如果没醒呢?” 主治医生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没醒......我们也尽力了,抱歉。” 顾倾城眼眸僵住。 李浮图走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对医生点了点头:“辛苦了。” 医生无声点了点头,回头对几个护士道:“把伤者推回病房。” 李浮图扶着顾倾城转过身让开道路,看着顾擎苍从自己面前被推走。 龙国有句老话,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莫非已经爬到东海顶峰的顾擎苍也逃不过这种宿命? “查出那个大卡司机的身份,我要杀他全家!” 龙堂堂主甘季怒声道,眼中杀机弥漫,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还有几个警员就站在一边。 而几个警员似乎也很巧合的暂时失聪,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擎苍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年纪,居然出了事。” 一名元老目露唏嘘,因为早年右腿被人砍过一刀,落下了终生残疾,很早他就退出了江湖纷争,但是顾擎苍却从未亏待过他。 他轻叹一声,继而看向顾倾城,拄着拐棍缓缓走到了顾倾城面前。 “倾城,我相信擎苍不是福薄之人,你可要坚持住,不要倒下了,永兴日后毕竟还要靠你担负起来啊。” 看似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劝慰,却何尝不是在向在场的这些高层宣扬一种态度。 儿子在战国会所被李浮图一脚踹成太监的狼堂堂主郝斌杰看着对方那条瘸腿,脸上挂着和众人一样的沉重表情,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冷笑。 “我知道王爷爷。” 顾倾城强忍着情绪,挤出一抹柔弱笑意:“王爷爷,今晚您也辛苦了,您先回去休息吧,爷爷我留下来照看就好了。” “也好,那就辛苦你了,等上午我再过来。” 本名**文的元老拍了拍顾倾城的肩膀,目光与站在顾倾城身边的李浮图对视了眼,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拄着拐棍离开了这里。 “也请各位先回去吧。” 顾倾城看向众人。 “还请大小姐保重身体。” 这些永兴大佬也没坚持,一一和顾倾城告辞,言语都很客气。 似乎这场车祸,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李浮图陪着顾倾城来到病房。 **跟在他们身后,并没有离开。 特护病房内,顾擎苍躺在病床上,脸上挂着氧气盖,手上插着输液管,病床边摆着各种显示生命特征的仪器。 各种情景,都昭显着此刻这位大枭的脆弱。 顾倾城静静的看着他。 “我以前,总希望爷爷能好好休息一下,现在,终于实现了呢。” 李浮图眼神复杂,望着顾倾城柔弱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倾城......” 顾倾城扭过头,眼里闪烁着泪光,嘴角却泛着弧度,“我想和爷爷单独待一会。” “......我就在门口。” 李浮图都没有和顾倾城对视,转身离开了病房。 **也跟在他身后退了出去,轻手把房门关上。 顾倾城回过头,缓缓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444戒指的传承 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就好像顾倾城从来就没想到过爷爷会离开自己。 顾倾城坐在病床边,抹了抹眼角,然后伸手抓住了顾擎苍的手掌。 曾几何时,这只手掌宽厚而有力,牵着她一路长大,而现在顾倾城才猛然发觉,原来不知不觉间,爷爷的手竟然已经变得瘦骨嶙峋。 很小的时候,爸爸说大家闺秀要懂得琴棋书画,有时候乏了,还会逼着自己。 自己总会哭哭啼啼的跑去找爷爷告状,爷爷总是板着脸说顾家女不许流眼泪,可随后就会笑呵呵的带自己去骑马,去打猎。 爷爷的书房,是家里的禁地,可自己总能跑进去,偷偷的把爷爷的书签换个位置,然后抓起爷爷养的金鱼让保姆阿姨烧了吃。 她记得,爷爷之前是很喜欢兰花的,在家里养了好多,可小时候自己不懂,每天都要给兰花浇水,最后全部给浇死。 到现在她还记得爷爷心疼的脸皮直颤的样子,自那以后,爷爷就再没在家里养过花草了。 然后,爸爸离开了家,去了外地,爷爷摸着自己的头,不知道为什么说了句对不起。 虽然爸爸走了,但是爷爷在家的时间却多了起来,有时候甚至还会陪自己一起做作业,哪怕有的算数题他都不会。 ...... 回忆汹涌如潮。 顾倾城眼眶越加湿润。 小时候,自己不懂,不知道那些老师为什么会格外喜欢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要离开家,不知道家里为什么会经常出现一些看起来很凶的叔叔伯伯。 等渐渐长大后她才明白这一切的缘由。 她爷爷不是一个好人。 甚至在外面还有很多人痛骂,甚至连父亲都不能理解。但是她明白,爷爷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各种影视剧里经常能听到的一句话,在电视里,只不过是一句经典台词,可放在现实中,却是爷爷这类人的真实写照。 她清楚的记得,在十岁的时候,有警察闯进家里,把爷爷带走,过了一个多星期,爷爷才重新被放回来。 她当时不知道爷爷能被释放,其中经历了多少利益输送与各方斗法,她只知道爷爷所做的事很危险。 爷爷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抱在怀里,说不要怕。 她问爷爷能不能不要做危险的事了。爷爷沉默了下,笑着回了句我危险没事,但是不能让我的倾城危险。 余音在耳,现在爷爷却躺在了自己面前。 人事不省。 甚至生命都没有任何的保证。 如果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没有醒来,或许永远都无法醒来了。 “爷爷,你说过,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哪怕坏人,心里也会清理出一片净土,把最重要的人放在里面。” 顾倾城握着顾擎苍的手,看着顾擎苍的脸庞。 爷爷确实老了,额头上的皱纹清晰易见,没有了儿时把她护在胸前策马扬鞭的雄姿英发。 “你把那片净土给了我,在你的护佑下,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二十年,现在,我已经长大,你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 顾倾城柔声细语,眼角有晶莹滚落。 爷爷双鬓的白发,她不是没有发觉,但是她一直在逃避,在装傻,爷爷也从没有逼过她,甚至想找一个男人,来替代他继续保护自己。 爷爷一直把自己放在最重的位置,可自己可曾为爷爷考虑过丝毫? 顾倾城微微扬起头,任由泪水滑落脸颊,愧疚感排山倒海般朝她席卷而来,让她一时间有些窒息。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个时候想着补救,会不会为时已晚? 顾倾城深呼吸了一下,自己抹干泪水,低下头,看着昏迷的顾擎苍,眼眸逐渐凝缩,其中的仓惶与柔弱逐渐化为坚定。 “爷爷你如果醒着的话,估计又要骂我了。” 她轻轻一笑:“不过爷爷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流泪了。” 静静凝视了顾擎苍一会,顾倾城视线想下偏移,逐渐移到了自己握着的那只手掌上。 那只手掌的食指上,戴着一个戒指,绿玉打造,没有李浮图所送的那块血钻奢侈,但却代表着永兴最高权柄! 顾倾城伸出左手,把戒指从顾擎苍手指上摘了下来。 随后,缓慢,却坚定的戴在了自己手上。 那一瞬间。 她整个气质猛然大变。 顾倾城摩擦着戒指,轻喃道:“爷爷,你的心血,我来帮你继承。” ...... 病房外。 李浮图正在抽烟。 **陪守。 “江堂主,你可以回去休息的,这里有我和倾城就够了。” **摇摇头,“李少,这种时候,我也没必要和你说客气话,我父母早逝,在我眼里,一直把掌舵当作亲人,这种时候,我希望能陪着他。” 李浮图点点头,沉默了下,问道:“江堂主,既然你负责暗堂,而且顾老也对你信赖有加,我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 **眼神收缩,知道李浮图接下来要说很关键的事了。 果不其然,吸了口烟后,李浮图直接开门见山。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顾老四十八小时内没能醒过来,倾城和平接管永兴的可能性,能有几层?” **心神一震! 毫无疑问,这是个非常要命的问题! 他心中掀起了波涛,半饷没有回话。 李浮图也没有催促,吸着烟,安静等待。 “三成。” **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了一个数字。 “三成......” 李浮图默念了一声,旋即笑了笑:“江湖儿郎,果然忠肝义胆呐。” **沉默不语。 三成。 这个数字一说出来,等于变相揭露永兴内部有多少野心家,并不是他故意要污蔑,如果顾擎苍清醒状态下还好,有顾擎苍震慑,权柄的过度或许能平稳些,可如今顾擎苍处于生死未卜的状态,没有压力约束之下,那些虎狼之辈会甘心服从一个小姑娘的管理? 漫数五千年历史,少主临朝,哪次不是天下动荡? 这个时候,病房门突然被拉开,顾倾城走了出来,神色和以往已经没有了差别,甚至看向李浮图时脸上还透着笑意。 “我饿了,能帮我去买点吃吗?” 李浮图一愣。 **也是一愣。 不过很快,**敏锐注意到了顾倾城还没有来得及放下的手臂。 因为那只原本没有任何装饰物的白皙玉手上突然多出了一个戒指。 晶莹翠绿。 迷乱人眼。 445成长 永兴掌舵遭遇车祸,重伤垂死。 这个消息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传扬了出去,瞬间震动了整座东海。 无数大人物取消了原本既定的行程,火速赶往医院。 阳光明媚。 十二月初的这一天,前来东海中心医院探病的病患家属见证了恐怕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辆辆豪车仿佛约好似的,从不同的方向接连驶进医院,一位位冷酷保镖护着以前只在传言里或者新闻上听说看到的大人物朝住院部走去。 行色匆忙,脸色低沉。 “那是悦客集团的董事长,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他,去年被评为优秀企业家。” “......米乐的老总也来了。” “尚品国际的东亚区执行总裁也到了。” 惊呼声接连不断。 通过这些大人物的表现,这些普通市民明显意识到恐怕有了不得的人物出了事。 一辆挂着五个九车牌的宾利到场,直接把场面推向了**。 两名彪悍猛男从前座走下来,恭敬弯腰拉开后座车门。 在无数道敬畏的目光下,有着东海王之称的男人从宾利里钻出,脸色沉重。 天地玄黄里的金玄和**毅也随同一起来到医院。 他们从自己车里走下,来到燕东来身边。 八名猛男护佑在他们周围。 “据说到现在顾老爷子都昏迷不醒,情况很不乐观,燕哥,这一关顾老爷子很可能挺不过去了。” 金玄低声道。 顾擎苍遭遇车祸,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场意外,但如今消息才流传出去不久,就已经有不少风言风语产生,其中很大部分都把矛头指向他们。 的确,如果顾擎苍死了,永兴大乱,他们确实是最显而易见的受益方。 “这世上难道真有因果报应这回事?” **毅本来是个无神论者,但昨晚的车祸却让他对自己的观念产生了怀疑。 不管外面如何揣测,但他很清楚,这场车祸根本不是他们下的手。 虽然如今和永兴之间的局势很紧张,但没有燕哥的吩咐,他和金玄肯定不敢去做这种大事,况且庞**才死,他和金玄还忙着消化庞**遗留下来的产业,哪有心思去没事找事,而梁承地和周昊一起,还被关在局子里在。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燕东来轻叹道,得知顾擎苍出事后,他第一时间带着最得力的干将现身,无异于向外界宣扬一种态度,当然,永兴方面和外人会不会相信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希望顾老爷子这次能逢凶化吉吧。” 燕东来率先迈开脚步便住院部走去。 ...... 六楼。 顾擎苍所处的特护病房外,人影绰绰,几乎都快把走廊堵满。 一个个踩在东海上层的大人物不断赶来,表达对顾老爷子的深切关心。 虽然永兴的高层一个不落的全部在场,但作为顾擎苍唯一的孙女,永兴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一夜未眠的顾倾城还是不得不亲自出面应付。 哪怕她知道这些人的关心大多数都很**,但是以后她必须要习惯这种场面。 这些在各自领域呼风唤雨的人物不少都和顾倾城父亲差不多年纪,但是此时在顾倾城面前,他们却没摆任何长辈架子,都很客气。 身份不够的,还得站在外围,连和顾倾城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没法进病房,但是这些大人物都很清楚,永兴的创始人遭逢了着有生以来最大的劫难,一个不好,很有可能就会与世长辞, 而之后,代替上位的,很有可能就是面前的这个年轻女孩。 这种情况下,对于顾倾城,他们怎会有半分轻视。 当燕东来赶到的时候,很多人都自发的给他让出了通道,嘴里客气的喊着燕先生。 燕东来也没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对周围人平和的点头以示回应,缓缓走到顾倾城面前。 顾倾城自然见过燕东来,不止一次,但是以往她都是跟在爷爷身边。 今天,是她第一次单独面对这位站在东海之巅的大枭。 “昨晚的车祸,燕某也感到非常难过。” 燕东来神色真诚道:“顾老在燕某眼里,一直都是一位前辈,希望顾老能平安无事,也希望顾小姐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悲伤。” 顾倾城直视燕东来,神色平静,伸出白皙如玉的手:“多谢燕先生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前来看望。” 燕东来神色微微有些讶异,停顿片刻后,伸手与顾倾城握了握。 一沾即放。 随即,燕东来的目光移到了站在顾倾城身后的李浮图脸上。 “李老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浮图点点头,对顾倾城轻声道:“我去去就回。” 顾倾城无声点了点头。 她这幅表现,让在场很多大人物都不禁刮目相看。 顾擎苍突遭横祸,他们原本以为顾家那位大小姐肯定会六神无主惶恐不安,可没想到对方从始至终展现在他们面前的都是让人惊叹的镇定与平静。 李浮图和燕东来走向走廊的另一边,在楼梯口才停了下来。 “李老弟,怀疑我吗?” 燕东来抛给李浮图一根烟,笑问道。 李浮图接过烟,笑了笑:“没有,燕老哥不是这样的人。” 燕东来点燃烟,吸了一口,没再矫情的多说什么。 他沉默片刻,开口道:“你打算支持顾倾城上位?” 刚才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示,但是顾倾城左手上那个绿玉戒指,他看到了,燕东来相信在场那些狐狸估计应该都注意到了。 那个戒指的意义,不少人应该也明白。 李浮图把烟点燃。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会尊重她的决定。” “有点操之过急了。” 燕东来捏着烟,轻叹了一声。 不过他也很清楚,这是没有选择的事情。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即使顾擎苍这次能够挺过来,恐怕短时间内也很难再管理永兴,这个时候,需要有人代替他掌控全局。 而作为顾家女的顾倾城,无疑是唯一的人选。 “她本来应该还可以轻松几年的。” 燕东来朝走廊处看了眼,脸上透着感慨。 顾擎苍这一倒,所有的重担,一下子都压在了那个女孩柔弱的肩膀上。 李浮图吸了口烟,望向正在应付那些大人物的顾倾城。 “成长之所以残忍,正是因为很多时候它不会给你准备的时间,有时候,你必须学会一夜长大。” 446有鬼东行 燕东来把目光从顾倾城身上收了回来,吸着烟轻声道:“顾老爷子遭逢这种意外,对顾倾城而言,确实是一件很不幸的事,但有幸的是,有你陪在她身边。” 看着李浮图,燕东来的思绪一时间情不自禁的开始发散。 他开始想象,要是李浮图没有出现的话,那顾家那位大小姐如今会是个什么情形? 要是没有李浮图,那么汪家也就不会垮,如果汪家爷孙还在的情况下顾擎苍遭遇车祸命悬一线,顾倾城会面对什么,想想,都让人有点****啊。 这么一想的话,老天似乎也并不算太过残忍了。 面对燕东来的夸赞,李浮图淡淡一笑,弧度中流露出一缕莫名意味,“如果不是我的话,她或许也不会经历现在的一切。” 燕东来微微皱眉,疑惑的看着李浮图,有些不解其意。 李浮图吸了口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燕老哥,那个教导主任的来历,有点眉目了吗?” 燕东来摇摇头,“暂时没有,好像之前没有谁听说过这号人物,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那不知燕老哥听说过‘学校’没有?” “学校?” 燕东来拧了拧眉。 李浮图笑了笑道:“当然,我说的不是像东海大学那样的学校,我说的学校,虽然和普通的学校有异曲同工之处,不同的是,它培养的不是人才栋梁,而是杀手死士。” 燕东来瞬间明白了过来。 “李老弟,你的意思是,那个教导主任,是来自一个名叫学校的组织?” 李浮图吸着烟,轻轻点了点头。 燕东来下意识问道:“是宋小姐告诉你的?” 话一出口,燕东来就觉得自己有些失言。 可李浮图面无异色,摇头一笑:“不是。” “那个教导主任简直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没有任何底线原则。” 燕东来自然是聪明人,也当作什么都没提:“李老弟,照你这么所说的话,那这个学校培养的都是一些变态,真的存在这样的机构?” 燕东来这么问,有点探寻李浮图消息来自哪里的意思,可很大可能就是何采薇父亲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李浮图自己也不知道,他又如何能向燕东来解释。 “燕老哥,虽然我没办法向你说明消息渠道来自哪里,但我能保证绝对没错。” “李老弟,你别误会,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我明白。” 李浮图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燕老哥,那个教导主任唆使庞**绑架倾城,打的什么目的,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他和你我素不相识,毫无仇怨可言,这么做,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学校’的主人。” “而且燕老哥,你不觉得东海这段时间乱的有点太过诡异了吗?” 燕东来瞳孔收缩,原来不仅只有他有这样的感觉。 李浮图凝视着他:“只要查出这个学校,一切或许就能水落石出了,永兴这段时间也在调查,可是和燕老哥一样,同样一无所获,以永兴和燕老哥在南方的影响力却查不出任何东西,只能说明这个学校不在南边。” 燕东来闻弦而知雅意,深深的吸了口烟道:“李老弟,照你这么说,这个学校应该隐藏的相当隐秘,如果它在北方的话,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恐怕真没那么好查了。” “燕老哥就没想过......向秦家求个助?” 李浮图提醒道。 燕东来能力有限,但秦家既然能在南方一家独大,而且当年能把京都当作战场,要查一个明显不会微小的组织,应该不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 虽然找过宋洛神,宋洛神也答应帮忙,但如今对于宋洛神,李浮图已经做不到完全信任。 任何事情,做两手准备都不会是什么坏事。 燕东来掐灭烟头,他效力于秦家的事,基本上所有人都很清楚,算不上什么秘密,甚至有很多人暗中称他为什么大内总管。李浮图会知道也不足为奇。 “这个教导主任用如此险恶毒计打算让我和永兴拼个你死我活,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有这种魄力,李老弟,我稍后就会向家主请示,有结果,我会立刻通知你。” “多谢燕老哥。” 燕东来摆摆手,犹豫了下,正色道:“李老弟,我知道对于这场车祸,你肯定心存疑虑,我也是。不管是不是我们多疑,但小心点总没有什么坏事,现在顾老爷子刚刚倒下,顾小姐可不能再有什么事了,这种关头,希望看到顾小姐出意外的,恐怕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多......” 燕东来做出这种提醒,无疑是在表明他和这场车祸确实没有任何关系。 李浮图面色平静点了点头,“我明白。” 燕东来点到为止,他知道以李浮图这样的人物,不需要他多说。 “那我就先走了。” 李浮图点点头,目送燕东来转身离开,却并没有相送。 他站在楼梯口,重新点燃了根烟。 烟雾缭绕下,他的面色异常深沉,眼神幽暗,似乎是在考虑什么很为难的决定。 诚如燕东来所言,顾擎苍倒下,不管顾倾城选不选择继承永兴,接下来恐怕都会面对无数的危险。 **所说的三成和平接管的可能性充分暴露永兴内部存在多少野心家,哪怕汪家已经倒下。 自己能把顾倾城的安全,寄托在这些人的身上? 记忆情不自禁开始在脑海里回溯。 从顾擎苍出车祸,到顾倾城被抓,到他带着沐语蝶与苏媛逃亡,再到苏媛被绑架...... 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他身边的人已经经历了太多的危险,而且日后可能还会更多。 而他只有一个人,没有分身术,不可能每次都能恰巧在场或者及时赶到。 李浮图深深吸了口烟,随着烟雾漂浮,犹豫之色逐渐消散。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阎帝。” 电话那头传来的嗓音毫无感情波动。 李浮图眼神深沉。 “你们不是从未来过东方吗?” “现在,有机会了。” 随着话音,他的嘴角撕裂开一抹如刀锋般的弧度,气势不加掩饰的呼啸开来,犹如地狱君王复苏,煞气滔天。 447女人是老虎 顾擎苍仍旧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按照医生的说法,如果两天内无法睁开眼睛,这位开创永兴的一代**,很有可能会就此长眠。 每一秒的流逝,都代表着希望的光芒在暗淡消退。 顾倾城已经有一天多没有合过眼了,虽然她强撑着拿出一副顾家合格继承人的镇定模样来应付那些接连不断赶来探访的大人物们,但身体的疲倦和精神上的压力还是让她的脸蛋上透出病态的苍白。 李浮图把她硬拉进病房,将外面的场面交给那些永兴的高层处理。 特护病房分为里外间,顾擎苍躺在里面,外间有沙发有电视,除了空气中难以避免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其他方面和酒店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你这样下去,不等顾老醒过来,恐怕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这是我的职责。” “狗屁的职责,你也不想顾老醒过来,看着你这幅憔悴不堪或者躺在病床上输液的模样吧!” 李浮图沉声道,他知道顾擎苍的突然倒下,给这个女孩造成的冲击很大,曾几何时,他也遭遇过和顾倾城类似的情况,所以顾倾城的心情,他能够理解。 当年他举目无亲,只能一个人咬牙抗下,而正因为如此,这个时候他希望能帮这个女孩分担一些。 这个时候如果让顾倾城回去,想也不用想顾倾城肯定不会答应,李浮图于是道:“你就在沙发休息,外面的人,由我和几个堂主来应付。” 强势。 霸道。 不容辩驳。 要知道顾倾城如今已经不是顾家大小姐,在某种意义上,她已经相当于永兴的最高人,刚才那些赶来探视的权贵们在面对顾倾城的时候,几乎都改变了语气,或许只有李浮图,仍然把她当作那个未央湖畔遇到的明媚女孩。 “那我休息两个小时,到时候你喊我。” 顾倾城咬了咬唇,没有抗争,温顺的走到沙发上躺了下来。 当那股精神劲一卸下,心灵和身体上的疲惫就如同山呼海啸般朝她席卷而来,她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就陷入了睡眠状态。 沙发很大,顾倾城侧躺着,身躯蜷缩着,呈现出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状态。 看着那张憔悴的脸蛋,李浮图眼神怜惜,接着走到里间。 虽然各项身体指数都很平稳,但顾擎苍仍然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李浮图找出一张毛毯重新走出来,轻轻给女孩盖上。 接着,李浮图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要知道,他和顾倾城一样,从昨天到现在也一直未曾休息。 顾倾城说只睡两个小时让李浮图喊她,可某人明显并没有听她的话。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皓月高悬,星光点点。 整个病房异常安静,隔绝了所有的喧嚣。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身上的毛毯随之滑落。 她微微一怔,然后动作轻柔的把毛毯整齐的叠放好,随即走进里间,第一时间想要检查爷爷的状态。 顾擎苍仍旧闭着眼,和被推进这间病房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顾倾城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心神揪紧。 已经过去快二十个小时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爷爷,您不会离开倾城的,对吗?” 病房内一片静谧,无人回应。 “啪嗒......” 外间房门被人推开。 提着饭菜的李浮图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沙发和被叠放整齐的毛毯,随即抬眼看向里间。 顾倾城听到动静,从里面走了出来。 “醒了?” 顾倾城点点头。 李浮图抬了抬手里提着的饭菜,走到桌前:“快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我才从医院外买回来的,看那家生意很好,估计味道还不错,来尝尝吧。” 顾倾城静静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李浮图把饭菜摆好,回头见顾倾城还站在那里,诧异道:“怎么了?” 顾倾城走了过来,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搂住他的腰,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还好有你。” 她不敢想象,要是没有这个男人,此时此刻她该怎么办。 嗅着女孩儿发丝上传来的清香,李浮图轻笑道:“这都是命运的安排,要感谢,你得感谢自己。” 顾倾城疑惑的从男人怀里抬起头:“为什么?” “要是当时没有一位美女主动朝我搭讪,现在我又怎么可能会站在这里。” 迎着男人充满笑意的眼眸,顾倾城也不禁回想起两人在学校未央湖畔的初遇。 她的嘴角也不禁泛起涟漪。 “你是不是后悔认识我了?” 顾倾城轻咬唇瓣,并没有害羞,与男人对视,语气就像是在撒娇。 某人叹了口气,“对啊,后悔死了,要知道,当时我就应该意志坚定一点......” “后悔也晚了!” 一直温婉贤淑如大家闺秀的顾家大小姐突然变得蛮不讲理起来,她重新把脑袋埋进男人怀里,然后张开小嘴在男人的胸口轻轻咬了一下:“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已经赖上你了,你休想甩掉我!” “你属狗的啊。” 李浮图苦笑,他记得,当时和苏媛那丫头第一次见面他就被咬了一口,苏媛那丫头性情跳脱也就算了,他没想到顾倾城居然也会做出这种举动,难道每个女人都会这一招? “我只是给你一个警告。” 顾倾城摩擦着晶莹贝齿,“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咬死你,然后自杀。” “......” 看着男人无语的模样,顾倾城强忍着笑:“是不是怕了?所以说,别想甩掉我。” 李浮图摇头轻叹,默念女人是老虎。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菜要凉了,赶紧吃饭吧。” 顾倾城松开手,走到饭桌旁坐了下来。 “吃完饭,你也休息一会吧,爷爷我来照看。” 顾倾城拿起筷子,她当然也知道,这个男人和她一样彻夜未眠。 李浮图摇头一笑:“没事,我可没你们女孩这般脆弱,哪怕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事。” 李浮图所言,并不是玩笑话,曾经在五国特工的围剿中,他就曾连续突杀四天没有合眼。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你何必要硬撑,休息一会,精神总归会好上一些。” 顾倾城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448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白天前来探视的人没有停过,可没谁会不识趣的晚上还会跑过来打扰。 况且,外面还有把守的人,哪怕永兴那些高层,未经允许,也不敢随意闯入,怎么会有人能够如此轻易的直接推门进来? 李浮图微微皱眉,扭头看去。 进来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看起来大概四十岁左右,男的戴着副金丝边眼镜,模样很斯文,女的面色娇柔,年至中年,身材却保养的很好,没有丝毫走样,脸上也看不到任何皱纹,皮肤白皙,年轻时,肯定也是一个大美人。 李浮图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根本没有见过这对男女。 “你们是?” 他怀疑对方是不是探病走错了病房。 对方也第一时间看向他。 顾倾城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爸,妈。” 顾倾城的嗓音略显生硬,可是却让李浮图脸色骤然僵硬。 中年男子点点头,再次看了李浮图一眼,没有多说,拉着妻子走进了里间。 “那是你爸妈?” 李浮图扭过头。 顾倾城点了点头,眼眸里没有见到父母的温情,反而透着一缕怨气。 “我还以为他们不会回来呢。” 李浮图默然。 他知道顾倾城的怨气从何而来。 犹豫了下,李浮图道:“要不,我先离开?” 人家一家人在这,他继续呆在这里,明显有些不太合适。 可是顾倾城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不要!” “你说过,你会陪着我的。” “可是现在你爸妈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又怎么样?” “......” 李浮图无言以对。 他自然没有走成,很快,顾倾城的父母就从里间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说?” 顾博问道,虽然父子关系闹得很僵,但是顾擎苍命悬一线,他还是急忙赶回东海。 “四十八小时,不对,现在应该只有不到三十个小时了,如果爷爷醒不过来......” 顾倾城顿住,眼眸中涌动着一丝讥讽。 李浮图沉默不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顾家的家务事,他没资格插嘴。 顾博没在意女儿冷漠的态度,听到情况如此严峻,他的面色也很是沉重。 “爸好端端,怎么就突然遇到了车祸?”顾倾城的母亲忧声道。 她出身普通,与顾博相识相爱时,遭遇过顾擎苍的大力反对。 顾擎苍当时是想让顾博娶自己一位兄弟的女儿,从而亲上加亲,也能让顾家的地位更加稳固。可是顾博从小就志不在江湖,又格外反感包办婚姻,所以根本没和父亲商量,就直接和妻子领了证,从那时开始,可以说就埋下了家庭不睦的**。 因为反感江湖纷争,而且妻子和父亲关系不睦,顾博后来选择带着妻子离开了东海,但是他终究不是一点孝心都没有,还是把女儿留了下来,逢年过节,或许才会回来一次,这也就导致他和顾倾城的父女关系十分生疏。 “这个问题,我们正在调查。” 李浮图轻咳一声道。 顾博的视线从桌上的饭菜扫过,然后定格在他身上:“你就是李浮图?” 很显然,他听说过某人。 李浮图点点头,礼貌微笑道:“顾叔叔你好。” 这个时候,顾倾城的母亲,谢宛开始认真打量起某人。 虽然远离东海,但是对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她也略有耳闻,好像公公有意把倾城许配给这个年轻人。 虽然公公当年反对她和顾博的婚事,但是她并没有因此怨恨,相反,这些年她还一直在试图努力缓和顾家父子的关系,只不过顾家人血液里好像都流着倔强的血液,她的努力并没有起到太好的效果。 虽然和丈夫一起远居外地,但是在她心里,顾擎苍始终是她公公,公公做的决定,她自然不会反对。所以她现在看李浮图有点看女婿的味道。 “不敢当。” 顾博表情平淡,“现在时候不早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这明显是在赶人了。 谢宛拉了拉丈夫的手。 李浮图面不改色,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恶劣态度,笑容都没有丝毫变换。 “那我明天再来。” 说着,他就打算离开,可顾倾城却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李浮图回头,无声用眼神示意,可顾倾城视而不见,盯着父亲,俏脸如罩冰霜,愤怒的道:“该离开的是你们!” 顾博脸色一变,沉声道:“我是你父亲,这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 虽然没有接管永兴,但顾博在宁南一带混得也算风生水起,开了一家大型的律师事务所,服务对象都是社会上层的人物,板起脸来,自然也有几分气势的。 可顾倾城视若无睹,顾博和谢宛迅速赶回东海,说明顾擎苍在他们心中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看在这份上,顾倾城还能做到和他们平静相处,可是顾博没说几句话就毫不客气的开始赶人,直接触及到了顾倾城心里的底线。 爷爷出事后,是李浮图一直陪在她身边忙前忙后,到现在甚至都没有合过眼,而爷爷的儿子,她的父亲,又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知道爷爷这次很有可能会醒不过来,她不得不通知对方,对方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毫不夸张的说,李浮图如今在顾倾城心中的地位,恐怕要远远高过顾博这个一年根本见不到几面的父亲。 “我态度怎么了?” 顾倾城胸口起伏,伸手指向里间,“那里面躺着的,也是你的父亲,你是如何对他的?” 语言的杀伤力有时候能远远超出人的想象。 顾倾城的一句话让顾博哑口无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谢宛面色为难的开口:“倾城......” 顾倾城吁出口气,“妈,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远道而来。 辛苦了。 每一个字,似乎都透着嘲讽。 李浮图握了握她的手。 顾倾城扭头看向他。 李浮图对她摇了摇头。 顾倾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那张脸蛋在李浮图面前头一次显露出不愿低头的倔强。 李浮图暗叹一声。 顾家的情况,他虽然算不上完全了解,但大致也清楚几分,他真的说不上谁对谁错。这个时候气氛如此僵硬,他也不能视而不见。 “顾叔叔,能不能单独聊一聊?” 李浮图望向顾博。 449江湖儿郎江湖死 顾博看了李浮图一会,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 李浮图迈开脚步准备跟上,却被顾倾城拉住。 李浮图回头,看着女孩的眼眸,轻笑道:“放心,没事。” 顾倾城咬了咬唇,缓缓松开了手。 李浮图冲谢宛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即走了出去。 病房外,有八名猛男负责把守,见到李浮图出来,不约而同微微低头恭敬叫了声李少。 揣着脑袋混江湖,智商不够的,肯定早就倒在了路上,如今的形势,掌舵重伤不醒,接下来没有意外就是大小姐抗起大旗,而以大小姐对这个男人的依恋,他很大可能会成为无冕之王的存在。 李浮图平和的点点头,然后朝走廊尽头走去。 顾博站在那里,正在抽烟,见李浮图过来,也给他扔了一根。 “江湖路,血雨腥风,每向前跨一步,就会成为身后者眼中的上位者,可是这条路是没有彼岸的,越往前进,只不过离深渊更近了一步。” 顾博抽完烟,背对着李浮图,望着窗外平静说道。 李浮图把烟点燃。 “顾叔叔说的没错,但是顾叔叔也应该明白,如果有其他选择,或许没多少人愿意选择这条路。” 顾博作为一个大律师,很多道理,不用说他也应该能够明白。 顾博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我知道你的事,说起来,我倒是应该感谢你,汪阳那孩子,如果倾城嫁给他,肯定一辈子就毁了,当然,我们顾家也没有亏待你,一个战国,应该足以偿还这份恩情了。” “老爷子向来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他把战国交给你,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这一生已经过得如此辛苦,为何还要把倾城往火坑里推?” 或许只有顾博,会以辛苦一词,来形容永兴掌舵的一生了。 李浮图吸了口烟:“顾叔叔此言何意?” “虽然我不在东海,但也很清楚如今整个东海都把你当成了我顾家的乘龙快婿,而这种局面,可以说是老爷子一手促成的。” 顾博从始至终的语气都很平静,并不尖酸刻薄。 “江湖儿郎江湖死,这是一条没有彼岸也无法回头的路,我之所以选择离开,就是不想让我妻子跟着我担惊受怕一辈子,我也不想倾城去过那样的生活。” 顾博看向李浮图的眼睛,“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但是你的事迹我听说过不少,站在局外者的角度,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你和我父亲一样,身上都有**的潜质,甚至你比他还要出色。” 面对顾博的盛赞,李浮图宠辱不惊,面不改色:“顾叔叔过誉了。” 顾博摇摇头,吸了口烟,重新转身望向窗外。 “老爷子的眼光的确独到,你确实是一个很适合在黑暗中起舞的人。” 他吸了口烟,看着夜色,静静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李浮图想也不想,“我拒绝。” 顾博微微皱眉,转过身,神色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有些讶异的道:“你问都不问交易是什么就拒绝?” 李浮图笑了笑:“我知道顾叔叔想说什么。” 顾博沉默了片刻,点头道:“你果然很聪明,可是你真的不考虑一下?老爷子愿意把战国给你,而我,愿意把整个永兴都给你。” 如果有外人听到顾博的话,估计会当场傻掉,偌大的家业,他居然如此轻易的打算拱手让人,这已经不是一句淡泊名利足以形容的了。 为了这个位置,汪家谋划了几十年,而此刻却轻而易举的摆在了李浮图的面前。 只要点点头,似乎就能青云直上登临东海之巅。 换作任何一个人,此刻恐怕都会欣喜若狂,可李浮图表现的却异常平静,平静的有些过分。 他知道顾博是什么意思。 从他很早就离开东海就足以看出,顾博对顾擎苍打拼下来的江山并不感兴趣,也没有继承的意志,甚至,他还感到由衷的反感和抗拒。 在他眼里,永兴的掌舵之位就是一个火坑,他自己不想坐上去,而且也并不想顾倾城坐上去。 所以,他想用这个无数人梦寐以求而他却避之不及的位置,来换取他和女儿彻底的自由。 只要这个年轻人点头,那永兴就和他们顾家再无关系,江湖纷争和他们再无纠葛,他就会带着女儿永远的离开东海,再也不会回来。 “顾叔叔是想我接下永兴,然后带着倾城远走他乡?” 李浮图的面色毫无波澜,让人猜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没错。” 顾博坦诚的承认了下来:“我对永兴没有任何的想法,只要你愿意,我即刻就能向外界宣布,由你来继承永兴掌舵之位。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一点,从今以后,我们顾家和这座江湖所有的恩怨,彻底一刀两断。” “顾叔叔就这么相信我?” “我相信老爷子的眼光。” 顾博直言道,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在那些永兴高层里挑选一人而选择李浮图的原因, 他这么做,就是在拿一笔无法估算的财富换取一家人后半生的安稳。 “这笔交易对你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以你这个年纪执掌永兴,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做到老爷子没有做到的成绩,成为这座江湖的第一人。” 不愧是做律师的人物,顾博的话语充满了蛊惑力,可是李浮图神色仍然没有任何的变换。 他吸完最后一口烟,轻轻一笑:“顾叔叔,我知道有很多人觊觎着永兴,觊觎着那个位置,但是我和你一样,那个位置对我并没有任何吸引力。” 李浮图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我知道顾叔叔是为了倾城着想,但是诚如顾老当初无法改变你的决定一样,你也没法去操控倾城的人生。” “顾叔叔刚才或许没有注意,就在昨天,不对,应该说是今天凌晨,倾城已经取下了顾老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那个戒指代表着什么含义顾叔叔应该很是清楚,倾城自己做出了选择。” “子承父业,天经地义,永兴是顾老一辈子的心血,倾城选择承担起了本来应该由顾叔叔你来承担的责任。” 450尽孝与送死 病房内。 静谧无声。 谢宛看着女儿,嘴唇蠕动,欲言又止,没有被岁月留下太多痕迹的脸蛋上流露着一缕歉疚。 场面有些僵硬,这绝对不应该是一对母女相处应有的气氛。 最后,还是顾倾城率先开了口,“妈,你还没吃东西吧?要不一起吃点?” 她走回桌边,又坐了下来。 谢宛一愣,似乎根本没想到女儿会关心她,眼中浮现一股惊喜,她忙不迭应了一声,急忙朝桌边走来。 顾倾城重新拿起碗筷,细嚼慢咽,病房内又陷入安静。 李浮图专门去买的饭菜味道确实不错,可是吃在谢宛的嘴里,却感觉不出太大的味道,甚至喝着汤,谢宛还感觉到有点苦涩。 和女儿之间相处的如同陌生人,毫无疑问,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最大的失败。 “倾城,上次妈妈给你寄回来的生日礼物,你还喜欢吗?” 谢宛意图打破这种僵硬气氛,强自挤出一抹自然微笑:“那可是爸爸和妈妈专门花了一下午去挑选的......” “嗯。” 顾倾城点了点头,夹着菜,头也没抬。 谢宛笑容微微凝滞,眼眸中流露出一缕哀伤:“倾城,你真的这么恨妈妈吗?连话都不愿意和妈妈多说一句?” 她出生普通人家,从未想过要大富大贵,当时和顾博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根本不知道对方是顾家大少。 对于顾家的权势,她并不贪恋,要不然肯定会千方百计将顾博留在东海,在她眼中,财富与权势真没那么重要,只要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家,不会忍冻挨饿就足够。 在她看来,最为重要的是,是一家人开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因为顾家父子的争端,她的这种最平凡的企望,却注定只是一种奢望,甚至乃至于现在和女儿面对面做在一起,中间都仿佛搁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 甚至有时候,谢宛会觉得错在自己,如果自己家庭能够好一点,能和顾家匹配上,这种状况,会不会就会完全不同? 听着母亲哀伤的话语,顾倾城筷子一顿,默然不语。 刚才父亲进来,她情绪激动下说出那等激烈的话,实则只是这么多年堆积在心里的那点怨气的宣泄罢了。 恨父母,真谈不上。 是父母给了她生命,她没资格去要求父母成为她的附庸。 “妈,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你和爸向往平稳安定的生活,我可以理解,刚才我对爸爸那么说话,我很抱歉。” 顾倾城懂事的话语让谢宛心中的愧疚感越发浓重,其中四分对女儿,更多的,却是对于躺在里面的公公。 这么多年,倾城可以说是公公一手抚养一手栽培,他们做父母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尽到。 “倾城,你别这么说,妈妈知道,这么多年,爸妈把你和爷爷丢在东海,是爸妈的不对,你可以给爸妈一个补救的机会吗?” 谢宛抓住顾倾城的手。 顾倾城缓缓抬起头。 “倾城,等爷爷醒后,爸妈就带你们离开东海,咱们去宁南,爸爸这些年在宁南发展的还不错,有能力给你优渥的生活环境,去那里,我们一家人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 或许是因为这次顾擎苍出意外得到了教训,也或者是心里早就有这个打算,很显然,在来东海之前,顾博和谢宛已经商议过,并且做好了决定。 顾倾城眼神出现一瞬间恍惚,可也只是片刻,随即,她抽回了自己的手。 “倾城......” “妈,抱歉,我不会离开东海。” “为什么?” 谢宛不解,“现在没看到你爷爷都已经这样,你还呆在东海,谁也不会保证接下来会不会有危险降临到你头上。” 谢宛开始陈述利害:“倾城,现在在东海,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护你了。” “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谢宛皱起眉,还欲说些什么,可目光却不经意注意到了顾倾城的左手。 那枚绿玉戒指让她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下。 “倾城,这枚戒指是你爷爷给你的?” 谢宛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她当然很清楚这个戒指所代表的意义。 顾倾城轻轻摩擦着戒指,摇摇头:“这是我从爷爷手上取下来。” “把它取下来!” 谢宛沉声道,这个性情如水的女子在这个时候拿出了作为母亲的威仪。 顾倾城脸色倔强,缩回手:“不!” “这个戒指不是你应该戴的,也不是你应该承担的......” “不该我承担那该谁承担?” 顾倾城不闪不避个母亲对视:“我是爷爷唯一的孙女,也是顾家唯一的后人,爷爷辛苦一生打拼下来的基业,我有责任把它继承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戴上这个戒指会面对什么?!你不要认为这只是继承一个公司一个企业那么简单,你会面临的困难与危险会超出你的想象!” 虽然出身普通,但和顾博过了几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谢宛也渐渐成为了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可这个时候,她已经丧失了贵妇人应有的优雅仪态。 “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绝对不允许!” “妈,人生在世,不是为自己活着的。爷爷保护了我二十年,现在,该我保护他了。” “无知!” 谢宛胸口起伏,厉声道:“你知道永兴上下有多少人吗?你知道永兴的高层每个人是什么性格吗?你知道谁值得信任谁要小心防备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倾城,这不是儿戏,我知道你是想保护爷爷的心血,可是你这么做,不是尽孝,而是在送死!” “我不怕!” 顾倾城面不改色。 “你......” “妈,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但是我不是一个人。” 谢宛凝起眉:“你......什么意思?” “就像当年爸爸为了你离开东海一样,现在,我也找到了愿意保护我的人了。” 顾倾城轻声细语,神色逐渐变得温柔下来。 谢宛眼神一凝。 “你是指,刚才的那个年轻人......李浮图?” 451嗯 顾博和李浮图重新回到了病房。 从表面来看,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似乎这场谈话进行的很友好,至少并没有发生什么激烈冲突。 回到病房之后,顾博立即朝顾倾城的手看去,当那枚戒指果真被女儿戴上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沉默片刻,他开口道:“你们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爸我来照看。” 谢宛的神色并不比他轻松到哪去,站起身:“我陪你。” 顾博摇摇头:“你也回去,休息好,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过来,爸现在也昏迷,人多在这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我陪着就好。” 谢宛不再坚持,扭头对顾倾城道:“和妈回家。” 顾倾城站在原地,有些犹豫。 顾博道:“爷爷如果醒过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顾倾城朝里间看了眼,不再抗拒,跟着母亲朝病房外走去。 李浮图对顾博点了点头,然后跟在顾倾城母女身上离开了病房。 病房很快就安静下来,等李浮图三人都走后,顾博脸色松弛下来,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 医院停车场,李浮图坐在驾驶座,充当司机。 谢宛抓着女儿的手,不时朝后视镜看一眼,神色间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李浮图把车驶离东海市中心医院,笑着开口,率先打破沉默:“阿姨,第一次见面,我是李浮图,常听倾城说起你,没想到你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再明显不过的客套话,却让车内有些僵硬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谢宛笑着点点头:“虽然我不在东海,但也经常听说你的名字,确实应了那句老话,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李浮图谦逊道:“阿姨过奖了。” 谢宛摇摇头,轻轻叹息。 虽然丈夫离开了东海,但不代表他不关心公公和女儿,只不过顾家儿郎,骨子里都太过倔强,不愿意表现出来。 谢宛很清楚,丈夫其实很在乎,几乎每天都会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东海的消息,这个年轻人的名字谢宛第一次听到,好像是在三个月前。 他如一颗流星一般,横空出世,却并没有像流星那样只闪耀了一时。 虽然知道人在外地探听到的消息不可能完全,但只听到丈夫说的那些事,谢宛就很清楚,很难有女孩能够拒绝这样的男人,哪怕她自己的女儿。 “小李,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 谢宛轻柔道,没有一点架子。 李浮图自然摇头。 谢宛沉吟了片刻,再度开口,说出的话语差点让李浮图手里的方向盘失控。 “小李,你喜欢倾城吗?” 哪怕顾倾城都没料到母亲会如此耿直。 愣了片刻,她连忙道:“妈,你说什么呢?” 谢宛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知女莫若母。 刚才在医院的时候,看顾倾城的样子,谢宛就很清楚女儿对这个年轻人已经情根深种,以女儿的个性,她认定的东西,不是任何人可以劝阻的,哪怕她这个母亲,难听点说,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能被公公如此看重的人,绝对是人中龙凤般的人物,这一点,谢宛毫不怀疑,但是谢宛无法把握的是,这个年轻人对倾城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和倾城在一起,究竟是因为男女之情还是因为顾家的财富和权势? 作为人母,涉及到自己孩子的终生幸福,这些事她不得不去考虑。 谢宛不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所以她没有打什么机锋玩什么心眼,以最直白的方式把心中忧虑问了出来。 但正是这种‘大道至简’的方式,把李浮图逼到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不喜欢? 不可能。 像顾倾城这样的女孩,估计没有哪个男人会不被吸引,大家闺秀,身上却没有任何的娇纵之气,跟她在一起,几乎感受不到任何负担,没有任何压力,可要说喜欢? 早知道,这个问题是从谢宛嘴里问出来的,以她的身份,如果点了这个头,恐怕就要担负起责任。 李浮图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谢宛道:“不用有什么压力,按照你最真实的感受回答便是。” 顾倾城这个时候也情不自禁的看向后视镜,眼眸中的神色很复杂,有紧张,有期待,有忐忑...... 李浮图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正巧和那双眼眸对上。 和顾倾城相识到现在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 他的眼神逐渐温柔下来。 最后,他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声音虽然低微,却让顾倾城的神色瞬间璀璨。 爷爷倒下,犹如天倾,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如同坍塌了一般,女人骨子里的让她下意识想要寻找一个依靠与支柱,很显然,李浮图成为了她唯一的人选。 就像是溺水的人一般,顾倾城以往和李浮图相处,并不算主动,可这次却一反常态,甚至像是蛮不讲理般,死死的抓住了李浮图,乃至于都说出了你一辈子都休想甩掉我这样的话,但是不可否认,她的内心是忐忑的,她了解李浮图,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离开她,所以在抢救室外当李浮图说出不论什么结果都会陪她一同承担的话,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可是有一点,她真的很害怕,她担心李浮图之所以这么说这么做,只是因为对她的同情。 她怀疑,但是不敢询问,因为如果真是因为同情李浮图才陪着她,顾倾城知道自己肯定会崩溃,但是此刻李浮图的一个嗯字,让她心里所有的恐惧与彷徨瞬间云散烟消,从昨晚得知顾擎苍出事后一直苍白憔悴的脸色顷刻间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谢宛觉察到自己的手被抓的生疼,她扭头看了顾倾城一眼。 傻丫头。 暗自苦笑一声,谢宛握了握女儿的手,扭头看向后视镜,她没有再多问什么,如同刚才她那个问题一般直接,轻声道:“无论倾城的爸爸和你说了些什么,但作为倾城的母亲,我会支持你们。” 顾倾城猛然扭头,眼神颤动。 452江山美人 从古至今,都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恋情能够得到父母的祝福,这一点,顾倾城也不例外。 但是与此同时她也很清楚,父亲是一个极其厌恶江湖的人,他或许不介意自己找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但是他绝对不会赞同自己和一个长年在刀尖上起舞的人在一起,就比如爷爷,比如李浮图这类人。 哪怕已经做好了即便父母拒绝也坚定不移的心理准备,顾倾城心理还是希望能够出现一丝可以称之为奇迹的意外。 此时此刻,意外居然真的出现了。 “妈......” 顾倾城感到很不可思议,母亲性情如水,就像古代传统般一向是以夫为天,这个时候,为何会旗帜鲜明的突然站在她这一方? 顾倾城很清楚,这绝对不可能是父亲的态度,否则当时在病房内父亲就不会那么无礼的赶人了。 谢宛笑着握紧女儿的手。 “倾城,当初妈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甚至比你现在还要大,你的外公,你的爷爷,几乎都不赞同这门婚事,可我还是坚持了下来,所以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但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不同,所以便形成了**,产生了矛盾。倾城,你也不要怪你爸爸,你爸爸认为安稳的生活才能得到幸福,也并没有太大的错误,只不过是和你的想法不同罢了。” 谢宛凝视着彻底长大出落得如她名字般能一笑倾城的女儿,柔声道:“在你看来,只要能和小李在一起,无论粗菜淡饭,还是血雨腥风,恐怕都无所畏惧吧?” 顾倾城又密又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低垂着眼帘沉默不语。 谢宛笑看着她,就如同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同样的含蓄,也同样的能为爱奋不顾身。 “小李,我把倾城以后就交给你了。” 谢宛对李浮图道。恐怕在全世界范围之内,她都能算是最好应付的‘丈母娘’了。 “......” 李浮图强笑以对。 回到顾家别墅,谢宛挽留道:“小李,现在也不早了,我看你就别回去了,直接在这休息一晚上吧。” 李浮图犹豫了下,终是点头一笑:“那就打搅了。” 谢宛笑了笑,看了顾倾城一眼:“我先去休息了,倾城,多陪陪小李。” 顾倾城脸颊微微一红。 谢宛估计确实是乏了,直接回了自己房间,顾倾城目送她上楼,随即转过身。 “去院子里坐坐?” 李浮图笑着点头。 两人在庭院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夜风拂面,抬头就能看到夜空。 “我妈刚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顾倾城望着头上的星星,并没有去看李浮图。 李浮图呼出口气,笑着道:“你妈刚才说了什么?” “......” 哪怕现在是在夜晚,但在朦胧的月光下,还是能看到顾倾城脸颊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随即,她扭头,白了某人一眼。 李浮图笑容扩大,点燃一根烟。 “倾城,你的爸妈,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一对父母。” 顾倾城好奇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李浮图吸了口烟,淡笑道:“一个不恋名利,一个无惧世俗。” 顾倾城摇头一笑,捋了捋发丝,“你怎么不说一个迂腐,一个没有主见呢?”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虽然这是你的家事,我不应该插嘴,但我还是觉得,就如同你妈妈刚才说的那样,你爷爷和你父亲之间的矛盾,只不过是因为人生观的不同,他们之间的**最后延续到了你的身上,但无论你爷爷还是你父亲,他们两个人对你的爱,其实都不相上下。” 顾倾城蹙了蹙眉,脸蛋上浮现很明显的诧异之色。 “我爸刚才那么没有礼貌,你现在还帮他说话?” “每一个为自己孩子考虑的父亲,都值得被体谅。” “你知道刚才你父亲和我聊了些什么吗?” “什么?” 李浮图吸着烟,脸上浮现出莫名其妙的笑意:“电视剧上,经常可以看到有钱有势的父母担心自己的女儿被男人欺骗然后使用金钱攻势让对方离开的桥段......” 李浮图话还没说完,顾倾城脸上就涌起一阵愤怒:“他怎么能这么做!” 李浮图吐出口烟,轻笑道:“你父亲没那么肤浅,他可比电视上那些人设大方多了,他为了你,甚至不惜把整个永兴都送给我。” 顾倾城表情凝滞。 在这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时代,永兴代表的东西,足以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陷入疯狂。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当时你父亲的大手笔,可是把我都震撼到了。”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 “你怎么回答他的?” 顾倾城凝视着李浮图。 “我?” “我当然大义凛然的斥责了他一番,难道我李浮图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 顾倾城嘴角颤动了一下,嗔怪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李浮图吸着烟,“你父亲想把永兴抛开,然后带着顾老和你远走高飞,从此远离江湖纷争,远离危险,可是他也太小看我了,以为一个永兴就能***的胃口?” “那你的目标是什么?”顾倾城笑问道。 “江山固然诱人,可是如果少了如花美人的点缀,终究会失色太多,所以,我怎么可能让你跑了。” 李浮图叼着烟,笑容轻佻,活脱脱像极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 “坏人!” 李浮图以前在顾倾城面前,始终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他此刻突然换了副面孔,哪怕知道他在开玩笑,但顾倾城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顾倾城心跳不由自主的猛然加速,她羞红着脸站起身,跑进了别墅,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李浮图的笑容缓缓收敛。 十年前,自己没有能力,没办法去保护自己在意的人,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背井离乡,逃亡国外。可此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稚嫩的男孩。 回国之初,他一心只想过平凡的生活,可自己这辈子,似乎都与平凡绝缘。 既然命运如此,那自己何必再畏首畏尾。 李浮图抬头望着夜空,缓缓吸进最后一口烟。 十年前的那种遗憾,一次就够了。 453WelcometoChina 第二天一早,当李浮图洗漱完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顾倾城母女已经坐在了餐桌边。 “小李醒了。” 谢宛笑着招招手:“正巧,早餐刚做好,快来吃吧,我本来让倾城去叫你的,可她觉得你这两天太累了,想让你多休息一会。” 李浮图看了眼正在低头吃着烤面包的顾倾城,笑着走过来:“阿姨亲手做的?” 谢宛含笑点头。 李浮图在顾倾城身边坐下:“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在宁南听到的那些消息里,在没见到李浮图之前,谢宛认为这应该是一位相当冷酷的年轻人,可真的接触过后,她绝发现李浮图与她想象中的形象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一些事迹,她恐怕会认为这是一位出身书香门第的绅绅君子。 因为今天是最关键的一天,三人并没有太过耽搁,很快的吃完早饭,就驱车前往医院。 医生所说的四十八小时,现在只剩下二十小时不到,留给顾擎苍的时间不多了。 开着顾倾城的那辆宝马将顾倾城母女送到中心医院,开到停车场的时候,李浮图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顾倾城疑惑的转身,“怎么了?” 谢宛也不解的透过车窗看着李浮图。 “你和阿姨先上去,我有点事得去处理,马上就会赶回来。” 虽然很好奇究竟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这个时候处理不可,但顾倾城也善解人意的没有多问。 “那你去忙吧,不用着急,医院有我和妈妈呢。” 李浮图点点头,把车驶离中心医院,开往机场的方向。 近半个钟头过后。 东海国际机场。 作为连接近百条国内外重要航线的关键交通枢纽,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在这里相聚离别,人世间一幕幕的离合悲欢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这里上演。 跟随着庞大的人流涌入机场,李浮图站在接机口,和周围等待接机的普通人不同,他的脸上看不到激动兴奋或者焦急不耐的神色,脸庞古井不波,让人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突然,一道泛动着讶异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怎么又碰到你了?” 李浮图扭头,眼中也浮现一抹意外,随即微微一笑道:“看来东海还真是很小。” 穿着一身米色风衣的崔梦涵笑着走近:“不是东海太小,而是因为我们有缘。” 李浮图笑着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神色。 崔梦涵看了眼周围:“你是在这接人?” “要不然呢?” 李浮图道:“难道崔总监觉得我是来这看风景不成?” 崔梦涵一怔,随即莞尔一笑,明媚动人,完全没有了当初在公交车上看到的那种冷艳。 “崔总监来机场干什么?” 反正时候还没到,李浮图也乐的和崔梦涵聊聊天打发下时间。 崔梦涵朝登机口努了努嘴,“才把外地的朋友送走,这不一扭头就看到李先生了。” “崔总监果然火眼金睛,这里人这么多,居然都能看到我。” 崔梦涵眨了眨眼,“不是我火眼金睛,只不过是因为李先生太出众了,站在人群中,仿佛鹤立鸡群,想不被人发现都难。” 李浮图哑然一笑,被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如此夸赞,崔梦涵本人不觉得什么,反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终于知道崔总监年纪轻轻为什么会取得如此成就了。” “你是说我现在的一切都是靠拍马屁得来的不成?” 崔梦涵美眸一瞪:“告诉你,一般人,别说夸奖,我甚至都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 李浮图赞同的点头:“这点我相信,记得当初在公交车上第一次看到崔总监的时候。崔总监多么高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我当时就在想,这么一个高贵的大美女,为什么会出现在公交车上。” 崔梦涵咬着银牙,脸色不善:“你是在讽刺我吗?” 李浮图摇头一笑:“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如果不是那次崔总监的车出了问题,而且又没碰到那几个小**,恐怕我这一辈子都没办法有缘认识崔总监这样高贵的美女。” 奉承话谁都爱听,尤其是像李浮图这样的人物说出来。 崔梦涵脸色解冻,笑容再度灿烂起来:“该说有幸的应该是我才对,要不是那些意外,恐怕李先生现在都不会正眼看我一眼吧。” 李浮图摇头一笑。 “你朋友什么时候到?要不我陪你等一等? 崔梦涵热情道。 “没事,崔总监先去忙吧。” 崔梦涵也没纠缠,美女的矜持还是得有,她点点头,打算和李浮图道别离开,可这个时候,机场大厅的广播声突然响了起来。 从纽约飞抵东海的国际航班降临在国际机场。 旅客们拖着行李箱络绎不绝的走出,相比于其他旅客的大包小包,其中有一行人没带任何包裹,走在人流中,异常惹眼。 他们身材挺拔,脚步却异常轻缓,穿着休闲装,脸色漠然,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一走一动间,没有刻意做作却自然而然展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冷气息。 周围旅客下意识与他们保持了一定距离,以至于熙攘人流中,就仿佛有一个结界,把他们与周围人隔离开来。 正打算离开的崔梦涵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脚步情不自禁一顿,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泛起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那是一种人类对危险的本能感知。 接机口附近的所有人目光几乎都聚集在这一行人身上。 他们无视四面八方的目光,一步步走近,如果有细心的人,绝对会发现他们每一步的间隔几乎一模一样! 望着他们,崔梦涵艰涩的开口:“这些人......好奇怪......” 没有人回应她。 崔梦涵扭头,发现刚才还跟她有说有笑的男人正望着那行人,脸色变得无比深邃。 更让她觉得震惊的还在后面。 那群给她的感觉更像是机器而不像人类的人最后竟然走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不约而同的微微躬身低头。 “魁首。” 在崔梦涵,在接机口数百号人剧烈收缩的瞳孔下。 李浮图眼神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嘴角却轻轻扬起。 “Welcome-to-China。” 454不能食言 平心而论,崔梦涵绝对算得上一个大美女,走在街头,那也是回头率爆棚的存在,可是此时此刻,这十二个人,却没有一个人多看她一眼。 可他们把红粉视作骷髅,但崔梦涵一双美眸却紧紧的凝视着他们,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个问题。 魁首。 这是啥意思? 她想问问李浮图,可这个时候,站在这群人面前,她竟然有点不敢轻易开口。 “崔总监,我们先走了。” 李浮图对崔梦涵轻轻点头,随即转身朝机场外走去。 十二个男人无声跟在他的身后,除了那句魁首外,没多发一语,眼神死寂。 擦身而过的时候,崔梦涵莫名的感受到一股凛冽刺骨的寒气,甚至不由自主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究竟是一群什么人? 崔梦涵望着他们消失在视野里,神色恍惚,怔怔失神。 机场外,六辆黑色奔驰S系一字排开,每辆车边站着一位西装猛男。 见到李浮图的身影从机场走出,战国角斗场负责人欧阳修率先迎了上去。 “李先生。” 李浮图点点头。 随即,欧阳修望向李浮图身后。 几乎一瞬间,他的身体下意识绷紧。 这是强者对于危机的本能反应。 虽然这一行人一语未发,甚至都没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却已经让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压力。 欧阳修身体绷紧,呈现防备姿态的同时,李浮图身后的十二人,也似乎若有所觉,脖子僵硬的扭动,缓缓把目光移动到了欧阳修脸上。 那一双双眼睛里仍然空洞无物,没有任何神采,但欧阳修却从那里面感受到了一丝讥笑的意味。 难道是错觉? 欧阳修凝了凝神,客气笑道:“欢迎各位来到龙国。” 无人回应。 李浮图开口道:“你们跟着欧阳去战国,长途跋涉,先休息一番。” 十二人微微躬身:“是。” 李浮图看向欧阳修,没有多做解释:“麻烦了。” 欧阳修连忙摇头,随即侧身指向停靠在路边的车队:“请。” 目送车队驶离,李浮图上车,重新驶向医院。 ...... 当李浮图回到病房的时候,时间已经十点多,看走廊上永兴那些高层的脸色,就知道顾擎苍仍旧没有苏醒过来。 李浮图对几人点了点头,正打算推门进去,却被**叫住。 “李少,司机的身份调查出来了。” 李浮图顿住脚步,“结果如何?” “我们和警方调查的结果一样,那就是一位跑长途的货车司机,为一家物流公司工作,至今已经工作了八个年头,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李浮图点点头,平静道:“我知道了。” 这个调查结果,他并没有一点意外,如果这场车祸真是一场有预谋的阴谋,能被你轻易查出破绽来,那才值得奇怪。 李浮图看了眼接连两天都忠心耿耿守在病房外的这些永兴高层,轻声对**道:“江堂主,不论今天结果如何,明天晚上八点,通知副堂主级别以上的人员到总部开会,我希望到时候能够全员到场。” **眼瞳深深凝缩了下,随即点头,沉声道:“明白。” 李浮图推门而入。 外间没人,李浮图走到特护病房的里间,顾博站在窗前,谢宛顾倾城母女坐在病床边,没人说话,只能听到医疗仪器所发出的‘滴滴’电子声。 场面很安静,也很压抑。 “这么快?” 顾倾城扭头挤出一抹笑容,李浮图的脚步声,她早已熟悉。 李浮图点点头,“顾老情况怎么样?” 谢宛看着病床上的顾擎苍,轻叹道:“医生说爸的伤势已经稳住,可是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爸自己的意志了。” 李浮图看了眼病床上的顾擎苍,这位值得敬佩的一代**,已经到了他人生中最关键的阶段。 “顾叔叔,辛苦了一夜,要不回去休息一会?” 李浮图看向窗边的顾博。 虽然在这里陪守了一夜,但顾博的脸色和昨晚他们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看上去仍旧很精神。 “没事,我还没那么金贵。” 顾博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过了一晚,他对李浮图的语气变得和善了许多。 昨晚他一个人独自坐在顾擎苍的床边,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一夜未曾合眼。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一直是一副严苛的模样,犹如山岳,强大巍峨,可现在他才发现,父亲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也会受伤,也会倒下。 昨晚的一夜相当的漫长,以至于能让顾博回忆了自己的这一生,从读书识字,到娶妻生子,再到负气离家...... 当把自己的一生完整的在脑海里重放一遍后,他发现了很多以往并没有察觉到的事情。 他一直觉得父亲是一个罪人,没错,永兴掌舵满手血腥,和好人绝对沾不上一点边,但是如果只单纯的站在父亲这个角度,顾博却发现父亲没有一点对不起他的地方。 虽然想让他继承永兴,虽然不想让他娶谢宛,虽然在这些事上,父亲和他站在了截然相反的对立面,但是父亲却并没有强逼过他。 以父亲的能力与手段,他有千百种方式可以拆散自己与谢宛的缘分,可是他并没有做什么,而是尊重了自己的选择,哪怕之后搬离东海,也未曾阻扰自己。 在父亲这个身份上,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比自己强了太多,顾博现在终于明白女儿为什么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气。 她并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为病床上的老人感到难过。 这世上或许有无数人痛恨这个老人,但唯独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顾博看着李浮图,眼中有些感慨。 命运总是如此类似。 父亲当初不同意他娶谢宛,如今他也不同意女儿和这个年轻人在一起,虽然女儿对自己有诸多怨气,但他知道,倾城其实是一个很有孝心的孩子,如果自己坚决阻扰,她不可能完全无视自己的意见,可是自己真的要这么做吗? 自己一辈子都在和老人作对,也是时候妥协一次了。 顾博走到病床前,看着头发花白的父亲,一直不肯屈服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 “爸,你一定要醒过来,你说过,要亲手送倾城出嫁的,你做了一辈子的大丈夫,对自己孙女,可不能食言。” 话音落地。 顾擎苍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下。 455大难不死 前晚的车祸,导致顾擎苍的座驾都被撞变了形,他能活下来,可以说是得天之幸。 医生虽然没有把话说死,说还有苏醒的机会,其实只是出于医疗人员人道主义的说法,对于病人苏醒的可能性,医生心里并不怎么乐观。 病人的伤情,没人比负责抢救的医生还要了解,惨烈的车祸导致伤者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甚至还有一定程度的脑震荡,这种伤情,就算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恐怕都未必能抗下来,更何况一个步入暮年的老者。 可是此时此刻,距离医生所说的最后时限还有十多个小时的时候,顾擎苍的身体居然产生了行为反应。 手指的颤动虽然轻微,但却被就坐在病床边的顾倾城敏锐捕捉到。 她眼眸剧烈收缩,脸上涌现难以抑制的激动之色,来不及去思虑父亲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站起身连连呼唤道:“爷爷、爷爷......” 谢宛不解的站起身,扶住女儿的肩膀:“倾城,怎么了?” 顾倾城急声道:“爷爷、爷爷他手刚才动了下。” 谢宛连忙朝顾擎苍的手看去,发现并没有动作。 “倾城,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 顾倾城顾不得向母亲解释,又开始对顾擎苍呼唤起来,她不懂医学,但是也听说过有植物人被亲人声音唤醒的事例。 顾倾城的模样,并不像假的,顾博和谢宛都变得紧**来,紧紧注视着顾擎苍,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情波动。 在顾倾城一声接一声的呼唤下,顾擎苍的眼皮真的出现了轻微的颤动。 顾博和谢宛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精神大震。 顾博凑到床头,俯下身:“爸......” 李浮图也快步走了过来。 在四人的紧张注视下,顾擎苍的眼皮缓缓的睁开,由开始的迷茫,逐渐的恢复神采。 顾倾城捂住嘴,眼眶泛着激动的红晕。 李浮图心中也长长松了口气,脸上也泛起笑意。 顾擎苍目光在李浮图四人脸上扫过一圈,缓缓抬起手,把氧气罩摘了下来。 “......丫头,爷爷只不过是太累了,想多休息一会,你这么一直叫喊干什么?” 顾擎苍笑容很虚弱,声音也很无力,但是他能醒过来,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爷爷,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经历大难,顾擎苍脸上仍旧透着笑容:“是不是以为爷爷醒不过来了?” 顾倾城站在床边,默不吭声。 顾擎苍抬起手,顾倾城见状,主动把手伸了过去。 “你爸离开家的那一年,你过生日的时候,还记得爷爷和你说过什么吗?” 顾擎苍把顾倾城的手握住。 顾倾城摇摇头,父亲离开东海的时候,她才十二岁,过了这么久,当时爷爷说了什么,她早就记忆模糊了。 “爷爷当时说过,你爸不管你没关系,有爷爷在,爷爷一定会保护你好好长大,然后亲手把你交到另一个可以保护你的男人手中。” 闻言,顾博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眼中浮现歉疚之色。 “答应倾城的事在没有做到之前,爷爷这条命,哪怕阎王爷也收不走的。” 如果不是前天晚上在病床前说过那是自己最后一次流泪,这个时候顾倾城恐怕又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不敢出声,怕一出声就会克制不住自己的软弱。 顾擎苍目光移到谢宛身上。 谢宛有点不敢面对顾擎苍的目光,微微低垂着头喊了声:“爸。” 顾擎苍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小宛,这些年,夹在我们两父子之间,辛苦你了。” 虽然当年确实不赞成两人之间的婚事,但是顾擎苍针对的并不是谢宛,他当时并没有放弃把顾博培养成永兴**人的打算,所以一心想给儿子找一个能给他带来帮助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人。 但时过境迁,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的想法自然也开始有了改变,而且谢宛这些年的表现顾擎苍也都看在眼里。 虽然谢宛并不是一个能给男人事业上提供帮助的女人,但她绝对算是一个贤妻良母的人选。 “爸,您千万别这么说。” 顾擎苍的话让谢宛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从扛着压力嫁进顾家那天起,她就没有指望过公公会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您不怪我我就满足了。” 顾擎苍笑了笑,“虽然当时确实不想让你们在一起,当时后来想想,能找到你这样的妻子,对顾博而言,其实是一件幸事,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他志不在此,我又何必去做这个恶人,你这时候还愿意赶回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就足够高兴了,要是换作我,恐怕就不会回来。” “爸......” 顾擎苍打断了谢宛:“小宛,你对顾家,肯定是有贡献的,最明显的,就是给我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孙女。” 闻言,所有人都把目光望顾倾城瞧去, 顾倾城柔声道:“爷爷,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多休息,不要说太多话了。” “爷爷还没脆弱到那个地步。” 顾擎苍握着顾倾城的手,手指渐渐摩擦到那个绿玉戒指上。 顾倾城眼神微微一变,想要收回手,却被顾擎苍紧紧握住。 那个戒指戴在手上几十年,几乎已经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一苏醒过来,顾擎苍就发现戒指不在了。 “这是你从爷爷手里取走的?” 顾倾城垂下头,咬着嘴唇嗯了一声。 顾擎苍沉默了半饷。 “丫头,你应该明白这个戒指代表的意义,现在你爸妈都在这里,爷爷不会逼你去承担什么,如果你......” “爷爷,这都是我自愿的。” 顾倾城抬起头,抿紧嘴唇眼神坚定道:“我愿意继承永兴!” 谢宛和顾博脸色复杂,但却都没有开口。 顾擎苍凝视着孙女。 “不后悔?” 顾倾城摇了摇头。 摇头的幅度虽然轻微,但却昭示着地下世界又有一位女王将要加冕。 456好兵 “倾城,你和你爸妈先出去,我想和小李单独聊一会。” 顾擎苍没再劝说,松开了顾倾城的手。 顾倾城点点头,看了李浮图一眼,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顾博也没有出声反对,只是和妻子离开里间的时候,不由得深深看了李浮图一眼。 他发现,这个年轻人在父亲心目中的分量,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 等顾倾城三人走出去后,顾擎苍对李浮图笑了笑,“坐吧。” 李浮图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顾擎苍的床边。 “小李,你相信吗,其实当时在看到那辆卡车撞过来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并不怎么害怕。” 李浮图点头道:“我相信,像顾老你这样的人物,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想必心里早已无惧生死。” 顾擎苍笑了笑,因为伤势原因,一时间开始咳嗽起来。 李浮图站起身,帮他顺了顺气。 顾擎苍摆了摆手,等缓过气来后,轻叹道:“踏入这条路,我就没想过能够得到善终,但是也不瞒你,我仍然很怕死,我怕我死后,倾城那丫头会遇到危险,但是现在我不怕了。” 顾擎苍看着坐在自己病床边的年轻人,神色慈祥:“因为现在有了你,我知道,哪怕我倒下,你也会护佑倾城的平安。” 虽然顾擎苍现在醒了过来,但不代表他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这个时候,需要加强他活下去的意志。 李浮图真挚道:“顾老,您在倾城心目中的地位,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的,虽然我可以保护倾城,但是给不了您带给她的那种亲情的温暖。”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你放心,我既然醒了过来,就不会再轻易的睡过去,我还等着抱曾孙子呢。” 顾擎苍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李浮图理智的没有接这个话题。 顾擎苍也适时打住,没有再深说下去。 “倾城做这个决定,和你商量过吗?” 顾擎苍转而问道。 李浮图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坦诚的摇摇头:“没有,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不过在顾老还躺在抢救室里的时候,我说过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和她一同面对。” 顾擎苍点点头。 “难为那丫头了,接下来,恐怕要面对与她之前的二十年截然不同的人生。” “顾老无需多想,这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 为了安慰顾擎苍,话虽这么说,但李浮图也很清楚,从一个生活在象牙塔里还在读书的女孩,跨入到一个号令数千人的领袖的身份,其中将面临的困难不是言语可以概括的。 最关键的是,因为顾擎苍的突然出事,顾倾城根本没有适应的时间。 “我把那丫头放在身边那么久,耳濡目染,她也学习到了一些东西,但终究还是太少了啊。” 顾擎苍叹息道:“我本想着等那丫头毕业后,问问她自己的意愿,如果她真的愿意,那我就为她铺路,可是这场意外来得太突然了。” 自己的身体没有人比顾擎苍自己要更加了解,他知道自己这次受伤,想要重新下床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时,至少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进行修养,这段时间,他对永兴的掌控力肯定会大幅度下降,恐怕都很难以自己的威势来稳固顾倾城的地位。 他怕自己这一受伤,下面那些野心家,就会蠢蠢欲动起来,这并不是他生性多疑杞人忧天,而是绝对客观存在的事实。 在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时代,把希望寄托在外人的忠诚上,等同于在自掘坟墓。 李浮图似乎猜透了顾擎苍的所思所想,开口道:“顾老是担心永兴有人会不服倾城?” 病房里没有外人,面对李浮图,顾擎苍没有任何的戒备与隐瞒。 “不是担心,这是绝对会发生的事情,倾城年岁尚小,而且还是女儿身,想要镇住那些人,太难。” 李浮图神色平静。 “顾老觉得,在永兴的那些高层里,谁会支持倾城上位?” 他顿了顿,接着道:“或者说,有没有人会支持倾城上位?” 顾擎苍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开口道:“从开始和我一起打天下的几个老伙计估计不会反对,**对我忠心耿耿,肯定也不会有二心,白面上的那些人,他们其实不在意那个位置坐的是谁,只要有钱赚就行,即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轻举妄动......” 李浮图轻声道:“这么说来,不稳定的因素,就只剩下几个堂主了。” 顾擎苍继续分析道:“夏殇其人性情古怪,有时候甚至我都拿捏不透,但他是一个权力欲望不强的人,而且以他的身份和资历,应该也不会对那个位置有觊觎之心。豹堂堂主钱森和你之前有过交手,他就是江湖里很常见的那种人,很懂得保护自己,见风使舵,虽然有墙头草之嫌,但不可否认,只有这种人才能活得最好。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他,是因为他并没有什么野心,之前交好汪家,只不过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说到这里,顾擎苍停了下来。 李浮图心领神会。 顾擎苍的沉默,足以说明剩下的几个人或多或少都包藏祸心。 如果没算错的话,顾擎苍没有提及的人里,包括了龙虎蛇狼四位堂主。 他们手里,几乎掌握了永兴大半的力量。 如果他们心怀不轨,顾倾城的位置绝对坐不稳,甚至有可能整个永兴都会四分五裂。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顾老,是时候检验检验永兴内部究竟有多少位身怀上进心的好兵了。” 顾擎苍凝神问道:“你想怎么检验?” 李浮图不急不缓道:“请顾老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明天晚上,我打算推倾城上位,到时候谁忠谁奸,一看便知。” 顾擎苍眉头皱起,“小李,会不会太急了点?” “顾老,就是不能给那些野心家太多准备的时间,等他们勾连在一起,局面只会更加难以控制。” 顾擎苍闻言,略一思忖,觉得不无道理。 “那到时候需不需要我出面?” “顾老放心休养就是。” 李浮图摇摇头,眼神中终于崭露出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有的自信与锋芒。 “外面......一切有我。” 457江湖里,江湖外 顾擎苍苏醒,似乎所有人都感到由衷的高兴。 收到消息,永兴的高层都激动的涌进了病房,围在顾擎苍病床前,嘘寒问暖,看起来,个个好像都是忠肝义胆之辈,等医生问询赶来,他们才退后了一些。 检查了一番后,医生先是道了声恭喜,但是神色并不怎么轻松。 在医生的叮嘱里,顾擎苍接下来至少半年时间内都需要卧床静养。 半年时间,太过漫长,在波诡云谲瞬息万变的江湖里,谁也无法保证这半年会发生什么。 很显然,不管顾擎苍愿不愿意,这场意外的车祸,已经让他不得不从江湖的中心退到江湖的边缘地带,甚至很有可能从此他就会远离江湖。 但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位白手起家最后站在了东海顶端的**对此表现得很平静,甚至脸上还透着笑意。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福旦夕,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次意外对我而言,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我顾擎苍这一生,风光过,辉煌过,也是时候退下来,享享清福了。” 顾擎苍透着虚弱的嗓音里,泛动着看穿一切的豁达。 闻言,在场的永兴高层脸色都瞬间变得肃穆起来。 顾倾城就站在床头边,当着永兴的中坚力量,顾擎苍缓缓拉起顾倾城的手。 “我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领导永兴了,各位都是永兴的肱骨,以后还希望能支持倾城,**协力,把永兴日益壮大。” 就如同白帝城托孤一般,毫无疑问,顾擎苍的一番话,代表着权势的传承与交接,也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或许是顾擎苍的话太过震撼,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顾博握着妻子的手,站在一边,紧紧凝视着这些永兴的高层。 这些人的态度,将直接决定女儿日后将要面临的处境。 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面朝病床上的顾擎苍与床头边的顾倾城,毫不犹豫,微微躬身,掷地有声道:“暗堂遵命。” 他的出声似乎钟响,瞬间唤醒了众人。 刑堂堂主夏殇看了看顾氏爷孙,嘴角牵扯起一丝莫名的弧度,第二个低了低头:“刑堂领命。” 其余人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面朝病床弯了弯腰。 “豹堂遵命。” “蛇堂遵命。” “龙堂遵命。” ...... 不管内心作何想法,至少在表面上,这些大佬一个接一个表达了对或许是顾擎苍作为永兴掌舵最后一条命令的遵从。 顾博见状,深深松了口气。 李浮图站在一边,表情从始至终古井不波,平静异常。 “倾城,在场的各位都是我们永兴的功臣,你以后要听从各位的建议,严于律己,对上下数千位兄弟负责。” 顾擎苍扭头对顾倾城郑重叮嘱道。 顾倾城侧身,点头:“爷爷放心,我明白。” 顾擎苍环视全场,提起一口气。 “永兴日后就仰仗各位了。” 一众高层面色恭谨,再度齐齐躬身。“请掌舵放心。” 顾擎苍点了点头,“这两天,各位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散了吧。” 众人没再停留,鱼贯而出。 顾擎苍躺在病床上,望着这些人一一离开,握着顾倾城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顾博见状,拉了拉妻子,无声走了出去。 李浮图也紧随着离开,把空间留给了这对爷孙。 “爷爷,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顾倾城轻声道。 顾擎苍沉默了半饷,缓缓道:“丫头,有小李在,你的安危,我并不太过担心,但是继承永兴,对你而言,最难的不是与里外的人斗,而是如何跨过自己这关。” 顾倾城平静道:“爷爷,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顾擎苍笑了笑,拉了拉顾倾城的手,示意她坐下。 顾倾城在床边坐了下来。 顾擎苍眼中浮现回忆之色,“记得小时候你养了一条贵宾,可是有一次疏于看管让那小家伙跑了出去,最后被别墅区里的一条藏獒给咬死,那时候你哭得可伤心了,爷爷怎么安慰都没有用,从那以后,你就再也没养过什么小动物了。” 顾擎苍扭过头,看着顾倾城的脸蛋,眼中浮现很明显的忧虑。 “对动物都如此,更何况对人。丫头,从今天开始,你的生活里注定会充满血腥,那是你过去的人生都看不到的颜色,你真的确定自己能够承受吗?” 顾倾城轻柔一笑:“爷爷,你别忘了,我身上流着顾家的血。” “他曾经对我说过,除他所爱者,天下人皆为刍狗。或许爷爷同样也是这么认为,几天前,我见识过这世间极致的恶,我甚至都没见过那个人,他就要用那般歹毒的方式对付我,还差点害得艾莲被我牵连。” “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他突然出现,然后四条人命在我面前消失。但是爷爷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并不怎么害怕,因为当时我终于明白咯了,这世上有太多的罪恶无法用正规的渠道去清除,只有用同样罪恶甚至更加罪恶的方式去进行终结。” 顾倾城轻声缓语:“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它说正人行邪法,邪法亦正。邪人行正法,正法亦邪。现在,我深以为然。” 顾擎苍沉默听完,脸上复又浮现笑容,“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顾倾城拉着他的手,笑道:“所以爷爷,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康复过来。” “这个自然,只是辛苦你了丫头。” “爷爷本来还可以帮你撑一段时间的,出生顾家,真是苦了你了。” 儿时没能享受几天阖家欢乐的日子,长大后,又要去面对江湖的血雨腥风,看着不过二十的孙女,顾擎苍眼中浮现浓重的愧疚。 顾倾城摇摇头,笑容恬静:“爷爷,你千万别这么说,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这辈子很幸运,如今,江湖外有爷爷,江湖里有他,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458再见 顾倾城从里间走了出来,轻轻的关上了门。 “爷爷累了,想休息一会。” 顾博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已经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来看待女儿了。 顾倾城望向李浮图,“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顾博夫妇目光移向李浮图。 李浮图点头一笑,“好。” ...... 李浮图开车,在顾倾城的指挥下,来到了东海大学,来到了他们两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未央湖畔。 顾倾城蹲下身,拾起一块小石子,然后像个贪玩的孩子一般扔进湖里。 原本平静的湖面乍起波澜,层层叠叠,荡漾不息。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吗?” 她扭过头,俏皮一笑。 李浮图点了点头,同样蹲下身拾起了一块石子,然后微微弯腰,臂膀一挥。 石子如蜻蜓点水般,在湖面上打了几个水漂,极具观赏性,比顾倾城一下就落水强了太多。 顾倾城嘟了嘟嘴。 “当然,你的自我介绍,我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李浮图扭头一笑。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名字究竟是谁给你取的,居然如此自信,就不怕你要是长得不尽人意,那岂不是要害你一辈子被人嘲笑?” 顾倾城嗔声道:“你怎么这么肤浅?!就只会以貌取人吗?” “要是我长得对不起观众,顾校花当时会主动朝我搭讪?” 李浮图反问道,对顾倾城眨了眨眼。 “我居然才发现,你脸皮居然如此厚!” 顾倾城似乎是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立即解释道:“当时,我只不过是有点好奇能被苏媛喜欢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我又不是蜜蜂,见到帅哥就会往上扑。” 李浮图点燃一根烟,嘴角含笑。“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顾倾城咬了咬唇,有点忐忑的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那种奔放的女孩吧?” 陷入感情中的女孩的智商会无限度的接近白痴,这句话确实不假。 李浮图摇了摇头,在长凳上坐下,“我和你开玩笑的。” 顾倾城就像那天一般,也在李浮图身边缓缓坐了下来。 “仔细想想,和你相识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但感觉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般漫长......” “你的意思是,和我在一起度日如年吗?” 李浮图一句话让顾倾城忍俊不禁。 “讨厌!” 李浮图笑着吸了口烟,女孩接下来的要步入截然不同的生活,他想尽可能的让她开心一些。 顾倾城望着湖面,笑容缓缓收敛下来,虽然在爷爷面前表现得很轻松,但那不过是为了让爷爷能够安心而已,即将面对江湖的大风大雨,她心里怎么可能一点紧张不安都没有。 “我以为,至少还可以在这里待上一年的。” 李浮图吸着烟,柔声道:“你要是喜欢这里,以后我可以经常陪你来这里看看。” 顾倾城扭头过来,笑容灿烂:“这可是你说的的,一言为定。” 李浮图含笑点头。 等李浮图抽完一根烟,两人离开了未央湖畔。 地上天。 才下课的艾莲急匆匆的赶来,在她身边,还跟着陈昂。 已经点好菜的顾倾城对她招了招手。 艾莲挽着陈昂走了过来,“倾城,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啊?” 那次绑架,艾莲并没有和任何人提及,哪怕父母和陈昂。 陈昂对李浮图点了点头,叫了声李少。 李浮图客气道:“坐吧。” 艾莲和陈昂坐了下来,经历了那次绑架事件,对于李浮图,艾莲态度明显改善了许多,至少见到他的时候,不会再甩脸色看了,至于心里究竟还会不会骂花心大萝卜,那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莲子,我这次回学校,是来向你告别的。” 顾倾城笑着开口,说出的话却让艾莲大惊失色,甚至陈昂都皱眉不解的朝顾倾城看去。 “倾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艾莲紧张的道。 李浮图安静坐在一边,充当起服务员的角色,给几人倒水。 顾倾城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打算退学。” 艾莲闻言愣在了座位上,然后猛然扭头,对着李浮图大声道:“是不是你让倾城这么做的?!” 陈昂暗暗拉了拉艾莲的手。 可艾美女性子上来,谁也拦不住,她对李浮图怒目而视,似乎只要李浮图点头,她就会扑上去咬死对方。 “莲子,你不要激动,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任何人无关。” “可是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退学?” 艾莲怀疑是不是因为那次绑架事件,可是陈昂在场,她不想让陈昂担心,也不好明说,只能隐晦道:“倾城,就算有什么事,你可以请假啊,时间长点也没关系,何必非得退学?” “莲子,我已经和学校提出了申请,学校已经同意,现在已经在走程序......” 顾倾城的话让艾莲瞬间变得颓然下来,她呆坐在座位上,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了。 自己最好的朋友突然要离开自己,对于任何人而言,恐怕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莲子,顾小姐既然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作为朋友,我们应该支持她才对。” 陈昂开口安慰道。 顾倾城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艾莲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再问原因。 “倾城,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顾倾城点头,“永远都是。” 一顿饭的气氛莫名的有些伤感,吃完饭,四人步行回到东海大学门口,顾倾城停住脚步,看了眼熟悉的校门,轻声道:“莲子,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艾莲点了点头,脸色复杂,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倾城凝视了她一会,然后轻柔一笑。 “再见。” 随即,她转身,在李浮图的陪同下,钻进了车。 艾莲和陈昂站在东大门口,目送着宝马驶离。 她不知道顾倾城为什么要退学。 也不知道顾倾城的那声再见其实是在对过去的一场告别。 艾莲更加不知道,顾倾城的这次转身,将会去迎接怎样的一场人生,但她却坚定决然,义无反顾。 459人心叵测 东海市局。 因为寻衅生事扰乱社会秩序的周昊被提前保释了出来。 他走出市局大楼的时候,因为阳光的刺激,下意识眯了眯眼。 他和梁承地之间的争斗,被视作典型杀鸡儆猴,原本应该被羁押一个月,按道理,时间还远远未到才对。 “周堂主,这些天,受累了。” 郝斌杰带人走了上来,看情况,似乎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郝堂主?” 周昊有些意外。 虽然同朝为臣,但是**湖都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使得万年船的道理,可不可否认的是,因为之前和梁承地争斗郝斌杰的出力,以及在掌舵面前郝斌杰不遗余力的为他求情,让周昊对郝斌杰的戒备心消除了不少。 “是郝堂主保释的我?” 郝斌杰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 周昊拧眉。 郝斌杰打了个手势:“上车再聊。” 周昊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走出市局上了停在门口的房车。 房车平稳发动。 “郝堂主,究竟怎么回事?” 周昊疑惑道:“按道理,条子应该不会这么快把我释放才对。” 周昊很清楚自己之前行为的恶劣性,已经做好了在里面蹲满一个月的准备,现在距离期限,可还一半都没到。 “周堂主这次能这么快重见天日,可还得感谢掌舵。” “掌舵?” 周昊皱眉道:“是掌舵出面为我求的情?” 周昊心里越加的困惑不解,他觉得,他冲动的行为当时让掌舵大动肝火,甚至差点对他动用了家法,掌舵应该不介意看到他在里面好好冷静一番才对,应该不大可能出手搭救。 郝斌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缓缓道:“周堂主,你在里面,或许还不知道,掌舵前天出了车祸......” 周昊一震,“谁干的?” “一个大卡司机醉酒驾驶,应该属于意外。” 周昊脸色顷刻间变得严肃起来:“掌舵伤势如何?” “你不用太过担心,掌舵情况还算乐观,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周昊下意识追问道,视线紧紧锁定着郝斌杰,由不得周昊不紧张,在和燕东来撕破脸皮的情况下,掌舵受伤,对他们这些底下人而言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看起来,他似乎并没有因为顾擎苍上次想要惩治他而心生怨恨。 “看来周堂主对掌舵果然是一片赤胆忠心啊。” 郝斌杰赞叹了一句,接着道:“掌舵应该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但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没办法下床了。” 周昊惊疑不定道:“这么严重?” 郝斌杰点点头:“如果不是有几个兄弟牺牲自己阻缓了大卡的冲击速度,恐怕后果要更加的不堪设想。” 周昊沉默下来,紧紧皱着眉,眼神闪烁不定。 大家都是聪明人,郝斌杰虽然只是在单纯的陈述事实,但是透露出来的讯息,已经足够让人好好深思了。 掌舵重伤卧床不起,那就等于未来他们恐怕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法不外乎人情,这次条子肯提前放你出来,也是因为掌舵出了意外。” 周昊终于明白了,沉声道:“我要去看看掌舵。” “这个自然。” 郝斌杰对周昊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我们现在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 沉默了会,郝斌杰再度开口。 “对了,周堂主,我还得告诉你一个消息。” 迎着周昊的目光,郝斌杰不轻不重道:“大小姐已经接过了掌舵的权戒,掌舵也已经同意,并且宣布大小姐为永兴的新一任掌舵人。” 周昊的瞳孔剧烈收缩。 郝斌杰带来的消息可谓是一个比一个劲爆。 他没想到,他进去才不到两周时间,出来时日月都变了颜色。 汪家倒下后,大小姐成为了唯一继承人,这一点,所有人都早有预料,但知道是一回事,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则又是一回事,况且恐怕谁也没做好这一天来得如此快的准备。 大小姐如今才多大? 好像还在上学。 这么一个半大丫头,有这个能力来领导他们? 周昊此时的想法,可以说代表了永兴内部绝大多数人。 像周昊这种人物,其实已经很少会把内心真实的情绪摆在脸上被人看透,但是此刻在一个接一个惊人消息的冲击下,他对情绪的掌控已经有些失控,有几分对顾倾城的怀疑以及对未来的忧虑在脸上显现出来,而郝斌杰成功将其捕捉。 “周堂主,明天晚上八点,会在总部召开全体高层会议,这个会议目的是为了什么,想必不用我多提了。” 郝斌杰表情深沉:“不知道周堂主怎么看?” 周昊沉默半饷,嗓音低沉的说道:“既然是掌舵的命令,我们自当遵从。” “哦?” 郝斌杰笑了笑:“这当真是周堂主内心真实的想法?” 周昊目光霍然变得凌厉起来:“郝堂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郝斌杰面不改色,“周堂主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像周堂主这样的聪明人,应该可以看出掌舵这个决定有多么愚蠢才对。” 周昊瞳孔收缩,沉声道:“郝堂主慎言!” “没关系,车里也没有外人,在我看来,掌舵这个决定确实相当愚蠢,现在什么社会,哪还讲究世袭罔替那一套?” 郝斌杰仿佛无所畏惧,直抒胸臆:“永兴是掌舵一手开创,掌舵居功至伟,我们大家都承认,但是大小姐何德何能?由她来接管永兴,在我看来,只会把永兴推向无尽的深渊。” 周昊呼吸不自觉加速,他内心不是没有和郝斌杰一样的想法,但他没有郝斌杰这种勇气,敢毫不遮掩的直接说出来,这番话如果传了出去,足够郝斌杰死一万次了。 “大小姐可以像那些元老一样,每年拿分红,拿多少我都没意见,但让她当掌舵人,我绝对不同意。” 郝斌杰仿佛豁了出去。 “......郝堂主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当然很清楚,周堂主,明人不说暗话,比起大小姐,无论是你还是我,亦或者其他几位堂主,我们都要更加有资格领导永兴,如今已经不再是以血统论贵贱的年代,不知周堂主以为然否?” 周昊双手攥紧,没有回话,但是内心深处有一种名为野心的猛兽,开始苏醒咆哮起来。 460下马威 虎园路十六号。 永兴总部。 这是一栋高二十八楼的大楼,在老百姓眼里,是一个合法经营的企业,可上流社会之中,很多人都清楚这是永兴的大本营所在。 晚上七点,已经远超过了下班时间,可是不断有黑色车辆从各个方向朝这栋大楼驶来,当车停下,一个个彪悍猛男从车内走出,各个黑西装黑皮鞋,面色冷酷,护着各自的老大走进大楼。 晚七点半,一辆雅致出现在虎园路,后面跟着两辆奥迪。 雅致在永兴总部大楼停下,李浮图和顾倾城从后座钻出。 今天的顾倾城和以往看来有了很大不同,不仅是服装风格上的改变,她原本披散的头发也高高的挽成一个发髻,大气而端庄,整个人仿佛一瞬间成熟了许多。 “紧张吗?” 李浮图轻声道。 明知道今晚肯定不会平静,但是他也没带太多的人,六名男子一语不发的站在他的身后,眼神死寂。 “有一点。” 顾倾城如实道。 她抬头看了眼总部大楼。 今天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但今晚过后,她在这里,就将拥有截然不同的身份。 “不用太担心,今晚或许不会太顺利,但也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顾倾城点点头,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率先朝大楼走去。 顶楼。 二十八层。 永兴的高层坐在最大的一个会议室内,随行的手下留守在外面。 这次会议,事关重大,永兴的两个独特堂口都安排了人手,进行把守戒备,把无关人员挡在距离会议室安全距离之外的地方,确保会议过程能够不受干扰的进行。 按道理说,在永兴内无任何职务的李浮图也应该包含在这个‘无关人员’之内,可穿过‘警戒线’的时候,他却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甚至他身后的六名男子都没有受到任何询问。 畅通无阻的来到会议室门口,李浮图停住脚步,扭头道:“天狼和孤魂和我进去,其他人守在外面。” 有四人无声点头。 因为时间还未到,会议室内的这些大佬都在聊天,当顾倾城推门而入,会议室内骤然一静。 随即所有人几乎同时站起身来,“大小姐!” 顾倾城平静点了点头,从容的朝最里面的座位走去,不知为何,在主位的旁边,格外安排了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位置,李浮图若无其事坐了下去。 天狼和孤魂在他身后静立。 这次会议,要求的是副堂主级别以上的人才有资格参加,李浮图环视一圈,发现人还真不少,哪怕有些位置还空着,但整个会议室内也差不多有二三十号人。 按照永兴的职位划分,七个堂,正副堂主加起来就十四人,加上负责白面上生意的重要人物,够级别参与关键的决策的,大概有三十人左右。 哪怕八点还没到,但是既然顾倾城已经到场,也没人再随意聊天,整个会议室变得安静下来。 不像一些古惑仔电影里面演的一样,在座的这些人在江湖里都算大哥级别的人物,可每个认身上都并没有电影里演的那种流氓气,此刻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看起来更像企业老总多过于草莽人士。 确实应了那句老话,真正的大哥,都是穿西服打领带的。 李浮图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三,距离八点,只剩下七分钟的时间,可是到现在,会议内还有八个空位。 这也说明,还有八人没有到场。 这可不是像普通人上班,可以卡点过来也没人会说什么,现在没到,基本上就代表着不会来了。 李浮图看了眼**。 **坐在主位右手第三的位置,见到李浮图的眼神,起身走了过来。 “大小姐,李少。” 李浮图轻声道:“没到的是哪些人?” “狼堂堂主郝斌杰,副堂主关鑫,虎堂堂主周昊,龙堂堂主甘季,永安集团CEO李文超......” **一一道来。 除开暗刑两堂,剩下的五位堂主,就有三位未到。 顾倾城手指不自觉的攥紧。 李浮图面色平静,看着那几个空位,轻轻一笑道:“或许是路上耽搁了,现在时间还未到,再等等。” **点点头,重新回到座位。 “......他们不是在病床上答应过爷爷吗?” 顾倾城不傻,自然明白这个时候这些人还不到代表着什么。 龙虎豹蛇狼掌握着永兴大半力量,如今五去其三,她今晚就算能够成功上位,在外人眼里,估计也只是一个笑话。 “自古人心最难揣测,阳奉阴违的人数不胜数,不过没事,他们来不来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顾倾城闻言微微笑了笑,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没有人再进场。 “大小姐,甘堂主早上突感身体不适,今晚不能到场,还请大小姐体谅。” 眼见时间来到八点,甘季手下的副堂主站起了身。 听到他的话,在座的人虽然没人出声,但是眼神都闪烁了下。 很快虎堂副堂主于晨也站了起来,面朝主位的顾倾城,朗声道:“大小姐,周堂主因为还被扣在局子里,所以......”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据我所知,昨天早上周昊就被放了出来,何来还被扣在局里里一说?” 他盯着于晨,冷声道:“知而不到,是谓大不敬,你是不知道周昊被放,还是刻意为周昊开脱?”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于晨。 于晨脸色僵硬,嘴唇嗫嚅着,却无法回答**的话。 顾倾城摆摆手,示意于晨坐下,她环视全场,年轻的容颜很平静,“还有谁要帮忙没到的这些人‘请假’的?” 全场静默。 他们都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他们既然到场,就说明他们并不太在意掌舵人的更替,只要自己的蛋糕不被动,他们并不太在乎那个位置上坐的是谁。 可他们不在意。并不代表就没人没意见。 没到场的几位,用无声的方式,给了即将上位的大小姐一个明目张胆的下马威。 他们很好奇,大小姐对这种近乎反叛的行为,会作何反应? 461魄力 今晚对于顾倾城而言至关重要。 就如同人的第一印象一样,如果顾倾城今晚给在座的这些永兴高层留下软弱可欺的感觉,那么她的威严在日后也很难在重新塑造。 今晚未到的八个人,其中就包括手握大权的三个堂主,对他们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不行,可如果要处置,年纪轻轻根基不稳的大小姐又不一定能奈何对方,甚至有可能会让自己出更大的丑。 真是很难抉择啊。 看着主位上的顾倾城,在座很多人都替她感到苦恼。 会议室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是个很难选择的问题,所以也都理解,可是顾倾城并没有让他们多等,手指轻点着会议桌,七八秒后,就开口道:“我宣布,即刻解除这八人的所有职务。” 于无声处起惊雷! 全场呆若木鸡。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顾倾城的回应手段会如此激烈,并且不留余地。 有些东西不是说解除就解除的,她下这个决定,可以说是逼着那几人反叛,整个永兴从今晚开始可能会分崩离析。 看着主位上顾倾城,豹堂堂主钱森暗暗摇了摇头,眼神叹息。 果然不愧是顾家女,魄力的确十足,可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啊。 像这种情况,最稳妥的办法,是尽量稳住那些人,慢慢蚕食或者架空他们手中的力量,如此**的撕破脸,可以说是最愚蠢的做法。 **看向顾倾城,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顾倾城再度开口道:“甘季之位由副堂主接过,周昊的虎堂也是如此,至于狼堂,正副堂主全部未到,暂且搁置,等日后选拔再行任命。” “......” 无人说话,哪怕作为既得利益者,龙堂副堂主与虎堂副堂主于晨都有些愣神,他们没料到自己啥事都没干,就平白无故被提拔了一大步,而且看情况,这位年轻的大小姐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要动真格了。 坐在顾倾城身边的李浮图目光在全场扫过,神色平淡,随即回头看了眼。 名为天狼的男人立即无声朝外走去。 所有人震惊于顾倾城的惊人决定中,无人发现他的离开。 “好了,现在会议开始!” 顾倾城并没有给众人太多反应的时间,立即迈开了自己上位的步伐,干脆果决,雷厉风行。 ...... 天狼走出会议室后,直接下楼,会议室外的四个男人跟在他的身后。 五人没有任何的交流,上车后,直接驶向市北的方向。 龙堂堂主甘季在市北有座庄园。 黑色奥迪在夜色下无声无息向甘家庄园越驶越近。 人爬的越高,越为怕死。 特别是江湖人士,哪个没有恨不得把自己扒骨抽筋的仇家。 甘季很在意自己的这条性命,时刻防备着仇家上门寻仇的可能,所以在庄园周围布置了三十多位手下把守,个个都敢打敢拼,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逻,全方位无死角,确保一只苍蝇都无法在没被发现的情况下飞进来。 虽然干过的罪恶勾当罄竹难书,但是甘季对自己亲人还是很是不错,发迹后,就把自己的亲属都接了过来,安排在庄园里,和他一起享福。其实说起来,他的亲属也不多,老妈早死,就剩下一个老父,以及一个弟弟。 庄园客厅,甘季和自己二弟正在喝酒。 “哥,今晚好歹也是顾大小姐正式上位的日子,你真的不打算去?” 甘季的二弟比甘季要强壮,但是和甘季坐在一起,气势却完全被甘季给压制。 甘季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高脚杯,脸上泛起不屑的弧度,“去干什么?看一个屁都不懂的女娃坐在自己头上发号施令?” 甘季的二弟甘灿犹豫道:“哥,可是你不去的话,顾大小姐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她有想法又能怎样?” 甘季笑容讥讽:“她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要是顾擎苍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我恐怕还会怵他三分,可是一个小女娃,有什么好怕的?” 甘季喝了口红酒,有恃无恐,气焰嚣张。 “况且这次没去的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周昊和郝斌杰,我们三个加在一起,相当于半个永兴,你觉得那个小女娃有胆子敢做什么不成?还不是只有硬生生把这口气憋下去。” 甘季脸上的笑意逐渐猖狂。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这位大小姐,长得可还真不差,细皮嫩肉的,而且皮肤那么好,放在床上玩起来肯定带劲......” 甘季眼中闪动着淫邪的光芒,“找个机会,得跟咱们的那位大小姐说说,如果她愿意的话,老子挺她一把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事情。” 怎一个狼子野心足以形容。 “......哥,我觉得你还是低调点为好。” 甘灿提醒道。 甘季哈哈一笑,“甘灿,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老实本分了,如今这世道,你不去欺负别人,别人就会欺负你。” 言罢,他姿态豪放的把杯中液体一饮而尽,随即放下酒杯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拍了拍甘灿的肩膀:“唉,还真是酒是色媒,那臭小子应该也快完事了,我上去玩玩,你一个人再喝会。” 目送着甘季上楼,甘灿那副好弟弟的模样逐渐大变,双手死死的捏紧,整张脸扭曲而狰狞,透着让人心悸的怨毒。 他住在甘季的庄园,看似风风光光,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过得是怎样生不如死的生活。 他的妻子,只不过因为生的美貌了一点,几乎每天都会被甘季父子**。 最开始,发现妻子的不对劲后,他再三逼问,妻子才哭诉了被自己侄子强迫的事实,他怒不可遏,当即去找了大哥,可是大哥并没有责备他那个宝贝儿子丝毫,最后甚至自己都爬上了弟妹的床。 这哪里是他大哥,简直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如果可以的话,甘灿真的愿意和这个畜生同归于尽,可是他很清楚甘季在江湖里打拼多年,他不可能是对手,所以他只能忍辱负重,等待机会。 可是机会看起来遥遥无期。 甘灿独坐在客厅里,明知道楼上自己妻子房间正在发生什么,却无力阻止,只能一杯杯猛的给自己灌酒,借助酒精的力量来麻痹自己。 与此同时,漆黑的夜色下,一辆奥迪停在了甘家庄园外。 462鬼王,天狼 奥迪并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就那么直接的停在了视野开阔的地方,所以很快被庄园外守卫的人发现。 被甘季信任并且委以重任,庄园外这些人都是龙堂里百里挑一的精英好手,并且对甘季也是忠心耿耿,发现情况,守卫庄园东北方位的八名龙堂精英很快就走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的?!这里是私人领地,不允许停留,速度离开!” 领头的猛男一开口,一股蛮横霸道感便扑面而来,要知道,这里距离甘家庄园少说都还有二三十米的距离。 天狼五人下车,不知为何,他们身上总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息,仿佛没有生机的活死人一样,脸上似乎都是戴着****,看不到任何表情波动,面对询问,他们一语不发,望着不远处的庄园,在夜色下,更显得诡异。 龙堂的这些汉子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这个时候,有一种久违的名为紧张的情绪不由自主在心里产生。 “你们他妈旳都是哑巴?老子在和你说话知不知道?” 领头的猛男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紧张感觉,声色俱厉,说着就打算来推天狼。 天狼没动,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偏转丝毫。 可是他不动,他身后有人动了。 那猛男手还没碰到天狼,半空就被人拦了下来,然后一股如巨力猛然灌注而来。 ‘咔嚓’一声,他粗壮的手臂被人活生生给捏断。 他脸色猛然大变,眼中涌起痛苦之色,张嘴就欲大声惨叫,可是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只手掌锐利如钻头,就那么直接而残暴的硬生生插进了他的胸膛。 皮肤脆弱如纸。 肋骨被突破。 他下意识低下头,看到一只手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膛,他终于亲身感受到心脏被人用手攥住的感觉。 一秒后,他僵硬的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抽手而出,随着飞溅的血水,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被活生生从人体内抽了出来。 那猛男胸口出现了一个惊悚人心的血洞,因为对方速度太快,导致他并没有立即死去, “嘭!” 如同气球一般,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人用手捏爆,随后,他的七窍开始流出血水,狰狞可怖,没过多久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般,颓然倒地。 龙堂的那些精英被震住了,更确切的说,是被吓住了。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杀人,也不是没有杀过人,可是他们却从没有见到过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 而且对方出手的过程没有任何犹豫与停顿,到现在脸上都没有任何的一丝表情波动。 真正的视人命如草芥。 这些龙堂汉子怕了,通过刚才的短短几秒,他们已经明白到自己和对方巨大实力差距,毫不犹豫,他们转头就跑,准备与庄园其他方位的兄弟们会和。 四道身影如鬼魅般朝他们笼罩而去,夜色下,开始上演一场单方面的血腥屠杀。 天狼站在原地,至始至终没有出手。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四人又重新回到他的身后,庄园外,一片血腥,随处可见倒在地上的尸体,死状各异,但是唯一的相同点是,这些尸体都残破不堪,仿佛被猛兽袭击撕咬过一样。 在那些尸体边,还可以看到一些枪支,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听到一声枪响,由此可见他们到死的时候都没有出枪的机会。 空气里都弥漫起血腥味,恐怕甘季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认为称得上铜墙铁壁的防线会被如此摧枯拉朽的撕碎,甚至几乎都没有形成半点有效的抵抗。 其实也不能怪龙堂的这些精英太弱,只能说他们今晚碰到的敌人太过异端。 在调查倭国死士藤原刃时,白无常曾经说过藤原刃的实力等同鬼使。 而此次东渡的十二人中,就有九名鬼使! 剩余三名,为鬼王! 毫无疑问,天狼便是东渡的三大鬼王之一。 “千年龙国,不该这般无趣才是。” 他轻喃一声,在一路血腥相送之下,畅通无阻的步入庄园。 客厅内,甘季父子已经从甘灿妻子床上爬了起来,显然有手下临死前把消息传了进来。 甘灿仍然坐在沙发上,只不过比起甘季父子的震惊与慌张,他则要显得镇定许多,甚至在明知道已经有敌人突破防线杀进来的情况下,还有心思坐在那里喝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甘季早已没了上楼前的嚣张,此刻神色恍惚,不住的自言自语,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外面可是三十多位堂口的好手,而且个个身上都有家伙,怎么如此轻易的就被人杀光?难不成对方来了几百号人来不成? 甘季尚且如此,他的儿子甘权反应自然更加不堪,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心肠却黑的令人发指,仗着自己老子,平常在学校里就不知道摧残了多少女孩,甚至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婶婶都不放过,这样一个****的畜生,可实际上的胆量却小得可怜,这个时候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爸,要不咱们逃吧?” 逃? 甘季何尝不想逃,可是他又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外面三十多位手下都**掉,他能望哪里逃? 甘季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个豪华庄园突然像极了一个囚笼,把他死死的困在了里面。 “别担心,事情还没到最恶劣的情况,我可以和对方进行谈判。” 甘季给自己倒了杯酒,强自镇定道,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物,起码表面上还是做到了临危不乱。 只是他这话不知道是在安慰他儿子甘权,还是安慰他自己。 到现在,他甚至都还不知道杀上门来的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得到消息到匆忙下楼,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客厅门口出现了几道人影。 他们缓缓走近,倒影在月光下被拉的老长,脚踩在名贵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印。 甘季瞳孔猛然收缩。 不是因为他们鞋子下的沾染的血水,而是惊骇于他们的人数。 五个人。 居然只有五个人! 463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虽然感到难以置信,但甘季心里还是很清楚,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去探究对方为何如此强大,而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虽然他发现自己从未见过这些人,但对方冒着危险杀进来,肯定不是单纯的来找他聊天的。 “几位朋友,不知道我甘季哪里得罪了各位?” 甘季咽了口口水,故作镇定的开口道,明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是并没有放弃挣扎。 “还请几位朋友明示,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 可是天狼并没有理他。 国际地下社会有个总所周知的准则,如果地府杀上门来,很本不需要废话,因为说再多也只不过白费唇舌,老老实实引颈就戮便是。 可是甘季不知道,他还抱有求生的欲望。 有鬼使已经打算上前,欲图结束这场杀戮。 一直冷静的有些异常的甘灿突然放下了酒杯,站起身走到天狼面前,不是选择出手,反而‘砰’的一声双膝着地跪了下来。 “甘灿......” 看着跪倒在地的二弟,甘季嘴唇颤动,眼神中浮现感动之色。 果然不愧是亲兄弟啊,这个时候居然不惜自辱来为自己求情。 “我不求活命,只求各位能够答应我一件事。” 甘灿不仅双膝着地跪在地上,甚至连头都深深的低下,像条狗一样,抛弃了所有了尊严。 他双手抓着地面,额头挨着地面,“求求你们。” 天狼微微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空洞的眼眸中出现了轻微的波动。 虽然对方没有说话,但是通过对方的沉默,甘灿察觉到了希望,他嘶声继续道:“这件事对各位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随即,他抬起头,转过身,盯着自己的大哥和侄子,状如厉鬼,眼中的怨恨让甘季倒吸了口气。 “甘灿、你......” 甘季心神惊悸,开始明白好像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天道昭昭,甘季,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终于等来报应了吧?!” 甘灿放声大笑,笑声尖利刺耳,让人****,多年的屈辱与仇恨不加掩饰的呼啸开来。 甘季的心猛然一沉,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个就像是龟公的二弟并不是没有脾气,只不过这么多年都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这么多年的滔天怨恨如今一朝爆发,他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甘灿,这些年是大哥不对,你不要激动,我日后肯定会补偿你。” 要是平常,甘灿敢暴露真实面孔,毫无疑问,甘季会毫不犹豫的立刻对他下手,**自己弟妹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足以看出甘季的亲情观念如何的淡薄。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甘季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主导权,只能好声好气的进行劝说。但是很显然,甘灿这么多年所承受的屈辱与折磨,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抹平的。 “甘季,你作恶多端,畜生不如,你这样的禽兽,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甘灿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朝庄园外走去。 天狼五人一动不动,没有阻止。 甘灿没有逃跑,很快就重新又走了回来,只不过不同的是,他手里牵着三条凶猛的狼狗,或许是受到了空气里血腥味的刺激,三条狼狗很躁动,不住地狂吠,挣得铁链直响。 盯着那几条狼狗绿油油的眼睛,甘季不知为何浑身一冷。 “甘季,你知道我为什么对这几条狗如此爱护吗,甚至你们在我妻子房间的时候,我都在给它们喂食。” 甘灿拽着几条狼狗,脸上泛动着近乎疯魔般的笑意。 “因为我在喂它们的时候,心里就在想着这一天!本来我以为还要等很久,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甘季的脸色终于变得阴沉下来:“甘灿,你是不是疯了?!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甘灿嘶声而笑,目如厉鬼,“我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想把这么多年我经历的那种感觉,让你也尝受一下。” “几位朋友,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谈,你们千万不要听这个疯子的话!” 甘季对天狼等人喊道。 天狼视若无睹,他看着甘灿,眼瞳中终于出现了一丝人性化的神色。 “吃吧,好好的饱餐一顿......” 甘灿长声而笑,突然放开了手,失去了束缚,几条野性难驯的凶猛狼狗立刻朝甘季父子扑了过去。 尖锐的利爪,锋利的獠牙,绿油油的眼瞳,狂吠的同时,嘴里还不住的淌下口水,一切的一切斗让人毛骨悚然。 甘季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而他的儿子已经被吓傻了,楞楞的站在那里,被晚上还没有进食的狼狗扑倒在地。 嘶咬声。 狗吠声。 人绝望的哀嚎与惨叫声。 各种声响此起彼伏...... 疯狗吃活人! 这个豪华的庄园里,上演了一幕宛如地狱般的场景。 满眼都是血腥。 脸,脖子,手臂,胸口,腹部......一块块皮肉被几条狼狗凶残的嘶咬下来,然后吞进肚子里,甘权整个人顷刻间变得残破不堪,体无完肤。 关键的是,他并没有立即死去,眼睁睁的看着几条疯狗扑在自己的身上啃食自己,那种痛苦与绝望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 惨叫声越来越微弱,临死前,甘权用尽最后的气力仰起脸,望向后方的甘季,气若游丝的喊了声爸。 那眼神是何等的绝望。 甘季面无血色,浑身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哪怕他为恶多端,但这样地狱般的场景,仍旧是第一次见到,况且,几条疯狗啃食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甘权就已经不成人形,身体彻底被咬破,内脏都暴露了出来。 天狼等人面色漠然。 甘灿宛如疯癫般,大笑不止。 “甘灿,老子一定会杀了你!” 甘季死死的咬着牙,目呲欲裂。 “这些年,我活的生不如死,其实我早就不想活下去了,之所以苟活到现在,就是想亲眼看看你的下场,现在心愿已了,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甘灿转过身,对着天狼等人深深的鞠了个躬,发自肺腑的道了声:“谢谢。” 随即,他转身上楼,脸色恢复平静,平静得近乎死寂。 他进了自己妻子的房间,把不着寸缕脸色呆滞躺在床上的妻子搂紧怀里,轻柔一笑:“都结束了。” 没过多久,楼下燃起了大火,火势迅速蔓延。 汹涌的火光中,二楼某个房间,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子,眼神温柔,轻轻的哼着歌。 464大好头颅 永兴总部大楼。 会议仍旧在继续。 在提出了解除郝斌杰八人职务的惊人命令后,顾倾城继续延续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强势作风,紧接着立下了龙虎豹蛇狼五堂的一把手每三年就要进行一次轮换的规矩。 如果说解除郝斌杰三人职务对在座这些大佬们没有任何影响,甚至有些人譬如周昊手下的副堂主于晨还因此收益,但五堂一把手三年一轮换这个规矩如果真的执行,那影响面就太大了。 与会的人物可以说都是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人精,顾倾城提出这个规矩是为了什么目的,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 就如同那些军方大佬每几年也要调换一次一样,高层防备的是什么,哪怕普通老百姓也能心知肚明。 一直闭目养神的蛇堂堂主范飞终于不再置身其外。 “大小姐,堂口之间的一把手轮换,风险太大,而且还很容易导致手底下兄弟可能不认识你这个老大的情况,还希望大小姐能够重新考虑。” 作为龙虎豹蛇狼之中仅到的二位堂主之一,钱森并没有立即出声表态,神色平静,仿佛这个决议和他并没有太大关系。 “范堂主说的对,到时候很可能会导致上下异心,指挥不动的情况,还望大小姐三思。” 于晨也紧随其后开口。 这个决定,其实在某种方面而言,对各堂副堂主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情,等同于变相增加了他们的权力和话语权,要是换作之前,于晨肯定会双手支持这个决议,可是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他才被提拔为虎堂堂主。 屁股决定态度,已经坐到堂主位的于晨自然不想看到这个会严重限制各堂主权力的规矩得到通过。 见到范飞两人出声反对,顾倾城面不改色,不轻不重道:“还有谁有想法?各位无需顾忌,请畅所欲言。” 顾倾城话音落地,会议室顿时变得嘈杂起来,七嘴八舌,表示支持的有,反对的同样也有。 顾倾城神色平静,很有耐心,等他们都表示完立场后,才一锤定音道:“既然大家意见不一,那就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这个决定看似公正民主,可是要知道,这个决议伤害的只有五个堂主的利益,而且此刻郝斌杰三人还没有到场! 很显然,举手表决的结果并没有什么悬念,虽然在座的也有人与钱森范飞交好,但毕竟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占多数,几乎绝大多数都对这个决议投了赞同票。 当表决结果出来,钱森表面上看起来仍然波澜不惊,但是蛇堂堂主范飞却瞬间黑了脸色。 他很想破口大骂,可是终究还是理智克制了冲动,冷哼一声,压抑着怒火道:“大小姐,像这种大事,应该要询问底下兄弟们的意见,仅凭我们这些人根本不配做出这个决定。而且在座的各位,很多都养尊处优,根本没有体会过和弟兄们并肩作战的感觉......” 现在范飞看在座这些人的眼神,就好像古代领军在外的大将看朝中那些搬弄是非的佞臣。 “范堂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你......” “好了。” 顾倾城轻轻敲了敲桌面。 “各个堂口那么多兄弟,不可能一一去询问。按照表决结果,这个决定就此通过。” 顾倾城强势拍板。 这个规矩,是顾擎苍告诉她的,并且让她在今晚这个会议上提出来,顾擎苍甚至预料过肯定会得到通过。 因为哪怕有时候与自己没有太大利害关系的事,只要有害于别人,能让别人不痛快,很多人就乐于看到,这就是人心。 立下这个规矩,其目的就是因为顾擎苍明白现在各堂主手中的权力太大,所以想要进行遏制,可是他恐怕也根本没有料到,郝斌杰三人居然明目张胆选择缺席。 “钱堂主,难道你就不打算说些什么?!” 范飞看向钱森,他不明白到这个时候钱森为何还能如此镇定。 “既然表决通过,我自然遵从会议决定。” 钱森平静道。 “愚蠢!” 范飞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拍案而起:“这个决定,恕我不能接受!” 全场哗然。 在顾倾城已经拍板的情况下,范飞还明目张胆的拍桌子,这等同于造反了。 难不成连蛇堂也要像龙虎狼三堂一样选择叛变? 范飞阴沉着脸,看也没再看顾倾城一眼,开始朝会议外走去。 他手下的副堂主张克烈犹豫了下,也跟着站起了身。 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送着范飞走向会议室门口,如果他真的就这么走出了这个门,五堂五去其四,永兴这座大船恐怕离坠沉不远了。 顾倾城坐在主位上,一语不发,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范飞来到门口,正打算拉开门,可还没等他伸手,会议室大门却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黑色袋子。 范飞眉头皱了皱,他认出来这个男人之前跟着李浮图进来过,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去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没心情多想,沉声道:“让开。” 去而复返的天狼不为所动,扭头看向李浮图。 李浮图眼神平淡,轻轻点了点头。 天狼回过头,看着面前的江湖大佬,右手猛然伸出,一把扣住范飞的脖颈,在全场瞩目下,一只手活生生把范飞举了起来。 “你......” 范飞瞳孔窒息的放大,双手扣住天狼的手,开始奋力挣扎,可是天狼并没有给他太多苟延残喘的机会。 咔嚓一声响起,在座的人心脏都猛然随之一颤。 众目睽睽之下,蛇堂堂主范飞被人捏断了脖子,当场咽气,随后像垃圾一般被甩到了墙边。 在座的大佬们还未回过神来,眨眼间解决掉范飞的天狼左手一扬,手里的黑色袋子被抛到了会议桌上。 明亮的灯光下,袋子在会议桌上滚动了一会,随即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伴随而出的,还有暗红的血水。 负责永兴白面生意的一些高层人物脸色大变,有些承受力差的,甚至惊慌的起身连忙退后了几步。 会议桌上,一颗大好头颅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龙堂堂主,甘季。 满是血污的脸上还残存着惊恐之色,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刚刚还准备跟范飞一起离开的蛇堂副堂主张克烈浑身流出冷汗,脸色煞白,毫不犹豫又迅速坐了下来。 465为稚子死,为万人屠 死人,在座的每个人几乎都见过,但是会议桌上的这颗头颅,还是让会议室内所有人周身从里到外泛起一股寒气。 包括钱森。 他刚才也注意到,跟着李浮图进来的有两个男人,后来中途出去了一个,再度进来,就提来了甘季的项上人头。 所有人都知道,甘季是一个很惜命也很谨慎的人,对方这么短时间能够干掉甘季,岂不是说明对方想杀自己,是易如反掌? 生命不在自己掌控的感觉并不好受。 之前,这些人的心情都很轻松,没太把顾倾城放在眼里,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终于开始认真的看待起坐在主位上的那个女孩。 他们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哪怕顾擎苍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可是这个女孩也并不是孤身一人,坐在她身边的那位从开始到现在没发一语从而有些让人忽视的年轻男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天狼重新回到李浮图身后静立,仿佛什么都没有做过,但越是这种淡漠,越是让在场的人感到忌惮心惊。 “各位,范飞、甘季、郝斌杰这些人,深受顾老信任,到头来却为了一己之私,视大局不顾,像这样的人,在我看来,死一万次不足为惜。” 从进这个会议室从始至终保持沉默安静旁观的李浮图终于开了口。 虽然顾倾城在上次被绑架时就见识过血腥的场面,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够适应,需要给她调整情绪的时间。 李浮图一出声,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按道理来说,他虽然作为战国主席,但是本人却不属于永兴体系里,这种重要会议能坐在这里,本来都已经是坏了规矩,根本没资格再说话才是。 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人对他的逾越表示不满,甚至刚才被惊的站起来的人都纷纷重新坐下,尽量不去看桌上的头颅,做出一副专心聆听的架势。 这个世道,其实没那么多道理规矩可讲,奉行的一直是强者为尊的原则,李浮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派人干掉甘季,成功震住了在场的这些大佬,从而赢得了以一个外人身份在这里畅所欲言的资格。 “在座的各位踏入这行之初,想必都拜过关二爷,哪怕退一步,各位好歹也是爷们,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已经在病床前答应过顾老要支持倾城,现在却阳奉阴违处处让倾城难堪,未免太过可耻了点。” “倾城什么个性,想必不用我多说,大家在永兴这么多年心里肯定也都足够清楚。顾老出了意外,她继承永兴,不是为了权力与名利,单纯的只是因为一个孝字。她不会去动各位的奶酪,只要各位保持对永兴的忠诚,各位一样可以像以前一样大把大把的赚钱风风光光的生活。” 李浮图这番话,可谓是毫无遮掩在推心置腹了。 “可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有那么多人开始生出异心,是觉得倾城善良不会对他们下手,还是觉得倾城是一个女孩所以好欺负?” 李浮图环视全场,目光不锋锐,相反很平静,但是却没一个人敢和他对视,当他目光移过去的时候,几乎都微微的低下了头。 李浮图轻轻一笑,收回了目光。 “为人可以卑鄙无耻,可以阴险狡诈,但起码得有基本的感恩之心,没有顾老,没有永兴,各位扪心自问,你们能有今日之风光?” “顾老如今受伤,倾城以女子之身临危受命,这种时候,本该是同舟共济的时刻,可你们在干什么?” “在座的各位,以往倾城碰到你们的时候,都会客客气气的喊一声叔叔伯伯吧?你们觉得自己对得起那句称呼吗?” 李浮图的语气至始至终都不激昂,相当平淡无奇,但是却仿佛有一种尖锐的力量,直接刺到了在座这些人的心头,让他们脸色不断变换,久久抬不起头来。 李浮图手撑着会议桌,缓缓的站起身,居高临下,面对全场道:“现在,我宣布,倾城继任为永兴第二代掌舵人,有没有人反对?” 无人回话。 “很好。” 李浮图点了点头。 “既然无人反对,那么这个决议就此通过,即刻执行,这是你们自己的决定,没人逼你们,如果有人再在背地里耍什么小动作或者阳奉阴违,桌上这颗人头,就是你们的下场。” 霸气侧漏。 强势得一塌糊涂。 全场鸦雀无声。 “我不是倾城,没她这么善良,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于各位。” “郝斌杰,周昊,以及今晚没到场的这些人,我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李浮图第一次公然崭露血腥獠牙。 接着,他牵起顾倾城的手,朝外会议室外走去。 天狼和孤魂无声随行。 寂静的会议室内,**都没有从李浮图杀机盎然的话语里回过神,却是夏殇第一个站起了身。 这个执掌刑堂性情古怪从没不苟言笑的男子,面朝顾倾城的背影,深深弯了弯腰。 “恭送掌舵。” 他叫的是掌舵,而不再是大小姐。 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座的人如大梦初醒,接连不断的站起身,面朝顾倾城的背影,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恭送掌舵。” 顾倾城没有回头,走出会议室,才深深松了了口气,她明白,这第一关也是最难的一关,她算是勉强迈过了。 “谢谢你。” 她扭头。 李浮图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去看看顾老吧。” 驱车来到医院,顾倾城先走了进去,李浮图留在外面,抽了根烟。 一根烟燃尽没多久,顾倾城就重新走了出来,“爷爷喊你进去。” 李浮图点点头,走进了病房。 “小李,今晚的事,倾城都跟我说了,我没有想到,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到了这种地步。” 顾擎苍神色有些消沉,他虽然知道内部有野心家,但是也没料到居然已经腐烂到了这种地步,他才躺进医院多久?居然就有四位堂主要揭竿而起了。 “辛苦你了。” 顾擎苍长叹,虽然他已经和几个老伙计有过交流,也和**有过吩咐,可是今晚这种情况,如果不是李浮图使用了强势手段稳住了局势,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李浮图摇摇头,从水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顾老,我答应过你,也答应过倾城,我不会让永兴在她手里被毁掉。” 顾擎苍眼神复杂,他从李浮图话语里听到了漫天的血腥。 他很清楚,李浮图要完成这个诺言,恐怕需要人命来铺路,需要很多条人命。 李浮图很快削好了苹果,果皮完整不断,他走近病床,微微弯腰,把苹果朝顾擎苍递去。 “顾老,每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你愿为稚子死,我愿为万人屠。” 466獠牙 掌舵人的更替,可以说是最大的事了。 永兴很快把消息告与各方周知。 对于顾家大小姐的上位,不管内心里真实想法如何,但至少表面上,所有人都对此表示了恭贺。 宣布改朝换代的同时,永兴还把一个消息大张旗鼓的传扬了出来。 包括郝斌杰周昊甘季在内的几人,目无尊卑,张狂跋扈,野心昭著,即日起解除其所有职务。 措辞严厉,但处理决定看起来却有点不符的温和,但通报传扬出来后,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是正式宣告永兴与这几位高层的彻底决裂,甚至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兵戎相见。 新人上位,想树立自己的威仪,这是人之常情,都可以理解,可是这一下受到处理的几人几乎包括了永兴的半壁江山。 那位以年幼之龄接管永兴的顾家大小姐,根基不稳就玩这么大,就不怕一个不慎把顾老爷子打拼一辈子积攒下来的基业玩崩盘? 虽然觉得有些冲动鲁莽,但不可否认,当顾倾城上位后的第一条指令传扬出来,给所有人形成了一个强势的印象。 如同很多人所料,永兴的处理决定宣布出来不久,就有人不甘坐以待毙开始反抗。 原永兴蛇堂堂主郝斌杰站了出来,旗帜鲜明,指责顾倾城武断专行,不念旧情,薄情寡义,不配为人主,宣布蛇堂从此脱离永兴。 消息一出,整个东海乃至南方彻底哗然。 毫无疑问,永兴新任掌舵的一纸命令,在很多人眼里,相当于开启了永兴分裂的序幕。 随着郝斌杰表态后,各方目光不禁朝处理决定里的其他人移去,譬如虎堂堂主周昊。 他们很好奇周昊会做如何选择,是紧随着郝斌杰的脚步揭竿而起,还是低头交出所有权力? 在外界的聚焦之中,周昊保持了缄默。 此时此刻,他把自己关在二楼的书房内,眉头紧锁,不住的抽着烟,脸色很不好看。 烟灰缸里已经杵满了烟头,足以说明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 书房内的窗户没有打开,烟雾缭绕,其实从昨晚得到了总部大楼发生的会议记录开始,他就没有合过眼。 揣着脑袋出来混,谁没有野心,谁不想做人上人,但周昊也没幻想过要一步登天,昨晚和郝斌杰几人联合起来刻意不到场,其目的只是为了示威,为了向新一任年轻的掌舵人昭显自己的能量,从而增添自己日后的话语权。 顾倾城年轻,而且又是个女孩,没经历过多少风雨,周昊认为对方肯定会惊慌失措从而做出妥协,割让出一部分权力来换取他们的支持以稳住自己的地位,可是真实情况却与他的想象完全背道而驰。 周昊完全没有料到,那位平日里看起来温和柔弱的大小姐这次的态度居然如此刚烈,不仅没有做出半点退步,而且直接做出了一个没有余地的决定,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缓冲的空间。 明眼人都清楚,那个决定一出来,受到处理的这些人就算不想反恐怕也不得不反了。 那个女孩究竟哪来的魄力,竟然逼他们反。 周昊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他,甘季,郝斌杰,再加上其余的几人,手里握着的,相当于半个永兴的力量,这也是他们有恃无恐敢于明目张胆向顾倾城示威的本钱。哪怕换作是顾擎苍,面对这种情况,恐怕也得顾虑三分,可是那个年轻女孩为何就如此的强势霸道? 更让周昊想不明白的还在后面。 甘季死了。 死在他自己的庄园里。 整座庄园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庄园外的重重守卫,以及甘家上下七口人,无一活口,全部给甘季陪了葬。 听到这个消息,周昊就再也睡不着,在书房里一直坐到了现在。 兔死狐悲,甘季的死,让周昊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甘季其人的谨慎,在内部是出了名,连他都逃不了,如果昨晚对方目标对准的不是甘季,而是自己,恐怕自己此刻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紧接着,范飞也死了。 直接死在了会议室里,死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毫无疑问,对方是以行动在证明,这次不打算心慈手软,是真的打算大开杀戒。 他把于晨派去,其实是留下了一点余地,可是此时此刻,于晨肯定在忙着收拢堂里的兄弟吧。 不过也对,于晨现在可是取代了自己,成了虎堂堂主,在如此庞大的利益面前,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恩情,确实不值一提。 这一天,周昊都没有出书房。 晚上十点左右,周昊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他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蒙河。 “周哥,于晨那个王八羔子正在全力的收买堂里的兄弟,看来一个堂主之位,已经让他和咱们离心了,周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兄弟们都在等待你的命令。” 周哥深深吸了一口烟,半饷没有回话。 他执掌虎堂多年,威信自然不是于晨可比,哪怕现在于晨成了名正言顺的一把手,但是多半的弟兄肯定还是会听从他的号令。这也是为什么顾擎苍会让顾倾城提出各堂一把手几年一轮换的原因。 当然,周昊此刻已经没精力去考虑顾倾城在会议上提出的第二条决议。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像郝斌杰一样,摆明车马,叛出永兴,从此和永兴脱离干系,当然,接下来等待他的,肯定是永兴的报复。 第二条路,老老实实接受顾倾城的处理决定,从呼啸一方的大佬,一落千丈,成为一介白丁。 这个双选题对他而言显然很难抉择。毕竟他不像郝斌杰那样早就吃了秤砣铁了心。 “再等等。” 周昊艰涩的道,因为长时间未得到良好的休息,他的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周哥,时间不等人,你还是早做决定才是。” 蒙河提醒道。 周昊不置可否,挂断了电话,他独自坐在书房,一个人抽着烟,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晚十二点。 他的手机再度响起。 除了他和郝斌杰之外,昨晚缺席会议的永兴高层,全部在家中暴毙。 周昊握着手机,脸色惨白如纸。 467孤魂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自古以来,就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 新主上位,往往都会掀起一场权力交替的风暴,可是顾倾城这次铁血般的肃清手段,并没有任何人会指责她的暴虐。 没有人任何上位者会允许威严被底下人挑衅。 在永兴掌舵人正式更替的第二夜,一些鬼魅般的身影在夜色下行动起来,以无比残酷的手段,让一位位不甘寂寞的野心家食到了恶果。 当受到报案赶到事发现场,现场血腥的场面让一些重案组的老警都感到心神惊悸,头皮一阵的发麻。 有些入职不久的年轻警员,甚至当场呕吐了起来。 这些在东海都称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几乎个个死无全尸,其中有位去年还被评为优秀企业家的永兴白面生意的负责人,被一把手术刀,贯穿了喉部,活生生的钉死在了自家卧室的墙壁上。 **行踪诡秘,无人发觉,但是从这些死者的身份,明眼人都清楚,这是永兴新任掌舵人在实行除奸行动。 迅疾,狠辣,并且高效,没留任何的反应时间。 一个晚上,除了郝斌杰和周昊,所有表露出异心的永兴高层,全部都被送进了地狱。 向来以温婉闻名的顾家大小姐,在世人眼里,第一次被戴上了血腥的面纱。 震撼的同时,东海的上流权贵都在好奇同一个事情。 顾倾城手里这支为她荡平障碍仿佛无可抵挡的尖刀,究竟是从哪来的? 收到各方噩耗后,周昊坐不住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找上门来,但就仿佛将死之人等死一样,最后等待的这个过程最为煎熬。 他很清楚,以他的地位,顾倾城没理由放过他。 他仿佛听到了死神脚步的逐渐临近。 人爬得越高,越怕死。 收到第一个电话后,周昊就开始召集人手,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进行保护。 他现在虽然已经无权无职,但有些东西,并不是一纸轻飘飘的命令就可以完全消除的。 有着虎堂第一猛将之称的蒙河带着四十多位兄弟连夜赶到。 他们的到来不吝于一枚定心丸,让周昊忐忑不安的心稍微的平稳了下来。 “周哥,这些人到底哪里来的?难道掌舵手里一直握有什么秘密力量不成?” 蒙河同样很是震惊,一夜之间,那些大佬全部毙命,甚至都没有形成稍微有效的抵抗,甚至都没人看到**,对方的实力简直到了耸人听闻的地步。 如果掌舵手里真的一直秘密握有这么一支不为人知的底牌,那之前面对汪家,不应该那般被动和隐忍才对。 “不可能,我加入永兴二十多年,内部什么情况,我很清楚,掌舵手里,绝对不可能拥有这种力量,而无论夏殇还是**,他们掌控的两堂,都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周昊沉声道,因为还并没有像郝斌杰那样摆明车马的反叛,所以在称呼上,他并没有做出改变。 有点头脑的人恐怕都很清楚,像这种无声无息的****,足以说明动手的人并不多,而正是因为如此,才更为让人忌惮,因为如果大规模的人员调动,多少也能提前收到风声,从而提起做好准备,而如果对方三三两两的几个人,或许摸到自己面前来的时候自己都没有发觉。 这也正是那些顶尖杀手以及军中王牌尖刀的恐怖之处,他们往往一个人,或许能干到一支部对都干不到的事。 “那这些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蒙河紧紧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周昊坐在客厅里,朝门口望去,此刻深夜两点,又处于冬季,夜色格外深沉。 “兄弟们安排好了吗?” 蒙河点点头,郑重道:“周哥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别墅外已经被兄弟们重重包围起来,如果对方真的敢来,我敢保证让对方有来无回!” 周昊点点头,或许是听出蒙河语气里的自信,他的脸色舒缓了不少。 别墅内外,四十多号人,个个带刀,而且还有蒙河这样堂内的第一高手坐镇,哪怕顾倾城丧心病狂到把刑堂或者暗堂全部派过来,即使拼不过,但如果要逃跑还是有机会的。 “周哥,于晨那个势利小人,之前说力挺周哥到底,可被提拔了之后,便瞬间翻脸不认人,在堂里大肆宣扬周哥的坏话,等缓过气来,我一定会亲手宰了他!” 蒙河杀气腾腾的道。 周昊冷笑了下,给蒙河递了根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咱们那位大小姐御下的功夫还算不错,起码懂得打压一批拉拢一批的道理。” 蒙河把烟点燃,吸了一口:“周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现在郝斌杰已经摆明了不会回头了,那咱们呢?” 周哥吸着烟,沉默不语,显然还没做好抉择。 “周哥,要不咱们干脆就反了他娘的吧,现在范飞死了,甘季死了,龙蛇二堂大乱,短时间内肯定成不了气候,咱们何不也学郝斌杰独立出去,何必寄人篱下仰人鼻息,我相信,以周哥的威望,肯定有绝大数兄弟愿意跟从。” 蒙河建议道,他这么说,肯定有自己的私心,现在他在虎堂内,虽然有第一高手之称,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实权,哪怕于晨那个瘪三仗着资历混了个副位都能压他一头。 而如果周哥反了,以周哥对他的倚仗,他的地位少说也能拔高一级。 周昊看了他一眼,自然很清楚蒙河如此强烈建议自己反叛究竟是什么目的。 不过他也不介意,别人跟着你玩命,为的,不就是富贵荣华? 周昊还没来得及表态,别墅门口,一汉子突然走了进来,步履匆匆。 “蒙哥,周哥,有人来了!” “还真的来了。” 蒙哥眼神一凝,不慌不乱,把烟头杵灭在烟灰缸内,沉声道:“对方来了多少人?” 那虎堂汉子犹豫了下,脸上也有些不可思议之色:“......一个人。” 周昊霍然抬头。 蒙河眉头一皱,起身朝门口走去。 周昊也来到了门口。 别墅外的虎堂爷们全部聚拢过来,严阵以待。 月光下。 一道身影正朝这边靠近,速度极快,就像漂浮着前行一般,轨迹琢磨不定,宛如在夜间游荡的孤魂野鬼。 468饶命 武侠,或者玄幻里,有很多能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挡千的人物。 但周昊向来对此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人体潜能绝对是有极限的,而且这个上限并不会太高。别说一人抵一军,如果能以一打十,在现代社会,恐怕已经是了不得的存在。 当然,这个十指的并不是那些酒囊饭袋和羸弱的草包。 就好比他们堂内的第一高手。 周昊曾经考校过蒙河的极限,最多一人单挑堂内的十四名好手,再多一人,蒙河都会落败,并且是很迅速的落败。 而此刻在他周围,可是聚集了四十多位敢打敢拼的兄弟,还有勇不可当的蒙河,对方一个人,难道还能翻了天不成? 见到对方单枪匹马,周昊彻底放下心来,退后一步,沉声道:“上!” 这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流氓地痞,墨迹半天都不见得开打,周昊话音未落,蒙河便猛然前跨一步,与此同时,从身边一位兄弟手中拿走那把***,一马当先,朝来人冲了过去。 他单手持刀,气势呼啸,确实算得上一位猛将。 寂静夜色下。 喊杀声四起。 这些虎堂汉子都不甘人后,紧了紧手中利刃,如狼群扑食般朝同一个目标冲了过去。 刀光翻滚,几乎盖住了月光。 如果普通人看到这一幕,只怕会被吓出尿来。 周昊站在别墅门前,眯起眼,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被乱刀砍死的下场,脸上牵扯起一丝深沉的冷笑。 可是他的笑容还未完全扩展,便很快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到,那道身影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对手,却不慌不乱,因为距离过远,而且夜色深沉,周昊有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可是他可以清晰见到的是,对方犹如一只浮萍,无论刀浪如何翻滚,他的身影在一道道刀光下摇摆跌宕,却始终未曾倾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亲自上阵的蒙河更是深有体会。 他对自己的出刀速度很有自信,在整个虎堂里,他的刀法都称的上首屈一指,可是现在他已经砍出了八九刀,每次都坚信能把对方砍翻在地,可最后居然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心头诡异的感觉越来越浓厚。 他觉得眼前的身影并不像是人,而像是虚无没有实体的幽灵。 “给我砍死他!” 蒙河挥刀怒吼,强自压下心底的诡异感觉,“砍中一刀,奖励十万,砍死奖励一百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别墅外,杀气越加浓郁。 几十号爷们的脸色骤然亢奋起来,并且狰狞,挥刀的速度又更加迅疾,力道也越发狠辣了几分。 可是遗憾的是,他们的勇猛在视觉上看起来的确很惊心动魄,但是却并没有取到实际上的效果。 那道在重重包围下闪转腾挪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的身影突然后仰,躲过了横劈过来的一道刀光,上身与地面形成了平行的角度,他后方一人见此机会,毫不犹豫,提刀就朝他的脖颈砍来,显然想将他一刀两断。 这位单枪匹马踏月而来的男人不慌不乱,手臂顷刻间上抬,食指点到对方手腕。 看似轻飘飘的一指,那位孔武有力的虎堂汉子却如遭重击,脸色煞白,只觉得整个右臂瞬间麻痹失控。 沉重***失去控制,从他手中滑落,被男子稳稳的握到了手里。 他的眼神依旧暗沉无光,身躯翻转,再度躲过一刀,无比同时,手里的***如风车般旋转起来。 疾风烈烈。 一道道血花飞溅而起,一条条手臂被砍断抛飞起来,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声声嘶力竭的惨叫。 接下来,周昊终于明白甘季为何会惨死在布有重重守卫的自家庄园里。 四十多位勇猛的好手,在这个人面前,就仿佛土鸡瓦狗一般,毫无还手之力,以周昊局外者的视角看上去,就好像是屠宰场里的**在杀鸡杀猪一般。 血水随着刀光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地上到处是残破的躯体,有手,有头,有腿,甚至还有人半边身子被拦腰斩断,却并没有死绝,拖着流出来的肠子在地上绝望的爬行。 人间地狱。 真正的人间地狱。 周昊自认心肠已经足够坚硬,可这个时候,双腿却情不自禁的开始颤抖。 好像只是转眼之间,场面就已经平复下来,满脸、应该说满身血水的蒙河看着提着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嘴唇哆嗦着,再也没有了之前一马当先的勇猛,以往煞气逼人的双眼里涌动着不加掩饰的恐惧之色。 他没有受伤,身上脸上的血都不是他自己的,可是他已经失去了继续对抗的勇气。 这个男人简直不是人,他杀人给人的感觉,就真的好像只是在杀鸡一样。 似乎在他眼里,现在躺在地上的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同类。 “你、你究竟是谁......” 蒙河咽了口口水,强自压抑住掉头就跑的冲动,算是勉强维持了最后一丝尊严。 可是对方并没有回答他,刀身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一轮刀光凌厉刺眼,划破了夜色! “铮......” 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骤然响起,虽然已经失去了抗衡的勇气,但是多年的生死拼杀所形成的惯性让蒙河在面临危险之下还是下意识举刀进行了格挡。 可是犹如螳臂当车。 双刀碰撞,他双膝直接被砸落跪地,手中的刀也因为吃力不住,颓然从手中跌落。 “哐当......” ***在地上弹了一下。 蒙河的身体直接被从头部中间劈裂,就像是砍柴一般,被一刀劈为两半。 场面之惊悚血腥,难以用言语描述。 那把刀在劈死了蒙河之后,甚至还砍入了地面一寸有余,由此可见其力道何等的恐怖。 造成这一切的男人神色仍旧没有任何变换,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松开刀把,朝周昊走去。 周昊脸色惨白如纸,宛如看到了一个厉鬼,双眼剧烈波动,再也控制不住,扑腾一声跪倒在地,甚至不住的磕起头,头部与地面发出一阵阵的闷响,可想而知有多么用力。 “饶命......” 469梨与喜糖 一晚之间,永兴的多位高层人物集体暴毙。 最让人感到惊骇的是周昊的下场。 这位呼啸一方的江湖大佬,没死没残疾,而是疯了。 被送到了市北的一家精神病院,听说被送进去的时候脸色呆滞,眼神惊恐,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两个字。 饶命。 究竟是受到了怎样的惊吓,才会让这种没少历经风雨的大哥级人物被活生生吓疯? 市中心医院,**站在特护病房内,脸色都有些抑制不住的忌惮。 昨晚是他带人去周昊的别墅收拾的场面,等他赶过去的时候,下手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只见满地罪恶,空气里弥漫着化不开的血腥味,周昊跪在自家别墅的门前,机械似的不住的磕着头,嘴里一声声喊着饶命。 当时,他带过去的兄弟全部愣在了那里,哪怕他胸口都忍不住的翻腾,等他好不容易把呕吐的欲望压下,走过去把周昊扶起来的时候,看到这位原虎堂堂主痴呆的样子,他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 虽然周昊确实有过失,但至少**和他也算是共事多年,而且在此之前,周昊的表现一直都很守规矩,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会活生生的被吓成傻子。 在某种意义上,这个下场,对于曾叱咤一方的大佬来说,可能比死还难受。 “周昊疯了......” 听到这个消息,顾擎苍也异常的震惊,他沉默了一会,继而神色复杂道:“**,有没有可能他是装的?” **毫不犹豫的摇头。 “不可能,我仔细观察过,他的样子不像是故意伪装,而且掌舵,当时的场面你是没有见到,周昊会被吓疯,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你看到动手的人了吗?” **再度摇头,眼前仿佛又浮现起凌晨所看到的炼狱般的场景,深吸口气道:“没有,等我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四十多人,非死即残,而且蒙河活生生被劈成了两半。” 永兴上下那么多人,作为掌舵,顾擎苍自然不可能全部都认得,但是像蒙河这样的高手,他还是有点印象的。 “掌舵,真的有这么强大的人吗?” “这个世界比我们所看到的要大的多。” 顾擎苍轻喃道。 “幸好当初没有选择成为敌人。” 当初在战国会所碰面,见到燕东来如此为李浮图撑台,他就料到这个年轻人肯定不简单,但是他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恐怖到了如此地步。 此次李浮图所崭露出的血腥獠牙,让他都为之感到惊颤。 **负手而立,沉默不语。 想当初,他还劝掌舵让大小姐离那个年轻人远点,现在想来,却是这个年轻人不惜满身染血,在为他们永兴力挽狂澜。 “现在各堂情况怎么样?” 顾擎苍问道。 “虽然人心不稳,但是局势还在控制内,多亏了有李少,否则局面恐怕要恶劣许多。” **如实道,如果甘季不死,范飞不死,周昊没倒下,那永兴如今恐怕早就分崩离析,李浮图采用最极端的手段,不仅仅震慑了世人,也成功镇住了永兴内部。 除了一个郝斌杰,其余暴露出异心的野心家如今已经全部落了个无比凄惨的下场,眼见这种情况,谁还敢乱来? “现在,郝斌杰肯定很不好受。” 顾擎苍轻声道,提及郝斌杰,却并没有太多的痛恨。 作为人杰,胸襟自然要宽广,对于反叛这种事,顾擎苍早就学会了平凡心视之。 **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现在甘季这些人全部都死了,唯一剩下的郝斌杰,恐怕就像是等待最后处决时日到来的死囚吧。 和周昊不同,对于郝斌杰,他从来没有什么好感,所谓相由心生,郝斌杰那种脸象,看上去就属于那种脑后长有反骨的人。 “爷爷......” 一道脚步声响起。 **转身,微微弯腰恭谨喊了声掌舵。 顾擎苍笑道:“**,你叫我掌舵,叫倾城也是掌舵,自己觉得别扭吗?” **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尴尬。 “我既然已经退下来了,你也就改口吧,就像其他人那样,叫我顾老便是。” “是,掌......顾老。” **点点头,随即很识趣的离开了病房。 “丫头,你这段时间应该很忙,没必要经常跑到医院来,有你爸妈就够了。” 顾倾城笑着走近:“我什么都不懂,有很多东西还要向爷爷请教,恐怕免不了来打扰爷爷。” “原来你不是来看爷爷的啊。” 顾擎苍失望的叹了口气:“原来是爷爷自作多情了。” “爷爷......” 在顾擎苍面前,顾倾城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嗔怪了一声,从床头的水果篮里拿起一个梨子坐在床边削了起来。 “丫头,咱们都要感谢小李,如果不是他,这次的难关恐怕不好迈过。” “我知道。” “丫头,你会怪他吗?” 顾擎苍突然道。 顾倾城疑惑的抬起头:“什么?” “他这次杀了这么多人,你......” 顾倾城莞尔一笑:“爷爷,你就觉得我有那么矫情吗?” 顾倾城重新低下头,一边素手削梨,一边说道:“既然决定了继承永兴,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爷爷,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顾擎苍点点头,“那就好。” 他原本还有点担心,李浮图这次的大开杀戒会让自己这位从小秉性善良的孙女产生反感,可是现在看来他多虑了,倾城比他想象的要成熟。 “爷爷,吃梨。” 顾倾城把削好的梨子递了过去。 顾擎苍看了眼白嫩的梨子,笑呵呵的道:“爷爷想吃的可不是梨子。” 顾倾城下意识问道:“那爷爷想吃什么,我去买。” “自己孙女的喜糖能买到吗?” 顾擎苍最后还是把梨子接过,笑道:“你以前在读书,爷爷也不好说什么,可丫头,现在你已经没有多少束缚了,自己的幸福,可要自己抓紧。” “爷爷......” 顾倾城脸颊微红。 顾擎苍啃了口梨子,像个老顽童般,吧唧了下嘴:“嗯,真甜。” 470救星 确实如顾擎苍所说的那样,郝斌杰如今很不好受。 在他的预想里,现在应该是永兴风雨飘摇才对,而他应该正在享受亲手推翻一艘大船的快感,而现实却与他预料的完全背道而驰。 他怎么也没料到,局势会恶化的如此之快。 甘季死了,范飞死了,周昊疯了......他的‘盟友’在短短的一晚上全部倒下,眨眼间就剩下了他一个孤家寡人。 这种雷霆手段,让郝斌杰感受到了久违的恐惧。 他很清楚,他现在没事,并不代表对方会放过他。 行走江湖,几乎都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郝斌杰毫不犹豫,迅速转移了住所,并且把亲人全部转移了出去,哪怕他那个已经成为废人的儿子。 然后,他带着人,低调的去了一个地方。 市北。 武安路。 光明精神诊疗中心。 换句话说,这是家精神病院。 据得到的消息,周昊就被送到了这里。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郝斌杰想搞清楚,对手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 有句话说的好,做人得及时行乐,因为没人能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 在一天之前,哪怕被羁押在局里里,周昊也是能找条子随便要烟抽的人物,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成了一个疯子,一个精神病人,被关在狭小的房间里,无人问津。 当郝斌杰见到他的时候,这位昔日意气风发霸气十足的虎堂堂主穿着一身条纹状的蓝白病服,抱着双膝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原本郝斌杰还抱有怀疑,觉得好端端的一个人不可能这么容易疯掉,可眼前的场面,让他彻底打消了怀疑。 “病人才被送进来不久,情绪还属于波动之中,最好不要刺激到他。” 收了一个大红包的医生低声提醒道。 郝斌杰点点头,“让我和他单独呆会。” 医生很快走了出去,跟随郝斌杰一同前来的两个手下守在病房门口。 郝斌杰站在原地,沉默的看了周昊一会。 然后,他缓缓的迈步朝那边走去。 “周堂主......”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试探性的叫道。 周昊像是没有听到,仍然缩坐在墙角,瑟瑟发抖,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郝斌杰脚步轻缓的来到周昊面前,然后慢慢的蹲下身,“周堂主,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郝斌杰......” 周昊仿佛听觉丧失,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对郝斌杰做出一点反应。 郝斌杰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周昊的肩膀,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许多:“周堂主......” 肩膀被拍,周昊终于有了反应,他猛的抬头,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双手猛的前推,然后惊恐的逃到了一边,跳到了床上,抓着床单把自己挡住。 “别杀我、别杀我......” 郝斌杰猝不及防下,被推倒在了地上。 听到动静,门口的两个手下打开门冲了进来,“老大......” 郝斌杰对他们伸了伸手:“出去。” 两个手下看了眼蹲在病床上的原虎堂堂主,眼中闪过一丝古怪,随即重新关上门退了出去。 郝斌杰缓缓的站起身,看着拿床单挡在面前不住念叨着别杀我的周昊,眉头紧紧的皱起。 周昊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简直已经成了一个疯子,根本无法进行交流,想从他这里探知些什么,恐怕是不可能了。 在病房里站了一会,郝斌杰终还是放弃了原本的打算,阴沉着脸推门走了出去。 “大哥,周堂主说些什么了吗?” 一手下问道,说话的同时,他情不自禁回头朝病房内看了眼,堂堂的一堂之主,居然落到了如此下场,可悲?可叹? “他现在彻底的精神错乱,能指望他说些什么?” 白来了一趟,郝斌杰心情很不好。 两手下也看出大哥的烦躁,很识趣的没再多说什么。 三人朝精神病院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的时候,与一个男人不期而遇。 如果李浮图在这里,肯定会认出来,这个男人就是绑架顾倾城然后逃跑了的那位教导主任。 他居然还留在东海。 更让人意外的是,郝斌杰对他似乎也不陌生。 教导主任微微一笑,“郝堂主,真巧。” 郝斌杰脚步停住,眯起眼:“你来这干什么?” 对方耸了耸肩:“郝堂主来这干什么,我就来这干什么。” 郝斌杰沉默了下,“那阁下恐怕是白来了。” “噢?” 教导主任也不在意,笑了笑:“那还真是遗憾,不过能碰到郝堂主,此行也不算冤枉。” 郝斌杰脸上牵扯出一丝冷笑:“你还想干什么?上次撺唆我搅乱东海局势,我是过于愚蠢才会上了你的当,你以为我还会栽第二次?” “郝堂主此言差矣,咱们是一路人,目标一致,如果郝堂主对永兴没有怨念,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我说动?我知道局势发展到如今这个模样,郝堂主肯定对我心怀不满,但是请郝堂主放心,我是个负责任的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管。” “你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郝斌杰冷笑不迭:“你想怎么管?你不是说自己有权吗?李浮图这次害了这么多人,你直接动用官方力量,把他抓起来就万事了结了。” 教导主任笑道:“郝堂主,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你以为我不想,抛开别的不谈,就说你说他杀人,你有证据吗?恐怕你现在连甘季那些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来这里了,郝堂主,我知道你现在内心肯定很恐惧,但是我说过,我会帮你。” 害怕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此时被人公然戳破,郝斌杰脸色阴沉了下,但终究还是没有翻脸。 “你上次说帮我,结果把我害到了如此田地,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现在的境地,说起来,很大部分都是因为郝斌杰自己的野心,可是这个时候教导主任也没和郝斌杰争辩些什么。 站在阳光下,他的笑容依旧那般的斯文有礼。 “郝堂主,现在你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不是吗?” 471卖花的小女孩 为人上者,讲究恩威并施。 可是像郝斌杰周昊这样公然的挑衅,根本没有其他方法可选,唯有采取雷霆手段,才能树立顾倾城的威仪。 李浮图直接将天狼孤魂派了出去,让反叛者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周昊等人的倒下,并不代表局势已经安稳。 如何稳住周昊他们手底下的人,也是个不小的工程,可是李浮图没有再去插手,毕竟他是个外人,而且顾倾城自己也需要磨砺。 本来郝斌杰是交给了蚩燃去解决,可是郝斌杰过于机灵,收到甘季死亡的风声,就立马转移了住所,所以暂且算是逃过了一劫,李浮图也没再急着对他下手,毕竟这种时候,对方肯定惶恐不安,留他多活几天,其实更算是一种煎熬。 自己的野马车已经停在沈嫚妮那边快一周了,如果再不去取,以那娘们的性子,搞不好就会把车丢到废车处理厂去。 一辆车他虽然不在乎,但毕竟那辆是沐语蝶送给自己的,是一片心意,李浮图自然不想看到被如此糟蹋。 当他来到沈嫚妮的别墅,想把车取走,可没想到沈哲还在,结果被对方给拉住,又迫于无奈的下了几盘棋。 这次,李浮图学乖了,基本上乱下一气,让沈哲赢得很是舒畅。 “小李啊,这些天你在忙什么啊?怎么都见不到人?” 赢了几把,沈哲也就心满意足,放下了棋子,让沈嫚妮收上楼。 “这段时间会所很忙,所以没有来看伯父,还希望伯父不要见怪。” 谁能想象,这个坐在沈哲面前温良恭俭的年轻人,是在永兴总部大楼顶层会议室里当着所有永兴大佬的面扬言谁叛杀谁的煞神? “男子汉,专注事业是好事。” 沈哲表示了理解,接着道:“小李啊,你今天既然过来了,应该不忙了吧,伯父明天就要离开东海了,但还没在东海好好逛逛,你要是不介意,今天陪伯父走走?”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李浮图自然没法拒绝,况且他之前还说过很乐意给沈哲当向导。 开着那辆野马,李浮图载着沈氏父女,难得的悠闲在东海各个景点逛了了起来。 其实这种生活,才符合他回国的初心, “东海确实很大,要是在咱们兴城,开着车恐怕两个小时就能把整个城市转个遍。” 沈哲笑道。 “大城市生活节奏快,压力也大,未必有多好,在小城市生活要安逸许多。” 说着,李浮图把车在唐坊停下,这里是东海很著名的一条街坊,两边的房屋建筑都古色古香,进入这里仿佛来到了古代。 这里有特色小吃,有工艺品店,还有戏曲表演,每天都吸引了大量的游人。 虽然已经入冬,但今天天气还不错,阳光柔和,唐坊里人流如织。 “大哥哥,给这位姐姐买束花吧。” 随着人流走进唐坊,踏在石板路上,还没走几步,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女孩就跑到了李浮图面前,穿着粉色的长裙,仰着一张稚嫩的小脸,眼睛里满是渴求。 她的手里捧着一个花篮,篮子里装满了盛放的玫瑰。 李浮图停住脚步。 其实像这种卖花的小孩,并不罕见,在一些人多的地方,譬如广场或者风景区都可以看到很多,哪怕现在在唐坊里卖花的也不仅仅只有这个小女孩一个人,一眼望过去就可以看到四五个。 这些孩子都很聪明,一般都只拦成对出行的男女。 “小妹妹,玫瑰可不是能随便送的,我和这位姐姐不是情侣,我倒是不介意买你的花,但是恐怕这位姐姐不会收啊。” 小女孩看了眼戴着蛤蟆镜高贵冷艳的沈嫚妮,或者是看出了这位漂亮姐姐不好接触,又把目光移向了笑容温和的李浮图。 “大哥哥,你不送怎么知道这位漂亮姐姐不会收呢?说不定,漂亮姐姐一直都在等着噢。” 听着小女孩脆生生的话语,李浮图微微怔了怔。 是啊,你不送为什么知道对方不会收? 这位小姑娘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的花推销出去,但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道出了一个很多大人都没有领会的道理。 有多少本应该美满的姻缘,就因为我们的怯弱,不敢迈出那一步,从而失之交臂,导致抱憾终身。 沈哲慈祥的看着小女孩,笑道:“小李,买一朵吧。” 李浮图蹲下身,与小女孩的目光平视。 “你这花多少钱一朵?” “十块钱。” 小女孩道:“大哥哥,你要是多买几朵的话,可以便宜一点噢。” 李浮图哑然失笑。 年纪虽小,但这小姑娘很会做生意啊。 李浮图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笑容温醇:“小妹妹,我可以买你的花,但是你要说几句好听的......” 李浮图话音还未落地,小女孩就开口道:“大哥哥,你好帅,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帅的男生了。” 李浮图:“......” 沈哲:“......” 沈嫚妮:“......” 沈嫚妮是职业演员,受过专业训练,虽然嘴角不可避免的弯了弯,但还勉强憋的住,可沈哲就不行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小丫头,年纪这么小一点,就开始以貌取人了。” 沈哲笑着摇摇头。 “我说的是真的,大哥哥真的好帅,大哥哥,要是这位漂亮姐姐不要你,等我长大,我嫁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童言无忌,仰着小脸,神情却是异常的认真。 李浮图哭笑不得,不知道这小姑娘父母在不在周围,千万不要误会自己是拐卖儿童的了。 “好了小妹妹,你这花我全要了。” 李浮图站起身,顺手把小女孩花篮里的玫瑰全部拿了出来,用臂弯揽在怀里,然后从内衣口袋掏出钱包,直接抽出了十几张放进了小女孩的篮子里。 “这些钱应该够了吧?” 他再度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眼神温醇,“好了,你花也卖完了,早点回家。” 这一幕,成了人流熙攘的唐坊里格外动人的一副画面。 甚至有旅行者拿起手里的相机,把这副温馨的场景永远定格了下来。 照片的主题都已经想好,就叫作:愿每个人都能被世界温柔对待。 沈嫚妮静静的看着,眼神逐渐迷离。 472姻缘签 “大哥哥再见。” 卖完花,小女孩很有礼貌的和李浮图告别,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明显有些依依不舍。 “如果你一直都是这么骗女孩的,倒也不算太坏。” 沈嫚妮目送小女孩离开轻声说道。 “我哪里骗过女孩了?” 李浮图哑然失笑,随即把手里的玫瑰递给沈嫚妮:“送给你。” 玫瑰代表什么含义,估计是个人都清楚,但李浮图送的很随意,仿佛只是完成一个任务。 这当然不是沈嫚妮第一次被人送花,但她以往从来没有接过。可是此时情况自然不同。 她很清楚,刚才是父亲出声让这家伙把花买下的,她如果不接,父亲肯定会责备她,这不父亲的目光都已经移到了她的身上。 并没有太过忸怩,李浮图送的随意,沈嫚妮接的也很随意,似乎两人都没有太当回事,只有沈哲眼神欣慰,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三人在唐坊里走走停停,看看戏剧表演,逛逛工艺品店,和普通游人没太大不同。 唐坊里古风浓郁,竟然还有做糖人与吆喝着卖糖葫芦的。 “吃糖葫芦吗?” 李浮图扭头笑问,自然毫不意外得到了国民女神一个白眼。 当然,沈嫚妮戴着蛤蟆镜,李浮图也看不到她的眼神。 “记得小时候妮妮最喜欢吃棉花糖和糖葫芦了,每次遇到的时候,就会拉着我,不给买就不走。” 沈哲感慨道,眼中浮现缅怀之色。 “爸!” “想不到你小时候那么嘴馋。” 李浮图笑道,似乎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然后他朝卖糖葫芦的走去,买了三根回来。 糖葫芦娇红鲜艳并且饱满,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伯父。” 李浮图给沈哲递了根过去,沈哲也没客气,很随和的接过,“还是很多年前和妮妮一起吃过,这些年街上都看不到卖的了。” 李浮图随即又给沈嫚妮递了根,“重新品味下童年的味道?” 沈嫚妮绷着脸,都没搭理他。 李浮图也没强迫,收回手自顾自拆开包装吃了起来,一个人吃了两根。 沈嫚妮看在眼里,忍不住道:“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好吃!” “民以食为天,吃东西怎么了?又不犯法,不过这糖葫芦味道还真不错,酸酸甜甜的,你真的不想尝尝?吃的话我再回去给你买。” 虽然确实有点怀念儿时的味道,但是她自然不会在这家伙面前表露出来,“你要是喜欢吃的话,可以去把那全部买下来,搬回家慢慢吃。没人拦着你。” “那倒不必,这美食就如同美女,偶尔尝尝就够了,如果每餐都吃的话,就会很快的食之无味的......” 闻言,沈嫚妮绝色容颜上浮现一丝冷笑:“你倒是很有见地,那那天坐在劳斯莱斯里面的美女,是不是已经被你所腻味?” “......她,只是一个老朋友而已。” 李浮图没想到沈嫚妮居然还记得这事。 再说下去,意味恐怕就会变了,以这家伙堪比城墙的脸皮,指不定还会以为自己在吃醋。所以沈嫚妮打住话头,没再多说。 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唐坊里重要的一个景点,娘娘庙。 出于地点的限制,这个娘娘庙规格虽然不大,但因为唐坊人气旺盛,这里也很是热闹,几乎走到这里的人,都会进去瞧瞧,李浮图三人自然也不例外。 这座娘娘庙确实不大,一座正殿供奉着用白果木雕刻成的**如生的娘娘塑像,两个和尚站在两边,不厌其烦的对每一个上香的游人表示祝愿。 正殿不大,但人却太多,甚至都开始排起了队,这也打消了沈哲进去尽份心意的心思。 沈嫚妮和李浮图本来就纯粹是为了陪沈哲,他不进去,他两自然也跟在身边。 在庙内转了一番,三人发现了一个和尚坐在庙内的一颗古松下,面前摆着个台子,台子上挂着一块白布上书解签二字。 “走,过去看看。” 沈哲来了兴趣,带着李浮图和沈嫚妮朝那边走去。 “大师,你这是算什么的?” 那和尚才忙完一单,见又有客人上门,动作无比迅速的把刚刚算签得来的服务费收入袖中,与此同时行云流水般脸上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悠悠道:“前途命运,福祸姻缘,世间万物,皆在卦中。” 李浮图饶有意味的看着,不言不语。 “那大师,可否帮忙算算小女姻缘?” 沈嫚妮本以为父亲只不过是因为好奇所以跑过来看看,没想到突然就扯到了自己身上,愣了下后,脱口而出道:“爸,我才不算,要算你自己算。” 李浮图差点笑出声来。 “胡说八道,你这话要是被你妈听到,看她不好好收拾你!” 沈哲呵斥道,他这么大把年纪,而且女儿都这么大了,还算什么姻缘?! 沈嫚妮也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抿紧嘴不再吭声。 沈哲把她拉到台前,“大师,麻烦了。” “施主客气。” 这和尚拿出一个签筒,“请这位女施主摇签吧。” 在沈哲的目光逼视下,沈嫚妮迫于无奈,把手中的玫瑰交给李浮图帮忙拿着,然后抓起那个签筒摇了起来,很快,一根木签从筒里弹出。 哪怕不是很信这些东西,但是看着和尚把那只签拿起来,沈嫚妮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小小的紧张。 “大师,此签怎么说?” 沈哲再度走近一步。 那和尚拿着木签看了会,神色波澜不动,看不出任何端倪。 随即,他像是不经意朝李浮图看了眼。 李浮图暗自用手指打了个一字。 那和尚脸色依旧纹丝不动。 直到李浮图伸出五个手指,那和尚才仿佛解读了木签,从台下拿起一张宣纸,然后从笔筒里抽出一只毛笔,蘸墨书写起来。 一会后,他重新抬起头:“此签之意,尽在这四十六字之中。” 沈哲和沈嫚妮不约而同低头朝那张宣纸上瞧去。 喜乐喜乐暗中摸索。 水月镜花空中楼阁。 冲石填海抛珠弹雀。 视而不见反成耽搁。 遇不遇,逢不逢? 月沉海底人在梦中。 ...... 沈哲抬起头,“......大师,恕我愚昧,不知此文何意?” 沈嫚妮也微微蹙眉。 那和尚长叹道:“这是三圣娘娘在提醒这位女施主,要惜取眼前人呐。” 473我愿意 惜取眼前人。 此刻在沈嫚妮眼前的,除了父亲沈哲,还有斩断七情六欲的和尚外,就只有拿着玫瑰的某人了。 这个眼前人究竟指的是谁,似乎不言而喻。 离开的时候,沈嫚妮明显有些心神不宁,她虽然不信鬼神,但是这支姻缘签显然还是不可避免的对她的心境造成了影响。 难道自己和这家伙真有孽缘? 因为心境被扰乱,所以沈嫚妮并没有发觉转身的时候李浮图偷偷往笔筒里塞了几张钞票。 而把解签文拿在手里端详的沈哲同样也没有察觉。 “伯父,这些东西听听就好了,没必要太当真。” 某人轻咳一声,很是洒脱。 沈哲把宣纸郑重其事的卷了起来,“小李,话可不能这么说,命数这东西,有时候你不得不信啊。” 现在他看李浮图的眼光,基本上和看女婿没什么差别了,人品能力各方面条件都无可挑剔,而且连三圣娘娘都这么说,那这个女婿还有的跑? 他甚至都想催促两个年轻人,赶紧选个黄道吉日把证给领了,酒席什么时候办那都不是太要紧的事。 “妮妮啊,三圣娘娘怎么说,想必你也应该清楚了,你自己好好的想清楚,这签文呢,我拿回去也给你妈看看。” “爸,这种算命的,满大街都是,他们都是信口胡说,哪能当真。” 沈嫚妮不知道是在提醒沈哲还是提醒她自己,但是有一点她很明白,比起父亲,母亲要更加的迷信,有时候家里的一些摆设都要好好查查风水资料,要是被母亲知道这件事,肯定会胡思乱想。 “信口胡说?” 沈哲严肃道:“你不记得小时候有个大师给你算过命?说你未来能闻达天下,名扬四海,爸当时和你一样认为是信口雌黄,可是现在不是灵验了?” 李浮图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以沈嫚妮如今的身份与地位,说她闻达天下名扬四海确实没什么不对,小时候沈嫚妮碰到的那位算命先生究竟是瞎猫撞到死耗子还是真大师尚且不好说,但是那位和尚的确是装神弄鬼骗钱无疑。 当然,李浮图自然不可能说出来。 沈嫚妮被沈哲一句话堵的无言以对,索性以沉默抗议,绷着脸闷声往前走。 “小李,这事你怎么看?” 自己女儿什么脾气沈哲自然很清楚,也不介意,扭头看向李浮图。 怎么看? 总不能说这四十六个字是自己用几百大洋买来的吧。 退一步说,哪怕没有自己和那多半是个酒肉和尚的暗中勾结,对命数这玩意,李浮图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如果屈从于命运,他此时恐怕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他坚信的是人定胜天。 “伯父,我也是意外,没想到签文居然会这么说......” 李浮图自然不可能把内心想法说出来,对沈哲换了种说辞。 那意思明摆着就是:我现在心里很乱,不要问我,我想静静...... 因为一纸签文,把之前轻松的游玩气氛给打破,见时间也不早了,于是李浮图提议去吃饭。 三人就近找了家餐厅。 席间,沈哲很正式的提出邀请,让李浮图去兴城做客,李浮图也很大方的不顾沈嫚妮冰冷的目光爽快答应了下来。 “对了,语蝶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李浮图找起话题。 沈嫚妮平淡道:“你不知道?” “我和她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三人吃的是火锅,沈嫚妮吃不了辣,一般只吃清汤里的东西,她吃饭的姿态无比优雅,怪不得会有秀色可餐这个形容词。 “你估计也很少看电视吧?” 沈嫚妮道。 李浮图点点头,这段时间他哪有心情看什么电视。 “现在很多明星都开始往综艺发展,有很多节目向语蝶发出了邀请,语蝶选择了一家***节目,要跟着节目组全国各地的进行拍摄,如果你关注娱乐新闻或者看电视的话应该会知道,她参加的那个***可是如今最火的几档节目之一。” 李浮图点点头,从沸腾的汤里夹起只基围虾,“那你呢?什么时候打算重新出山?” 沈嫚妮犹豫了下,也没隐瞒,“我的工作室筹备的也差不多了,应该快了。” 沈哲喝了口水,“多休息会也好。” “爸,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像从前那么忙了。” 李浮图笑道:“那是当然,毕竟自己当老板了嘛,改天我要是破产了,你这位大老板可得搭救我一把。” 沈嫚妮嘴角扬起,很爽快道:“行啊,我给你留个清洁工的位置,随时欢迎你来报道。” 李浮图哭笑不得。 沈哲也是摇头一笑,知道这是两个小辈的玩笑,也没插嘴。 吃完饭出来,太阳已经落山,李浮图三人来到浦江,买票坐上了一艘观光游轮。 李浮图稍微站远了点,吹着江风,安静欣赏浦江夜色。 沈哲和沈嫚妮父女两站在船舷边,单独聊了很久。 李浮图还是亲自把沈哲沈嫚妮送到了别墅,告辞的时候,沈哲让沈嫚妮相送。 “你知道我爸刚才在游轮上,和我聊了些什么吗?” 走出门,沈嫚妮开腔说道,表情很平静。 “什么?” “他语重心长的和我说了很多大道理,但是他的中心思想我很明白,他很喜欢你。” 沈嫚妮转过身,直视着李浮图的眼睛,“你知道我和他说了什么吗?” 李浮图沉默。 沈嫚妮笑了笑,语出惊人:“我说我可以嫁给你。” 李浮图瞳孔猛的收缩,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却又听见沈嫚妮说道:“不过我需要你能保证,你这辈子只会疼爱我一个人。我爸刚才肯定想问你,但是他是个长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说起这种关乎一生的婚姻大事,沈嫚妮的表情很冷静。 “我想过了,我现在的年纪,确实到了该成家的时候,爸妈也为我的感情费了不少心,他们年纪越来越大,做儿女的,应该让他们早点放心才是。李浮图,你这人虽然脸皮厚点,不懂的体贴,也没有风度,但是在大体上,你比那些满肚子肮脏猥亵的男人还是要强很多。” 沈嫚妮停顿了下,轻声道:“我愿意嫁给你。” 虽然像是夸奖,但李浮图听着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尤其是沈嫚妮最后一句话,简直像是惊雷炸响,直接让他愣在了原地。 474车马那么慢 如果沈嫚妮的这番话传了出去,肯定会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一场风暴。 谁他妈敢想象一向以冷艳示人的国民女神会主动的对一个男人说我愿意嫁给你? 李浮图神色僵硬,仔细凝视着沈嫚妮,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耍他玩。 但是沈嫚妮眸光清幽如月光,始终没有任何躲闪,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只要李浮图点点头,这位让无数男人朝思梦想为之疯狂的极品女神仿佛就会成为他的专享之物。 “......你是认真的?” 李浮图想挤出一点笑意,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 沈嫚妮继续道:“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可以领证,只是......你敢吗?” “......” 李浮图没有回复。 他清楚沈嫚妮的意思。 沈嫚妮刚才说的也很清楚,她可以嫁给他,但是有一个前提,从今往后,他和其他女人必须断的干干净净。 对于任何女人而言,要求自己的男人一心一意,一点都不过分,可是对于李浮图而言,他却很难办到。 才刚刚接手永兴的顾倾城,和母亲一起才搬进大唐一品没多久的何采薇,对这些女孩,他身上都有着一份责任。 所以面对沈嫚妮的话,李浮图沉默了下来。 对于他的沉默,沈嫚妮似乎早有准备。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这样的男人,不是哪一个女人可以拴住的。” 虽然很早就清楚这个男人花心的本质,但是此时看见他的沉默,沈嫚妮发觉自己心里涌起一丝莫名其妙的失落,这种失落感虽然浅淡,但却无比的真实。 “今天麻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沈嫚妮没再多说,语气也重新变得客气起来。 “你也是。” 李浮图艰涩的道,缓缓的走下台阶,坐进车里,他扭头透过车窗看去。 沈嫚妮还站在门口。 只要他这个时候下车,还有把对方抱在怀里的机会。 可是李浮图终究还是没有伸手,反而脚下用力踩下了油门,野马一个飘逸的转向,在夜色下疾驰而去。 沈嫚妮一个人在门口站了很久,才转身进了屋。 马路上,一辆野马没有任何的预兆,也没有打转向灯,直接一个急转弯然后急停在了路边,好在现在是晚上,没有太多的车,但即使是这样,还是让后面的车主惊出了一身冷汗。 “有你这么开车的吗?找死什么方式不行,别来害人!” 李浮图没理会外面的谩骂,点燃一根烟,仰头靠在椅背上,打开天窗,望着星空,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今晚的事,要是被任何一个男人知道,恐怕都会骂他儍逼。 沈嫚妮都主动说愿意和你领证却被拒绝,这不是儍逼是什么? 沈嫚妮今晚这一出,着实有点让李浮图猝不及防,他怎么也想不到沈嫚妮居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回国以后,沈嫚妮是他第一个遇到的女人,两人相遇的方式不太美妙,从而导致之后两人的相处一直都很不和谐。 在回国后认识的这些女人里,沈嫚妮对他,可以说是最不友好的一个,但是不知为何,李浮图却发现自己很喜欢出现在这娘们面前,享受她那副很不想看到自己的样子,然后和她斗嘴,与她作对,欣赏她生气却拿自己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可否认,李浮图很清楚沈嫚妮在他自己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所以在拒绝了沈嫚妮后他的内心也产生了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但是却让他感到很烦躁。 他吸了口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有时间吗?出来陪我喝喝酒。” ...... 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大排档,杨**和李浮图又坐到了这里,甚至连位置都没有变化, 只不过不同是,杨**不再是一个应召上门的小姐身份,她这次可是自己开着帕拉梅拉来的。 “怎么了?突然想到找我喝酒。” 杨**拿着纸巾擦拭完桌子,抬头笑道:“是不是受什么打击了?” 人字两撇,就代表着不可能独自一人活在世上,遇到痛苦难过开心或者挫折,都需要有人能够倾诉。 李浮图虽然不是普通人,但他终究也只不过是肉体凡胎,也吃五谷杂粮,心也是肉做的。 菜还没上,李浮图就启开了酒,给自己和杨**一人倒了杯。 之所以找杨**,是因为和这个***在一起,他没有任何负担,他的一些事,对方也知道,而且对方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闷在心里。 端起酒杯朝杨**示意了下,李浮图也不管对方喝不喝,自己先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抹了抹嘴角,吁了口气。 “怎么啦?” 杨**奇怪的看着他,玩笑道:“是失恋了?还是被抓奸了?” 这家伙平日里都想方设法躲着他,今晚突然主动喊她喝酒,已经让杨**很是意外,现在看他这幅借酒浇愁的模样,更是让杨**诧异不解。 毕竟她很清楚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说失恋,倒勉强谈的上。” 李浮图摇头一笑,又开始给自己倒酒。 杨**一愣,终于变得认真起来:“什么情况啊你?” 既然把对方喊来,就是想找个人舒缓下内心的沉闷,李浮图没有隐瞒,一边喝着酒一边把刚才在春秋华府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 杨**怔怔失神,这个消息让她一时间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沈嫚妮和她也认识有几年了,居然主动朝一个男人求婚,并且还被人给拒绝了? “......不得承认,你真的够爷们的,居然有毅力拒绝嫚妮。” 杨**苦笑着端起酒杯。 “我能怎么办?她要求我只有她一个人,你也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李浮图端起酒杯和杨**碰了碰。 之所以把杨**喊来,是因为她算是最了解自己的情况,毕竟何采薇可是就把这***喊**姐的。 “谁叫你们男人平时四处留情的,这下子报应来了吧。” 杨**把酒饮下,“女人也是有尊严的,嫚妮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且你这次拒绝了她,恐怕以后和她的关系......” 杨**说到了关键点,以往那样吵吵闹闹都无所谓,但是这次被拒绝,以沈嫚妮的骄傲,如果觉得自尊受到了侮辱,以后恐怕很有可能会和自己形同陌路。 “我真没想到她今晚突然会提出这种话题。” 李浮图苦笑不已。 杨**对着他眨了眨眼:“是不是突然想生活在古代?” 李浮图微微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杨**莞尔一笑:“毕竟那时候车马那么慢,书信那么远,一生可只够爱一个人......” 475人心惶惶 “生活在古代,对男人而言的确是场幸事,可以名正言顺的三妻四妾,但对你们女人恐怕就恰恰相反了。” 微微一愣后,李浮图轻笑道。 “三从四德,夫为妻纲,这种数千年的优良传统为什么就没有传承下来?” “你倒是想得美。” 杨**睨了他一眼,万种风情尽在眼波流转之中。 李浮图突然来了好奇,“杨小姐,要是你的丈夫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你会怎么办?” 杨**毫不犹豫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杨**以一种很清淡却又异常肯定的语气道:“你以为世上每一个男人都像你这般花心?而且娶了我这样的老婆,哪个男人还有出轨的心思?” 李浮图一怔,随即摇头一笑:“是不是所有美女都像你这样自信?” “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自信的女人最美,女人整容化妆美容,不都是为了增添自信。” 李浮图举起酒杯和杨**碰了碰:“有道理,我敬你一杯。” “王哥,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啊?怎么人影子都看不见?” 邻桌有谈话声传了过来。 像这种大排档,都很接地气和热闹,为了有效的利用面积,每个桌子相隔的都不远,声音稍微放高一点,说话就可能被旁人听到。 坐在李浮图杨**附近一桌的是六七个大老爷们,看起来三十多年左右,正值壮年,桌上摆满了啤酒,但都还没启开,估计也才来不久。 “唉,别提了,哥几个,未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咱们都没办法再坐在一起喝酒了。” 这个王哥一看就是社会人,虽然东海天气没有北方那般严寒,但好歹也步入了冬天,可他还还是露出两个膀子,右臂上清晰可见纹着一条恶狼,满目凶光,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王哥,究竟怎么了?” 一爷们关心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王哥没用杯子,姿态豪迈的拿起啤酒瓶喝了口,一口气,就是大半瓶下肚。 “我打算去外地躲一段时间。” 他话一出口,他的几个兄弟顿时有些面面相觑。 王哥这人是干什么,几人都很清楚,道上人,平日里就帮人看看场子,工作内容基本没什么,每天可以说就是边拿工资边喝酒泡妞,轻松的很,而且为人很讲义气,在外面惹了事,一个电话,王哥都会出面帮他们解决,很少有推脱的时候,所以基本上他们几人都把王哥当作靠山,可是现在靠山要跑了,那他们日后要是和人起了冲突,找谁撑腰去? “王哥,你不会是玩了哪位大哥的女人吧?” 一爷们低声道。 道上人要跑路,原因没几个,要么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要么是被条子给盯上。而王哥生性风流,平日里没少玩女人,而且还特别喜欢**。 可睡睡****没什么,要是真一不小心把哪个大哥的女人给睡了,那事情就大条了。 “去你妈旳,老子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 王哥笑骂。 “那王哥,究竟啥情况?非得跑路不成?” 王哥笑意缓缓收敛,捏着酒瓶,“非跑不可,否则你们几个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医院太平间认尸了。” 几人吓了一跳。 “......王哥,是不是有牛逼人物要对付你?” 王哥举起酒瓶,几个爷们也都纷纷端起酒杯。 “那倒也不是。” 王哥又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酒喝完,接着指了指夜空。 几人下意识抬头。 今晚的夜空很单调,星星都看不到几颗。 几人对视一眼,满脸困惑,王哥这是什么意思? 王哥把一串脆骨拿在手里,叹息了一声:“变天了。” 一爷们疑惑道:“王哥,我看没什么云,也没起风,哪里变天了?” “我他妈说旳又不是天气。” 那王哥骂了句,但脸上却忍不住露出哭笑不得的弧度,虽然他最近心情很沉重,可此刻还是放松了不少。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他这个弟兄不是江湖人,自然不大可能知道江湖里这几日的大风大雨。 拿着脆骨啃了口,王哥解释道:“前几天,咱们永兴换了新的掌舵人。” 老百姓,虽然活在底层,但是却往往会对高层的风云很感兴趣。 闻言,几人都精神一震,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永兴掌舵,对他们而言,那等同于站在云端的人物,踮起脚都看不到的存在。 “为啥啊王哥?快给哥几个说说。现在的永兴老大又是谁?” 王哥看了他们一眼,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别人不知道的他知道,这让他有种成就感。 “之前的**oss出了意外,大小姐接了棒,你们知道大小姐才多大吗?好像才二十岁。” 永兴新老大才他妈二十岁? 在座的几人都有些愣神,随即再度深刻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要知道,他们有人的侄女恐怕都要大于这个年纪。 “这他妈能行吗?这么小,能坐的稳位置?” 一爷们下意识道。 王哥看了他一眼:“当然有人不服,咱们四个堂的老大,几乎都表示了不满,可是就在这两天,四个老大死了两个,疯了一个。” “......” 那一桌瞬间安静下来,好一会,才有人咽了口口水,满是难以置信道:“......王哥,这也未免太牛逼了吧?永兴的大小姐有那么生猛吗?” 王哥再度启开一瓶酒,嘴角露出自嘲的弧度,“确实牛逼。” 不提外人,就说他们这些局内人,又何曾想过大小姐的手段如此雷霆。 当消息传出,不知道多少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王哥,你的老大不会......” 王哥点了点头:“郝老大是四个老大里唯一还没事的那个,不过我估计也快了,所以我想着跑路,把这段最危险的时候避过去,他们那种级别的人物打架,像我这种小喽啰,还是有多远躲多远为好。” “王哥,咱们也不劝你了,一路顺风,到地给哥几个报个平安。” 几人一同举起酒杯,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们都对王哥的决定表示了理解,这年头没什么比自己的小命重要。 “二位,你们的东西上齐了。” 服务员把李浮图杨**点的东西全部端了上来。 “谢谢。” 杨**把注意力收了回来,对服务员客气点头一笑,然后看向李浮图,笑问道:“你做的?” 476最佳损友 第一次和这家伙见面,就是在战国会所,那时候在外人眼里,他和燕东来关系紧密,可是世事难料,恐怕没多少人会想到当初和燕东来一起走进江湖楼的年轻人如今会和永兴密不可分。 哪怕杨**如今想起来,都不禁有些命运弄人的感慨。 “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肯定不信对不对?” 虽然在沈嫚妮那里落了个没有风度的评价,可当菜上桌,李浮图还是很绅士的率先把一根凤爪放进了杨**的碗里。 “顾家大小姐是什么性格,整个东海都清楚,即使她有这个实力,恐怕也这份狠心。” 杨**也没客气,拿起凤爪,“当然,或许她日后会逐渐改变,但改变是需要时间的,她目前肯定做不出这样的行为。” 说完,杨**低头咬了口凤爪,贵妇就是贵妇,红唇轻启,贝齿微露,姿态那般的优雅。 因为穿得是条抹胸长裙,虽然幅度很小,但奈何本钱太过雄厚,当杨**俯身的时候,胸前的白腻风光还是难以避免的泄露了一点出来,但李浮图是什么人? 那可是当初杨**‘应召上门’都能够拒绝的人物,自然不会干偷窥这种没品的事,扭头看向还在讨论江湖风云的邻桌。 看样子,那个王哥应该是郝斌杰手下的人了,级别应该不高,多半也就一个马仔。 但从他身上也足以以小见大,这样的小喽啰都开始想着逃跑,整个狼堂的情况可见一斑。郝斌杰此时应该不太好受。 “你不会打算把那人给干掉吧?” 当杨**抬起头来,发现李浮图的目光盯在那个王哥身上,不禁笑着道。 “你以为我是杀人狂魔?” 李浮图收回了目光,如果坐在那里的是郝斌杰,说不定可以顺手送他上路,但是一个小喽啰而已,没必要。 “不知道那人要是知道你这位战国主席,永兴大小姐、噢,不对,现在应该说是永兴掌舵人的心上人就坐在他旁边,听着他高谈阔论,不知道他会作何想法?” 杨**看了眼那位一无所知的王哥,笑容透着玩味。 “说不定他会下跪磕头,高呼大侠饶命。”李浮图笑着吃了口羊肉串,不禁想起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周昊。 孤魂什么性子,他很了解,但是他也没想到,周昊居然会活生生的被吓疯。 龙国国情不同,国内这些大哥们,终究还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啊。 “你还大侠?” 杨**娇媚的睨了李浮图一眼,“我看魔头还差不多,而且属于正道联盟欲图共同讨伐的那种。” “我们好歹也这么熟了,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吗?” 杨**一本正经道:“你一口一口杨小姐,谁和你熟了?” 李浮图笑了笑,“那我和采薇一样,叫你**姐?” 杨**脸色瞬间破功,紧咬银牙:“李浮图,你是不是想死?” 李浮图虽然没再刺激这位少妇姐姐,但是脸上的笑意却越加浓郁。 这就是他刚才在车里为什么第一时间会想起杨**的原因。 无论他现在是战国主席,还是以后会走的更远,甚至李浮图觉得,哪怕自己阎帝的身份暴露,这个***坐在自己面前,或许仍旧会嬉笑怒骂皆随意。 这就是她独特的魅力所在。 “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真够心大的,如此的大开杀戒,不担心一个不慎,把永兴玩崩盘?” 年纪可以说是女人最忌讳的话题,哪怕杨**现在人比花娇,但还是不想过多提及。 之前她还并没有在意,可是现在,她越来越觉得,为什么自己不能年轻个两岁。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像这种事情,你觉得和那些人讲的了道理?” 李浮图喝了口酒,轻声道:“既然选择当叛徒,他们就应该有觉悟。” 杨**不再说话,一双水波荡漾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他。 李浮图奇怪道:“怎么了?” “我发觉你现在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某人又开始没脸没皮起来:“是不是觉得又变帅了?” 杨**这次倒没骂他,露出雪白的皓腕,撑着下巴,眸光仍然放在李浮图的脸上,整个人呈现出无比柔媚的姿态。 “就像是一柄利剑出了鞘一样,变得霸气了许多。” 说着,她像是做评断一样,“嗯,变得更有男人味了。” 李浮图哑然失笑。 “那敢情以前在你眼里,我就不爷们了?” “没听到我说的是更有吗。” “那你不觉得危险?” “危险?” 杨**歪了歪脑袋,她显然是个喝酒上脸的人,还没喝几杯酒,脸颊上就浮现酡红之色,就像是抹了胭脂一般。 “就算我脱光了,你恐怕都不敢做什么,我怕什么?” 说话这么耿直,小心没朋友啊。 李浮图脸色一僵,没话可说,老老实实的低头吃东西。 “你说你为什么对女人就不能也霸道点呢,像今晚在嫚妮面前,你难道就不会撒谎?女人有时候靠哄的,暂时骗骗她又怎么了?以她的个性,你要是把她那啥了,即使知道你外边有女人,她还能跑得掉不成?” 结过婚的女人的确不一样,这点在杨**身上体现得更加明显,这娘们谈起男女之间那点事,一向都毫无顾忌,想什么说什么,直白的让人无言以对。 “为嫚妮有你这么好的朋友,我敬你一杯。” 李浮图端起酒杯,满脸钦佩之色。 “你少在这冷嘲热讽,我是在帮你,像嫚妮那样的冰山属性,就只能用无比炙热的火焰才能融化,要是按着她的性子来,我看你们两这辈子都没有可能。” 李浮图今晚把杨**喊出来喝酒,确实没找错人,对方实在是太过尽心尽力了,不禁听他倾诉舒缓他心头的沉闷,而且还不遗余力的帮他出主意。 “听说过世界上最残忍的不是平行线而是相交线吗?相交线如果错过了那个交点,就会越离越远。” 477皇锐 一顿夜宵,花了两百三十六大洋。 结账的时候,老板还很大方的抹去了六块钱的零头。 说起来,在杨**面前,李浮图表现得一直都有点抠门,两次请吃饭,都是在这种上不了档次的路边排挡。 可是杨**似乎不介意这些,两人各自驱车一前一后回到大唐一品,上楼分别的时候,杨**还提醒道:“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别等以后后悔再来怪我没提醒你。” “晚安。” 李浮图不置可否,走出电梯。当他进屋的时候,发现屋内没有灯光,萧淑应该已经睡着。 他回屋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夜深人静,在大排档杨**说的话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回响起来。 杨**说的确实算是一个办法,可如果真那么做,那自己和那些骗女人身体的人渣有什么区别。 李浮图认为,自己还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第二天,当李浮图洗漱完走出房门,发现萧淑还在休息,他也没去打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利用那天和何采薇买的食材,做了两份早餐。 他自己吃了份,把另一份留在餐桌上,还给萧淑留了张纸条,随即就出了门。 他打算去医院看看顾擎苍,可是在半路上就收到了**传来的消息。 顾倾城被市局传唤。 “李少,大小姐本来不让我告诉你的。” “我明白了。” 李浮图挂断电话,立即调转了车头。 甘季周昊等人的出事,这么大的动静,官面上没一点动静自然不可能。但是李浮图也不太担心,毕竟这只是内部纷争,而且波及范围不大,行动雷霆,这也是李浮图为什么把天狼等人调来龙国的原因。 像战国欧阳修这些人虽然也可以用,但毕竟实力还是差了档次,绝不可能如此高效的把甘季等人解决,也不可能形成如此富有震慑力的效果。 因为没有涉及无辜老百姓,传唤顾倾城,多半只是做做样子拿出个姿态出来。 李浮图驱车来到市局,被门口的警卫拦下。 “干什么的?” 李浮图放下车窗,“我来配合调查。” 以往所谓的‘配合调查’,那都是被强自的押回来,像这种主动开车来的,还是头一回碰到。 “你叫什么名字?” “李浮图。” 当李浮图话音落地,门口的警卫脸色瞬间变了变。 如今在东海警务系统里,李浮图这个名字,绝对是被登记在册全员需知的。 “李先生请进。” 这警卫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 野马长驱直入,停在了市局大楼前。 当他下车走上台阶的时候,一名中年警司从楼里走出来,笑容满面,老远就伸出手:“李先生吧?”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门口那警卫进行了通知。 李浮图走上楼前的八级台阶,和对方握了握手:“听说顾小姐被市局传唤,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先生不必担心,只不过因为最近与永兴集团来往密切的几位人物出了意外,所以我们找顾小姐过来,想问问她知不知道些什么线索。” 对方语气很客气,说话也非常有艺术感,和罗伊人那种菜鸟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配合警**作,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职责,那我在外边等等。” 李浮图也很给面子。 “李先生,不介意的话,去我办公室喝杯茶吧。” “那......打扰了。” “李先生客气了。” 两人谈笑有加的走进大楼。 “李先生年纪轻轻,就能取得如此傲人成就,实在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汗颜啊。” 来到办公室,这警司给李浮图泡了杯茶。 逢场作戏,李浮图也是好手,闻言笑道:“陈警司正值壮年,正是大展抱负的时候,何谈年老之说。” 陈姓警司笑呵呵道:“李先生就别恭维我了,像李先生这样的人,才真的令人羡慕,现在整个东海恐怕有不少人正等着喝李先生和顾小姐的喜酒吧。”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低头抿了口茶。 战国主席和一个警司坐在市局大楼里谈笑风生,气氛无比融洽。 李浮图并没有等多久,一杯茶不到的时间,办公室大门就被人推开。 “薛局。” 陈警司立即站起了身。 “李少对顾小姐还真是关心啊。” 薛平贵对下属点了点头,然后笑着看向李浮图。 李浮图看了眼顾倾城,“不知道倾城有没有帮到薛局工作?” “顾小姐的配合对我们的工作当然有帮助,耽误了顾小姐一点时间,不好意思了。” 顾倾城笑容从容:“薛局客气了,以后还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倾城一定义不容辞。” 薛平贵点头一笑:“送李少和顾小姐下去吧。” 陈姓警司把顾倾城和李浮图送出大楼,坐进车里,顾倾城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眼中泛起一丝愠色,“是不是**告诉你的?” “别怪他,他也是担心你。” 李浮图把车发动,“薛平贵找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还关心了爷爷几句。” “他没问范飞甘季这些人的死?” “没有。” 顾倾城脸上也浮现疑惑不解之色:“他一个字都没提,就问了下永兴名下那些企业的经营情况。” 说着,顾倾城放低了声音:“其实这些事我可以自己处理的,不用每件事都麻烦你跑过来......” 顾倾城很担心事事需要依靠对方,时间长了,会让李浮图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我相信你,但你也需要时间来成长,如果你觉得我管的太多的话......” 李浮图话还没说完,手就被顾倾城抓住。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浮图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把我手抓着,我还怎么开车?” “我刚才那么说,只是不想让你太累,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顾倾城轻咬着嘴唇,仍旧抓着李浮图的手没有放开,谁敢想象这个患得患失的女孩是站在东海江湖顶端的人物? “我没生气。” 李浮图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有束缚,那我就放开点,以后你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错,那我再来弥补好了。” “不要......” 顾倾城还想说什么,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皱了皱眉,本不打算理会,可李浮图道:“接电话吧。” 顾倾城这才收回手,从包里拿出手机,接通的同时,不管神情眼神还是语气,都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平稳,并且威仪。 “什么事?” “皇锐集团来人,想见董事长。” 478合作 从对方喊得是董事长,而不是掌舵,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了。 “皇锐集团?” 李浮图好奇道:“干什么的?” 如果这话被不知情的人听到,只怕会觉得某人是个孤陋寡闻的土包子了,哪怕顾倾城嘴角也不禁露出轻微的笑意,不过也理解李浮图才回国,对国内的情景不是太了解。 “如果要给国内的大型企业排个名次的话,皇锐集团绝对能够上榜,旗下控制了数百家上市公司,影响力几乎笼罩全国,是一艘名副其实的商海航母,只是我们永兴一直没和皇锐没什么交集,对方突然找我干什么?” 说到最后,顾倾城脸上也浮现出不解。 光听来头好像还挺唬人的。 李浮图笑了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驱车来到永兴总部,李浮图顾倾城上楼,走出电梯,一名高层人物就走了过来:“董事长,对方在接待室里。” 永兴的黑白两面,泾渭分明,白面上更习惯称顾倾城为董事长。 顾倾城点点头,在对方的引领下和李浮图一同来到接待室。 接待室里人不多,两男一女,没有电视剧里大企业一出场就一二十人的强大排场,但三人坐姿从容,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交流,静静的喝着茶,展现出良好的耐心。 听到会议室门传来的响动,三人之中那位捧着茶杯望着楼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女子把思绪收回了回来。 她视线偏转,先是看了顾倾城一眼,然后和陪同着顾倾城的某人目光撞上。 某人脚步微微一顿,脸上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惊讶与意外。 看得出来,一身香奈儿商务套装气场十足的女子明显是三人之中的主导者,她率先放下茶杯站起来,成熟艳丽的脸蛋上露出优雅迷人的笑意,“顾小姐,冒昧上门,还请不要见怪,我是皇锐集团的战略总工程师,蔡红鲤。” 皇锐集团战略总工程师,这个名号无论放在哪里,都足以吓倒一大堆牛鬼蛇神了。 虽然惊讶于对方如此年轻,但顾倾城也没可笑到去怀疑对方是骗子冒牌,同样从容而矜持的笑着点头,只是还没等她说话,身边已经有人情不自禁的开了口。 “学姐,怎么是你?” 显然,这位来头惊人的女人,正是李浮图在东海明珠上的旋转餐厅偶然重逢的美艳学姐了。 蔡红鲤微微扭头,展颜一笑:“李学弟,真巧,又见面了。” 李浮图哭笑不得。 顾倾城微微蹙眉,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你们认识?” 李浮图点头,看了眼蔡红鲤,笑道:“她是我高中时的学姐。” 关于李浮图的过去,顾倾城一无所知,眼前的这位皇锐的战略总工程师,应该算是顾倾城见到的第一个和李浮图过去有关系的人物了。 顾倾城对初次见面的蔡红鲤感觉瞬间变得有点不同起来。 “我和他也有十多年快没有见面了。” “蔡小姐,坐下再聊吧。” 顾倾城示意了下。 几人坐了下来。 “学姐,上次碰到,你居然还藏着掖着不说,皇锐集团的战略总工程师,学姐,你现在发达了啊,上次保密,是不是怕我知道你现在混得如此风光后麻烦你?” 仿佛只要在蔡红鲤面前,李浮图都会变得轻佻起来。 蔡红鲤那两个下属,在皇锐集团里也算中高层的人物闻言顿时有些古怪的看了眼李浮图。 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开蔡总玩笑的,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而且更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在公司里一向很少露出笑容发打起火来连董事长面子都不给的蔡总居然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笑容透着他们未曾见过的绚烂。 “你少在这寒碜我了,我发达?恐怕远远不如你吧,看你现在多潇洒,无忧无虑,快意人生,哪像我,天生就是个劳碌命。” 李浮图笑道:“学姐这是在讽刺我游手好闲吧?” 蔡红鲤忍俊不禁,喝了口茶笑道:“你想多了,我可没这个意思。” 看着此刻一身正装的蔡红鲤,李浮图着实有点感慨,当时在四中图书馆被他调戏得不敢抬头见人的羞涩学姐,没想到已经成长为一位商界女皇了。 时光确实是最伟大的魔法师。 经过李浮图这么一插科打诨,气氛不知不觉间变得轻松了许多。 “蔡小姐,不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顾倾城适时开口。 “我想和永兴合作。” 蔡红鲤捧着茶杯,谈起正事,她的神色顷刻间就变得庄肃起来。 “合作?” 顾倾城疑惑的看着她,显然有点不解,毕竟双方之前根本毫无往来。 “对,合作。” 蔡红鲤点了点头,正如她在商场上的风格,开门见山,毫不拖泥带水道:“东海正计划着修建十六号地铁线路,我们这次来东海就是为了这个项目,覆盖大半个东海的地铁线,只要建成,就相当于一个聚宝盆,如今已经有很多大型企业都想把这个项目揽下来,我们皇锐也很重视,所以我想和顾小姐合作。” 如今的江湖,早就不再单纯只知道打打杀杀,越来越多的大哥都开始往白面上发展,永兴也是如此,把赚得的黑金投向资本市场,发展白面上的生意,几十年的努力,永兴白面上的商业体系构造虽然比不上皇锐这种巨无霸,但也已经颇具规格。但是有一点顾倾城也很清楚,永兴在普通人眼里虽然如同一座大山,但在皇锐这样的商海航母眼中,恐怕还不够看,况且以龙国的体质,一个企业能够发展到皇锐这种级别,那绝对不是一个钱字可以概括那么简单。 不是她妄自菲薄,说句实在话,顾倾城很清楚,在商场上,永兴恐怕还没有和皇锐合作的资格,况且还是对方的战略老总亲自主动找上门来。 这种情景,无处不透着诡异。 “以皇锐集团的实力,应该不太需要合作对象,况且,可以选择的目标那么多,蔡小姐为什么会找上我?” 顾倾城盯着这位比她大不了多少的皇锐核心高层,眼眸中透着戒备和警惕。 479小小的野心,大大的梦想 顾倾城注意力都集中在蔡红鲤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李浮图在蔡红鲤道出来意后,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了起来。 他看着蔡红鲤,眼神闪烁不定。 ......如果没记错的话,杨**曾经和他说过,宋氏集团,好像也有意于争夺这个项目,宋洛神并且为此还打破矜持,主动举办酒会为宋氏造势。 皇锐这是明摆着要和宋氏打擂台了。 刚才在车上顾倾城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下,皇锐集团的具体实力,李浮图还不是太清楚,但他不了解皇锐,并不代表不了解宋氏。 宋洛神如此高调,连杨**都知道她的意图,皇锐不可能不清楚,既然知道宋氏可能会成为竞争对手皇锐仍旧没有放弃,足以说明它至少拥有不逊色宋氏太多的强大资本。 要是换作平时,这么一艘航母级别的企业找上门主动要求合作,对任何公司而言恐怕都是一件欣喜若狂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要知道,如果答应下来,那恐怕就代表着要与宋氏去抗衡竞争。 百年宋氏,皇锐不惧,并不代表其他人不惧。 李浮图沉默下来,没有去干扰顾倾城。 她是永兴的领导者,也是唯一有资格做决定的那个人。 “顾小姐,实不相瞒,此次竞争的对手,个个都不容小觑,我们皇锐也感到了很沉重的压力,寻找盟友,是一个势在必行的选择,而之所以选择永兴,是因为这里是东海,顾小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蔡红鲤的态度表现得相当诚恳。 但顾倾城仍然没有放松警惕。 从选择继承永兴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 多疑,看似是一个贬义词,但是每个上位者却必须学会。 “那你们为什么不选择燕东来?” 顾倾城问了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 蔡红鲤从容不迫,脸色不变,甚至半点思考都没有,微微一笑道:“他和永兴不同,他一直都有需要遵从的立场,不是一个值得第一争取的目标。” 顾倾城沉默下来,像是在思考。 蔡红鲤没有催促,向两个下属示意了眼。 两人将一叠书本状的文件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了出来,放在顾倾城的面前。 “顾小姐,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这是有关这次地铁项目的所有资料,接下来的两天,你可以好好看看,考虑清楚后,再给我答复。至于我的联系方式,李学弟有。” 蔡红鲤朝李浮图看了眼。 “顾小姐,毫不夸张的说,这次合作,对永兴而言,绝对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成功,永兴的实力绝对会跨上一个巨大的台阶,而且社会形象也会截然不同,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 看得出,蔡红鲤是一个雷厉风行或者很珍惜时间的人,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后,就不再多留,立即朝顾倾城告辞。 顾倾城也没有挽留,亲自起身相送。 送走蔡红鲤一行人后,她和李浮图又回到接待室,看着桌面上厚厚的一叠资料,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翻阅,而是问向李浮图:“我该怎么做?” 毫无疑问,蔡红鲤此行,给她送来了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 她依旧不是很相信蔡红鲤,但是蔡红鲤至少有一点没有说错,这次合作对永兴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永兴太过庞大,那么多的人手需要养,单靠白面上的盈利肯定不够,这就导致永兴的白化进程一直处于龟速状态,而如果这次合作能够成功,漂白进度肯定会有质的飞跃。 顾倾城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从未和任何人提及的念头,哪怕对爷爷和李浮图她都没有说过。 她希望,有朝一日永兴能堂堂正正的完全沐浴在阳光下。 这也算是她小小的一点野心,也算是一个大大的梦想了。 “能和皇锐集团合作,对永兴的声誉肯定会形成正面的影响,而且能和这种级别的企业形成合作关系,好处确实很多,这个项目,其中利润傻子都看得出来,可皇锐却愿意拿出来和人分享,归根结底只能说明他们也没有多大把握,这次竞争对手之强可想而知,和皇锐合作,难以避免就会得罪他们,其中得失,需要你自己来权衡。” 李浮图尽量把自己摆在局外者的角度冷静的进行分析,不让自己的主观情绪去影响顾倾城的判断。 跟在顾擎苍身边耳濡目染这么多年,顾倾城远比这个年纪的女孩要来得聪慧,李浮图说的这些,她都明白,正因为得失难辨,她才如此困扰。 她没想到自己才接任没多久,就会面临如此艰难的抉择。 “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她凝视着李浮图,想得到一个明确的回复,可是这个答案李浮图注定了给不了她。 换作他坐上顾倾城的位置,恐怕他会比顾倾城还要更加感到为难。 “如果觉得难以权衡的话,不如去问问顾老吧。” 李浮图吁出口气。 顾倾城点了点头,没再逼迫他,有些低沉道:“爷爷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什么决定都拿不了。” 李浮图笑道:“怎么会,你看你才接手永兴,就遇到皇锐这么大的企业找上**作,这说明你有好运才对。” “你就会安慰我。” 顾倾城站起身,让人进来收起这堆资料,准备去医院,可李浮图突然道:“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好。” 顾倾城看了他一眼,还是那般的善解人意,没有多问,两人在总部大楼前分别,司机开车,把顾倾城送去医院,随行的还有两辆车进行保护。 顾擎苍出了意外后,顾倾城的安危被越发的重视起来。 李浮图站在停车场前,目送顾倾城一行的离开,然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学弟,你果然打过来了。” 对方似乎早有预料,嗓音慵懒,并且透着笑意。 李浮图望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再也不复之前的吊儿郎当,眼神深邃。 “学姐,聊一聊吧。” 480一尾红鲤 蔡红鲤约的地方很有意思,是在位于东海东南区域的森林公园里。 当然,这个森林公园自然比不了国外那种和原始森**差无几的规格,但是能在寸土寸金的骄子城市划出近千亩的地区构建出一片让人们能够贴近自然的生态环境,这份心已经值得赞赏了。 “东海确实要比京都好,最明显的,就是在京都很难看到这样蓝的天,也很难呼吸到如此清新的空气。” 蔡红鲤深深吸了口气,颇为感慨。 在如钢铁般的高楼大厦之中生活久了,人们就会越来越向往自然。哪怕今天并不是休息日,但森林公园里的游人依旧很多,多半是举家出游,也有成双成对的情侣在这里约会。 “城市往往和人一样,都会有它的两面性,有正面也会有负面。” 绿树环绕中,蔡红鲤闻言偏头朝走在她身旁的男人瞧去:“你这话可有点含沙射影啊,怎么听起来有点讽刺人的意思?” 李浮图摇头轻笑道:“没有,你想多了。” “没有就好。” 蔡红鲤收回目光。 她此刻脚上仍旧踩着一双高跟鞋,穿起来好看,能够让女人身姿变得秀挺,可是实际上却并不怎么好受,但此刻走在柔软的松土路上,蔡红鲤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脚没有不适感,这是以往在坚硬的泊油路上根本无法感受的感觉。 蔡红鲤享受的长长吐出口气,“我知道你或许觉得我变得有些不同,如果让你感到了失望,我感到非常抱歉。” “学姐言重了,没谁会一成不变,学姐能取得现在的成就,我由衷的感到高兴,我对学姐没有任何的成见。” 蔡红鲤扭头一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笑容显得有些斑驳。 “真的没有?” 李浮图沉默了下,苦笑一声:“如果真要说实话,还是有一点的。” “这才对嘛。” 蔡红鲤并不恼怒,相反笑容扩大,“诚实的孩子才有糖吃,学弟,来,学姐请你吃糖。” 说着,她居然真从价值六位数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谁能想象,堂堂的皇锐集团的战略总工程师,身上会揣着这种小孩才吃的糖果。 哪怕李浮图都情不自禁愣了愣。 “不吃吗?很好吃的噢。” 见李浮图一动不动,蔡红鲤微微皱了皱细长的眉毛,然后似乎像是要证明一样,拆开奶糖,放进了娇艳红唇里,不过和很多游人不同的是,她很有公德心,没有把包装纸乱扔,而是重新放进了口袋。 看着她享受的眯起眼睛,李浮图有一种反差太过强烈所造成的不真实感。 此刻的蔡红鲤毫无疑问再次颠覆了他刚才在会议室里见到听到的一切在心里所形成的有关于蔡红鲤的形象。 他很清楚,皇锐,或者说蔡红鲤,之所以找上永兴,很大可能是奔着自己来的。 而且刚刚在话里话外,虽然没有明说,但蔡红鲤自己其实也并没有否认这一点。 第一次在旋转餐厅重逢倒没有发觉,可是当时在永兴总部的接待室,李浮图发觉十年未见,这位学姐变得确实有些深沉,可是此刻蔡红鲤却又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就好像还是十六七岁一样。 这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或许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我总喜欢随身带几颗奶糖,心情不好了吃上一颗,就会变得轻松不少。” 说着,她俏皮的道:“不过现在你想吃都没有了,刚才那是我身上最后一颗。” 李浮图摇摇头,平缓心绪,自然的笑道:“学姐,你现在可是大人物,得注意形象。” “在你面前就不必了。” 蔡红鲤很洒脱:“你单独约我出来,是不是因为刚才合作的事?” “其实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找我。” 蔡红鲤根本不像个生意人,更是完全不符她的惊人身份,坦诚得一塌糊涂:“没错,我想合作的对象的确是你。” “为什么找我?” 两人早就心照不宣,所以李浮图并不意外,问了一个之前顾倾城同样问过的问题。 “因为你有实力呀。” 蔡红鲤理直气壮道:“我是个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和你合作,我们成功的机会才会大大增加。” “学姐,你们皇锐应该不缺钱吧?” “谁说我找你是因为你的钱啊。” 蔡红鲤白了他一眼:“你那钱,我还看不上。” 果然不愧是皇锐核心领导阶层里唯一的女性,说话就是霸气。 李浮图作为战国主席,虽然收益不可能全部落入他的口袋,但好歹年收入至少也超过了十位数,可在蔡红鲤眼里,似乎不屑一顾。 两人走上沙滩,她不顾形象,很自然的脱下了那双足以让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羡慕嫉妒的全球限量版的高跟鞋,然后很理所当然朝李浮图递了过去,“帮我拿着。” 李浮图一愣。 蔡红鲤手臂摇了摇:“快点啊,能不能有点风度。” 李浮图被蔡红鲤的不按套路出牌给弄得有点懵,他完全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从之前的一言一行,他都可以感受到昔日那位羞涩学姐的巨大成长, 最终,他还是把对方的高跟鞋帮忙拎在了手中,看着皇锐集团的战略总工程师,像个小姑娘般赤着脚在沙滩上轻快的漫步。 “你说是不是见识的越多,喜欢的标准就会越来越高?” 蔡红鲤来到了人工湖边,望着平静流淌的湖水轻轻问道。 “比如呢?”李浮图没有发现,自己一直再被蔡红鲤引领着走,他还认为现在还单身一人的蔡红鲤是在形容她自己。 “比如说人之所以喜欢湖泊,那是因为没有见过大海。” 蔡红鲤在湖边坐了下来,这是在冬天,可她似乎也不怕冷,把如羊脂般的一双玉足伸进湖水里,轻轻的拂动着,形成了一副很唯美的画面。 也对,她叫红鲤,自然是亲近水的。 李浮图站在她旁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可是你确定在见过大海之后,就能忘记湖泊吗?” 蔡红鲤若有所思:“似乎好像有点道理。” 李浮图望着微澜荡漾的湖面,静静道:“就好像有的人即使见过了银河,可喜欢的仍旧只是一颗星星而已。” “说的真好。” 蔡红鲤把发髻解开,任由柔顺发丝倾斜下来,她偏过头,莞尔一笑:“这就是我为什么找你的原因。” 481不想再输 李浮图自然明白蔡红鲤所言是什么意思。 “学姐,我和宋洛神,很早以前就已经断了联系,现在基本上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如果你觉得我能对她造成什么影响,那你恐怕会失望了。” “噢?是吗?” 蔡红鲤不以为意一笑,一双玉足依旧轻缓的扑腾着湖水,荡起阵阵涟漪。 “可我听到的消息怎么和你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学姐,以你现在的身份,应该明白谣言止于智者的道理,那些人唯恐天下不乱,看得就是个热闹,他们的话,哪能当真?” 李浮图心平气和道。 上次和宋洛神在豪庭与庞厉发生冲突,虽然没有去主动打听过,也没人不识趣的跑到自己面前来说,但外面会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李浮图不用去多想都可以明白。 “当然,我当然明白传言不可全信,但是**不来风,以宋学妹的身份,大半夜的愿意和你去那种地方,足以说明你们两之间的关系也不像你说的沦为了陌生人那么悲哀。” 李浮图不置可否。 “学弟,这里也没有外人,能不能和我说说,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八卦是每个女人的天性,这一点,似乎蔡红鲤也不能做到例外。 “现在很多人都说你是永兴的驸马爷,永兴的那位大小姐我刚才也看到了,确实不错,但平心而论,和宋学妹恐怕还有点差距,你......” 李浮图打断道:“学姐,你是来谈合作的还是来打听八卦的?” “当然是合作啊。” 蔡红鲤煞有其事道:“要知道我现在也是日理万机的人物,你以为我有这个时间无聊到陪你到这里看风景。” “那你还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谁说无关紧要了。” 蔡红鲤的双脚停住,“你对宋洛神的态度很重要,要是你对她难忘旧情,那我和你合作,你要是为了她把我出卖怎么办?其中的风险我不能不考虑。” 李浮图微微皱眉,有些被蔡红鲤弄糊涂了。 他真的有点看不透这位曾经的学姐,对方刚才还一副打算利用自己和宋洛神曾经那段关系的意思,可转头就又换了副态度。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蔡红鲤扬起嘴角:“是不是觉得我很难琢磨?” “这就对了,在商场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要是随便被人看透你的想法摸透你的底牌,渣都被人吃的不会剩下,况且,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过,所以......千万不要随便揣摩我的心思。”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轻笑道:“学姐,这些年,你的成长真大。” “这是褒义还是贬义?” “当然是褒义。” “你和宋学妹如今都如此出色,作为你们的学姐,我总不能落后太多不是?” 蔡红鲤嘴角荡漾起涟漪。 李浮图安静的看着坐在湖边的蔡红鲤。 当初四中最出色的两个女孩,都没有让人失望,她们身上的光芒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暗淡,反而越加的璀璨夺目起来。 “其实,你也不需要考虑太多,我们虽然是在谈生意,但是在我心里,我仍旧把你当作我的学弟,所以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恶意,不管你相不相信。” 蔡红鲤把白净如玉的脚从湖水里收了回来,然后站起了身,长长的呼出口气,随即看向李浮图,像是玩笑道:“说起来,少女时期,我还喜欢过你呢。” 要是换作第一次在旋转餐厅重逢的时候,面对蔡红鲤的表露心迹,李浮图指不定会好好的调侃一番,可是此时此刻他的神情却格外的平静。 “怎么?你不信吗?” “我信。” 李浮图轻声道:“可是那也只是年少不懂事而已,那时候的喜欢,做不得数。” “唉,想想都为自己感到委屈,感情的初次萌动,甚至说都没有机会说出来就死在摇篮里了。” 蔡红鲤没有辩驳,背起双手,“喂,给你个补偿我的机会。” 李浮图讶然,随即感到有些好笑。这又不是他的错,他又不欠她的,有什么好补偿的。 当然,他也没和蔡红鲤较真,“怎么补偿。” 蔡红鲤伸出还带着水珠的玉足,“给我穿鞋。” 这种补偿,只怕无数男人会抢着来做。 李浮图犹豫下,终究还是没有拒绝,缓缓蹲下身,拿起那只看不到任何瑕疵的玉足,给她轻柔的套上高跟鞋。 五根脚指头如初生的玉笋,指甲上涂抹着黑色丹蔻,如此近距离里观看,李浮图越发的觉得这只脚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要是换作有某种特殊癖好的人,只怕得发狂。 女人的脚在古代除了丈夫外不可以给任何男人碰,而即使换在开放的现代社会,那也是比较禁忌的一个部位,可蔡红鲤却大大方方的让一个男人给自己穿鞋,似乎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妥。 “李浮图,要是记忆不会消失,时光又可以倒流的话,回到四中那个时候,你会选择我吗?” 蔡红鲤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突然问道。 李浮图动作停顿了下,没做回应,给蔡红鲤把鞋穿好,继而站起了身:“这下子是不是两清了?” “无趣。” 蔡红鲤撅了撅嘴,像是心情突然变的不好,转身:“我想回去了。” 李浮图走在她的身边,一声不吭。 走到中途,蔡红鲤率先憋不住了,有些气道:“你说你这人,以前还挺会花言巧语的,现在怎么像个木头一样?” “我记得当时在东海明珠塔上,学姐可是骂我流氓来着,现在我不说话了,难道也有错?” “你......” 蔡红鲤瞪起眼,继而又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当初我怎么会喜欢你这家伙。” 两人走到自己的车前。 蔡红鲤的座驾是一辆世爵c8,全球限量发行,整个龙国都看不到几辆,市价五百多万。 蔡红鲤打开车门,犹豫了下,喊道:“我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这次合作,对你的发展也有很大的好处。” 正打算上车的李浮图转过身。 “学姐,你现在应该不缺钱,何必执着于这个项目?” “你真想知道原因?” 李浮图点了点头。 少女时代曾被人夺走校花头衔的蔡红鲤沉默了下,然后笑了笑。 “当年,我输给过她一次,这次我不想再输了。” 482嫁妆 这世上没有圣人,尤其是女人。 善妒爱攀比这些是女人的天性,有些优秀的女性或许能够把这些本能压抑住,但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消除。 就像出色如蔡红鲤,也一样对十年前宋洛神抢走她校花头衔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以至于时隔多年后还想要争一口气。 当然,这或许只是她的一个借口,也或许只是部分原因,但无论蔡红鲤内心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李浮图都不太在意,因为这件事做决定的不会是他。 他会尊重顾倾城的选择。 东海市中心医院。 虽然父子关系恶劣,但顾博终究不是毫无孝心之人,顾擎苍重伤,而且顾倾城才接手永兴,他也不可能把重担全部压在女儿的肩膀上,所以和谢宛在东海暂时留了下来,承担起照顾顾擎苍的职责,免去顾倾城的后顾之忧。 但直到现在,顾博仍旧没有一点想要插手永兴事物的意思,见顾倾城和顾擎苍说起正事,他和谢宛便主动的走出了里间,把空间腾了出来。 “爷爷,本来真不该来打扰你的。” 顾倾城坐在床边,有些歉意。 作为一生血染的人物,其实顾擎苍很不喜欢医院这种地方,尤其是自己躺在这里,可是这次的伤势太过严重,医生强烈建议他最少要在医院疗养一个月,确保有什么身体状况可以及时处理。 以往作为永兴这样一艘大船的掌舵人,顾擎苍从来没有轻松过,哪怕是回到家里,脑子里仍旧在高速运转,有太多的问题需要他考虑,可是这次车祸,让他提前‘退休’,从紧张的生活里突然解脱出来,他还真有点不自在,好在有儿子儿媳陪着他,但也不算枯燥孤独。 几天的相处,加上谢宛的从中斡旋,顾家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改善了不少,至少还能心平气和的说上几句话,比以前就像是****要强了太多。 祸兮福所倚。 顾擎苍这些天偶尔会觉得,自己出这场意外也不见得完全是一件坏事。 “丫头,看你说的,爷爷这些天日日躺在床上,压抑得都快喘不过气,几乎无时不刻不盼望着你能来陪爷爷说说话解解闷。” “爸妈不是在这里吗?” “我和你爸什么关系你难道还不了解?和他哪有什么话题好聊的。” 顾擎苍笑了笑,“这么早来看爷爷,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顾倾城将放在旁边的一个公文包拿了起来,从里面取出一叠像是资料的东西。 “这是?” 顾擎苍有些疑惑,但还是把资料接了过来。 “这是东海第十六号地铁线的资料。” 顾擎苍什么人物,顾倾城一开口他几乎就明白了过来,翻阅了下手里的资料,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丫头,你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顾倾城才接手自己的位置,顾擎苍本很不想打击她的锐气,可是有些事实,他还是不能隐瞒,总不能明知是一条看不到希望的路还鼓励丫头往前撞。 虽然不得不提醒,但顾擎苍还是注意了言辞,把话说的比较委婉。 “像这种庞大的政府工程,吸引的企业肯定很多,咱们永兴如果想要竞争,恐怕没什么优势......” 顾倾城抿嘴一笑。 “爷爷,你放心,我还没自大到那种地步,这个项目凭我们永兴自然不可能吃下来,可是再加上别人呢?” 顾擎苍抬起头,凝神道:“丫头,你什么意思?” “爷爷,皇锐集团今天找过我了,说要和我们永兴一起拿下这个项目。” “皇锐?” 顾擎苍没有激动,相反眉头皱了起来。 作为国内赫赫有名的龙头企业,皇锐集团他自然听说过。不是他妄自菲薄,顾擎苍很清楚,在那种级别的资本巨头眼里,他这种偏居一偶的江湖头子恐怕并没有太大的分量,换句话说,也就是不具备合作的资格。 “像他们那种巨头,要找合作对象应该也是找同等地位的才是,怎么找上我们了?”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今天是皇锐的战略总工程师亲自来的,态度很诚恳。” 顾擎苍越发觉得不解了。 战略总工程师,就相当于一艘船的舵手,那是指引前进方向的人物,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毫无疑问绝对是企业的核心高层,这种级别的人物亲自上门,应该是认真的了。 可顾擎苍还是想不通对方究竟看上了永兴哪一点。 “丫头,这其中会不会......” 顾擎苍刚刚开口,话还没说完,顾倾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爷爷,皇锐集团的那位战略部的老总,是他的学姐。” “小李的学姐?” 顾擎苍目露惊讶。 “嗯。” 顾倾城点点头,“早上会面的时候,他也在场。” 顾擎苍刚才还没说完的话没再说下去,转而问道:“小李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问过他了,他说让我自己决定。” 顾擎苍目露思索之色,沉默了会,“......那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我......” 顾倾城有些犹豫。 “这里又没有别人,怕什么。” 顾擎苍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瞳仿佛能洞察人心。 “你心里想答应这场合作对不对?” 顾倾城抿住嘴,不再说话了。 其实从她的语气,顾擎苍早就听出了她心里的态度。 “也对,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如果真的拿下这个项目,哪怕皇锐只肯让出三成利来,也够我们好好消化了。” 顾擎苍没再继续翻阅那些资料,笑道:“丫头,现在你才是永兴的***,像这种决定,就要学会自己去做,不要有什么压力,无论你做什么选择,爷爷都会支持你。” “可是......” 顾倾城双手不自觉攥在一起,低声道:“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顾擎苍自然知道永兴是自己的心血,所以顾倾城才会如此瞻前顾后,他满不在意笑道:“怕什么,永兴就是爷爷提前给你的嫁妆,即使赔光了,那也是你自己的事,爷爷可不心疼。” 483迟到的请柬 李浮图随后也赶往了医院。 可是顾擎苍对皇锐的事只字不提,甚至对李浮图和皇锐战略老总的关系都没半点好奇的意思。 既然已经决定了答应这场合作,顾倾城认为就应该要开始着手准备,总不能事事都依赖着皇锐。 有顾博和谢宛在,顾倾城也很放心,中饭都没吃就离开了医院,李浮图自然也跟着离开。 “你没和顾老说?” 走出病房的时候李浮图问道。 “说了啊。” 李浮图闻言微微皱眉,“那顾老刚才怎么一句话都没提。” “爷爷说,全凭我自己决定。” 两人朝电梯口走去。 “那你考虑清楚了吗?” “嗯。” 顾倾城点了点头,正打算告诉李浮图自己的决定,可路过一间病房的时候,里面一对夫妻的谈话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等我死了后再找一个!” 生病的是妻子,估计病情很重,以至于让她的情绪有些失控,甚至语气都有些竭嘶底里。 男人的脾气也不算太好,闻言立刻大吼道:“老子为了治你这病都倾家荡产了,还他妈旳找个屁!” 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传来了妻子变得低沉的嗓音:“......对不起啊......” 病房里又安静了片刻,然后听到男人好像笑了笑。 “所以,别死啊......我可没钱再找老婆了。” 病房外,顾倾城脚步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往病房内去看。 她轻轻吁了口气:“生死不弃,真羡慕这样的婚姻。” 李浮图倒是往病房内看了眼,男人年纪大约三十多岁,衣着普通,相貌平凡。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样的男人,现在确实不多了。” 医院里,处处可见生离死别,顾倾城也没有太过多愁善感,重新迈开脚步:“爷爷说永兴是他给我的嫁妆,哪怕赔光了也不关他的事。” 李浮图闻言笑道:“顾老爷子还真是洒脱。” “要是我真把永兴输光了,你会有意见吗?” 顾倾城突然扭头问道。 她这个问题,意味深长啊。 李浮图没有直接回应这个问题,“这么说来,你决定答应皇锐了?” 顾倾城点了点头,回头再度朝那个病房看了眼:“最差的结果,应该也不会比那位女士悲惨。” 说着,她笑看了李浮图一眼:“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当我一无所有,还会不会有人对我不离不弃。” “你就不能乐观点?” 李浮图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想乐观。” 顾倾城露出一缕苦笑:“可是想想竞争对手可都是些像皇锐那样的巨头,真的很难乐观得起来。” 李浮图安慰道:“天塌了,自然有个高的顶在前面,就算失败,大部分损失也都是皇锐承担,怕什么。” 他这明显是避重就轻,顾倾城也清楚,但也没再说下去。 顾倾城本来想立马回总部,开始着手收集十六号地铁线的资料,以及和皇锐方面进行联系,可是却被李浮图拦了下来。 “工作虽然重要,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先去吃饭。” 李浮图很霸道让那些保镖先回去,然后把顾倾城拉到一家餐馆,用过餐,才把顾倾城送回永兴总部大楼。 既然顾倾城已经做出了决定,李浮图自然不会去进行干扰,他正打算打电话给蔡红鲤,进行有关合作下一步的沟通,可是又有人主动上了门。 来头同样不小。 宋氏集团。 “我们宋氏集团将于后天在水晶宫举行酒会,届时东海名流大多都会出席,还望顾小姐能够赏脸。” 宋氏的代表给顾倾城递上了一份邀请函。 顾倾城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出于礼貌,还是客气的接了下来。 “谢谢,到时候我一定到场。” 宋氏的代表笑着点头,没有多留,很快便告辞离开。 上午皇锐,下午便是宋氏,一天之中,就有两个资本巨鳄同时的找上自己,这难道只是巧合? 顾倾城拿着那张精美而华贵的烫金请柬,皱起秀眉,有些失神。 李浮图看着那张请柬,眼神闪烁。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几天前,杨**就说过她收到了宋氏的邀请。 即使请柬是分批发出,也不可能留到现在才发,因为受邀的都不是普通人,行程繁忙,得留给他们充分的时间来调整行程。 而离酒会开始只剩下一天时间,这个时候才把请柬送到顾倾城手上,足以说明这个请柬恐怕多半是加印出来的,顾倾城原本应该是不在受邀名单上。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顾倾城能有这个荣幸,恐怕得归功于上午到访的蔡红鲤了。 “倾城,你现在是不是得承认自己福气好了,接连收到皇锐和宋氏的橄榄枝。” “别打趣我了,我根本不知道宋大小姐为什么要邀请我。” 李浮图轻声道:“据我所知,东海很多人都受到了邀请,你现在继承了永兴,会收到请柬也很正常。” 虽然百分之九十确定是因为蔡红鲤上午到访才导致了这张请柬的出现,但是李浮图却并没有直说。 他不想给顾倾城造成心理压力。 宋洛神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想必是对蔡红鲤一行人安排了监视,既然都已经用上了这种手段,由此可见宋氏对这个地铁项目的重视程度,甚至有可能自己和蔡红鲤刚才在森林公园的会面也已经被宋洛神知道的一清二楚。 虽然宋洛神应该无法完全确定蔡红鲤来永兴总部的目的,但恐怕现在在她眼里,永兴已经沦为了假想敌。 顾倾城看着那张请柬,似乎还在思考,李浮图伸手把那张请柬从她手里拿了过来。 “别想了,像这种交际应酬,以后你会遇到很多,你得逐渐学会习惯。” “那......你会陪我去吗?” 顾倾城抬起头,眼眸里闪烁着期待。 虽然现在宋洛神还不是完全清楚,但以宋氏的能力,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出永兴要和皇锐合作的事,到时候要是顾倾城一个人出现在宋洛神面前,以宋洛神的个性,她会做出什么事还真不敢保证。 “好,我陪你去。” 李浮图笑着点头。 他显然是想保护顾倾城,可他也不想想,他出现,就真能让宋洛神保持克制?而不是形成火上浇油的效果? 484学姐与学妹 希尔顿国际酒店。 总统套房。 刚刚和李浮图通完电话的蔡红鲤放下手机,脸上露出绚丽的笑意。 “终究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作为集团的核心高层,在下属面前必须维持应有的威仪,不管蔡红鲤真实性格如何,在公司,她一般都不苟言笑,所以当此刻看到她笑容满面的样子,此行前来东海负责辅佐她的随行人员感到很是诧异。 虽然拜访永兴总部蔡红鲤不想表现得太过盛气凌人只带了两个人,但实际上皇锐为了这个项目,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共十六人,此刻全部坐在蔡红鲤的套房里。 这些几乎都属于金领级别的存在,彼此古怪的对视了一眼。 “蔡总,东海十六号地铁线,我认为我们准备的已经足够充分,其实并不太需要和人合作。” 有人犹豫了下,还是恪尽职守的提醒了一句,碍于蔡红鲤的威严,言辞比较委婉。 这人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相貌也颇为英俊,手腕上戴着一块名表,属于那种第一眼就能让女人产生好感的人物。 他的观点,其实也代表了在座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永兴在东海确实算得上名副其实的地头蛇,哪怕他们也不会轻易得罪,但如果单论商场上,永兴还真没有让这些商界骄子正视的资格。 此次蔡红鲤力排众议,强行提出和永兴合作的计划,虽然没人敢明面上说什么,但是心里大多都难免有些意见。 在他们看来,永兴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加入进来,只是单纯的分蛋糕而已,换句话更通俗的话说,那就是蔡总完全是把自家保险柜里的钱拿出来白白的送给别人。 蔡红鲤笑容收敛,环视一圈,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不轻不重问道:“你们觉得如果靠我们皇锐集团,能够拿下这个项目的几率有几层?” 一时间无人回应。 “......大概,三层左右。” 六七秒后,终于有人出声。 蔡红鲤朝他看去,“也就是说,我们百分之七十可能会失败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东海,对吗?” 在座的十几人看起来几乎都比较年轻,但在皇锐集团却都已经算是中层人物,此刻都不约而同的低了低头,没法接蔡红鲤的话。 其实每个大企业在选择一个项目时,都会做风险评估,也就是研究付出与回报之间的比例。三层,就是他们对东海十六号地铁项目评估出来的数字。 套房内的这些人,都是年薪百万的人物,属于那种各大企业都想聘请的人才,他们确实自信,但是却不自大。 集团实力固然雄厚,但此次的竞争对手同样个个都不容小觑,他们虽然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只有三层,但同时也敢肯定,其他企业评估出来的数字也高不到哪去。 “做生意,靠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运气,这也是为什么很大可能会一无所获,各位还日夜加班加点收集对手资料做项目规划的原因。” 作为领导者,需要掌握的技巧有很多,蔡红鲤悄无痕迹的对这些下属的努力表示了肯定,顿时就让这些人心里舒服了些。 “各位专程飞来东海,想必都想行有所获,可是各位都知道,我们这次的竞争对手都很强大,光是国字打头的就有四五家,迎接我们的,确实很有可能会是失败,既然这样,我们何不让出一部分未必存在的利益,去增加自己的砝码呢?” 在座的都是高学历,智商逻辑都很出众,自然不会被蔡红鲤轻易给绕进去。 蔡红鲤话音落地,立即有人道:“可是蔡总,永兴根本算不上筹码。” 这话算是一针见血了。 “我知道,你们恐怕都觉得永兴在商业上不具备竞争力,加入我们也提供不了任何帮助,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次合作永兴加入进来,足以把我们拿下这个项目的成功率提高到五成。” 在变幻莫测波诡云谲的商海里,五成,那绝对是一个值得奋力一搏的数字了。 所有人被蔡红鲤的话给震住,好一会,安静才被打破。 “......蔡总,我觉得这不可能。” 蔡红鲤挑了挑眉毛,“你是在怀疑我的判断?” “蔡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该说的我都说了,这次和永兴的合作,势在必行,即使出了什么问题,也怪不到你们头上,我一力承担。” 蔡红鲤似乎是失去了耐性,顷刻间展现出强势而霸道的作风,没再做任何解释。 “周伦,接下来和永兴的谈判由你负责,我们的底线是可以分出三成利润,永兴的董事长不久前才进行了更替,以永兴现任董事长的性格,这个数字,应该可以让她满足,当然,要是能压低的话,当然是越低越好。” “是。” 坐在她右手边沙发上的男人郑重点了点头。 他们都已经很熟悉蔡总的性格,一旦她露出这幅模样,那就是不会再允许任何人辩驳了,要是这个时候还有人敢不识趣的触霉头,很可能被赶回去,甚至被就地开除,这些可都是有先例的。 套房内坐着的都是聪明人,既然蔡红鲤都这么说,他们老老实实服从就是,反正皇锐又不是他们家的,通过这个项目能赚到多少的利润,和他们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他们在意的,只是奖金。 “东海市政府那边,继续接触,咱们在政府资源上,比不了其他几家,但也不能放弃,至少得让官面上那些大佬感受到我们皇锐的诚意。” “明白。” 蔡红鲤眼神闪烁,似乎还有事情要吩咐,可门铃声突然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蔡红鲤话语停住,“去看看是谁。” 有人很快站起身,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然后他整个人很明显的愣在了那里,过了三四秒,才听到他恭谨的对着门外喊了声宋小姐。 听到喊声,这些皇锐精英齐齐一怔。 蔡红鲤重重的皱了皱眉,朝门口看去。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学姐,听说你也来了东海,洛神特来拜访,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蔡红鲤的目光和那双清幽的眼眸对上。 “你们先出去。” 485提醒与忠告 宋氏大小姐和蔡总曾经是校友? 这件事还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况且这次东海地铁项目,宋氏就是其中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宋大小姐这个节骨眼上前来拜访,其中用意也太过耐人寻味了些。 虽然对宋洛神的到来感到异常惊诧,但是皇锐集团的这些中层骨干都把情绪藏在了心里,听到蔡红鲤的吩咐,都顺从的站起了身,经过宋洛神身边的时候,每个人都喊了句宋小姐。 宋洛神平静点头,虽然没说一句话,但却没人觉得她没有礼貌。 毕竟她可是宋氏大小姐,也是总所周知的京城第一美人,愿意点头回应一下,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当最后一个人走出套房,还很细心的把门给带上,门外,六名保镖无声守候。 所有人离开,宽阔而豪华的总统套房变得安静下来,两位在各自领域耀眼无比的女子无声对视,空气中有种莫名的气氛在涌动。 七八秒后,蔡红鲤轻轻一笑,打破了沉寂。 “宋学妹时间如此宝贵,居然有空来看我,说句实话,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次数不多,但作为皇锐和宋氏的核心人物,十年来,这已经不是她和宋洛神的第一次碰面,可那都是在商务交际的场所,像这种私底下的单独会面,还是头一次。 宋洛神含笑走近。 “就算再忙,有些故人,终当还是要见一见的,不是吗?” 蔡红鲤眼眸收缩了下,随即若无其事一笑,站起身:“坐吧,喝些什么?” “白开水就够了,学姐不必太过客气。” 蔡红鲤不置可否,去倒了杯水端了过来。 宋洛神接过水杯,道了声谢。 “学姐刚才是在开会?我来的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 蔡红鲤摇头一笑:“没有,你来的正巧,正事我们都刚商量完。” “那就好。” 宋洛神点点头,低头抿了口水。 蔡红鲤默默观察着她。 哪怕是在十年前,同处一个学校,两人实际上都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充其量,也就算个点头之交,长大成人后,各自步入各自的人生轨迹,更加没有了联系,即使一些场合里碰到,也只是会象征性的打声招呼,话都说不了几句,这位昔日的学妹根本没理由专门前来拜访她。 有句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况且蔡红鲤也不相信宋洛神会不知道皇锐也有意于这次东海十六号地铁线的竞标,这种时候来找她,难免不让人怀疑她的目的。 “学姐,我们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吧?” 宋洛神捧着茶杯轻声道。 对方按兵不动,蔡红鲤也不急不躁,在商场上想要闯出一番天地,最基本的素养就是得拥有良好耐心。 “我记得我们两上次见面,好像还是第十二届经济峰会的时候。” 蔡红鲤顺着宋洛神的话道。 “这么说来,我们也快有两年未见了。” 宋洛神似乎有点意外,微微感慨道:“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逢场作戏,蔡红鲤自然也是一把好手,明知道宋洛神来这不可能是和她联系感情的,但宋洛神不道明来意,她也不会主动去问半句。 商场有时候和情场很相似,往往谁先主动,谁就会陷入被动,看似是个驳论,但是却没有比这还浅显的道理了。 “是啊,最无情的就是岁月,没人能够掌控。” “学姐,听说你这次来东海,是为了东海市政府正在规划筹建的第十六号地铁线路?” 如果这么聊下去,恐怕能聊上一天,哪怕蔡红鲤愿意,宋洛神也没有这个时间浪费,见对方一直装傻充愣,终是把话题引入正轨。 蔡红鲤似乎有些意外,“宋学妹怎么知道?” 如果李浮图坐在这里,恐怕会给蔡红鲤的演技点个赞了。 宋洛神笑容轻浅:“我们宋氏同样也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噢?” 蔡红鲤仿佛才知道这个消息,继而轻叹一声:“那还真是不幸,居然要和你们宋氏竞争。” “学姐,龙国就这么大,竞争总少不了,而且商业上的正规竞争也是促进企业进步的一个手段。” 宋洛神话明显没有说完,可是蔡红鲤缺已经从她的话里听到了一股刺意。 果不其然,宋洛神顿了下,喝了口水,再度开口时,话锋就骤然起了变化。 “但如果在其中用上一些不正常的心思,那味道可就变了。” 蔡红鲤面不改色,淡淡道:“不知道宋学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学姐,这是咱们两家的事,你何必要把别人牵扯起来?” 闻言,蔡红鲤眉头一皱,嗓音也变得冷淡下来:“你监视我?” 宋洛神的话表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显然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上午拜访永兴总部的事, 蔡红鲤一向用人不疑,不会去怀疑身边的人走漏了风声,自己只带着两个人轻车简行的去永兴总部都这么快被宋洛神发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对方恐怕早就开始监视自己的行踪。 宋洛神莞尔一笑:“学姐,何必用词这么难听,我只不过是在对竞争对手的动向做最基本的了解。” 之前前貌似友好的氛围瞬间被打破,掩盖在外表下的暗流开始涌动起来。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点过分了。” 蔡红鲤凝视着宋洛神,眼里已经泛起了寒光。 能坐稳皇锐集团战略老总的位置,足以说明蔡红鲤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女人。 “我好像并没有对学姐的日常行为轨迹做任何的影响,如果这都算过分的话......” 宋洛神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学姐所做的,恐怕要比我过分的多。” “商场上的竞争和合作,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请你立即把监视我的人收回去,别弄得我们两家面上都不好看。” 蔡红鲤冷声道,哪怕面对的是宋氏大小姐,言语也不再客气。 宋洛神也没动怒,似乎很好说话。 “学姐如果真的这么介意的话,那我可以听学姐的,不过学姐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宋洛神缓缓开口,一字一顿:“不要把他牵扯进来,这算是我对学姐的提醒,也算是忠告。” 蔡红鲤眼睛眯起。 “你是在威胁我?” 486两女争锋 宋洛神,出生于百年宋氏,血统高贵,更是令京都无数纨绔主魂牵梦萦的女神,一般人面对她,恐怕抬起头正视的勇气都没有,但蔡红鲤坐在她面前,却仿佛丝毫没有把她身上的光环当回事。 “学姐,我说过,我只是在提醒你而已。” 不论蔡红鲤的目光多么尖锐,但宋洛神的语气至始至终都很礼貌客气。 “十六号地铁这个项目,其实无论对你们皇锐还是我们宋氏而言,都谈不上不可或缺,就算失败,也造不成太大损失,没必要为了一个工程伤了我们彼此间的感情。” 闻言,蔡红鲤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 宋洛神神色平静:“学姐笑什么?我哪里说错了吗?” “宋学妹,既然你如此洒脱,何不直接退出这个项目?反正你们宋氏家大业大,少赚一点,也算不上什么,不如成人之美把机会让给我们。” “学姐,你这样说就是在强人所难了,宋氏毕竟不是我一个人做主。” 蔡红鲤笑容缓缓收敛:“皇锐也是。” 宋洛神绝美的眉毛终于微微皱起。 “学姐,你真的打定主意和我作对?” 她确实在蔡红鲤身边安排了人手进行监视,把竞争对手的动向掌握在手里,像这种手段,在商场上很常见,根本算不了什么,比这更过分的多了去了。本来,她只是猜测,还并不是完全确定蔡红鲤上午到访永兴总部紧接着又和李浮图会面究竟聊了些什么,但此时此刻通过和蔡红鲤的谈话,宋洛神已经完全清楚这位曾经的学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坐上如此高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作对?” 蔡红鲤道:“宋学妹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作对?我只不过是发现一个好的项目,所以想和曾经的老朋友一起合作,实现双赢,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吧?” “老朋友?” 宋洛神嘴角牵扯起一抹莫名的弧度:“据我所知,蔡学姐之前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吧?虽然确实是在一个学校,但是恕我冒昧的问一句,那个时候,他认识你吗?” 蔡红鲤双手骤然攥紧,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与此同时也笑了起来。 “对了,宋学妹恐怕不知道,曾经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我和他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下午,单独噢。” 宋洛神眼神一凝,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变得冰冷了下来。 “噢?是吗?” “宋学妹如果不信,大可以去问他。” 说着,蔡红鲤仿佛想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声:“唉,看我这记性,我差点忘了,你们早就分手了,宋学妹,真不好意思。” 套房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宋洛神才再度开口, “学姐,不知道我哪里得罪过你?如果有过,那肯定也是无意的,我向你道歉。” 作为宋氏的继承人,这一辈子说出道歉这两个字的机会恐怕屈指可数。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没必要向我道歉。” 蔡红鲤语气变得平静下来。 “就冲你叫我还叫我一声学姐的份上,我也提醒你一点,或许是你的身份导致,但是总想着强行干涉别人的选择,其实并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洛神受教了。” 宋洛神轻轻点点头,钟天地之灵秀的绝世脸蛋上很平淡,让人看不出她心中的真实情绪。 “可是学姐,真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蔡红鲤看向她:“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如此介意他插足进来?你是在担心什么?你们虽然曾经是情侣,但在商言商,以你现在的身份,应该也不会受过往的事情所影响吧?” 宋洛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学姐,其实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你和他牵扯上,没有什么好处。” 蔡红鲤闻言一愣,随即噗嗤一笑。 “你这是在关心我?” 宋洛神没作回应。 蔡红鲤笑容掩饰不住:“宋学妹,我觉得我还不算太傻,有判断的能力,但是还是多谢你的好意了。” “合作的前提,首先你得要了解对方,十年不见,你确定你了解他?就敢轻言合作?” 蔡红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宋学妹,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咱们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和我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不想看到我和你曾经的男友纠缠在一起,噢,纠缠这个词我用的好像有点不恰当,但是我真的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和他走到一起?” 宋洛神沉默不语。 见状,蔡红鲤讶异道:“难倒外界那些传言是真的不成?你真对他旧情难忘?” “学姐,你扯远了。” “不,我也是在说正事,宋学妹,其实实不相瞒,当年我就对你的男友很有好感,当然,你放心,基本的廉耻心我还是有的,那时候因为你的存在,我把我的感情压抑在了心里,想起来,还真是有点遗憾。” 蔡红鲤眼中浮现缅怀之色,略带怅然道:“十六七岁,情窦初开时节,哪个女孩不想体会一下爱情的甜蜜,但是不幸的是,我没有享受过,有句老话说的好,一个女人不会忘记她喜欢过得第一个男人,这么多年,虽然他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在我心里一直存有他的影子,这次来东海,我根本完全没想过能和他重逢。” 蔡红鲤看向宋洛神:“宋学妹,你说,这会不会是老天刻意安排的?想要弥补我年少时的遗憾?” 不得不承认,这位皇锐战略部的老总,实在是太霸气了,当着人家的面,直言我喜欢你的前男友,而且话里话外还透露出要和你前男友继续交往甚至往那方面发展的意思。 虽然宋洛神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但是胸口却明显的开始起伏起来。 “学姐,打扰了。” 宋洛神一句话都没再多说,直接站起了身。 蔡红鲤点点头,笑道:“那我就不送了。” 目送着宋洛神离开房门被重新关上,蔡红鲤笑容缓缓收敛,自言自语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487最重要的是开心 制怒。 在很多大佬的办公室或者书房的墙壁上都可以看到着两个字。 上位者,讲究喜怒不形于色,不能让底下人或者外人轻易从自己脸上察觉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宋洛神虽然年轻,但是对情绪的掌控能力比那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当从蔡红鲤房间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一片冰冷,很是难看。 “大小姐。” 守候在门外的几个保镖喊了一声。 宋洛神没有理会,径直朝电梯走去。 几个王牌保镖哪能看不出大小姐心情很不好,都理智都没再出声,一语不发的跟在宋洛神的身后。 走出酒店,来到劳斯莱斯车边,有保镖打开车门。 宋洛神没有上车,而是转身朝酒店大楼看了眼,眼神闪烁,明暗不定。 “......大小姐,是不是谈的不顺利?” 保镖卫队的队长低声问道。 宋洛神没有回应。 何止不顺利,蔡红鲤从头到尾都在讥讽挤兑她,到最后甚至明目张胆的对她发出挑衅,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她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侮辱。 作为宋氏继承人保镖卫队的队长,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有一套,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大小姐,需不需要......” 保镖,可不见得只会护人安全。 宋洛神从希尔顿酒店大楼移开目光,看了他一眼。 保镖队长低下头:“大小姐放心,我保证做的干干净净,看上去只是一场意外,绝对不会让人发现任何破绽。” 宋洛神不言不语,似乎是在权衡考虑。 几秒后,她转身钻上了车。 “这个节骨眼,太敏感了。” “是。” 保镖队长低了低头,没再多言,为宋洛神关上车门,随即走向了后边的一辆奔驰。 希尔顿酒店内,还坐在房间里的蔡红鲤根本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场杀身之祸。 宋洛神走后不久,她就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李浮图的电话。 “你知道吗,你的初恋刚才来找我了。” 电话接通,她就迅速开口,语气轻快无比。刚才和宋洛神的一场交锋,毫无疑问她取得了完胜,而且想到宋洛神明明满肚子愤怒却还是要强自压抑的模样,蔡红鲤嘴角的弧度就有些抑制不住。 要知道,那可是宋氏大小姐啊,这世界上能让她吃瘪的,能有几个人? 正在战国江湖楼里的李浮图有些意外的道:“宋洛神?” 见状,欧阳修停止了说话。 “不然呢?你在她之前莫非还喜欢过别人?” 李浮图淡淡一笑,“她找你干什么?” “你猜?” 女人好像总喜欢说这两个字。 李浮图还是那般无趣:“我一向不怎么聪明,学姐还是直说的好。” 蔡红鲤的心情似乎不错,这次没和他计较。 “你知道吗,她来找我,想中断我和你之间的合作。” “那学姐是怎么回复她的?”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平静嗓音,蔡红鲤讶异的皱了皱眉:“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要是换作是我,恐怕也会对竞争对手的动向进行调查,抢占先机,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蔡红鲤笑道:“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李浮图不置可否。 “学姐,难道你反悔了?” “怎么可能。” 蔡红鲤摇头道:“她和我东扯西拉的说了半天,其主旨就是不想让我们合作,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要和你合作,你知道吗,为了说服我她连你很危险这样话都说出来了,好像你会害我似的,你说有没有趣?” 李浮图沉默了下,轻声道:“学姐,或许你应该听听她的话。” “怎么,难不成你也开始惦记旧情,不忍心和我一起对付你的初恋情人了?” “学姐说笑了,我和你说过,我和她之间已经过去,况且,你这次合作的对象是永兴。” “你就嘴硬吧。” 作为局外人,蔡红鲤看得很清楚,不管李浮图还是宋洛神,两人心里其实都并没有完全放下对方,不过她也没再八婆,转而道,“你知道吗,今天她可被我气得够呛。” 此刻的蔡红鲤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和人吵架吵赢了然后兴奋的忙不迭想要向大人炫耀的孩子。 李浮图也有点好奇曾经四中的两位校花时隔多年后坐在一起的场面。 “你说什么了?” “她让我远离你,我却说我喜欢你,而且还告诉她我会继续和你交往下去,当时看她那样子,可气得不轻,脸都白了,要是我们真的在一起,我真的怀疑她会杀了我。” 蔡红鲤笑意盎然说道。 李浮图微微一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学姐,你何必和她说这些。” “我喜欢。” 蔡红鲤语气里透着宛如少女的娇蛮。 “而且,我说的也是实话啊,我当初本来就喜欢过你,当时你们两在一起不能说,难道现在我还得藏藏掖掖不成?” 李浮图无言以对。他真的搞不懂女人心里怎么想的,说这些事情,除了会刺激宋洛神外,难道有什么好处不成? 当然,在宋洛神面前重提这些陈年往事,确实没有什么好处,但是看着宋洛神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蛋,蔡红鲤觉得开心啊,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开心更重要? 女人这种生物,很难以常理琢磨,有时候看起来深不可测,有时候却也能幼稚无比。 “学姐,还有什么事吗?” 李浮图明显打算挂电话了,宋洛神和蔡红鲤之间的那点恩怨,他没能耐参合,也不想参合。 “晚上有事吗?要不一起吃个饭?” 李浮图看了眼欧阳修,略带歉意道:“抱歉学姐,我晚上恐怕没空。” “那好吧,再联系。” 蔡红鲤也没纠缠,把手机放在茶几上,哼着歌站起身,心情愉悦的去房间里敷面膜去了。 因为蔡红鲤忘记了挂断电话,导致李浮图可以听到电话里传来的轻快歌声。 他笑着摇摇头,把电话挂断。 放下手机,他看向欧阳修,“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488踏破铁鞋无觅处 受到李浮图的命令,这些天欧阳修一直在调查郝斌杰的行踪,可是收效甚微。 郝斌杰已知的几个住所,欧阳修都已经安排了人手进行二十四小时日夜不间断的监视,可是都没有发现郝斌杰的身影,很显然,甘季周昊的出事,已经让郝斌杰心生警惕,然后像条蛇般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李先生,最近几天,郝斌杰都没有在公众场合露面过,他外界已知的几个住所,也都已经废弃,我派人进行全天候的监视,都并没能发现他的踪迹。” 说到最后,欧阳修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李浮图闻言也不意外,也并没有责怪欧阳修。 郝斌杰又不是一个傻子,看到周昊那些人的凄惨下场,肯定会第一时间把自己隐藏起来,这并不是欧阳修的能力问题。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总不能一直藏着不露面吧?” 李浮图不急不缓道:“你也别只顾着监视郝斌杰的几处宅子,对他的心腹手下,也要进行严格监控,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 “是。” 欧阳修郑重点头,这个时候,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李浮图朝门口看了眼,“进来。” 走进来的是红楼的负责人**。 他走到办公桌前站定,微微躬身。 “李先生。” 李浮图点点头:“有什么事吗?” **抬起头。 “李先生,我知道郝斌杰的下落了。” 话音落地,欧阳修脸色微微一变,瞬间把目光移了过来。 他调查几天都没有进展的事,**呆在战国,是怎么查出来的? 而且,李浮图明明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来做,现在**那边却出了结果,这岂不是说明他的无能? 这个世界上,竞争可是无处不在,而且他们的这位年轻主子,如今所展现出来的潜力可谓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他的未来,绝对不仅仅限于一个战国主席那么简单。 而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们日后的成就,也就决定于他们在李浮图心目中的地位。 这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臆想。不说别的,光说如今永兴已经改朝换代,以永兴大小姐对其的依赖,假以时日,只要这个男人愿意的话,永兴几乎可以说是他的囊中之物,况且,要知道此刻的战国内,还住着一群煞神。 欧阳修不知道他们是从何而来,但是却深知他们的恐怖,甘季等人的接连暴毙,可都是出自这些人的手笔。 平心而论,如果换作是自己,自己绝对完不成这种任务,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些人的自控力,更是强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战国会所,是很多男人的梦中天堂,这里有浮华的赌场,也有充斥着酒色**的红楼,为了表现己方的善意,譬如**就曾很热情的邀请对方去红楼开心开心,可是那伙人简直比得道高僧还要坚定,从住进战国,都没有踏入红楼一步。 有的当官的爱钱,有的当官的好色,所以才会被一些不法分子利用,从而拖入**的泥潭,有句话叫做投其所好,只要有爱好,人就有破绽,可这些人却仿佛机器一样。 也正是这种人才最为可怕。 几乎一夜之间,永兴的三个堂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连陨落,速度之快,让无数人瞠目结舌,继而浑身泛寒。 拥有这么一群杀神俯首听命,有谁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欧阳修内心的想法,看着**道:“说。” “郝斌杰如今在朝天路的一家地下赌场里,之前这家赌场其实是梁承地的,后来在那晚与周昊的冲突中,被郝斌杰趁火打劫夺了过去,因为梁承地随后就被警方羁押,所以也没来得及向郝斌杰报复把场子夺回来。” **了解的异常详细。 “他倒是挺会躲的。” 李浮图笑了笑,继而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郝斌杰的一个手下昨晚在红楼不小心说出来的。” 又是女人的功劳。 自古以来,就有美人计的说法,红楼开到现在,它的盈利倒是其次,最恐怖的是,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它恐怕已经不知道获取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些受害者或许到现在都没有发觉。 李浮图轻轻一笑:“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李先生,以永兴如今和郝斌杰的关系,狼堂的人,应该不大可能来我们战国,而且以郝斌杰的谨慎,一般的马仔,恐怕也不太可能知道他的行踪。” 欧阳修出声道,对这个消息的可信度表示怀疑。 **闻言看了他一眼。 “那个人是狼堂副堂主的小舅子,他听他姐说他姐夫这两天都陪郝斌杰呆在那家赌场里,难道还能有假?” **此话一出,欧阳修就无话可说了,很显然,被**查出了郝斌杰的踪迹,他这次可谓是大丢了面子。 “昨晚陪郝斌杰手下的那位美女,奖励一百万。” 李浮图豪爽道,可是并没有对**做任何奖赏。 **也不在意,一两百万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有些事情他相信李浮图虽然没说,但是已经放在了心里。 “谢谢李先生。” “李先生,是决定今晚行动吗?” 欧阳修问道,李浮图调查郝斌杰的行踪,自然不是闲着无聊,对永兴大小姐的上位公然表示反对的几方里,如今只有郝斌杰还安然无恙。 李浮图没有隐瞒,轻轻点了点头:“攘外必先安内,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李先生,我可否跟随前去?” 欧阳修毛遂自荐,显然想挽回这次调查不力的过失。 **站在一旁,保持沉默。 “不用。” 李浮图拒绝了欧阳修请求,从最开始,他就不打算动用战国的人。 “李先生,郝斌杰既然如此小心的把自己藏起来,就肯定预料到有人会对他下手,以他的谨慎,身边的守卫力量绝对不会弱......” 欧阳修明显想要争取,可李浮图抬了抬手。 “欧阳,以后需要你出力的地方不少,但这次就不必了。” 欧阳修见状,知道再继续坚持对自己没有好处,低了低头:“是。” 489大冒险 朝天路,十四号。 这家原本属于梁承地的赌场从外表上看起来普普通通,只是一栋三层的建筑,别说什么独特的设计,甚至连招牌都没有,平凡而无奇的坐落在这里,白天路过,几乎都不会有人多注意一眼。 可是一旦到了晚上,这里就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普通白领,纨绔子弟,贩夫走卒......和战国不同的是,这里对客人的身份没有任何要求,只要有钱,谁都可以来这里博一番,然后或激动兴奋或垂头丧气的离开。 当李浮图驱车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十点,赌场最热闹的时候,清晰可以看到不断有人带着亢奋的表情走进去,当然,当他们重新走出来是不是还能维持这幅神情,就无人可知了。 拒绝了欧阳修的请求后,李浮图在明知道这家赌场如今被郝斌杰接管的情况下,可是却只带了三个人。 因为不断有人过来,所以李浮图四人不太引人注目,他们就如同普通的赌客一样朝里面走去,只不过和那些赌客不同的是,他们的神情不激动也不兴奋,十分平静,或许更确切的说,几乎没什么表情。 赌场门口,有四名猛男把守,虽然不在意客人身份,可开赌场的,也不可能把什么人都放进去,基本的询问避免不了。 李浮图四人走过去的时候,自然也被拦了下来。 “来干什么的?” 四名猛男上下打量着他们,虽然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但目光很凶悍。 李浮图平和一笑:“和几个朋友过来玩玩。” “以前来过吗?” “没有,是康哥介绍的。” 李浮图嘴里这个康哥,指的就是昨晚在红楼里泄露了郝斌杰行踪的那厮,也就是狼堂副堂主的小舅子。 “康哥?” 一猛男皱了皱眉。 李浮图笑意不变:“对,康敏康哥。” 作为副堂主张骁的小舅子,康敏在狼堂内自然还算有几分地位,听到他的名字,这四个猛男的脸色顿时变得和气了不少。 “原来是康哥的朋友,快请进。” 一猛男侧身朝里面伸了伸手。 李浮图客气的点头一笑,然后带着三人跨入了赌场大门。 这间赌场无论是硬件设施还是规模亦或者客人质量自然都无法和战国相比,可因为它的‘海纳百川’,所以人气倒也算不错。 半个多月前,这里被郝斌杰带人洗劫过一回,但如今已经看不到任何痕迹,二三楼什么情况李浮图尚不清楚,但是一楼看上去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各种呐喊声络绎不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铜臭的味道,一进去这里,仿佛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放眼望去,每一个赌桌前都几乎挤满了人,看得出来,把场子发展到如今这种人气,梁承地应该是花了一番心血的,可是如今却被郝斌杰鸠占鹊巢,要是等梁承地出来,恐怕也免不了一番龙争虎斗。 当然,这些赌徒自然不会在乎赌场的老板是谁,他们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手里筹码的增减。 李浮图像是从没进过赌场一样,也没急着换筹码,似乎打算先长长见识,在各个赌桌之间逛了起来。 按照金字塔理论,二三楼的赌资金额应该会大上一些,但一楼肯定人最多,所以走马观花的李浮图四人并没有被人关注。 可是当逛到一个***赌桌的时候,李浮图突然被人给叫住。 “李哥?” 李浮图有些意外,这里居然还有人认识自己? 当他扭过头,看到的是一张将信将疑的脸。 绝世娱乐的少东家,邱泽。 “李哥,原来真的是你啊。” 当李浮图转过头,邱泽终于才确定没认错,一脸惊喜的走了过来。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颇为赏眼的小美女。 “叫李哥。” 邱泽扭头。 那小美女很乖巧,立即喊了声李哥,嗓音软软绵绵,换句比较粗俗的话来说,那就是属于放在床上也舍不得用力的类型。 作为绝世娱乐的少东家,而且能和顾倾城成为朋友,邱泽在东海,好歹也算得上一名公子哥,在他身边看到一些美女那根本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李浮图表现得很和气,笑着点点头,“真巧。” 邱泽同样笑道:“是啊,今晚闲着没事,所以来这里耍几把,没想到居然碰到李哥了。” 邱泽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位估计还在上大学的小美女一直在偷偷的打量着李浮图。 邱泽多有钱,她很清楚,为了泡她,里里外外都快花了二三十万了,刚才在这不到半小时,输都已经输了七八万,她都觉得肉疼,可邱泽眼睛都不带眨的。 像这种鲜衣怒马放肆人生的公子哥,基本上都目空一切,居然会对一个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如此尊敬? 女人骨子里的天性让她很是好奇这个男人的身份,可是她又不敢问。 “战况如何?” 对邱泽,李浮图还是很有好感,第一次在顾倾城生日会上见到对方,对方行为举止就属于那种很玩得开的类型,虽然出身富贵,但却没有那种富家子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的通病,而且三观很正。 那句倭***不得入内,李浮图至今都还记忆犹新。 “呵呵......” 邱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天手气不好,输了点。” 像这种公子哥,对他们而言,钱往往不是问题,他们看重的是面子。 李浮图也没再追问,安慰道:“赌博这玩意急不得,既然没运气,那就休息一会。” 邱泽点点头,目光移向李浮图身后,“李哥,这几位是......” “我朋友。” 李浮图简单道了句,没多过解释。 邱泽对三人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浮图好奇道:“李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来赌场的人几乎不会有别的事,可邱泽却很清楚,眼前这位男人如今可是执掌了战国,拥有战国那种场子,他如果想过过瘾,何必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而且,在对方手上,他也没看到任何筹码。 “我来玩一个游戏。” 李浮图笑道。 玩......游戏? 邱泽一怔,错愕的看了李浮图好一会,才困惑不解道:“......什么游戏?” 李浮图看向热火朝天的赌场大厅,眼神深邃。 “大冒险。” 490四面楚歌 一楼。 监控室。 三面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挂着无数块显示屏,全方位无死角的把赌场一二三楼的全部情景全部实时反馈到这里。 原永兴狼堂堂主郝斌杰此时就站在监控室内,副堂主张骁也陪在他们身边。 此刻,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同一块显示屏上,里面显示的场景是一张***赌桌旁,清晰可以看到正在和邱泽说话的李浮图。 “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来了,康敏那个不成器的家伙总算是办了件正事。” 张骁盯着显示屏,屏幕上的男人还在和人谈笑风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监视。 “废物也有废物的价值,这次还真的感谢你那位小舅子。” 郝斌杰盯着李浮图,眼神狰狞而怨毒。 就是这个男人,把他逼得像条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 很显然,这次的消息泄露,是郝斌杰专门设计的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 为了不让李浮图发现破绽产生警觉,他专门命令赌场要像往常一样正常营业。 “他真的只带了三个人来?” 郝斌杰扭头。 张骁郑重的点头:“没错,从他出现在赌场门口,就已经被我们密切监控,确实只带了三个人。” “三个人就打算干掉我?” 郝斌杰阴沉笑道:“还真是好胆啊。” “郝哥,咱们现在是不是开始行动?” 张骁眼神火热而亢奋。 他跟着郝斌杰走到今天,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和永兴之间注定不可能和平共存,而现在出现在一楼大厅的男人,从一个小人物,现在俨然已经走到了几乎相当于永兴保护伞的存在,想求得平安,这个男人是必须干掉的目标。 而现在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方完全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如此托大的只带着三个人深入虎穴,这种时候不解决他,更待何时? “既然鱼已经入网,那也到了该收网的时候了。” 郝斌杰自然也明白久则生变的道理,为了避免李浮图发觉什么从而逃离,他决定立即展开行动。 “一楼先不要管,去把二楼三楼的客人全部疏散,派人守住每个楼梯口,确保每个人都是乘电梯出去,我要让一楼的人发觉不了任何动静。” “明白。”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张骁转身走出监控室,亲自去执行郝斌杰的命令。 郝斌杰重新把目光移到监控上,盯着仍旧一无所知的李浮图,嘴角扬起,笑意无比阴森。 为了这一刻,他足足准备五十名最精锐的手下,而且教导主任还调派给了他一支神秘力量,哪怕这个男人再如何强大,这次也定当插翅难飞! “李浮图,你走到今天,几乎创造了一个奇迹,但你的奇迹,也就将止步于此了。” ...... 赌场一楼大厅。 李浮图似乎还并不知道大难将至,依旧在和邱泽聊天。 “李哥,大冒险是......啥意思?” 邱泽百般不解。 “真心话,大冒险,我玩过......” 他身边的小美女低声的插了句嘴。 李浮图笑看了这姑娘一眼。 “真心话大冒险?”邱泽哭笑不得道:“你以为李哥像你们一样幼稚?” 小美女吐了吐舌头,低下头不再吭声。 见李浮图没有说的意思,邱泽也没在死缠烂打。 “李哥,听说倾城已经接顾老爷子的班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 “我最近和倾城没怎么联系,还是听大毛说的,真是想不到啊,再以后碰到她,我都不知道该叫她什么好了......” 邱泽摇了摇头,颇为感慨。 “和以往一样就行,她什么性子想必你也应该了解,如果你们的态度发生改变,我想她会很难受。” “也是。” 邱泽点了点头,目光不经意间像是看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咦......那边怎么了?” 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可以清晰看到赌场的安保人员正在拖拽着客人,而且不是个体事件。 “你们干什么?!有你们这么这么做生意的吗?我犯什么什么事了,你们凭什么赶我走?!” 有客人比较配合,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不愿意和赌场发生冲突,但有的客人估计输红了眼,一心想要回本所以顾不了那么多,开始大声的呼喊挣扎。 可是那些彪悍的安保人员置若罔闻,很粗暴的把赌场里的客人往外面拖拽。 这简直是自己砸自己招牌。 不知不觉间,一楼的客人几乎已经被赶走了一半。 这种情况可谓是闻所未闻,无比的诡异。 邱泽怔怔失神,满脸的不可思议:“什么情况?” 李浮图眼睛微微眯起。 很快,赌场内有广播声响起。 “抱歉,今晚有特殊情况,赌场暂停营业,请一楼所有的客人上二三楼,谢谢合作。” 不含任何感情的广播声在一楼大厅里来回震荡。 与此同时。 赌场大门被彻底关闭,十几位猛男守在门口。 持刀! 那情形,就像是**,而一楼这些客人则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鸡鸭。 恐慌情绪开始蔓延。 “你们想干什么?!放我出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从赌桌上抽离回来,连筹码都不顾了,已经有人开始朝大门冲去。 “嗤啦......” 毫不犹豫,当他冲到门口,一猛男上前一步,冷厉挥刀,血水随之四溅。 那人当场倒在了血泊之中。 所有人心神猛然震动,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有人上楼,乱来者,有如此人!” 煞气滚滚。 大厅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西装大汉。 人人持械。 个个带刀! 空气仿佛凝固下来,仿佛黑云压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有客人吞咽了口口水,理智的开始往二楼退。 有一就有二。 “这他妈到底怎么了?” 邱泽倒是颇有胆色,并不慌乱,可是他身边的那位小美女却已然脸色煞白,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以往她见过最刺激的也不过是一些男生打架斗殴,这种场面她哪里见过? “这些人是冲我来的,带你的朋友上楼。” 李浮图轻声道。 邱泽一愣,满脸惊愕:“李哥......”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脸色平静,“走。” 邱泽朝大厅周围看去,粗略估计就有只怕不下四五十号大汉。 “李哥,保重!” 他咬了咬牙,拉着女孩和那些赌客一样朝二楼方向走去。 随着客人的一个个上楼,一楼大厅变得越来越空旷,而李浮图四人就变得越来越惹眼。 很快,整个一楼大厅的中央地带,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邱泽身边的那个小美女被邱泽拉着朝二楼走去的同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那一瞬间,她的心神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在她的视线中,那个男人仍然腰板笔直的站在那里,神情平静而淡然,就仿佛......电影里那位四面楚歌之中仍然无所畏惧的盖世人雄。 491他们很厉害的 “......他会不会有危险?” 身旁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邱泽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犹豫了下:“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作用。 况且,以他和李浮图的交情,还没到可以为了对方不顾生死的地步。 小美女沉默了下来。 邱泽拉着她走到楼梯口,却没有再上楼。 其实也不仅仅只是他们,也有不少客人停在了楼梯口这里,他们想看看,赌场拿出这么大的阵仗,究竟是想干什么。 赌场方面也没有再为难他们,赌场的目的,似乎只是想把他们赶离大厅,腾出空间,而其目的,无疑就是还站在大厅中央的四个男人了。 “这四人是谁?竟然让赌场拿出这么多人来对付?” “不知道他们和赌场有什么恩怨,居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看样子,今晚肯定是要出人命了。” “我要报警......” “你他妈疯了?看到门口那个倒霉蛋没,你莫非想落到和他一样的下场?” 窃窃私语不断响起。 可已经没有人再关注他们。 大厅四周的西装大汉们,几乎都把视线集中到了李浮图四人身上。 被几十把尖刀包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此刻正享受这种待遇的李浮图应该清楚,但是从表面上,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身后的三人同样如此。 面如死水。 不起波澜。 “李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一道长笑声突然响起。 一楼深处非开放区里有人走了出来。 那些大汉立即朝两边退开。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郝斌杰,李浮图不愠不怒,轻轻一笑:“郝老大好手段。” “李先生过奖了,为了迎接李先生的到来,我专门安排了这么兄弟接待,不知李先生可还满意?” 郝斌杰笑呵呵的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火气。 李浮图环视一周。 五六十名精壮汉子,看来郝斌杰今晚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留下了。 果然不愧是在江湖里闯出一片天的人物,心机手段确实不可小觑。 虽然遭受了算计,但李浮图并不慌乱,起码,没把慌乱写在脸上。 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郝斌杰。 “郝老大如此盛情,让我实在是有些承受不起。” “应该的、应该的,李先生什么人物?我还觉得有些怠慢了呢。” “郝哥,何必和他客气,直接宰了他了事!” 一道杀机四溢的声音响起。 李浮图视线偏转,看向郝斌杰身边。 “你是张骁?” 张骁上前一步:“是又如何?李浮图,别人怕你,我可不怕,看看你的周围,这些都是我们狼堂最骁勇善战的兄弟,你能打又如何?今晚这里必将是你的埋骨之所!” “狼堂?” 张骁语气煞气逼人,李浮图却面不改色,“现在哪里还有狼堂?你们现在说穿了,就是一只只丧家之犬。” 楼梯口的赌客们不约而同有些失神。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哥们好像是处于绝对劣势的一方吧? 他为何还敢如此放肆? “李浮图,没想到死到临头你居然还如此嘴硬。” 郝斌杰终于撕下了**的面纱,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李浮图的话可谓是击中了他的痛处。 甘季等人倒下,导致他原本预料的大好局势荡然无存,甚至他手下的兄弟都开始和他离心离德,这几天,叛离的就有数百号人,已经有很多场子失去了控制。 而他还无法去处理,还必须躲在这里。 他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一手造成的。 郝斌杰的眼神恨不得把李浮图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死到临头?” 李浮图笑了笑。 “郝老大,你觉得你已经胜券在握了不成?” “李浮图,我承认你很强,你在战国角斗场的表现,我也亲眼看过,但是这里有我最精锐的几十个手下,你莫非觉得你还有活路不成?” 郝斌杰不再掩饰自己的杀心。 “郝老大,你确实聪明,想出这种请君入瓮的高招,可是别人未必就是傻子,你以为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傻乎乎的跑过来送死?” 郝斌杰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瞬间起了变化。 没办法。 要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可是整垮了汪家弄死了甘季他们,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郝哥,别信他,我看他就是在故弄玄虚!” 张骁沉声道,倒是很明显,他波动的眼神也说明他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郝斌杰抬了抬手。 “我很好奇,你有什么准备?再不拿出来,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你有人,我难道就没有?” 李浮图话音落地,郝斌杰瞬间抬头,朝赌场大门方向望去。 可是......那里依旧平静的很,被他的人牢牢的把守着,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别告诉我,你的人还在来的路上,那等他们赶到,恐怕只能给你收尸了。” “郝老大,你难道没看到我身后这三位?” 郝斌杰眼神收缩。 “你的意思是......你的人,就是他们三个?” 李浮图很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他们很厉害的。” “......” 场面安静片刻,一阵大笑声骤然响了起来。 “李浮图,你他妈是不是一个儍逼?你指望着就这三个人能保住你的命?” 张骁笑意猖狂,指着李浮图肆无忌惮的谩骂。 “我看你他妈是被吓傻了吧!” 不仅仅是他,哪怕身处局外缩在楼梯口的那些赌客,都觉得这个男人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所以开始有些神志不清。 李浮图抬眼看向张骁,轻叹一声:“无知者,果然无畏。” 话音还未落地。 一道身影从他身边闪出,迅疾如电,甚至到了人眼无法捕捉的地步。 空气中残影道道。 郝斌杰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身边一道寒风袭来,凛冽刺骨,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 随后,脸上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他下意识伸手一摸,低头一瞧,手指上全是血水。 他瞳孔剧烈收缩,僵硬的转过头。 刚才还嚣张狂傲的张骁仍旧站在他身边,只不过已经成为了一具无头尸体,血水不断从断裂的脖颈喷出,淋了他一身。 “嘭......” 一道闷响从前方传了过来。 郝斌杰脸色呆滞的回过头,发现张骁的头被人扔在了地上。 甚至那颗头颅上的表情,还带着临死前那副张狂的笑意。 全场鸦雀无声,如死一般的寂静。 看着那颗头颅,李浮图似乎有点可惜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说过,他们很厉害的。” 492毕业生 古有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说法。 虽然达不到那么夸张的地步,但刚才的一幕,还是让一楼大厅内的所有人呆若木鸡。 秒杀。 真正的秒杀。 甚至没人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等他们反应过来,只看到一颗人头在地毯上滚动,形成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迹。 凉气倒吸声在四面八方响起。 那些江湖草莽看着李浮图身后的三人,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神情转眼间就被惊惧所取代,情不自禁紧了紧手中的刀,仿佛这样能够给他们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这还是人吗?” 楼梯口有赌客喃喃道。 刚才的场景,无疑给他们的世界观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哪怕邱泽,都有些脸色恍惚。 当时在顾倾城的生日会上碰到,他开始认为李浮图就是个比较走运的普通人,因为外形条件比较出众,所以才得以被顾倾城青睐,后来等李浮图拿出那块天价血钻,他才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开始把李浮图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 可是之后,李浮图前进的脚步越来越快,以至于到了现在,他几乎只能仰视对方,而且生不出一点羡慕嫉妒之心。 “你应该很好奇他是什么人,他是战国的主席,对了,你或许不知道战国会所是什么地方,换句话说,在东海的地下世界,他的地位,如今可以排进前三。” 邱泽望着李浮图苦笑着说道。 “......这么厉害......”他身边那位小美女震撼无比,那帅哥才多大啊,她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邱泽恍惚的点点头:“是啊,确实厉害。” 其实这个时候大厅内,内心受到冲击最大的,非郝斌杰莫属。 他眼神颤抖望着李浮图的方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两步。 如果刚才,对方选择的目标不是张骁而是他的话,恐怕地上那颗人头,就应该是自己的。 一楼大厅内暖气很足,但是郝斌杰却觉得从骨子里泛起了一阵寒意。 他终于明白甘季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了。 面对如此恐怖的高手,稍微掉以轻心,恐怕就会像张骁一样,落个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 “郝老大,你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有野心固然不算错,可是遗憾的是,你的实力还无法匹配上的野心,所以你要为你的野心买单。” 李浮图不急不缓道:“给你个机会,自裁谢罪,我可以放过你手下的这群兄弟。” 虽然李浮图语气平淡无奇,可是旁人却从里面听到了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气。 你他妈被人家这么多人拿刀围着居然还叫嚣着让人家老大自裁,要是换作一分钟前,只怕又要有人会忍不住开骂了。 可是这个时候,有张骁这个前车之鉴,面对李浮图的大言不惭,没人敢再出声。 所以楼梯口的赌客见到了堪称天方夜谭的一幕。 几十号江湖草莽居然被一个人的气场所压制。 “李浮图,我以为我已经尽量高看了你,没想到还是小瞧了。” 虽然是在和李浮图说话,但郝斌杰的目光却一直紧紧投注在李浮图身后的三人身上,明显害怕他们再度突然发难。 紧接着,他迅速拿眼神示意了下,让手下全部聚拢挡在他的面前。 “郝老大,顾老一直以来对你也算不薄,哪怕知道之前你和汪家暗中往来甚密,可是汪家垮后,他仍旧不计前嫌对你继续委以重任,可你如此回报,就不怕良心不安?” “李浮图,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道义,从古至今,讲究的只不过是成王败寇四个字,今日我如果死了,你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可如果你死了,我就会接着去推翻永兴,到时候我若为王,谁又敢指责我的半点不是?!” “郝老大居然如此自信?” 李浮图轻轻眯了眯眼,照理说,郝斌杰这个时候不应该如此镇定才对。 “呵呵,你的手下确实强大的超出我的预料,想必甘季他们的死就是出于这几位的手笔吧。” 郝斌杰冷笑不迭。 “可是你真就觉得,有他们在,你就稳操胜券可以高枕无忧了?” 李浮图轻声道:“莫非郝老大还有后招不成?” “当然!” 郝斌杰嘶声笑道:“有甘季他们用死亡形成的提醒,我设下这个圈套,怎么可能不埋伏后手。” “噢?” 李浮图挑了挑眉,面不改色,“那不知道郝老大给我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还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郝斌杰没再回应,朗声道:“各位,请出来吧。” 话音落下,大厅四周柱子后的阴影处,有身影显现了出来。 李浮图环视一圈,发现共十二个人。 黑色紧身服,样貌看起来都很年轻,估计不过二十来岁,不过那一张张少年模样的清秀脸庞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眼神如同寒窟。 他们站在那里,一语不发,却不知为何能给人带来一种庞大的压力。 李浮图笑了笑,“有点意思。” “李浮图,不知这份惊喜你可还满意?” 李浮图重新把目光放在郝斌杰的脸上。“郝老大,他们应该不是你的人吧?不知是哪方势力在你后面为你撑腰?” 郝斌杰张了张嘴,可话还没出口,赌场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李少,很高兴又碰面了,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上次交锋输给李少,我一直心有不甘,所以这次特借郝堂主之手,换取和李少再次对阵的机会。” 李浮图抬头,看到的只是墙壁上赌场装置的扩音设备。 虽然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是他已经清楚对方的身份。 教导主任。 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李少,今晚,我特地为了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他们、是我们学校最新一届最为优秀的毕业生,希望李少能不吝赐教。” 教导主任的语气依旧那般的斯文。 “毕业生?” 李浮图念叨了一句,然后道:“教导主任,可否现身说话?” 对方不知道现在身处哪里,或许根本听不到李浮图说话,所以并没有回应。 广播声继续响起。 “我很期待李少接下来的表现。” 大厅再度安静下来,似乎广播那头说话的人已经离开。 与此同时,十二位学校最为优秀的毕业生眼神瞬间变换,犹如凶兽苏醒,泛动起让人毛骨悚然的森冷杀机。 杀气翻腾如浪,朝李浮图席卷而来。 李浮图眼神平静,一动不动。 他身后的三人同时跨出,呈现出三角状,把李浮图围在中间,各自面对一面。 五十多位狼堂精英。 十二位学校最优秀的毕业生。 面对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可这三人的神情依旧没有变幻,依旧那般的死寂,那般的漠然。 因为他们是天狼,孤魂,蚩燃。 是国际地下社会中,传言一人可抵千军的地府三鬼王! 493一根烟的时间 鬼王有多强? 周昊见过,然后他吓傻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但郝斌杰不知道。 此刻他只觉得满身热血沸腾,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浮图倒在自己面前,因为亢奋,脸上透着近乎病态的潮红。 “给我砍死他们!” 他举起手臂,然后猛然一挥。 瞬间,喊杀声如惊涛骇浪! “杀!” 五十多号精壮汉子前赴后继的朝李浮图四人扑去。 这他妈可不是拍电影。 现实里,有几个人能亲眼看到这种场面? 楼梯口那些赌客们,几乎都被吓傻了,目瞪口呆的愣在了那里,有些胆小的,甚至都开始瑟瑟发抖。 可身处风暴眼中的李浮图,却云淡风轻的点燃了一根烟。 在他香烟燃起的瞬间,天狼三人,瞬间出手。 单凭三人之力,却硬生生把看似不可抵挡的浪潮给挡了下来。 这些狼堂汉子确实都是精锐,几乎人人身上有都背着人命,骁勇善战,砍起人来,那绝对不会含糊,可是奈何今晚他们面对的对手实在是太过异端。 以五十对三,任谁来看结局都仿佛没有悬念,可是当迎面撞上,这些狼堂汉子面对那三个人,几乎没人能撑上两秒钟。 羊群再多,也不会对狮子造成威胁。 天狼三人围绕在李浮图周围,就仿佛构造出了一个结界,把所有的风浪隔绝在外,那些狼堂汉子自然知道首要目标是谁,可哪怕他们拼了命,也始终无法越雷池一步。 血水四处飘洒,很快就把赌场大厅染得猩红一片。 天狼三人依旧赤手空拳,可他们脚手肩肘,无一不是利器,而且出手无比狠辣,每一招几乎都奔着取人性命去的,每一次出手,几乎都会造成一人凄惨的倒下。 郝斌杰越看越是心惊,厉声嘶吼道:“上,都给我上!” 这些狼堂汉子确实勇猛,悍不畏死,哪怕兄弟们已经倒下半数,可他们仍旧没有停止冲杀的脚步。 一猛男脚下用力,跳上赌桌,然后用力一蹬,随着赌桌的颤动,他整个人一跃而起,双手握刀,满脸狰狞的朝孤魂砍去。 力劈华山! 刀光凌厉刺骨,仿佛裹挟着千钧之力。 没人会怀疑,哪怕是块钢铁,如果这一刀落实,恐怕也会化为两半。 才踢断一人膝盖的孤魂抬起头,眼神依旧那般的空洞,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面对势若千钧的一刀,他不闪不避,居然伸出了手。 虽然是在混战之中,但跃到半空的那猛男实在是太过惹眼,所以还是让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一幕。 空手接刀? 这人是不是疯了? 郝斌杰同样捕捉到了这一副画面,脸上重新浮现兴奋的笑意。 在他看来,那只手臂肯定会被砍断,然后孤魂也会很快被砍死。只要有一人倒下,那个保护圈就会瞬间被瓦解。 按照常理来看,他的预料确实没错,可是接下来发生的画面却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 “铮......” 那只手僵扣成爪,竟然硬生生把那把刀给握在了手中。 那猛男人也因此停在了半空之中。 所形成的视觉效果,就仿佛老天爷按下了暂停键,把时间定格了下来。 郝斌杰笑意凝固。 李浮图轻轻吸了口烟。 片刻后,就像是时间重新解冻,孤魂手握钢刀,猛然抡动,将那猛男砸落在地。 “砰”的一声,那猛男觉得五脏六腑瞬间移位,哇的一声口吐血水,还未来得及重新爬起来,孤魂一脚踩在了他的头上。 “轰。” 如同西瓜炸裂, 红白之物在孤魂脚下溅起。 无独有偶,在李浮图的背后,蚩燃一手捏住一名狼堂汉子的持刀手腕,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如同铁筷一般,活生生插进对方的眼睛。 “啊!!!” 凄厉的惨叫声络绎不绝。 天狼三人踩着血水与尸体,一步步朝外推进。 这些狼堂大汉不仅没能冲到李浮图面前,相反,以李浮图为中心所形成的安全领域范围还在逐步扩大。 很显然,局势已经开始失控。 这三个人,简直就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手法已经不能用残忍来形容,几乎称得上灭绝人性。 这些狼堂汉子中已经有人开始目露恐惧,脚步也不敢再上前。 就在狼堂这些精锐濒临溃败的边缘,学院的十二位毕业生,终于加入了战局。 分工明确。 四人为一小组,分别将天狼三人拦了下来。 学校每一届都会有近百名学员,可是最后能够成功的毕业的,每届的人数虽然会有不同,但也都不会超过二十位,淘汰率达到了恐怖的百分之八十。 他们是学校的最新一届毕业生,换句话说,他们也是这一届唯独活下来的十二位学员。 在学校,淘汰,便意味着死亡。 他们都是踩着‘同学’的尸骨才得以顺利毕业,也算是见惯了了生死,可刚才看见这三人的杀人手法,他们很久未曾有过波动的心情不自禁的开始悸动。 这三人,真的很像学校里的老师,......甚至要比那些老师更为恐怖。 “给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郝斌杰有些神经质的不断大吼,已经接近疯狂。 十二位学校毕业生,就像是一个整体般,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 比起郝斌杰手下的江湖草莽,他们的实力明显要强上几个档次,而且十分默契,分别攻击对手不同的要害部位,配合得天衣无缝。 可是他们毕竟才毕业,面对天狼三人,就像是才出新手村的玩家,在挑战噩梦级别的BOSS。 一直脚踏实地的天狼突然一跃而起,瞬间让袭击他下盘的学校毕业生攻势落了空。 半空中,他腰肢扭转,腿如爆雷,势大力沉的砸在一名毕业生的脖颈。 那毕业生反应也颇为迅速,伸手欲图格挡,可怎料那只腿上的恐怖力道远远超出他的预计,随着两道间隔短暂如同一声的咔嚓声响,他的手臂连带着脖子一同被砸断。 两位毕业生见状想将之托住,可未曾如愿,相反自己被砸飞。 摧枯拉朽。 郝斌杰本以为教导主任交给自己的是王牌,可谁他妈料到居然也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十二名学校毕业生,在天狼三人面前,就如同纸扎的一般。 当蚩燃双手把最后一名毕业生的脖子给拧断,李浮图正好把一根烟抽完。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494平叛 满地血水与残尸。 郝斌杰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此时,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他清楚,自己死定了。 本以为是请君入瓮,可怎料到请来的是死神。 甚至这位原永兴狼堂堂主已经不再好奇这三个恶魔李浮图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 他痴痴傻傻的笑了片刻,然后像是发了失心疯般,仰头死死盯着墙壁上的扩音设备。 “教导主任,老子曹你祖宗,我他妈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语气裹挟着滔天怨气,在赌场大厅来回震荡,经久不息。 此时此刻,李浮图显然已经不是郝斌杰第一仇恨的对象,如果没有教导主任的蛊惑,他怎么可能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对方直到现在都没有露面,恐怕已经有提前预料过这个结果,而自己则傻乎乎的当了对方的棋子,被当成了试探李浮图底牌的试**。 “李浮图,你快去监控室,那个教导主任肯定在那里,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很显然,即使没有如同周昊那样当场疯掉,但看郝斌杰这样子,恐怕也离疯不远了。 李浮图朝天狼示意了眼。 天狼点了点头,朝一楼深处走去。 “郝老大,你我之间的恩怨,是时候做个了解了。” 手下全部惨死,郝斌杰已经不抱活命的希望,比起周昊,也算是多了一分骨气,至少并没有向李浮图下跪求饶。 “成王败寇,我承认我输了,但李浮图,你也不要得意太早,像你这种人,到最后肯定也不得好死,我会在下面看着你,看着你的下场!!!”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郝斌杰走到生命的最后,仍然狰狞如厉鬼。 “郝老大,我的下场就不劳你费心了,今晚有你那么多兄弟陪着你,想必黄泉路上,你肯定不会感到寂寞。” 李浮图轻声细语。 “一路走好。” 话音落地,蚩燃脚尖踢起一把钢刀,然后挥腿。 钢刀如一把利箭,朝郝斌杰**过去。 空气中有一道白光一闪而逝,然后郝斌杰整个人离地而起。 “铮......” 那把钢刀无比精准的从郝斌杰面部刺入,穿透了他整个头颅,连带着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一代大佬,就此殒命。 李浮图没再多看,转过头,看向楼梯口。 那些被迫滞留在这里的赌客,此刻大气都不敢喘。 今晚他们是来赌钱的,不是来赌命的,可现在他们的性命已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们很清楚,他们的生死,此刻就在那位年轻男人的一念之间。 而且通过对方刚才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恐怕根本不会介意把他们一同顺手给宰了。 都是普通人,他们自然怕死,而且很怕,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跑。 虽然恐惧,可他们也不傻,老老实实的站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如果敢逃,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整个赌场一楼大厅,宛如阿鼻地狱。 而李浮图就如同地狱君主,没一人敢直视他的目光。 哪怕邱泽。 刚才的一幕幕,对他也形成了巨大冲击,恐怕毕生难忘。 “各位,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对吗?” 李浮图轻声开了口。 连郝斌杰都知道疏散客人减轻影响,他自然更不会乱杀无辜。 “当然当然......”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我今晚根本没来过这里......” 赌客们争先恐后回应,场面重新变得嘈杂起来。 “很好。”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现在,各位可以回家了。” 就这么结束了? 虽然李浮图这么说,但一时间却没人敢迈开脚步,哪怕他们心里万分的想要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怎么?难道各位打算留在这里过夜不成?” 李浮图平淡道:“过不了多久,这家赌场就会因为意外失火而成为一片废墟,如果各位想留在这里,我不介意。”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终于有人试探性的迈开脚步。 发现李浮图并没有动作后,脚步逐渐加快,到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一个人带头后,很快,所有的赌客像逃命似的朝门口冲去。 赌场大门虽然被郝斌杰命令关闭,但怎么可能挡得住人的求生欲望? 不到一分钟,就被众人合力撞开,然后四散奔逃。 邱泽咽了口唾沫,缓缓的走了过来。 “李哥......” 那个小美女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他的身边,小脸煞白,头都不敢抬。 李浮图笑道:“没吓到吧?” 邱泽朝李浮图身后的孤魂蚩燃两人看了眼,僵硬的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李浮图哑然一笑。 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什么意思? “李哥,你把那些人放了,会不会有麻烦?” 虽然邱泽现在心中波涛汹涌,但是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李浮图目露欣赏之色,这个公子哥确实是个聪明人。 “无关紧要,他们那样的普通人,虽然喜欢看热闹,但也绝不敢惹祸上身,祸从口出的道理,他们肯定明白。” 邱泽点了点头。 天狼很快去而复返。 见他两手空空,李浮图道:“没逮到?” 天狼摇了摇头。 李浮图也不意外,虽然接触不多,但对那个教导主任的个性,他已经基本了解。 狡猾,阴险,并且极度谨慎,无论什么样的情景,他总会提前为自己想好退路。 上次绑架顾倾城如此,这次同样如此。 只不过今晚过后,他肯定会更加小心,再想逮住他,恐怕难了。 虽然有点遗憾,但人既然已经跑了,李浮图也没再多想。 “这赌场里肯定备有发电机,也会有柴油,找出来,把这里烧了。” 毁尸灭迹,没什么比一把火要来得简单。 李浮图吩咐完,就朝外走去,邱泽跟在他的身后。 “就当今晚做了场梦,尽量忘了。” 这种事情,哪能说忘就忘? 内心苦笑一声,但邱泽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李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浮图点点头。 邱泽拉着那位小美女朝自己的车走去,上了车,还未发动,就听到那个小美女弱弱的道:“起火了。” 邱泽扭头,透过车窗,看到李浮图还站在赌场门口。 他的身后,火光冲天。 495请给我好一点的情敌 一场大火,把一切罪恶变为灰烬。 和甘季庄园那场火一样,警方调查过后,很快将之定性为意外事件,没有深究。各种新闻媒体也只是象征性的报道了一番,说朝天路一建筑深夜突发大火,对起火原因与****只字不提。 李浮图没有干涉,永兴也没有进行干涉,却仿佛心有灵犀般与警方和媒体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大火深夜就被扑灭,就如同永兴这场叛乱,也随着这场火的熄灭而渐渐平息。 虽然依旧存在一些顽固分子,但随着郝斌杰的死亡,那些人已经不值一提。 东海市中心医院,顾擎苍手里拿着报纸,感慨道:“看来不服老不行了啊。” 报纸的这一页,报道的就是朝天路昨晚的大火,但却只占据了很小的篇幅。 一场本来有可能导致整个永兴四分五裂的风暴,在短短几天内迅速平息,哪怕是他都不可能做到如此。 顾擎苍合上报纸,对身边的孙女笑道:“现在世界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接手永兴之后,顾倾城以人眼清晰可见的速度迅速成熟,这一点从她的穿着打扮上就可以明显看出来,以往那些少女风格的服饰,都被她装进了箱子里然后放进了杂物间,哪怕她如今才二十岁。 今天的她穿着一身束腰黑色礼服,吊带斜搭在两臂,露出雪白香肩,礼服前端经过精心裁剪,宛如波浪,大气而又端庄。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胸前挂着一个吊坠,吊坠里镶嵌着一颗椭圆形的血钻,和她一对耳环的材质一模一样。 很显然,李浮图送的那块天价血钻,终于被顾倾城利用了起来。 “丫头,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顾擎苍似乎才发现顾倾城与以往的不同,脸上略有些诧异。 “爷爷,我恐怕不能陪你吃晚饭了。” “怎么?” 顾擎苍笑道:“是和小李有约会?” “不是!” 哪怕现在恐怕整个东海都知道自己对李浮图的心意,但被爷爷打趣,顾倾城还是难免有些羞赧。 或许现在也只有在顾擎苍面前,她才会露出些许的女儿情态。 “既然不是和小李约会,那还有什么事比爷爷还重要?” 顾擎苍当然是在开玩笑,可顾倾城担心爷爷误会,连忙解释道:“是宋氏集团邀请我去参加酒会。” “宋氏集团?” 顾擎苍皱了皱眉,笑意逐渐收敛。 “嗯。” 顾倾城点点头:“宋氏大小姐专门让人给我发的请柬,推脱不了。” 顾擎苍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眼神闪烁,沉默了下来。 “爷爷,怎么了?” 顾倾城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丫头,你知道宋大小姐为什么会邀请你吗?” “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东海很多名流都被邀请了。” 顾擎苍沉默的看了她一会,神色莫名的有些严肃。 顾倾城逐渐皱起眉,“......爷爷,是***什么不对吗?” “丫头,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顾擎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汪登峰的那场葬礼吗?” 顾倾城点点头,那场葬礼才过去不到半年,她的记忆里还没差到这个地步。 “那场葬礼,宋大小姐好像也来了。”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吗?” 顾擎苍的这句话无疑把顾倾城问住了,她之前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当时或许所有人都觉得她来参加葬礼,是看在我的面子,其实并不是。” 顾倾城皱眉道:“那她为什么要来?” 顾擎苍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我再告诉你,汪登峰就是被她逼死的呢?” 顾倾城脸色一滞,继而百般不解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 顾擎苍轻声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顾倾城不禁开始回想起汪登峰葬礼的场景。 一幕幕画面如同幻灯片一样在她脑海里急速闪烁。 突然,她瞳孔收缩了下,记起了一个很关键但却被她不知不觉忽视了的问题。 当时在葬礼上,那位宋氏的天之骄女,和川蜀那位刀马旦一起来向李浮图道过喜。 当时她就觉得,对方看李浮图的眼神很奇怪。 “她和他......” 顾倾城张了张嘴,想到了一个惊人的可能。 顾擎苍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 “丫头,你应该到现在还不知道小李的过去,爷爷刚刚认识他时,也不知道,但通过这几个月,算是了解了一点,但也肯定不算完全。” “爷爷之前没有告诉你,是觉得没有必要,但既然现在你已经认定他了,爷爷也不能再瞒着你了。” 面对顾倾城放大的瞳孔,顾擎苍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小李和宋氏大小姐,曾经是一对恋人。” 这个消息给顾倾城无疑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宋洛神,一个站在云端的女人,居然是自己喜欢的男人的前女友? 恐怕无论换作哪个女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无法保持平静。 顾倾城心中各种情绪涌动起来,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滋味。 “爷爷,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骄傲,还是该担心......” 沉默了半饷,顾倾城苦笑着开了口。 自己喜欢上的男人曾经是宋氏大小姐的男友,这充分说明自己的眼光非凡,可......自己似乎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啊。 “是不是突然觉得压力很大?” 顾倾城坦诚的点点头,“他......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 “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把过去的事挂在嘴边,他不说,自然有他的原因。” 顾擎苍认真道:“丫头,现在重要的事你自己的想法,据我所知,很可能,宋氏大小姐对小李仍然旧情难忘,所以......” “爷爷,你是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对吗?” 顾擎苍安慰道:“宋洛神又怎么了?我真不觉得我孙女哪里比她差。” 顾倾城苦笑愈浓。 她可以和苏媛争,甚至可以和沈嫚妮争,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最大的对手到头来居然是宋氏大小姐。 她记得有首歌好像叫作请给我好一点的情敌,顾倾城此刻真的很想知道作者是谁。 496主角 李浮图亲自来医院接的顾倾城。 “小李,这几天辛苦你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顾擎苍表达的意思李浮图很明白。 “顾老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顾擎苍点点头,也没过多客套,更加没问李浮图详细的过程,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去吧,这种场合要是迟到,太过失礼了。” 李浮图点点头,和顾擎苍顾博夫妇告别。 从走出病房到上车,顾倾城都有些心神不宁。 “在想什么?安全带都忘了系。” 李浮图扭头。 顾倾城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把安全带给系上。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顾倾城的异常实在是太过明显,李浮图没有着急把车发动,手搭在方向盘上,看着顾倾城道:“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别去了,我陪你上去找个医生看看。” “不用,我没事。” 如果说之前去不去都无所谓的话,那现在这个酒会顾倾城却已经认为自己非去不可,因为它已经象征着一种尊严。 “真的没事?” “真的。” 为了让李浮图放心,顾倾城还刻意露出一抹笑容,只不过心事重重之下,笑容还是显得有些牵强。 李浮图眼力多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顾倾城的口是心非。 “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的话,可以跟我说。” 顾倾城知道装不过去了,低垂着眼帘:“我是不是很笨?连演戏都不会......” 李浮图皱了皱眉,“倾城,究竟发生什么了?” 顾倾城沉默了半饷,终于抬起了眼。 和李浮图目光对视上,她贝齿轻咬嘴唇,开口道:“......爷爷刚才跟我说,你和宋小姐,曾经是恋人,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你刚才想的,就是这件事?” 李浮图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他本来就很清楚,顾倾城肯定有知道的那天。 顾倾城点了点头,再次问道,“是真的吗?” “顾老自然不会骗你,我和宋洛神,确实有一段过去。” 李浮图很坦然的承认了下来,“如果你是介意我没有告诉过你,那是因为我觉得那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没有重提的必要。” “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 顾倾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感觉。 “觉得什么?”李浮图问道。 顾倾城摇了摇头,沉默了下来。 “我和她有过一段感情,就真的那么重要?像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都经历过恋爱吧。” 李浮图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可毕竟......她可是宋洛神啊。” “宋洛神又怎么了?” 李浮图笑道:“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又没有三头六臂。” 李浮图的玩笑让顾倾城心里微微放松了些,摇头一笑:“你说的倒是轻松。” “你就这么害怕她?” 李浮图不是女人,自然感受不到宋洛神头上那么多耀眼光环所能给人形成的压力。 “对啊,很怕很怕。” 顾倾城连连点头。 李浮图哭笑不得。 “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难道她还会打你不成?” “要是等会她真的打我的话怎么办?” 顾倾城此刻就像个孩子一样,直勾勾的盯着李浮图。 李浮图一愣,继而笑道:“她要是真的打你,那我肯定帮你还回去,行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现在可以走了吗?” 顾倾城呼出口气,神色终于变得轻松下来,扭头看向车前方,眼神坚毅而坚定,“嗯,出发。” ...... 驱车来到水晶宫大酒店,把车停在停车场,李浮图和顾倾城下车正打算进酒店,可突然有喇叭声响了起来,像是在和他们打招呼。 李浮图循声看去,发现是一辆世爵C6。 “是蔡红鲤。” 他轻声道。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这种车整个龙国都找不出几辆。 果不其然,蔡红鲤很快从车里走了下来。 她穿着红色鱼尾礼服,裙摆的褶皱就像是波浪,让她看起来就如同一条从水面跃然而出的美人鱼。 “顾小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人还未走近,赞美声已经传了过来。 顾倾城笑容含蓄且矜持:“在蔡总面前,我哪里当的起漂亮二字。” 李浮图知道,要是任凭她们如此客套下去,恐怕没完没了,所以及时插嘴道:“学姐,你一个人来的?” “是啊。” 蔡红鲤轻叹一声:“我倒是想找个男伴,可是没人瞧得上啊。” “李浮图笑道:“我看是学姐瞧不上别人吧。” “你以为我还像顾小姐这般年轻?我现在可是已经快要三十的老女人,哪还有什么吸引力。” 蔡红鲤显然是故意说给李浮图听的,明显是对他在旋转餐厅拿她年纪说事还耿耿于怀。 “学姐哪里的话,我看学姐这皮肤水嫩的,说你才二十肯定没人会不信。” 李浮图开始亡羊补牢,可夸人的语气,也未免太过轻佻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有问题,我怎么听着好像是在调戏我?” “我调戏谁恐怕都不敢调戏学姐啊。”李浮图迅速为自己申辩。 “那可不见得。” 蔡红鲤睨了他一眼:“顾小姐,你以后可得对他严加管教,我这位学弟,花花肠子可多的很。” 对此,顾倾城能说什么,只能笑而不语。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暗自感慨,谁以后要是娶了他这位学姐,恐怕肯定会沦为妻管严。 寒暄了一番,三人结伴朝水晶宫里面走去。 “学姐,你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虽然宋氏没有邀请我,但是我来捧场,他们总不可能把我赶出去吧。” 以皇锐和宋氏如今的关系,蔡红鲤的确没有收到酒会的请柬。 蔡红鲤扭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顾倾城:“况且,我肯定不会抢戏的,我很清楚今天的主角是谁。” “学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蔡红鲤没有回应李浮图,她放轻了声音,像是自言自语般,以一种唱戏的语调嘀咕道:“后宫大战,现任前任间的对决,精彩呐精彩。” 497等不到的酒 上流社会间的交际,外表向来都是千篇一律的浮华,流光溢彩,金碧辉煌,此次宋氏集团的酒会也不例外。 走进灯火辉煌的酒会大厅,蔡红鲤神色变得平淡下来。 “直到现在,我依旧很厌恶这样的地方,这里的人几乎都戴着一副笑脸面具,有钱的想结交更有钱的,更有钱的想结交有权的,有权的想结交又有钱又有权的,目的鲜明到令人作呕,却又不得不去适应。”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学姐,以你的身份按理说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才对。” “怎么?就不允许我愤世嫉俗一回?” 李浮图理智的闭嘴,把目光移向酒会大厅。 宋氏果然是一块金字招牌,号召力惊人,大厅内到处是人,热闹非凡,李浮图三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大关注。 “看到没,这就是宋氏的影响力,惹不起啊惹不起。” 李浮图莞尔一笑。“学姐,你就少在这装模作样了,你们皇锐也不见得差的到哪去。” “李少。” 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唐山地产太子爷唐嘉豪,以唐家的资本,在受邀之列根本不足为奇。 “唐少也来了。” 李浮图点头一笑。 “和我爸一起来的。” 唐嘉豪目光继而看向李浮图两边,分别喊了声:“顾小姐,蔡总。” 李浮图挑了挑眉,有些讶异。 唐嘉豪认识顾倾城不值得意外,可是居然连蔡红鲤也认识? 可他讶异,唐嘉豪更加讶异。 “蔡总,你和李少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他读的是同一所高中,你说我和他怎么认识的。” 蔡红鲤笑道。 唐嘉豪恍然,“还真是巧啊。” 唐嘉豪应该只是正巧路过这里,正好看到李浮图三人,所以过来打个招呼,也没多留。 目送他离开,李浮图才问道:“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我们皇锐经营范围也包括房地产,认识他这位唐山地产的太子爷难道值得奇怪?” “我看到爷爷的一个朋友,过去打个招呼,待会再过来找你。” 顾倾城突然开口。 李浮图点了点头。 “蔡总,待会见。” 蔡红鲤点头一笑。 等顾倾城走后,她撞了撞李浮图的胳膊,“喂,我劝你最好不要放你的小女友乱跑,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如此称呼永兴的掌舵人,或许也只有蔡红鲤有这个底气了。 李浮图扭头。 “学姐,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蔡红鲤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宋洛神向你那位小女友发出邀请,明显不怀好意,难道你看不出来?” 李浮图不置可否,问道:“那学姐特地跑过来,是专门为了来看戏的吗?” 蔡红鲤表情一僵,说不出来话了。 李浮图转身朝一个没人的桌子走去。 蔡红鲤没有一点女神架子,很快跟了过来。 “学姐,此刻这个大厅里应该有很多能对你们皇锐有帮助的人物,你或许可以去找人聊聊,说不定就会有什么收获。” 李浮图拿起桌上的一杯香槟。 “我觉得这个大厅里对我最有帮助的人就是你,我不用再找别人。” 蔡红鲤从桌上的水果盘里拿起一颗樱桃放进嘴中,似乎打定主意紧贴着李浮图。 李浮图喝着香槟,沉默了下来。 “喂,你真的打算和她在一起吗?” 蔡红鲤再度出声,有她在,确实不会寂寞。 “什么?” 李浮图疑惑道。 蔡红鲤朝顾倾城的方向努了努嘴,此刻顾倾城正在和一个老者说着话。 “顾家大小姐啊,现在你和顾家之间应该斩不断联系了吧。” 虽然战国独立于永兴之外,但现在在整个东海眼中,李浮图几乎和永兴就是一体的,不分彼此。 李浮图看了顾倾城一眼,没有回答,蔡红鲤也不介意,自顾自道:“不过也对,像你这样的男人,肯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而看这个顾家大小姐对你的顺从,即使你在外面胡来,她肯定也不会说什么,她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浮图嘴角微微上扬,“学姐,你知道的可真多。”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李浮图刚打算说话,可有人发现了他。 “李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就有二。 一时间,过来向李浮图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 蔡红鲤来这里似乎确实不想出风头,而像是专门来蹭吃蹭喝的,见状,她端起一个水果盘离远了些。 过了二十多分钟,李浮图身边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蔡红鲤又走了回来,手里还端着那个水果盘,只不过盘子里的水果少了一大半。 她学着那些人说话的语气:“李少,李先生......如今你在东海确实威风啊,还一直在我面前装蒜。” 李浮图轻笑道:“学姐,那些人喊喊也就算了,你何必在这里寒掺我,以你的身份,像我这样的人没见过一千恐怕也有大几百吧。” 蔡红鲤笑着摇摇头,“没那么夸张,再者说,我真的挺佩服你的,确实,出众的男人我见过的确很多,但是像你这样白手起家的,还真没几个。” 李浮图笑了笑,“承蒙学姐如此夸奖,敬学姐一杯。” 蔡红鲤也没忸怩,拿起一杯酒和他碰了碰,不过喝下口酒后,她微微皱了皱眉:“宋氏家大业大的,怎么也不准备好点的酒,还真是小气。” 李浮图哑然失笑,也没接茬,转而问道:“学姐,这次的地铁项目结束后,你是会留在东海还是......” “呦,你居然会关心我了。” 蔡红鲤似乎很是讶异。 “你想我留下来吗?” 李浮图低头喝酒。 “你这人,连句暖心的话都不会说。” 蔡红鲤摇摇头,轻叹道:“应该不会,我只负责把这这个项目拿下来,后续的工作不需要我来实施,自然会有人负责,如果你是担心你们的利益的话,大可不必,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蔡红鲤看向他:“如果你是想让我留在东海的话,你要是开口,我或许会考虑一下噢。” 李浮图摇头一笑,安静饮酒。 “唉,当时觉得你可恶,可是现在却不知为何反倒有点怀念年少时的你了。” 蔡红鲤呼出口气,脸色变得郑重起来,“我可不像你这么清闲,哪怕想留在东海,机会也不大,不过要是日后你回了京都,我一定好好请你喝顿酒,放心,我可不会像宋氏这么小气。” 闻言,李浮图眼神微微恍惚了下,随即轻轻一笑:“那你这顿酒,我恐怕是等不到了。” 498打搅了 李浮图的话让蔡红鲤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等不到?” 他们在四中上的学,京都应该是这家伙的故乡才是。 李浮图放下酒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去下洗手间。” 注视他的背影,蔡红鲤不解的皱了皱眉。 李浮图穿过酒会大厅,来到洗手间,点燃了根烟。 他来这里,只是不想让蔡红鲤继续追问下去。 当一根烟燃尽,他走到洗手间门口,却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道让人听起来就感到不舒服的声音。 “美女,别这么不近人情嘛,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交给朋友而已。” “抱歉,请让一下。” 女方的语气客气而生硬。 “让我让开没问题,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立马就让开。” 李浮图挑了挑眉。 虽然只听到了几句话,但外面正发生着什么,几乎可以想象。 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这种见色起意的戏码。 李浮图脚步顿住,觉得自己现在出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那个把别人堵在卫生间门口的猛人话虽然这么说,但恐怕傻子都知道即使那女子给出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他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多半的可能是继续打蛇上棍纠缠不清。 那位估计姿色十分出众的女子不再说话,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传了起来。 女子估计是想离开,但显然被对方给拦住。 “放开我!” 声线终于出现了情绪的波动。 “不给联系方式还想走?” 随着男子的话语,拉扯声音也随之传来。 “走,咱们进去好好聊聊。” 这牲口异常霸道,直接拽着女人的手腕就往男卫生间里拖。 看这厮的流程熟练程度,应该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但要知道,这他妈可是在水晶宫大酒店里。 李浮图明显也没料到对方居然如此跋扈,即使想躲避也来不及了。 卫生间门口,双方迎面撞上。 彼此都愣了一愣。 李浮图下意识朝那个穿着V领礼裙的女人看了眼,哪怕对方此刻脸色铁青愤怒,但礼裙包裹下凹凸有致的魔鬼身姿,还是透着让人心痒难耐的极致诱惑。 难怪这么仁兄如此迫不及待。 李浮图似乎不打算管闲事,轻咳一声:“打搅了。” 说着,他似乎想绕道离开。 那位在白金酒店里就敢硬来的猛人正琢磨着如何恐吓这小子一番,但却显然没想到李浮图如此识趣。 他嘴唇动了动,威胁的话语没再说出口,反而主动侧身给李浮图让了让路。 大家都是男人,何必互相为难,再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当成人之美嘛。 如果李浮图就此离去,接下来这个美艳女子将面临什么,谁都不敢保证。 别看这个男人穿得名贵西服,一副成功人士人士的模样,但是从他的举动就印证了一句老话。 上流社会最下流。 “李浮图,你个混蛋!你敢走试试?!” 就在李浮图明哲保身即将走出洗手间的时候,那个美艳女子突然大骂道。 李浮图回头,像是很奇怪对方居然认识自己,认真的看了女子一眼,然后才仿佛如梦初醒般惊声道:“杨小姐,怎么是你?” 这个社会上欺男霸女的事情并不算多么稀奇,但杨**从没想过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个时候她满心的屈辱和愤怒,根哪有没心情和李浮图开玩笑,再度骂道:“你这个王八蛋,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 李浮图挑了挑眉,杨**这话听起来,好像自己和她有什么似的。 不管背景如何深厚,但杨**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自然对抗不了身强力壮的男人,被对方暴力的拖进男洗手间,她难免有些慌了神,可没想到居然转角碰到了李浮图。 在看到李浮图的那一刻,她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可哪知道,李浮图不仅没有帮她,居然开口道了句...... 打搅了? 杨**心里那个恨啊,如果自己不开口把他喊住的话,这个混蛋指不定就真的视而不见走人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李浮图现在只怕渣都不会剩下。 见两人居然认识,****的那猛人皱起了眉。 要是换作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多半都会放开杨**,然后赔个礼道个歉说声误会,恐怕这事也就过去了,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仍旧紧紧的拽着杨**的手腕没有松开。 “朋友,今天这事你要是能当作没看见,那就算我周旭欠你一个人情。” 周旭,在国家建筑局里面任职,深受高层器重,属于青壮派里比较拔尖的人物,如果顺风顺水的走下去,前途不可限量。 长期生活在奉承讨好之中,导致他养成了相当强大的自信。 他认为他的一个人情,价值千金。 杨**还在挣扎,可是女人在这样情况下的柔弱天性终究完全显现出来,不论她如何用力,都始终无法摆脱束缚,相反让对方越加用力的把她的手腕捏紧。 “给我老实点!” 因为疼痛,杨**弯曲细长的眉毛微微拧起,见状,李浮图轻叹了口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错,可是阁下的手段实在是太下作了些,真给我们男人丢脸啊。” 玩笑归玩笑,他和杨**好歹也算是朋友,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不再给那个男人开口的机会,李浮图上前一步,直接扯住对方衣领,往下一拽。 周旭当即向前栽倒。 与此同时,李浮图右膝猛然上提,轰击在了周旭的胸口处。 周旭脸色顿时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哇的一声,吐出了大口血水,下意识松开了杨**,半天直不起腰来。 最初貌似胆小怕事的李浮图展现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一面,他并没有就此罢手,抓住周旭的头发,在周旭痛苦的惨叫声中,把他拉了起来,然后直接往墙上撞去。 “砰......” 大理石墙壁上瞬间出现了一块血迹。 “砰......” 又是一声。 连续五六下。 当卫生间重新恢复安静,周旭已经满脸血水,没有了挣扎,死活不知。 李浮图仍旧没有松手,拽着他的头发,像拖着一条死狗般把他拖到了宴会大厅。 刚才还对李浮图怒目而视的杨**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眼眸有些失神。 “砰。” 来到酒会大厅,李浮图手臂一扬,把周旭像扔垃圾般甩了出去。 全场瞬间安静。 499大家都是成年人 李浮图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不提对方深夜肯陪自己出来喝酒,单说杨**并没有向萧淑母女泄露自己的任**息,他就知道自己是欠杨**人情的。 没碰到也就罢了,既然当面撞上,他怎么着也要为对方出气。 “谁和他一起来的?” 全场瞩目下,他平淡道。 大厅所有宾客错愕不已,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有人居然敢在宋氏的酒会上闹事? 人群中,唐山地产的太子爷露出一抹苦笑,这位到哪好像都会闹出一番动静啊。 听到李浮图的话,所有人下意识把视线投注到地上的周旭身上,瞬间心头情不自禁颤抖了下。 此刻周旭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凄惨了,满脸血水,几乎都看不清模样。 “这家伙上个厕所居然都能勾搭一位美女回来。” 蔡红鲤嘀咕道,和众人不同,她的注意力反而集中在跟在李浮图身后的杨**身上。 李浮图去卫生间的时候,顾倾城已经走了回来,她此刻站在蔡红鲤的身边,神色有些忧虑的望着成为全场焦点的李浮图,并没有注意到蔡红鲤说什么。 全场安静了几秒钟,然后有三个人从急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们应该是花了几秒才认出周旭,把周旭从地上扶起,先是探了探他的呼吸,发现还有气后,纷纷松了口气,但脸色还是带着震惊与愤怒。 “你是什么人?!居然把人打成这样,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面对几人愤怒的目光,李浮图笑了笑,“我也想知道,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说完,他迈步朝那边走去。 那三人眼中不受控制的浮现起一丝慌乱之色,虽然他们不知道李浮图是谁,可周旭的惨样可就在眼前。 居然还打算动手?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李浮图这幅明显不打算就此罢休的样子,在场的人都心惊不已。 “算了。” 杨**伸手拉住了李浮图,眼神柔和的对他摇了摇头,之前的愤怒完全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酒会大厅边缘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酒会的主人终于姗姗来迟。 宋洛神的现身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吸引了过去,所过之处,那些人都对她低了低头恭敬的喊了声宋小姐。 她走到大厅中央,先是看了看被几人扶起的周旭,绝美的眉毛微微皱起,然后抬头朝李浮图看去。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顾倾城咬了咬唇,打算走过去,可是蔡红鲤眼疾手快拽住了她。 “顾小姐,这并不关你的事,咱们在这看着就好。” “可是......” 虽然嘴里说是来看戏的,但蔡红鲤也不会真的故意让顾倾城跑过去加深宋洛神的仇恨值,她心眼还没这么坏。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宋洛神这么问,明显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了,一般人恐怕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可李浮图神色平静,不闪不避和她对视。 “我想问问你,你的酒会是不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进来?” 听着略带刺意的话语,宋洛神眼睛轻轻眯起:“你什么意思?” 杨**上前一步。 “宋小姐,那个人刚才在洗手间把我堵住,找我要联系方式被拒绝后,居然欲图强行把我拉进洗手间,幸好碰到了李先生。” 杨**话音落地,全场瞬间哗然。 本来看周旭的惨样,他们心里都本能的有些同情,可此时观感瞬间改变。 尤其是在场的女性,看向周旭的眼神,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简直是败类人渣,得到这个下场,也算是活该了。 宋洛神眼神明显波动了下,显然,她也完全没料到居然会发生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可是她主办的酒会,出现这种丑事,她也不可避免的会跟着丢脸。 宋洛神再度看了眼周旭,眼神比起之前明显冰冷了几分。 周旭的那三朋友不敢面对宋洛神的目光,周旭什么德行,他们自然清楚,确实干的出这种无耻的事,但这种时候,他们自然不可能去承认。 “简直是血口喷人,周旭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他现在被你们打成这样,还不是只能任由你们随意编排!” “难不成你觉得杨小姐会拿关乎自己名誉的事情去诋毁你的朋友?” 李浮图道:“凭他恐怕还没有这个资格。” 虽然李浮图没有拿出任何证据,但在场这些名流们都清楚杨**肯定没有说谎,一般情况下,哪个女人会拿这种事情乱说。 “你......” “好了。” 宋洛神道:“把他送进医院。” 宋洛神开口,那三人顿时不敢在纠缠,扶着人事不知的周旭离开了酒会现场。 宋洛神没再多看他们一眼,朝李浮图和杨**走去。 “杨小姐,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杨**似乎并没有因此迁怒宋洛神,笑了笑道:“宋小姐言重了,这事和宋小姐没什么关系。” 杨**的背景宋洛神很清楚,如果她真的在酒会上受辱,她们宋氏恐怕会面临不小的麻烦。 宋洛神视线偏移,不仅没有怪罪李浮图,相反对他道了句:“谢谢。” 李浮图没有回应,对杨**说了声你们聊,然后和宋洛神擦肩而过,朝蔡红鲤那边走去。 “没事吧?” 迎着顾倾城关心的目光,李浮图摇了摇头,轻笑道:“没事。” “学弟,你这么做可不地道啊......” 蔡红鲤突然开口,让李浮图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不地道?” “今天你又不是主角,干嘛这么抢戏?你是不是故意的?” 李浮图哭笑不得。 “你以为我愿意碰到这种烂事?我和杨小姐是朋友,她被人侮辱,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蔡红鲤点点头,轻叹道:“嗯,说的有道理,英雄救美啊,多烂漫?人家有没有好好感谢感谢你?” 哪怕顾倾城就在这里,李浮图也没有避讳什么,笑道:“学姐,你现在思想怎么这么邪恶?” “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话率直点难道不好?” 蔡红鲤看向顾倾城:“我说的对吗顾小姐?” 500突变 酒会大厅里,此刻很多人目光都时不时朝李浮图这边望来。 很显然,李浮图再次成为了被人议论的目标。 敢在宋氏酒会上闹事的人还从来没有,闹了事还毫发无损的这更是头一个。 “那猛人是谁?” 有人惊讶无比的对身边人问道。 “他啊,看到他身边站的那位脖子前挂着一颗血钻吊坠的美女没?那是顾家大小姐,也是永兴新一任掌舵人,现在能和顾家大小姐走这么近的男人,除了战国主席,还能有谁?” “他就是李浮图?” “不然呢?” “......我听说,他和宋大小姐之间,关系好像也不一般呐,难怪他闹了事,宋大小姐什么话都没说。” 窃窃私语声四起。 “那些人好像都在看你,你说他们在聊些什么?” 蔡红鲤环视一圈轻声道。 李浮图重新从桌上端起一杯酒,“学姐,你什么时候居然这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蔡红鲤哑然一笑:“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那是当然,记得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我可是听说......” 李浮图笑着开口,话还没有说完,身后有声音响起。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宋洛神走了过来,笑意轻柔,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李学弟在说当年读书的事。” 和昨天在希尔顿酒店不同,此时面对宋洛神,蔡红鲤表现得很客气,也很友好。 “继续说啊,我当年怎么了?” 她回应了宋洛神一句,然后重新笑吟吟的看着李浮图。 李浮图没再说下去。 这是时隔十年后,他们三人首次重聚。 “学姐,我没想到你今天居然会来。” 宋洛神看着蔡红鲤道。 “怎么?宋学妹难道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学姐能来,我自然十分高兴,只是学姐应该提前通知一声的。”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有什么好通知的,况且,我今天只不过是陪顾小姐来的,顾小姐,我还没告诉你,宋学妹的宋氏集团这次也参于了东海十六号地铁线的竞标,算起来,和我们也算是竞争对手。” 蔡红鲤笑道:“当然,做企业总免不了竞争,私底下,我还是希望你能和宋学妹成为朋友。” 蔡红鲤的这番话,充分展现了什么叫语言的艺术。 宋氏也参与了这次地铁项目的竞争,这个消息,顾倾城确实是才知道。 这么说来,这位宋氏大小姐不仅仅是她情场上的对手,而且还是商场上的敌人了? “顾小姐,还没来得及向你道声恭喜,这时候说,应该还不算太晚吧。” 宋洛神平静看向顾倾城,似乎并没有被蔡红鲤的话所影响。 “谢谢。” 顾倾城抿嘴一笑,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从容,要镇定。 “顾小姐年纪轻轻,便独挑大梁,短短几日之内就把永兴多年的顽疾全部剔除,当真是让人惊叹不已。” 宋洛神的话其实也没说错,甘季等人的叛变,看似让永兴差点崩塌,但何尝又不是某种意义上的重生。 “宋小姐过奖了,这些可不是我的功劳。” 说话间,顾倾城下意识朝李浮图看了眼。 永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宋洛神很清楚,也把目光放在了李浮图脸上。 “顾小姐,不介意我和他单独聊聊吧?” 宋洛神没问李浮图,反倒是率先对顾倾城开口。 顾倾城一怔,根本就没有考虑,下意识便摇了摇头。 蔡红鲤暗自叹了口气。 这姑娘,终究还是太过稚嫩啊。 “可以聊聊吗?” 宋洛神这才对李浮图开口,看起来并不像是曾经深爱过彼此的恋人。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放下酒杯朝大厅边缘走去。 “你让我查的的事,有眉目了。” 两人来到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宋洛神开口道:“那个教导主任,出自一个名为学校的组织。” 李浮图脸色平淡,“这个事我已经知道了。” 宋洛神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告诉我的。” 在朝天路的赌场里,教导主任就没再掩饰自己的身份,或许在绑架顾倾城时他主动报出自己的名号开始,就没想再掩饰过。 “他自己告诉你的?” “我和他手下的毕业生交过手。” 李浮图点点头,简单的解释了一句,随即问道:“我现在好奇的是,你查出学校是谁创立的吗?或者说,‘校长’是谁?” “没有,时间太过仓促,还来不及查出太多信息。” 李浮图闻言也不意外,虽然他早已经知道学校的存在,但还是对宋洛神道了声谢。 “我们之间,有必要这么客气吗?” 宋洛神苦笑了下,随即看向蔡红鲤的方向:“你真的打算和她一起来对付我?” “永兴不是我的,做决定的也不是我,况且,商场上原本就处处存在竞争,根本谈不上对付。” “那既然你这么说,就说明你对我没有敌意,既然如此,我们宋氏也可以和永兴合作,她们皇锐愿意给你们多少利润?我可以比他们高出一层。” 李浮图微微一愣,随即摇头一笑:“你们宋氏还需要合作?” “如果是你的话,就需要。” 宋洛神凝视着他:“我真的不想和你站在对立面。”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 “倾城既然已经答应了和皇锐的合作,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你们还没签约吧?既然没签约,就有重新选择的权力,谁也没法指责你什么。” 李浮图默然不语。 “你真的宁愿选择蔡红鲤都不愿选择我吗?” 蔡红鲤说自己是来看戏的,可她恐怕不会料到,宋洛神言语间根本没提顾倾城,反而她才是主角。 “得到你们合作的消息后,我去找过蔡红鲤,你知道她对我说了些什么话吗?” 李浮图没料到她居然会主动和自己提起这事,点了点头道:“她和我说过。” 宋洛神一怔,随即轻轻一笑。 “那你恐怕不知道,当时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后,我真的气得想要杀了她,哪怕我知道她是在故意气我。” 李浮图眼神微微凝缩。 “你放心,最后我还是恢复了理智,否则这个时候她恐怕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说着,宋洛神朝蔡红鲤看去,绝美的眉毛不知为何突然皱了起来 蔡红鲤已经不在刚才的位置。 她视线在全场搜寻,发现连同顾倾城在内,有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紧贴在她们身边,四人正快步朝酒会大厅外面走去。 501富贵险中求 按理说,抛开蔡红鲤不谈,顾倾城如果要是离开的话,肯定会告诉李浮图。 宋洛神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觉得不正常。 “你认识那两个男人吗?” 宋洛神扭头道。 从这个角度,虽然看不清全脸,但还是能看到小半边侧脸,李浮图摇了摇头,眯起眼,“这是你主办的酒会,邀请了哪些人,你作为主办方应该最为清楚,他们是谁这个问题好像应该我问你才对。” “恐怕出事了。” 宋洛神绝色的脸蛋变得严肃下来。 酒会邀请了那么多人,她不可能每个都记得,况且,正因为发出去的请柬数量过多,有心人如果想弄几张混进来,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会场外面有安保,他们不可能轻易把蔡红鲤她们带出去。” 虽然被挟持的是两个自己都很不喜欢的女人,但是宋洛神不仅没感到高兴,相反内心涌起一阵怒火。 如果蔡红鲤和顾倾城在这里出了事,毫无疑问,在外人眼里,她肯定会成为第一个怀疑目标,皇锐集团的战略老总在她们宋氏的酒会上出了意外,这种新闻传出去,哪怕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她下的手,但是也足以对她们宋氏的声誉造成无法预估的影响。 李浮图眼神闪烁,无声朝宋洛神看了眼。 宋洛神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怎么,你难道怀疑是我做的?” 和宋洛神对视了眼,李浮图很快把视线移开。 最简单的行为动机分析,不过利益二字。宋氏和皇锐目前正在东海十六号地铁线路这个项目上打擂台,宋洛神的确有这个下手的动机,即使李浮图都确实下意识的对宋洛神产生了怀疑,但很快就将之打消。 她应该没如此愚蠢,即使真想对蔡红鲤下手,也肯定不会选择在这里。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宋洛神眼神冰冷,正打算派人把全酒店封锁,可是李浮图开口道:“没必要大张旗鼓,毕竟学姐和你如今的关系太敏感了些,这件事如果闹的人尽皆知,对你的影响不好,交给我来处理。” 没等宋洛神回应,李浮图便快步朝外走去。 宋洛神站在原地,神色有些恍惚。 他......刚才是在关心我?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并不是无足轻重。 ...... 李浮图走出会场,已经不见了蔡红鲤两女的身影。 “你好,刚才我有几个朋友出来了,你看到他们去哪了吗?” 他问向门口的礼仪小姐。 这礼仪小姐姣好的脸蛋上挂着饱满而甜美的弧度,“您说的是两位男士两位女士吗?” 李浮图点了点头。 “他们好像乘电梯上楼了。” 礼仪小姐便电梯的方向的指了指。 “谢谢。” 这礼仪小姐可是知道,今日酒会邀请的可都是她们东海的大人物,她完全没料到对方会对她一个小小的服务人员这么客气,微微一怔后,连忙欠了欠身,“能帮助到您是我的荣幸。” 不愧是白金酒店,这些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的确无可挑剔。 李浮图自然没有和一个礼仪小姐多耽搁,很快走到礼仪小姐所指的那部电梯前,发现电梯正在向上行。 25。 26。 27。 ...... 34。 数字不断向上攀升,最后定格在了顶层。 对方居然去了天台?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 即使宋洛神安排了安保,但也未必完全没有机会闯出去,可现在看来,对方并没有冒险的意思,或者说,对方根本没打算把蔡红鲤和顾倾城带走。 李浮图站在电梯前,确认蔡红鲤两女被挟持到天台后,并没有选择乘电梯,反而转身走进了楼道。 如果大摇大摆的乘电梯上去,显然有被对方提前察觉的风险。 李浮图速度很快,并且脚步很轻,一层层迅速向上攀爬,犹如一道幽灵。 就在李浮图在楼道内攀爬的时候,顶层楼道内,在宴会中不动声色的挟持了蔡红鲤两女的两个男人相当警惕,警觉的目光一直扫视着四周情况,一看就是经验了得的老手。 确定了没人跟踪后,隐藏在袖口中的那抹寒芒终于不再小心遮掩,两柄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分别紧抵着蔡红鲤和顾倾城的腰部,挟持着她们来到天台门前。 天台门本来是上了锁的,可已经被他们提前破坏。 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两个男人拉开天台大门,终于开了口,话语简短而低沉,仅仅两个字,异口同声:“进去。” “谁派你们来的?” 虽然身处险境,但蔡红鲤并没有慌乱,神情很冷静。 从走出酒会大厅到被挟持到天台,她一直在思考谁会对她下手,但却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少他妈废话,如果不想你的脸上被来上一刀的话,立马给老子进去!” 身材干瘦的男子低声喝骂,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手中的匕首又往前逼近了一分。 蔡红鲤这辈子都还没被人如此粗鲁的对待过,眼前一寒,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也没法发作。 从始至终同样镇定异常的顾倾城朝她无声摇了摇头,率先走进了天台。 蔡红鲤暗暗咬牙,也跟了进去。 整个过程中都神经紧绷的两个男人并没有跟着进去,等两女踏上天台后,他们重新把天台大门给关上,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虽然此次行动很顺利,但他们的目标身份毕竟非同小可,况且这还是在宋氏的酒会上。 他们虽然是走南窜北的悍匪,但也不是不知道这些门阀以及资本巨头的恐怖。 “娘希匹的,刚出道干第一笔买卖时好像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挟持蔡红鲤那名男子把匕首收了起来。掏出包烟给同伴递了根。 他同伴把烟接过,捏在手里朝身后的天台大门看了眼,嘶声笑道:“那是,也不想想那婆娘是什么身份,如果传出去,咱们可就扬名立万了。” “你他妈疯了?” 身材比较干瘦的男人把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口笑骂道:“要是被人知道是咱们做的,恐怕咱们就死定了,你以为皇锐集团出不起钱?皇锐如果想买你我的小命简直轻而易举。” 另一人自然也很清楚所冒风险。 “话虽这么说,但三千万啊,搏一搏也值了。” 他捏着烟,“咱们这一行,不就是图个富贵险中求?” 502看风景 如果去查查官方的通缉记录的话,肯定会看到这两张脸。 作为‘绿林人士’,一向都不会用真名,他们一个叫六子,一个疯彪,是一个三人团伙,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堪称无恶不作。 他们就是那种真正的亡命徒,为了钱什么都敢做,否则也不可能冒着巨大的风险接下这一单。 “六子,这单干完后,你打算去干什么?” 疯彪问道。 六子叼着烟,思索了一会后,开口道:“我打算去国外旅游一圈,去尝尝大洋马的滋味,马勒戈壁的,虽然劳资这辈子没做什么好事,但起码在这种事上,好歹也得为国争光一回不是。” 疯彪一乐:“你他妈觉悟还挺高。” “那是,好歹劳资也读过几年书。” 六子自己也笑了起来,随即看向疯彪:“你呢?这次酬金可是三千万,就算老大多拿点,但咱们每人好歹也能分个大几百万啊,这么多钱,你想好怎么花没?” 疯彪吐出口烟,望着下边空旷的楼道,神色变得有些沧桑起来。 “六子,咱们认识的时候也不短了,算起来也有四五年,这几年咱们跟着老大,弄到的钱其实真不少了,可现在根本没剩下多少,全部都大手大脚不知不觉就花出去了,确实,咱们现在才三十多岁,还年轻,钱花完了可以再弄,可是你想过以后没有?你打算一辈子这么就这么活下去?” 说着,他深深的吸了口烟,“你知道我睡觉为什么总喜欢戴一副耳塞吗,因为只要听到警车声,我就会被吓醒。” 六子皱了皱眉,捏着烟,“你这是什么意思?” “六子,我想过了,这笔活干完,我就收手,大几百万,拿去做点小生意,节约点,应该够我下辈子生活了。” 六子皱眉看了他一会。 “......你这想法,和老大提过没?” 疯彪点点头,“我跟老大的时间可比你长,我可比你了解他,只要兄弟们想收手,他肯定不会阻止。” 随即,他有些好奇道:“你难道就从没有想过金盆洗手?” 六子摇了摇头,重新开始吞云起雾。 “金盆洗手?说起来简单,可真想实现,谈何容易,像咱们这种上了官方黑名单的通缉犯,怎么可能重新做普通人,你即使有这个心,恐怕条子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如果到国外去生活,倒有可能。” “我可不像你,我没读过书,一句外语都不会,去国外干什么。” 疯彪摇头一笑,“小心谨慎点应该也不会出太大的问题,以前一些兄弟退出后,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你忘了三个月前阿豪他儿子的满月酒了?” 六子笑了起来,“是不是看到他现在娶妻生子生活幸福美满,你才产生退出的心思了?” “怎么?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羡慕?” 六子不置可否,轻声道:“你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等我们真的能平安拿到钱再说吧。” 疯彪沉默下来。 这次行动虽然开始很顺利,但是却并没有结束,接下来如何逃过宋氏和皇锐的追查,也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如果被查了出来,这钱哪怕拿到了手,也相当于冥币无异。 楼道变得安静下来,两人守在天台门口,无声的吞云吐雾,完全没有发觉在下面楼道的拐角处,有一人藏在那里,把他们之间的谈话听了大半。 徒步攀爬上来的李浮图后背紧贴着墙,眼神不断闪烁。 从刚才偷听到的对话,他判断出了几条讯息。 第一,这次行动对方并不仅仅只有两个人,最起码也是三个,他们嘴里的那个老大,此刻应该在天台里面。 第二,李浮图本以为又是教导主任不甘寂寞,可现在来看并不是这么回事。这伙人是被人雇佣,幕后之人甚至开出了三千万的天价价码,针对的目标是蔡红鲤,而顾倾城可能是因为当时正巧在蔡红鲤身边,所以受到了牵累。 第三,刚才趁两人不注意,他迅速朝上面瞥了眼,对方并没有远距离的杀伤性热武器,只有一人手里捏着一把匕首。 分析完这些讯息,李浮图并没有急着出手,要解决掉门口这两个人,易如反掌,但是天台里面毕竟还有他们的人,而且蔡红鲤她们还在对方手上,他必须做到在不让天台里的人产生警觉的情况下除掉门口这两个人。 但这似乎是一个不太可能的任务。 从这里距离天台大门还是十几级的楼梯,也没有任何遮掩物,只怕他还没冲上去,对方就会进行示警了。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李浮图狭长眼睛微微眯起,眸光闪烁,最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夹在手中,揉搓了一下脸颊,然后做出了一个堪称惊人的举措。 他大摇大摆转身,满脸坦然,就那么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守在天台门口六子和疯彪正在默默的抽着烟各自想着心事,哪料到下面冷不丁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他们动作瞬间僵住,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也顷刻间紧绷起来,但却没有立即出手,脸上故作平静,眼底深处却满是警觉与森冷杀机,目光紧紧的锁定着李浮图,似乎只要李浮图稍有异动,他们就会暴然发难。 看来是赌对了。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无异于就代表不认识自己。 李浮图似乎没有察觉对方身上透射出来阴冷气息,在这里居然也能碰到人,他仿佛也很是有些诧异。 “你们是干什么的?” 皱着眉,李浮图居然开始先发制人。 六子和疯彪不约而同愣了一愣。 这他妈,不应该是他们的台词吗? 愣了片刻后,两人继而对视了一眼。 通过眼神的无声交流,他们产生了共识。 目标已经抓到,没必要节外生枝。 穿着西装的六子对李浮图人畜无害的一笑:“我们是楼下参加酒会的,呆久了觉得有点闷,所以来天台透透气,阁下呢?” 听他说话的口气,确实像受过教育的人。 李浮图眉头舒缓,点头一笑道:“原来是这样,真是巧了,我是酒店的住户,也觉得呆在房间里没意思,所以上来打算看看风景。” 503红粉骷髅 看风景? 水晶宫坐落在浦江沿岸,站在它的顶端往下看去,的确能饱览大好风光,再加上李浮图表情自然,六子和疯彪并没有产生怀疑。 可是老大此时正在天台上面,他们自然不可能放李浮图进去。 “朋友,我们刚才进去看了,好像天台正在翻修,里面很杂乱,你还是下次再来吧。” 六子和气的说道,相比之下,疯彪眼神冷厉,就显得不友好的多。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 李浮图似乎相信了他们的说法,隔着两人望了眼大门紧闭的天台,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身似乎打算离开。 可是才走了一步,他又突然毫无预兆的再度转过了身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表面上看似平静实则神经紧绷到极限的疯彪和六子二人差点直接选择出手。 李浮图似乎没有预料到自己这个转身差点造成了什么样的可怕后果,依旧是一脸轻松的神态,对着两个紧盯着他的悍匪晃了晃他手里那根没有点燃的香烟。 “上来的时候忘记带火了,借个火。” 解释了一句,他才走上台阶,神态看起来很自然。 疯彪目光锁定李浮图,确认他神态自然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后,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上前打算给李浮图点燃烟让他赶紧离开。 一元的劣质打火机,上面还印着那种大胸女。 “啪”的一声,火苗冒出,那根烟开始冒起袅袅白烟,疯彪收回火机,可异变突起! 一直表现相当和善的李浮图气势骤变,抓住疯彪最没有防备的时机,右手猛然探出扣住了疯彪的胳膊,根本不待其反抗,大力将之拉扯回来,与此同时,左膝猛然抬起,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根本不给疯彪任何反应时间,坚如铁石的膝盖轰击在了疯彪腹部。 雷霆万钧! 疯彪当即弯腰,缓缓倒下。 李浮图没再多看他一眼,任由手里刚刚点燃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的香烟掉落在地,趁着六子处于愣神中,脚步迅速前跨,眼神深沉,动作迅疾如电。 从发生突变到疯彪倒下,再到那个说来天台看风景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整个过程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如此短暂的时间换作一般人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可是六子不是普通人。 作为走南窜北身上背负数条大案的悍匪,零点几秒后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在如此危急的关头,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思考,袖口里的匕首本能的朝李浮图刺去,轨迹无比刁钻。 他现在哪还不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他有九分把握,他这一击足以在这个狗娘养的身上捅出一个大窟窿。 可是今天看来他们出门行动的时候没有看黄历,那微渺的一分可能不幸的被他给撞上。 只见李浮图身形一个灵活扭动,如蛇一般,几乎是以毫厘之差与那把匕首擦身而过,一秒前才解决了疯彪的右手再次探出,死死扼住六子的咽喉。 “下辈子,争取做一个好人。” 随着话音落地,李浮图右手猛然攥紧。 “咔嚓......” 喉骨破裂,六子瞬间身死。 从对方手中拿过匕首,李浮图松手,任由六子的尸体软绵绵的滑到在地上,掉头走到疼晕过去的疯彪身边。 他蹲下身,手中的匕首灵动翻转,刀尖向下。 “噗嗤”一声,昏迷中的疯彪心脏破碎,紧跟着自己兄弟的脚步赴了黄泉。 手上又新添两条人命,但李浮图的脸色并没有太大波动,拔刀起身,一道血箭从疯彪的胸口飚射而出,顺着台阶向下流淌。 把玩着手中匕首,李浮图无视地上的尚有余温的两具尸体,走到天台门前。 解决了门前的阻碍,接下来就要搞清楚天台里面究竟还有多少人了。 他没有选择冒进,贴在门口听着天台里的动静。 “我很好奇,究竟对方花了多大的价钱,居然能让你们这些人连自己的性命安危都不顾了。” “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蔡小姐,有人开出三千万的价码,让蔡小姐意外死亡,蔡小姐,对于你这样的人而言,这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但对于我们这种贫苦出身的小人物,却足以让我们豁出命来搏一搏了。” “三千万?没想到我蔡红鲤的性命居然这么值钱。” 蔡红鲤的冷笑声透过大门传入了李浮图耳中。 “你们这种把脑袋揣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人,图的不就是一个财字吗,这样,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不管是谁雇佣的你,我花六千万,买他的命,只要你答应,我立刻就可以转账。” 哪怕李浮图听了,一时间都有些愣神 他这位学姐,还真是霸气十足啊。 六子他们那位大哥估计也被蔡红鲤的强势给震住了,好一会,才再度开口。 “蔡小姐,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在我们这一行,出卖雇主是最大的忌讳,谁敢坏规矩除了死就没有其他的结局。所以很抱歉,哪怕我很心动,但是也不能答应这个交易。” 蔡红鲤心沉了下来,脱了那一身显赫华贵的身份外衣,她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面对这种情况,如果钱财都无法说动对方,那她已经想不到任何可以自救的方式。 “我很好奇,我如果出了事,宋洛神肯定会把酒店全部封锁,到时候你该如何离开?” “这就不需要蔡小姐来费心了。蔡小姐,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们无冤无仇,我也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到了下面,可别怨我。” “那她呢?你们的目标是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放了她。” 那个老大目光移向顾倾城。 “外界传言蔡小姐为人冷漠,不近人情,看来传言不实啊,这个时候居然还在考虑别人。” 他有些感慨。 “不过很抱歉,她已经看到了我的样子,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运气不好了,刚才居然站在蔡小姐的身边。” 他应该并不认识顾倾城,否则如果知道顺手劫回来的是永兴的掌舵人的话,语气绝不会如此平淡。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视红粉为骷髅的人,对蔡红鲤顾倾城这样的****都舍得下手。 李浮图暗自轻叹,继而伸手,拍门。 504别动 富有节奏的拍门声透着一丝急促,在空旷安静的天台显得格外震耳。 天台上的三人瞬间被吸引了注意。 那个老大皱眉的盯向不断作响的大门,沉声道:“什么事?!” “老大,不好了,我们被发现了,我刚才看到有人乘电梯冲着顶层来了,估计马上就快到了,咱们需要速度离开!” 李浮图语气异常急促。 虽然他没有模仿人声调的本事,但这种内容一说出来,这个老大显然没有心思去琢磨外面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两个兄弟,更何况他恐怕就没想过六子二人会被人悄无声息的给干掉。 “草!” 那个老大脸色一变,警告性的瞥了眼蔡红鲤两女,然后眼神阴沉的迅速朝天台大门走去。 这种情况下,他心思已经乱了,并没有发觉当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时蔡红鲤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古怪。 来到门口,那个老大并没有任何防备,毫无停顿的一把拉开了大门。 可当大门敞开的瞬间,随着一个人影闯入视线,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他想象中的六子和疯彪,而是一张极其陌生的年轻脸庞。 妈旳!着道了! 心神猛然一震,但他也迅速反应过来,作为悍匪,手上没几分狠本事,也断然活不到现在。 当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他二话不说,手迅速探向腰间,掏出一把****迅速对准了李浮图的脑袋。 不愧是老大,反应速度的确要比外面已经丧命的六子两人要强上几分,可他快,李浮图比他更快。 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如毒蛇般猛然探出,从六子手中拿过来的匕首在李浮图的手中犹如被附灵性一般,急速的转动,在阳光的反射下,放射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寒芒。 本来听到声音,蔡红鲤就怀疑门外的人有点像李浮图,可是当时她被挟持的时候,李浮图正在和宋洛神说话,所以她不认为李浮图会知道这里的情况并且能这么快迅速找到天台。 她怔了片刻,继而扭头,看着从始至终镇定的让她都觉得惊讶的顾倾城:“你是不是知道他会来?” 对此,顾倾城轻柔一笑,没有言语。 经历了上次绑架,在那种几乎绝境的时候,李浮图都能如神兵天降不可思议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力挽狂澜拯救了自己,从那时起,顾倾城心里就产生了一个信念,并且坚信不疑。 在她需要的时候,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缺席。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李浮图手上的匕首旋转不停,普通人看了恐怕只觉得像耍杂技一样非常酷炫,可那个外号花豹的老大看到这一幕,心神一寒,俨然已经明白自己多半不是对方对手。 但哪怕实力不如人,他也不是没有机会,因为他现在有枪在手。 生死对决,容不得丝毫犹豫,花豹紧紧握着那把五四,眼神狠辣,正要一枪打爆李浮图的头,可就在他手指刚刚触碰**的时候,一道凌厉刀芒划破空气,在蔡红鲤的视线中形成了一道非常绚烂的弧度。 李浮图手中的匕首以一种异常霸道和果决的角度,狠狠刺入黑漆漆的枪口。 热武器在远距离作战自然占据天大的优势,可如果贴面,那恐怕还没有冷兵器来得有用。 六子的这把匕首显然是特殊材质打造,毕竟是用来吃饭的家伙,在其锐利刀锋下,看似坚硬的****竟然脆弱如豆腐般,哪怕花豹努力想要把唯一的倚仗给握住,可如同手握流沙,四分五裂的****化作无数碎片,从花豹手中散落。 以刀破枪,这种震撼场景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碰到,第一次见到李浮图出手的蔡红鲤眼神悄然璀璨。 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这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帅啊。 蔡红鲤眼若盈光,但花豹的心却猛然一沉,枪被击碎,他立即打算抽身后退,拉开距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在碎裂了那把****后,匕首去势不减,裹挟着一往无前澎湃气势,直接刺进了花豹手腕。 顿时,花斑豹手筋断裂,血如泉涌。 整个过程近乎摧枯拉朽,持续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自信对付三五个特种兵都丝毫不在话下的花豹此刻都忽视了手腕上传来的巨痛,怔怔的盯着面前的男人,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眼神彻底被惊恐所取代。 在如今热武器称王称霸的年代,在江湖中流却仍然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 军刺、匕首、蝴蝶刃,这类小巧玲珑的玩意如果玩到巅峰,在贴身近战上只有两个字能足以形容它的恐怖。 无敌! 一个照面,便瓦解了对方的反抗能力,李浮图看着似乎还打算挣扎的花豹,轻声道了句:“别动,我两分钟前才杀过人。” 花豹的脸色瞬间凝滞。 杀人这种事,吓得住普通人。可吓不住他,因为这种事他也做过不少,如果真要算,枪毙他十次恐怕都不算多,让花豹愣在那里原因是因为李浮图话里透露出来的其他讯息。 他的两个兄弟只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当初在那么多刑警的包围下依旧都能够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他怎么也想到他们兄弟三人今天居然会栽在一个如此年轻的男人手中。 花豹神色复杂,逐渐放弃拼命的念头,强忍着右手腕的剧痛,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斗过条子,斗过道上人,也斗过和我们一样的悍匪亡命徒,一路走来堪称波澜壮阔,却也有惊无险,但没有想到今天会栽在这里,栽在一个你这样的年轻人手中。” 突然,他颓然的摇了摇头,笑了笑,“本以为凭着我们三兄弟这个世界上哪里都可去得,但现在看来我们错了,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复杂的目光移向天台大门外,这位似乎已经丧失了斗志的悍匪好像能看到此刻已经先他一步而去的两个兄弟,似乎是在和他们说话一般,轻轻道:“以前是我们坐井观天了。” 李浮图没对花豹的感慨做出什么评价,颇为自大的将手里的匕首扔到地上,看了眼不远处毫发无损的蔡红鲤两女,然后转过头平淡道:“告诉我,幕后指使是谁,我可以放你一条活路。” 505辛苦了,英雄 花豹的姿态,显然已经放弃了抵抗。 以李浮图所表现出来的不亚于他的冷血与狠辣,这种时候放弃挣扎,等于说他已经选择面对死亡,可是李浮图的一句话,似乎又把生存的希望送到了他的面前。 有句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着,有谁真的愿意去死? 外面已经命丧黄泉的六子两人,之所以落到这个下场,为的,不就是能在这个世上活得更好。 李浮图的话音落地,花豹明显一愣,然后瞳孔里出现了一抹亮光,随即便被挣扎与犹豫所取代。 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出现了剧烈波动,但也维持了片刻。 很快,他眼睛里的光芒重新暗淡下来。 “怎么?” 李浮图自然注意到了花豹的神色变化,静静道:“是不相信我吗?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说过的话,决不食言。” 他的确不是为了套话而故作仁慈,既然开了这个口,只要花豹愿意配合,他确实不介意放过这个悍匪。 像这种为钱卖命的亡命徒实在是太多了,不可能杀得干净,杀了花豹简单,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比起花豹的一条命,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显然要重要的多,只有把买凶的人揪出来,才能真正的一劳永逸。 “这个时候,你自然没必要骗我。” 花豹摇头一笑,在这种情况下,他笑得竟然有些灿烂,搭配着他凄惨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显得有些诡异。 哪怕李浮图现在已经把匕首扔了,呈现出赤手空拳的状态,但他似乎也没有再乘机垂死挣扎一下的想法。 没必要了。 刚才的交手,他就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他与对方的巨大差距,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在最后的关头,好好的休息一下。 这么多年走过来,他一直游走在生死边缘,身体和精神时刻处于紧绷状态,现在到了这种走投无路的时候,当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他才突然发觉一股如潮水般的疲惫感朝自己汹涌席卷而来。 自己活得,真的好累啊。 他朝蔡红鲤看了眼,笑着道:“我刚才对蔡小姐就说过,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出来混,总有要还的一天,像我们这种人,基本每人都会有某天突然横尸街头的准备,手上沾了这么多鲜血,用自己的一条命去赔,哪怕我不是生意人,也知道这笔买卖肯定不会亏。” 他收回目光,看向李浮图,眼神中没有仇视,没有怨恨,笑得很平静。 “谁花钱雇的我,我是不可能说的,不说,不过我一个人死而已,可如果说了,不仅仅是我,还会连累家人一起遭罪,我没让他们享过一天的福,能让他们不受连累,恐怕就算是我能尽到的最大的孝道了。” 这世上没有纯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再恶贯满盈之人,心里也会有一块净土,会让他用命守护。 李浮图没再逼问,沉默的掏出根烟点燃,最后还难以想象的给花豹抛了一根。 花豹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精准的把烟接在手里,同时没忘对李浮图说了句谢谢。 很难想象,这是一对在几分钟前还生死相向的敌人。 花豹似乎是真的累了,捏着烟缓缓的蹲了下来,不顾右手手腕的鲜血淋漓,颤颤巍巍的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左手夹着烟放进嘴里,花了半天才费力的将之点燃。 空旷的酒店天台上,两个男人一个站着,一个半蹲在地,彼此沉默着吞云吐雾,形成了一副安静和谐却又无比诡异的画面。 水晶宫坐落于浦江沿岸,江风猎猎,况且此时身处近百米的高度,顾倾城和蔡红鲤都被风吹的发丝飞舞起来,而且她们都穿着单薄礼服,此刻起不了一丝抵御的效果,在江风呼啸中礼裙紧紧贴着她们的身体,把她们的身体曲线完美展现。 她们都感觉到了一股寒冷,可她们并没有任何动作,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一根烟缓缓燃尽。 花豹深吸了口,然后把最后一口烟从肺里吐出,看着燃尽的烟头,莫名的一笑。 这恐怕是自己抽的最慢的一根烟了,这味道怎么和以往那么不同呢? 笑着摇摇头,花豹把烟头杵灭在地上,随即望了眼一旁的蔡红鲤,然后缓缓站起身,抬起头,仰望着已经渐渐变黑的苍穹,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了一句:“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鬼神,而是人心呐。” 他呼出口气,继而再度看了李浮图一眼,咧开嘴笑道:“我这辈子虽然作恶多端,但却也从来没有欠人东西的习惯,但这根烟,看来还是免不了要在临死前欠下了。” 李浮图眼神一凝。 话音落地,花豹脸上还挂着那副笑容,但已经猛然转身,不是朝天台大门逃跑,相反朝天台边缘大步跑去。 蔡红鲤一怔。 顾倾城也有些失神。 在她们的视线之中,花豹跑到天台边缘,并没有任何停顿,没有受伤的左手一把撑住了天台的栏杆,随后......纵身一跃。 要知道,栏杆后面,不是平地,而是没有任何生路可言的万丈高空呐。 就连求死,都这般决然? 没有特工电影中半空开启降落伞或者手上射出抛锚的华丽画面,花豹双手伸开,像是想要拥抱什么,自三十多层的高空径直朝地面坠落。 结局没有丝毫悬念。 “轰”的一声。 夜色下的东海,水晶宫大酒店门前,上演了极其血腥而震撼的一幕。 一具人体摔得血肉模糊,近乎粉身碎骨。 李浮图快步来到天台栏杆处,向下望去,酒店大门前已经瞬间大乱,看着那块依稀可见的血腥之地,李浮图逐渐眯起眼睛。 以这种决然方式来告别这个世界,也算是一种壮烈的谢幕了吧。 “喂。” 身后一道温柔嗓音突然响起。 李浮图转身,看到蔡红鲤笑意盈盈的走到自己面前,手里拿着一条丝帕,握住了自己的手,亲自帮他擦了擦手上不小心沾染到的血水,眼波流转。 “辛苦了,英雄。” 506光明与黑暗 花豹说他自己作恶多端,但其实和李浮图比起来,他身上背负的那些罪孽,真的不值一提。 以李浮图身份,英雄这个词,和他根本搭不上半点关系,但是站在蔡红鲤的角度,此时的李浮图,就是一个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李浮图没对蔡红鲤的赞扬作什么评价,轻声道:“学姐,没事吧?” 蔡红鲤的霸气之处在于,像擦拭血迹这种事情,此时有顾倾城在场,其实根本轮不到她来做,可她却似乎并不顾忌,当着顾倾城的面替李浮图擦干净手上血腥,才收回手,笑着摇摇头:“幸亏你来的及时,要是你再晚来一会,恐怕就不好说了。” 说着,她也朝天台外看了眼,俯视着酒店门前那一大摊猩红,感慨道:“这样的人,还真是可恨又可怜。” 李浮图不置可否。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和花豹也算是同一类人,如果他哪天失败,恐怕也会落到死无全尸的下场。 “学姐,你有怀疑的目标吗?” 六子疯彪被自己杀了,而花豹跳了楼,所有的线索几乎都断了,李浮图现在有些后悔,当时应该手下留情一点的,起码留一个活口也好。 其实也不怪他,他当时觉得天台里还有人,可谁能想到像花豹这样的亡命徒,会为了保守秘密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从花豹的慷慨赴死就可以看出,幕后之人给他造成的巨大压力。 “你倒是问了个好问题,出的起三千万的人不多,但也绝对不会少,皇锐集团商场上的那些竞争对手,几乎都拿的出这笔钱来,像这种大事,没有任何证据,我如何能轻易怀疑别人,况且,哪怕是你,也不见得没有买凶的可能。” 不提李浮图,就连走过来的顾倾城闻言都不禁愣住了。 “......蔡总,他可是救了你,你怎么会怀疑他?” 此时看起来有点不知好歹的蔡红鲤盯着李浮图,眼眸里闪烁笑意。 “英雄救美啊,指不定这出戏码就是他自导自演,以此树立他的光辉形象,来博得我的好感。” 李浮图哑然失笑。 他自然知道蔡红鲤不过是在开玩笑,但从对方说出这样的话也足以看出,他这位如今身居高位的学姐,谨慎到了何种地步。 “倾城,你可得多学学蔡总,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多疑一点,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蔡红鲤睨着李浮图道:“你这话说的,怎么像是讽刺人?” “没有。” 李浮图摇头一笑,注意到两女飞舞的发丝以及被冻得有点苍白的脸色,开口道:“这里风大,先下去吧。” 三人走出天台,当看到倒在天台门口六子二人的尸体的时候,蔡红鲤情不自禁又朝李浮图瞟了眼。 有时候道听途说是一回事,亲眼见证则又是另一回事。 阔别十年,对这位学弟,她当真要刮目相看了。 相比之下,跨过两具尸体的顾倾城就要平静许多。 环境与经历确实能逐步改变一个人。如今的顾家大小姐,已经越来越有永兴掌舵人应有的合格风范。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顾小姐被人挟持的?” 走进电梯,蔡红鲤出声问道。 “是她先发现的。” 蔡红鲤自然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 “她居然会提醒你?她应该很希望看到我出事才对。” 李浮图沉默了下,轻声道:“学姐,没必要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阴暗。” 蔡红鲤闻言一乐。 “怎么?是不是替她觉得委屈了?” 李浮图没有言语。 “不过也对,她哪怕希望看到我出事,想必也不愿意地点是在这里。” 刚才李浮图问她的时候,她近乎本能的把怀疑对象第一个锁定宋洛神,不过很快就明白站不住脚。 宋洛神没这么愚蠢。 “学姐,我觉得以你如今的地位,应该给自己找几个保镖了。” 李浮图提醒道。 像宋洛神,就有专门的保镖卫队,日常出行的派头大的惊人,这并不是对方刻意讲究排场,而是走到一定的高度,你必须这么做,为的就是防止像蔡红鲤今日这样的事发生。 别以为自己背景深厚就不会有人敢动你,这世上从不缺疯狂的人,况且有钱能使鬼推磨。 等出了意外再来后悔,恐怕就为时已晚。 “我哪知道在这里都会出事。” 蔡红鲤苦笑一声,哪怕她如何聪慧,也不会料到有人在宋洛神的酒会上都敢胡来。 “说起来,我还得对顾小姐说声对不起,刚才的事,是受我连累了。” “蔡总客气了,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本应该同甘共苦,不是吗。” 顾倾城语气轻松的说道,似乎根本没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蔡红鲤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她当然明白对方故意这么说,显然是为了降低她心中的愧疚感。 看着风华正茂的顾倾城,蔡红鲤眼神里有些感慨,难怪她这位学弟在经历了宋洛神那样的女人后还会被这位顾家小姐所吸引,这样的女孩,的确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啊。 “李学弟,你也别光顾着关心我,我只不过是个商人而已,比起我,顾小姐恐怕更需要有人保护。” 其实不用蔡红鲤说,李浮图已经考虑到了这点,踏入江湖,顾倾城所面临的处境,显然要比蔡红鲤更加危险一些,至少江湖上的刀光剑影,远比商场中要来的直观,上次的绑架,以及顾擎苍未查清的车祸事件,都是很明显的例子。 他琢磨着,是不是在天狼他们之中,派一个人到顾倾城身边进行保护? 不过想起天狼他们的性子,李浮图又不禁有些犹豫。 把鬼王拿来给人做保镖,这种念头恐怕只有他这位地府之主想的出来。 电梯缓缓下落,最后回到了酒会楼层。 哪怕酒店门口有人坠亡,却仍然没有给这里造成任何影响,酒会仍旧在进行,里面的名流们依旧在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当李浮图三人从电梯里出来,发现宋洛神正站在酒会大厅门口,和一个年轻男子说着话,距离很亲密。 听到动静,正在和宋氏大小姐说话的男子扭过头,一张脸庞相当的英俊,挺拔的身材搭配手工裁剪的华贵西服,展现出一种卓尔不群的气质。 他看着蔡红鲤,笑了笑:“蔡总,让你受惊了。” 这句话,本来应该是宋洛神来说才对。 可对他的越俎代庖,宋洛神却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蔡红鲤重重皱了皱眉。 顾倾城愣了一愣,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俊朗外表,而是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隐约觉得,这个陌生男人、和李浮图长的......有三分相像。 李浮图的眼神顷刻间阴沉下来,暴虐之气不受控制,难以抑制的呼啸开来。 而那个男子站在宋洛神身边,依然笑容灿烂。 ......仿佛一位象征着光明。 一位代表着黑暗。 507李家大少 “他怎么来了?” 蔡红鲤黛眉紧皱,自言自语了一句。 “蔡总,他是谁?” 顾倾城下意识出声问道,虽然不认识对面那个男人,但她却莫名觉得对方身份很不一般,毕竟气质这玩意做不得假,况且从宋氏大小姐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李家大少,李昊天。” 目视着走过来的男子,蔡红鲤压低声音简短的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龙国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这个评价,如果换作普通人来说,恐怕没人会当真,或许只会当个笑话。 龙国多大? 又有多少青年俊杰? 港城,东海,京都,南方北方,豪门子弟数的清楚? 究竟到了什么层面,才得当的起这个评价? 可是这句话是蔡红鲤说的,以她的身份,自然不会信口雌黄。 顾倾城也很是讶异,眼神情不自禁出现了一缕好奇,这几乎是人的天性。 被皇锐集团战略总工程师形容为龙国年轻一代领军人物的李昊天走了过来。 宋氏大小姐陪在他的身边。 “蔡总,这次的事,是我们的疏忽,非常抱歉。” 他再度向蔡红鲤表示歉意,神色真诚,态度诚恳,可言语间,就仿佛他和宋氏不分彼此一样。 蔡红鲤轻轻一笑回应道:“李少不必太过介怀,谁也无法预料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反正也有惊无险不是吗。” “蔡总果然胸襟宽广,非寻常女子可比。” 李昊天笑着点点头,也没在矫情的多客套,继而目光转移,扫过顾倾城那张貌如其名的绝色脸蛋,也没有任何停留,视线定格在了李浮图脸上。 “早就听洛神说过,你回来了,怎么不回家看看?” 他眼神温和开了口。 可当他话音落地,无论是顾倾城还是蔡红鲤,脸色都猛然一变。 顾倾城微微张了张嘴,眼眸有些失神,而蔡红鲤反应早更为明显,她霍然扭头,不可思议的盯着李浮图,眸光剧烈波动不止。 从始至终,宋洛神都一语不发的站在李昊天的身边。 “抱歉,我没有家。” 李浮图和李昊天对视了一眼,强制压抑胸口翻腾的戾气,拉着顾倾城的手,没再多留半秒钟,直接转身:“感谢宋小姐今晚的款待,告辞。” 宋洛神手指攥紧,仍旧沉默不语。 蔡红鲤还处于震撼之中,根本没有回过神来。 李浮图这种举动显然有些失礼,可李昊天面不改色,目送李浮图和顾倾城离去,嘴角的笑容都没有丝毫变幻。 “蔡总,刚才那两个匪徒为什么要挟持你?” 等李浮图身影消失,李昊天收回了目光。 “我刚才和匪徒头目有过交流,据他所言,是有人花了三千万,雇他们取我的性命。” 蔡红鲤没有隐瞒,但说话的时候,很明显的有些心不在焉,她现在的所有思绪都已经不在刚才的那场挟持事件上。 “噢?” 李昊天似乎没有看出蔡红鲤的神思不属,继续问道:“那两个匪徒现在在哪?” “准确的说是三个,一个坠亡在了酒店门口,应该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想必很快就有消息通报给宋学妹,另外两具尸体在天台入口处,还得麻烦宋学妹派人把尸体处理一下。” 蔡红鲤此时已经没心情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说完后就找了个由头,告辞离开。 今晚得到的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她需要好好冷静整理一下。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这场大戏,可远远比她之前想象的要精彩无数倍。 李昊天和宋洛神似乎也能理解她刚刚遭遇挟持,心情可能起伏太大,所以也没有挽留。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心中还是怨愤难消。” 等蔡红鲤离开后,李昊天轻轻叹息,眼神里似乎有点遗憾。 宋洛神不置可否,越开了李浮图的话题。 “今晚蔡红鲤被人挟持,很不正常,我有种预感,对方虽然是对蔡红鲤下的手,但真实目标恐怕是我。” “你的直觉我一直都相信。” 李昊天笑意温柔,气质如玉,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位很有魅力的男人。 “不过现在三位匪徒都死了,没留一个活口,死无对证,想查出幕后黑手,恐怕很困难。没想到我这个弟弟,如今手段真的如此狠辣。” 他略带感慨道:“时间果然是最伟大的魔法师啊。” “其实你没必要来东海的。” 宋洛神似乎很避讳李浮图这个话题。 不过也对,以她如今和李昊天的关系,确实没理由多提李浮图。 “听说你在东海地铁线这个项目上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所以我来想帮帮你。” “我不需要。” 宋洛神不假思索道,脸色以及眼神都下意识浮现起宋氏继承人惯有的骄傲。 李昊天眼神宠溺,也没和她发生争执,顺着她说道:“好,我知道你有能力处理,那我不插手总行了吧?你就当我是来东海游玩的,你忙你的事,我绝不会影响你。” 东海的一些流言,不可避免的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但在宋洛神面前,他一个没提,一个字没问,就像是对宋洛神保持绝对的信任。 “竞标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恐怕也没什么时间陪你。” 李昊天柔情款款,但宋洛神的态度却很平淡。 “没事,正事要紧,我又不是个孩子,还需要人陪。” 比起某人,李昊天明显要善解人意许多,接着朝酒会大厅看了眼:“里面的酒会还需要你去应付,天台上的尸体我去处理。” 宋洛神点点头,也没说谢,吩咐几个酒店安保人员跟着李昊天上了天台。 李昊天带着人来到天台,走到六子两人的尸体前停住脚步。 他低下头,视线在两具尸体上扫过,然后重新迈开脚步,跨过两具死尸,走上天台。 他走到了李浮图刚才和花豹交手的位置,地上的枪支碎片以及那把血迹未干的匕首被他尽收眼底。 他闭上眼,仿佛看到了刚才战斗的全过程,轻声道:“真精彩。” 508无情人最痴情 处理完六子两人的尸体后,李昊天就下了楼。 他似乎并没有等待酒会结束的意思,诚如他所说的那样,也没再打扰宋洛神,直接走出了水晶宫大酒店。 李家大少有一个很独特的习惯,无论去哪,他都不会住酒店。 他钻进停在酒店门口的一辆迈巴赫,半个多小时后,迈巴赫停在了一栋环境雅致欧式风格的庄园。 以李昊天的身份,无论在哪个城市,弄个临时住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虽然只是临时住所,但这栋庄园的配置设施很齐全,有管家,还有专业的安保人员。 可以看到那些冷峻的安保人员西服下的腰间处轻微鼓起,明显配有热武器。 龙国虽然管制严格,但也有持枪令这种东西,可也要知道,那也不是有钱就可以办的下来。 李昊天下车,在一众恭敬的问候声中进入庄园。 “主人,裴小姐在楼上。” 一名穿着燕尾服的管家走了过来,也是豪门里都喜欢聘用的的英式管家,但是汉语却说的字正腔圆。 李昊天皱了皱眉,朝楼上看了眼。 “我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朝楼上走去。 主卧的浴室内,浴室大门敞开,里面有水波声传来,进入卧室的李昊天听的清清楚楚。 很显然,里面有人在泡澡,而且连门都没关。 李昊天的脚步声不算重,但浴室里人听力却显然很好。 “昊天,你回来了?” 有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嗓音慵懒,并且透着性感的那种沙哑,还未见人,就让人骨头酥麻了三分。 李昊天没有回应,把西装外套脱掉放进衣柜里。 “哗啦。” 浴室里传来一阵水花声,似乎是有人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然后一个身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遮掩住重要部位却遮挡不住那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大片雪白的肌肤和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身上的水迹都没有完全擦干净,乌黑的秀发湿哒哒的缠绕在圆融的肩头。 好一副美人出浴图。 并且这个女子还长着一张超凡脱俗的绝色脸蛋,眼若点漆,唇若朱涂,睫毛弯曲而细长,眼眸狭长,眼角处有些轻微的上挑,让她的气质里平添一缕妩媚。 哪怕得道高僧看见这一幕,恐怕都会生起还俗的心思,可是李昊天仿佛没有七情六欲般不为所动,甚至看着她这幅暴露的样子,还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在这里呀。” 女子理所当然的回应,随着她朝李昊天走近,一股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体香的诱惑香味逐渐朝李昊天弥漫过来。 李昊天仿佛心如铁石。 “把衣服穿上。” “可是我澡都还没洗完,听到你回来就连忙出来了,要不咱俩一起洗吧?” 她伸出柔嫩的玉手,搭上李昊天的肩头,吐气如兰,性感的嗓音里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磁性,就像是西游记里的白骨精,危险又迷人。 “裴诗音,别让我把你赶出去。” 毫无疑问,李昊天比骑白马那和尚要来得坚定。 人美名字也美的裴诗音知道男人的个性,也没挑衅男人的威严,乖巧的收回了手,幽怨道:“宋氏女就真的有那么大魅力吗?见了一面转眼就把人家给忘了。” 裴诗音,虽然没有宋洛神名声那般响亮,但在京都也是响当当的一号名媛,但恐怕没人想得到,她和李昊天关系如此不一般。 “你和她没有可比性。” 在宋洛神面前柔情款款的李昊天此时面对裴诗音,却俨然像是换了副面孔。 “为什么?” 裴诗音也不恼怒,笑问道:“就因为她是宋氏继承人吗?” 李昊天不置可否。 “如果她没了宋氏继承人这个身份,你会选择她还是选择我?” 裴诗音很认真的问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宋洛神,而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啧啧,真是让人感动啊,没想到李家大少爷居然也有如此痴情的一面,可惜啊,那位宋大小姐此刻不在这里,但退一步说,即使她在这里,听到你这番话也不会有什么波动吧?” 李昊天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裴诗音刚刚出浴未施任何粉黛的脸蛋上绽放出分外艳丽的笑容。 “东海的这段日子的流言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你那位弟弟,宋氏大小姐的旧情人回来了,宋氏大小姐前段时间刚刚在一家夜场冲冠一怒为蓝颜,把一个江湖大哥的公子弄进了警备团,宋大小姐以往多么高冷,这次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如此大动干戈,要知道,他们好像已经十年未见了吧?” “这份感情,还真是深沉到可歌可泣的地步。” 裴诗音凝视着李昊天:“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无情人最痴情,可惜的是,昊天,宋洛神选择把无情给了你,把痴情给了别人。” 李昊天脸色明暗不定。 “这些事情,和你有关吗?” “我只是替你感到可悲,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像一条冲宋洛神摇尾乞怜,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狗。” 诛人诛心。 裴诗音语气并不激昂,相反很平淡,甚至还透着笑意,但是却让李昊天的神色骤然阴沉下来。 他猛然伸出手,一把扼住裴诗音白皙修长的脖颈,眼神凌厉刺骨。 “你是在找死!” 此刻的他,哪还有当时在水晶宫的阳光模样。 “堂、堂堂的、李家大少爷,连事实都......不敢承认吗?” 裴诗音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但她却毫不恐惧,甚至都没有半点挣扎,因为喉咙被捏住,她微微仰着头,视线依旧不闪不避的和李昊天对视。 “昊天、我并不是、故意要讥讽你,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有些人,不值得你付出。” 李昊天眼神波动不止,几秒后,伸手一甩,裴诗音被甩在了大床上,浴巾散落,露出大好春光。 “以后,我要是再从你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别怪我不顾以往的情分。” 李昊天转身走出房间。 裴诗音趴伏在床上,急促的喘着气,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双手死死的抓紧了被单。 509同学,你的七度空间掉了 当喜欢上一个人时,经常会被问为什么会喜欢她,而往往很多人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并不是因为他们内敛矜持,而是他们也根本不知道答案。感情是一件很莫名奇妙的事情,有时候甚至我们还根本称不上了解一个人,或许就已经无可救药的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就好比,顾倾城。 如果要问顾倾城她了解李浮图吗。她肯定无法问答这个问题。 说了解? 好像也没错,她和李浮图认识了虽然才不过半年的时间,但两人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对李浮图的性格人品,不提全部掌握,但起码也洞悉了七八分。 即使这样,她也不敢说自己了解这个男人,从认识李浮图开始,她就觉得这个男人哪怕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但却仿佛有一层迷雾笼罩着他,让人看不清面孔,哪怕到了现在,这种感觉仍旧没有消退。 今晚来参加宋氏的酒会,没人知道顾倾城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的,在知道宋氏大小姐是李浮图初恋的情况下,她来参加这个酒会,可想而知她心里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女人最懂女人,甚至她都已经做好了被宋洛神嘲笑讥讽的准备,可实际上她预料的事情全部都没有发生,相反,酒会上发生的一切,几乎都超出了她的预料,尤其是最后出现的男人。 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皇锐集团的战略总工程师如此形容对方。 无疑,这简单的一句话,代表着的是深不可测的背景,但顾倾城此时无暇去考虑那个李家大少的惊人身份,坐进车里,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男人,和李浮图究竟什么关系。 当时在酒会大厅门口,虽然对方和李浮图只说了一句话,但是透过那句话,以及足以让旁人猜测出一些东西了。 野马车平稳的朝春秋华府行驶着,车内很安静。 李浮图一语不发的开着车,顾倾城望着窗外,也保持了沉默,哪怕她内心里此刻波澜起伏,有很多问题,但是却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刚才那个男人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最后还是李浮图率先开了口。 在一个亮起红灯的路口,他把车停下,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有些事情,确实不是想避就能避的过去的,既然无处可躲,那不如坦然面对。 顾倾城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李浮图扭头一笑:“那你怎么不问?一路上一句话不说,怎么,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呢?” 顾倾城摇摇头,“我怕你不想说。” 李浮图看着那双眼睛,沉默了一会,轻声开了口:“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没错,刚才那个名为李昊天的男人,是我的大哥,同父异母的大哥。” 哪怕已经有这个猜测,但听到李浮图亲口承认,顾倾城眼神还是难以控制的波动了下。 东海很多人都清楚,战国主席才回国不久,并且在国内举目无亲,可谁能料到这个消息是假的,李浮图不仅不是孑然一身,相反,他的家世无比的惊人。 照这么说的话,那他可就是李家的二少爷了? 京都李家究竟有多么巍峨庞大,顾倾城不是很清楚,但是也能想象一些,既然拥有如此显赫的家世,那他为什么以前说自己没有亲人? 难不成是故意低调?像有些电视剧里的高富帅男主角一样,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装作普通人深入基层来体会人间疾苦? 顾倾城觉得,事实肯定不是这样。 “我之所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是因为我的身份本来就不怎么光彩。” 李浮图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和你刚才所见的那位根正苗红的李家大少不同,我只是一个私生子。” 私生子。 简单的一个词,但已经足以解释很多问题了。 顾倾城终于恍然,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从何安慰。 “我身上确实流着李家的血,这一点,我没法去改变,但我在李家生活的日子屈指可数,从小到大,我都是跟着母亲生活,母亲去世后,我就出了国。” 李浮图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过去。 虽然他的陈述很平淡,但是顾倾城仍然能够从中听出恩怨。 “那你,和宋氏的大小姐......” 顾倾城谨慎的低声开口。 绿灯开始亮起,李浮图目光移到前方重新开始开车,顾倾城本以为他不会再问答,正打算从李浮图脸上移开目光的时候,男人又再度开了口。 这个夜晚,他似乎打算直面那个辛酸而沉重的过去。 “我和宋洛神,结识于我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候我读初三,有天早上去学校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个女孩的包里掉出了一包七度空间,当时周围所有的人都视若无睹,只有我把那包七度空间捡起来还给了她。” 顾倾城微微张大嘴,“......那个女孩是宋洛神?” 似乎又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清晨转过头来的娇红小脸,李浮图嘴角情不自禁浮现一抹柔和弧度。 “对,就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或许你不相信,那时候的她,和现在真的像是两个人。” “你们这种结缘的方式,未免也太......” 顾倾城苦笑一声。 此时此刻,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个初中的***口,一个不羁少年无视周围同学的目光,旁若无人的把一包卫生棉捡了起来,然后像是做了好事般,朝前方的女孩追了过去,一边追还一边喊道......同学,你的七度空间掉了。 多么有爱的画面啊。 “是不是没有想到?” 李浮图轻笑道:“我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校花啊,就这么被我认识了,少年郎,都喜欢追求美好的事物,而那时候的她,就代表着美好。” “所以你就开始展开你的追求校花之旅了?” 顾倾城笑问,不知为何,随着李浮图的描述,她的心境不知不觉间也变得轻松下来,仿佛被带到了曾经那段没有压力,没有烦恼,喜欢会很纯粹,笑也会很纯粹的青涩时光。 510轮回 校花。 这几乎是每个人都听过的一个词,并且基本都亲眼见过。 在每个人的学生时期,总有那么一道或者几道身影,当她出现在教学楼下面,教学楼上的学生都会冲出教室往下张望。当她路过篮球场,篮球场上的少年就会像打了鸡血般拼尽全力表现自己。当她走在人群中,就仿佛一个天然磁铁,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 校花,代表着一所学校最出彩的女孩,哪个男生不想征服占有,只不过敢付诸行动的,寥寥可数。 而李浮图便是屈指可数的好汉之一。 并且最关键的是,他还成功了。 “其实当时我也没有想太多,既然上天给我创造了这个机会,我怎么着也不能辜负老天爷的美意尝试一下,哪怕失败,那也没什么损失,只不过是被学校里的人嘲笑下罢了。” “可是我也没有想到,活在所有人目光焦点之中的校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触,通过两个月的努力,我成功成为了全校所有男生的公敌。” 见他说的有趣,顾倾城忍俊不禁。 “你就不能直说,追求成功就追求成功,什么公敌。” “我说的是实话,那段时间,走到哪,那些男生的目光好像都想揍我似的,特别是上厕所,每次都是胆战心惊,生怕被人给堵在厕所里围殴一番。” 顾倾城笑意不止,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虽然那段日子过得担惊受怕,但是也乐在其中,整个学校仰慕的校花,被我牵住了手,那种感觉,对一个少年而言,或许就是对生活最大的满足了。” “那你们后来......” 顾倾城停顿了下,目露犹豫之色,但终究还是把话问出了口。 “......为什么,分了手?” 李浮图注视前方,依旧有条不紊的开着车,但脸上的弧度缓缓收敛。 车内安静了一会,李浮图才再度出声。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世界,寻常普通人嫁娶,都讲究有房有车,更何况她那样的身份。我一个私生子,如何配的上她。” 顾倾城嘴唇动了动。 李浮图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 “没必要安慰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想通了。其实如果当时就知道她是宋氏大小姐的话,我根本不会和她接触。” 门当户对。看似是应该被摈弃的封建观念,但是如今仍旧在这个社会盛行。 懒蛤蟆吃天鹅肉的故事,也只会发生在童话里。 “可是我觉得,宋小姐她......心里还有你。” 顾倾城凝视着李浮图,“你好像,也根本没能忘记她。” 李浮图闻言一笑。 要是回国之初听到顾倾城这么说,那他肯定会极力否认,但是此刻经历了那么多,他不想再自欺欺人。 “你说的或许没错,但是已经无足轻重了。过去的人,过去的事,有的无法遗忘,那就在心里给它们留个位置,以示对这段记忆的尊重,但也没必要让它来扰乱现在的生活。” “况且......” 李浮图停顿了下,淡淡笑了笑。 “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和你刚才见到的那位李家大少结婚了。” 闻言,顾倾城瞳孔剧烈收缩了下,双手下意识攥紧。 虽然同父异母。 但......那位李家大少,毕竟是他的亲哥哥啊! 初恋女友变成自己的大嫂? 哪怕作为局外人,顾倾城都心头都涌起了一阵化不开的酸涩。 她看着不悲伤不难过神色平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笑容的男人,眼眸里满是疼惜。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男人的过去,竟然如此的鲜血淋漓。 “怎么不说话了?” 李浮图扭头看了她一眼。 “这个故事是不是不怎么好听。” “她为什么,这么残忍。” 顾倾城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对于宋洛神,她之前充满了敬佩,哪怕知道了对方是李浮图的初恋女友,她也并没有对宋洛神产生任何不良看法,只是感受到沉重的压力,可是此时此刻,对于那个在某种程度上被她视作学习目标的女人,她心头突然充满了恨意。 哪怕讲究门当户对,可天下豪门子弟那么多,选择谁不好,偏偏要选择他的大哥? “也怪不得她。” 李浮图摇头一笑,“说句实话,我曾经也怨恨过她,可是现在想想,她也并没有选择的权力,要怪只能怪命运弄人,这老天似乎总喜欢看人笑话。” “她会后悔的。” 顾倾城眼神无比认真。 李家大少,的确人中龙凤,背景通天,可是她并不觉得身旁的男人比对方逊色丝毫。 李浮图不置可否,把车驶近春秋华府的大门。 其实他和顾倾城说的这个故事,省略了很多细节。 譬如当年母亲去世后,面对宋洛神的决然转身,他放下了尊严强行拉住女孩的手,近乎祈求的问她肯不肯和自己一起离开。 毕竟对于当时的他而言,母亲去世后,在这个世上,只有这个女孩能够给他带来一点温暖。 可遗憾的是,女孩抽出了手。 而就仿佛像是轮回一般,两周前,在水晶宫大酒店,在宋洛神的套房里,在餐桌上的烛光摇曳中,时隔十年,宋洛神问出了几乎同样的问题。 你肯不肯带我离开。 当时,李浮图用沉默当作了回应。 他不知道宋洛神会不会后悔当年没和自己一起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日后会不会后悔两周前的沉默,他只明白,不管后悔与否,这辈子,他和宋洛神之间注定了只能错过。 把车停在了顾家别墅前,李浮图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晚安。” “这次的地铁项目,我一定会拿下来。” 顾倾城神色无比坚定,就像是要讨回些什么。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做生意,有决心是好事,但尽力就好,没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就像是他没干涉顾倾城和皇锐的合作一样,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插手这次的竞标。 “晚安。” 顾倾城推门下车。 李浮图目送她走进别墅,才调转车头。 511一语成箴 以往李浮图来顾家的时候,都会有意识的避开沈嫚妮的别墅,可是今晚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返程的时候,他从沈嫚妮的别墅前经过,发现里面并没有灯光,似乎别墅里没人。 现在沈哲应该回兴城了,难道沈嫚妮也跟着回去了? 念头转过,李浮图也没有深想,毕竟沈嫚妮又不是个小孩子。 野马车继续前行,驶过沈嫚妮别墅没多久,与一辆黑色揽胜狭路相逢。 透过车前窗,李浮图可以清楚的看到揽胜里面坐着一对男女。 他把车停了下来,然后推门走了下去。 揽胜副驾驶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国民女神沈嫚妮。 “你怎么在这里?” 李浮图的车,沈嫚妮自然认识,揽胜停下,她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杨**说过,以沈嫚妮的骄傲,主动求婚被拒绝后,很有可能会和李浮图形同陌路,但是这种最悲观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发生。 “我来看一个朋友。” 李浮图简单解释了一句,随即看向揽胜里面,“那位是?” 沈嫚妮的个性,李浮图很清楚,怎么突然就坐一个男人的车回来了? 揽胜驾驶座上的男人很快也走了下来,面如冠玉,仪表不凡,见沈嫚妮和李浮图说话,他哪能不明白两人认识。 “你好,我是邓逸。” 他主动对李浮图伸出手,笑容友好,自我介绍也没刻意扯出一连串唬人名头,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名字。 “你好,李浮图。” 李浮图也回以客气微笑,伸手与之一握。 “李......” 听到李浮图的名字,邓逸明显愣了愣,确认般问道:“李先生是战国会所的主席?”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同名,毕竟这样事情也不是不存在。 李浮图收回手,轻轻点了点头。 “久仰李先生大名,没想到李先生真的如此年轻。” 邓逸的姿态比起之前更加客气了三分。 “浮图哥!” 突然,一道娇呼声传了过来,然后只见一道娇小身影从气派的揽胜车里跳下,直接冲了过来,旁若无人的一把抱住了李浮图的胳膊。 “你怎么也在?” 看到苏媛这丫头突然蹦出来,李浮图显然很是意外。 “我为什么不能在?” 苏媛仰着那张无敌童颜看着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应该是在学校吗?” “今天是周六,浮图哥,你是不是不用上学也不用工作,所以活得连星期几都不知道了?” 这丫头依旧是那般的伶牙俐齿,让李浮图无言以对。 的确,他倒真没注意今天是周六,而且刚才这丫头坐在后排,根本看不到。 看着苏媛和李浮图亲密的样子,邓逸心里很是惊讶。 通过沈嫚妮这妹妹的举动,足以说明这位战国主席和他们圈子里最成功或者说最幸运的女人关系不一般啊。 虽然没有开新闻发布会,一切都低调处理,但是沈嫚妮毕竟是当今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超级巨星,她的一举一动时刻都有人关注,她和时幕解约的消息在私底下还是不可避免的流传了出来。 以沈嫚妮的恐怖人气,得知她解约后,不知道多少家娱乐公司盯上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的和她进行接触,可是她以想暂作休养不想谈工作为由,全部予以回绝。 这不,现在等她休息好了,有心情工作了,立马就有人找了上来,龙腾娱乐就是其一,而邓逸则是龙腾董事会里最年轻的一名董事。 今天他和沈嫚妮见面,本来是想尝试着能不能把这位超级巨星签到龙腾旗下,结果遭到了拒绝。 其实他也不例外,像这种已经完全走出来的顶级偶像,一旦恢复了自由,根本不太可能重新把自己卖给别人,因为他们已经有能力自己做自己的老板。而沈嫚妮选择似乎也是如此,自己开设公司,成立工作室。 被拒绝的邓逸也不懊恼,在得知了沈嫚妮的想法后,他立即提出了要和沈嫚妮的工作室合作,龙腾需要沈嫚妮的人气和号召力,沈嫚妮则需要龙腾这样业内一流公司的人脉和社会渠道,两人一拍即合,达成了初步合作的共识。而苏媛这丫头,因为沈嫚妮担心她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所以把她也带上了。 平日里娇蛮任性的苏媛这一天表现出难得的乖巧,不吵不闹,更多的时候都安静的陪在表姐身边,听着她聊工作上的事,哪怕她有些听不太懂,但也寸步不离。 “苏媛,忘记你大伯临走时和你说过什么了?过来。” 沈嫚妮对苏媛说道。 苏媛吐了吐舌头,松开李浮图的手臂,老老实实走回了表姐身边。 沈嫚妮没再看李浮图,扭头对邓逸说道:“邓总,谢谢你送我们回来,不介意的话,进去喝杯茶吧。” 话音落地,不仅仅邓逸本人,李浮图,哪怕苏媛都是一愣。 “姐......” 苏媛喊了声,那双宝石般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大晚上,请一个男人去家里喝茶? 这种事情,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表姐做过。 “这......” 说句实在话,邓逸此时心里竟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沈嫚妮的清冷不仅仅是刻意营造出来吸引粉丝的虚假人设,这位国民女神的冷傲在圈子里可也是出了名的,怎么突然对自己如此热情? 哪怕觉得有些诡异,但邓逸还是没能抗拒美人相邀的诱惑,很快点点头,笑道:“那就打搅了。” “邓总客气了,以后还得多多关照才是。” 看着沈嫚妮对邓逸扬起的绝美笑意,李浮图轻轻眯了眯了眼。 “那我就不打搅二位了,告辞。” 言罢,他转身重新上车。 “浮图哥!” 苏媛焦急的喊道,可李浮图仿佛没有听到,很快驱车离开了这里。 任由那辆野马从自己身边经过,沈嫚妮都没有再看一眼。 野马车很快消失。 “姐......” 苏媛从野马车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拉住沈嫚妮的手,脸上满是困惑不解。 以她的聪明,自然看得出来浮图哥和表姐之间明显出现了问题,但是现在有外人在,她也不好直接问出口。 沈嫚妮视若无睹,绝美的笑意不减丝毫。 “邓总,请进。” 512江湖救急 李浮图不傻,自然看得出来,沈嫚妮刚才当着自己的面邀请邓逸进去喝茶,很大程度上是刻意做给自己看的。 看来他楼上那位美艳少妇还真是一语成箴,沈嫚妮虽然没有和他形同陌路,碰到还愿意下车打个招呼,但心中恐怕已经怨上了他。 李浮图把车开出春秋华府,单手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恼的呼出口气。 不可否认,哪怕明知道沈嫚妮是刻意为之,但看到她对另一个男人那般热情,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这几乎就是男人的通病了。 可是不舒服,他又能怎么办? 让沈嫚妮不那么做? 可那是别人的自由,他有什么资格去干涉? 如果他真的开了口。想也不用想,那娘们多半会回一句关你什么事。 所以,他选择迅速离开,可走是走了,但当真能眼不见心不烦? 答案显然是不能。 回大唐一品的路上,哪怕强自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但之前沈嫚妮笑着邀请邓逸的那一幕还是不受控制的不断在脑海里重现。 东海街头,一辆野马车的车速越来越快。 无论如何烦躁,李浮图并没有把情绪带回家中,打开大门的时候,起码从表面上看,他已经恢复了平静。 萧淑正在大厅里看电视,何采薇也在,毕竟今天是周六。 “回来了,吃饭了吗?冰箱里还有菜,需不需要我给你热一热?” 何采薇站了起来。 有些女人恋爱,会变为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孩子。 可有些女人爱上一个人,却会瞬间长大。 李浮图笑着摇了摇头,道了声不用,然后走过去拉着何采薇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看什么呢?” “美女与野兽,现在很火的一个节目,确实很有趣。” 何采薇笑着道。 李浮图抬头朝电视看了眼,无疑是当下很流行的那种户外综艺,一些明星拿着天价报酬,参与一个个游戏,博观众一乐。 为什么很多人都想当明星,因为从表面上看,这些明星身上确实到处都是令人羡慕的地方,别的不说,光说打打闹闹玩一些游戏就能拿无数人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的酬劳,只凭这一点,恐怕就能让人嫉妒不已了。 虽然这档节目叫作美女与野兽,但是里面的男人也丑不到哪里去,毕竟好歹也都是明星,起码的对得起的观众。 简单扫了一眼,李浮图就发现了一张熟悉面孔。 沐语蝶。 此刻电视里这妖精正被关在一个玻璃箱里,时不时有水往里面倾倒,现在水位已经蔓延至了她的腰间。 镜头很快转移到了一个男明星身上,他正在焦急的解答问题,似乎只要一出错,沐语蝶所处水箱里的水位就会往上攀升。 “现在的明星,可真够拼的。” 萧淑笑着摇摇头。她那个年代,可没这种综艺,明星只不过就是唱唱歌演演戏而已。 “萧阿姨,你是没见过国外那些明星,为了节目效果,吃虫子的都有,甚至还有野外生孩子的。” 李浮图看着电视笑道。 “野外生孩子......这......” “妈,国外思想和咱们国内不一样嘛。” 陪萧淑母女看了会电视,李浮图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先去洗个澡。” 萧淑点点头:“你每天工作那么忙,如果累了,就早点休息。” 闻言,李浮图有些惭愧,这几天,他好像并没有呆在家里过,甚至和萧淑都没机会说上几句话。 回到房间,李浮图并没有立即去洗澡,而是点燃一根烟,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短信内容很简明扼要。 四个字。 江湖救急。 发送对象并没有让他久等,一分钟后,消息就回了过来。 “有事起奏。” 对方的回复也相当的惜字如金。 李浮图吸了口烟,把沈嫚妮今晚碰到自己后的表现用文字陈述了一遍,末尾,加了一句话问道:“大师,可有法破之?” 他求助的对象,自然是他楼上的那位芳邻,今天在宋氏酒会上,他才将对方从一**手中救下,这个时候,对方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果不其然,杨**的确没有辜负李浮图的判断,她的确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回消息的速度相当迅速。 “没想到,比我想象中的情况还要恶劣。” 李浮图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 “我说过,你拒绝以后,嫚妮有可能和你形同陌路,但那其实并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就是你刚才说的那样,为了报复你,她甚至都开始一反常态的作践自己了。” “......没那么夸张吧?” “夸张?你不了解女人,当一个女人的报复心被激起,她会做什么,有时候恐怕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料。” 看着杨**发来的短信,李浮图下意识想起了当初在慈善晚会上,宋洛神在房间里,撕开她自己礼服的画面。 李浮图深深吸了口烟,但还是不愿意相信沈嫚妮会有那么极端。 “她那么冰冷的一个人,哪怕她怨我,大不了也就像刚才那样,刻意给我添添堵,不会真的做些什么吧?” “你真的一点就不担心,嫚妮请那个什么姓邓的,只是进去喝杯茶,不会做点别的什么?” 哪怕李浮图很清楚沈嫚妮的性格,但杨**的短信,还是让他思绪不可抑止的开始发散。 短信声再度响起。 “哪怕嫚妮她还有理智,但是你无法控制,她的态度会让别人产生误会的可能性。你们男人,打蛇上棍都是一把好手,当然,你不包括在内,你就是个奇葩。” 李浮图神色变得严肃下来。 “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无所不知。” “你不是神仙,但你是女人啊,女人心里想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短信声不再响起。 杨**似乎是在思考,过了几分钟,再度发了条消息。 “你这个事情,真的比较麻烦,赔礼道歉都不合适,甚至都没办法去解释什么。我觉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尽量少在嫚妮身边出现,冷处理,让她能尽量忘记那件事。” 李浮图觉得有道理,要是今晚没碰到自己,他敢肯定沈嫚妮百分九十不会请邓逸进屋喝茶。 可是他似乎忘了,自己的婚姻都经营得失败无比的杨**,真的能调解感情问题? 513佳人有恙 冷处理。 以不变应万变。 这是杨**给出的建议。 李浮图思索了会,认为这的确是个可行的方法,当然,他之所以这么觉得,也不排除或许是因为他想不到其他解决方案。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向杨**道了声谢,李浮图放下手机,杵灭烟头,走进浴室去洗澡,当他洗完澡出来,正在吹干头发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何采薇的声音响起。 李浮图迅速给自己穿了条裤子披了件衬衫,然后走过去把门打开,看着门口亭亭玉立的女孩儿,笑问道:“萧阿姨呢?休息了吗?” “没有,妈妈还在看电视。” 李浮图点点头,侧身让开了位置。 男人的房间一向很杂乱,可或许是因为李浮图不经常呆在家里的原因,他的房间比较整洁干净,看上去让人比较舒服。 “随便坐。” 李浮图笑道,继而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他刚才在房间里抽了烟,空气里有烟味。 当然,何采薇不是沈嫚妮,自然不会介意这些,她也没坐下,站在房间里看着,轻声开口:“今天媛媛去找你了吗?” 李浮图回过头,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如果没有原因,何采薇应该不会突然问这种问题才对。 “......顾倾城退学了,这几天,学校里都在谈论这个事,媛媛一直念叨着要去找你......” 李浮图恍然,继而笑着摇摇头:“她今天并没有找我。” 作为东大的校花,顾倾城退学会引起轰动,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而苏媛那丫头本来一直就对自己和顾倾城严防死守,得知顾倾城退学后她恐怕是满肚子疑虑,想来自己这里问个说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而今天那丫头恐怕是被沈嫚妮给约束住了,所以没有找到机会。 “你是不是也很好奇?” 李浮图笑着走过来。 自己和顾倾城的关系,何采薇也知道一些,甚至她要比苏媛那丫头知道的还早,毕竟当初将她从皇朝带出来的时候,她就听到过顾倾城给自己打电话。 何采薇没有遮掩,很坦诚的点了点头,虽然不介意,但不代表她不关心这些事, “她选择退学,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是她家里出了一些问题,她得继承家业,没办法再继续学业。” 李浮图没有隐瞒,但也没有详细解释,江湖那些风风雨雨,没必要让何采薇知道的太多,她只需要生活在阳光下,茁壮的成长。 “原来是这样,......可她还这么年轻,就要抗起那么重的担子。” 虽然不知道顾倾城家里究竟是干什么的,但是学校里都传言顾校花家里非常不简单,何采薇也听母亲说过这段时间李浮图一直忙的见不到人,虽然李浮图一直在她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但她觉得像这种成功的人,工作应该都很辛苦, 李浮图没想到何采薇会做出这样的评价,微微一怔后,摇头一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背负的命运,逃不掉。” 何采薇没再提顾倾城的话题,聊起了在这几日在学校里的生活,就像是在和自己的男友做汇报一样。 李浮图含笑着听着。 “有天吃饭的时候,我们在食堂碰到陈昂和艾莲他们了,媛媛还大大方方的上去打了个招呼。” “有时候分手了都能做朋友,况且苏媛那丫头和陈昂还没到那个地步,那丫头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也没那么小心眼。” “你知道吗,兰兰还经常提起你。” “噢?” 李浮图挑了挑眉,想起了何采薇她们寝室的那个长腿美女,“她提起我干什么?” 何采薇忍着笑道:“她说你这个土财主这么久不去看媛媛,害得她们想吃顿好的都找不到付账的对象了。” 敢情对方把自己当肥羊了? 李浮图哑然失笑。 “那姑娘资本也算不错,如果想找个移动取款机的话,还不是易如反掌。” 何采薇瞪了他一眼,“兰兰可不是那种人。” 李浮图也觉得这个玩笑有点过,没再继续说下去。 “姚老师这几天也病了......” 何采薇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你说的是姚晨曦?” 李浮图眉头一皱。 “对啊,就是媛媛她们的辅导员......” 何采薇点了点头,突然发现李浮图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有些不解的道:“......怎么了?” 李浮图故作轻松,“没什么,她生什么病了?” “好像是发烧吧,听媛媛说,都已经请了几天假了。” “现在天气严寒,你可要注意身体,你们女孩子本来体质就比较弱,一不留神可能就会寒气入体引起发烧感冒,平时记得多穿点衣服。” 李浮图提醒道,没再在姚晨曦的话题上多问。 何采薇乖巧的点了点头。 两人聊了会天,或许是不想打扰李浮图休息,见快到十点,她就从李浮图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萧淑还在客厅看电视。 “妈,你怎么还没睡?” 何采薇走了过去,“您现在身体还在调养期,可得多休息。” “妈在医院的时候天天躺在病床上,难道休息得还不够多?” 萧淑笑了笑,看着坐到自己身边的女儿:“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你们一个上学,一个工作那么忙,周末才能见次面,也不多说会话。” “现在太晚了。” 萧淑沉默了会。 “薇儿,妈妈没那么古板,你们没必要太顾忌妈妈,只要明白节制就行。” 何采薇一愣,随即白净脸颊以人眼可见的速度通红起来。 “妈,你说什么呢?!” 不等萧淑再度开口,何采薇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困了,先去睡觉了,妈妈晚安。” 都已经是大姑娘了,脸皮还这么薄。 看着女儿急促的背影,萧淑笑着摇摇头,重新把目光投向电视。 房间内,李浮图重新拿起手机,犹豫了下,还是拨动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直在响,可是始终无人接听。 514姐控 虽然昨天苏媛没有找他,但是周日的一大早,李浮图正在和何采薇母女吃早餐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到是苏媛的来电,他眉头挑了挑,随即站起了身。 “我去接个电话。” 他离开餐桌,来到了阳台。 “浮图哥,你在哪?” 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苏媛那丫头急促的话音,而且从电话那头,还可以清晰的听到车辆的吵杂声。 “你在开车?” 李浮图皱了皱眉。 “对啊,浮图哥,你现在在哪呢?我来找你。” “开车你还打电话?不知道注意安全?” “我不管,我现在要见你!” 那丫头还是那般的任性。 李浮图有些头疼,知道以这丫头的个性,不达目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他肯定不能让苏媛跑到这里来,所以只能道:“你现在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我来找你。” “好,那你快点。” 苏媛把电话挂断。 李浮图揉了揉眉心,看着远处的东海明珠塔呼出口气,神态恢复自然重新回到餐桌。 “我等会可能要出去一趟。” 他有些歉意道,本来他今天打算好好陪陪何采薇的。 “那中午回来吃饭吗?” 何采薇问道,关于李浮图要去干什么,半句话都没多问。 李浮图摇摇头:“可能不了。” 何采薇点点头:“开车小心点。” 没过多久,李浮图手机的短信声响起。 苏媛发来了地址。 槐安路二十三号。 李浮图吃完早餐,然后同何采薇母女告别,出门驱车迅速朝苏媛发来的地址赶去。 等他赶到目的地,才发现这里是一家书店。 这丫头把见面地点选在如此高雅的地方,着实让李浮图有些意外。 在互联网时代,实体书店的市场份额已经被挤压到近乎可怜的地步,哪怕是新华书店这样的巨头,现在都只能艰难生存,可等李浮图停好车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这家名为百味书屋的书店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萧条,相反里面的顾客还真不少。 这家书店规模不小,大概有近两百个平方,李浮图逛了一会,很快就发现了苏媛。 那丫头正坐在阅览区,手里拿着本《悲惨世界》在翻阅,面前的桌面上还放着一杯果汁,乍一看上去,倒还真像一位敏而好学的无敌美少女。 书店里不少客人的目光都时不时投注在她的身上。 这丫头如果安静下来,这幅外表,确实很具有欺骗性啊。 李浮图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身边。 听到身边的动静,苏媛从那本世界名著上抬起了头。 李浮图看了眼那本经典名著,笑着道:“你不适合看这种书,我觉得动物世界才比较适合你。” 不等苏媛反击,李浮图迅速看向她的大眼睛,“这么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今天的苏媛和以往显然有些不同,因为哪怕被李浮图打趣了一番,她也没有选择斗嘴,相反,无论是语气还是姿态都显得很乖巧。 “浮图哥,你和表姐是不是吵架了?” 昨晚李浮图走后,她进了别墅,也顾不得失不失礼了,黑着小脸,直接上了楼,都没和那个龙腾的董事说上一句话。 但是进了房间,她也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不时还从床上爬起来,偷偷跑到楼梯口,看那个姓邓的走了没有。 要是被人看到,只怕会认为这丫头有姐控了。 她操碎了心,可表姐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还给那个姓邓的端茶倒水,两人谈笑风生,苏媛气得贝齿紧咬,当时恨不得冲下去把茶杯给掀了。 最后一直守到了那个姓邓的走人,她才稍微安心了些,但也仍旧直到半夜才睡着,今天一大早没跟表姐打招呼,她就偷偷跑了出来。 很显然,昨晚表姐的表现很不正常,她有种敏锐的直觉,肯定是表姐和浮图哥闹了矛盾,而且矛盾估计还不小。 “我和她吵架?你觉得以你姐的个性,是会和人吵架的人吗?” 李浮图笑着道。 “可是你和她之间明明出现了问题,否则她昨晚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浮图哥,你放心,昨晚我一直都在盯着。那个姓邓的只是喝了杯茶,聊了会天,然后就走了,表姐和他之间根本没什么。” 李浮图挑了挑眉,有些讶异道:“丫头,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姐是成年人,她做什么是她自己的自由,你没必要向我打报告,要是被你姐知道你监视她,恐怕又得骂你了。” 这语气,多么洒脱啊。 苏媛一愣,怔怔盯着李浮图,满眼难以置信:“......浮图哥,你难道不喜欢表姐了?” 和沈嫚妮之间的事,李浮图不好怎么说,只能道:“丫头,这些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你没必要如此上心,你有这份精力,不如多花在别的方面......” “我不要!” 苏媛情绪有些激动,语调下意识有点提高,在安静的书店显得有些引人注目。 “你回答我,是不是你不喜欢表姐了?所以表姐才会那样,开始给别的男人机会?” “......” 李浮图有些愣神。 自己和沈嫚妮之间的事,他没想到居然会让这丫头如此激动,注意到周围人投过来目光,他放低放缓了语气。 “丫头,我和你姐的事,不是三言两语道的清楚的,你不要担心,我们自己会处理的。” “那你昨晚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掉头离开?” “那是你姐的别墅,你姐邀请人做客,我能说什么?” “你这纯粹是在狡辩。” 苏媛一把拉住了李浮图的手。 “丫头,你干什么?” “跟我回去。” “回哪?” “去我姐那,当着我的面,你们两把话说清楚。” 苏媛这时候像极了一个长辈。 李浮图一愣,随即哭笑不得道:“丫头,我可不能和你回去,最近这段时间,我最好和你姐保持距离。” 昨晚杨**才向他建议了冷处理的高招,他怎么可能转头就跑到沈嫚妮面前继续刺激对方。 “为什么?” 苏媛百般不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双大眼睛冷了下来。 “是不是因为顾倾城?!” 515小棉袄 虽然李浮图当时说的是去看一个朋友,但是他从春秋华府里面出来,苏媛立即就知道那个朋友肯定指的是顾倾城。 在她心里,顾倾城的威胁一直没有减弱过,这几天她也没少琢磨顾倾城为何突然退学的事。昨天从学校回来,她就想找李浮图问个清楚,只不过被表姐拉住去和那个姓邓的谈事,所以没找到机会。 现在见李浮图总是逃避,不肯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下意识把原因想到了顾倾城身上。 见异思迁。 移情别恋。 诸如此类的各种形容词在她脑海里闪烁,她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浮图,里面寒光涌动,让人****。 这丫头一但冷下脸来,那种神韵,的确和沈嫚妮有七分相似。 “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这纯粹是我和你姐之间的问题。”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你们之前都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 李浮图并不是故意想隐瞒,如果是其他原因,有苏媛在,倒确实可以在他和沈嫚妮之间缓冲一下,可是这次的问题,不是苏媛可以调和的。 总不能说你姐愿意嫁给我,然后被我给拒绝了吧? 这话和杨**说说没事,毕竟以杨**的性格,她肯定只会把这事放在心里,不会和任何人提及,可是苏媛这丫头是憋不住话的,她或许不会对别人说,但要是哪天忍不住对沈嫚妮说漏了嘴,那沈嫚妮岂不会觉得自己经常把这事挂在嘴边到处卖弄? 那自己在她眼里成什么人了。 “丫头,你放心,这事我会妥善处理的。” 李浮图语气轻松道,始终没正面回答苏媛的问题。 见李浮图打死不肯开口的样子,苏媛也拿他没有太好的办法。 “你真的不是因为移情别恋?” 她再度确认道。 吵架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关系,男女之间在一起,哪能不吵架,她多在表姐面前说说好话就可以了,反正他们两之前也不是没有闹过矛盾,可如果是因为移情别恋,那问题就严重了。 “移情别恋?” 李浮图闻言一怔,随即哭笑不得,他确实没想到这丫头心里居然有这么古怪的想法。 苏媛点点脑袋,一张童颜很是严肃:“是不是?” 李浮图下意识想摸摸这丫头的脑袋,可是考虑到这里是书店,是公众场合,还是忍住了冲动。 “我不知道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什么。” “你保证不是?” “我保证,满意了吧?” 苏媛的神情终于微微舒缓下来,拿起那杯果汁晶莹贝齿咬住吸管,眼神若有所思,明显还在考虑这个事情。 “话说那个姓邓的是干什么?你们昨天干什么去了?” 李浮图问道。 比起之前的那句保证,这句话明显眼更加有说服力的多,因为至少说明他还是关心表姐的。 苏媛终于放下了心。 她虽然有时候比较任性,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这种敏感时候,她也不敢卖关子。 “那个姓邓的好像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总,表姐不是筹备着开一家工作室吗,她打算签下一些新人演员,和那个姓邓的公司合作,联手把那些演员给捧出来。” 李浮图理解性的点点头,沈嫚妮虽然在演员这一行几乎走到了顶峰,但如果想自己开公司做老板,显然避不开要和业内那些龙头企业打交道,其实时幕传媒也是一个比较好的合作对象,但或许是因为是前任东家的关系,沈嫚妮并没有选择他们。 “昨天我一直陪在表姐身边,我可以保证,他们只聊了公事,其他的方面一句没谈。” 最后苏媛还着重补充了一句。 李浮图哑然一笑。 “丫头,我怎么现在发觉,你这么有做间谍的潜质?” “浮图哥,你放心,有我在,那些男人绝对休想靠近表姐!” 苏媛掷地有声道,小脸上写满了坚定。 从小生活在表姐的光芒之下,这丫头很难得的并没有产生自卑,相反,她更加深刻的体会到表姐是一个多么完美的女人,她觉得那些男人都配不上表姐,当然,面前这个家伙是个例外。 虽然有些不合适,但此刻看着苏媛,李浮图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小姨子还真是姐夫的贴心小棉袄的感觉。 他随即摇了摇头,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驱出脑外。 “丫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以你姐的性格,她做什么事,你根本阻止不了她,没必要因为我,而损坏了你们姐妹之间的关系。” 啧啧,瞅瞅这两人,还真是你为我着想,我为你考虑啊。 苏媛粉嫩的嘴唇张开,正打算说话,可她包包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掏出手机。 “是表姐。” 李浮图立即安静下来。 “姐......” 苏媛把电话接通。 “你干什么去了?” 沈嫚妮极具辨识度的清冷嗓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苏媛下意识朝李浮图看了眼。 李浮图无声的对她摇了摇头。 “我在书店,想买几本书看看。” 苏媛心领神会,立即很镇定的说道。 “买完书快点回来。” 沈嫚妮确实是个严厉的姐姐,对苏媛管束很严,言罢,不容苏媛辩驳就挂断了电话。 李浮图挑了挑眉,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猜到了苏媛来找自己了。 苏媛放下电话,撅了撅嘴。 “丫头,快点回去吧,免得你姐担心。” 李浮图本来还想着请这丫头吃顿午饭,可现在看来显然是不可能了,除非他想看到待会沈嫚妮直接杀到面前。 “浮图哥,你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 苏媛把手机放进包里,然后拿起了包,最后没忘把那本《悲惨世界》拿走,毕竟她刚才跟表姐说买书,总得把慌圆起来。 “浮图哥再见。” 目送着丫头走向收银台,李浮图笑着摇摇头。 以前他觉得苏媛就是一个被宠坏的丫头,娇纵刁蛮各种大小姐常见的脾气她都有,所以有段时间,他一直想着尽量离这丫头远点,可是现在他突然发觉,这丫头还挺可爱的,至少这丫头对他,可真是一片真心啊。 516惟妙惟肖 苏媛走后,李浮图并没有立即离开,视线扫了一圈,继而站起身在这家百味书屋里逛了起来。 既然来到了这里,不如顺道给何采薇买几本书回去。 何采薇不同于一般女孩,比起化妆品首饰那些玩意,或许书籍会更加符合她的心意。 因为不知道何采薇喜欢什么类型的书,所以李浮图选择有些犹豫,就在他在书架间走走停停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你怎么在这里?” 嗓音柔嫩轻缓,犹如一江春水。 李浮图诧异的扭过头,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水灵脸蛋。 他微微一怔,随即有些迟疑不定的开口道:“你是潘......” 对方似乎料到他难以叫出名字,主动笑着开口道:“我是姐姐,潘惟妙。” 她穿着淡黄色的针织连衣裙,别具匠心的大V领设计展现出迷人锁骨又不会暴露太多风光,袖子是民国半月式,遮住蝴蝶袖又更有韵味,竖条螺纹针法更加显得她的苗条身材,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外套,让她的气质里又多出了两分高贵。 潘惟妙,正是豪庭那晚李浮图见过的潘氏姐妹花之一。 李浮图不是忘记了她,而是因为无法确定这是姐姐还是妹妹,像这种极品姐妹花,只要男人见过,肯定都会记忆犹新,哪怕当时在豪庭里李浮图并没有和对方说几句话。 但毕竟唐嘉豪给他专门介绍过的潘氏姐妹花长得实在是太过相似了,说句很粗鄙的话,恐怕她们脱光了放在床上都看不出什么区别,李浮图只见过一面,无法辨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姐姐潘惟妙似乎也完全能够理解,即使李浮图叫不出她的名字,也没生气,俏生生的微笑道:“还真是巧呢。” 李浮图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轻笑道:“是很巧,潘小姐,你也来买书?” 潘惟妙摇摇头,“这家书店是我开的。” 李浮图一愣,继而下意识有些惊讶的道:“这是你的店?” “怎么啦?不行吗?” “不是。”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像你们这样的千金小姐,应该不大可能会经营这种店子。”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应该满身铜臭味,不应该和书屋这种高雅的地沾上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浮图苦笑。 虽然见过面,而且还喝过酒,但两人其实也算不上多熟,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比陌生人强上一分。但潘惟妙似乎并不见外,白了李浮图一眼,也没再继续挤兑他。 看着周围的书架,她轻声道:“这家书屋是我和惟肖一起开的,也没想过赚钱,只不过想找点事做,但因为我和她什么也不懂,所以选择开间书屋,反正成本不大,亏也亏不到哪里去不是。” 李浮图哑然失笑,继而赞叹道:“潘小姐果然聪慧。” 他现在终于明白这种已经日渐衰亡的传统书店在这间百味书屋里为何会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情况,这些店里的客人或许大多都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多半是冲着这对极品姐妹花老板娘来的。 “你就别寒碜我了。” 潘惟妙看了看李浮图拿在手里的一本菜根谭,“我倒是确实没想到,你这样的男人既然会出现在书店里。” 李浮图是什么人,她很清楚。 战国主席。 用一句杀人如麻来形容,绝对不算过分。 东海流传着有关于很多他的传言,每一条,几乎都散发着慑动人心的跋扈色彩。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的话,潘惟妙觉得,这个不过短短半年就悍然崛起引得整个东海为之瞩目的李姓男人绝对算一个。 男人的爱是俯视而生的,而女人则恰恰相反,她们骨子里天生就流淌着崇拜强者的天性,哪怕没见过面的时候。对于东海最耀眼的那个年轻**,潘惟妙心里本能的就有好感,所以哪怕明知道唐家大少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她和妹妹还是没有拒绝唐嘉豪的邀请在那晚去了豪庭。 千金小姐表面上看起来华贵光鲜,但私底下的生活大多都很糜乱,这是生活环境使然。潘氏姐妹虽然没有放纵到像圈子里某些人养面首小白脸的地步,但绝对也称不上什么贞洁烈女,换句话说,她们那晚选择赴约,就代表着某种态度。 如果某人当时主动点的话,未尝不是没可能享受到世上绝大多数男人都会羡慕的艳福。 只是遗憾的是,或许因为那晚有宋洛神在场,李浮图辜负了唐嘉豪的美意,从头到尾甚至都没和潘氏姐妹说上几句话,再加上之后有了庞厉的插曲,最后闹得算是不欢而散。 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如今在自己的书店里突然相遇,潘惟妙仿佛已经忘记了那晚的不愉快,和李浮图谈笑甚欢。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书店?” 李浮图笑道:“都说活到老,学到老,人就像一辆不断前行的列车,不管到了什么阶段,都不能忘了时刻给自己加加油充充电。” 说着,李浮图朝挂在书屋墙壁上的一副字画看了眼,“没看你自己都挂着,书籍可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潘惟妙也扭头看了眼,笑道:“那是惟肖挂的,她非得弄这些东西,说什么让书店看上去有文化氛围。” “你妹妹她人呢?” 李浮图顺着问了句。 “她昨天喝多了,现在恐怕还没起床。” 提起自己这个贪玩的妹妹,潘惟妙似乎也是没辙,摇头笑了下,继而看着李浮图,“你要是想见她的话,我可以给她打电话叫她过来。” 李浮图连忙道:“不用麻烦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我只不过是买几本书,等会就会走。” “那好吧。” 潘惟妙点头一笑,也没再过多纠缠,“那你慢慢选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言罢,她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潘惟妙走后,李浮图选了三本书,离开结账的时候,那个面容姣好的收银妹纸却没收他的钱,说是老板吩咐过,给他免单。 李浮图扭头在书屋里看了圈,却没再看到潘惟妙的身影。 “替我向你们老板道声谢。” 他客气一笑,没拒绝潘惟妙的好意。 517骨气的狗与败家娘们 结账时李浮图没看到潘惟妙,是因为她已经离开了书店。 像她这种千金小姐,自然不大可能把一家书店的经营放在心上,更大程度上只不过是因为心血来潮,或者按她的话来说,只是为了找点事做。 开着她那辆奥迪TT,潘惟妙回了家,她家在怡景园,是一栋三层别墅,很多时候,这里只有她和妹妹两个人,还加一个保姆阿姨。 像潘家这样的富贵家庭,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处房产,为了便利,潘惟妙的父母住在离公司比较近的位置,也正因为如此,让这对极品姐妹花无人管制,以至于潘惟肖经常在外面喝酒玩到半夜才回来,有时候在家一睡就是一天。 潘惟妙进了门,一道白色身影就朝她冲了过来,扬起前肢,扑到了她的身上。 这是一条白色萨摩耶。 有着微笑天使之称的这条萨摩耶长得十分壮实,扬起前肢几乎都能够到潘惟妙的胸口,要知道潘惟妙可不矮,净身高也达到了一米六八。 毛发明亮的萨摩耶露出舌头,不断冲她叫着,显然和她很是亲近。 “大白,惟肖呢?是不是还在睡觉?” 潘惟妙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引来萨摩耶汪汪的两声大叫。 “这丫头,整天不是睡觉就是在外面胡玩,咱们去把她弄醒好不好?” 萨摩耶似乎听得懂潘惟妙在说什么,汪汪两声,然后从潘惟妙身上放下前肢,转头欢快的朝楼梯跑去。 “大白你慢点,等等我。” 潘惟妙迅速跟了上去。 等她上楼来到潘惟肖的房间,发现房门都已经被大白打开,她也不惊讶,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如果不把门锁住的话,大白经常能打开门蹿进她们的房间,而昨晚惟肖估计是喝多了,所以忘记了这茬。 走进房间,看到眼前的一幕,潘惟妙忍俊不禁。大白正咬着被子往下拽。 常人印象里,女孩都比男孩爱整洁,其实也不见得,至少潘惟肖的房间就整洁不到哪去。 那个估计造价不菲的梳妆台上各种化妆品随处摆放,地上高跟鞋这里一只那里一只,甚至衣服都丢在了地上。 潘惟妙摇摇头,把衣服给她捡了起来。 “大白,给我走开!再吵我小心我揍你啊!” 潘惟肖嘟囔道,眼睛都没睁开却知道是宠物狗在搞鬼,显然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她紧紧拽着被子不让萨摩耶给拉走,甚至把头都蒙在了被子里面。 “汪汪......” 萨摩耶叫了两声,无视警告,又开始咬住被子往下拖,似乎打定主意不让潘惟肖好好睡觉。 “啊......” 潘惟肖起床气不小,狗不断扯她的被子,她如何睡得安稳,烦躁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白,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给煮了炖汤喝!” “汪汪......” 这条萨摩耶明显是一条很有骨气的狗,不仅没怕,相反还对着被它吵醒的潘惟肖不断吠叫。 “你还叫!” 潘惟肖就要下床,昨晚四点多她才睡着,现在就被吵醒,她就如同一座火山。 不过美女就是美女,哪怕她现在没化妆,宿醉过后脸色也不好,而且披头散发,但看起来仍旧让人产生不了厌恶感。 萨摩耶的骨气没有持续多久,见潘惟肖打算下床,它连忙朝门口跑去。 可诡异的是,它跑到门口,又停了下来,转头又对潘惟肖汪汪叫了两声,那意思仿佛就是你来呀,快来追我呀。 “你看我不打死你!” 潘惟肖哪容一只狗这般挑衅,赤着脚就打算追上去,可是却被笑意不止的潘惟妙被拉住。 “好了好了,你和大白较什么劲。” “姐,你看那条臭狗,实在是太可恶了!” 盯着在门口摇头晃尾的萨摩耶,潘惟肖咬牙切齿。 潘惟妙一时间有些愣神。 一般情况下,她这个妹妹一向都不会叫她姐的,因为她们两是双胞胎,出生时间相隔也不过几秒,大多数情况潘惟肖都会叫她惟妙或者妙妙,看来这丫头确实是还没睡醒,难怪能和一条狗都这么认真。 “是我让大白把你叫醒的,你有什么火冲我发好了。” 潘惟妙显然是一个好主人,没把锅甩给听话的萨摩耶。 “姐,你干嘛啊,我早上四点才睡,现在才几点?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 潘惟肖抱怨道,从萨摩耶身上收回了目光。 “四点才睡,你也好意思说,有人逼你这么晚睡了吗?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妙妙,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婆妈了?” 潘惟肖嘟囔一声,转身又走回床上,抱着枕头在床头坐了下来,虽然从她对潘惟妙称呼的改变,可以看出她现在应该清醒了一点,但她的脸上仍然满是困意。 “你以为我想说你吗?要是爸妈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你觉得他们只会骂你一个人?” “他们只顾着赚钱,哪里顾得上我们两。” 潘惟肖不以为然的说道。 潘惟妙也没反驳什么,走到床边坐下,看着那张几乎和自己没什么差别的脸,“那你也得为自己考虑吧,像你这样白天睡觉,晚上跑出去玩,日夜颠倒作息混乱,别以为现在你还年轻,过几年你就会后悔了。” “那不正好,我要是早点变成了老太婆,那岂不是越发衬托出妙妙你的美丽?” “胡说八道!” 潘惟妙笑骂,她实在是拿这个油盐不进的妹妹没什么办法,不过血脉亲缘在这里,她也不能不管不问。 “肖肖,你天天这样醉生梦死,是不是不打算管我们的生意了?” “生意?” 潘惟肖疑惑的看着潘惟妙。 “百味书屋啊,当初还是你偏要开的,怎么,现在就打算撒手不管了?” “妙妙,你是傻了吧?” 潘惟肖看向潘惟妙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咱们开那家书屋,只不过是找个由头从老头那里骗一笔钱而已,你还当真了?” “那破书店,能指望它赚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在经营几个月,等可以在老头那里有个说法,咱们就把门面卖了,又可以赚上一笔。” 何谓败家,潘惟肖此刻做了很完美的诠释。 “......” 潘惟妙沉默了一会。 “肖肖,你知道我今天在书店碰到谁了吗?” 518潘二小姐的野望 虽然是双胞胎,而且两张脸蛋也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在性格上,潘惟妙和潘惟肖还是有着比较大的不同。 作为姐姐,哪怕出生时间只早上几秒钟,但潘惟妙显然还是比潘惟肖要稳重内敛一些。 “碰到谁了?” 潘惟肖下意识问了句,但也没太过在意,她现在很困,只想着能重新的好好睡上一觉。 潘惟妙也没卖关子,很快说道:“李浮图。” “李浮图又怎么了......” 开始潘惟肖还没反应过来,没过几秒钟她脸色一僵,有些不敢相信般盯着潘惟妙道:“妙妙,你说你在咱们书店里,碰到那个战国主席了?” 潘惟妙轻轻点了点头。 “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潘惟肖难以置信道:“他那样的人,会跑去逛书店?” “我开始和你想法一样,可是确实是他没错,我还和他聊了会天。” 听着潘惟妙的话,潘惟肖眼神剧烈变幻,随即捏着粉拳咬着嘴唇骂了句:“那个混蛋居然还有脸跑到我们的店里来!” 那晚在豪庭,基本上在场的她们那些朋友都知道唐嘉豪的意思,也知道她们两的态度,可那个男人在很大程度上相当于无视了她们,潘惟肖觉得自尊受到了侮辱,那晚负气回来后就没少骂李浮图。 听到李浮图这个名字,潘惟肖的困意似乎都瞬间消失了,咬牙切齿道:“妙妙,你居然还和他聊天?你怎么不把他赶出去?” 比起爱恨分明的潘惟肖,潘惟妙就显得沉稳大气一些。闻言,她笑了笑道:“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潘惟肖很有风骨,愤然道:“我不管!我宁愿书店倒闭,我也不做他的生意!当时要是我在,我肯定把他给赶走!” 潘惟妙笑道:“肖肖,你就别装模作样了,即使你在那,你真敢轰他?” 潘惟肖抱着枕头坐直身子,仰着修长脖颈道:“我就轰怎么了?难不成他还敢打我不成?” 潘惟妙笑而不语,作为一母同胞的姐妹,潘惟肖什么性子,她最为清楚,别看这个时候自己这妹妹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如果当时她真在场的话,恐怕连话都不太敢上去和人说一句。 潘惟肖的房间里安静了一会,潘惟肖看了看潘惟妙,嘴唇动了动,像是随口问了句:“妙妙,你和他聊了些什么?” “我和他能聊了些什么,不过是上去打了个招呼而已。” 潘惟妙实话实说。 潘惟肖有些怒其不争,急声道:“你怎么不骂他几句?!” “骂他?” 潘惟妙问道:“人家做错什么了?我有什么理由骂人家?” “妙妙,那天晚上咱们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潘惟妙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当时的确有点生气,但是后来想想,也觉得没什么......” “什么叫作没什么?!” 潘惟肖怒声道:“咱们精心打扮了那么久,可那混蛋看都没看多看一眼,弄得我们就好像是小丑似的!” 潘惟妙脸上的笑意与潘惟肖的样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肖肖,你之所以会这么生气,其实只不过以前一直生活在别人焦点之中,所以习惯了,突然不被人关注,自然很容易产生不满和芥蒂,可是仔细想想,他真的有错吗?那天晚上,好像只不过是唐嘉豪想当然,并不是李浮图的意思......” 她微微停顿了下。 “况且,有宋氏大小姐那样的珠玉在前,他眼里看不到我们,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宋氏大小姐又怎么了?!” 潘惟肖大声道:“我一个人比不上,难道我和你加起来还比不过吗?!” 潘惟妙没有回应。 潘惟肖慢慢的平静下来,刚才气势汹汹的潘家二小姐突然变得有些颓然下来。 她抱着枕头,蜷缩着身子坐在床头,低声道:“姐,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整天都知道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 有个很经典的问题叫作,如果转换下性别,你会不会爱上现在的自己,潘惟肖觉得自己一定不会。 人的情绪有时候如同潮水,涌起的时候毫无征兆,一向都非常自信的潘惟肖此时突然变得无比的低落。 的确,和宋洛神那样的女子相比较的话,恐怕没有多少女人能保证自己的信心不被打击。 “确实,你确实什么都不会,但是我家肖肖长得漂亮啊,不是都说女人长得好看就行了?” 虽然此时情绪有些莫名的低落,但潘惟肖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妙妙,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我说的是实话啊。” 潘惟妙笑道:“你哪次不是把那些男人迷的晕头转向的?” “可是......” 潘惟妙似乎看穿了她此刻低落的原因。 “肖肖,咱们没必要自寻烦恼,如果非得和宋氏大小姐那样的女人比,你觉得世界上有几个女人比的过?” “好啦。” 潘惟妙拍了拍她的手,“人家宋氏大小姐或许已经忘记了你这号人,可是你还非得望人家的光芒下面钻,在这里自怨自艾,你说你亏不亏?” 潘惟肖的脸色好看了些。 “妙妙,你说那个家伙真的那么优秀吗?连宋洛神那样的女人都喜欢他。” “他现在才多大,好像不过二十六七岁,但恐怕咱们爸妈碰到他都得叫一句李先生。”潘惟妙感慨道:“短短不过半年爬到让整座东海为之瞩目的位置,应该配的上优秀这个词吧。” “不过肖肖,你刚才不是好像很讨厌他的吗,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优不优秀的问题来了?” 潘惟肖神色突然变得很认真起来。 “妙妙,你说我如果让他喜欢上我,然后我再把他给甩掉,这样是不是就能证明我比宋洛神还要出色?” 潘惟妙一愣,继而沉默下来。 “妙妙,你说话呀,你说这样我是不是就报了一箭之仇?” 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冷酷的家伙喜欢上自己然后被自己无情甩掉的画面,潘惟肖眼神变得兴奋起来。 潘惟妙静静的看了潘惟肖好一会,从床边站了起来。 “我觉得你现在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519教师公寓里的贼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潘家姐妹花的闺房私话。 走出百味书屋后,他把买的几本书放在后座,他本打算回大唐一品,可坐进驾驶座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昨晚何采薇不经意提起的一件事。 姚晨曦生病了,而且已经病了几天。 不论如今外界对他这位战国主席的评价有多么的五花八门,但并没有一人说他是一位薄情寡义之人,单说在顾老爷子入院之后,他力挺顾家大小姐上位,光这一点就让东海无数人赞赏有加。 这个世道不论如何现实,但起码人们的喜恶并没有太大的改变。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或许会因为手里的权势让人畏惧,但永远无法赢得真正的尊敬。 对待顾倾城尚且如此,对于和自己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姚晨曦,李浮图自然做不到铁石心肠,对方生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望一下。 他坐在车里,再度拿起手机,姚晨曦的手机号他很早就有,可是就像昨晚一样,嘟嘟声响了很久,但始终没人接听。 李浮图也没继续拨打,把车开往东海大学的方向,他知道姚晨曦的宿舍,打算去撞撞运气。 今天周日,所有的学校都放假,东海大学的学生恐怕大多都趁着周末假期出去玩,东海大学里面显得有些空旷和安静。 姚晨曦的公寓李浮图去过不止一次,他驾轻就熟的把车开到那栋教师公寓楼下,然后下车径直上了楼。 站在门口,他先是敲了敲门,却并没有人回应。 难道不在公寓里? 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拿起手机,再度拨通了姚晨曦的手机,只是这一次,他没在把手机放在耳边,而是仔细听起了门内的动静。 很快,一道优美的纯音乐旋律从公寓里传了出来,虽然音调透过房门传出来的时候已经比较轻微,但还是被李浮图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把手机挂断,伸手敲了敲门。 “姚老师,我是李浮图,请把门开一下。” 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响起。 按理说,以姚晨曦的涵养,哪怕她不想见到自己,但既然自己已经来到了门口,出于基本的礼貌,她也应该出来应付一下才对。 李浮图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再度敲了敲门,发现里面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后,他停住手,扭头朝周围看了一圈。 这栋教师公寓每层有两户,南北相对,姚晨曦对面那户此刻同样大门紧锁。 李浮图收回目光,再度抬头朝头上看了看。 他是在观察有没有监控摄像头。 如果有人看到他此刻这幅样子的话,恐怕会把他当贼一样抓起来,不过他接下来的行为也喝做贼没太大区别。 或许东海大学校方并没有考虑过有贼会跑到大学里面来行窃,所以教师公寓楼里并没有安装监控。 在确认了没有监控摄像头后李浮图贴近姚晨曦的公寓大门,开始......撬锁。 常言道防盗门只防得住君子,防不住小人,对于扒手界里面的顶尖高手而言,只要给他们时间,这世上恐怕没有门他们打不开,更何况姚晨曦公寓的这块大门还并没有多么高档。 李浮图虽然没有在扒手界混过,但作为曾经单枪匹马闯入过米国白宫的阎帝大人而言,一扇门自然挡不住他,但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过,他竟然有干这种小偷小摸勾当的一天。 不过事急从权,他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身份面子了,确认姚晨曦目前状况最为要紧。 十几秒的时间,这块门应声而开,李浮图迅速跨进屋内,反手把门给关上,动作迅速,一气呵成,像极了一个入室盗窃的小偷。 溜门撬锁这种事,毕竟不怎么光彩,刚才李浮图也悬着一口气,唯恐有人碰巧经过,那他的一世英名恐怕就毁于一旦,可好在整个过程还比较顺利。 走进屋里关上门后,他松了口气,开始在客厅观察了起来。 还是他当初看到的装设,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姚晨曦的手机正摆在茶几上。 既然手机在,那么姚晨曦应该也在家里才对。 “姚老师。” 李浮图再度开口喊了声,公寓内依旧安安静静,很是诡异。 李浮图开始朝卧室走去。 走进卧室,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和其他女子满屋子琳琅满目的化妆品不同,整个卧室空间并不是很大,除了一个衣柜一张床,就是一个小书柜,上面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籍。 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用这句话来形容姚晨曦,确实恰如其分。 可就像一个魔咒一样,古往今来,青史留名的那些才女,她们的命运都大多坎坷,此刻姚晨曦似乎也是如此。 她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额头上搭着一块毛巾,脸上透着病态的红晕,哪怕李浮图已经进了卧室都没有发觉。 难怪自己打电话她接,最初李浮图还以为她是刻意的。 走到床边,李浮图并没有再顾忌什么,直接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伸手拿开姚晨曦额头上的毛巾,发现已经干了。 姚晨曦保持这种状态,也不知道已经维持了多久。 李浮图眉头紧锁,把手放在姚晨曦额头上触了触。 烫的吓人。 “你这傻娘们,就不怕把自己烧傻了?” 李浮图暗骂一声,顾不得耽搁,一把将姚晨曦拦腰抱起,迅速朝门外冲去。 发烧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如果拖久了,但也很容易引发一些严重的问题,而照何采薇的说法,姚晨曦恐怕已经烧了至少三天。 李浮图抱着姚晨曦大步往外走,脸色阴沉,他莫名有些愤怒。 冲出公寓,正巧碰到对面的门打开,一位三四十岁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估计也是东海大学的教师,见到李浮图抱着姚晨曦的一幕,他明显一愣。 李浮图这个时候哪有心情顾忌太多,理都没有理会,抱着仍旧没有清醒迹象的姚晨曦迅速下楼,把她小心翼翼的放进后排里,然后坐上驾驶座马不停蹄的朝医院驶去。 520立地成佛 姚晨曦是因为喉咙里的干涩感而刺激醒的。 她慢慢的睁开眼,打算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喝,可没等她掀开被子,看清所处的环境后,她情不自禁的愣住了。 自己怎么在医院里? 头脑里昏沉沉的感觉依旧那么真实,提醒着她不是在做梦。 她努力开始回想,可脑海里混沌一片,根本想不起什么来。 “滴答滴答......” 病房里很安静,姚晨曦可以很清晰的听到吊瓶里药水滴落声。 还在她根本没有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从家里到了医院里的时候,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姚晨曦下意识扭头望去,眼眸瞬间收缩了下。 所有的一切似乎瞬间明朗过来。 “是你带我来的?” 李浮图点点头,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饿了吧?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东西,我特意去东记粥铺给你买的粥。” 姚晨曦抿了抿嘴。 “你怎么知道的?” 她记得,她和这个男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 “你还有脸说。” 提起这个,李浮图就不禁有点愤怒,语气也沉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烧的有多严重?你当自己是铁打的还是怎么?一块湿毛巾就可以解决问题?你就不怕你这聪明的脑袋被烧成一个傻子了?!” 李浮图言语很不客气。如果他今天没去姚晨曦公寓的话,姚晨曦会怎么样恐怕不堪设想,刚才医生就非常严厉的批评过他。 姚晨曦眼神失神,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还是老师,居然连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 李浮图还在喋喋不休。 姚晨曦长这么大,或许连她爸妈都没有如此训斥过她。 嘴唇动了动,她并没有和男人顶嘴,再度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是何......幸亏是苏媛那丫头不小心说你请了病假,我给你打电话发现你不接,所以不放心所以才去你公寓看看。” 李浮图下意识差点将何采薇说了出来,可是反应还是迅速,立马改了口。 “如果我不去,你是不是真打算硬抗到底?你可是东海最年轻的教授,怎么就这么傻?生病了就不知道来医院?” 姚晨曦哪里不知道生病就医的道理,可是她确实不喜欢医院这种地方,更加不喜欢一个人来医院那种感觉。况且,她只不过觉得自己只是简单的发烧感冒,吃吃感冒药拿毛巾敷一下就好了,可哪知道病来如山倒。 这几天,她也过得很累,还要强撑着做饭洗衣,以至于发烧越来越严重,现在被李浮图骂,她莫名的觉得有点委屈。 “你能不能不要骂我了......” 或许是因为生病,她的姿态显得有些柔弱。 李浮图看见她那已经失去血色的干枯嘴唇,也没再忍心说下去,倒了杯水走了过去。 “喝口水吧。” 姚晨曦把水杯接过,一下子就喝完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 李浮图笑着摇了摇头,“还要吗?” 姚晨曦连忙点了点头。 “你又不是没有嘴巴,想喝水不会说?” 念叨着,李浮图又走过去给姚晨曦倒了杯水。 这次姚晨曦喝水的速度慢了些,同时还没忘对李浮图道了声谢谢。 “难怪有些新闻上说,有些女博士生活自理的能力都没有,像你们这种学历高的女性,有时候还真不如一些半大的孩子。” 李浮图走过去把粥又端了过来。 从始至终,李浮图都没有任何好话,可姚晨曦始终没有生气,更加没有反唇相讥,这位东海大学四大美女之一兼最年轻的女教授,此刻就像一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一样。 有时候,只有当人遇难了,或者生病了,才会深刻体会到孤独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这短短的几天内,一向觉得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姚晨曦终于明白了那种仿佛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无助感。 此刻无论李浮图怎么责备她,她觉得自己都可以忍受,她只希望这个男人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 “你还在挂点滴,不方便,还是我来喂你吧。” 李浮图把包装打开,端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姚晨曦嘴唇动了动,拒绝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最普通的白米粥,味道极度清淡,可进到胃里,却让姚晨曦全身感到了一股温暖。 李浮图一勺一勺给姚晨曦喂着粥,看着这位异常温顺的美女教师,思绪一时间却不禁有些飘忽不定。 自己这双手,杀人无数,现在却拿来替人送水喂饭,这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立地成佛了? 姚晨曦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喝粥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会,一碗粥就全部进了她的肚子里。 “你不能再吃了,医生说你现在不适合吃太多东西。” 姚晨曦脸蛋微微一红,恐怕哪个女人被男人说食量大都会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吃点吧。” 她红着脸低声道,或许是因为一碗粥的原因,她憔悴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不少。 “我不饿。”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把吃完的塑料碗丢进垃圾桶。 这个时候,医生走了进来。 “感觉怎么样?” 双鬓有些斑白的医生对姚晨曦问道。 “舒服了很多。” 医生点点头,向姚晨曦递了一根温度计过去,“测**温吧。” 姚晨曦把温度计接过。 “小伙子,我还是得说你几句,以后可得对你的女朋友多花点心思,自己女朋友烧的这么严重,你居然不知道,有你这么做男朋友的吗?” 确实是医者父母心啊。 “要是你女朋友烧出个好歹来,我看你不得后悔一辈子。” 李浮图就像个做错事的小青年般,连连点头,面带惭愧的道:“多谢医生提醒,我一定以后多加注意,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医生也点到为止,出于职业素养提醒了一番后,也没再多说。 “我十分钟后再来拿温度计。” 说完,他摇了摇头轻叹了声,离开了病房。 姚晨曦低着头,一语不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烧还没退的原因,她脸色红艳,灿若夏花。 521无间道 病房内,姚晨曦低着头坐在床上,也不说话,病房内一片安静,无形中却似乎有种莫名的气氛在涌动。 “你休息一会吧。” 李浮图轻声道。 姚晨曦摇摇头,她现在脑袋里依旧混混僵僵,但是却不想睡觉。 “怎么了?” 李浮图笑问。 姚晨曦不说话,只是摇头,她担心她一睡着,李浮图就会离开,但这种话自然没法对李浮图说出口。 “对了,你是怎么进屋的?” 姚晨曦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李浮图脸色瞬间一僵,但也只是片刻。他立马若无其事的说道:“你门没锁。” “我没锁门?” 姚晨曦一愣,哪怕发烧,她也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犯这种疏忽才对,可是因为这几天她脑袋混混僵僵,一时也不敢确定。 “对啊,你估计烧晕了,所以记不清了。” 李浮图面不改色心不跳,为免姚晨曦继续纠结,他迅速开始转移话题。 “对了,我刚才把你从你宿舍抱出来的时候,碰到你对面的邻居了,他恐怕会产生些误会,所以之后恐怕还得你解释一下......” 姚晨曦又沉默了下来。 李浮图轻咳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姚晨曦连忙道:“你干嘛去?” 李浮图回头,“我去抽根烟,怎么了?” 以为他要离开的姚晨曦心里松了口气,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没事,你去吧。” 李浮图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多说什么,走出病房,他来到了楼梯口才把烟点燃,想起刚才病房内姚晨曦的种种表现,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 姚晨曦刚才的言行举止,无疑和以往的模样形成了很大区别,是不是当女人生病之后,都会变得柔软下来? ...... 与此同时,在东海的一家私人会所里,京都名媛裴诗音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包厢前。 “谢谢。” 顶尖豪门和暴发户的显著区别就是一个骄傲在表面上,一个骄傲在骨子里。真正的豪门子弟,很少会摆出一副低眼看人目空一切的嚣张面孔,就如裴诗音,哪怕是面对一个微不足道的侍者,她仍然礼貌性的道了声谢,这就是所谓的涵养了。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侍者躬身施礼,弯着腰后退出一段距离,才转身离开。 待侍者消失在走廊后,裴诗音收回目光,才伸手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开了一道沉稳男声。 裴诗音推门而入。 “抱歉,路上堵车,久等了。” 男人笑着摇摇头:“东海和京都最大的相同点,就是交通状况都不尽人意,裴小姐请坐。” 他坐在一张矮桌前,朝对面的位置伸手示意了一下。 矮桌上面,摆满了精致的菜肴,还有一坛上等的女儿红。 裴诗音坐了下来,男人启开酒坛给她倒了杯酒。 其实用杯来形容有点不太合适,两人面前用来盛酒的容器其实真要描述的话,更加贴近于碗。 裴诗音看着男人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没矫情的推脱。 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裴家的名媛,向来是一个能喝烈酒的女人。 “你这是专程摆桌向我赔罪的吗?” 看着那碗澄澈的酒水,裴诗音笑着开口,抬起头,眸光逐渐落到了对面的男人身上。 “赔罪?” 男人笑了笑,提着酒坛也给自己倒了一碗,一边倒一边笑道:“裴小姐这话我不太明白,不知我何罪之有?” “那一千万,我好像早就提前打给了你,可是花豹他们的行动却失败了?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裴诗音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 花豹宁愿选择跳楼自杀都不敢吐露的幕后真凶,这个时候似乎揭开了面纱。 “裴小姐,我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是我只负责把你的人从水晶宫安然无恙的弄出来,他们能不能得手,好像不关我的事吧?” 男人慢条斯理的说道,把手中酒坛重新放在桌上。 “这么说来,你相当于什么都没做,就白白收了我的一千万,你认为我裴诗音的钱是这么好拿的吗?” 花重金买凶,能干出这种事,足以见裴诗音内心不像她外表如此美貌。面对她锋锐的目光,男人却面不改色,笑意轻缓。 “裴小姐此言差矣,怎么算白拿?至少,我为裴小姐保守了秘密不是?” 他端起那碗酒。 “买凶杀蔡红鲤,如果消息泄露了出去,哪怕就算是裴小姐,恐怕也会面临很**烦吧?裴小姐,你这一千万,花的不亏不是吗?” 他端着酒,对裴诗音示意了一下。 裴诗音眼神波动,还是端起酒和男人虚碰了下。 裴诗音喝酒,不是小口小口的抿,而是如同大老爷们般,一口就是小半碗下肚,异常豪迈。 “裴小姐果然乃女中豪杰。” 男人情不自禁赞赏了一句,接着也喝了口酒。 把酒咽下后,他继续道:“果然仗义每多屠狗辈啊,我没想到,那个花豹,到死都没有把裴小姐出卖。” “你就这么希望我暴露?” 裴诗音抹了抹嘴角,把酒放下:“我要是暴露出来,好像对你没什么好处吧?到时候我如果把你吐出来,你不也跟着完蛋?” “几套酒店服务生的衣服失窃而已,和我有什么关系?” 男子满脸淡然。 裴诗音闻言笑了起来,“你倒是好算计,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裴小姐,你也知道我这次帮你,究竟承担了多大的风险,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裴诗音凝视了他一会。 “于先生,你究竟是什么人?” 裴诗音不相信以对方的城府会猜不出来自己杀蔡红鲤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可对方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为了区区一千万,选择了和自己合作。 一千万而已,以对面这个男人的身份,他会在意这点钱? “裴小姐,我什么身份,你难道还不清楚?” 宋氏在东海的情报负责人于康笑道。 裴诗音也笑了起来,没再逼问,端起那碗酒又姿态豪迈的大喝了一口,抹着嘴角,眼波荡漾着异样的光芒,轻轻呢喃道:“这酒有味道了。” 522情人 抽完一根烟后,李浮图回到了病房。 当他把病房门一打开,就看到姚晨曦还坐在病床上,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就仿佛没有动过。 而且好像从他离开后,姚晨曦就一直都盯着门口,看到他进来,神色明显轻松了下来。 李浮图笑着走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面对姚晨曦疑惑的眼神,李浮图笑道:“就好像我开车把你撞了一样,你生怕我跑了没人对你负责。” 姚晨曦一怔,随即扭开头,“你不要胡说八道。” 李浮图笑意不止,没再开玩笑:“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把温度计拿来看看吧。” 这个时候,医生也准时再度走了进来。 现在社会上对医生的评价普遍都很负面,甚至一棒子把所有医生都给打死,其实比较不负责,诚然,如今医疗行业里确实不乏存在一些渣滓,但仍旧也有尽心尽力的好医生。 姚晨曦把温度计拿了出来,递给了医生。 医生仔细看了看,“暂时算是稳住了,但烧还没完全退,你需要住院观察一晚。” 姚晨曦下意识就要拒绝,可李浮图抢先开口道:“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欣赏的看了他一眼。虽然这小伙子有点粗心大意,但好在孺子可教嘛。 “有什么不舒服的话,随时叫我。” 吩咐一句,他便离开了病房。 “你为什么要同意,我不要住在医院!” 等医生走后,姚晨曦变得激动起来。 “你没听见医生说,你烧还没退,你难不成想回家然后再烧晕过去?”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已经好了,我要出院!” 姚晨曦突然变得倔强起来,说着就打算把插在自己手背上的针管给拔掉。 李浮图拉住了她的手。 “你胡闹什么?你看看你现在身体烫的,哪里好了?” “我不要住在医院里!” 之前还分外温顺的姚晨曦像变了个人似的,挣扎不断。 李浮图皱了皱眉。 “要不这样,今晚我在这里陪你,总可以了吧?” 姚晨曦的挣扎开始减弱,缓缓的抬起头,“你......说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大不了如果看不到我,你直接离开,总行了吧?” 姚晨曦沉默下来,却也不再挣扎。 李浮图重新给她压好被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好像......很讨厌医院?” 从她宁愿烧晕在家里和刚才激动的反应,就足以看出一些端倪。 “这世上恐怕没人会喜欢这地方吧。” 姚晨曦看了眼四周,这是间单人病房,很空旷,也很压抑。 “我外婆就是死在医院里,妈妈说,如果不住院的话,恐怕外婆还能活得久一点,起码,比起最后的时光耗在医院,陪在家人身边,外婆生命的最后一程肯定会走的更加快乐。” 李浮图恍然,难怪姚晨曦会如此抗拒医院,原来是因为童年的阴影。 “生老病死,都是命中注定,你外婆去世,也怪不了医院什么,不管外界怎么谩骂,但医院的宗旨,还是为了救死扶伤,这一点难道你这位女教授会想不明白?” “我知道,可是只要来医院,我就会感觉不舒服。” 李浮图莞尔一笑,医院这地,几乎天天都在死人,看到也都是一些病人,人在这能感觉舒服才怪。 他也没指望能把姚晨曦的观念板过来,毕竟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恐怕已经形成了一股执念,只要姚晨曦今晚愿意答应留在医院就好了。 李浮图站起身:“你先睡会吧,我吃点饭。” 刚才给姚晨曦买粥的时候,他也给自己买了碗,到现在没喝。 姚晨曦躺了下来,看着李浮图喝粥,她本来不想睡的,可是一躺下,一股困意就如潮水般袭来,眼皮变得越来越沉。 李浮图扭头看了眼,发现姚晨曦已经睡着,不禁摇头笑了笑。 ...... 当姚晨曦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外面已经华灯初上。 她眼神下意识浮现一抹慌乱,然后视线开始迅速在病房里搜寻起来,最后在窗边发现了李浮图的身影。 或许是不想打扰她休息,病房里并没有开灯,那个男人坐在窗前,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亮光,正在安静的看书。 那瞬间,姚晨曦心脏仿佛受到了一种力量的重击,狠狠震动了下。 “你......为什么不开灯?” 黑暗而寂静的病房内,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李浮图从书籍上抬起头,笑道:“醒了?” 姚晨曦坐了起来。 “现在国家用电紧张,能省一点是一点,反正这里很亮,也看得到。” 李浮图若无其事笑道。 这个男人和别的男人完全不同,他好像真的从不会把温柔挂在嘴上。 姚晨曦伸手摸向床头,把灯给打开。 突然受到明亮的光线刺激,李浮图微微眯了眯眼,但随即就恢复正常。 知道男人不开灯也没出去都是为了自己的姚晨曦咬了咬唇,看向李浮图拿在手里的那本书。 “你在看什么呢?” 李浮图拿起那本在百味书屋里买的本来打算送给何采薇最后却被自己拿上来打发时间的书,笑道:“杜拉斯的情人,你看过吗?” 姚晨曦确实博学,点了点头,她看着那本书轻声道:“里面有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她说她如果不做一个作家的话,肯定会成为一个妓女。杜拉斯确实是一个奇女子。” 李浮图不知道何采薇的喜好,本能的觉得女孩子都应该喜欢爱情,所以在感情专柜上随便选了本,可是他刚才看了后,已经觉得这本书不适合送给何采薇了。 这本书里面写的感情太过负面,也太过极端。 他合上书,“我觉得这本书里值得一读的也就第一段。”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姚晨曦笑着,把那段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 “这段话影响极其深远,几乎已经成为了法语里最广为流传的金句开头了。” 李浮图微微一怔,继而笑着摇摇头,再度了解到了姚晨曦的胸中锦绣。 523好人有好报 刚才没开灯,也没离开病房,李浮图确实是为了姚晨曦。 他不想打扰姚晨曦休息,也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姚晨曦醒来后看不到他会惊慌,以至于他连饭都没有去买。 现在姚晨曦既然醒了,他也就放下了那本情人。 “估计饿了吧,我去买点吃的。” “我不饿。” 姚晨曦摇摇头,但一天到头她也就喝了一碗粥,谁也能看出她的口是心非。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李浮图安慰一声,然后走出了病房。 病房内重新安静下来。 看着病房内关闭,那种窒息感再度涌来,可是不想让男人觉得自己太过软弱麻烦的姚晨曦终究还是没有坚持把李浮图留下。 一觉睡到晚上,点滴也已经打完了,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体温有没有恢复正常,但姚晨曦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前显然要舒服了很多,起码脑袋里那种昏沉的感觉消减了大半。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到李浮图刚才坐的地方,把他放在椅子上的那本《情人》拿了起来。 玛格丽特·杜拉斯,法国当代最著名的女家、剧作家和电影艺术家。她于1914年出生在越国,父母都是小学教师,四岁丧父,童年的苦难和母亲的悲惨命运影响了她的一生,十八岁时赴巴黎求学,获巴黎大学法学学士和政治学学士学位...... 之所以刚才能一字不差的把那段经典段落背下来,是因为在有段时间内,她曾专门研究过这位文学界的传奇女性,她的这本代表作情人,虽然算不上倒背如流,但也差不多到了滚瓜烂熟的地步。 姚晨曦没再去翻阅,看了眼封面,就抬头把目光移到了窗外。 这本情人最受人追捧的地方,就是它问出了一个几乎所有女人都会关心的问题。 就如同一首歌歌词所唱的那样,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姚晨曦虽然看过很多书,但是她并不是一个喜欢悲春伤秋的人,但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她此刻望着窗外的夜空,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一个问题。 当自己容貌衰老之后,生病的时候,还会不会有人急忙的把自己送到医院?还会不会有人毫无怨言的给自己喂饭递水? 自己在想什么呢。 这个念头刚一浮起,就很快被姚晨曦摇摇头迅速掐灭。 自己这么想,岂不是把那家伙当成了自己的情人? 他之所以这么做,恐怕是因为他心里觉得对自己有亏欠吧? 姚晨曦认为这就是事实,哪怕他们之前早已两清,但她还是逼着自己去相信这个理由。 看着夜空中的点点星光,她的思绪开始渐渐的放空起来。 李浮图确实是一个守信的人,不到半个钟头,就重新回到了病房。 虽然考虑到医生的嘱咐,他这次买的依旧是粥,但加了点佐料。 “你下床干什么?你还在发烧,窗口有风,你难道打算一直住在医院里?” 听到身后的动静,姚晨曦回过神,转过了身。 “一点小烧而已,哪有那么严重,我只不过是是想呼吸下新鲜空气。” “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李浮图笑了笑,也没再指责,“过来吃饭吧。” 姚晨曦走进了洗手间去洗了洗手,中午的时候是因为身体虚弱,而且还在挂点滴,这个时候身体好些了,她自然不好意思再让李浮图喂饭。 姚晨曦只能吃清淡的东西,李浮图也没刻意弄些大鱼大肉来刺激对方,吃的是和姚晨曦一样的东西,有点同甘共苦的意思。 “虽然你不喜欢医院,但以后生病,还是不要傻乎乎的自己一个人硬抗了,大不了,通知我一声,随叫随到。” 喝着粥,李浮图轻声提醒。 姚晨曦不置可否,低着眼睑,安静的喝着粥。 李浮图喝粥的速度很快,姚晨曦碗里还有一半,他就已经把粥全部解决。 “我去打个电话。” 今晚肯定没办法回去了,他得通知何采薇一声,免得对方等他或者担心。 当然,他也不可能如实相告,找了个理由说今晚住在战国会所,等他和何采薇通完话回来,姚晨曦已经把餐盒收拾干净。 “这些东西交给我来做就好了。” “没事,我又不是少胳膊断腿。” 姚晨曦笑道,继而沉默了下,“你如果有事的话,可以回去的,我一个人没事。” 不管姚晨曦是不是客气,这种时候李浮图自然不会扔下她不管。 “我闲人一个,能有什么事,你休息吧,我看会书。” 李浮图又坐在了窗前,拿起了那本情人。 九点钟的时候,护士又来查了遍姚晨曦的体温,她的烧已经差不多退了,住一晚上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 姚晨曦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毕竟白天睡了那么久。 夜色静谧,尤其是医院这样的地方,到了晚上,更是安静到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李浮图坐在窗前看书,像一个安静的美男子,而姚晨曦躺在床上在看着他。 “......你打算在那里坐一晚上吗?” 姚晨曦突然开口。 “你还没睡?” 李浮图从已经翻阅大半的那本情人上抬起眼,“不用管我,我这人是苦日子过来的,等下困了,坐在这里休息下就可以了。” 这是间单人病房,并没有多余的病床给李浮图休息。 不是李浮图故意逞能,以他曾经在国外打拼时最艰难的时期,连生命都得不到保证,天为被地为床的情况经常发生,有时候丛林里的树枝上都能睡上一夜,而且还要防备敌人甚至毒蛇猛兽的攻击,比起那种环境,现在的状况简直是天堂。 当然,姚晨曦不知道这些,李浮图留在这里,都是为了她,她如何能看到对方在椅子上睡一夜? “要不、......你到床上来睡吧......” 姚晨曦的声音很低弱,但是晚上医院里简直是太安静了,李浮图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 要知道,这个病房内的床,可只有一张。 莫非真应了那句老话。 好人、有好报? 524童话故事 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已经算不上纯洁,但是那一夜,因为酒精和情绪的原因,两人的理智都不清醒。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这......” 李浮图有些犹豫。 乌黑的秀发和雪白的床单遮挡住了姚晨曦的脸蛋,导致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她往床边挪了挪,像是为李浮图让出了位置。 按照目测来看,这张病床似乎是真的可以容纳两个人的。 姚晨曦不再出声,而李浮图陷入了一个比较艰难的选择。 姚晨曦明显是感激他的照料,不想让他太过受累,有受虐倾向的人毕竟是少数,能有床睡,李浮图自然也不想在椅子上凑合一夜,可如果他真的上了病床,会不会有点乘人之危挟恩图报的意思? 病房内安静下来,静到似乎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 约莫半分钟后,李浮图终于做出了选择。 既然姚晨曦作为一个女人都如此坦荡,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又何必瞻前顾后扭扭捏捏。 况且,自己又没有什么不轨的想法,问心无愧怕什么。 李浮图站起身,从窗边一步步走到病床前,虽然是姚晨曦主动提议,但是从开口后,她就把脑袋埋在被子下面,没再和李浮图对视过。 床上明显一沉,姚晨曦也没抓被子。任由男人把被子轻轻掀开钻了进来。 姚晨曦觉得自己的体温再度迅速的攀升。 虽然彼此都穿着衣服,但此情此景,再加上两人根本说不清楚的关系,姚晨曦的心根本无法保持平静。 她觉得自己的脸蛋都变得滚烫起来。 李浮图上床后,虽然不敢乱动丝毫,但此刻同处一个被子下面,他还是难以避免的感受到了身旁传来的火热温度。 “你是不是又开始发烧了?” 他问道。 姚晨曦脸色越加酡红。“没有。” “那你身体怎么这么热?” 说的时候,李浮图双眼望着天花板,为了避免发生什么尴尬或引起姚晨曦的误会,他连头都没扭一下,僵硬的躺在病床上,就像具尸体。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话!” 不知为何,姚晨曦像是恼了,爬起来伸手摸向床头。 “啪。” 病房内瞬间变得一片黑暗。 光明消退,但一种旖旎的氛围以及姚晨曦心里的波澜却并没有衰减丝毫,只不过那种表面上的尴尬却是减轻了不少。 毕竟黑暗能让人从心理上形成一层保护色,就像是戴上了一块面具。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都到了晚上十点多,可是从呼吸频率来看,病床上的一对男女都没有睡着。 “姚老师,你睡了吗?” 李浮图轻声道,他不知道是因为确实心无杂念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种时候,他仍旧若无其事叫着人家老师。 姚晨曦虽然没有回应,但是身子却微微的动了动。 李浮图轻咳一声,“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不知为何,姚晨曦很担心李浮图在这个时候提那个很经典的禽兽与禽兽不如的笑话,但是李浮图为她忙前忙后一天,她也不能太不近人情,低声道了句:“你说。” 李浮图自然没庸俗到那种地步。 “你知道童话故事里,谁的胸最平吗?” 他如此问道。 毫无疑问,哪怕姚晨曦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但李浮图的这个问题还是把她给问住了。 甚至她的注意力都暂时的从此时尴尬的情形里抽离出来,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的答案。 李浮图也没干扰她。 高学历的人都对自己的才智有着充分的自信,姚晨曦也不例外,可是她思考了五六分钟,仍旧毫无头绪,最后只能好奇的问道:“是谁?” 李浮图没卖关子,很快给出了答案。 “小红帽。” 黑暗中,姚晨曦微微皱了皱眉。 “为什么是小红帽?因为她年纪小吗?” 刚才李浮图脑海里下意识冒出当年读书的时候听到的这个笑话,没多想就说了出来,想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可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太轻佻了些。可这个世界说出去的话和泼出去的水最难收回,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轻咳一声,他有点不自然的道:“因为她的奶奶被狼吃了......” “......” 姚晨曦一怔,然后迅速反应过来,脸蛋如同充血。 “**!” 不过骂归骂,她终究还是比较克制,或者说性格使然,没一脚把某人给踹下去。 “呵呵,要不我再给你讲一个吧?” 李浮图尴尬的笑了一声,想将功补过,可上了一次当的姚晨曦哪还会给他这个机会。 “你给我闭嘴!” 李浮图嘴唇抿紧。 “我一直以为,你还算是一个比较正经的人。” “......” 某人此刻就像是一个被老师训斥的学生一样,不敢争辩,也无从争辩。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通过一个笑话,姚晨曦再度归纳出这个被无数前人总结过的言论。 李浮图苦笑不已,他也知道怪不得姚晨曦,只能怪自己嘴上不把门。 罢了,还是睡觉吧。 他闭上了眼,控制自己快点睡着。 可是过了一会,身边再度有声音传来。 “喂,说你几句你就生气了?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小心眼?” 伴着话语,他的胳膊还被人推了推。 李浮图睁开眼。 “没有,是我的不对,我实在是有辱斯文。” 他惭愧道,进行着深刻的自我检讨。 “噗嗤。” 姚晨曦被逗笑了。 “知道反省,证明还有救。” 她缓缓收敛笑意,沉默了下,转身侧卧,一双娴静的眼眸盯着躺在身畔的男人。 “今天......谢谢你了......” 李浮图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就算是个陌生人,也不会见死不救不是。” 姚晨曦不置可否,看着月光下的那张轮廓格外分明的脸庞,“李浮图,今晚过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对吗?” 李浮图神色平静,轻轻应了一声。 姚晨曦凝视了他半饷,然后往前挪了挪了身子,继而缓缓的伸出手,主动抱住了他的腰,脑袋靠在了男人的怀里。 感受到那种有所依靠的安宁感,她闭上眼,轻声呢喃道:“那今晚,就让我小小的放纵一次吧。” 525龙争虎斗 就算是七尺男儿都会有脆弱的时候,更何况细腻如水的女人。 这一晚,姚晨曦卸下了往日坚强独立的面具,在李浮图怀里睡了一夜。 当两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都心照不宣的当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在医生早上再度检查了一遍姚晨曦的体温确定高烧退去后,批准她可以出院。 姚晨曦确实对医院很是抗拒,得到医生的准许后,半分都不想在这里多留。既然身体已经无碍,李浮图自然也不会再强留她,迅**好了出院手续。 两人下楼,李浮图开车把姚晨曦送回了宿舍。 “记住我说过的话,以后生病了别傻乎乎一个人硬抗了。” 李浮图坐在车里,没上楼坐坐的意思,姚晨曦似乎也没有开口邀请的打算,她点了点头,“开车小心一点。” “你这两天,还是在家好好休息一番,别急着工作。” “知道了。” 姚晨曦也不嫌他啰嗦。 “那我走了。” 李浮图调转车头,野马迅速驶离了这里。 姚晨曦站在公寓楼下,一直目送野马车离开,等野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她抬起头,看了眼明朗的苍穹,深深的呼出口气,继而嘴角上扬起一抹粲然笑意,走进了公寓大楼。 上楼的时候,她碰到了住在她对面的邻居。 “贺老师去上课?” 她停住脚步笑道。 也在东海大学任教的贺涵点了点头:“姚老师,你这几天是不是生病了,昨天我看你男朋友急急忙忙的抱着你出去,把我也吓了一跳。” 李浮图和她说过这事,不过姚晨曦也没想到对方会误会那家伙是自己的男朋友。 不过她也没解释。 “他那人,就喜欢大惊小怪,我只不过是普通的发烧感冒,现在已经好了,多谢贺老师关心了。” 刚才之所以那么说,贺涵也有些试探的意思,没想到居然还真是这样。 他们东海大学教师队伍里最出色的一个美女,居然真的有了男朋友?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又是一个大新闻啊。 不过既然到现在都没人知道,说明姚晨曦没有开诚布公的意思,都是搞学问的人,贺涵也不是个喜欢多嘴的人,心里讶异片刻后,也打算把此事放在心里。 “没事就好,那姚老师你好好休息,我先去上课了。” 姚晨曦点了点头,和贺涵擦肩而过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手机还放在茶几上,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几个未接来电,几乎都是李浮图一个人打来的。 看着未接电话记录,她脸上浮现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 离开东海大学后,李浮图没有回大唐一品,而是去了永兴总部。 董事长办公室内,不仅仅顾倾城,就连蔡红鲤也在,显然是在研究地铁项目的问题,现在距离竞标日期可越来越近。 “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看着走进来的李浮图,蔡红鲤眼神闪烁了下,笑道:“没有,其实这个项目该做的准备工作我们来东海之前就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 “学姐,这种丧气的话可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啊。” 李浮图在沙发上坐下,“未战先怯,可是兵家大忌。” 蔡红鲤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竞争对手都是些什么人,虎狼环视啊,我们想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哪有那么容易。” “是啊,没想到就连秦家都对这个项目感兴趣。” 顾倾城深以为然的轻叹一声。 “秦家?” 李浮图挑了挑眉,“你指的是,燕老哥背后的那个秦家?” 顾倾城点了点头。 “学姐,你之前好像并没有说过秦家也有意于这个项目。” 李浮图看向蔡红鲤。他曾经听过顾倾城介绍过这个秦家,在南方属于一家独大号令群雄的存在,他虽然没有接触过这个家族,但是和秦家的二公子,在上次战国角斗赛他们有过会面。 见微知著,从秦云轩的举止涵养,就足以看出一个家族的底蕴。 这次地铁项目,还真是一场龙争虎斗啊。 “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之前根本没风声说秦家要参加啊。” 提起这件事,蔡红鲤也是始料未及。国字打头的那些国有企业她并不是太过担心,毕竟因为体制的原因,如果不是内定的话,那些国有资本拼刺刀打金钱战绝对不可能拼得过她们皇锐。 之前蔡红鲤觉得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只有她那位学妹的宋氏集团。 能够掌控几百上千亿的资金流动,可想而知蔡红鲤是一个多么有底气的人,哪怕面对百年宋氏,她仍觉得自己有五层胜算,可如今秦家突然插手进来,则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毕竟这里可是东海,是南方,而且在某种程度上,那个在南方扎根数十年稳如山岳的家族,在蔡红鲤眼里比宋氏更要恐怖三分。 “你们这次的标底是多少?” 李浮图很自然的问道。 项目标底,向来是一个企业最为核心的机密,相当于底牌,根本不可能让外人提前发觉,以顾倾城的角度,她自然不会隐瞒李浮图,但是这次的事关乎的不仅仅只有她的永兴。 她虽然掌权不久,但也明白得对合作伙伴负责的道理。 顾倾城朝蔡红鲤看了眼。 蔡红鲤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了顾倾城心里的顾忌。 “没关系,他不仅是我的学弟,而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顾小姐但说无妨。” 见蔡红鲤如此洒脱,顾倾城这才开了口。 “我们的标底是三百亿,皇锐两百亿,我拿出一百亿。” 三百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要知道是三百亿现金。 与其说如今是资本为王的年代,倒不如说是现金为王的年代,那些所谓的千万富翁,也许大半连百万的现金都不见得拿的出来。 “三百亿,不少了。” 李浮图点点头,虽然这个地铁项目所有人都知道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但是要知道算上建成所需要的工期的话,恐怕也得至少要五六年以上才可以回本步入盈利状态,钱这玩意并不仅仅只能算它本身的面值,还得加上时间成本,三百亿已经是一个很富有竞争力的数字了。 可是蔡红鲤的神色依旧不怎么乐观。 “这是我们专业的评估团队给出的标底,我也觉得不少了,可是怕就怕有些人不按常理出牌啊。” 526我答应 浦江。 一艘豪华的观光游轮上,除了工作人员外,偌大的游轮此刻却只有两个乘客。 宋氏的天之骄女站在船头,无视猎猎的江风,发丝随风曼舞,形成了一幕比波澜翻滚的浦江还要撼动人心的画面。 “这里风大,小心着凉。” 随着一声温柔低语,一件还带着温热的白色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浦江之上,远比当年柔弱的洛水之神要来的刚强的宋氏大小姐偏头看了眼,没有拒绝,轻声道了句谢。 和她并肩而立的男人摇头一笑,继而问道:“酒会上那几个匪徒,查出来历了吗?” 宋洛神摇了摇头,把目光重新投向江面,有种惜字如金的矜贵。 “百年宋氏,暗中眼红的人太多,特别是你的身份,作为宋氏的继承人,你要多加小心一点。” 虽然花豹三人下手的对象是蔡红鲤,但似乎谁都知道他们真实的目标。 “没人能伤害的了我。” 宋洛神静静道,不知道是在回答男人的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男人闻言,沉默了下,突然开口。 “洛神,这次地铁项目结束后,我们结婚吧。” 于无声处起惊雷。 哪怕刚才还只是泛着微澜的江面都似乎一瞬间变得波涛汹涌起来。 宋洛神眼眸收缩了下,仍旧没有回头。 “为什么这么着急?” 她面无表情轻声道。 “你也知道,两家的长辈催了这么久,不管是我爷爷还是宋爷爷,恐怕都想看到我们两人能够早点在一起,也算是两位老人家如今最大的心愿了吧。” 宋洛神安静下来,终于扭过头,一双深幽的眸子凝视着放眼整个龙国都称得上一代天骄的男子。 “......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什么?” 男人和她对视,笑意轻缓,眼神中的宠溺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减弱。 “这世上从不缺流言蜚语,不论外界怎么说,我相信你。” 他这么说,言下之意无异于承认有些流言的确传入了他的耳朵了。 但是他却选择了毫不保留的信任,他的这种态度,恐怕足以让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心生感动,可......宋洛神似乎就是那个例外。 她很快移开了目光,呼啸的江风中,那张举世无双的容颜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 “昊天哥,如果我说,你听到的那些,都不是流言呢?” 诚如她曾经对李浮图所言,她从来不屑于去掩饰什么。 即使这个时候,被京都无数目空一切的纨绔主奉为领袖的李家大少爷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或者愤怒,甚至于他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的变幻。 一身手工制作的名贵西服傍身的他站在浦江之上,就仿佛一位浊世佳公子,古之周郎的风貌恐怕也盖莫如是了。 他望着江面,轻声问道:“洛神,这么多年过去,难道你就还没有放下他吗?” 这是两人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毫不遮掩的直面这个问题。 “昊天哥,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宋洛神并没有正面回应,可即使她没有回答,但也相当于回答了。 “洛神,我也从没有怪你的意思,哪怕当年我很清楚你是因为身不由己,陪着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和任何人无关,但我没想到的是,一段年少时期的感情,竟然可以执着到如此地步。” 宋洛神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昊天哥,你爱过一个人吗?” 这句话,太过意味深长了。 李昊天眼神轻轻眯起,嘴唇动了动,但是却没有回应。 他一直都很清楚,他身边站着的女子不仅在容貌上举世无双,在才智上也到了大智近妖的地步。 哪怕他可以粉饰其词,但他明白这个女子不会相信,否则这么多年,她早该被打动了。 宋洛神似乎并不介意对方的沉默。 “昊天哥,其实我一直认为,我们都很可怜,我是爱而不得,而你是没爱过。” “洛神,即使你认为我们两的结合是因为家族利益也好,不管你相不相信,你是我李昊天碰到的第一个想牵手走完一生的女人。” 听到如此情真意切的话语,宋洛神只是莞尔一笑:“哪怕我心里住着别人?” 这种问题,有些过于残忍了。 哪怕一般男人听到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直白的坦言心里喜欢着别人,恐怕也会觉得屈辱和愤怒,可不知是李昊天对她太过痴迷,还是因为城府太过深沉,表情仍旧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沉默了会,轻声道:“十年不够,那就二十年,我愿意陪你一起努力。” 宋洛神笑意缓缓收敛。 望着奔腾不息的浦江,她的脑海里里却不禁的回想起那次在慈善会上,那个男人不顾她的哀求决然的甩门而出,以及不久前在她的房间里,那个男人残忍的沉默。 她放弃了骄傲,放弃了尊严,苦守了十年的光阴,不仅没有换来对方的半分柔情,相反最后对方还联合自己的敌人,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宋洛神渐渐的闭上了眼,情不自禁缩了缩双肩,终于感受到了江风的寒冷。 李昊天轻柔的帮她紧了紧披在她肩膀上的西装外套。 “要不我们回舱吧。” 宋洛神睁开眼,看到一艘游轮正朝他们相向驶来。 那艘游轮的船头上同样站着一男一女。 女子穿着一袭青衫,背上背负着一把长剑,凛冽的江风似乎并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影响,衣决飘飘,仿佛神仙中人。 在那一瞬间,一直风度翩翩的李家大少深深眯起了眼,气势一瞬间变得锋锐起来。 两艘船越离越近,最终相擦而过。 宋洛神嘴角扬起一抹莫名的弧度,继而轻声道:“昊天哥,我答应你。” 才从那对男女身上收回目光的李昊天闻言一怔,仿佛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洛神......” 伴随着呼啸的江风,宋洛神的话音再度传来,证明他并没有出现幻听。 “这次地铁项目结束后,我跟你回京,我们结婚。” 527长公主 “姐,怎么李昊天也来东海了?” 和宋洛神李昊天相遇的那艘游轮之上,船头上的年轻男子颇为意外的说道。 与他相比,那位青衫仗剑的女子就显得平静许多。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李家大少痴迷宋氏女,他出现在宋洛神身边,值得奇怪?” “姐,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是。” 男子点点头,继而笑道:“我倒是很好奇,这位李家大少既然现身东海,那不知道和那位战国主席碰过面没有,现在那位战国主席和宋氏大小姐的绯闻可传的沸沸扬扬,他们两如果碰面,情形肯定会非常精彩。” 女子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唯恐天下不乱。” “姐,难道你就一点不好奇吗?” 男子眼光闪烁的道:“两兄弟争女人,多么让人期待的戏码。” 女子沉默,没有回应。 男子也不介意,自顾自说道:“说句心里话,我倒是希望那位战国主席能够把他的初恋情人夺回来,毕竟当年他可是被人像狗一样的撵出国,如今回国,难道心里就不想好好报复报复李家?” 女子面色平淡,让人看不出她内心的所思所想。 “你觉得现在的那位李家二少爷,有报复李家的能力?” “......那倒也是。” 男子叹息一声:“不过我还是期待他能做点什么,即使不能以牙还牙,让那位李家大少也尝尝被人横刀夺爱的滋味,起码看宋氏大小姐对他旧情难忘的模样,他至少可以恶心恶心对方吧?虽然他现在仍旧没有和李家斗斗法的能力,但起码也不像十年前那样任人宰割吧?好歹现在他也有一个永兴为他撑腰不是?有句话说的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要是他,肯定会做点什么,最坏的结果也大不了就像十年前那样,逃亡国外不是。” 从他的话语里明显听的出来,他对李昊天,或者说对李家很是反感。 “你既然如此想让李昊天不痛快,何必指望别人,刚才碰到,你怎么不上去教训教训对方?” “姐,你当我不想啊。” 男子义正言辞的道:“可是以李昊天那家伙的尿性,他会一个人出京?身边肯定有龙魂龙魄的人守着,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我刚才绝对把他扔下江去,让他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好好的出次丑。” 男子觉得自己料敌于先,认为自己刚才选择按兵不动的做法很明智,可一向不苟言笑的女子却难得的被他给逗乐了。 “真是难为你了,把胆小怕事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姐,我哪叫胆小怕事。” 男子立即争辩道:“如果李昊天敢和我单挑,我不把他打个半死我就不叫秦云轩。” 毫无疑问,这个男子便是和李浮图有过一面之缘的秦家二公子。 那他身边被他称为姐的女人的身份,恐怕就呼之欲出了。 “你对自己如此自信?” 秦家的长公主淡淡问道。 “姐,我打不过你,难道还打不过一个李昊天么?” 秦云轩似乎对自己很自信,或者说他很瞧不起那位人人敬畏的李家大少爷。 “有自信是好事,但也不要小看了天下人,李昊天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秦羽衣回头看了眼,宋洛神和李昊天那艘游轮已经和她们渐行渐远。 “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南方天字号大少秦云轩皱起了眉,恐怕整个南方也只有以他的身份,才敢把李家的大少爷如此不当回事,毕竟多年之前,他们秦家曾经和李家有过交锋,虽然战败,但提起那场大战,恐怕知情的人都会认为他们秦家虽败犹荣。 毕竟当年他们秦家可是远赴京都,客场作战,而且还是以一敌二! 以一家之力,独面宋李两大门阀,普天之下,还有谁有如此勇气?! 秦云轩由衷的为自己的姓氏感到自豪。 秦家长公主没有多做解释。 “那位战国主席,年纪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可是他却白手起家,短短半年,让整座东海为之侧目,云轩,比起人家,你难道就不觉得惭愧?” 当姐姐的,都有一颗做母亲的心,这一点,哪怕秦羽衣都不能免俗。 “二叔肩上担子这么重,你以前年纪小也就罢了,可是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你就不考虑帮二叔分担一下?你难不成打算一直这样游戏人生下去?” “姐,咱们好不容易一起出来一趟,就别提这么严肃的话题好嘛。” 在外人眼里,秦云轩是一位城府家世都深不可测的超级公子哥,可在秦羽衣面前,他仿佛就只是一个顽劣的小弟。 “姐,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好像挺看得起那位战国主席啊,那家伙我见过,长得还行,身手的确不错,恐怕我都不是对手,但是如果和姐你比的话,他恐怕还是不够看。” “没人会把底牌亮出来给你看,永远不要只盲目的相信眼里见到的东西。” 秦羽衣望着江面,静静道:“我确实有点好奇,一个除了一身怨气外一无所有的少年,十年时间,究竟能够成长到何种地步。” 秦云轩闻言一怔。 他这次来东海,可不是为了玩的,确实就如同大姐所说的那样,既然出生秦家,被家族荣耀所荫蔽的同时,也得承担起肩膀上应该抗起的责任,这次老头就把东海第十六号地铁项目的事情一股脑甩给了自己,他开始有些不理解,毕竟他还从没插手过家族事物,哪怕老头想让他收敛性子,也应该会一步步来,不太可能一下子就把这么大个项目砸到他的肩上,后来看到大姐和他一起来东海,他才明白过来,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来给大姐打下手的,可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回事。 大姐这次来东海,好像并不是为了地铁项目。 “姐,你这次来东海,不会是专程为了他吧?” 秦云轩有些不可思议问道。 “算是吧。” 秦羽衣望着奔腾不息的江水,瞳孔却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喃喃道:“我和他,早就该见见了。” 528女子如龙 作为东道主兼战略合作伙伴,顾倾城很盛情的邀请蔡红鲤共进午餐,蔡红鲤也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很大方的答应下来。 宴请蔡红鲤这种身份的人物,档次自然不能低,顾倾城本来想把地点选在备受名流钟爱的卧龙阁,可是蔡红鲤提出要去李浮图的战国会所瞧一瞧。 既然蔡红鲤有意,李浮图自然不会拒绝。 既然是商业上的宴请,顾倾城也没忘了跟着蔡红鲤一同前来东海的那些皇锐集团的精英,蔡红鲤也没拒绝顾倾城的好意,一行人在永兴总部楼下集合,然后八辆车浩浩荡荡的杀向战国会所。 “听说东海最出色的场子,除了那位东海王的皇朝的话,就要属战国了,我来过东海不少次,但还真一次没去过,这次沾了蔡总的光,算是可以开开眼界了。” “听说战国的红楼是男人的梦中天堂,不知道那位战国主席今天会不会请我们进去玩一玩?” 伴随着他话语,这辆车里的几位皇锐集团精英脸上都露出男人都懂得笑意, 不仅仅是这辆车,其余几辆车里的皇锐成员几乎都在谈论闻名遐迩的战国会所。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那位战国主席才多大年纪,几乎比咱们都小吧?如此年轻就拥有这样的成就,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 “黄哥,咱们也不用妄自菲薄,比起一般人,咱们也混得不差了,人要懂得知足不是?一直往高处去看,那根本没有尽头的,别把自己活得太累。” “说的也是,不过那位战国主席身份估计不一般吧?蔡总对他如此青睐有加,跟在蔡总身边这么久,我还头一次见蔡总对一个男人如此和颜悦色。” “蔡总那个世界,不是咱们可以讨论的,咱们安安心心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是。” 一位在皇锐资历较为深厚的男人开了口,几人也就打住了话头。 这种正式的宴请,李浮图也给足了蔡红鲤的面子,把地点设在了江湖楼,而且把欧阳修**等人都叫了过来。 战国会所四个机构的主要负责人都在座相陪,足以显示诚意。 李浮图简单介绍了一番,不论是欧阳修等人,还是皇锐集团那些商业骄子,混到这种地位,可以说都是交际的好手。 双方都没拿什么架子,把姿态摆的很平,脸上都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笑意,谈笑甚欢。 “这就是你们战国的四大金刚?” 蔡红鲤坐在李浮图右边,而他的左边坐着的是顾倾城。 蔡红鲤视线在正在和自己下属们聊着天的欧阳修四人脸上望了圈,笑道:“李学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还把他们叫出来。” “如果只有我们三个吃饭倒无所谓,但既然是集团规格的宴请,必要的诚意还是得拿出来,要不然学姐你的这些下属指不定会认为我和倾城态度傲慢不识礼数呢。” “呦,确实是成长了不少,居然考虑得如此周到。” “来,李学弟,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如此盛情款待。” 这张桌子很大,上面摆满了各种酒,白的红的都有,可是蔡红鲤没拿红酒,而是拿起了一瓶上等的茅台。 在商场能混出一番成绩的人,可以说都是酒场老手,不提千杯不醉的夸张地步,但蔡红鲤的酒量喝倒一般男人还是没太大问题。 李浮图和蔡红鲤喝了杯酒,接着站起了身,“倾城,你和学姐先坐会,我去叫几个朋友。” 蔡红鲤道:“还叫人?这里恐怕坐不下了。” “没事,我另外加张桌子。” 李浮图和工作人员吩咐一声,然后走出了江湖楼。 没过多久,他就重新走了回来,只不过不同的是,他的身后多了十二个人。 当他们一出现,不知为何,整个江湖楼大厅的空气都瞬间变得阴森下来。 “这是我在国外的朋友,天狼,你们坐吧。” 在李浮图眼里,天狼这些人,不是他手里的杀人机器,而是可以生死托付的战友,所以即使知道这种场合让他们露面有点不合适,但他还是把他们叫了出来。 这是一种起码的尊重。 天狼一行人单独的坐在另外一桌。 李浮图重新落座,蔡红鲤盯着那一桌柳眉微蹙的说道:“你这些朋友,怎么看起来有些奇怪?” 李浮图若无其事笑道:“他们个性就是那样,比较内向,也很沉默寡言,学姐不要和他们一般计较。” “不是......” 蔡红鲤不是介意这些人刚才进来的时候招呼都不打,她还没那么小心眼,她只是本能觉得,这些人的气质太过奇特了些,豪门公子,江湖大枭,政坛巨鳄......各种身份的人,她这些年几乎都见识过,可是这些人给她的感觉,前所未有,她甚至一时间都无法形容。 那十二个人坐在另一桌,彼此间没有任何交流,两桌相隔不到五六步远,可蔡红鲤却觉得那些人仿佛置身在另一个世界。 “蔡总,我敬你一杯,希望我们这次能旗开得胜。” 顾倾城端起酒杯,酒杯里倒的也是白酒。她亲眼见过天狼杀人,就在永兴总部顶层的会议室里,当着永兴大半高层的面,对方一把扭断了蛇堂堂主范飞的脖子。虽然直到现在她都问过李浮图天狼这些人的来历,但她也明白这些人肯定不是什么正常人,她自然不希望蔡红鲤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天狼他们身上。 蔡红鲤视线收了回来,端起酒杯和顾倾城碰了碰,但是脑中思绪仍旧在转动,心中疑虑未消。 她这个学弟带给她的惊讶可是越来越多了,不仅仅背负着惊人的家世,甚至这些说是朋友但明显更像是下属的人,都如此的诡异而神秘。 菜很快被不断端上来,李浮图这次拿出了相当大的诚意,说是满汉全席都不为过,并且田**他们也都是聪明人,看李浮图的态度就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席间,都很热情的对那些皇锐精英发出邀请,让他们稍后去赌场红楼好好消遣一番。 可以容纳数百人的江湖楼大厅虽然只摆了两桌,但气氛却很热烈。 就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江湖楼一楼大厅门口,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继而很快下意识聚焦在那柄尚未出鞘的长剑上。 不提皇锐那些精英,就连蔡红鲤一时间都不禁有些失神。 这年代,居然还有人背着一把剑招摇过市? 那个穿着一袭青衣,一出场就被全场瞩目的女子眸光在江湖楼大厅里转了一圈,然后定格在坐在两个绝世美人之中的李浮图身上。 “铮......” 一抹清光划过。 背后长剑骤然出鞘! 她手臂平抬,在大庭广众下,公然拔剑,剑锋直指李浮图。 全场俱惊。 女子如龙! 529谁说女子不如男 战国主席如今被很多人形容为东海的第一高手,而且这还是他的大本营。 在战国会所对战国主席拔剑? 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在场的皇锐集团的精英们都情不自禁产生一股荒谬感。 可是那个青衣女子的神色很平静,也很从容,无视旁人,清幽如水的眸光至始至终都放在李浮图脸上,一只纤细的手臂抬着剑,未见有半分晃动。 江湖楼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或酒杯。 李浮图不认识这个一进来就对他拔剑的女子,但是却认得站在女子身边脸上明显也有些意外的男人。 秦家二少爷,秦云轩。 他记得当初和这位秦家二公子见面的场景,应该还算上友好,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李浮图皱了皱眉,未见他有什么动作,可是另一桌上有人动了。 地府之众,从来不会在意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会在意是男是女,对阎帝拔剑,那便是地府的敌人。 “砰。” 酒桌一震,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朝青衣女子冲了过去,速度之快,让在场的这些皇锐集团的精英们的视觉根本来不及反应。 “锵......” 一道类似金属碰撞声在江湖楼一楼大厅猛然炸响。 在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青衣女子已然变幻了身形,手中古朴长剑剑身微微颤动,而她的身前不远处,一名男子凝视着自己出现一道血丝的手掌,死寂的瞳孔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青衣女子黛眉微蹙,终于把目光从李浮图身上移开,看着突然朝自己袭杀过来的男子,眉眼间似乎有些讶然。 秦云轩神色也透着不可思议,他比坐在那里的皇锐集团精英们强了自然不止一星半点,那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刚才那一幕就发生在他的眼前,他几乎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男人、竟然用手硬接了大姐的一剑?! 他很清楚大姐在剑术上的造诣,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匪夷所思。 不仅仅秦云轩,李浮图旁边的那一桌上,那些本不应该出现在光明之中的魑魅魍魉就仿佛集体复苏了一般,空洞的眼神中出现了一道诡异的神采,十几道目光全部集中在那道青衣女子身上。 不过他们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似乎并没有一拥而上的打算。 “她是谁?” 顾倾城怔怔道,虽然她知道秦家,但是却没亲眼见过秦羽衣,其实不仅仅是她,就连蔡红鲤都一脸疑惑。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秦家家主育有一女,但是和别的豪门贵女不同,秦家长公主很少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李浮图盯着那道青衣,缓缓道:“她应该就是秦家的那位长公主了。” “你说她是秦羽衣?” 蔡红鲤惊声道,继而看着李浮图:“你怎么人家了?居然惹得人家直接提着剑上门来找你。” 李浮图苦笑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自己都一头雾水,我和她连见都没见过。” “你以为我会信你?” 李浮图沉默下来,那位秦家长公主的行为的确过于诡异,蔡红鲤不信也可以理解,但是他也没法再做解释。 目光重新移向那道青衣。虽然第一次见面,甚至连话都没说一句,但是很明显,这个女子和一般的豪门贵女有很大的不同。 能培养出这样的女子,李浮图对那个在南方树大根深的家族越发的好奇起来。 江湖楼一楼大厅门口,冲突依旧在继续。蚩燃攥了攥手,无视手掌上的伤痕,再度朝秦羽衣扑杀过去。 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蔡红鲤手下那些商场骄子们不通武学,看不出蚩燃的恐怖,他们只觉得这哥们手无寸铁敢和人家的剑拼,很有勇气很彪悍,但是被蚩燃气机死死锁定的秦羽衣却感受到了骇浪惊涛朝自己席卷过来。 她觉得对方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一般,身体透发出来的煞气浓稠的犹如实质,让周围的空气一瞬间都似乎开始凝固下来,宛如一个无形的囚牢把她笼罩。 秦羽衣紧紧皱着眉,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股血煞的味道让她本能的觉得不舒服,她长剑向前一挥,剑光闪耀如水,欲图把这个囚牢给破开,可是她的剑,却硬生生被对方用双手夹住。 秦羽衣眸光一闪,没有慌乱,单手持剑,借住对方的力量飘然而起,身形犹如惊鸿,在半空中造成华丽翻转,右足踢向对手的脑袋。 蚩燃不闪不避,双手夹剑,猛然扭转,似乎打算硬抗这一击以换取夺下对方的剑。 剑客最大的杀器就在于手中的剑,和剑客过招,只要能够盯紧对方的剑,那威胁也就降低了大半,况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 女人,能有多大力道?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如此,不认为秦羽衣那一脚能造成多大伤害,哪怕李浮图都如此认为,可是事实却打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砰”的一声,蚩燃被那看似柔软无力的小脚硬生生踢飞出去,那柄剑在空中轮转几圈,最后再度被落地的秦羽衣稳稳的接在手中。 欧阳修等人对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有些震撼。 他们没想到那具娇躯里,竟然能蕴含如此恐怖的力量。 “呵,叫你们男人小瞧女人。”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她和李浮图是盟友,而提剑登门的秦羽衣是敌人,但是当看到蚩燃被击退,蔡红鲤却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痛快。 “好一个霸道的女子。” 李浮图轻轻赞叹,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虽然蚩燃有托大的嫌疑,但谁敢保证这位秦家长公主就用了全力? 这恐怕是自己回国以来所见到的武力值最强的女人了吧? 当然,那位川蜀的刀马旦未曾在自己面前出手过,她和这位秦家长公主孰强孰弱,李浮图还没办法评判。 “姐,你真威武!” 在南方堪称天字号大少的秦云轩看着自己的大姐,满脸不加掩饰的崇拜,可是话音未落,被一脚踢飞出去的蚩燃很快又重新站了起来。 530可有怨言? 没人比秦羽衣更清楚自己刚才那一脚的力量。 所以看到蚩燃能这么快重新站起,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意外。 她来这里,目标是李浮图,她想以自己手中的剑,来试一试十年后的少年郎究竟有几斤几两,可是她没有想到,李浮图没出手,他手下随便蹦出来的一个人,居然就强悍到了如此地步。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样的人,在场还不止一名。 她的视线下意识移向蚩燃刚才坐的那一桌,那一桌上的人,几乎人人身上都弥漫着那股血煞味道。 通过刚才和蚩燃的交手,对这些人的身手,秦羽衣大致上有了了解,如果这十几个人每人都如刚才和他交手那人一样,那他们联合起来所形成的能量,恐怕连她们秦家都要正视。 看着他们,秦羽衣不仅开始想起燕东来曾经向父亲汇报过的消息。 那时候,这个男人才刚刚回国,还名不见经传,恐怕他自己都根本不知道从他回国开始就已经有人在关注他。 因为多年前的一段渊源,在这个男人再度在国内现身后,父亲就把自己单独叫去,将燕东来做出的评断交给自己观看过,后来父亲还专门查了几年前将南非那个出尔反尔的**全灭还将燕东来放回来的组织。 那个组织的作风极其鲜明,并不难查。 地府,短短几年迅速崛起,成为了世界上搅动风云巨头之一,和一些发展数百年的势力分庭抗礼,创造了属于这个时代的奇迹。 当时,燕东来指出这个男人和地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她觉得,或许只不过是因缘际会,这个男人出国十年里和地府产生了一些交情,又或者他只不过是认识地府里面的一些人,这都是有可能的原因。 可是随着接下来的一桩桩事件,都逐步改变了秦羽衣的看法。 这个男人变态的身手以及残忍的杀人手法,都和那个组织里的人太像了一些。 尤其是现在,当亲身感受过,秦羽衣有充分理由怀疑刚才和她交手的那人就是出自那个组织。 她收回目光,看向承受了她一脚却仿佛没有造成太大影响的蚩燃。 “我很好奇,你在地府里,究竟是鬼王,还是鬼使?” 话音落地,李浮图脸色微微一变。 “......地府是什么?” “什么鬼王鬼使的?” 所有人都错愕不解,为秦羽衣的话感到困惑,哪怕秦云轩都一头雾水。 “姐,你在说什么呢?” 秦羽衣没有回应,无视旁人目光,视线盯着蚩燃。 蚩燃仍旧一语不发,瞳孔却逐渐放大,那双眼睛仿佛被黑暗所覆盖。 与此同时,十几道身影瞬间窜出,眨眼间出现在秦羽衣周围。 视线在那一张张毫无生气的脸庞上扫过,哪怕退路全被堵死,秦羽衣仍旧没有惊慌,攥紧手中的剑,嘴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一句试探,让所有的猜测都瞬间明朗了。 还真是没想到呢。 “你们究竟是不是男人,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 秦云轩怒道,此刻,他也被围在了包围圈中,终于能亲身体会到那股犹如黑云压城风暴即将降临的沉重压抑感。 他认为自己也算是一个高手,但不知为何,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要是风暴降临,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喂,你不会真打算杀了她吧?” 蔡红鲤扭头,看到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深知自己这位学弟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位顽劣少年的她神色变得严肃下来。 “你别冲动,虽然她提着剑来这里挑衅你,确实是她不对,但她毕竟是秦家长公主,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会有**烦的!” 李浮图仿佛没有听到。 秦羽衣对他拔剑,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位秦家长公主,居然认出了蚩燃他们,并且还知道鬼王和鬼使。 这足以说明,秦羽衣对地府了解颇深。 秦羽衣不是宋洛神,对她,李浮图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哪怕她背后站着南方秦家。 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 哪怕只有一丝风险,都必须扼杀在摇篮之中。 李浮图眼神轻轻眯起,这一刻,他是真起了杀心的。 蔡红鲤手下那些商界骄子们此刻噤若寒蝉,根本不敢说一句话。 商场上再如**涛汹涌,那输赢得失也不过只是金钱,而此刻却不同。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位战国主席出名的不仅仅只是他传奇般的崛起速度,还有他亲手缔造的一笔笔血案,他们真怕这位罪恶满身的狠人发起狂来,把他们都杀了。 “顾小姐,你快劝劝他啊,这家伙疯了!” 蔡红鲤急道。 顾倾城咬了咬唇,犹豫的看了看李浮图,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哪怕她知道如果秦羽衣真的死在这里,恐怕会捅破天,但是她也不想去**李浮图的决定。 她曾经说过,浮沉皆随郎。 “这次来龙国,你是我们碰到的第一个有意思的人物,但是很遗憾,你现在要死了。” 天狼开口道,这或许是他来龙国以来,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三名鬼王,九名鬼使,面对这种豪华阵容,普天之下能逃出生天的存在屈指可数。 可秦羽衣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临的严峻处境,剑尖轻抬。 “你们真的觉得能够杀得了我?” “地府天狼,生平别无所愿,但求一死。” 随着话音,十二人的瞳孔变得深暗起来,仿佛湮灭了所有情感,气势再无遮掩的呼啸开来,有如幽冥降临,整个江湖楼大厅的温度一瞬间急剧降低。 秦云轩勃然变色,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秦羽衣的发丝无风曼舞,她嘴角上扬,手中长剑缓缓举起,似乎打算殊死一搏。 可随后,她手掌突然松开,那柄名为秋水的长剑径直坠落在地,剑尖朝下,插入地板。 剑身晃动不止。 “姐?!” 秦云轩满脸不可思议。 “李浮图,你十年未归,不知葬在麓祁山脚下的人,可有怨言?” 秦羽衣扭头。 李浮图神色骤变,猛然站起。 “住手!” 531你好,再见 麓祁山,坐落于龙国首府京都的西郊,比不了葬的都是*****或者功勋之辈的宝山那般出名,但却也算的上环境清幽,远离市区喧扰。 而且最关键的是,那里是他母亲的埋骨之所! 这位秦家长公主,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自认识李浮图以来,顾倾城很少看到这个男人流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给人的感觉,就仿佛这世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被这个男人放在心上,可是此时此刻,在那位秦家长公主喊出了一句她完全听不明白什么含义的话后,这个男人却瞬间站了起来,并且快步走了过去,在大庭广众下,第一次失了态。 滚滚煞气迅疾而无声的消退。 天狼等人负手退向两边。 李浮图大步走到秦羽衣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掌,眼神阴沉道:“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浮图,你给我放尊重点!” 秦云轩上前,打算把李浮图推开,可李浮图猛然抬头,眼神中的煞气浓烈得犹如实质,一把抓住秦云轩的手掌,如巨浪拍岸的恐怖力道瞬间爆炸开来,直接把这位南方天字号公子哥甩飞了出去。 全场鸦雀无声。 蔡红鲤美眸瞪大,情不自禁微微张大了红唇。 不顾狼狈跌落在地的秦云轩,李浮图再次死死的盯向秦羽衣:“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状态下的李浮图,浑身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冰冷血煞气息,谁也不会怀疑,那位青衫仗剑的绝世女子如果回答的不好,可能立即就会被辣手摧花,香消玉殒。 秦云轩跌坐在地上,手捂胸口,嘴角溢出一缕血水,此刻这位在南方身份极致尊贵的大少可谓是风度尽失,可他来不及顾忌,不可思议的抬着头,望着没再多看他一眼的男人,目光中满是骇然。 上次在战国角斗场上,他亲眼见证过这个男人和孔傅杰的交手,他本以为即使不敌,自己面对他也是有一战之力的...... “我怎么知道?” 秦羽衣似乎没有被男人的煞气所影响,欺霜赛雪的手腕被对方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的紧紧握在手中,她也并没有挣脱。 她仰着脸,望着这个与她从未见过面却始终存在在她的世界里的男人。 “因为这十年,每年的一月,我都会北上,去一趟被所有人,哪怕连你都遗忘了的那座孤坟。” 李浮图瞳孔剧烈收缩。 他眼神波动不止,盯着不闪不避和他对视的秦羽衣,片刻后一把提起插进地面的那柄秋水长剑,然后把秦羽衣拽出了江湖楼大厅。 这是......什么情况? 大厅内的人错愕不解。 顾倾城目送李浮图拉着秦羽衣消失,然后亲自起身走到秦云轩面前,把他扶了起来:“秦公子,抱歉,你放心,他应该不会对秦小姐做什么的。” 秦云轩没有说话,望着大厅门口的方向,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担忧,他紧紧的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 战国会所当初斥巨资打造,内部环境自然不用多提,到处是亭台楼榭小桥流水的场景,李浮图拽着秦羽衣走过一段雕廊,来到了一个凉亭里,亭外有假山,亭下流水潺潺,这无疑是一个很适合谈情说爱的地,但此刻站在这里的一对男女间的氛围并不怎么友好。 “你究竟是什么人?” 比起之前,或许是因为这里环境的影响,李浮图身上的煞气减弱了下,但目光依旧凌厉。 “秦家、秦羽衣。”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李浮图眯着眼,再度问道:“回答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秦羽衣看了眼本来属于自己如今却被对方握在手中的秋水长剑,“我说了,我是秦羽衣,你难道不认识我吗?” 李浮图沉默下来。 他自然无法理会秦羽衣的话中深意。 见对方一直看着被他握在手里的剑,他开口道:“为什么每年你都要去我母亲的墓,回答我,我就把你的剑还给你。” 秦羽衣抬起头,嘴角上扬,一时间笑了起来。 哪怕李浮图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刚才在江湖楼大厅对他悍然拔剑气势如虹的女子,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你笑什么?” 他并没有被眼前的美景所迷惑,皱了皱眉。 “我一个活人去墓地,能干什么?李浮图,你不觉得你这问题问的相当愚蠢?” 李浮图眼神一凝,声音放缓了一些。 “你认识我母亲?” 秦羽衣看了他一眼,笑意越发绚烂。 这个时候李浮图已经松开手放开了她,看着只是笑却不说话的这位秦家长公主,他眉头越皱越紧。 “我们之前见过吗?” “你不用乱猜。这十年来,我祭拜你的母亲,一是因为敬佩,二是因为人情。” 她看着李浮图,“但这份人情,并不是欠你的。” “秦小姐,有话可不可以明说?” 可以明显的感受到,李浮图的语气变得客气起来,之前的杀机与杀气尽数收敛。 站在古色古香的凉亭之内,穿着一袭青衫的秦羽衣真的宛如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女子。 “李浮图,这十年来,过得辛苦的,并不只有你一个人,不过我想,现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你如今的成就,我很意外,但我也由衷的为你感到高兴,曾经那个需要人庇护的少年,终于可以自己撑起一片天地,我想麓祁山脚下躺着她,也应该可以放心了。” 李浮图眼神波动,沉默不语。 “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会永远帮你保存,现在,可以把秋水还给我了吗?” 李浮图无声凝视着她,缓缓伸出了手。 秦羽衣接过剑,一道如水剑光掠过,秋水已然入鞘。 这位十年来为了一份本不应该由她承担的责任而每年在那个日期都会北上的女子深深看了生平第一次碰面的男人一眼,嘴角泛起一缕意味难名的弧度。 “你好,再见。” 言罢,她转身,没走来路,而是飘然跃出凉亭,踩着水波如惊鸿掠影般远去。 李浮图站在凉亭中,看着漾起涟漪的水面,眼神微微恍惚。 532发展史 离开凉亭之后,秦羽衣没再回江湖楼大厅,背着那把出鞘又入鞘的秋水,径直出了战国会所。 战国会所门前的两座白玉石狮前,秦家二公子秦云轩站在那里,看见秦羽衣走出来,神色复杂,喊了声姐。 秦羽衣淡淡一笑:“没事吧?” 这个时候,秦云轩早就把嘴角血迹抹去,微微摇了摇头,神态隐约有些低沉。 秦羽衣跨过战国会所大门,走到他的身边。 “怎么了?是不是被人家一招掀翻,觉得很丢人?” 作为秦家第二代唯一的男丁,秦云轩在整个南方的地位可谓是尊贵无比,别提被人打,他活到现在,还没碰到敢对他动手的人。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而且还在自己最崇拜的大姐面前被人一下子给掀翻,虽然当场他没有表示什么,但是可想而知这位天字号大少的自尊心肯定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秦云轩自责的低下了头,刚才大姐被人给强行拽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一直顺风顺水活在赞美与奉承中的秦家二公子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 秦羽衣下意识想像小时候那样摸摸秦云轩的头,可当她伸出手,才恍然发觉她的二弟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了。 她莞尔一笑,不留痕迹的把手收回,继而回头看了眼战国会所。 “云轩,输给他,并不丢人。” 秦云轩抬起头,也向幽深的战国会所内看了眼。 “姐,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强到了这种地步。” 犹豫了下,秦云轩还是忍不住问道:“姐,如果刚才单挑的话,你......打的过他吗?” 秦羽衣沉默了下,轻声道:“我不知道。” 秦云轩默然。 虽然大姐没有给出一句明确的答复,但是一句不知道,已经足以让他感到震撼了。 这么多年来,在他的心目中,大姐不仅仅是他的亲人,并且还是他的偶像,他觉得这世上的年轻一辈中,根本没有能和大姐媲美的人物,可是现在却出现了一个。 虽然刚才对方让他出了个大丑,但是对于李浮图,秦云轩还是难以抑制的产生了一股敬佩之情。 李家大少,曹家太子,南方北方那么多青年才俊,在他看来,都不过尔尔,那些人能拥有如今的名声,靠的只不过投个好胎,而刚才那个男人不一样,孤独一人,白手起家,甚至十年前被人像狗一样撵出国外...... 秦云轩怔怔失神道:“姐,他这十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居然成长到如此地步。” 秦羽衣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我也觉得他几乎创造了一个奇迹。” 两人坐进车里,秦云轩开车。 “姐,你刚才说的地府,是什么意思?还有鬼王鬼使,又是怎么回事?” “以往让你把心思多放在正事上,看来你一点都没听进去,否则你不可能连这些都不知道。” 秦羽衣轻声道:“云轩,等我爸以及二叔三叔他们老去后,秦家还是得靠你来继承的,作为秦家男儿,你不能总盯着头顶那片天空,应该学会把眼光放远点。” “姐,你可别这么说,秦家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即使大伯他们老了,不是还有你吗?” 或许有无数人做梦都想成为秦家的继承人,但是对秦云轩而言,这是一份他还担负不起的责任。 “我?” 秦羽衣笑了笑,摸了摸那柄被她横放在膝上的秋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如果你关心过国际局势的话,就应该会知道有个被誉为本世纪最大奇迹的组织,这个组织名为地府。” 秦云轩目光流露出一抹讶然,扭头道:“姐,有这么夸张吗?” “如果你了解地府的发展速度与轨迹的话,就不会觉得夸张了。” 秦羽衣眼神平静道:“别的你可以回去自己慢慢去了解,二叔那应该保存有资料,我只和你说一点,地府发展中期,为了迅速的积累资本,在欧洲中部的某国无视其国内的禁毒令,公然贩卖**,后来触怒了国家政权,其国家最高检查长亲自下令,全国通缉地府成员,下得是必杀令,逮到一个,都不走司法程序,直接死刑,可是第二天,这位执法严苛的最高检查长被发现惨死家中。” “是地府的人干的?” 秦云轩眼神惊叹,终于对地府的恐怖有了片面的了解。 秦羽衣点点头。 “地府的报复行为虽然迅速,但是却彻底激怒了其国家最高领导阶层,作为国家政权,怎么可能容忍被如此挑衅,那个国家当即上报它的同盟国,最后二十多个国家一致认为地府会对各国的国家安全造成威胁,同意了出兵协议,抽调各国精英,成立了一个多国部队,人数多达三千多人,其目标只有一个......彻底剿灭地府。” 秦云轩听得瞠目结舌,引得二十多个国家联手,那得生猛到何种地步? 哪怕是死,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那时地府还不像如今这般隐蔽,总部很快被打探到,那支多国联盟军立即展开了围剿行动,结果......” 秦羽衣停顿了下,“......被全歼。” “......” 秦云轩眼神剧烈颤动,久久不能言语。 “当然,那支联盟军看似声势浩荡,但毕竟是由多个国家组成,各为其主,真要论战斗力的话,其实也算不上多强,而且地府以逸待劳,占着地利,这些都是地府能够赢得那场关乎存亡之战的原因。但从表面上看,那支联盟军确实集齐了二十多个国家之力,地府经此一役,彻底响誉世界,后来那二十多个国家被迫承认了地府的合法性,当然,那次大战,地府也伤亡惨重,总部在战争中成为了一片废墟,自那以后,地府之人行事就变得隐秘起来,没人再能查到它的新总部在哪。” 虽然大姐的陈述很平淡,没什么情绪波动,但是秦云轩却能深切感受到地府的彪悍与强大。 他深吸了口气,“姐,你的意思是,刚才围住我们的那些人,就是地府里的怪物?” 533般配 地府的发展历程,哪怕在秦羽衣眼里,几乎都算得上一部壮烈史诗。 它一步步走到今日,脚下踩着的,不仅只有敌人,而且还有无数自己人的尸体。 或许这就是它为什么叫作地府的原因。 出于地府,归于地府。 就诚如刚才那个名为天狼的男人所言,地府之人,活着或许就是为了死去。 向秦云轩科普地府的发展史的同时,秦羽衣思绪也难免被带入了这个组织一步步前行的血腥脚步里,一时间有些失神,过了一会,才点点道:“没错,那些人,就是出自地府。” “他们怎么怎么会出现在......” 秦云轩下意识开口,可话还没说完,表情便骤然凝固下来。 “......那这么说,李浮图岂不是......” 秦羽衣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如果没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地府里的人,而且还应该是地府的高层,地府没有涉足过东方,我也没和他们交过手,但是凭感觉,我觉得刚才和我交手的人,在地府里,至少算得上鬼王的级别,而那个男人既然能号令鬼王,足以说明他的身份要在鬼王之上了。” “......其实早在半年前,燕东来就向父亲汇报过,只不过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突然成为了地府的高层人物,这个事实太过匪夷所思,我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看来,燕东来的推测并没有错误。” “也对,或许也只有站在地府高层的人物,才有足够的能力以一人之力全歼几十名倭国杀手。” 秦云轩眼神颤动不止。 当初初听到李浮图名字,他只觉得东海出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人物,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那个年轻男人给他带来的意外越来越多,他本以为这个在东海突然崛起的男人真是李家消失十年的二少爷已经足够凑巧了,可谁料到对方的来头居然如此恐怖。 “他如果真是地府的高层人物的话,怎么不把宋洛神给抢回来?我以为他只是没有能力,没办法和李家对抗,可是现在看来,他如今拥有的力量,恐怕足以和李家一较长短吧?”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肤浅?” 秦羽衣淡淡道:“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温良恭俭,但是他的骄傲,是埋在骨子里的,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姐,你说宋洛神是不是也是因为知道了李浮图的身份,所以才表现出一副对他旧情难忘的样子?”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你应该去问那位宋氏大小姐。” 秦云轩也不介意,情不自禁的感慨道:“我本想着李浮图只要能恶心恶心李昊天就够了,可现在看来,那位李家大少如果真要斗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斗得过他这位弟弟,不知道要是李家知道他们抛弃的那个孩子如今获得的成就,会不会后悔当年的选择?” 秦羽衣不置可否:“地府虽然强大,但也不是举世无敌,而且这是在龙国,你认为他一直选择隐瞒自己的来历真的只是因为低调?” 有句话叫作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那位李家弃子在国外拼搏十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成了可以搅动国际风云的大人物,换作任何人,恐怕都会涌起回到故乡好好扬眉吐气一番的念头,可是那个男人却并没有选择这么做,其中自然有他的原因。 秦云轩不好奇这些事,他又想起了一个极其关键的问题。 “姐,你刚刚对他说的,麓祁山脚,是什么意思?” 秦羽衣看向窗外,没有言语。 “姐......” 当时,目睹李浮图把大姐拉走,他就觉得自己隐约想到了什么,可就是最后一层迷雾遮挡着,始终不能突破。 “你不是一直好奇,三叔思念了一辈子的那位女子是谁吗。” 秦羽衣开了口,她始终看着窗外,导致秦云轩看不清她的表情。 随着大姐的话音,秦云轩瞳孔猛然收缩。 果不其然,他已经有所预料的话语再度传来。 “那个女子,就葬在麓祁山脚下。” “这么说来......” 秦云轩的脑海里就仿佛有一道惊雷闪过,将所有的迷雾彻底刺穿。 “......那个和大姐有婚约的男孩,就是李浮图?!!” 如同拨云见日,所有的困惑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李浮图的母亲,那个葬在麓祁山脚下的女人,就是栖霞寺那个隆空和尚的唯一女弟子。 也正是因为她,三叔才于十年前北上,与李家起了兵戈。 自己早该想到的。 “你很意外?” 秦羽衣从窗外收回了目光,神情很平静。 秦云轩眼神有些恍惚,脸上浮现一抹苦笑。 “难怪大姐每年一月总会消失几天,原来是帮他去祭拜他的母亲去了。” 大姐作为那个男人的未婚妻,祭拜他的母亲,确实是应尽的一份责任。 秦云轩摇了摇头,看向大姐,复杂道:“姐,刚才他把你拉出去,你和他说了这些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你难道打算一辈子瞒下去?” 很清楚大姐什么个性的秦云轩急声道:“姐,不管你喜不喜欢他,起码得让他知道这一切,我刚才看他那样子,他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已经白白浪费了你十年的大好光阴,你不告诉他,难道打算被这道枷锁困一辈子?” “你让我怎么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站在他的面前,笑着对他说一句:你好,我是你的未婚妻?” “......” 秦云轩默然,片刻后坚定道:“姐,你不方便说没关系,我帮你去说,你已经浪费了十年,我不能让你的青春再白白的被他耗费下去,如果他主动取消婚约的话,那就不算我们秦家失信。” “秦云轩,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姐!” 秦羽衣移开目光,不再言语。 一旦大姐认真起来,秦公子是绝对不敢放肆的,他咬了咬牙,终是没敢再出声。 车内安静了下来。 在一个红灯路口把车停下来的时候,秦公子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说了句:“要是真是他的话,以他的现在的身份和能力,我觉得和大姐还勉强算是般配。” 534已亭亭如盖矣 秦羽衣走后,李浮图一个人在凉亭内站了很久。 等他重新回到江湖楼大厅的时候,蔡红鲤一行人已经离开。 发生了这种变故,这场宴请自然进行不下去了。 “蔡总她们已经走了。” 顾倾城迎了上来。 李浮图点点头,看了眼仍然留在这里的欧阳修他们,“你们先去忙吧。” “是。” 欧阳修四人恭顺的退去,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已经铭刻在他们的脑海。 作为战国四大机构的主要负责人,放眼整个东海,他们都已经算是上层人物,可是他们毕竟比不上秦家,国际上的风云离他们着实太远了些,他们不知道那位秦家长公主刚才嘴里吐出的地府这个词代表着什么含义,他们只是本能的觉得,能够肆无忌惮的悍然对秦家长公主出手,并且还打算下杀手,他们这位主子的底气,远远要超出他们的想象。 欧阳修四人带着更为深厚的敬畏之心退下后,李浮图看着天狼等人,也让他们先下去休息,等天狼他们无声离开后,他看向顾倾城:“上去坐坐吧。” 顾倾城乖巧的点了点头。 江湖楼三楼,李浮图在战国的居所兼办公室。 顾倾城倒了两杯水端了过来。 李浮图接过,道了声谢。 顾倾城坐在了他的身边。 “学姐离开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凭秦家长公主之前在江湖楼大厅里的言行举止,以他那位学姐的聪明才智,恐怕足以能猜到一些什么。 顾倾城摇摇头,“没有,她只是说感谢你的招待,下次有时间会请我们吃饭。” 顿了顿,顾倾城有些犹豫的开口道:“......你和秦家大小姐,是不是认识?”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恐怕刚才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如此觉得吧,可是我如果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你相信吗?” “我信。” 顾倾城毫不犹豫道,随即捏着水杯,又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可是我觉得,她好像认识你,而且好像还很久了......” “这也是我感到困惑的地方。” 李浮图轻喃道,眼神难得的出现了一缕茫然。 他出国十年,并且出国前一直生活在北方,和秦羽衣或者说秦家,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甚至第一次知晓秦家的存在,还是通过顾倾城的嘴。 明明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可为何那位秦家的长公主会提着剑找到自己? 秦羽衣刚才在凉亭里并没有说太多的话,每一句话,依旧余音在耳,可是他却始终都不能理解。 十年来不止他一个人过的辛苦? 还有人情,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你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顾倾城低声问道。 李浮图低头喝了口水,沉默了会,没有再隐瞒。 “因为她说的那个葬在麓祁山脚下的女子,是我的母亲。” 顾倾城眼眸微微放大。 “......那这么说来,她认识你的母亲了?” 李浮图摇摇头,“我母亲十年前去世,那时候秦羽衣应该和我一般年纪,还是个孩子,根本不可能认识我的母亲。” “那她怎么......” 顾倾城眼神一凝,突发奇想:“难道说你的母亲......是秦家的人?” 李浮图一怔,继而摇头一笑:“更加不可能,我母亲不姓秦。”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倾城困惑不已。 “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想到现在,我也没有一点头绪。” “既然目前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了。” 李浮图吁出口气,像是有所感悟的轻声道:“这世上没什么秘密能够永久隐藏,总有它水落石出的一天,现在何必自寻烦恼。” 说着,他看向顾倾城:“你就不好奇,刚才那个秦家长公主说的地府以及鬼王是什么意思?” 顾倾城坦然的点点头,没有避讳:“自然好奇,你愿意说的话,我就听。” 李浮图哑然一笑,“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我主动开口?” 顾倾城抿嘴一笑,拢了下发丝,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其实我早就知道,天狼他们的来历肯定不会简单,他们这么快的把甘季那些人解决,足以说明他们的非凡,虽然他们很少说话,但有些气质是隐藏不住的,即使我不通武学,但是也知道以天狼他们的身手,整个龙国恐怕也找不出多少个,只不过你不愿意提,我也不会去问。” 难得糊涂,作为女人,在这一点上,顾倾城一直做的很好。 “其实你什么背景,什么来历,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甚至我宁愿你的身份能够纯粹一些,不是李家的二公子,也不是什么地府鬼王之类,这样,我们之间的差距或许就会缩小一些。” 李浮图沉默片刻,继而笑着伸手摸了摸顾倾城的脑袋。 “傻丫头。” 顾倾城没有抗拒,但却轻轻咬了咬下唇:“我不是孩子了。” 李浮图笑道:“对,你现在不是孩子了,你是永兴的掌舵人,新一代的江湖女王对不对?” 顾倾城没介意他的打趣,认真的凝视着他:“如果你身份能够简单一点,那该多好,这样即使你不愿意,我也可以强行的把你留在身边。” 李浮图笑意不止:“你以为自己是古代那种女土匪,抢人当压寨相公呢?” “怎么不行?” 迎着顾倾城倔强的目光,李浮图笑着摇摇头,弧度灿烂道:“那幸亏我还有点自保的能力,否则被你这个女土匪给看上,那岂不是在劫难逃了?” 顾倾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李浮图一下:“你真讨厌!” 李浮图喝了口水,抬头看向窗外。 江湖楼周围,绿树成荫,放眼望去满是郁郁葱葱的景象。 李浮图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 “不管那位秦家的长公主和我的母亲有何渊源,但她倒的确提醒了我一件事。” 顾倾城疑惑的看着他。 李浮图眼神微微恍惚。 “当年母亲死时,我在她的坟前栽下了两棵柏树,如今恐已亭亭如盖矣。” 535可怕不过人心 水晶宫大酒店。 一个商务宴会厅内,宋氏集团在东海的精英们济济一堂,有人站在台上,正在为三天后东海第十六号地铁项目做最后的动员。 宋洛神也在场,只不过她并没有上台讲话,把发言权交给了别人,听着上面那人在那慷慨陈词,作为宋氏的继承人以及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她却明显有些神思不属。 “大小姐,听说秦家好像也参与了这次竞标。” 于康陪在她的身边。 宋洛神点点头,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哪怕又增加了一个劲敌,她似乎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眸光在全场转了圈,她轻声道:“于康,这里交给你,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 言罢,她便起身离开了宴会厅。 于康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有幽光一闪而过。 宋洛神乘电梯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套房内,她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浦江发呆了好一会,继而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却率先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她眼神眯起,将之接通,缓缓放在耳边。 “喂。” “洛神姐,我也来东海了,方便见个面吗?” 宋洛神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波澜跌宕的浦江江面,轻声道了句:“好。” ...... 和于康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的宋洛神很快走出房间,守候在她门口的两名保镖立即围拢在她身后。 宋洛神脚步一顿,“我出去一趟,你们就留在酒店。” “大小姐......” 宋洛神绝美的眉毛微微一皱:“这是命令。” 两王牌保镖对视一眼,终究还是没敢违抗大小姐的命令,恭敬的低下头,“是。” 目送大小姐乘电梯下楼后,一保镖低声道:“去通知于先生。” 他们虽然不敢违抗命令,但是大小姐单独出行这种事情必须得上报。 一保镖很快来到宴会厅,找到了于康。 “这次地铁项目,大小姐面临的压力也很大,既然她想单独呆会,我们何必忤逆她的意思,让大小姐一个人单独透透气也好。” 听到宋洛神单独离开酒店的消息,于康如此回复。 保镖自然不再多说。 ...... 清河坊。 一家高档餐厅内。 当宋洛神赶到的时候,一个女子已经坐在那里,点好了餐。 “洛神姐果然准时。” 看着宋洛神在自己对面落座,那女子取下了墨镜,娇艳如花的脸蛋上洋溢起优雅的笑容。 裴家名媛,裴诗音。 “你怎么来东海了?” 宋洛神笑问,似乎对这位比自己小一岁的裴家小姐并不陌生。 “我可不像洛神姐那么忙,闲着也无聊,索性到处转转,前些日子才去了金陵的鸡鸣寺,听说洛神姐在东海,所以顺道过来看看。” 裴诗音的语气很亲切:“洛神姐,没打扰到你吧?” 宋洛神摇了摇头,脸上同样始终挂着轻柔的笑意。 京都看起来很大,但真正的核心圈子也终究有限,真要算得话,她和裴诗音认识了也有七八个年头,但是两人之间的交情却并不算多么深厚。 毕竟出身在她们这样的家庭里,不可能轻易与人交心,当然,场面功夫还是得维持。 “诗音,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的,无忧无虑,并且自由,可以随心所欲的游山玩水,想去哪就去哪,不像我......” 宋洛神打住话头,没再说下去。 “洛神姐,现在的你可与我认识的光芒万丈的洛神姐完全不同。” 裴诗音似乎有些讶异,“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所以心情不好?” 随即她皱了皱细长的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是这次的地铁项目遇到了什么麻烦?” “你也知道?” 宋洛神有些意外。 裴诗音点了点头,“我听说了,洛神姐这次来东海,不就是为了东海即将动工的第十六号地铁吗,洛神姐,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尽管说,咱们是姐妹,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我绝对义不容辞。” 以裴诗音的身份,她既然开了这个口,要是宋洛神愿意的话,从裴家借几十上百亿肯定不成问题。 但宋洛神肯定不会轻易欠人人情,况且她们宋氏最不缺的估计就是钱了。 “诗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客气的。” 裴诗音笑道:“也对,昊天哥既然都来了东海,洛神姐哪里还需要我的帮助,是我自作多情了。” 宋洛神眼神闪烁了下。 “你和他见过面了?” 裴诗音大大方方的点点头,“对啊,还是洛神姐面子大,昊天哥可是很少出京的。” 宋洛神莞尔一笑,“你倒是很了解他。” “那可不是。” 裴诗音脸上泛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要知道,我和昊天哥认识的时间比洛神姐你还要早,几乎我一出生就认识他了,平时喊他出来旅游,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洛神姐你在东海,他就主动的跑过来了,洛神姐,你说我怎么就没你那么大的魅力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关系不同罢了。” 裴诗音点点头,轻叹一声:“也对,毕竟我只是一个妹妹,而你却是昊天哥的未婚妻,确实没办法比较。” 宋洛神没在意裴诗音如同孩子般抱怨,拿起桌上的红酒开始给两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倒酒。 “对了,洛神姐,你和昊天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也好让我有个准备,想想送你们什么样的结婚礼物好。” 裴诗音像是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宋洛神倒酒的手臂一顿,旋即恢复正常,“快了。” “啊?真的吗?” 裴诗音惊讶道:“什么日子啊?定下了吗?” 倒完酒后,宋洛神把酒瓶放下。 “这次的项目结束后,我们回京就会商量这事,定下了日期,肯定会对外界通知的。” “洛神姐,到时候你肯定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裴诗音赞叹道,凝视着宋洛神那张举世无双的绝世容颜,她的眼中泛动着纯粹的羡慕。 “洛神姐,你伴娘选好了吗?不知道你看我可不可以?” 宋洛神莞尔一笑,“诗音,伴娘有什么好当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还不赶紧找个如意郎君把自己嫁出去。” “我也想啊。” 裴诗音叹了口气,低下了头,看着那杯红酒,有些郁郁寡欢,“可是没人愿意要我。” 宋洛神笑着摇摇头,没注意到低下头的裴诗音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色彩。 这世界最可怕的从来不是鬼神。 而是人心。 536蛇蝎美人 裴家虽然比不了宋氏,但好歹也是一方豪门,而且裴诗音的长相也不差,说一句人比花娇的完全不为过,可是让人奇怪的是,这位裴家名媛到了二十五岁,却没有经历过感情,至少,没人听说过她交过什么男朋友,有的富家女像她这个年纪,恐怕早已历经千帆了。 “诗音,这么多年,你就没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孩?” 宋洛神也有点好奇。 宋洛神本以为裴诗音会否认,可让她意外的是,裴诗音居然点了点头, “有啊,可惜我喜欢有什么用?人家却不喜欢我。” 宋洛神微微一怔,随即有点难以相信道:“诗音,你在和我开玩笑吧?居然还有人会不喜欢你?” 裴诗音有才有貌有家世,而且私生活干净,不像有的豪门女混乱不堪,宋洛神不觉得有男人会拒绝裴诗音这样的女人。 “洛神姐,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裴诗音拿起那杯红酒喝了一小口,像是借酒浇愁。 “我可不像洛神姐,那么出色,让李家的两兄弟都迷恋上。” 宋洛神表情凝固。 裴诗音立马也反应过来,连忙道:“洛神姐,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宋洛神摇摇头,轻声道:“没事。” “洛神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裴诗音满面歉意,不断的道歉。 宋洛神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诗音,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如果不是听说了什么,过去十年的事,哪怕只是随口,裴诗音也应该不会突然想起。 裴诗音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听昊天哥说,他那位消失十年的弟弟,现在好像也在东海......” 说话时,裴诗音一直在观察宋洛神的表情,似乎很担心自己又说错了话惹对方不快。 但是宋洛神的神色始终很平静。 “看来你和他的关系确实很好,这种事他也没有瞒你。” “洛神姐,他、真的回来了吗?” 宋洛神点点头,就像提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般,微微笑了笑:“嗯,他回来都快半年了。” 裴诗音咬了咬唇,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她目露挣扎之色,最后像是还是没忍住好奇。 “洛神姐,他既然已经消失了这么久,为什么又突然跑回来了?难道,他还是......放不下你?” 宋洛神眼神凝了凝,继而一笑,看着裴诗音,“是他让你来问的吗?” 裴诗音毫不犹豫摇头:“洛神姐,你别误会,是我自己好奇而已,洛神姐如果不想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宋洛神仿佛真的把裴诗音当作了好姐妹。 “他为什么突然回来,我也不知道原因,反正不是因为我,男人善变,十年的时间,见惯了国外的花花世界,他会把我放在心上。” “那......洛神姐你呢?” 裴诗音看着她低声问道:“你忘记他了吗?” 宋洛神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言罢,她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前一秒还仿佛天真无邪的裴诗音眼神逐渐深沉。 走进洗手间,宋洛神来到盥洗台前,双手缓缓的放在台上,她抬着头,看着面前的镜子。 镜中的那张绝世容颜没有一点表情。 既然能成为宋氏的继承人,可想而知宋洛神的心机和手腕,又怎么可能被一个裴诗音给糊弄。 刚才裴诗音的话,看似情真意切,实则漏洞百出。 不提别的,李昊天什么个性,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而且还缔结了婚约,宋洛神怎么可能会不了解。 不论那位裴家名媛和他认识得多么早,以李昊天的个性,绝对不可能在她面前提起李浮图的话题。 这位裴家名媛如此煞费苦心的在自己面前演戏,她倒是想看看,对方心里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单独赴约的宋洛神把手从盥洗台上拿起,伸到触控龙头前,洗了把手,然后从一旁抽出纸巾擦了擦手,随即便离开了洗手间。 她离开后不久,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位女人,她来到盥洗台前似乎打算洗手,却突然愣了一下。 清晰可见,盥洗台的大理石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手掌印,甚至整个台面都出现了龟裂! ...... 当宋洛神回到座位的时候,嘴角再度荡漾起那抹轻柔笑意。 “洛神姐,在我们所有人眼中,你和昊天哥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在终于修成正果,我敬你一杯。” 裴诗音端起酒杯,满脸发自肺腑的真诚:“到时候婚礼上的人肯定特别多,我或许没机会和洛神姐说上话,我就提前在这里祝洛神姐和昊天哥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宋洛神含笑端起酒杯,可眼神突然闪烁了下。 自己这杯子里的酒,明显比自己去洗手间之前多上了些,如果一般人的话,肯定无法察觉。 宋洛神眼神闪了闪,表情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异常波动,含笑的道了声:“谢谢。” 随即她像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把杯沿送入红唇。 那一瞬间,裴诗音嘴角再也抑制不住浮现起一丝深沉笑意。 两人随后就开始边吃边聊,可都没再提起感情方面的事,期间,裴诗音一直在观察者宋洛神的表情,不出她所料,喝下那口就后,没过几分钟,宋洛神仿佛不胜酒力般,脸上开始出现困乏之色,就连那双梦幻般的眼眸,都开始变得无神恍惚起来。 “洛神姐,你是不是醉了?” 裴诗音轻声道。 宋洛神手臂撑在桌面上,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黛眉微蹙,嗓音有些软弱无力道:“诗音,你这酒、怎么劲道这么大?” “洛神姐,要是你醉了,不如闭上眼休息一会。” 裴诗音的语调很轻缓,就像是催眠一样,很有蛊惑力。 宋洛神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缓缓瘫倒在桌面上,人事不省。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京都第一美人,裴诗音娇艳如花的脸蛋上绽放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妖冶笑意。 “洛神姐,你终究还是太软弱了些,有些东西,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怪我的,对吗?” 537雷峰 宋洛神的身体娇软轻盈,裴诗音站起身,毫不费力就把她从桌上扶了起来。 扶着已经任人摆布的京都第一美人,裴诗音直接朝餐厅外走去。 有人注意到了她们,但很快移开了目光,在餐厅里喝醉酒的事时有发生,并不稀奇。 餐厅外,有一辆辉腾静静等候,见裴诗音走出,一猛男立即从驾驶座钻出,似乎打算从裴诗音手里接过宋洛神。 裴诗音眯了眯眼,“把你的脏手拿开。” 她恨宋洛神不假,但都作为京都名门,她也不会让宋洛神被下等人糟践。 那猛男脸色一僵,但还是悻悻的收回了手,走到车边替裴诗音把车门打开。 裴诗音亲力亲为,独自把宋洛神扶上车,然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猛男朝周围警惕的观察了眼,见没人注意后,迅速重新钻进驾驶座。 “小姐,去哪?” 裴诗音神色高冷:“回酒店。” “是。” 猛男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抬头情不自禁通过后视镜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宋氏天之骄女。 他当然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裴诗音下在酒里的***,还是他弄来的。 裴诗音想干什么,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还是能猜到一些。 他眼神一瞬间波动不止,既然裴诗音煞费苦心,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便宜别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怎么?你也对她感兴趣?” 裴诗音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视线抬起,看向后视镜。 那猛男内心一震,赶忙掐断脑子里不该有的旖念,立马移开可目光发动了车子, “属下不敢。” 裴诗音冷笑道:“做人,最好有自知之明,首先得弄明白自己的身份,天鹅即使落了难,也不可能掉到你们这些癞蛤蟆嘴里。” 那猛男老老实实开车,无论裴诗音的话语多么不客气,也不敢有一点愤怒不满的表现。 东越大酒店。 东海五星级酒店之一。 裴诗音已经在这里定好了房间。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劳烦旁人假手,自己一个人把宋洛神扶进房间。 等把宋洛神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一直表现得很是镇定从容的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她很清楚,自己这么做会带来的风险,而且这次和她买凶杀蔡红鲤不同,她这次没再隐藏在幕后,而是直接站在了台前。 如果宋洛神狠一点的话,事后,可能会和她鱼死网破! 不过她已经顾忌不了这么多了,她****,为的是给宋洛神造成麻烦,甚至看有没有可能把她从宋氏继承人的位置上拖下来,可是以目前的情况,已经没时间等她慢慢计划,如果再拖下去,真的等宋洛神回到了京都,那宋氏和李家的联姻恐怕就成了定局。 宋洛神还在东海的这段时间,已经是她唯一的机会。 爱情的力量是无法预估的,尤其是被爱情迷昏头脑的女人,完全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尤其是当这种女人手里还握有一定力量的时候,她的可怕性完全难以想象。 裴诗音缓缓的坐在床边,像是面对情人一般动作无比轻柔的抚摸着宋洛神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她脸上,带着让人心惊胆战的神经质笑意。 “洛神姐,在京都,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活在你的光芒里,男人们对你顶礼膜拜,长辈们对你全是赞许,我真的不知道,你真的有如此优秀吗?洛神姐,其实我真的觉得,我比你要强上太多,至少,我敢于追求我爱的东西,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而你呢?就在意宋氏大小姐这个身份上的那点所谓的荣光,连自己真实的感情都不敢面对,洛神姐,我恨你,但是我也为你感到可悲。” 裴诗音的手停顿了下来,帮昏迷中的宋洛神撩动了下散乱在额前的一缕发丝。 “洛神姐,小时候,我真的很尊敬你,也很崇拜你,可是,你明明不喜欢昊天哥,为什么要答应这场婚事?你自己得不到幸福,就要别人也陪你一起受罪吗?洛神姐,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点?” 裴诗音静静凝视着宋洛神那张让她都感觉没有一点瑕疵的容颜,缓缓的把手收了回来,抬起头,看向卧室窗外。 窗口向西,可以看到天空昏黄,太阳已经开始西沉。 “洛神姐,这场婚姻,注定了会是一场悲剧,你没有勇气没关系,我来帮你。” 裴诗音喃喃道,继而站起了身,离开了房间。 她没有发现,在她转身后,仿佛人事不省的宋洛神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悄然睁开了眼眸。 被人下药,宋洛神眼中却没有愤怒以及恨意,脑海中回荡着裴诗音坐在床边自言自语的话,眼神无比复杂。 ...... 战国会所。 顾倾城下午就已经离开。 李浮图独自站在办公室窗前,几乎站了近一个下午。 十二月即将过去,马上,就要迎来龙国阳历上新的一年。 这十年的冬去春来,麓祁山脚下躺着她,是否真的曾怨过自己? 李浮图缓缓点燃一根烟。 窗外,有些树的树叶已经凋零,随着萧瑟冬风缓缓旋转飘落在地,与黄土混为一体。 不知不觉,好像又快到了下雪的时节了。 一根烟没有燃尽,手机却突然响起。 李浮图微微回神,掏出手机,也没留意是个陌生号码,接通放在耳边。 “李浮图?” 嗓音柔媚,还带着一股磁性的沙哑。 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 “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的是,你想知道,三天前的宋氏酒会上,是谁想对皇锐集团的蔡红鲤下手吗?” 李浮图眼神一凝,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归属地区是东海。 他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电话那头,有一阵轻笑声通过无线电波清晰的传了过来。 “我知道的事,绝对比你想象中要多。”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直戳了当道:“是谁?” “别这么心急,想知道答案的话,来东越大酒店,1609号房,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可以在这里得到答案。” 李浮图沉默下来。 电话中继续有声音响起。 “别紧张,你可以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 电话那头的人轻轻一笑。 “你当我是**就好了。” 538有情人终成眷属 东越大酒店。 1609号房。 李浮图放下手机,脑海中闪烁着这两个地址。 毫无疑问,刚才突然打来的那个陌生电话,电话的另一头应该是一个女人。 宋氏的酒会上,蔡红鲤被挟持,不管对方究竟是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好像和自己都并没有太大关系,可既然已经有人找到了自己头上,自己去不去? 这世上从没有什么天下掉馅饼的事,况且,哪怕对方真的知道幕后真凶,按理说,她要通知的应该是蔡红鲤或者宋洛神才对,那样,她或许能从那两位身上得到一笔天价的人情或者丰富的报酬,而对方却不合常理的找到了自己。 这个电话无论怎么看,都显然很是诡异。 李浮图眼神闪烁的望着窗外,把手里那根还剩一半的烟抽完,最后转身下楼,单独一人出了战国会所。 他自然知道这件事肯定不单纯,但既然对方把地点选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似乎是在隐晦的说明确实没有恶意,他心里倒还真有点好奇。 他确实想看看,对方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 东越大酒店。 当李浮图驱车赶到的时候,夜幕已经完全笼罩苍穹。 期间,他再也没收到第二个催促的电话,仿佛对方根本不在意他来或不来,好像是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架势。 李浮图下车,抬头看了眼气派的酒店大楼,然后平静进入酒店,经过大堂,直奔电梯。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影进入酒店大门后,酒店大厅的茶座里有一个男人立刻把目光锁定到了他的身上,目送他走向电梯,这厮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小姐,他来了。” “我知道了。” 1609号套房内。 已经等候了一个多小时的裴诗音放下电话,神态依旧是那般的高贵端庄,仿佛成竹在胸,但是听到李浮图终于出现,她心里却深深松了口气。 从给宋洛神下药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把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根本没有了退路,如果李浮图今晚不出现,她恐怕只能采取极端手段了,不过好在这个如今仿佛脱胎换骨的李家弃子,并没有让她失望。 从沙发上站起身,裴诗音扭头望了卧室一眼。 “有些话,即使嘴上不说,但是还是会不受控制的从眼睛里跑出来,洛神姐,小妹在这里,就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她呓语了一声,继而走出了这个套房。只不过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把房门关上。 裴诗音的身影消失后没多久,有一部电梯在十六层停住,电梯门打开,李浮图从中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走廊墙壁上的指示牌,一分钟后,来到了挂着1609门牌的套房前。 房门大开。 李浮图眼神微微眯起,继而跨入房间。 一进入房间,一股好闻的幽香便扑鼻而来,李浮图没有在意,顺手把房门关上,与此同时,目光在客厅内环视一圈,发现空无一人。 整个套房内静的几乎没有一点声音。 什么意思? 难不成唱空城计? 微微皱了皱眉,李浮图觉得应该没人会无聊到耍自己玩的地步,他目光移到卧室,然后迈开了脚步。 这个卧室很大,估摸有二三十平,一张床就占了一小半面积,雪白的大床上,明显躺着一个人,只不过被鹅绒被盖住,看不清模样。 这番景象,着实是太过诡异了一些。 虽然床上的人被被子遮挡看不清身材和容貌,但是李浮图注意到了床边放着一双高跟鞋,由此可见,床上躺着的应该是一个女人。 难不成,是打算给自己玩一出***? 如今这世道,有很多人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有很多利用美色将人引诱到酒店然后进行敲诈勒索的案例,只不过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 李浮图确实是一枚好汉,哪怕此刻的情形处处流露着诡异的味道,但他毫不惊慌,甚至直接走到床边,拉住被子的一角直接把被子给掀开。 当被子下的女子显露真容,李浮图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如果***里每个充当诱饵的女子都如床上这位如此姿色的话,恐怕世间所有的男人都会中计。 肤若凝脂,眉若远山,睫毛细而密长,此刻她绝美的脸颊上,透着淡淡的红晕,就如同染了胭脂,即使仰躺在床上,她的胸前还是挺立出傲人的峰峦,随着她的呼吸,起伏不定,荡漾出让人心驰目眩的弧度。 李浮图瞳孔收缩,脸色终于出现了波动,那一瞬间,看着明显不像睡着而更像是昏迷的宋洛神,他胸口难以抑制的涌起了滔天怒火。 随即,他立马坐到床边,伸手把宋洛神从床上扶了起来。 “洛神,醒醒......” 可是不论他如何呼喊,京都的第一美人,宋氏的天之骄女躺在他的怀里,并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李浮图压抑住内心的暴虐之气,重新轻柔的把宋洛神放在床上,然后走进洗手间,取出一块湿毛巾,然后坐在床边再度把宋洛神扶起,在她犹如完美艺术品的脸蛋上擦拭起来。 “洛神,醒醒......” 或许是冰凉的刺激,宋洛神弯曲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终于睁开了那双如梦似幻的眼眸,只不过那双眼眸中此刻没有多少神采,看着把自己搂在怀里的男人,眼神中有些困顿,有些迷茫。 “......我是在做梦吗......” 她呢喃道。 李浮图松了口气,接着沉声道:“洛神,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干的?” 宋洛神眼眸缓缓聚焦,盯着他看了好半饷,似乎才明白这不是梦幻而是现实。 她轻轻一笑,“你怎么来了?” 李浮图皱着眉,眼中透着责备, “你怎么一个人被人带到酒店来了?你的保镖呢?!” 似乎是药效残留的原因,宋洛神的嗓音有些虚弱无力,她从李浮图的怀里坐了起来:“我又不是孩子了,时时刻刻都需要保镖跟着,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你可以保护自己?” 李浮图怒极反笑,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愤怒。 “你真的可以保护自己的话,你刚才为什么会人事不省的躺在这里?要是进来的不是我,而是别的男人,会是什么结果,你想过没有?!” “李浮图,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你真的会关心我?进来别的男人又怎么样?那是我自己的事!你不是和蔡红鲤联合起来想要对付我的吗?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恨我,如果我出了事,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宋洛神突然爆发,让李浮图猝不及防。 539十年一梦 看着不闪不避倔强和自己对视的宋洛神,李浮图嘴唇渐渐抿紧,沉默了下来。 永兴和皇锐合作的事,在酒会上,他就和宋洛神解释过,但是他也很清楚,宋洛神肯定不会相信他的解释,在她心里,肯定认为是自己指示顾倾城这么做的。 同样的话,李浮图不会再重复第二遍,他没再解释什么,片刻后,开口道:“你给李昊天打电话。” 宋洛神眼神收缩,“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他是你的未婚夫,这件事,理应由他来处理。” “李浮图,你给我滚,滚啊!” 宋洛神此刻哪还有平日里高不可攀俯视永生的冷艳模样,抓起枕头就向李浮图砸去。 宋洛神所使的力度非常大,但是奈何枕头太过柔软,自然形不成任何杀伤力,李浮图没有躲闪,任由那个枕头砸到自己的头上然后跌落在床边。 宋洛神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李浮图的眼眸里,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恨意。 比起宋洛神,李浮图就显得要平静许多。 “把鞋穿好,我带你离开。” “我不需要。” 宋洛神冷冷道,仍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浮图皱了皱眉。 “你不要胡闹好不好?” “胡闹?” 宋洛神笑了,“对,我就是胡闹,你管我干什么?现在你应该陪的是那位顾家大小姐,她在你面前应该很是乖巧,百依百顺的吧?” 李浮图没再出声,站起了身,似乎真的打算离开。 宋洛神紧紧咬了咬唇,双手抓紧了被单, 李浮图朝外走去,两三分钟后,又重新走了回来,然后在这间卧室内又转了一圈,目光仔细的在四周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你不是要走的吗?你在干什么?” 把整个卧室检查了一番,李浮图转过身面对大床道:“这里并没有监控和****。” 宋洛神一怔,继而笑了笑。 “你还真是谨慎,怎么,你就这么害怕被人知道和我在一起吗?” 李浮图不置可否。 “洛神,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如果想知道在你们宋氏酒会上谁对蔡红鲤下手的话,就让我来这个房间,由此可见,把你带到这家酒店的人,和买凶想杀害蔡红鲤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洛神,究竟是谁把你带到这里来的?” 宋洛神眼神波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虽然没有交过手,但作为宋氏的继承人,宋洛神身边的保镖卫队,绝对非同凡响,想要突破他们掳走宋洛神,绝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有可能,是在宋洛神一个人的情况下,才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但关键的是,宋洛神平日里出行排场都大的惊人,她身边会没有保镖的情形,或许也只有如同她上次跟自己去豪庭一样,她觉得和她在一起的人绝对不可能对她有歹意。 由此可见,那个把宋洛神迷昏的人,或者说那位所谓的**,很有可能是宋洛神所熟悉的人。 李浮图眼神闪烁。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导致宋洛神一直不肯把对方的名字说出来。 “洛神,你要明白,虚情假意的朋友远远要比已知的敌人要更加可怕,告诉我,她究竟是谁?” 李浮图语气还算平静,但是心里已经起了杀心。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危险的人物留在宋洛神的身边,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哪怕,这已经不再是他的职责。 宋洛神还没有开口,床头柜上突然有声音响起, 两人同时扭头,发现是一个对讲机。 “李浮图,是不是觉得很惊喜?我准备的礼物,肯定比谁是**想杀蔡红鲤的**,要来得更有分量和诚意吧?” 这个对讲机很高级,不像那种小区门卫配备的那样,传出来的声音很清晰。 但哪怕再高级的对讲机,通话距离也会有限制,对方很有可能还藏身在这座酒店内,甚至,或许就在这一层的哪个房间。 李浮图眼神微微眯起,可对方似乎料到了他心中所想,有娇媚笑声通过对讲机继续传了出来。 “李浮图,你现在最关键的事不是找我,而是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你和你的初恋情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可能不多了。” “命运确实无常,我真没想过,我们两居然会有站在同一战线的一天,我对你,对她,其实都没有恶意,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帮助我们所有人,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既然你没有恶意,何必藏头露尾,不知可否现身出来,我们面对面交流一番?” 李浮图现在才发觉,对方不仅和宋洛神熟悉,甚至听对方的语气,对方对他的过去,都很是了解。 “咯咯、李浮图,你就真的这么好奇我是谁吗?” 对讲机那头,娇笑声不止。 “我不出现,其实是为了你好,毕竟我好不容易才为你们创造出了这个二人世界,我出来当个电灯泡,多煞风景?” “或许你还不知道,你的初恋情人和你的大哥,马上就要结婚了,等她离开东海,这场婚事就会提上日程,现在,你可以明白我对你的善意了吗?” 虽然早就预料过会有这一天,可真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浮图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颤动了一下,他神色凝固,扭过头,看了宋洛神一眼。 宋洛神避开了他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嘴角泛动起一丝凄美的笑意。 “有人常说,男人这辈子永远不会忘记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我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但是我很好奇,那句大嫂,你是否真的可以叫得出口?” 李浮图眼神剧烈波动,已经有些听不清对讲机里在说着什么。 似乎是为了留给他调整情绪的时间,对讲机安静了下来,好一会,才再度有声响响起。 “十年前,你没有选择的权力,但是现在,我给你终结遗憾的机会。” 随着话音,李浮图刚进入这间套房就闻的那股幽香突然变得馥郁起来。 “十年如一梦,好好享受吧,两位......” 近乎妖冶的笑声仍旧在空气里震荡不休,可对讲机却彻底的安静下来。 房间内,那股梦幻般的香味还在持续升腾。 541两不相欠,两不相见 一夜沉沦。 当李浮图第二天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午十点。 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并不刺眼,但他却下意识眯了眯眼睛,然后缓缓扭头。 床边已经空无一人,如果不是房间没有变的话,甚至真的会让人怀疑昨晚究竟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昨晚理智虽然被药物焚烧,但是那药物的独特性在于,它会让人保留清晰的记忆,昨晚每一幕场景不受控制的在李浮图脑海里如同幻灯片一样交织闪烁起来。 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昨晚的疯狂。 李浮图深深吁了口气,从床头坐起。 洗手间里没有任何动静,客厅外也没有传来任何声响,整个房间里都看不到女性衣物,说明宋洛神在他清醒前恐怕就已经离开。 女人在这方面的恢复能力,肯定要强于男人的。 李浮图坐在床头,揉了揉眉心。 回国之初,或者说早在十年前出国之始,他就认为自己和宋洛神这辈子注定了相逢陌路,可哪知道会演变到如今这步田地。 征服京都第一美人,让宋氏的天之骄女在自己的身下婉转承欢,恐怕足以让任何男人产生疯狂的自豪感,但是李浮图此时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经过十年的磨砺,他觉得自己早已心如铁石,回国后哪怕和宋洛神重逢,也能冷酷面对,可是昨晚过后,他再度陷入了一种困顿与迷茫,他不知道今后该拿何种态度面对宋洛神。 而且,他不解的是,宋洛神为何会选择悄然离开? 莫非是打算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在床头默坐良久,李浮图掀开被子站起身,从地上拾起衣物,穿好衣服后,他坐在床边,掏出手机,调出宋洛神的电话,半饷,却始终没有按下拨通键。 他把手机捏在手里,又掏出一根烟打算点燃,目光转动间,却不经意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东西。 他眼神一凝,站起身走了过去。 床头柜上放着的是一块叠着的雪白床单。 李浮图伸手将之拿了起来,缓缓打开。 雪白的床单上,血迹斑斑,宛如怒放的腊梅。 李浮图瞳孔收缩,目光逐渐移向被压在那块床单下的一张字条上。 字迹清秀娟雅,一股熟悉感仿佛穿透了漫长的岁月透过纸面向他呼啸而来。 “欠你的,我终于还清了,你我蔓延十年的爱恨,也终于有了一个了断,这十年,我们都过得太辛苦,是时候结束了,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两不相见。” 李浮图将纸条缓缓攥在手中,神色漠然。 ...... 水晶宫大酒店。 当宋洛神走出电梯,还未走到自己的房间,就与于康撞上。 “大小姐,你一夜未归,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宋洛神眼神凝缩,“我做什么,难道还需要向你报告吗?” 于康连忙低下头:“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大小姐的安全。”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今天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会,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宋洛神吩咐一声,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于康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闪烁不定。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宋洛神关上门,缓缓弯下腰,褪下自己的高跟鞋,赤足走进客厅,只是刚才还自然的步伐此刻竟然莫名的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随着走动,她似乎感受到了疼痛,绝美的眉毛轻微的蹙起,让人我见犹怜,但是诡异的是,她的嘴角却缓缓荡漾起无比艳丽的笑容。 “你这家伙还真是粗鲁呢。” 她呢喃一声,旋即给自己倒了杯水,继而走进卧室,把窗帘全部关上,站在镜子前,她褪下了衣裙。 衣裙飘落在精致柔嫩的玉足边。 镜子中,那具如同完美艺术品的娇躯此刻却青红满布,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居然如此狠心。 宋洛神缓缓抚摸着自己身上的淤青和红痕,眉毛时不时痛苦的蹙起,但是嘴角的弧度却始终那般的绚丽。 “裴诗音,我倒真该好好的谢谢你,没有你,我倒真会苦恼该如何办才好。” 看着镜中的自己,宋洛神脑海中却开始回想起昨晚疯狂的缠绵,眼眸逐渐变得恍惚迷醉起来。 虽然李浮图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出一副冷酷绝情的面孔,但是昨晚,他还是把心底最真实的感情彻底暴露了出来。 诚如她所料,那个男人,内心深处一直没有忘记她,只不过因为她十年前的选择,所以对方才一直在逃避自己的内心。 男人的面子,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把人家弄成这样,终究算是出气了吧? 宋洛神咬了咬唇,眼眸中出现一缕幽怨,似乎是在埋怨男人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过随即她便噗嗤一笑。 不过也不能怪你啦,没想到裴家那丫头,居然下这么厉害的药。 说曹操曹操到。 被放在床上的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宋洛神走过去,把电话拿了出来。 “洛神姐,昨晚过得可还愉快?” 宋洛神嘴角弧度盎然,语气却异常森冷。 “裴诗音,枉我把你当朋友,你却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付我......” “洛神姐,你可别误会,小妹可是一片善意,我们都明白,你根本不喜欢昊天哥,那又何必要嫁给他?到时候,你不幸福,昊天哥也不会幸福,不是吗?” “这就是你给我下药的理由?裴诗音,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不仅会害了你自己,还会连累你们整个裴家!” “洛神姐,你别吓我,小妹胆子一向都不大。” 裴诗音故作惊恐,语气里却满是笑意。 宋洛神沉默片刻,仿佛是在强自压抑自己的怒气。 “你想怎么样?” “洛神姐,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知道我的目的?” “你喜欢李昊天?” “对。” 裴诗音终于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洛神姐,你主动取消和昊天哥的婚约,这件事,我就会让它永远的成为一个秘密。” “裴诗音,你也是裴家的人,你不可能不清楚,宋李两家的婚约,不是我有能力可以阻止的。” “那我不管,洛神姐,你这么有能耐,想必你一定可以想到办法的对吗?” “你是在威胁我?” “洛神姐言重了,我只是在和你做一个交易而已。放弃和李家的婚约,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宋氏继承人,否则,如果宋大小姐婚前和初恋男友乱搞的消息流传出去,到时候李家震怒,宋家也会因你而蒙羞,到了那时,洛神姐恐怕会一无所有。” “洛神姐,小妹言尽于此,你自己慎重考虑一下吧。” 电话被挂断。 宋洛神放下手机,眼眸中满是清幽。 诗音,你不告诉李昊天,说明你也清楚哪怕他知道,恐怕还是会继续这场婚约吧。 我很好奇,在自己的幸福面前,你会拥有多大的勇气? 542李代桃僵 离开房间时,李浮图带走了那块床单和那张字条。 他甚至都没有去问前台1609号房间究竟是谁开的。 不是担心五星级酒店会保护客人隐私的问题,而是他相信对方既然敢设下这个局,恐怕就不可能留下真实的****。 况且,他肯定,宋洛神绝对是知道对方的身份的。 只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情去考虑对方的真实目的,也无暇去思考宋洛神为什么会帮给她下药的人隐藏,开着车,李浮图满脑子都想着以后该如何处理与宋洛神之间的关系。 因为开车的人神思不属,野马车漫无目的在东海街头乱转,最后无巧不巧的路过了槐安路。 目光不经意看到了街边那个书店,李浮图把车停了下来。 因为有萧淑的存在,现在他不想回大唐一品,也不想回战国,在这家书店里坐坐也好,书店安静,适合好好整理一下心情。 李浮图推门下车,走进了这家和苏媛碰过面的百味书屋,走到书架前随便抽出了一本书,然后到阅览区坐了下来。 他一进来,收银的美女就注意到了他,显然对他还存有印象,然后她急急忙忙朝书店里面走去。 书店内的一个房间内,有人正百无聊赖的拿着平板电脑在打游戏,裸色的高跟鞋被随意的踢在两边,一双精致小脚直接搭放在了桌上。 “老板!” 收银美女甚至都忘了敲门。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那妞从平板电脑上抬起头来,一张如花似玉的窈窕小脸透着些许的不满。 那收银美女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神色变得有些正肃起来,语调也变的平缓了一些。 “老板,他来了。” “谁来了?” 那妞目露疑惑。 收银美女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能道:“就是、就是那个帅哥。” “帅哥?” 一双弯眉皱了皱,那妞看了收银美女好一会,然后眼神倏然一亮,“你是说李浮图?!” 那收银美女犹豫的点了点头,“就是几天前,大老板让我没收他钱的那个帅哥......” 那妞瞬间把平板电脑往桌上一拍,平板电脑与桌面发出的碰撞上让收银美女听了都觉得心疼。 可那妞毫不在意。 “混蛋,本小姐终于逮到你了!” 她在这里守了几天,就是为了等那个男人再度现身,没想到居然真被她守株待兔给等到了! 她把脚从桌上收了回来,站起身,急匆匆就望外走去。 “老板,你还没穿鞋呢......” ...... 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阅览区内看书的人倒还真不少,放眼望去三三两两坐着的有一二十号人,只不过与那些人的认真专注不同的是,李浮图虽然目光放在书本上,但从他没有焦距的瞳孔,足以看出他的心思在别处。 突然,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先生,你的Cappuccino。” 随着话音,一杯咖啡被放在了自己面前,香味也随之漂浮到鼻尖,可李浮图却皱了皱眉。 “我好像没点咖啡。” 他抬起头,当看到来人,他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 “潘小姐,你这个老板当的可真够称职的。” 他本认为像潘惟妙这种富家女,开这种书店也不过是玩票性质,可未曾想两次来这都与对方撞上。 随之,他朝对方身后看了眼,“你妹妹呢?难道又在家睡觉?” ‘潘惟妙’闻言愣在了那里,继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然后在李浮图身边坐了下来。 “你这么关心我妹妹,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啊?” “潘小姐别误会,只不过听你上次说,这是你们两的店,可我从没在这里见过你妹妹,果然有个姐姐确实是福气。” 好你个妙妙,居然在外面说我坏话! 潘二小姐暗暗咬了咬牙,见李浮图把她误认成了她姐,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李先生,其实也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妹妹她其实也很辛苦的,其实你别看只是一家书店,但里面也牵涉到很多人际交往,你得跟文化局出版社那些人打交道,而这些都是肖肖在应酬,因此,有时候她甚至要很晚才回家,所以书店这边,我就会多照看一些。” “......” 李浮图表情有些僵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低头喝起咖啡。 潘惟肖觉得自己都忍不住有些脸红。 “这咖啡好喝吗?” 她转移了话题。 李浮图放下咖啡,点点头:“潘小姐果然很有生意头脑,在这里看书居然还有免费咖啡喝,我想生意不红火都难。” “这可是我亲手泡的,你以为谁都有这个待遇吗?只有你才能喝到而已。” 李浮图轻咳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觉得比起第一见面,潘惟妙好像变得有些不同,但是究竟哪里不对,他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看到李浮图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自己,潘惟肖心里咯噔一声,怀疑对方是不是发现她在李代桃僵。 以妙妙的个性,的确不会如此热情。 “咱们怎么说都算是朋友,你来我店里,我泡杯咖啡招待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意识到问题后,潘惟肖立即开始补救,语气瞬间收敛了起来。 “上次买书潘小姐都没收我钱,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这杯咖啡多少钱?” 好你个妙妙,上次这家伙害我们出那么大的丑你不狠狠宰他就算了,居然还不收他钱?有你这么败家的吗?!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潘惟肖面上却没有任何表露,大方道:“一杯咖啡而已,算了。” “潘小姐,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下次可不敢再来了。” “你怎么这么客气?” 潘惟肖轻叹一声,似乎拿李浮图没办法。 “要不这样,我看已经中午了,要不你请我吃顿饭,就当做付这杯咖啡的钱了。” 一杯咖啡......能和一顿饭等价? 李浮图怔了怔,莫名有种自己被讹了的感觉,但出于男人基本的风度,他也不好拒绝,只能强笑着点了点头。 543真假美猴王 “小茹,我和朋友出去吃顿饭,店里就麻烦你照看下了。” 路过收银台的时候,潘惟妙,不对,应该说是潘惟肖对收银美女吩咐了一声。 “是的,老板。” 收银美女很郑重的应道。 “潘小姐,你的员工看起来挺尊敬你的。” “那可不是。” 潘惟肖扬起脸:“你知道我每个月给她发多少钱吗?一万块,除了百味书屋,她去哪里能找这么轻松又高薪的工作。” 李浮图颇为意外,月薪一万,在东海虽然不算多高,可要知道这只是一个收银员而已,由此可见这潘氏姐妹花多么的财大气粗。 他摇头一笑:“潘小姐果然大方。” “其实呢,我也只是看中她长得好看而已,我觉得她那张漂亮脸蛋,值那么多钱,起码我进来看到她,就觉得很舒服,相信顾客也是一样,要知道,我的书店可比其他的书店生意要好上很多呢,投资是有回报的,不是吗。” 李浮图点点头,“有道理。” ‘潘惟妙’自然是有车的,但见她一直跟着自己,李浮图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来到野马车前,很绅士替‘潘惟妙’拉开了车门,只是‘潘惟妙’却道:“我喜欢坐副驾。” 李浮图莞尔,也不会拒绝她这点小小的要求,再度把副驾的车门拉开。 潘惟肖道了声谢,然后钻了上去。 “潘小姐想去哪吃?” 李浮图上车后问道。 虽然有客随主便的说法,但潘惟肖似乎没太和李浮图见外,很随意的说道:“要不就去皇朝吧,离这里不远,就二十多分钟的路。” “......” 此时此刻,李浮图越发有种被人讹的感觉,皇朝可是东海最著名的场子之一,能与其相提并论的恐怕也只有战国,虽然只是去吃顿饭,但花销肯定也不会便宜,起码,要远远超出那一杯咖啡的价钱吧? “怎么了?” 见李浮图不说话,潘惟肖奇怪道:“有什么问题吗?” 或许是她出身富贵,所以不太在意钱财这些东西,从她给一个收银员都能开出过万月薪就可见一斑。 李浮图只觉得这是对方的生活环境所致,也没在意,“没事,潘小姐觉得皇朝不错,那我们就去皇朝。” 看着把车开动的男人,潘惟肖眼睛深处闪过一丝狡黠。 混蛋,看本小姐这次不宰死你。 闻名遐迩的皇朝会所,李浮图几个月前来过一次,那时,他和燕东来相识没多久,也正是那一次,他在这里结缘了何采薇。 虽然不知道今天燕东来在不在这里,但李浮图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打算,很低调的拿出了一张卡,然后在二楼开了个包厢。 虽然李浮图很低调,但是潘惟肖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李浮图掏出那张代表着权势与地位的卡片的时候,她自然难以避免的看到了。 李浮图是战国会所的主席,这个她很清楚,但是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是皇朝的钻石会员。 拥有皇朝钻石卡的人,整个东海恐怕寥寥可数,如此年轻的,恐怕也唯有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一位。 本来想着来皇朝好好宰这家伙一顿的潘惟肖突然变得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她刚才一心想着如何出气,可好像有些忽视了对方的身份。 这家伙虽然年轻,但以他的身家,别说一顿饭,哪怕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请她在这里吃,恐怕都没办法让他感到肉疼吧。 “潘小姐,怎么了?” 潘惟肖情绪变化,李浮图也感受到了,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突然变得消沉下来的潘惟肖。 “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潘惟肖摇摇头,“我没事。” 李浮图看出对方言不由衷,但毕竟不是太熟,也不好多问,把菜单递过去,“潘小姐,你来点菜吧。” 虽然意识到自己选择来皇朝打算好好宰这家伙一顿的想法很幼稚,但是既然到都到了这里,潘惟肖也没客气,本着能让这家伙出点血就出点血的想法,拿起菜单胡乱点了通,不选对的只点贵的。 李浮图安静的坐在旁边,也没阻止,可是就算他反应再迟钝,这个时候也有些明白了过来。 这妞,明摆着好像是对他有意见啊。 皇朝的服务员,素养很高,哪怕潘惟肖点的菜已经远远超出了两个人的分量,而且花费也相当惊人,但却至始至终没半点表示。 开玩笑。 这他妈坐在这位美女旁边的,可是揣着钻石卡的大佬。 他在皇朝工作以来,还是头一次碰到传说中的钻石会员。虽然对方年轻的过分,但他也不会可笑到去怀疑对方的会员卡是不是假的,别说十几个菜,哪怕这美女要求整上一桌满汉全席,他也会恭恭敬敬的照办。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等有需要我再喊你们。” 李浮图吩咐一声,待所有的侍者都退下后,他才看向潘惟肖问道:“潘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对啊......” 潘惟肖脱口而出,可立即就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口道:“你在说什么呢?我对你有意见,还会单独出来和你吃饭?要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请我吃饭我都不给他们机会呢。” 这李浮图倒是相信,以潘氏姐妹的容貌和家世,追求的人肯定少不到哪去。 “你是不是觉得我点的菜有点多了才这么想?你说你这人,还战国主席呢,怎么这么小气,我只不过食量有点大罢了,要不,你把服务员叫进来,把菜退几个好吧?” “......” 李浮图摇头一笑,“我出去抽根烟。” 李浮图起身走了出去,来到廊道上,把烟点燃。 没过多久,有一个包厢的门突然打开,一道人影走了出来,对方朝这边走了过来。 李浮图不经意朝对方看了眼,正好和对方目光撞上,两人同时一愣。 “李先生,你怎么在这?” 这个女人,拥有一张和包厢里‘潘惟妙’一模一样的脸。 “......我和你姐在这里吃饭......” 李浮图没料到这么巧。 “你和......我姐?” 潘惟妙脸色凝固。 544家丑 当潘惟妙跟着李浮图走进包厢,发现确实是自己的妹妹坐在那里。 她美眸圆瞪。 “潘惟肖!” 潘惟肖一怔,做贼心虚般立马站了起来,“......姐,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潘惟妙板着脸走过去,“我还想问问你,爸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还有,谁让你装成我骗人的?!” 李浮图微微一愣,继而有些哭笑不得,难怪他总觉得今天的‘潘惟妙’和上次见面时有些不太一样。 “我又不是故意的。” 潘惟肖瞟了李浮图一眼:“是他自己一见到我就把我认成是你的,妙妙,你可不能怪我。” “你还狡辩!” 李浮图轻咳一声,总不能看着这对姐妹花在自己面前打起来,他上前一步打圆场道:“潘小姐,这个确实是我的原因,我今天去书店见到潘二小姐,下意识就把她当成了你,和她确实没太大关系,希望你不要见怪。” 虽然一母同胞,而且生长在同样的环境下,潘惟妙虽然长着和潘惟肖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性格还是有较大的差别,在外人面前,她显然要比潘惟肖含蓄几分。 见李浮图开了口,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狠狠瞪了妹妹一样,拉住她的手腕道:“跟我走。” “姐,你拉我干嘛?” “爸就在旁边的包厢里吃饭,跟我过去。” 潘惟肖挣扎起来,“我不去!” 她一把甩脱潘惟妙的手臂,然后像是寻求庇护似的急忙跑到了李浮图的身后。 “别以为我不知道,恐怕不仅仅你和爸吧?肯定还有他生意上那些合作伙伴,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肖肖!” “我说错了吗?姐,我们两陪那些人吃饭吃的还少?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在他眼里,我们到底是他女儿,还是陪酒的工具。你逆来顺受我管不着你,但别指望我像你一样!” 潘惟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站在那里半饷说不出话。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按照潘惟肖的说法,她的父亲好像经常利用这对姐妹花去扩展人脉圈,龙国的酒桌文化博大精深,上至高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聚会吃饭的时候,都爱叫上一些陪酒的美女增添气氛,这很正常,那些看似光鲜亮丽的女明星就没少干过这种事,甚至坊间就流传着不少女明星陪酒的价单,只是让自己的女儿亲身上阵,这种事,确实难免有些...... 李浮图下意识看了眼潘惟妙,潘惟妙咬了咬唇,眼神似乎有些羞愧,偏头避开了李浮图的目光。 “妙妙,你知道他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我不接吗?就是因为我知道他找我肯定又是这种事。那些老男人怀着什么肮脏心思,你不知道?每次看我们的眼神似乎恨不得把我们吃了!可他却视而不见,我真不知道,他都这么对我们了,你为什么还这么听他的话,你是不是傻?!” 潘惟肖大声道,似乎不知道家丑不外扬的道理。 但看她激动的模样,很显然这些事已经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很久,只不过今天终于忍不住宣泄了出来。 本来进来打算兴师问罪的潘惟妙被反客为主,让潘惟肖说得哑口无言。 这个时候,其实最尴尬的是夹在两姐妹中间的李浮图,哪怕他有心劝架,但是涉及到这种家事,他当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包厢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一对貌美如花的极品姐妹花无声对峙着。 最后还是上菜的服务员进来才打破了僵局,让气氛稍微变得缓和了一些。 “妙妙,你要是愿意在这里吃的话,我非常欢迎,但如果你坚持要回那个包厢,我也不拦着你。” 潘惟肖面无表情的道。 潘惟妙眼神波动,凝视了潘惟肖好一会,最后又看了眼李浮图,然后咬了咬牙,沉默着朝外走去。 “要不,我们一起过去吧?” 某人突然开口。 潘惟妙脚步一顿。 潘惟肖也把目光扭了过来。 “既然碰到了,作为晚辈,理应过去打个招呼。” 迎着两姐妹的视线,某人若无其事的笑道。 ...... 潘氏姐妹父亲所在的包厢里面人确实不少,有八九个,清一色的中年男人,大多穿着便装,但每个人的气质都很不一般,此刻脸上都透着红光,看桌面上摆着的酒瓶,就知道已经喝了不少。 当潘惟妙推门而入,所有人目光瞬间移了过来。 “侄女啊,你去个洗手间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这杯酒倒了这么长时间可就等着和你喝呢。” 一中年男子笑道,目测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些秃顶。 潘惟妙强自一笑,然后站在了门边,李浮图和潘惟肖紧跟着走了进来。 “臭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有人盯着潘惟肖惊讶道,还透着三分怒气。 听语气,就知道说话这人应该是潘氏姐妹的父亲,看五官,可以看出年轻时应该算是一个帅哥,身高也接近一米八左右,只不过因为多年富贵生活所产生的影响,导致他的身材有些发福,也长出了一点啤酒肚。 潘惟肖没有理他,在全场看了一圈,闻着空气里的酒味和烟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和所有人一样,潘荣目光下意识移到了和潘氏姐妹一同走进来的李浮图身上。 “小伙子,你是谁?” 潘荣的语气还算客气,因为他很清楚他二女儿的德行,眼光挑剔,能和她在一起厮混的,多半是那个企业的太子爷或者哪家的公子哥。 李浮图还没开口,潘惟肖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是我的朋友,我们在这里吃饭,碰到姐姐,所以过来打个招呼,好了,你们继续吃吧,我们不打扰你们了。” 潘惟肖就像是例行公事,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拉着李浮图就打算离开。 在座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脸色一时间都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潘荣很是难堪,见这丫头真打算就这么走人,猛然站起身怒声道:“给我站住!” 545天无绝人之路 要是以一般眼光看,潘惟肖的举动确实有些无礼,可听到了之前潘惟肖所说的那些话后,李浮图倒也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但不管怎么说,潘荣始终是她的父亲,虽然潘惟肖脸色很冰冷,但还是顿住了脚步。 “还有什么事吗?我们那边的菜已经上桌了,耽误太久恐怕会凉。” 潘荣哪里会管那么多,“你给我坐下!” 潘惟妙知道自己这妹妹的性子,唯恐她脾气发作把场面弄得太过难堪,赶忙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手,“肖肖,爸为了咱们这个家也不容易,这么多人在,你给他点面子。” “潘总,你这二女儿,还真是有个性啊。” 一男人不咸不淡笑道,其貌不扬,但那双眼睛却如同鹰眼,异常深沉,给人感觉很不舒服。 潘荣有些不自然的一笑,然后再次对潘惟肖沉声道:“听到没,给我坐下!” “潘二小姐,既然过都过来了,何不留下来喝一杯?吃饭,不就讲究个热闹?你和这个小伙子两个人吃也没太大意思吧?” 那人再度开口,貌似是在给僵持中的潘家父女打圆场。 虽然很厌恶这样的场合,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要是真的惹怒了父亲,他直接停了自己的***,那日后可就有苦日子过了。 潘惟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做出了妥协。 服务员很审时度势的添了两把椅子,李浮图沾了潘惟肖的光,也得以入座。 不管潘惟妙还是潘惟肖确实都长得一副花容月貌,否则当初唐嘉豪也不会涌起把她们介绍给李浮图的心思,尤其当这对姐妹花坐在一起的时候,那两张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娇颜更是相映成辉,杀伤力成倍攀升。 酒是色媒,在座这些估计来头都不会太小的中年男人目光时不时就会投到她两脸上,眼中浮动着垂涎之色。 潘荣自然注意到了,但却视而不见,潘惟肖坐下后,他也没再管她,重新浮现起热情的笑意,继续和那些人推杯换盏起来。 潘惟肖此刻脸色很冷,一副心情不好的模样,那些男人也没立即找上她,却已经有人朝潘惟妙端起了酒杯。 比起潘惟肖,潘惟妙明显要更为‘识大体’一些,基本上来者不拒。 “你内心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潘惟肖突然开口。 “要是觉得好笑,尽管笑吧,可别憋坏了。” 被所有人有意无意无视的李浮图摇了摇头。 看着编着各种由头**姐喝酒的那些老男人,潘惟肖冷笑道:“从十八九岁开始,我和姐姐就开始接触这样的场合,这些人,基本上个个有妻有子,甚至孩子可能都和我差不多大,可他们的内心,肮脏得令人作呕,而我的父亲,不仅没有选择保护我们,反而顺水推舟,利用这些男人肮脏的欲望,把我和姐姐当成了他向上攀登的阶梯。”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轻声道:“这些话你不应该说给我听的。” “怎么,作为战国会所的主席,难道还怕听一些别人家的丑事吗?” 潘惟肖虽然不如潘惟妙稳重,但也不会无知到把这种事情到处宣扬的地步,今天吐露出来,有想要发泄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李浮图远离她的生活圈之外。 人总是喜欢对身边的人强颜欢笑粉饰太平,对陌生人说心里话。 “至少,到现在你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是吗,而且还获得了优越的生活条件。” 李浮图只能如此安慰。 “你明白什么叫待价而沽吗?” 潘惟肖嘴角的弧度洋溢着讥讽和自嘲:“我的父亲是一个商人,而且还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自然明白利益最大化的道理,我和姐姐就像是他精心培养的花,之所以还能自由的生长,那是因为还没人出价让他满意,当有人开出一个让他满意的价码的话,我相信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我和姐姐卖了。” 李浮图轻声道:“潘二小姐,你想法太过偏激了。” 潘惟肖皱了皱眉:“你能不能不要用潘二小姐这个称呼,你不觉得很难听?你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惟肖也行。” “潘总,你想把我们锦市那片废弃工业区改造成度假村的计划,纪**已经在市里提过,也得到了市里大多数领导的赞成,那片废弃工业区依山傍水,确实有发展成度假村的潜力,只不过......” 听到前面,潘荣眼中难以抑制的露出兴奋之色,可发现对方停顿下来,他眉头一皱,立即追问道:“梁秘书,只不过什么?有话但说无妨。” “那我就直说了。” 那鹰眼男子不急不缓道:“虽然潘总这个项目,对我们锦市确实大有益处,但是潘总想用五十个亿拿下那块地,也确实太过强人所难了一些。” 潘荣脸色一急:“梁秘书,这五十亿已经是我能调出来的最大资金了,如果纪**是觉得五十亿不够支撑这个项目的话,其实只要等地批下来,拿着这块地,我可以再去银行申请贷款,梁秘书,我对这个度假村很有信心,只要建成,不仅可以改变你们锦市的市貌,而且还能加快锦市的经济发展,而且也解决了那么大块地白白废弃的问题,梁秘书......” “潘总,我们自然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纪**也很看好你这个项目,否则也不会让我专门跑到东海来和你商议了。只不过国有国法,见款拿地,这是铁打的章程,纪**确实想帮你,但也是有心无力啊......” 潘荣愁眉紧锁。 这五十亿,已经是他把能借的人都借了个遍才凑出来的,否则以他公司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凑出五十亿的庞大现金,桌上的这些人既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现在也可以说是他债主,他已经想尽了办法,再也筹不出更多的钱了。 “梁秘书,真的......不能稍微宽容一下吗?” 梁秘书叹了口气,犹豫了下,似乎是感念潘荣心诚,开口道:“潘总,其实、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 潘荣眼神倏然一亮。 天无绝人之路? 547雷霆 李浮图的这一巴掌毫无预兆,非常突然。 干脆利落的一耳光过后,全场鸦雀无声。 潘荣愣了一会,然后连忙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 他怒视李浮图一眼,然后急忙走过去,把梁宇扶了起来。 “梁秘书,你没事吧?” 李浮图刚才那一巴掌力度绝对不小,现在梁宇右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他眼神狰狞,摸了摸嘴角的血迹,然后毫不客气的把潘荣推开,死死盯着李浮图:“你他妈敢打我?” 他可不是普通的公务员,而是副**的大秘,而且他现在才不到四十岁,运气好的话,未来不是没有主政一方的可能,他哪里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被人打耳光的一天? 满心的屈辱让他的双眼像是充血般通红起来,如果不是顾忌到自己养尊处优多年,恐怕已经不是这种年轻人的对手,否则他恐怕早就不顾身份冲上去了。 “我告诉你,他不仅敢打你,而且还敢一刀捅死你噢,不信,你可以继续骂我试试。” 潘惟肖神采飞扬的站起了身。 在场的人此时心态都很复杂,但要说谁心里很兴奋的话,恐怕也只有她了。 即使她知道那一耳光多半不是为她扇的,但又有什么关系? 做人有时候得学会欺骗自己,她现在就当李浮图是在为她出头,觉得心头畅快无比。 潘惟妙连忙拉住她低声道:“肖肖,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旁人不知道李浮图的身份,可潘惟妙清楚,当初在豪庭,她们可是亲眼看到这个男人以何种残忍的手段对付庞厉和他两个狐朋狗友的。 潘惟妙很清楚,肖肖并没有开玩笑,真把这个男人激怒,他恐怕真敢下杀手。 “姐,他这种人,就该打!” 潘惟肖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 “你给我住嘴!” 潘荣怒道,虽然梁宇的侮辱让他也异常恼怒,但毕竟对方身份摆在那里,人家是官,自己不过一商贾,能拿人怎么样? 本着惹不起总躲得起的想法,他想着大不了以后不去锦市做生意罢了,可没想到突然发生了这种变故。梁宇的级别虽然不算太高,但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他现在受了如此大的屈辱,回去肯定会添油加醋,到时候那位纪**,会如何看待? 潘荣现在又急又怒,听潘惟肖还在这胡说八道,当即发了火。 要是换作之前,潘惟肖至少肯定会和他顶两句嘴,可这个时候这位潘家二小姐面对自家老头的训斥,却抿了抿嘴,难得的一声不吭。 “潘荣,你养的好女儿,居然盼着我死!” 梁宇怒极反笑。 潘荣面露歉意,“梁秘书,肖肖她年纪还小,说话不经头脑,你不要往心里去。” 说着,他看向潘惟肖。 “还不给梁秘书道歉!” 接着,他又朝李浮图看了眼:“还有你,快给梁秘书赔罪!” 既然是女儿的朋友,他拿捏长辈的架子,倒也合情合理,只是潘惟妙红唇动了动,尴尬的看了眼李浮图,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不满之色后,才没说什么。 “我给他道歉?做梦!” 虽然没再顶嘴,但不代表潘惟肖会选择百依百顺,她拉起李浮图的手,“别理我爸,我们走。” 在座的这些富豪见状,脸色不禁抽搐了下。 潘家的这位二丫头,心可真大啊。 “这位美女,在我们皇朝闹了事就想这么离开,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潘惟肖还未迈开脚步,包厢门却被人从外推开。 几道人影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人长着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 东海王。 燕东来! 有人内心一震,赶忙站了起来。 “我没有闹事,闹事的是他!” 潘惟肖指了指半张脸红肿不堪的梁宇。 燕东来朝梁宇看了眼,接着似笑非笑的看向潘惟肖。 “你把人打成这样,说是人家闹事?” “他被打是因为他活该,我和你说不清楚,你把能管事的找过来,免得要我多次解释。” 不愧出身富贵之家,哪怕在皇朝这样的地方捅了娄子,但潘惟肖却毫不惊慌,而且思维逻辑很清晰。 燕东来饶有意味的看着她,笑意愈浓。 李浮图轻咳一声,还未开口,潘荣急忙走了过来。 他作为皇朝的会员,自然是认得这位东海王的。 “混账东西!这是燕东来燕先生,这家皇朝的主人!你还想找谁管事?” 潘惟肖一怔。 “......你就是燕东来?” 潘荣眼角抽搐,后悔当初怎么把这丫头给生了下来。 燕东来似乎并不介意,笑着点点头:“没错,我是燕东来,这位美女,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潘惟肖并没有立即回话,相反下意识朝李浮图看了眼。 战国和皇朝,几乎就像一对孪生兄弟,提起其中一家,就会情不自禁想起另外一家。现在两家会所的老板,同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这种感觉确实相当的奇特。 “燕先生,是这么回事......” 潘荣打算开口,可燕东来淡淡一笑,“我在问她。” 潘荣脸色一僵,立即抿紧嘴,不敢再说话。 潘惟肖终于张嘴,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没添油没加醋,基本上真实还原了整个过程。 燕东来点点头,“这么说来,他倒确实是该打了。” “燕先生,你什么意思?” 梁宇有些惊怒,他虽然不是东海人,但也知道东海王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分量,在燕东来面前,他还不敢端什么架子。 燕东来目光移向他。 “我觉得李老弟说的话有点不对,照我看来,你这种官,也配为人?” 全场倏然一静。 潘荣也是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闻言难以置信的看向他本以为是一个富二代的李浮图。 “你......”可以看出,梁宇非常愤怒,可顾忌燕东来的身份,不敢发作,就如同之前潘荣面对他一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咬了咬牙,打算忍辱负重先离开这里再说,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就被燕东来身后的两个猛男拦了下来。 “你们想怎么样?难道还想囚禁国家的公务人员不成?!” 他疾言厉色道。 “国家公务人员?” 燕东来笑了笑,“很抱歉,现在你不是了。” 梁宇眼神一凝:“你什么意思?!” 燕东来没再理会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继而朝外走去,李浮图隐约听见他对着电话叫了声大小姐。 燕东来不发话,没人敢离开。 此时更多人的把视线都聚集在李浮图的身上,眼中都有些惊疑不定。 哪怕潘荣,这个时候面对李浮图也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短暂而又漫长的十分钟后,燕东来重新回到包厢。 “锦市的纪元对吧?现在他已经被纪委带走,而你也被暂停了公职,回到锦市,就会接受纪委的审问,祝你好运。” 言罢,他摆摆手,示意手下让开道路。 全场俱惊。 梁宇一瞬间面如死灰。 548金龟婿 在官本位的龙国,能让当官的惧怕的事物不多,但纪委绝对算一个。 被纪委带走,基本上没有能安然无恙出来的,少说丢掉乌纱帽,严重的,可能锒铛入狱,甚至按照所犯罪责的严重性,挨枪子都不是没有可能。 梁宇此刻如同变了个人,有些失魂落魄,旁人完全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只是他们有些无法想象的是,身在东海,十分钟的时间就让锦市的一位副**下了台,这位东海王的手段,是何等的雷霆? 在场的人震撼不已,但没人怀疑燕东来在说大话空话。 “不可能、这不可能......” 梁宇不住的念叨道,神色恍惚,像是丢了魂魄。 燕东来没再多看他一眼,对手下吩咐道:“把他带出去。” 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的梁宇被两猛男蛮横的拽出包厢,回到锦市,他还将面临法律的审判。 从天堂跌落到地狱,有时候就真的迅速到如此地步。 梁宇被轰出了皇朝,可有些人还是没有回神。 燕东来也不会顾忌其他人什么想法,笑着走到李浮图面前,略带责怪道:“李老弟,你难得来一次皇朝,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因为李浮图,导致他手下的天地玄黄里的庞**身死,但是此事似乎并没有对他和李浮图之间的关系产生不良影响。 “我只是和朋友来吃顿饭而已,何必打扰燕老哥。” 在潘荣等人剧烈波动的视线中,刚刚被他们忽视的年轻人以一种平等的姿态站在东海顶端的男人寒暄起来。 此时此刻,他们都明白,恐怕自己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李老弟说的朋友,可是这位美女?” 燕东来再度把目光移到潘惟肖脸上。 李浮图点点头。 “年轻不大,但颇有胆色,不错。” 燕东来笑了笑。 之前还后悔把这臭丫头生出来的潘荣一瞬间挺直了身子,脸上也透起了红光。 女儿被东海王夸赞,他这个做父亲的,与有荣焉啊。 “燕先生谬赞了,这丫头不过是性子直,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而已......” 潘荣故作谦虚。 虽然度假村的计划告吹,但他终还是经历过起伏的人,明白凡事都要往好处想的道理,起码事情最后没落到最坏的地步,梁宇和他背后的纪元垮台,他也失去了担心对方接下来会报复的困扰。 听到潘荣的话,燕东来目光逐渐移到了他的身上。 皇朝的钻石会员屈指可数,但普通会员绝不算少,他不可能每个都认识,但之前他听潘惟肖介绍过。 “潘先生,锦市度假村的那个项目,你没必要放弃,你去锦市,可以直接去找周**,他会就这个项目和你进行沟通的。” 潘荣一愣,继而狂喜。 因为度假村这个项目,他亲自去过锦市多次,对锦市的**已经到了无比熟悉的地步,他很清楚,锦市姓周的**只有一位,正**周海峰,比纪元还要高出一个级别! “多谢燕先生,多谢燕先生!” 峰回路转之下,潘荣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不断对燕东来道谢,汹涌的兴奋之情直接浮现在了脸上。 燕东来摇头一笑。 “你这个项目,其实锦市的领导们都已经同意,只不过纪元为了一己私欲把市里的态度隐瞒了下来,故意在刁难你罢了,不过好在潘先生聪明,没有让他诡计得逞。” 潘荣一愣,随即内心暗骂不已,与此同时面上露出一副羞愧之色,刚才梁宇提出那个条件的时候,其实他内心不是没有犹豫,否则也不会沉默那么长时间,只不过到了最后,还是良知战胜了对富贵荣华的渴望。 他现在庆幸不已,幸好刚才选择了拒绝,否则岂不是把一对女儿白白便宜了纪元那个禽兽。他万万没想到纪元居然无耻到这种地步,说什么帮他在银行里贷款,感情锦市市里都已经同意,他只不过在空手套白狼,把自己当傻子一样糊弄! “李老弟,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燕东来自然不会在意潘荣什么想法,和李浮图说了声,解决完问题后,也不打算多留,转身就欲离开。 李浮图轻声开口道:“燕老哥,替我谢谢秦小姐。” 燕东来脚步一顿,回过头,莞尔一笑,继而点了点头,最后在手下的簇拥下离开了包厢。 燕东来虽然走了,但是包厢内的气氛还是有些僵硬。 潘惟肖再度拉起李浮图的手,“走,我们回我们的包厢吃。” 潘荣张了张嘴,却没再强留。 潘惟肖把李浮图拉走后,包厢里的气氛才逐渐缓和下来。 “老潘,恭喜了啊。” 有人出声道贺,神色复杂。 “多谢多谢。” 潘荣笑了笑,内心有点感慨,自己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他端起酒杯,面朝全场道:“我潘荣感谢诸位的这次鼎力支持,日后必有重谢。” “老潘,咱们都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何必这么客气。” “对,老潘,我们几个就在这提前祝你的度假村财源广进了。” 在座的都是些老狐狸,这个时候都笑容满面的端起了酒杯,就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气氛重新热烈。 “那就承各位吉言了。” 潘荣笑呵呵,很豪爽的把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他看向自己的大女儿,犹豫了下,低声道:“你知道刚才和你妹妹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什么身份吗?” 潘惟妙看了眼包厢门:“爸难道现在还猜不出来吗?” 潘荣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爸这半年一门心思都放在锦市的项目上,没想到真的连东海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潘惟妙朝在座的这些人看了眼:“他们之中肯定都有人猜出来了,能和东海王燕东来兄弟相称的,而且还处于这么年轻的年纪,整个东海,也只有战国会所的主席,李浮图了。” 潘荣眼瞳猛然收缩,“你说他就是李浮图?!” “除了他还能有谁?” 潘荣目光剧烈闪烁,继而莫名笑了起来,他拿起酒瓶,再度给自己倒了杯酒。 “惟肖那臭丫头整日在外面鬼混,没想到还真给我钓了个金龟婿回来......” 549二陪 “刚才......谢谢你了。” 回到包厢,潘惟肖便把手松开。 李浮图好奇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刚才那一巴掌,也谢谢你帮我爸把项目拿下来。” 李浮图哑然一笑。 “我刚才那一耳光,也不是为了你,那个梁秘书辱骂的可不仅仅是你,而且,你爸那个度假村,好像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你如果真要谢,也应该去感谢刚才那位这座皇朝的主人。” 李浮图仿佛就事论事,接着道:“坐吧,再不吃,这些菜可就真的凉了,” 虽然李浮图这么说,但是潘惟肖不傻,她自然明白燕东来会插手,并且态度那般偏颇,究竟是因为谁的原因。 如今这世道,或者说这座皇朝内,罪恶的勾当肮脏的交易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而作为这座皇朝的主人,东海地下世界的领袖人物,能指望燕东来是什么心怀正义路见不平就会拔刀相助的好人? 别搞笑了。 潘惟肖敢肯定,如果刚才不是李浮图在场,哪怕燕东来知道了这件事,也多半会不闻不问,在这个圣人几乎灭绝的年代,事不关己谁会去多管闲事? “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潘惟肖很认真的看着李浮图道,似乎很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李浮图一怔,继而有些哭笑不得。 “潘二......惟肖小姐,我说了,这件事与我没有太大关系,我可当不起你的报答。” 潘惟肖很执着,貌似很不想欠人人情。 “刚才那个梁宇,说要我和姐姐陪他的领导。” 潘惟肖目露思索之色,“要不这样......” 李浮图眼皮一跳,没等潘惟肖把话说完就迅速将其打断,“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潘惟肖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我和姐姐可以陪你玩几天,吃吃饭喝喝酒之类的......” 李浮图一怔。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二陪? “喂,你不会想歪了吧?” 潘惟肖古怪的看着他,“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以身相许?” 李浮图哪还不知道潘惟肖是故意的,摇头一笑,拿起碗筷,“吃饭吧。” “其实呢,你要是真有这种想法,也可以理解,毕竟那个什么纪**,不就拿这个想和我爸做交易吗,你帮我爸拿下了那块地,我们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你,就是不知道我姐会不会同意......” 潘惟肖叹了口气。 “我潘惟肖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要是你真有这种想法,没关系,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大可以直戳了当的说出来,我回去和我姐说一下,不管再怎么说,你起码还长得还不错,而且年轻,总比那些**上的老头要强吧?” 潘惟肖还在不断诱惑,可李浮图哪会着她的道。 别看这妞说得洒脱,从刚才她在包厢里面对梁宇肮脏目的时愤怒的表现,就知道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太随便的人,要是真顺着她的话点头,李浮图保证这妞恐怕立马就会翻脸。 李浮图夹了块鸡丁,“潘小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你不就是战国的主席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潘惟肖撇了撇小嘴。 李浮图摇摇头,扭过头,很认真的道:“其实,我还是一名团员。” 潘惟肖一愣,继而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笑声柔腻而又娇媚。 “那敢问团员先生,你的团员证呢?” 李浮图表情很庄重,“不小心弄丢了,一直没来得及补办。” 潘惟肖笑意盎然,顾盼流苏。 “那团员先生,你是要和我讲八荣八耻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作为一名团员,我也曾经对着国旗宣过誓,我有基本的原则和底线。” 李浮图语气里洋溢着某种光辉。 潘惟肖终于忍不住拍了他一下,“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看不上我们姐妹就直说,扯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团员,团员又怎么样,那个姓纪的,还是党员呢。” “每个群体里,都避免不了会有害群之马的存在,再者说,**那个地方,时时刻刻都会面临各种诱惑,一不小心,就会拖进堕落的深渊。” 潘惟肖笑意缓缓收敛。 “我真的没想到,我爸居然会选择拒绝,我一直认为,在他的心里,只是把我们姐妹当作了他赚钱的工具。” 李浮图轻轻一笑。 “要不然怎么会有父爱如山的说法。” “得了吧。” 潘惟肖吐出口气,“我明白,他没那么伟大,之所以不同意,只是证明他起码还知道自己是个父亲,是基本的良知在作祟,不过,我倒发现你和我想象里的倒不太一样。” 李浮图笑问:“哪不一样了?” 虽然点了很多菜,但潘惟肖似乎并不怎么饿,没动筷子,把胳膊放在桌上撑着下巴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浮图。 “今天的你多了一点人味。” 李浮图一怔,继而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在你眼里不是人?” “第一次见面,你多么高冷?话都没见你说几句,而且打庞厉那些人的时候,就像一个嗜血的疯子,你觉得那时候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觉得?” “那你还装作你姐,让我请你吃饭?” “哎呀,你这人,我只不过是因为好玩而已,再者说是你第一眼就把我当作我姐的,关我什么事?”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潘惟肖眼珠一转,拿起了筷子。 吃完饭,两人走出皇朝。 皇朝四楼的一个房间内,一道柔美身影站在窗前,静静看着楼下李浮图的背影。 “大小姐,你怎么不去和他见个面?” 燕东来站在她的身后。 女子轻轻摇了摇头,“没这个必要。” 燕东来也朝楼下看了眼。 “大小姐,好像他已经知道是你在背后出力了。” “那种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 与此同时,李浮图仿佛若有所觉,突然莫名的停住了脚步。 “大小姐,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燕东来皱了皱眉。 在女子的视线中,那个男人停顿了片刻,却并没有回头,重新迈开脚步上了车。 “他不会对你的利益产生影响,尽量不要与他发生冲突。” 女子收回了目光。 燕东来缓缓点头:“属下明白该怎么做。” 546图穷匕见 “梁秘书,究竟是什么办法?” 本来已经有些绝望的潘荣迫不及待的问道。 比起潘荣,锦市副**的秘书梁宇就显得淡然许多,他慢条斯理的端起酒杯轻轻喝了口,然后像是不经意朝美艳动人的潘氏姐妹花瞟了一眼。 潘荣一直盯着他,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顺着朝自己的一双女儿瞧去,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潘总,国法不可违,五十亿肯定拿不下那块地,不过我可以帮你在银行里找人,不用任何抵押,就可以提前贷出一笔款项出来。” 潘荣是个商人,在尔虞我诈的商场和人勾心斗角了大半辈子,自然明白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皱着眉,目光闪烁的问道:“梁秘书,这么大一笔款项,没有任何抵押,银行真的会批?” 梁宇放下酒杯,轻笑道:“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抵押,但压的,是纪**的面子,你觉得纪**的面子难道值不了这笔钱?” 在官本位的龙国,做生意做的再大,在当官的面前也得低头,因为只要手中有权,想要攥取财富不过轻易而举,而如果反之则没那么容易。 潘荣自觉和那位纪副**也没太大实质性的交情,对方根本不太可能平白无故卖自己这么打笔人情。 “梁秘书,不知纪**是否有什么条件?” 他压低声音道。 官与商之间的那些事,其实底层老百姓如今都心照不宣,他怀疑那位纪**出这么大的力,是想从他这里赚一些‘回扣’。 潘荣甚至已经在考虑该孝敬多少钱为好。 “潘总果然快人快语,既然潘总如此爽快,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梁宇目光再无遮掩的盯在了潘惟妙和潘惟肖的脸上。 “纪**的意思,是想让潘总下次去锦市考察的时候,把两位千金也带去,对于潘总的两位千金,纪**已经闻名已久,所以想要亲自见见......” 话音落地,全场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虽然这位梁秘书说的依旧很隐晦,但是其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看这秘书说这话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显然应该不是第一次办这种事,看来那位纪副**属于不贪钱财却独好美色的类型。 不过比起潘家这对极品姐妹花,钱财这些身外之物确实不再那么重要,毕竟钱什么时候都可以赚,而这种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妹花,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妈旳,这些当官的之中怎么这么多败类! 有人情不自禁暗骂起来。 在座的这些人,哪个对潘家姐妹没点想法,现在见有人要吃下这块美肉,他们心里又怎么可能好受。 可是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潘荣沉默下来。 不提潘惟肖,哪怕潘惟妙此刻脸色都明显苍白了三分。 李浮图平静看了眼潘荣,不论国内国外,这种交易其实都不难见,只是他有点好奇这个男人会如何选择。 “潘总,只不过让你的两位千金去锦市玩几天而已,欣赏欣赏我们锦市的风貌,潘总不会连这点小要求都拒绝吧?” 梁宇的意思很清楚,他背后的人没有长期霸占的意思,只不过玩几天,尽兴后就会给你把女儿送回来,到时候你拿你的地,建你的度假村,双方皆大欢喜。 潘荣久久不语。 虽然他一直让自己的一对女儿来陪酒,用意确实很下贱,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父亲,他有基本的良知,喝喝酒没什么,女儿也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如果这个时候点头,那意义就完全不同。 出卖女儿换取荣华富贵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梁秘书,请你转告纪副**,他的好意我潘荣心领了,只不过看来我没有这个福分,那块地注定与我无缘。” 潘荣端起酒杯朝梁宇示意了下,像是赔罪,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老潘......” 他一合作伙伴张了张嘴,他可是知道潘荣为锦市度假村那个计划,已经筹划了大半年,亲自去锦市考察就去了六七趟,为了这个项目,潘荣千方百计的筹措资金,因此还不惜放下面子找他们这些人借钱,欠下了无数的人情,到了最后关头,就这么放弃了? 在座不少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都知道,潘荣经常带着他的一对女儿陪客吃饭,所以他们下意识觉得潘荣肯定不太看重这对女儿,以至于他们脑子里都时常冒出一些旖念。 所谓在商言商,商场上,交情这些东西其实比较淡薄,锦市度假村的项目,他们都觉得大有可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绝对回报丰厚,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肯借潘荣资金的原因。 可他们没想到,潘荣居然会为了一对平日里仿佛不太看重的女儿,拒绝几乎已经要握到手里的富贵。 “潘总,你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 梁宇也颇为意外潘荣的选择。 “我潘荣再如何不堪,好歹也是一个父亲,纪**恐怕看错人了。” 一直都很叛逆的潘惟肖望着父亲,眼神颤动,贝齿咬着唇,脸上露出一抹愧疚之色。 李浮图嘴角微微上扬,收回了目光。 果然不是每一位父亲,都那般残忍与绝情。 “潘总,你可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 梁宇语气低沉了下来,脸上冒出一缕怒火。 潘荣拒绝,他回去没办法向领导交差。 潘荣面不改色。“梁秘书,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绝不会后悔。” “好,很好!” 梁宇愤怒的起身,阴沉道:“真把自己当个好父亲了?你这对女儿,便宜谁不是一样?我看你这二女儿多半已经被这小子玩过了吧?你得到了什么好处?潘荣,枉你还是生意人,居然连基本的得失回报都算不清楚!” 图穷匕见。 潘惟肖怒不可遏,下意识就要站起身,可被潘惟妙给拉住。“肖肖,别给爸惹麻烦。” 潘荣的脸色此刻也沉了下来,被人当面辱骂,而且还涉及到自己的女儿,他胸口也满是屈辱和愤怒,只不过终究还是顾忌到对方的身份。 “我的家事,不劳你费心,就不送了。” 他冷声道,无异在开口赶人了。 在座的其他人都明哲保身,一语不发。 “潘荣,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会一五一十的汇报给纪**。” 梁宇神色狰狞,彻底撕破脸皮,掀翻椅子,大步朝外走去。 只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有人站了起来,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抽在他的脸上。 “啪!” 梁宇整个人直接被抽飞了出去。 在皇朝会所闹事? 而且还打的是一位副**的秘书? 看着那个被忽视的年轻人,在座的这些富豪一时间失了神。 “你这种人,也配为官?” 李浮图看着摔倒在墙边的梁宇,缓缓收回了手。 550火坑 两人上了车,潘惟肖依旧坐的是副驾驶。 李浮图也没说话,直接发车,往来时的路开去。 “你干什么啊?” 潘惟肖看着外面的路皱了皱眉。 李浮图奇怪的扭头,“送你回书店啊。” 潘惟肖瞪了瞪眼,“谁说我要回书店了?” “那你打算去哪?” “喂,看你今天帮了我们家这么大忙的份上,要不我陪你玩一天吧?” 李浮图闻言笑了笑,像潘惟肖这样的美女哪怕不能真的做什么,但能有她陪着到处转转恐怕对很多男人而言也是一种享受,但李浮图此时没有玩乐的心情。 “你如果不想回书店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家,或者你说个地点,我送你过去。不过我还有事,恐怕是陪不了你了。” 或许是很少被人拒绝,潘惟肖愣了一愣,然后白了李浮图一眼。 “你这人真无趣,多少人想让我陪都没这个福分呢。” 李浮图笑而不语。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潘惟肖恼怒的咬了咬唇,冷哼一声:“送我去景江西路。” 李浮图导了个航,往潘惟肖所给的地址驶去。 或许是李浮图的不识抬举让潘二小姐很生气,这一路上,潘惟肖都没再说话,一直冷着张脸,把情绪很直白的挂在脸上。 但是很遗憾的是,坐在她身边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解风情的家伙,也没哄哄潘二小姐的意思,潘惟肖不开口,他也保持沉默,安安静静的开车。 可想而知,这一路上潘二小姐心里肯定已经把某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句实在话,从小美到大的潘二小姐活了二十多个年头,被人无视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两次都给了同一个人,可想而知她此刻心头的怨念有多大。 甚至,她已经有些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 “你来这干什么?” 野马车平稳的停了下来。 潘二小姐语气不善,脱口而出:“我来买吃的不行吗?” 李浮图看了眼窗外,眼神不禁变得古怪起来,不提两人好像刚刚才吃过饭,最关键的是......这条街上,几乎大多都是宠物中心。 “你来这......买吃的?” 潘二小姐注意到了李浮图眼神,立马反应过来,又急又怒,“我是来给我家那条臭狗买吃的!” “......” 李浮图这才恍然。 “需不需要我陪你进去?” 李浮图还是表现出了一点体贴。 可潘二小姐没领情,直接甩给了他一个后脑勺,“不用!” 她推门下车,甩手关门的时候异常用力,“砰”的一声,整个车身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李浮图挑了挑眉,不禁想起了苏媛那丫头。 除了年纪大点,潘家这位二小姐在性格上,和苏媛那丫头倒是比较类似,都不好伺候。 想起苏媛,他又不禁想起沈嫚妮,不知道对方这些天,气消些没有。 李浮图掏出根烟点燃,在车里默默抽了起来。 看潘惟肖的性格就知道,她不是那种忸怩磨蹭的人,买狗粮的速度很快,抽完一根烟没过多久,潘惟肖就提着一大包东西重新上了车。 “麻烦你,送我回怡景园。” 说着,她还把手里的一些零钱‘啪’的一声放在了李浮图面前,像是在付车费。 看着那堆零钱,李浮图不禁哑然一笑,想也不用想,这肯定是潘惟肖买狗粮结账的时候剩下的。 “从这到怡景园,你这些钱好像不太够啊。” 李浮图也没客气的意思,扭头很认真的对潘惟肖说道。 “你......!” 潘惟肖瞪起眼。 李浮图不闪不避和她对视。 对视半饷,潘惟肖怒气冲冲的把那包狗粮抱在怀里,然后从钱包里再度掏出两张百元大钞。 “现在总够了吧?!” 李浮图点点头,“够了够了。” “那麻烦你,现在,立刻,马上,开车!” 既然收了钱,李浮图自然恪尽职守,安安分分的当起了一个司机,等野马车停在潘家别墅外的时候,潘惟妙听到了动静,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在她身边,还跟着一条白色萨摩耶。 “肖肖......” 潘惟妙喊道。 从车里下来的潘惟肖板着脸,一副心情很不美好的样子,都没理会姐姐,提着那包狗粮就往别墅走去。 “臭狗,给我进来!” “汪汪......” 那条萨摩耶显然很聪明,似乎看出了小主人此刻心情不善,没有跟进去,依旧跟在潘惟妙的身边。 潘惟妙奇怪的目送潘惟肖进屋,接着目光移向走下车的男人。 “李先生,谢谢你送肖肖回来。” “没事。” 李浮图摇头一笑,继而看了眼那头毛发浓密的萨摩耶。 那头萨摩耶也不认生,对李浮图不断摇着尾巴。 “李先生,要不进屋喝杯茶吧?” 潘惟妙礼貌的邀请道。 李浮图摇了摇头:“下次吧,我还有事,潘小姐,我就先走了。” 潘惟妙也没再纠缠,笑着点点头,目送李浮图上车,等野马车消失在视野里,她才转身走进别墅。 一进门,她就发现那包狗粮被人随手扔在了地上,到处散落的都是。 那只萨摩耶似乎嗅到了食物的香味,瞬间冲了上去,开始撕咬起包装袋。 “混蛋,王八蛋!” 客厅里不断有骂声传来。 潘惟妙抬头,没再管大白,迈步朝客厅走去。 潘惟肖此刻坐在沙发上,不断砸着抱枕。 “肖肖,你怎么了?” 潘惟妙无比纳闷,她自然知道潘惟肖在骂谁,可是中午的吃饭,不是还好好的吗? 潘惟肖呼吸急促,颇具规模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姐,我再也不想看到那家伙了!” 潘惟妙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好奇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那混蛋......” 潘惟肖怒气冲冲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姐,你说他算不算一个男人?居然真的还收我的车费!” 听完整个经过的潘惟妙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肖肖,是你自己偏要这么做,他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我看他根本不像开玩笑!” 潘惟肖这次是真的被气得不清,多少人死皮赖脸的想要给她当司机都没机会,可那混蛋倒好,居然还一本正经锱铢必较的收自己钱! “肖肖,你是不是把他当成你身边那些公子哥了?” 潘惟妙轻声道:“你要知道,你虽然长得漂亮,可是在他眼里恐怕算不了什么,毕竟,你就算再美,能比得上宋氏那位大小姐?你之前说要让他喜欢上你,首先,你就得把你这小姐性子给收起来,否则,我看你还是趁早打消你那小心思吧。” “不行!” 潘惟肖不假思索道:“他三番两次的让我受这么大的气,我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 说着,她拉起潘惟妙的手:“姐,要不我俩一起吧?我们两加一起,我就不相信那混蛋真的是和尚!” 潘惟妙一愣,继而腮泛桃花,连忙把自己的手抽回,“你自己疯也就罢了,我管不着你,可你别想着拉我进火坑。” 551银行大劫案 虽然被潘惟肖耽搁了半天,但不可否认,李浮图早上从东越大酒店里走出来的那种愁闷也因此消散了不少。 开车回大唐一品的路上,在一个红灯路口,李浮图把车停了下来,他目光看向窗外,不经意间,看到了街边一栋大厦上的显示屏上,正在播放一条紧急新闻。 “今日中午一点二十分左右,本市城南区岩安路上的一家银行遭遇两名持枪劫匪抢劫,警方及时出动,成功将劫匪堵截,只不过银行内有十几名市民被劫匪控制在手中,警方担忧人质安全,目前与劫匪陷入了僵持状态......” 随着新闻播报员的话音,屏幕上开始出现劫案现场的画面,可以看到十几辆警车堵在一家银行门口,周围已经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一名警察拿着喇叭,正在朝银行里高声喊话。 这则紧急新闻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在大厦下面围观,东海作为骄子城市,像抢劫银行这种大案确实罕见。 李浮图确实不是什么圣人,哪怕发生地点距离并不远,他也并没有插手的意思,肃清罪恶抓捕罪犯那是警方的事情,可当他打算收回目光的时候,巨大的显示屏上隐约出现了一个女人。 对方坐在银行里面,周围还坐着不少人,那些人脸上都带着恐慌之色,因为距离较远,而且还隔着一层充当墙壁功能的玻璃,画面比较模糊,但李浮图还是认出了,那个估摸着已经和周围人一起被劫匪当作人质的丽人,就是海韵集团的企划总监,崔梦涵。 这娘们,居然这么倒霉? 上次坐个公交被小偷盯上也就罢了,这次倒好,去趟银行,居然被劫匪给逮了。 虽然现在情况很险急,但李浮图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画面一闪而过,接着镜头主要对准了那些满脸严肃与沉重的人民警察们。 李浮图发现熟人还真不少,城南分局的**罗涛和那位暴力警花罗伊人都在。 转念想到了这劫案发生在城南区,李浮图也就释然。 犹豫了片刻,本打算直行的野马车在红灯亮起后,转向朝右边街道驶去。 近半个小时后,一辆野马车出现在了岩安路上。 因为整条街道几乎都被警方封锁,李浮图只能把车停下。 “站住,前方发生大案,请你绕道而行。” 隔离线内有两名警员把守,目光严峻,把走下车的李浮图拦了下来。 看样子,事情貌似还没有解决。 李浮图也没多说废话。 “我想进去看看。” 如此大案,连**都亲临现场,岂是你想去看就去看的,以为是看戏? 那警员神色冷酷,刚欲警告,可听到这年轻人又说了句:“我和你们**认识。” 那警员脸色一僵,话语停顿了下来,皱眉打量了李浮图一会,接着和另一名警员对视了眼。 “你去通报一下,我在这里守着。” 另一警员道。 “那好,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那警员再度看向李浮图,语气客气了些,“你叫什么名字。” “李浮图。” 李浮图并没有久等,很快,那小警员就急忙走了回来,然后打开警戒线把李浮图恭恭敬敬迎了进去。 “李先生,你怎么来了?” 罗涛有些意外的问道,同时挥了挥手,示意那小警员回到岗位。 “听到新闻,所以我过来看看。” 李浮图环顾了一圈,发现周围不禁有普通警察,而且还有全副武装的特警,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气氛异常凝重。 “来看看,你以为是看戏呢?” 一道讥讽声响起。 李浮图都不用扭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因为这里已经被**,就李浮图一个人穿着便装,自然很是惹眼。 看到他突然出现,罗伊人顿时忍不住走了过来。 “李浮图,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里面有十八位市民身处劫匪的枪口下,时刻都会有生命危险,希望你能明白轻重,不要影响我们警方行动。” 罗涛皱了皱眉,虽然觉得女儿语气有些过激,但此刻案情紧急,他也觉得李浮图不适合待在这,所以也就没有开口。 “罗警官,谁说我来看戏的?” 李浮图自然早就明白罗伊人这娘们的性子,并没和她计较,他看向那家已经被劫匪控制的银行。 “正是因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我才赶过来,里面的十八位人质里面,有我的朋友。” “有你的朋友?” 罗伊人目光透着怀疑。 就连罗涛都有些诧异的看了李浮图一眼。 “里面被困的,是不是有海韵集团的企划总监崔梦涵?” 李浮图问道。 罗涛朝罗伊人看去。 有关人质身份的收集,被他交给了罗伊人在负责。 面对罗涛询问的目光,罗伊人微微点了点头,接着盯着李浮图道:“你的意思是那位崔总监是你的朋友?” 李浮图无声点头。 罗伊人嘴角微翘:“李先生还真是交友满天下啊,而且个个都是美女。” “罗警官,现在案情紧急,我们能不能暂时放下私人恩怨?” 罗伊人一怔,没料到这家伙居然倒打一耙,看着李浮图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她咬了咬牙,“谁和你有私人恩怨了?!” 李浮图不再和这娘们浪费时间,目光移向罗涛问道:“罗局,不知劫匪提出了什么要求?” “他们要我们提供一辆直升飞机......” 罗涛下意识回应道,接着愣了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李浮图:“你怎么知道劫匪提了要求?” “......” 李浮图沉默了下,说起犯罪的话,他恐怕能算是里面那两劫匪的祖宗,他自然很清楚这些罪犯是什么心理,当然,这些他不能和罗涛直说。 “既然选择抢劫银行,说明他们只是图财,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放弃求生的希望,虽然被你们警方包围,但有那么多人质握在手里,他们肯定会和你们警方进行谈判。” 罗涛点点头,看向银行,“为了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伤害人质,我只能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就是不知道能稳住他们多长时间......” 李浮图皱了皱眉,听出了罗涛的言外之音。 “罗局的意思是,不会给他们安排直升机?” 罗涛沉默了下,继而缓缓点了点头。 “上面已经下命令了,说警方绝对不会向罪犯妥协。” 540恭喜 如果说开始进入房间时还不是很明显的话,那这个时候,那种仿佛能霍乱人神经的香味已经变得浓稠得近乎实质起来。 但是诡异的是,李浮图却并没有任何窒息或者不适感,反而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开始变得躁动,一股本能开始复苏,甚至全身的温度都开始逐渐上升。 这种反应,在宋洛神的身上体现得更加明显,她整个人的脸色就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弥漫起醉人的酡红,眸光也开始变得水波荡漾。 她强忍住内心以及身体上的那种酥麻感,微微蹙着眉:“......这是什么味道?” “跟我走!” 李浮图没想到,对方居然怀着这种险恶心思,这空气中弥漫的,显然是烈性的***物! 李浮图已经顾不得考虑那么多,猛然上前,一把抓住宋洛神的手腕,打算把她拽离这个房间,可是他手一碰到宋洛神的皮肤,宋洛神檀口里就情不自禁吐露出一声魅惑人心的娇吟,她整个人仿佛触电一样,轻轻颤抖了下,差点瘫软在床上。 李浮图眼神一凝,立即把手收了回来。 他没有想到,这药物的药效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对方之前在对讲机里说那么多,恐怕也存着拖延时间让更多药力通过呼吸进入他们的体内的打算。 清晰可见,宋洛神那如雪的肌肤上通体弥漫起妖异的酡红,甚至她那双往日里高贵冷艳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睛,此刻都如同一江春水,荡漾起妩媚妖娆的波光。 似乎觉得身体很热,宋洛神甚至都开始伸手扯开自己的衣领。 “洛神,你清醒一点!” 李浮图强忍着一下一下冲击他理智的躁动感,沉声道:“有人在空气里投放了烈性的***物,你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这世上没有百毒不侵的神仙,哪怕李浮图,此刻也受到了药物的影响,只不过比起常人,他的毅力以及自控力显然要强上一些,但是他也能感受到,在药物的侵袭下,他的理智也正在一步步消退。 知道如果继续拖下去可能后果不堪设想,李浮图咬了咬舌尖,抓起被单打算裹住宋洛神,打算把她抱出去,可是宋洛神却避开了他。 “洛神,你干什么?!” 宋洛神此刻哪还有平日里的半点模样,玉貌娇艳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我、这个样子......怎么能出去?难道,......让所有人知道我、被人下了椿药?” “这种烈**,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终身影响的!” 李浮图大声道,似乎是想唤醒宋洛神的理智,他并不是危言耸听。 虽然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哪怕作为受害者,但宋洛神的名声,肯定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但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他再度上前,可是宋洛神却似乎是一个把名誉看得比生命更为重要的人,再度避开,甚至下了床,来到了窗边。 “你干什么?!” “我不去医院,你要是再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宋洛神水波荡漾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决,甚至她的手已经扶到了窗台上。 感受到欲望的野兽不断在咆哮的李浮图难以置信的怒声道:“你是不是疯了?!” “对!我是疯了!你不要管我!你也中了药,趁你现在还清醒,回去,找你的顾倾城,她肯定愿意帮你......” “李浮图,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特制药物,距离你进入这个房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药效已经完全融入到了你们的身体里,最近的医院,离这里恐怕也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而且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可据我所知,东海的交通状况一直很让人堪忧,恐怕不等你们赶到医院,药效就会完全发作,难道你想看到自己,或者说你的初恋情人在公众场合下,成为被欲望支配的野兽吗?” 对讲机再度响起了起来。 “另外,我再提醒你一点,这种药物的霸道性在于,如果得不到救治,并且得不到发泄的话,你的初恋女友,轻则后半生成为一个敏感的**,重则变成痴傻......” 对方话还没说完,李浮图冲了过去,将对讲机拿起,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对讲机瞬间支离破碎,所有的声音消失。 “你别管我了,去找顾倾城!” 宋洛神娇躯紧贴在窗前,肌肤如火,修长的双腿不安的搅动,眼眸中挣扎与妖冶交替闪烁,就仿佛两个人格在她的脑海中在做激烈的斗争。 李浮图呼吸急促,时隔多年后,再度感受到了一种无路可走的感觉。 几秒后,宋洛神的理智彻底崩溃,一双眼眸里再也看不到任何清明,仿佛一瞬间从一位高贵圣洁的九天神女化身为了妖娆魅惑的堕落天使,她开始伸手褪下自己的衣裙。 衣裙顺着她的躯体滑落在她的脚下,露出了一句无法用言语形容完美娇躯。 李浮图愣在了那里,看着犹如世界上最精美艺术品的酮体,他内心中本就开始松动的欲望囚牢颤抖得更加剧烈,那头猛兽像是打了药剂一样,更加猛烈的撞击起来。 已经完全被药物所支配的宋洛神动作还没有停止,她檀口里不断泄出一阵阵低吟,伸手抚向自己圆润的香肩,把紫色的内衣吊带剥落了下来。 “吧嗒......” 吊带松松垮垮的斜挂在她的臂膀上,半边胸衣随之下坠,露出了世间最美好的风情。 那一瞬间,李浮图仿佛听到了内心中传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然后那座囚牢“轰”的一声,彻底崩溃。 沸腾的热血涌上了脑门,理智被焚为灰烬,李浮图双眸充血,在浓郁的梦幻香味中,大步朝窗边的宋洛神走去。 夜色深沉,东越大酒店十六层的一个房间里,两具躯体刚一接触,就紧紧缠绕在一起,密不可分,身体曲线是那得契合,仿佛他们天生就该是一体的一般。 光线照耀下,他们很快倒在了大床上。 隔壁的房间内,房门悄然打开,裴诗音笑着走了出来,看着旁边紧闭的房门,轻声道了句。 “洛神姐,恭喜了啊......” 552毛遂自荐 人质的身份安危固然重要,但在坐在权位上的那些人眼里,他们或许更加在意的是自己的威严不容挑衅。 被迫向劫匪低头,对他们而言毫无疑问是一种无法承受的耻辱,于是乎,所有的压力几乎都被压在了罗涛一个人的肩上。 上面下令不允许妥协,可人质的安危也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他这个城南分局的**事后肯定是第一个背锅的人,因此,罗涛的神色十分沉重。 那些头顶官帽的人个个表面上都很大义凛然,但内心里什么想法,李浮图也清楚,或许在那些掌权者眼里,里面的十几位人质还没有他们的面子来得重要。 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快接近两点半,也就是说,警方和劫匪已经在这里僵持了快一个小时,里面的劫匪见直升机迟迟未到,恐怕随时都有可能发难。 “罗局,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们警方就没有想到其他方案?” “这家银行三面封闭,唯一的进出口就只有这块正门,我们完全没办法潜伏进去,正面突破的话......虽然两名劫匪手中持有的只是猎枪,即使改装过,杀伤力也有限,但毕竟人质距离他们太近了,如果我们轻举妄动,恐怕他们立马会狗急跳墙。” 罗涛低沉的说道,有些一筹莫展。 李浮图闻言再度打量了眼这家银行。 这家银行应该只是一家小支行,只有一楼,地形结构并不复杂,如果警方真有意冲进去,恐怕分分钟就能突破,只不过值得考虑的是,当警方冲到那两个劫匪面前的时候,里面的人质还能有几人活着,那就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那些人质都被劫匪限制在了一起,透过穿着可以看出他们的身份不一,男女老幼都有,包括银行的七名工作人员,但脸上如出一辙都带着无法掩藏的恐惧之色,或许他们也怎么都不可能想到今天来趟银行居然会遭受到这种无妄之灾。 以李浮图这个角度,他现在已经看不到崔梦涵,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之前在那块投放屏上并没有看错,而且刚才在罗伊人这里也得到了证实。 李浮图从银行里收回目光,开始打量起四周环境。 “罗局,你们就没想过在上面的居民楼里,潜伏狙击手?” 李浮图目光定格身后,也就是银行的对面。 那里临街一楼是一排商铺,往上就是居民住宅,和银行隔着一条马路,彼此距离大概七八十米远,而且几乎窗口都对着马路,银行完全覆盖在视野范围内,绝对属于绝佳的狙击位置。 罗涛也朝扭头朝那边看去,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罗伊人就抢先开口道:“你以为就你聪明?我们怎么可能没想过暗中狙击的办法,只不过......” 说着,罗伊人突然停了下来。 “只不过什么?” 李浮图微微皱眉。 罗伊人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不自然。 罗涛开了口:“我们局里的精锐狙击手有限,能胜任这个任务的只有一人,而劫匪有两名......” 罗涛脸上也浮现一缕惭愧之色,偌大的城南分局,居然找不到几个像样的狙击手,这让他这个做**的确实有点脸上无光。 其实也不能说警方无能,城南分局里会玩狙的不少,但所有人都清楚,这次的案子不是儿戏,一旦出手,就必须一击毙命,否则肯定会彻底激怒劫匪,到时候自己肯定会担负起巨大责任,所以一时间没人敢轻易接下这个任务。 “......” 李浮图默然无语。 罗涛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劫匪有两名,一位狙击手肯定不够,要出手,肯定得同时将两名劫匪击毙。 “老子再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如果还看不到直升机的话,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银行里传来了大喊声,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人质惊恐的叫喊。 “请你们保持冷静,直升机马上就到,只要保证人质安全,我们警方保证让你们安全离开东海!” 警方立即有人拿着喇叭进行安抚。 “少扯他娘旳蛋!记住,老子只给你们最后十分钟!” 劫匪或许已经看出了警方的缓兵之计,或许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耐心快被耗尽。 “罗局,怎么办?” 罗涛作为在场的最高领导,所有人都等着他拿主意。 罗涛神色阴晴不定。 “罗局如果相信我的话,可以把狙击的任务交给我。” 李浮图突然开口。 罗涛眼神一凝。 罗伊人也是一愣,紧接着很快开口道:“交给你?李浮图,我知道你能打,可你摸过狙击炝吗?现在可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李浮图没理会罗伊人,平静的看着罗涛。 “李先生,你当真觉得自己可以?” 罗涛低声问道。 李浮图并没有放什么豪言壮语,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罗涛眼神浮现挣扎之色。 李浮图不是警务人员,让他参与这等大案,如果出了岔子,他这个**肯定要担负巨大责任。 “爸,你不会真的打算相信他吧?!” 罗伊人不可思议道,甚至都忘了这里不是在家里。 “小王,你和李先生一起上去,里面十八位人质的安危,就拜托你们了!” 罗涛沉声道。 小王估计就是那个唯一敢接下这个任务的狙击手,模样看起来很年轻,或许也正是这种年轻人,才有那种责任和使命感。 他很庄严肃穆的对罗涛敬了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很快有人给李浮图送来了一把PSG-1,李浮图对罗涛点了点头,然后拎着枪转身朝银行对面走去。 “爸,你是不是疯了?!” 罗伊人满脸难以置信,她完全无法相信父亲真的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外人,而且这个外人还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江湖头子。 这世界究竟怎么了? 罗伊人感觉到一种极度不真实的荒谬感。 “叫我**!” 罗涛沉声道,并没做任何解释,见李浮图两人已经走进商铺里面后,他对周围下属吩咐道:“想办法,把里面的劫匪引到视野可以看到的地方。” 553无名英雄 哪怕罗伊人异常的震惊与不解,但显然也无法改变罗涛的决定。 不仅仅是罗伊人,几乎在场的所有警务人员都有点无法理解罗涛的做法,但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在此刻的劫案现场,罗涛的职位最高,他说的话,有一言九鼎的分量。 李浮图和那个姓王的年轻狙击手很快进了银行对面二楼的一家民宅,对于警方办案,房屋的屋主给予了充分的支持,和家人一起退出房子,把空间留给了李浮图两人。 两人选好了狙击点,潜伏在窗前。 “**,我们已经就位。” 姓王的年轻狙击手通过耳麦向罗涛报告的同时,不留痕迹朝李浮图观察了眼。 这个看起来年纪相差无几的男人神色有种难以想象的平静,提着枪调试了下,然后抗在肩上,上半身趴伏下来,枪口搭放在窗沿上,视线对准瞄准器,将银行锁定,手臂不见有丝毫晃动,姿势几乎比他还要专业, 这位年轻狙击手暗暗心惊,他哪能看不出来,对方绝对是一个玩枪的老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外人了。 在和平年代,对方能把狙玩的如此熟练,其中透露的信息,足够让人深思了。 “呆会,你解决右边的劫匪,左边那个交给我。” 李浮图开口道,至始至终,他的视线都盯着瞄准器,没有任何偏转, 明明对方只是‘一介**’,但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那位王姓狙击手却连半点**的念头都没有,就仿佛面对长官的命令一样,下意识就应了声是。 这间民宅里安静下来。 街道上,已经有人开始向银行里的劫匪进行喊话。 “直升机已经起飞,马上就能抵达这里,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确认人质的安全!” “你们这些警察怎么这么麻烦,老子一个唾沫一个钉,说了,只要准时看到直升机,我们兄弟两绝对不会伤害这些人一根汗毛。” 劫匪还是比较机灵,一直躲在银行里面回话,始终不肯露面。 罗涛朝喊话的下属看了眼。 那警察拿着喇叭,再度大声道:“我们必须确保人质是安全的,这是我们的底线。” “桥子,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看吧。” 一劫匪开口,神色阴狠,“反正只要他们敢耍什么诡计,咱们立即开枪,让那些条子见识下咱们哥俩的厉害。” 那叫桥子的劫匪思考了会,终还是点了点头,朝那十几名人质看去,拎着那把猎枪,厉声道:“你们都给我过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些普通老百姓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哪里敢反抗,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崔梦涵夹杂在这些人质之中,眼中同样有些惶恐。 她确实是个女强人不假,但这种几乎只在电视上看到的事,她哪会想到会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不幸中万幸的是,警方赶来的及时,否则看这两劫匪扫过自己目光中闪动的淫邪色彩,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遭受什么,虽然无法保证自己能够脱救,但起码目前还是安全的。 就像是牧民赶牛羊一样,那两劫匪端着家伙,拿枪口逼着十几名人质来到了银行门口,在保证警方足以看清后,他们就停住脚步。 “看清楚了吗?十八个人,一个不少,但如果你们再磨蹭下去,他们是不是还能站着,我就不敢保证了!” 劫匪缩在人质后面,警惕心很强。 “罗局,他们很狡猾,拿人质当挡箭牌,以这个角度,如果开枪,很容易误伤人质。” 耳麦里传来小王的声音。 罗涛皱了皱眉,正欲图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劫匪再骗出来一些,可是那两劫匪很是老道。 “我们承诺的事做到了,你们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如果还不见直升机,每过一分钟,我杀一个人,直到把这些人杀光为止!” 劫匪下了最后通牒,然后对着一老头踹了一脚:“都重新给我滚进去。” 罗涛神色一寒,知道如果错过这个时候,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小王,有几分把握在不伤人质的情况下击毙劫匪?” 时间宝贵,小王也不敢多犹豫,立马通过耳麦回复道:“五成!” “五成,足以拼一把了!” 罗涛心头一硬,看着已经控制着人质打算转身的两劫匪,冷声下令道:“开枪!” 话音落地。 银行对面的一栋居民住宅内,两道低不可闻的枪声骤然响起。 空气中瞬间出现了两道凌厉光线,迅疾的朝两劫匪射去。 崔梦涵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道厉风刮过了自己的额头,导致她额前的发丝都微微扬起,紧接着“嘭”,两声相隔极其短暂,几乎并成一声。 崔梦涵缓缓的扭头,看到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两劫匪脑袋出现了两个让人毛骨悚然的血洞,然后缓缓的栽倒在地。 “啊!!!” 短暂的寂静过后,有惊叫声猛然响起,这些人质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去。 “劫匪已被击毙,各位已经安全了,请不要惊慌......” 有警员立即开始安抚人质情绪。 罗涛长长松了口气,转过身,朝身后的二楼的某个民宅看了眼。 那个窗口处,李浮图放下那把PSG-1,站直身,对那个年轻的狙击手轻轻一笑:“干的不错。” 小王动了动嘴,却没有说什么,可看向李浮图的眼神里,浮现出了难以抑制的敬佩之色。 他刚才对**说有五成的成功率,其实只代表他自己,而刚才以李浮图的角度,想要在不伤及人质的情况下击毙左边那名劫匪,几乎连三层的几率都没有! 可这个男人,却居然真的完成了这个近乎不可能的任务。 看着那个窗口,罗涛缓缓开口:“伊人,这个世界的色彩其实很复杂,你不能单纯的只凭自己的喜恶去评断,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黑得彻底,但是他内心里,未尝不是没有白净的角落。” 罗伊人咬了咬唇,那家伙,肯定只是想救他的美女朋友罢了,要不是为了在那位美女总监面前出风头,他肯定不会管这件事! 虽然这么想,但这次罗伊人难得的没有和罗涛争辩,把想法憋在了心里。 毕竟,不管怎么说,那家伙这次确实帮了他们警方大忙。 “罗**,这次多谢你们警方了。” 崔梦涵走了过来,虽然刚刚遭逢险境,但是她此刻看起来很镇定,嘴角甚至还挂着微笑,这份心性就让足以让人感到钦佩。 “保护市民安全,是我们警方的职责所在,崔总监不必言谢。” 罗涛同样笑道,随即,他语气顿了顿,“......其实,崔总监真要谢的话,这次应该谢的是另一个人!” 崔梦涵皱了皱柳眉,有些疑惑,“罗局这话是什么意思?” “**,幸不辱命!” 身后有声音传来。 “干的不错!” 罗涛回头,重重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接着,朝对方身边看了眼,眉头一皱,“小王,怎么就你一个人?李先生呢?” 立了一次大功的王姓狙击手看向马路的一边,“......那位先生,已经离开了。” 罗涛一愣。 罗伊人顺着小王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个时候,她已经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这位嫉恶如仇的美女警花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眼神透着迷茫,脸色一时间也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554有美人不愿进京 击毙穷凶极恶的劫匪,守护了国家财产,而且还拯救了十几名人质的性命。 每一件事,几乎都可以为自己狂刷声望,成为一个被人敬仰崇拜的英雄人物,可李浮图却选择了悄无声息的离开,甚至都没有和崔梦涵打照面。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也不希望别人把他当一个好人。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放在古代,这简直就是一枚活脱脱的大侠啊。 当了一次无名英雄的某人走出岩安街,坐上了自己的野马,直接朝大唐一品驶去。 银行大劫案告破,两名劫匪被当场击毙,所劫巨款甚至都没被带出银行大门,而且人质毫发无伤,如此充满正能量的事,各种电视媒体自然是争向报导,等李浮图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萧淑坐在沙发上都在看这个新闻。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微微一笑:“回来了。” 李浮图点点头,看了眼电视。 电视上,城南分局**正在接受电视台的采访,满脸的意气风发。这次劫案无比成功的告破,对他而言,毫无疑问是一份巨大的政绩。 “没想到现在外面居然这么乱,抢银行这种事都有人敢干,不过好在警方还是很有能力的。” 萧淑目光重新投向电视,轻叹一声。 “只不过我比较好奇警方说的那位无名英雄是谁,救了那么多人却直接走了,现在这世道,如拥有这种心性的人可不多见了......” 李浮图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坐在了萧淑身边。 “萧阿姨,最近这段时间,你觉得身体怎么样?需不需要我陪您去医院复查一下?” “小李,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如果真有哪里不舒服,我肯定会自己去医院的。” 李浮图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电视,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萧阿姨,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去京都一趟,采薇要上学,所以,我想着是不是给您找个保姆......” 说来李浮图确实有些惭愧,从萧淑出院搬过来开始,他呆在家里的时间屈指可数,他觉得确实应该找个保姆照顾下萧淑。 “你要去京城?” 李浮图点了点头。 “小李,你去京城干什么?” 一直都很娴静的萧淑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异常起来。 “有些事需要去处理,萧阿姨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萧淑无声颔首,但神情还是有些不对劲。 “萧阿姨,是有什么事吗?” 李浮图看着萧淑那张并没有被岁月留下太多痕迹的淡雅脸蛋,“如果萧阿姨有什么事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说。” 萧淑强自一笑,“没有,小李你尽管去忙你的事,不用担心我,我身子如今确实不算太好,但也没孱弱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 以李浮图的眼力,他自然看出萧淑明显有心事。 下意识的,他情不自禁想起了当初在医院楼下,他和何采薇碰到过的那位中年男人。 “......萧阿姨,上次,我和采薇去医院接你出院的时候,我在住院部楼下碰到了一个男人。” “他说......” 在萧淑剧烈收缩的眸光中,李浮图的目光逐渐上移,和她的眼睛对上:“他姓何。” 这个经历过生死大病却仍然淡然宁静的女子此刻却骤然变了脸色。 “小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目光开始躲闪。 “萧阿姨,你放心,我没有告诉采薇,采薇到现在也并没有怀疑过这件事,但是,我想向你确认一下,那个男人,真的是采薇的......父亲吗?” 萧淑不自觉攥紧了手,久久无言。 李浮图也没有催促,安静等待。 “......你是不是早就开始怀疑了?” 过了半饷,萧淑终于缓缓开了口,眼神很是复杂。 李浮图没有隐瞒,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其实从萧阿姨拿出那两百万让采薇还给我开始,我就有些怀疑采薇的父亲并没有死。萧阿姨,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知道,你和采薇很早就相依为命,也没什么亲戚,根本不可能突然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而且当时你卧病在床,也不可能再去认识什么人,所以。” “所以你就认为我是找采薇的父亲开了口?” 李浮图沉默,其实他很清楚,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何采薇的生父的话,萧淑和对方之间的关系也肯定不会多么和谐,否则也不可能对何采薇隐瞒对方的存在隐瞒了这么多年,而且从萧淑最开始宁愿病死都不向对方开口求助也看得出来几分。 萧淑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李浮图不关心,也没资格去关心,他在乎的是,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的存在,会不会给何采薇带来什么危险的影响。 “萧阿姨,也不瞒您说,我和那个男人交过手,他从我手下救走过一个仇视我的人,但是后来,他又帮了我一个忙,所以我很疑惑他的身份,我并没有打探您私事的意思,我只是想确认,他的存在不会给采薇造成伤害。” 话说到这份上,萧淑明白自己已经隐瞒不下去了。 “没错,正如你所料的那样,他的确是采薇的亲生父亲。”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萧淑亲口承认,李浮图脸色还是出现了轻微的波动。 “其实,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如果上次不是为了薇儿,我也不会向他开口,他如今做什么,是什么身份,我并不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是一个很有志向的人,或者你也可以形容为野心。” 萧淑眼中浮现一丝很纯粹的回忆之色,无关爱恨。 “在薇儿出生之前,他抗拒平凡的生活,投身了军旅,去了北方,后来落户在了京都。听说他在军中混得很不错,只不过不知道为何原因,他突然放弃了一片光明的前途,从部队里退了出来,从那以后,我和他几乎就断了联系,不过我了解他,也明白他的能力,他既然肯放弃部队里的锦绣前程,肯定是有了更好的出路。” 李浮图眼神一凝,“也就是说,他现在在京都?” “应该是。” 萧淑看了李浮图一眼,缓缓道:“所以,不论你日后带薇儿去什么地方,都不要带她去那座城市,这辈子都不要。” 555伊人的诡异 说完后,萧淑就言自己累了,站起身回到房间去休息。 电视依然开着,李浮图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默默的想着心事。 之前,他还能暂时控制自己不去深究这件事,可现在确认了那个何姓男人的身份后,他没办法再选择视而不见。 对方在自己手下救走孔傅杰,足以说明对方和孔家有渊源,而因为孔傅杰的原因,自己现在恐怕已经和孔家结了怨,那这么说来,在某种意义上,何采薇的父亲,和自己也是敌人了。 可对方为什么又要提醒自己那个教导主任出自学校? 莫非是看在何采薇的原因? 饶是李浮图再如何才智过人,此时也难以想通其中关节。 这时候,他才突然想起来刚才忘了问对方的名字,不管如刚才萧淑所言还是那个男人表现出来的实力,都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知道了名字的话,应该不会太难查,只不过李浮图看了眼萧淑房间的方向,终究是没再去打扰她。 李浮图没打算再出去,回房洗了个澡,然后亲自下厨做了顿晚饭。 当他把萧淑叫出来,两人坐在餐厅吃饭时候,依旧像以往那般有说有笑,都很默契的没再提何采薇父亲的话题。 李浮图今天本想在家陪陪萧淑,可八九点的时候,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的人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 那头一门心思想把他法办的母暴龙,城南分局的罗伊人罗警花。 这娘们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 李浮图挑了挑眉,还是走上阳台把电话接通。 “李浮图,你现在在哪?我要见你。” 罗警花还是那般的直接。 这娘们,就不能改改自己的暴脾气? 李浮图摇了摇头,继而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开口道:“罗警官,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是个有身份的人,你想见我,可以,但请你提前预约。” “李浮图,你少给我摆谱!” 果不其然,罗伊人语气立即冷了三分,不过难得的没有直接开骂。 “你出不出来?!” 当时作为嫌疑犯被罗伊人逮住,被关在城南分局的审讯室里,李浮图都不曾怯弱半分,这个时候又哪会被这娘们给唬住。 他都没再搭理,二话不说,直接把电话挂断。 以罗伊人那娘们的骄傲,李浮图觉得应该不会再打过来了,可是不到片刻,手机又不依不饶的响了起来。 “罗警官,你每天工作也很辛苦,下班了,何不约几个朋友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或者找个帅哥谈谈情说说爱,也算不辜负如此良辰美景,何必跟我在这浪费时间?” “我要见你。” 罗伊人很执着。 李浮图有些纳闷,哪怕今天下午这娘们看见自己,都没什么好脸色,就像自己欠她钱一样,怎么到了晚上,就莫名其妙发起神经来了? “罗警官,你想见我,可也得问问我想不想见你吧?就如同你所说,我认识那么多美女,陪都陪不过来,哪有功夫去和你见面?” 罗伊人终于恼了。 “李浮图,你到底出不出来?!” 某同志自然是一位威武不能屈的纯爷们,面不改色,“抱歉,我没空。” 仿佛知道他又要挂电话,罗伊人无比迅速的道:“你如果不出来,信不信我把今天下午的事说出去?” 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 “堂堂的战国主席,居然摇身一变成了惩恶除奸的英雄,李浮图,这消息如果传出去,恐怕你又能成为东海的风云人物了。”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 “你现在在哪?” “我在春秋华府的门口。” 李浮图微微一怔,“你跑那去干什么?” “你不是住在里面吗?我来这找你。” 看样子,今晚罗伊人确定打定主意了要见他。 这李浮图不禁有点好奇,这娘们不惜放下面子都要见自己,究竟为什么事? “谁告诉你我住那的?我早就搬走了。” “那你现在住哪?” 李浮图暗叹了口气,看来今晚是没办法清净了。 “你在那别动,我来找你。”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和萧淑说了一声,然后出了门。 当李浮图开车赶到春秋华府门口的时候,发现罗伊人正站在路边。 这位城南分局的暴力警花此刻已经脱下了一身制服,穿着黑色高跟鞋搭配黑色屁股,上身套着一件宽松的针织外套,一眼看上去,确实是位时尚靓丽的大美女。 当然,要是不知道她性格的话。 更关键的是,李浮图还发现这娘们今晚花了淡淡的妆,让她那张冰块般的脸蛋变得柔和了一些。 加上之前这娘们软硬兼施也要见自己,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啊。 李浮图在她身边把车停下,放下车窗。 “你从哪来来的?” 罗伊人问道,哪怕她涂了唇膏,但此时她的红唇还是有些苍白,毕竟现在是冬天,晚上比较冷,而从对方给自己打电话的时间来算,她应该已经站在路边吹了半小时的冷风了。 “你没开车?” 李浮图问道。 罗伊人摇了摇头。 李浮图看着她那冻得微红的瑶鼻,摇头叹了口气:“先上车吧。” 罗伊人也没和他客气,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其实她本来打算直接进去找的,可是她这次和当初进去抓李浮图的情形不一样,她穿着便装,春秋华府的安保人员自然不会随便放她进去,而且她今晚找李浮图的意义也和上次截然不同,也不好拿出警察的身份以势压人,所以就站在路边一直等到了现在。 其实李浮图也得感谢罗伊人这次难得守了次规矩,否则真让她进了春秋华府大门按响了沈嫚妮的门铃,到时候又有好戏看了,本来沈嫚妮现在对他估计就很是怨念。 “罗警官,可以说了吧,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车里的暖气让吹了半天冷风的罗伊人感到一阵惬意,导致她的语气也多了两分温度。 “我想请你喝酒,还有,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要再叫我罗警官。” 556良辰美景第六更 “你吹了半天的冷风,就是为了找我喝酒?” 李浮图有些难以置信,同时又有点哭笑不得。 “罗警......罗小姐,你如果想喝酒的话,找个帅哥陪你应该很简单吧,你们警局里,那么多年轻俊杰,你作为警局一枝花,只要勾勾手指头,那些......” “李浮图,你哪那么多废话,就问你去还是不去?” 罗伊人直接将之打断,虽然这娘们脱了那身制服,但还是这般的霸道与咄咄逼人呐。 虽然罗伊人貌似给了自己选择的权力,但李浮图很清楚,这娘们不惜挨冻都要把自己弄出来,肯定不会让自己轻易离开,自己如果回一句不去,这娘俩多半不会善罢甘休。 很有排面的沉吟了一会,某人含笑开口道:“去,为什么不去,罗小姐既然如此大方的请我喝酒,我总得给罗小姐这个面子不是。” 罗伊人没在意他的阴阳怪气,虽然是请人喝酒,但脸上看不到任何热情,语气很平淡,就仿佛只是执行公事般,“你想去哪?” 李浮图很洒脱:“客随主便,全凭罗小姐安排。” 罗伊人也没和他客套,靠在椅背上,“开车。” 李浮图饶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把车发动。 在罗伊人的指示下,李浮图把车开到了中环,当驶进那条L形街道的时候,他的神色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停车。” 听到罗伊人的话,李浮图踩下油门,看了眼外面的酒吧,脸上满是古怪。 这里是著名的酒吧一条街,他和沈嫚妮曾经来过,而外面那家酒吧,名为皇后,如果没记错的话,它的老板好像是罗涛的二奶,也就是,坐在自己身边这娘们的......小妈。 “你怎么了?” 罗伊人注意到了李浮图表情,奇怪的皱了皱眉。 看这娘们的模样,应该是并不知情了, 李浮图摇摇头,把车熄火,有点想笑,但却强自压抑了下来,故作自然问道,“你经常来这里?” “没有,不过我听局里的人说过,这家皇后是这里最好的酒吧。” 说话间,罗伊人望着窗外打量着那家皇后。 “罗小姐,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某人感慨道。 罗伊人闻言收了目光,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好歹也是请战国会所的主席,咱们东海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喝酒,总不能太寒碜不是。” “罗小姐过誉了。” 李浮图一脸受之有愧的谦逊模样,完全没了刚才在电话里的张扬。 罗伊人没再多说,推门下车:“走吧,李主席。” 看着她下车的背影,李浮图继而又看了看外面的那家皇后,眼神逐渐变得玩味起来。 这位母暴龙,还真是会选地方啊。 ...... 皇后的火爆,上次和沈嫚妮来的时候李浮图就领教过一次,罗伊人第一次来,自然不可能提前定位置,但好在他们来得算比较早,还不是夜生活一族开始活动的时候,皇后里还有不少空座。 上次李浮图和沈嫚妮坐在二楼,而罗伊人则并没有暴露身份的担心,脱了那身制服,没几个人能知道她的身份,她和李浮图在一楼的一个卡座坐了下来,距离T台和舞池距离不远不近。 “点喝的吧。” 罗伊人把酒单直接推给了李浮图,很豪爽。 李浮图也没客气,虽然和这娘们有些过节,但他也没小心眼到故意宰她的地步,点了一瓶红酒,中等档次,啤酒也点了些,外加一个拼盘,随即就把酒单还给了侍者。 “罗小姐,让你破费了。” 在一般情况下,李浮图还是很有风度的,可是早已看穿这家伙真实面孔的罗伊人哪会被他的表面功夫所蒙蔽。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我的钱,想喝什么,你尽管点就是。” 李浮图挑了挑眉,“罗小姐,不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浮图,你不会当真以为是我真的想请你喝酒吧?” 罗伊人终于忍不住了,嗤笑一声。 “别搞笑了,要不是我爸逼着我让我来感谢你,除了将你抓捕归案的时候,你觉得我会来见你?” 李浮图毫不意外,他本觉得以他和罗伊人之间的关系,对方请自己喝酒本来就十分不正常。 “罗局为何要感谢我?” 罗伊人没回应,不过嘴角的讥讽缓缓的收敛起来。 不管这家伙真实属性如何,但不可否认,今天下午他确实做了件大好事。 “是因为今天下午的银行劫案?” 李浮图神色平静,“维护东海的安全与稳定,是每一个生活在东海的人义不容辞的责任,罗局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这种大义凛然的话,罗伊人听得太多,不过她也很清楚,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大抵是不在乎那些虚名的,也不需要。 其实到现在,罗伊人心里仍然有点迷茫,难道罪犯和英雄,这两个天生对立的词汇,真的能在一个人的身上完美融合? “我爸因为这个案子,在市里出了大彩,得到了市里领导的隆重表扬,我罗伊人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不管怎么说,这次是我们家欠你了一个人情,但别以为你就能因此要挟我什么,如果你犯了什么事,落在我手里,我依然会毫不留情将你法办。” 这娘们,果然还是那般可爱啊,想将自己绳之以法的初心,始终未曾有过动摇。 “罗小姐着实**亮节,在下敬佩不已。” “李浮图,看在今天你救了那么多人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善恶有报因果循环,你日后还是少行恶端......” 虽然罗伊人表面上还是那副样子,但明显可以看出,今天下午的劫案,还是改变了她心里对李浮图的些许看法,如果换作之前,她哪会提醒李浮图。 这个时候,侍者把酒送了上来。 李浮图启开那瓶红酒,给两人杯子倒上。 “罗小姐的提醒我一定铭记于心,只不过如此良辰,我们坐在谈论这些,罗小姐不觉得有点大煞风景?” 557老虎的屁股第七更 李浮图把酒杯缓缓推到罗伊人的面前,与此同时,他目光朝周围看去。 在酒吧迷乱的灯光下,虽然现在还没到夜场生意最火爆的时候,但是酒吧内已经可以看到有不少的男男女女姿势亲密的贴在一起打情骂俏。 罗伊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往日里冰冷严肃的俏脸泛起一缕红晕,使她的淡妆平添两分娇艳。 “李浮图,你给我放尊重一些!” 她瞪起眼呵斥道。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脱了那身制服的原因,哪怕此时罗伊人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但却没有以往那般让人畏惧。 “罗小姐,你都说了,现在是下班时间,既然是出来玩,那么严肃干什么?” 李浮图不为所动,弧度有些邪魅。 “看看那边,罗小姐,要不我们也尝试一下?” 罗伊人下意识顺着李浮图的目光看了眼,视线所及之处,一个妖娆女子坐在一个男人的大腿上,男人笑眯眯的端着酒杯给她喂酒,这还不说,不难看到,男人的一只手甚至都伸进了妖娆女子的衣服里。 “无耻!” 罗伊人瞬间收回了目光。 “这怎么能算是无耻呢?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伦大道,况且,这里是酒吧,来这里玩,不就是为了找找乐子。” “下流!酒吧又怎么样?酒吧也是公众场所,他们可以回家里去,随便他们怎么样,都没人会管他们。” 虽然处于下班时间,但明显可以看出罗伊人并没有放下职业使命感, “罗小姐,要是所有的执法人员都能如你这般,这世道或许真的能干净许多。” 李浮图有感而发。 “你这是夸奖还是嘲讽?” “当然是夸奖。” 李浮图笑了笑,继而端起酒杯,“能认识罗小姐这样的好警察,我认为是我的幸运,罗小姐,我敬你一杯。” 罗伊人也没矫情,也端起了酒杯。 “我倒是希望这世上像你这样的好人少点,如你这般的坏人多点。” 她自嘲一笑,扬起白皙脖颈将酒一饮而尽。 李浮图微微一怔,继而莞尔。 “你跳舞吗?” 放下酒杯,罗伊人突然问道。 李浮图当即摇头。 罗伊人也没多问,见他拒绝,随即便站起了身朝舞池走去。 本就高挑的罗伊人今天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靴,越发衬托出她秀挺的身材,一双大长腿被皮裤包裹,将完美的腿型尽数展示,加之她那副冷艳的脸蛋,一进入舞池,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罗伊人没在意那些打量的视线,她虽然不常来夜场这种地方,但也不是完全来过,人生在世,总有苦闷需要发泄的时候。 随着音乐,和周围的人一样,她开始摇摆起身姿,秀发飘扬,展现出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风情。 罗伊人就属于那种平肩桃臀蚂蚁腰的类型,单说身材,几乎没什么挑剔的地方,再加之她擅长搏击,身体各部位协调能力很强,看她跳舞,李浮图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没想到这娘们居然还有如此有女人味一眼。 看着舞池里的罗伊人,李浮图着实有些意外。 可突然,音乐还没停,罗伊人却停住了动作,她拽住了一个男人的手,柳眉拧紧,有一缕发丝还贴在她的腮边。 “你干什么?!” “这位美女,我还想问你,你拉住我干什么?” 那牲口满脸无辜与疑惑。 “你刚才伸手想摸哪里?” 罗伊人脸色再度覆盖起一层寒霜,她刚才虽然在跳舞,但作为警察本能的警惕性并没有放下,她刚才分明看到这个男人偷偷凑到她的背后,伸手打算摸她的屁股。 照理说,夜场舞池这种地,被人揩揩油算不上什么大事,来这里玩的男人,基本上很少会有那种正人君子,一般女人碰到这种情况,多半忍忍也就过去了,可罗伊人是什么人? 老虎的屁股都摸不得,更何况她还是一头母暴龙。 在对方伸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她立即将对方抓住,没半点忍气吞声的想法,当场发难。 “我说你这女人有点意思,我刚才只不过是在跳舞而已,什么想摸哪里?” 那牲口自然不可能承认。 舞池里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 在舞池里,‘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而且长这么漂亮,被人盯上,也不过很正常的事,这美女太过大惊小怪了些。 几乎一眼这些夜店一族就明白什么情况,但大多不以为然,觉得这算不上什么事,可罗伊人自然不会这么想,听这**还敢狡辩,她眼神一寒,骤然用力捏着那牲口的手腕开始往下折,那牲口吃痛之下,当场跪倒在地。 要知道,罗伊人并不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花瓶,没点真本事,哪怕她爸是**,她也不可能在城南分局那般横行霸道。 “操,你给老子放手!” 那牲口没料到这靓妞居然如此凶悍,想反抗可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对方力气大,立即开始叫骂起来。 “敢做不敢当,你这样的孬种也算男人?” 罗伊人满脸不耻,并没有留情的打算,捏着对方的手腕继续逐渐翻折,看那样子,似乎打算直接废了对方一只手。 依旧坐在位置上的李浮图挑了挑眉,默默端起酒杯。 这娘们,果然不愧她母暴龙的称号啊,舞池里那么多女人,打谁的主意不好,居然偏偏想沾她的便宜,这不是寿星吃**找死吗。 那有色心也有色胆的牲口却没有多大的本事,在众目睽睽下被一个娘们逼得跪倒在地可谓丢尽了颜面。 他满脸痛苦,当然,也夹杂着屈辱,可是奈何这次委实碰到了钢板,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没有起到半分效果,那只看起来修长白皙的玉手此时如同一个铁钳一样,死死禁锢住他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曾志,你们他妈还愣着干嘛?!老子手都快被这妞捏断了!”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舞池里再度有两个勇士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 李浮图暗暗叹了口气。 这些人,喝了几杯酒,就真把自己当武松了? 558息事宁人第八更 像罗伊人这样的女子,如果放在古代,很可能就是穆桂英那样的角色,所以当看到两个大老爷们朝她扑上去,李浮图并没有一点过去帮忙的意思。 不是他小肚心肠故意袖手旁观,而是他明白,堂堂的城南分局的暴力警花根本不会需要自己的帮助,自己上去,指不定人家还会认为他多管闲事。 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李浮图或者孔傅杰之流,城南分局的**千金见识过李浮图的强大,也在孔傅杰手下吃过亏,可是今晚在舞池里碰到的这几个牲口,只不过是多了几分色胆的普通人而已。 罗伊人仍旧捏着那厮的手腕没有松开,修长美腿甩动,很具观赏性的一脚蹬在扑过来的一人胸口,那牲口登时被踹飞了出去。 另外一人见状愣了一愣,旋即也彻底收起了最后那点怜香惜玉之心,一拳头直接朝罗伊人的脸蛋挥去。 罗伊人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微微矮身,躲过袭来的一拳,与此同时左肘结结实实轰击在对方的小腹,一个体重估计一百五六十斤的大老爷们脸色骤然苍白,闷哼一声,当即弯腰,缓缓跌坐在地上,手捂着小腹,脸皮痛苦的抽搐,半天都没能再重新站起来。 李浮图放下酒杯,率先鼓掌:“好!” 犹如大梦惊醒,酒吧的一楼内,叫好声如潮水般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那些看向罗伊人的视线里,从原本单纯对美色的向往逐渐多了几分忌惮。 罗伊人瞪了李浮图一眼,也没和他计较,摧枯拉朽的解决几个败类后,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想报警,可这个时候,酒吧管事的带人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把他们打成这样,他们也已经受到了教训,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兴许看出了罗伊人不好惹,酒吧看场的态度还算客气。 “算了?要是刚才这些人下手的对象不是我,那岂不是让他们白白沾人便宜?像这种败类,必须让他们得到严厉的惩罚,这样他们才不敢再继续为非作歹!” 罗伊人骨子里嫉恶如仇的强势作风再次流露出来,哪怕酒吧方面出面打圆场,也不打算就此罢休。 “小姐,你看要不这样,今晚的消费我们给你免单,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何?毕竟你也没吃什么亏不是。” 酒吧方面也不是偏袒那三个牲口,只不过开夜场的,自然不希望自己场子里闹出大事,这对场子的人气和名誉肯定会造成不良影响,他们自然期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罗伊人的家世,她自然不会在意一顿酒钱,她在意的是胸口那口气。 作为**千金,而且本身还是一名警察,咸猪手居然伸到她身上来了,这事,是能用钱解决的? 罗伊人神色冷淡,明摆着不打算给皇后酒吧这个面子,可是李浮图这个时候终于走了过来。 他看了那几个看场的一眼,然后轻咳一声,对罗伊人低声道:“我看这事就算了吧。” 罗伊人皱眉朝他看去。 这家伙,刚才坐在那看戏也就罢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劝她息事宁人? 李浮图自然知道以罗伊人的身份,她活到现在,肯定没受过多少委屈,否则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惦记着自己,只不过这家皇后酒吧......背景不小啊。 “他们之所以盯上你,证明罗小姐你有魅力,舞池里那么多人,他们怎么不对别人下手?罗小姐,咱们今晚是出来玩的,没必要因为这三个败类坏了心情。” 李浮图换了种劝法。 “怎么?难道你和这家酒吧的老板认识?” 罗伊人自然聪明,看李浮图再三劝自己,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迎着罗伊人的目光,李浮图一时间倒还真知道该如何回话,总不能让他说,这家酒吧的老板是你爸的二奶,你砸这家酒吧的场子,是和你爸过不去吧? 李浮图沉默了下来。 罗伊人看了他一会,不知道是因为冷静了下来气消了还是因为给李浮图这个面子,终究是没再追究。 “别再让我看到你们。” 她终于松开了手。 “多谢。” 酒吧看场的对罗伊人道了声谢,继而吩咐手下:“把这三个人扶出去。” “李浮图,我刚才放过他们,是给你面子,今天下午的人情,我们两清了。” 回到座位后,罗伊人平淡开口道。 “......” 李浮图哭笑不得,他之所以开口,纯粹是为了罗伊人考虑,免得闹大了把罗涛的事捅了出来,场面恐怕不太好看,怎么到了这娘们嘴里,倒好像是她帮了自己的忙了? 不过李浮图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况且他也不在乎罗伊人的什么人情。 “多谢罗小姐给我这个面子。” 他给自己倒上酒,对罗伊人举了举酒杯。 没过多久,一名侍者拿着一瓶酒走了过来。 “你又点酒了?” 罗伊人眼神戒备的看向李浮图,她虽然酒量不差,也不是什么文弱女子,可她清楚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是什么人物,出于女人的保护自己的本能,她不禁开始怀疑起李浮图的用心。 “不是我点的。” 李浮图自然看穿了罗伊人的内心想法,立即解释,开玩笑,他自然不可能对这母暴龙有什么想法,别说灌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哪怕罗伊人主动投怀送抱他都不可能接受啊。 和这娘们睡在一起,他都得时刻小心这娘们会不会半夜起来拿刀把自己杀了。 “这是我们老板为表歉意,专程送两位的酒,请两位慢慢享用。” 服务员把酒瓶放下,然后躬了躬身,继而转身离开。 “82年拉菲,这皇后的老板还真是挺大方的。” 听到服务员的话,罗伊人这才收起了对李浮图的怀疑。 看着一无所知的罗伊人,李浮图嘴角微微颤动了下。 在某种程度上,这家酒吧等于是罗家开的,自己家的酒自己喝,谈什么大不大方。 不过他倒真有点好奇,虽然今天他帮忙把事情压了下来,可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哪天罗伊人发现了自己父亲在外面***的事,以她的个性,愤怒之下会不会一枪把这家皇后的女老板给崩了? 李浮图暗叹了口气,为罗涛默默祝福了起来。 559火花带闪电第九更 两人的酒终究是没有喝完。 以罗伊人的家庭环境,她自然不差钱,但她也不是一个喜欢铺张浪费之人,最后在皇后开了张卡,把酒存了起来。 走出酒吧,李浮图晃了晃头,似乎是把酒吧里的喧闹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接着扭头看着罗伊人很自然的问道:“你自己坐车回去还是我送你?” 罗伊人愣了一愣,然后很认真的反问:“李浮图,你究竟是不是一个男人?” 看来这娘们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讨厌自己啊。 他还以为罗伊人压根就就不会让他送的。 李浮图不再多说,走到野马车前打开车门,罗伊人踩着一双高跟靴,很快跟了进来。 等李浮图把车启动,正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罗伊人突然把他的手臂一把抓住。 李浮图一愣,疑惑的扭头,“你干什么?” 罗伊人露出一抹微笑,让李浮图更加疑惑不已。 在他的形象中,这妞好像从没对自己这么灿烂过。 罗伊人红唇微张。 “不好意思,你被逮捕了。” 李浮图眼神收缩,一脸莫名其妙。 “......你什么意思?” “跟我去交警大队。” 李浮图怔怔的看了罗伊人一会,随即笑了。 “罗小姐,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罗伊人弧度缓缓收敛。 “谁和你开玩笑,酒后驾车什么罪你知道吗?” 李浮图表情逐渐凝固,饶是以他的涵养,这个时候都忍不住有种骂人的冲动。 这娘们刚才上车的时候不说,专门等他把车发动才开口,分明是在套路他。 “你这是在钓鱼执法知道吗?可是你喊我来喝酒的。” 李浮图开始讲起道理。 可罗伊人这个时候哪会听这些。 “确实是我喊你喝酒,但是我没让你酒后开车啊,你不能找代驾?” “......” 李浮图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不可理喻。 “其实呢,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但你要明白,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虽然知道罗伊人大抵不过想压自己一次,可李浮图怎么可能甘心被这娘们套路。 他收回目光,洒脱道:“那行,你是执法人员,不用你为难,我和你去交警大队。” 这下子,轮到罗伊人变了脸色。 “你......!” 李浮图笑了笑,目光不经意扫过后视镜,眼神一凝。 有十几个男人正凶神恶煞的朝自己这边大步走来。 刚才在舞池里在罗伊人手下吃了大亏的三个男人就夹杂在他们之中。 来者不善。 “这三个人渣!” 罗伊人也很快发现了他们。 显然,对方被罗伊人打后,不肯咽下这口气,又不敢在酒吧里面闹事,所以一直守在门口等他们出来。 顾不得再和李浮图纠缠,罗伊人眼眸寒光闪烁,推门就打算下车。 “你干什么?” 李浮图叫住了她。 “我倒要看看他们敢把我怎么样!” 罗伊人魄力十足,哪怕对方人多势众,她也毫不畏惧,可推了推车门,却发现车门被李浮图给锁了。 “你把门打开!” 她回过头。 “你是不是喝醉了?你再能打,也不看看对方有多少人,你下去不是自讨苦吃?那些人可不知道你是**千金。” 李浮图没理会她,踩下油门,野马车瞬间冲了出去。 “妈旳,他们想跑!” “老子们在这里吹了半天冷风,绝对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松跑了!” “追!” 在外面守了一个多小时才好不容易把人等出来,那些人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大骂着立马迅速的转身纷纷上车,四辆SUV开足马力朝野马追了上去。 一辆野马在前面疾驰。 四辆SUV在后面穷追不舍。 罗伊人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面的四辆车,俏脸冰冷的掏出手机。 “你干什么?” 说话间,李浮图又驾驶着野马车无比灵活的从两辆车的夹缝中穿了过去。 罗伊人冷冷道:“还能干什么?报警!这些人简直是目无法纪!我放过他们一马,居然还死性不改!”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人民警察那么忙,其实没必要什么事都麻烦他们,有时候我们市民得学会靠自己的能力解决问题。” 罗伊人皱了皱眉,捏着手机,“你什么意思?” 李浮图没再多说,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方的四辆车,嘴角微微勾起。 继而,他转动方向盘,把车开进了一个车流量较少的狭窄路口。 在罗伊人疑惑的目光中,只见这个男人猛打方向盘,野马车一个飘逸的甩尾,然后调转了车头,停在了路中间。 与此同时,那四辆SUV已经紧跟着冲了进来。 因为这个路口只有两个车道,所以四辆SUV,两辆车在前,两辆车在后。 “这对狗男女怎么不跑了?” 看着停在路中间的野马,他们都有些疑惑起来。 “你想......干什么?” 罗伊人同样很是不解。 李浮图没有解释,轻声道:“把安全带系好。” 继而,他猛踩油门,静止的野马如苏醒的野兽般,瞬间咆哮起来,迎着四辆SUV就冲了过去。 八十米。 七十米。 五十米。 高速下,罗伊人的身子被惯性带着紧贴着椅背,她抓着安全扶手,偏头看了眼脸色平静的男人,继而把视线投向前方,不仅没有惊慌,眼眸中相反开始涌动起兴奋之色。 她这样性格的女子,自然向往激情。 双方距离迅速缩近。 二十米! SUV里的人几乎都可以看清野马车里一对男女的表情。 男人神色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悸,而女的眼神璀璨,脸颊上甚至还透着兴奋的红晕。 妈旳,这两个疯子! 野马车呼啸冲来,完全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 “快躲开!” 有人终于忍不住大喊道,他们是帮忙来找场子的,不是来和人玩命的。 前面的两辆SUV慌忙减速往两边闪避,可后面的车反应不及,“嘭”的和前车撞在了一起。 因为刚才狂追李浮图,他们的车速都非常快,猛烈撞击下,有辆SUV直接被后方的同伴开车撞翻,车身摩擦着马路开始滑行。 一路火花带闪电。 野马车毫不停顿,从马路中央一穿而过。 560和解 “这些王八蛋,真是活该!” 疾驰的野马车里传来了一阵畅快的娇笑声。 罗伊人笑容满面,扭头瞟了眼开车的某人,突然发觉的这个家伙莫名顺眼了许多。 “喂,你胆子可真大,拿一辆车和人家四辆车撞,如果那些家伙不躲,你打算怎么办?” 李浮图耸了耸肩。 “那我们恐怕就成一对亡命鸳鸯了。” “去你的,谁和你是什么鸳鸯了。” 可以看出,此刻的罗伊人心情很是灿烂,哪怕被李浮图调戏了一下,但她却没像以往那般寒霜满面,并没怎么计较,甚至连刚才要抓李浮图去交警大队的事也没提了。 “那些人,真不是男人,胆子这么小,还充什么黒社会。” 罗伊人很是鄙夷的道,可说着,她好像才醒悟到,要说黒的话,那她身边这个男人,可谓是江湖里顶级大哥级别的人物,那些人斗不过他,貌似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逐渐的,罗伊人脸上的弧度缓缓收敛了起来。 “罗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家在那哪呢。” “翡翠城。” 罗伊人报出了自己的地址。 李浮图点了点头,接着看了这妞一眼,笑道:“罗小姐,刚才的事,是不是算你欠了我一个人情?” “开什么玩笑。” 罗伊人冷哼一声,把目光挪开看向前方,只留给李浮图一个冷艳的侧脸。 “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也触犯了法律知道吗!我没抓你你就应该感到庆幸了......” 李浮图哑然失笑。 触犯法律? 不知道刚才谁一脸兴奋的,现在转头就翻脸不认人了。这过河拆桥的速度,当真让人钦佩不已。 不过通过刚才的小插曲,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妞嫉恶如仇没错,但实际上并不是多么抗拒以暴制暴来解决问题,不过转念想到这妞本来就是一头母暴龙,李浮图也就释然。 野马速度平缓下来,以一种正常的速度朝翡翠城行驶着,车内一对本来黑白对立****的男女此刻相处的气氛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恶劣。 “李浮图,我当警察以来,抓过无数的罪犯,但是像你这样的,还是头一次碰到,我明白,有光明就避免不了会存在黑暗,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把这世间的罪恶完全清除,其实我偶尔也想过,如果站在罪恶顶峰的人都如你这般的话,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我看的出来,你至少还有基本的良知和底线。” 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在皇后里喝了不少酒,还是因为刚才的街头冲突来到的刺激还没消散,这个时候的罗伊人比起以往明显有很大不同。 她看着前方,眼眸却有些无神,脑海里开始回想起和李浮图认识的经过。 毫无疑问,现在就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在法律意义上来讲,肯定是一个罪无可恕的罪犯,因为他伤害了很多人,可是细细想来,死在他手中的,好像并没有一个无辜的**百姓,自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当真是为了心中的正义? 或许,只不过是单纯的为了胸口的那口气吧。 罗伊人眼神轻微的波动。 父亲总是劝自己不要太和这家伙过不去,可这家伙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更可恶的是,有事没事就把那句我是大人物挂在嘴边,他这样,自己能不恨他? “罗小姐,你这么夸奖我,我会骄傲的。” 罗伊人焦距逐渐收缩,扭头,看着貌似腼腆的某人,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半个多钟头后,野马车停在了翡翠城小区门口。 罗伊人推开车门,一只修长美腿迈出去的时候,她犹豫了下,继而轻声道了句:“谢谢。” 随即把门完全推开走下了车。 李浮图看着她的背影开口道:“罗小姐,我们算是和解了吗?” 罗伊人的身影停顿了下。 继而一道话语伴随着晚风传来。 “我现在很想看看,像你这样的人,究竟能够走多远。” 看着朝小区里走去的倩影,李浮图哑然失笑。 他没有发现,背对着他的罗伊人嘴角也荡漾起一抹轻微的涟漪。 翡翠城自然比不上春秋华府,但也算是一个中档小区。 罗伊人的家在十二栋的二十楼。 当罗伊人推开家门,时间差不多十一点多,城南分局的**罗涛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但基本上平时都是罗伊人一个人住,作为**,罗涛在局里自然分配有住房。 “爸,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罗伊人弯腰褪下高跟靴,走进客厅。“这都几点了,还早?” 罗涛看了眼墙壁上的英式挂钟:“不是才十一点吗,对你们年轻人来说,恐怕正是精力正充沛的时候,我不是要你去感谢李先生的吗?你去没有?” “去了。” 罗伊人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坐到了父亲身边。 “刚才还是他送我回来的。” “噢?” 罗涛笑了起来:“那你怎么不请李先生上来坐坐?这么大了,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 罗伊人喝了口水,继而抬头瞪了父亲一眼。 “爸,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现在几点了?我请他上来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不是什么老实人,他要是有什么歹念,你就不怕你女儿有什么事?” 罗涛笑意馥郁。 “你这丫头,倒对自己挺有自信啊,李先生身边那么多美女,不说别的,单说作为咱们东海的那位国民女神,你觉得有那样的美女在身边,李先生会对你感兴趣?” “爸!” 罗伊人捏着水杯,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好了好了......” 罗涛笑着打住话头,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你今晚和李先生干什么去了?相处的还行吧?” 罗伊人也没隐瞒,把今晚的过程叙述了一遍,“爸,恶人确实也是分等级的,你当时是没在场,那些人自己人撞自己人,真是笑死我了......” 罗涛没关注这事,眉头抖动了下,“你们今晚去皇后酒吧喝的酒?” “对啊。” 罗伊人点了点头,她此刻脑海中还浮现着那些人仰车翻的可笑画面。 罗涛看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女儿一眼,自言自语般低声念叨道:“看来又欠了一笔人情啊。” 561缺席 元旦前一天。 东海第十六号地铁线的竞标会在距离市府大楼不远的维也纳国际酒店隆重举行。 这次来东海参与竞标的皇锐集团人员中饭过后,从下榻的希尔顿酒店出发,由一辆世爵C6领头的豪华车队顺路经过虎园路,在无数羡慕惊叹的目光中,在永兴总部大楼停了下来。 此刻永兴总部大楼门口也停了很多车。 永兴掌舵人顾倾城带人等候在这里。 整个龙国都看不到几辆的世爵车门打开,皇锐集团的战略总工程师走了出来。 随着她下车,后面那些皇锐集团的商业精英也都纷纷从车里钻出,双方在永兴总部楼下友好的握了握手。 过往行人无不侧目。 “顾小姐,准备好了吗?” 蔡红鲤笑问,她今天的衣着很正式,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单调的灰白色调,却展露出强大气场。 顾倾城坚毅的点了点头,不过二十岁年纪,一头秀发盘在一起,长款的格子外套搭配铅笔裤,腰间系着一条黑色要带,成熟而又端庄,哪看得出她一个月前还是一名东海大学的大三学生。 “......他没来?” 蔡红鲤环视一圈,继而再度看向顾倾城。 顾倾城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我给他打过电话,但是既然这个时候没到,想必他应该是不会来了。” 蔡红鲤点点头,李浮图为什么不来,她大抵能猜到一些原因,同样也可以理解。 “那我们走吧。” 没有多做耽搁,双方重新上车,两条车队汇成一条,朝东海的行政中心区域驶去。 维也纳国际大酒店。 一条条车队陆陆续续的从各个方向驶来,从上面的车牌可以看出都来自不同的地区,最远的甚至有东北吉城的车牌。 这些车队在维也纳国际酒店门口停下,一个个器宇不凡的人物从车里钻出。 他们,是常人眼里的大人物,站在财富顶端,手里掌控着庞大资金,一个念头可以让无数人丢了饭碗,可看着面前的豪华酒店,这些人的神情不约而同都透着几分严肃。 今天,注定了会是一场龙争虎斗。 “不用太过紧张,今日无论成败,对你而言,都算一场宝贵经验。” 皇锐和永兴的车队也准时抵达。 蔡红鲤下车,和顾倾城走到了一起。 听到蔡红鲤的安慰,顾倾城点头一笑,“我明白,蔡总,走吧。” 蔡红鲤点点头,与顾倾城并肩迈入酒店,两女身后,二三十位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无声尾随。 竞标会场早已被布置完毕,场中排着一个个被红布包起来的椅子,每个企业代表都被划分了区域。 政府的招标会,自然不可能像商业酒会那般金碧辉煌流光溢彩,但今天能坐在这里的,可以说都是龙国商场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会场边缘,有七八家**媒体会对招标会进行实况记录与报导。 皇锐集团的座位被安排在右边第二排,此刻距离两点招标会正式开始,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但是参与竞标的企业几乎都已经到场。 “蔡总。” “蔡小姐。” 当蔡红鲤一行人出现在会场,很多大佬都站起身和热情的同蔡红鲤打招呼。 蔡红鲤脸上也挂着公式化的弧度,一一点头回应,二十米长的路,却硬是花了五六分钟才走完。 顾倾城这才真切感受到这个年轻女子的成就。 好像和他有关系的人,都很不平凡呢。 顾倾城呼出口气,在会方安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宋洛神怎么还没来?” 蔡红鲤皱眉的看向左边,那里椅背上挂着宋氏集团的牌子,可是一排座位上却空无一人。 “蔡总,秦家好像也没到。”有人提醒到。 顾倾城闻言,也扭头望了过去,她很清楚,这次竞标会宋氏和秦家可以说是她们最大的两个对手。 “难道他们打算压轴出场?” 蔡红鲤疑惑道,以宋洛神那般骄傲的性格,倒也很有可能。 竞标会还没开始,可以随意聊天,在座的商业巨头们也都发现了宋氏集团的位置空着,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宋氏在搞什么名堂?这竞标还是十多分钟都开始了还不到场?这架子也太大了吧?” “听说这次项目好像是宋大小姐亲自负责,那位的个性谁不清楚,她晚来一点不是很正常?” “要是宋氏不来就好了,那我们国建就少了一个劲敌。” “宋氏没到也就算了,怎么秦家也没到?难道他们要参与这次竞标的风声是假的?不过也不对啊,都给他们安排座位了。” 竞标会场里,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关注在空着的那两个区域。 时间一点一滴流失,参与彼此竞标的企业几乎已经全部到场,可直到会场大门被关闭,那两个区域仍旧空着。 下午二点。 东海第十六号地铁线的招标会正式开幕,一名负责城市规划的副**走上台,亲自主持竞标会。 “感谢各位对东海发展建设的支持与厚爱,我宣布,东海第十六号地铁线竞标会正式开始,还没有到场的企业,等同自动放弃竞标资格。” 全场一静,甚至一时间都忘了鼓掌。 和很多人一样,蔡红鲤下意识看向会场里空着的区域,眼神闪烁不止。 ...... 在竞标会隆重召开的时候。 战国会所。 江湖楼。 李浮图正在等待竞标结果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本来不想发这条信息的,但想了想,十年前就分开的那般仓促,这次,总不能再不告而别。在东海能与你重逢,或许是老天刻意给我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现在的我,真的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我觉得,也是时候开始我新的人生了,我相信,你也会祝福我的对吗?” 李浮图放下手机,面无表情,来到窗台。 “最后,好像、也不需要说再见了。” 他扬起头。 蔚蓝的苍穹之中,一辆飞机从正从他的头顶飞过,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白线,朝着北方飞去。 562送别 宋氏集团和秦家不知因何缘故同时选择缺席,导致皇锐成了最大的赢家。 竞标会历经一个多小时,最后随着一锤落下,东海第十六号地铁线被皇锐集团以两百八十五亿成功拿下。 全场掌声雷动。 虽然当了次陪客,但在座的都是沉浮半生的大佬,这点涵养自然是有。 镁光灯剧烈闪烁,那些媒体手里的镜头对准此次的获胜者不断狂拍。 万众瞩目之中,蔡红鲤优雅的站起身朝台上走去,表面上笑意盎然,即使内心里却并没有太多喜悦感。 路过原本属于宋氏的那排座位的时候,她像是不经意扭头看了眼。 她很清楚,这次的成功,并不是她靠实力夺下的,而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是有人白白送给她的。 夺标之后,皇锐和永兴就在维也纳国际酒店立即举办了庆功酒会。 李浮图接到了顾倾城的报喜电话,也很快驱车赶到。 酒会现场很热闹,每个人都喜气洋洋,获胜之后,出于礼貌,蔡红鲤也对那些此次参与竞标的大佬们发出了邀请,那些竞标失败的大佬们也表现出良好的风度,到场向蔡红鲤道贺。 “恭喜了,学姐。” 李浮图和蔡红鲤站在一起,每人手里都端着个酒杯。 顾倾城在这里呆了会,等李浮图赶来后,就赶去了中心医院,她得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爷爷。 “应该说同喜才对。” 蔡红鲤笑了笑,与此同时朝周围看了眼,她的那些下属此刻每个人都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比起他们,她这个领导的的表情却显得有些过于平淡。 “学姐怎么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开心?” 李浮图看着蔡红鲤的脸道,“你来东海,不就是为了这个项目吗,现在,目标达到了。” “竞标成功,确实是一件好事,代表着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和努力没有白费。” 蔡红鲤低头抿了口酒,轻声叹道:“可这次赢的,让我没有任何成就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这次成功是别人白白施舍给我的一样。” “学姐言重了。” 李浮图轻声道:“学姐在商场上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就,自然明白胜者为王的道理,过程如何并不关键,最重要的是结果,只要达到了目标,过程如何,又何必太过去在意。” “你倒是洒脱。” 蔡红鲤莞尔一笑,继而扭头。 “李学弟,这次宋氏和秦家的集体缺席,你当真没有一点波动?”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我觉得恐怕是因为你吧。因为你和永兴的特殊关系,所以他们才放弃了和我的竞争,把这个项目拱手相让。”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还没等他开口,蔡红鲤便继续说道。 “你别急着否认,宋学妹,我们就不用多说,她为了这个项目筹划已久,甚至亲自在东海呆了近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说明她对这个项目看重,可是在最后关头,她却莫名其妙选择了放弃,除了你,我根本想不到会让她选择这么做的原因。” “只是,我好奇的是,你和秦家究竟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大的面子?” 蔡红鲤目露疑惑,“上次秦家那位神秘的秦家大小姐,不是拿刀要砍你吗?” 李浮图指正道:“学姐,那不是刀,那是剑。” 蔡红鲤一怔,随即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我在和你说正事,你别东扯西拉的,老实交代,你和秦家是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我自己都一头雾水,学姐你信吗?” 李浮图眼神真挚。 蔡红鲤看了他一会,继而摇头一笑,“算了,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不过这次我确实得感谢你,如果不是碰到你的话,这次我可能会灰溜溜的回去。” 说着,她端起酒杯。 “来,李学弟,我敬你一杯。” 李浮图也没客套,和她碰了碰杯。 喝了口酒后,他问道:“学姐还会在东海呆多长时间?” 蔡红鲤回应道:“今天就走,下午六点的飞机。” 李浮图意外道:“这么急?” 他这位学姐,还真不是一般的雷厉风行啊。 蔡红鲤看着酒会大厅:“这个项目已经尘埃落地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事交给他们处理就好,我先回去向集团做个汇报,而且......” “明天就是元旦了,这种时候,应该和家人在一起,不是吗?”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继而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啊,又是新的一年了。” “怎么,是不是有点舍不得我了?你放心,现在不像以前,东海距离京都虽然远,但也不过两个小时左右的航程,学姐以后肯定会常来东海看你的。” 李浮图摇头一笑:“学姐这么大个人物,日理万机的,我哪敢耽误你的时间?” 蔡红鲤笑骂:“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讨厌了点,不讽刺人难道就不舒服?” 酒会结束后,蔡红鲤和下属吩咐了一番,然后李浮图还是表现出东道主应有的风度,亲自把她送到了机场。 “我那车你喜不喜欢?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了,免得还得空运回去,麻烦。” 在机场里候机的时候,蔡红鲤很豪爽的开口道。 世爵C8,全球限量发行不到三百台,而且市价就值五六百万,可蔡红鲤张嘴说送就送,足以见她的财大气粗。 “君子不夺人所爱,学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你是不是故意想我一直欠着你这个人情?从而让我一直记挂着你?学弟,你泡妞的手法,可比以前高明了不少啊。” 李浮图哑然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航班抵达的通知声在机场大厅响了起来。 “我要走了。” 蔡红鲤站起身。 李浮图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么学弟,下次再见了。” 她笑着伸出手。 李浮图和那只如玉手掌握了握。 “学姐,一路顺风。” 蔡红鲤笑着点头,继而转身,朝登机口走去,没依依不舍,很洒脱,背对着李浮图挥了挥手。 李浮图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 和那段记忆有关的人物,又再度都离开了他的世界。 563装逼犯 元旦。 龙国最重要的节日之一,几乎所有学校都放了假。 借此机会,李浮图想着带何采薇母女出去旅旅游,毕竟他曾在萧淑的病房里夸过海口,可何采薇只放了三天假,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所以他提议去附近的城市玩一玩。 如果他不开口,何采薇自然肯定不会提,可既然李浮图都主动发了话,本就很想带母亲出去散散心的何采薇自然欣然同意,对于两个晚辈的一片孝心,萧淑也没有拒绝。 三人商议了一番,最后决定去金陵。 作为有着六朝古都之称的金陵,不仅拥有厚重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历史遗存,关键的是,离东海很近,开车也就三个钟头的时间。 三人轻装简行就开车上了路。 何采薇自小在东海长大,因为家境的原因,根本没离开过东海,哪怕金陵离东海非常近她也没去过。 其实不仅仅是何采薇,李浮图也没来过金陵。 因为都是第一次来,而且也没找导游,为了避免到时候沦落到无头苍蝇的尴尬处境,何采薇在去金陵恶高速路上提前上网查了查金陵的旅游攻略,规划了一番旅游路线。 她定下的第一站,自然是每个国人来金陵几乎都会去的屠杀纪念馆。 教科书考虑到国与国的友谊,对那段战争虽有描述,但难免有些空洞,可当亲身来到屠杀纪念馆后,看着石壁上用三种文字镌刻的“遇难者300000”的黑色大字,何采薇才真正感受到那种喘不过气的沉重压抑感。 随着脚步继续向里,那段黑暗的岁月更加赤裸的呈现在眼前。 13块小型碑雕,部分地记载着***的主要遗址及史实,是当年全城遇难情景的缩影。棺椁形遗骨陈列室门前,竖立着高4米的立雕母亲像,室内**着从***挖掘出的白骨和遇难者的部分名单。 一幕幕惨烈景象,都在向身处和平年代的世人无声陈述着战争的残酷性和人性的罪恶。 哪怕已经过了百年,站在这座由***为基所搭建的纪念馆里,仿佛仍然能嗅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能听到风中凄惨绝望的哀嚎。 “要是哪天和倭国开战的话,我一定毫不犹豫的从军,干他娘的!” 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呐喊,明显是因为触景生情。 李浮图扭头看了眼,三男两女,看穿着年纪,估计是金陵哪所大学的学生,多半是和他们一样,趁着元旦放假出来游玩。 “对,前段时间倭人不是想夺我们的岛吗?还一直在我国海域寻衅滋事,照我看,怎么不直接打算了,我可以当志愿兵!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几个小鬼子垫背!” 几个青年都很豪气,仿佛后悔没生在那个年代,导致没有拿一腔热血报效祖国的机会,都是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英勇模样。 李浮图情不自禁笑了笑。 他这一笑可就惹了麻烦。 几个青年立即注意到了他。 “你笑什么?!” 一青年脸色不善道。 “不好意思,别误会,我没笑你们。” 李浮图很客气。 “在这里都能笑得出来,我看你如果放在以前,就是活脱脱的汉奸!” 一青年怒斥,仿佛踩着别人,就能展现他崇高的道德感和爱国情怀。 “你说话客气一点!” 见李浮图被骂,而且被骂的还是汉奸,何采薇忍不住了,冷着脸盯着那群人,哪怕性子淡雅如萧淑都不禁皱了皱眉。 看到何采薇,那几人为她的美貌愣了一愣,不过仍旧没有收敛。 “我说错了吗?这里埋得可都是先烈,他在这里居然都能笑,不是汉奸是什么?” “你......” 何采薇欲图争辩,可李浮图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继而,他上前一步。 “我刚才笑,只是觉得你们很可爱。” 可、......可爱? 一青年紧紧皱着眉。 “你什么意思?!” 他身边那女孩拉了拉他肩膀,示意他算了,可他没有理会。 “其实我觉得,与其在这里喊两句,不如回去多读几本书,或者多锻炼锻炼身体。” “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们?!” 年轻人,血气方刚,而且还有两个女孩在旁边,自然好面子。 “不是教育,只是提醒而已。” 李浮图的语气至始至终都很和善:“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埋那么多人吗?他们难道没有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勇气?不是,如果给他们机会,我相信他们肯定会拉着敌人一起死,拉一个不赔,拉两个赚了,可是三十万人惨遭屠戮,倭人却几乎没有伤亡,这是为什么?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所谓的勇气,所谓的决心,其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李浮图看着他们,“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会玩枪吗?” 那几个刚才还义正言辞的青年沉默下来。 “刀呢?” 继续沉默。 “刀枪棍棒斧钺钩叉,那么多武器,你们会哪一样?” “......” “也就是说,如果开战,你们打算拿拳头去和敌人一较高下?” 李浮图踩了踩脚下的土地:“那我希望你们跑步的速度快一点,至少到时候还有逃跑的能力,否则,或许会面临和躺在下面的人一样的处境。” 几个青年被李浮图说的哑口无言,面色很难看。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只会夸夸其谈,看似理智,其实说穿了就是胆小软弱!对,我们是什么都不会,但那又怎么样?!至少我们不怕死!哪怕是做炮灰,也能帮忙挡点子弹吧?!” 一青年捏着拳慷慨激昂道。 李浮图再度笑了,虽然这些青年过于幼稚,但至少这份心值得赞赏。 没再和对方多说,李浮图扭头,“咱们走吧。” 萧淑点点头,三人打算离开这里。 “懦夫!” 在与那些青年擦身而过的时候,再度传来满是鄙夷的声音。 李浮图选择离开,在他们看来,明显就是一种逃避。 李浮图脚步顿了顿,扭头,看了那青年一眼。 即使被人侮辱,但他脸上看不到什么怒气,相反,轻轻笑了笑。 “我杀过的倭人,比这座城市里生活的倭人都要多。” 那青年一愣,等他回神的时候,李浮图已经离开。 “操,碰到个装逼犯!” 564金陵游 “小李,那些孩子还年轻,说话比较冲,他们的话你别不用放在心上。” 走出纪念馆萧淑温声道。 李浮图摇摇头,那几个青年根本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怎么可能和他们较真。 “萧阿姨,接下来你想去哪?” “我去哪都行,听薇儿安排吧。” 两人目光移到何采薇身上。 “接下来去中山陵看看吧。” 何采薇道,中山陵是孙先生的陵墓,对于这位将一生奉献给国家的**,既然来了金陵,何采薇自然想去瞻仰一番。 中山陵坐落于紫金山麓,背靠青山,前临平川,气势十分宏伟。 虽然未曾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但对于那位躺在陵园里的人,李浮图还是比较敬佩。 “有人说孙先生的一生就是屹立的一座中山陵,而我们今日有幸,登上了他生命的终点。” 和有些政治家不同,孙是一位真正无私忘我的领袖,能说出“等我他日辞世后,愿向国人乞此一抔土,以安置躯壳尔”这样的话,可见其操守。 墓室并不对游人开放,三人在陵园周围逛了一圈,接着乘缆车上了紫金山天文台。 吃过晚饭后,三人在秦淮河畔提前定好酒店,然后租了艘小船,泛舟河上,领略六朝金粉的旖旎风光。 和大江东去的浦江不同,虽然是夜晚,但是整条秦淮河还是能够看出它的韵味和姿色。两岸灯火阑珊,红灯笼高挂,小舟在河面慢慢游荡。虽然没有江南小镇那种婉约的诗情画意,但是它显得更加大气,就如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的区别。 十里秦淮,蜿蜒数千年,却始终如一个未曾苍老的大家闺秀,总以它最好的气质来欢迎每一个来做客的人。 李浮图提前买了点啤酒和小吃,何采薇也陪他喝了两瓶,啤酒没什么劲,但是何采薇明显是一个没怎么喝过酒的女孩,虽然只是两瓶听装啤酒,但娇美白皙的脸颊上已经透出淡淡的红晕。 “来了这里,倒真有点不想走了呢。” 她呼出口气,听着船下的潺潺流水声,望着两岸的万家灯火,一时有感而发。 李浮图捏着酒瓶笑道:“江南佳丽地,自然有它独特的魅力,金陵离东海如此近,你要是喜欢这里,以后有时间随时都可以和萧阿姨过来玩。” 何采薇抿嘴一笑,又喝了口酒。 看着她红红的脸颊,萧淑道:“薇儿,你还能喝吗?” “妈,喝醉了也没什么,喝醉了咱们就睡在这,体验一下醉后不知天在水,满床清梦压星河究竟是什么感觉。” 萧淑摇头一笑,也没再劝慰。 当然,这一晚三人也没睡在船上,在秦淮河上游览了两个多小时后,便上岸回了酒店。 第二天。 李浮图三人也没再去别的地方,开车直奔第一金陵明秀山。 “在我和薇儿这么大的时候,曾来过这里一次,只不过那时候比现在早,还是秋天,所以能看到满山红叶的壮丽景观,可是一眨眼,就过了二十多年......” 故地重游,萧淑眼神里透着一丝缅怀之色。 “萧阿姨信佛?” 萧淑笑着摇摇头,“倒还算不上,只是求个心安。” 李浮图点点头,三人拾阶而上。 诚如萧淑所言,金陵人都知道,来栖霞山最好的时候是在深秋,那时候满山枫叶就像是给整座栖霞山涂抹上了一层色彩浓烈的颜料,宛如大自然特意绘制的画卷,美不胜收。 虽然已经过了赏枫时节,但是作为江南佛家圣地,前来栖霞山上香祈愿的游客依旧络绎不绝。 “没想到这里人居然这么多。” 跨过山门,看着寺内到处都是人,何采薇颇为意外。 萧淑笑道:“栖霞寺可是三论宗的发源地,在佛教内地位崇高,这里的香火一直都很鼎盛,而且现在可是元旦,人自然多。” 因为游客太多,一不留神,有人从身旁经过时与李浮图撞了下。 对方没有若无其事直接扬长而去,展现出比较好的涵养,驻足回头,歉意道:“不好意思。” 这点小事,李浮图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当视线投到对方身上时,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这个中年男人剃着最简单的平头,肩膀宽阔,两臂健硕从视觉上就给人一种澎湃的力量感,他身材不算太高,充其量也就一米八左右,穿着普普通通估计就在街边平价店买的休闲装,但是站在他面前,无形中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轻声道了句:“没事。” 对方再次说了句抱歉,很客气,继而目光很自然的在萧淑母女身上扫过,然后很快便转身离开。 李浮图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游人之中。 “怎么了?” 见李浮图一直盯着人家瞧个不停,何采薇有些疑惑。 李浮图摇摇头,收回目光,“咱们去正殿看看吧。” 李浮图一直都很清楚高人存于市井的道理,龙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无意中撞到一个高手,着实算不上稀奇。 他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就在李浮图陪着萧淑母女在寺内游览的时候,那个与他相撞的中年男子和他错身之后,并没有如普通的游人一般去参观栖霞寺内那些闻名遐迩的景点,相反,他绕开了那些古建筑,一个人形单影只,逐渐离开了人群,来到了寺院深处的一块角落。 这里,没有恢宏的殿宇,也没有壮丽的风光,呈现在他眼前的,只有一块苗圃、一间茅屋,一位老僧。 元旦过后新年第一天,天公作美,天空碧蓝如洗,微风轻柔不燥。 老僧穿着一身略显破旧却非常干净的袈裟,正在照料自己辛苦种的菜,而中年男子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鲜衣怒马少年时,他几乎每年都会来栖霞寺,不为求佛,只为那满山红叶。 可是逐渐的,他已经很少再来这座山,即使此次前来,也刻意错过了红叶满山的时节。 每至深秋,那漫山红叶依旧美如画卷,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褪色丝毫,可是那又如何? 已经再也没有陪他一起赏枫的人了。 565世间最苦,莫过相思 二十多年前。 南方冒出了一名惊才绝艳的青年,年不过二十来岁,却拥有一身惊人武艺,并且心气极高,四处挑战名门大家。 那些成名多年的武林明宿自持身份,本不愿出手,怕落个欺负后生晚辈的恶名,可青年十分执着,只要上门,对方若不接战,绝不离开。 最后那些名门高手只能应战,虽是被迫,但也未尝没有让这青年吃吃苦头领教一下天外有天应心存敬畏的意思,可是最后这些武学大家却一一被青年挑落马下。 因为年少,自然轻狂,这位青年不断邀战,却始终未逢敌手,年纪轻轻,却大有独孤求败之势。 后来,他听说栖霞寺的主持方丈是位高人,于是他来到金陵,登临了这座栖霞山,在山门前公然邀战。 那位大青年好几个辈分的方丈大师开始并没有露面,可在青年第五天登山的时候,他终于走出了山门。 那一天,在很多闻讯赶来的人注视下,栖霞寺的主持大师没有出手,站在山门前,任由青年攻击了三招,脚步未曾挪动半分。 意气风发的青年看着接下自己三招却一动不动的和尚,眼神剧烈波动,最后一语不发,转身下山。 从那以后,就再没听到青年挑战名门大家的消息。 可是第二年深秋,苦练了一年的青年再度卷土重来,可在他爬山的时候,一幕场景却让他暂缓了攀登武道巅峰的脚步。 高大的枫树下,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孩手里拿着竹篮,正在收集飘落在地的枫叶。 火红的枫树林中,她们穿着水绿色的纱裙,宛如火焰中的一道清泉。 一心扑在武道上的青年犹豫了下,然后改变了自己前进的方向,鬼使神差的转身走了过去。 他或许当时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这次转身,会给他的一生带来怎样的影响。 “姐姐,师傅总说出家人要以慈悲为怀,究竟什么是慈悲?” 年纪尚小的女孩仰着稚嫩的小脸问道,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梳着两个麻花辫,纯净剔透的眼睛里充斥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被她叫作姐姐的女孩显然要比她大上一些,身姿曼妙,正处于最美好的二八芳华。 “慈悲呢,就是心似菩提,用爱己之心,去爱世间万物,我们跟着师傅修行,最终的目标,也不过是为了变成一个温柔慈悲的人罢了。” 女孩轻柔一笑,蹲下身,拾起一片枫叶,擦了擦上面的尘土,然后放进篮中。 小女孩似懂非懂,但却觉得姐姐的话肯定没错,重重点了点头。 “嗯!那我要好好修行,争取早日做一个慈悲的人!” 被栖霞寺主持当众称赞最具佛根的女孩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徵羽,以你的聪慧,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很早就修成的,至少,不用像师傅那么久。” 小女孩也咯咯笑了起来,笑声随着秋风,传荡在枫叶林中,清脆如铃。 接着,她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可是姐姐,你让我用爱己之心,去爱世间万物,可是你爱世间万物,世间万物就会爱你吗?” 一笑左颊会显露出浅浅梨涡的女孩毫不犹豫,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 她望着满山红叶,“就像我们爱这里的枫林一样,我们把它飘落的叶子收集起来,好好珍藏,等到来年,它依旧会把它最美好的一面呈现给我们。” 听了会两女孩的谈话,青年从藏身的一棵枫树后走了出来,他的突然出现明显让两个女孩惊了一下。 那个二八芳华的女孩下意识把小女孩拉在身后,警惕的看着突然冒出的青年。 “喂,不用紧张,我不是坏人。” 青年笑了笑,“你们是这栖霞寺的俗家弟子?” 通过刚才那句师傅,他才有此猜测。 看着只不过是一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青年,而且对方眼中也没什么邪气,女孩眼中的戒备减轻了些,她犹豫了下,轻轻点了点头:“你是来赏枫的游人?” 青年摇头一笑,看了看被女孩拉到身后却睁着一双清澈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小女孩。 “我是上山来找一个老和尚打架的,那老和尚有点厉害,恐怕我这次也打不过他。” 青年自顾自念叨道。 女孩有些愣神。 来栖霞山上香的人有很多,祈愿的也有很多,当然也不乏来这里看风景的,可是来打架的,她还是头一次听说。 她觉得这青年有些古怪,不想在这里多待,拉着师妹就打算离开。 “喂,我说了我不是坏人,干嘛这么急着走?” 以青年的身份,世间粉黛可以说任凭他采撷,可是以往他醉心武道,对儿女情长完全没有任何兴趣,但当几分钟前不经意间看到枫林里这位穿着水绿纱裙的女孩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的颤动了一下。 此时见女孩要离开,他下意识就喊出了声。 女孩并不是那种没有礼貌的人,闻言,还是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当她回头的瞬间,正巧一阵山风吹过,枫叶林如潮水般荡漾起来,如火枫叶随风飘落,有几片正巧落在了女孩的头发上。 雪肤、绿裙、黑发、红叶......几种色彩混杂在一起,在青年眼中形成了一幕足以刻骨铭心的画面。 那一瞬间,他锐利的眼眸都出现了微微的恍惚。 “抱歉,我们来枫叶林游玩,是有时间限制的。” 女孩歉声道,接着拉了拉小女孩的手,“徵羽,和哥哥说再见。” 小女孩很听她的话,乖巧的对青年脆生生喊道:“哥哥再见。” 女孩继而对青年笑了笑,而且拉着小女孩转身离开。 “喂,你叫什么名字?” 几秒后,身后再度传来了一道呼喊。 女孩脚步微微一顿,犹豫了片刻,还是回应了一声。 “馆青丝。” 她没再回头,拉着小女孩,身影很快消失在辗转飘落的红叶里。 那一年,青年再度败北,可是他却没有任何颓然之色,随后的几年,他年年都会登上栖霞山,为武道,更为满山红叶里的那道倩影。 二十多年过去。 当初轻狂少年郎仿佛脱胎换骨,已经沉稳如山岳,只有那份相思没变。 这么多年,大哥二哥都劝过他,可是他都笑着沉默。 和对武道的追求一样,他承认自己在感情上也过于偏执,可偏执,又有什么不好? 世间纵有风情万种,可他只对那抹梨涡情有独钟。 哪怕她不爱他。 哪怕。 她已长眠。 566我妈睡了 “秦施主,此次前来,莫非又是来找贫僧切磋的吗?” 那老僧站直了腰,还未转身,笑语已经传出,似乎早就发觉男子的存在。 “方丈说笑了。” 男子再也没有了二十多年前堵在人山门口邀战的狂傲不羁,如果说当时他是一柄敢与天争雄的利剑,那历经二十多年的打磨,他已经学会了收敛自己的锋芒。 老和尚慈眉善目,淡淡一笑:“秦施主,贫僧早已不是什么方丈了。” 说着,他侧了侧身,“如果不嫌寒舍简陋,不如进屋一叙?” 中年男子看了眼那间不起眼的茅屋,平静摇了摇头:“我此次前来,只是想问大师一件事而已,就不必麻烦了。” 老和尚也没强求。 “秦施主但说无妨。” 中年男子看着他,半饷,才缓缓开口:“青丝十年祭日将近,不知大师可会北行?如果有意,可与我同行。” 老和尚双手合十,眉目低垂:“逝者已然安息,又何须再做打扰。” “既然如此,大师,打搅了。” 得到回复,中年男子神色并没有任**动,转身就欲离开。 身后,有声音传来。 “秦施主,听闻那孩子回来了,不知你是否已与他会面?” 中年男子停住脚步,想起刚才在山门口那一撞,点了点头。 “算是吧,大师,你当年以救命之恩,把我们秦家当作那孩子的护身符,可是如今看来,是你多虑了,那孩子并不需要我们秦家的保护。” “既然秦施主今日前来,老僧也想借此机会,与秦施主说一件事。” 中年男子转过身,看着这位在佛教地位无比崇高,同时还救过自己一名的高僧,眼神平静如水。 “大师请说。” 老和尚双手合十,面露愧色。 “十年前那个约定,是贫僧之错,以一己之私,耽误了秦小姐十年的光阴,每每念及,贫僧都深感自责,可是贫僧早就下过决心,余生不再迈出山门一步,所以一直未曾能与秦家主进行沟通,既然今日你已前来,希望能代为转告秦家主,当年的约定,就此作罢。” 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 “大师,羽衣在我之前应该就来看望过你,这件事,你为何不直接与她说?” “当时秦公子也在,贫僧无从开口。” 中年男子嘴角微扬。 “大师乃方外之人,不应有我等凡夫俗子的七情六欲才是。” 老和尚沉默不语。 “大师,其实你当年没必要那么做的,虽然青丝没有选择我,但既然是她的的子嗣,我就不会坐视不管,我秦破虏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人物,但心胸也没狭隘到那种地步。” 秦破虏。 秦家家主秦破城之三弟。 凤凰的大统领! “所以贫僧才想终止那个错误的约定。” “大师,有些错,不是想弥补就能弥补的,现在终止约定又有何意义?羽衣最美好的十年光阴,谁来补偿?” 老和尚低眉不语。 “大师,其实有时候开头错了,不一定代表结尾也会不尽人意,你的话,我会转告大哥,但他会不会同意,那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事了。” 言罢,男子不再停留。 “大师,告辞。” ......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这座千年古刹里还有着一间寒酸茅屋,整整一天,他都陪着萧淑母女在栖霞寺里逛着,中饭都是在寺内吃的斋饭。 下午五点,几乎把栖霞寺内的景观逛了个遍的三人开始下山。 今天在栖霞寺内逛了一天,哪怕何采薇都觉得有些累了,考虑到母亲的身体,晚上他们并没有再出去,吃过晚饭,就在酒店里休息下来。 “薇儿,这两天你和小李专程陪着妈妈出来玩,让你们受累了。” 房间里,萧淑和何采薇坐在沙发上在聊着天。 这次定酒店,他们开了两间房,当然,李浮图一间,萧淑母女一间。 “妈,你别这么说,我们也想出来玩玩。” 萧淑拉住何采薇的手,轻笑道:“下次出来旅游,妈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为什么?” 何采薇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有些紧张的道:“妈,是不是我们哪里做的让你觉得不高兴了?” 萧淑摇头一笑:“你别乱想,只是你不觉得妈跟着你们,有点打搅了你们的二人世界?你看看咱们这两天碰到的那些旅游的人,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妈。” 何采薇没想到母亲居然有这种想法,脸蛋不禁一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萧淑朝客厅的那面墙壁看了眼,透过那面墙,就是李浮图的房间。 “妈知道你们有孝心,但是你们年轻人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用把重心都放在我身上,小李这孩子,无论性格还是人品,可以说无可挑剔,正因为如此,所以你才更要珍惜。” “妈,我知道。” “你知道那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见何采薇一脸茫然,萧淑不禁摇头一笑:“傻丫头,过去陪陪他吧,妈累了,先去休息了。” 说着,萧淑便起身进了卧室。 不知为何,看着母亲的背影,何采薇莫名有些羞赧,不过最终她还是起身,来到了李浮图的房前。 敲了敲门后,房门很快打开。 “还没休息?” 何采薇故作自然问道。 李浮图摇摇头,侧身给何采薇让出了道路,“萧阿姨呢?已经睡了?” 何采薇点点头走进了房间,“我妈今天估计是累了,所以已经上床休息了,这两天,辛苦你了。” 虽然和母亲是那么说,但何采薇很清楚,李浮图这么忙的人物,如果不是为了陪自己母亲,他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出来游玩。 其实,这也是何采薇想当然了,看似身价斐然的某人根本算不上什么大忙人,虽然掌管着偌大的一个会所,但基本上属于甩手掌柜,战国的日常经营,自有欧阳修那些人管理,根本不用他操心。 当然,李浮图虽然算不上多忙,但如果不是为了陪何采薇母女的话,他这次也不可能来金陵游玩。 “你我之间,还需这么客气,你妈和我妈有什么区别。” 李浮图笑道。 何采薇闻言,弯曲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即低了低头,宛如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继而,她轻咬嘴唇抬头看了李浮图一眼,然后朝卧室走去,坐在了床边。 虽然侧对着自己,但是李浮图可以清晰看到她的晶莹耳根弥漫起了一层艳丽的色彩。 李浮图是个成年男子,自然明白何采薇这个举动的潜台词。 可何采薇似乎担心他不明白,低头盯着地板,再度低声说了句:“我妈睡了。” 她没有谈过恋爱,这四个字,或许是她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情所能用上的最大勇气了。 这个时候如果拒绝,无疑会伤到女孩的自尊心。 况且,有必要拒绝吗? 李浮图眼神波动了下,然后迈步朝卧室走去。 这一晚,何采薇都没再回自己的房间。 567游子归家,何须大雪送行? 当第二天从酒店里出来,除了何采薇有点害羞不自然外,无论萧淑还是李浮图都表现得很自然,若无其事笑着聊着天。 在龙国,婆媳关系自古就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可与之相比,丈母娘同女婿之间的相处却都会和谐融洽许多,况且萧淑还如此的通情达理温婉贤淑。 上午又去了趟总统府后,在总统府附近一家湘菜馆吃过午饭,三人就驾车回返东海,三日的金陵游随之画上句号。 开车进入东海市区,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点,李浮图将萧淑母女送回大唐一品后,并没有跟着她们一起上楼,而是独自驱车赶往东海中心医院去看望顾擎苍。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顾擎苍虽然还不能下床行走,但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在顾擎苍脱离了危险之后,顾博在东海呆了几天,随后就回了宁南,但顾倾城的母亲谢宛留了下来。 在宁南,她就听说过李浮图,这半个多月待在东海,让她对这个年轻人了解更深,对李浮图的态度异常和善。 “谢阿姨,顾老恢复的怎么样?” 李浮图进入病房,把买的看望品递了过去。 “按医生的说法,再观察半个月,应该就可以回家休养了,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 谢宛有些责备的说了句,但还是把看望品接了过来。 “是不是小李来了?” 里间传来顾擎苍的声音,显然听到了动静。 谢宛朝里面看了眼,笑着摇摇头:“爸这段时间总念叨着你,进去吧。” 李浮图点点头,朝里间走去。 “顾老。” 顾擎苍放下手里的报纸,笑容满面,“来,小李,坐吧。” 这个时候,顾倾城并没有在。 “听谢阿姨说,再过段时间,顾老就可以出院回家了,恭喜顾老了。” “我这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有什么好恭喜的。” “爸。” 这时候谢宛倒了杯茶过来,递给了李浮图,听到顾擎苍的话,不由责备的看了他一眼。 “爸之前还说等着抱重外孙呢,怎么现在又说这样的话。” “对对对,是我说错话了。” 顾擎苍笑着向儿媳认错,看来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代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而且卸下了永兴掌舵之位后,顾擎苍看起来越来越趋于一个寻常老人。 李浮图接过茶杯,对谢宛道了声谢。 谢宛摇头一笑,很通情的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小李啊,你这段时间没有过来,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向你道声谢......” “顾老......” 顾擎苍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笑容和蔼,“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们年轻人自然有很多自己的事要忙,不必多把心思放在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就连倾城,我也让她少到医院来。” 顾擎苍顿了顿,看着他。 “小李啊,我知道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孩子,但比起你为我们顾家做的,这声谢谢,我都觉得分量太轻了。” 作为白手起家的一代**,顾擎苍肯定不是一个乐善好施的慈善家,当初,之所以力排众议将战国的经营权送给李浮图,原因很复杂,不仅仅只是报答对方替他除去了汪家这个内患,也不仅是因为这个年轻人是自己孙女喜欢的男人,更重要的,他看重的这个年轻人的潜力。 成大事者,眼界要放得开阔,胸襟要宽广,不能只盯着眼前一时的利益得失,他舍弃了战国会所的一部分利益,在当时来看,确实或许让很多人不理解,可是现在如果转过头来,肯定所有人都会感叹他当时的慧眼识珠与魄力决断。 他能从一个底层人物站在这东海的顶端看风起云涌,不就是靠这一次又一次的选择给搏来的。 “顾老,我只是觉得我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 作为一个**,顾擎苍也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没再多说。 “小李,我知道你的路还很长,或许在你眼里,永兴算不上什么,但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以后如果遇到了难关,别忘记,东海有座永兴,永远是你的后盾。”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间,天空已然变得有些灰暗,看情况,似乎马上有一场雨要到来。 李浮图坐进车里,点燃一根烟,把一根烟抽完后,他开车,去了春秋华府,只是当来到春秋华府时,他却并没有进去,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一道身影从春秋华府里跑了出来,拉开野马车的车门钻上了车。 “浮图哥,你怎么不进去啊?” 当女孩钻进车里,外面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打车窗,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我只是凑巧路过这里,见你应该在放假,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看着这张童颜,李浮图笑道:“元旦这几天,过得开心吗?” “别提了。” 苏媛郁闷的叹了口气,“表姐把我关在家里,连门都不让我出。” 李浮图挑了挑眉,怀疑沈嫚妮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是担心苏媛会跑去找自己。 “不过呢,她把我栓在家里,她也不好受。” “怎么了?” 苏媛眉眼弯了起来,像是邀功似的般扬起娇嫩小脸:“这两天,那个姓邓的总想约表姐出去,可全部被我给搅和了,浮图哥,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我?” 李浮图哑然一笑,“是你姐自己不想去吧?否则凭你还想拦的住她?” “浮图哥,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再遇到这种情况,我可就不管了!” 苏媛小脸顿时冷了下来。 “好了,等我从京都回来,给你带礼物总行了吧?” 苏媛一愣,“浮图哥,你要去京都?” 李浮图轻轻颔首:“嗯,有点事要去处理。” “哦。”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听你姐的话,别总惹你姐生气。” “知道了,啰嗦。” 苏媛推门下车,也不顾及小雨,对李浮图挥了挥手:“浮图哥,一路顺风,别忘了我的礼物。”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目送苏媛冒着雨幕跑进春秋华府。 等苏媛身影消失后,野马车发动,离开了春秋华府。 雨势渐渐停缓。 可路边有行人突然惊声道:“下雪了。” 元旦第三天,第一场雪猝不及防的骤然降临。 李浮图开着车,透过车窗,望着空中缓缓飘落的雪花,眼神一片宁静。 游子归家。 何须大雪送行? 568北行 元旦假期结束,上班族陆续回归各自的工作岗位,何采薇也回到东海大学,而李浮图,则孤身一人,坐上了开往北方的航班。 “各位旅客,欢迎乘坐本次航班,本次飞行目的地京都,飞行时间约两小时三十分,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飞行途中......” 广播里响起了乘务员甜美的通报声。 李浮图戴上眼罩,此次北行,他虽然只是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但不过也只有两个小时的飞行,睡一会也就到了。 飞机上的行人都在忙着放置自己的行李,突然,戴上眼罩闭目养神的李浮图嗅到了有一缕香风从身边飘了过来。 味道和劣质香水有着显著区别,毫不刺鼻,就犹如一朵紫罗兰空灵而柔雅的绽放。 很显然,凑巧和他位置排在一起的人是位女子,而且是一个很有品味的女子。 虽然邻座坐了一位估摸着长相不会差的女人,但李浮图也没好奇打量眼的意思,依旧戴在副眼罩靠在座位上,看似已经睡着。 他没有搭讪的打算,可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杀人犯!” 李浮图闻言不禁皱了皱眉。 杀人犯? 飞机上有杀人犯? 而且,这嗓音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他扯下眼罩,转头一瞧,眼神顿时收缩了下。 “崔总监?” 此刻坐在他身边的美貌女郎,不是海韵企划总监崔梦涵又是谁。 “还真是巧啊。” 李浮图有感而发,继而环顾了一下四周。 “听崔总监刚才说有杀人犯?杀人犯在哪?” 崔梦涵盯着他,在李浮图取下眼罩前就已经把在飞机上不期而遇的意外之色尽数收敛,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上此刻没有表情,就仿佛第一次在公交车上碰到时那般的冷艳逼人,让人不敢搭话。 因为昨天才下了一场雪,天气再度变得寒冷下来,崔梦涵此时穿着黑色的貂皮大衣,看起来贵气十足,气场更是强大。 见崔梦涵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李浮图皱了皱眉,“崔总监?” “你少装蒜!你那一枪,差点把我给打死知道吗,你不是杀人犯是什么?” 崔梦涵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兴师问罪起来。 李浮图闻言一怔,继而有些哭笑不得。 “崔总监,非常时期使非常手段,虽然有些惊险,但至少结果是好的,不是吗?你放心,那一枪我有把握,不大可能会伤到你。” “那一枪几乎就擦着我的额头飞过去,要是偏上丝毫,恐怕倒下的就是我了,你有把握,说的可真轻巧。” 虽然外人不知道那个见义勇为帮助警方击毙劫匪事后却拂衣而去的无名英雄是谁,但崔梦涵很清楚。 “你说吧,这个惊吓费怎么算?” 不愧是生意人,算盘打的很响,崔梦涵视救命之恩不见,反而开始找李浮图要起赔偿。 李浮图有些愣神,继而强调道:“崔总监,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只怕早就死在劫匪的枪口下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知不知道?居然还找我要惊吓费?” 李浮图觉得这娘们有点不可理喻,不打算再理会,拉着眼罩打算继续睡觉,可是崔梦涵拽住了他的手腕。 “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干嘛?” 女人果然不愧是天生的演员,崔梦涵眨眼间就变幻了副面孔,嘴角荡漾起礼貌而优雅的笑容。 “李先生,没想到这么巧,你这么大一个人物,居然还亲自坐飞机?” 什么叫还亲自坐飞机? “......” 李浮图摇头一笑:“确实很巧,可是崔总监,我怎么觉得,碰到你并不是什么好事。” 崔梦涵如月如钩的柳眉皱了起来,笑容也缓缓收敛,这次她倒不是装的,作为时尚界的一位大美女,被一个男人当面这么说,心里自然会有些不痛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浮图一本正经道:“我第一次碰到你,是在公交车上,你被小偷盯上,钱包被割,前几天,在银行,你又被劫匪给控制,崔总监,你是不是得承认,你这人很倒霉?这次飞行,该不会碰到****劫机吧?” 说着,他还刻意朝周围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观察是不是真有****。 崔梦涵紧紧咬着牙,饱满的胸部剧烈起伏,脸色一时间青白不定,而且让她憋闷的是,对方说得每件事都是事实,她根本无从反驳。 “你要是觉得和我坐一趟飞机很倒霉,你可以下去,没人拦着你!” “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即使想下去恐怕也晚了。” 李浮图貌似无奈的叹了口气,欣赏了一会崔梦涵恼怒的表情后,才笑着开口道:“崔总监,别介意,我也只不过和你开个玩笑。” 崔梦涵咬着牙,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锱铢必较到如此地步,简直就不像是一个男人! 她板起脸,转过了头,没再搭理某人。 本来有个赏心悦目的大美女坐在身边,多少可以聊聊天排解下飞行的无聊与寂寞,可是却硬生生被某人自己给搅黄。 某人似乎也并不觉得遗憾,见崔梦涵脸色如罩寒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也没再试图搭话,重新戴上眼罩开始休息。 显而易见,这对男女都是有格调的人,谁没率先示弱,无声僵持着,直到飞机飞到了京都,都没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和飞机上的旅客不同,李浮图没带什么行李,两手空空,所以他动作最迅速,第一个走下飞机。 崔梦涵此次来京,是因为出差,而且还有几个同事随行,等她收拾好东西转头的时候,发现某人已经消失不见,连一个招呼都没打。 这让她不禁又是一阵气恼。 海韵集团的一行人结伴走下飞机,当来到机场门口的时候,崔梦涵又发现了某个心胸狭隘的混蛋。 他正站在机场门前,看着这座古老而深沉的城市,似乎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只见他迈出了脚步,跨出机场的那一瞬间,崔梦涵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神情,无比的奇怪。 569故地重游 京都,最后五代封建王朝的都城,也是如今政权中枢所在,这座有着三千多年历史的城市,在龙国有着不可取代的重要地位,如果将一个国家比作一个人的话,毫无疑问它就是其心脏。 李浮图走出机场,乘了辆出租,没有急着去定酒店,反倒是让司机随处闲逛起来。 时隔十年,他想再重新看看这座城市。 “小伙子,你是来京都游玩的?” *****是个中年男人,开着出租车每天迎来送往,养成了很开朗的性格,逢谁都能扯上两句,由李浮图的特殊要求,他才做此猜测。 李浮图看着车窗外的城市,轻声笑道:“我小时候生活在这里,只是很多年没回来了,所以想四处看看。” “你也是京都人?” 司机有些意外,随即语气变得更加热情起来,等红灯的时候,还给李浮图递了根烟。 作为生活在基层的*****,自然抽不上什么好烟,但李浮图很客气的接过,礼貌的道了声谢,随即把烟点燃。 “这几年,京都发展太快了,像承宣文华这些区,都已经被合并撤销,这些都不说,你看这条丰武路上,以前哪有这么多高楼大厦?” 司机师傅吸着烟,感慨道:“这楼啊,是一栋一栋的起,可是这房价,却也紧跟着水涨船高,压的人快喘不过气,要不是上一代给我留了个窝,就指望着开出租,恐怕我一辈子在这都买不起一套房。可就是这样,却有无数年轻人拼命往这里钻,哪怕住阴暗的地下室也在所不惜,我真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追梦?这座四九城,***梦可寻呐。” 李浮图充当起一个称职的听众,听着司机师傅的絮叨,默默抽着烟,安静不语。 出租车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的穿梭着,载着一位归来的故人重新领略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 “小伙子,如果你不介堵车的话,要不咱们去长安街上转转?嘿,那里可指不定能撞到一些平日里新闻上才能看到的大人物。” 在京都,甚至说在龙国,长安街都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街,作为京都的东西轴线,东起建国门西至复兴门路段的长安街可谓是龙国政治的代名词,也是国际贵宾来京访问都会经过的一条要道。 “就听师傅的。” 李浮图很随和的点了点头。 京都,作为龙国最大的城市之一,人口自然多,再加上其道路规划极其复杂,交通状况一直不近人意,当出租车驶上长安街的时候,已经接近下班时间。 十里长安街,车水马龙,各类豪车在这里随处可见,沿街两侧,坐落着诸如大会堂,商务部这样的重要机关。 “嘿,看到没,不管多么牛逼的车,在这条街上,都会老老实实,咱虽然就是一开出租的,但是在这条街上,碰到开宾利的也不怵,在这里,他敢随便抢道吗?他不敢。” 司机师傅得意笑道。 可是在这第一大街上,真的如他所说人人平等? 东边,有一条车队开了过来,两辆车前面开道,左右后方也都有车紧紧跟随,而像是被护卫在中间的是并不是什么豪车,只是一辆红旗,只不过在几年前这款车已经停产。 车队的速度不急不缓,恪守法规,在长安街上平稳向前行驶,可所过之处,不论保时捷法拉利还是迈巴赫之流都不约而同避向两边,为车队让开道路。 拥挤的长安街上硬生生出现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 这种壮观景象自然引起了整条街的注意,当然也包括李浮图。 “看到没,那辆红旗车的车牌。” 司机看着迎面驶来的车队,眼中透着不加掩饰的敬畏。 李浮图也看着那个无声无息却尽显惊人气势的车队。 在京都政权的中心地带,几乎所有人都明白在这里车辆本身的价值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在京都,衡量车主地位轻重的是车牌。 那辆红旗车上的车牌显示红底白字。 京A打头。 这种车牌,出自总参! 车队平缓经过,然后逐渐远去,长安街上的交通也随之恢复正常。 “我说的没错吧,在这里,经常就会碰到一些真正的大人物,就是不知道坐在那辆红旗里的人,究竟是上面的哪位大佬。” 司机意犹未尽的回望车队消失的方向,等后方传来催促的喇叭声才收回了目光。 李浮图没接茬,轻笑道:“师傅,送我去四中吧。” 当来到四中,计价器显示花费了三百多大洋,司机师父很仗义的抛去了零头。 李浮图也没客套,道了声谢,结账下车,来到了自己曾经读书的地方。 虽然这座城市变化很大,但是这座学校还在。 李浮图本打算进去看看,最后却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住,为了学生安全,学校自然不会放陌生人进去,哪怕李浮图模样并不像坏人。 李浮图也没让保安为难,透过校门朝校内望了眼,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去。 他记得,宋洛神曾说过,学校旁边的那家小餐馆并没有关门,他特意去看了一下,发现宋洛神确实没有撒谎,只是不同的是,比起十年前,这家餐馆在规模上升级了一些,店面面积大了不少。 “请问是吃饭吗?几个人?” 当李浮图走近餐馆,一名服务员就迎了上来。 现在下午六点多,和十年前一样,这家餐馆的生意依旧很红火。 “一个人。” 李浮图轻声道。 他的回应让那服务员不禁一愣,似乎他很少碰到一个人来吃饭的,但也没多说什么,将李浮图领到一张四人桌上,“这是菜单,您先看一下,点好之后叫我。” 说着,这服务员就打算离开,店里生意很好,他还得去招待其他顾客。 李浮图没去看菜单,开口道:“你们这里的老板应该还没换吧?” 服务员回头,虽然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们老板已经在这里开了十几年了。” “一份竹笋肉,一盘香菇炒木耳,谢谢。” 李浮图看都没看一眼便将那份菜单重新还给了服务员。 570故地重游2 “......你是浮图那小子?” 服务员将菜单拿去没多久,一道将信将疑的声音便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李浮图抬头看去,虽然时隔多年,但那副面孔除了多了些皱纹外,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他微微一笑,“杨老板,好久不见。” “原来真是你小子!” 头发已经染上些许斑白的男子这才确认,大笑着走了过来。 “刚才听服务员说,有人点了我最拿手的两个菜,可我已经有四五年不亲自下厨了,所以我就寻思着,恐怕是故人来了,没想到居然是你小子。” 男子笑容热烈的坐了下来。他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夫妻两在四中旁边开了这家餐馆,最初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顺带着照看在四中里读书的儿子,可这一开没想到就长达十多年之久。 这十多年来,他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在他这家餐馆里吃过饭的学生,几乎无法计数,他不可能对每个人都有印象,可刚才打量了一会,他就认出了李浮图。 之所以过了这么多年他还对这小子记忆尤深,是因为这小兔崽子当初可是在他店里吃过霸王餐,其实这并不是最关键的原因,最重要的,是这小子当年还有一个相当漂亮的女朋友,而且那个女孩儿,他的儿子同样喜欢。 “你小子消失了这么多年,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餐馆杨老板笑问。 “还不是想念杨老板的手艺,所以想回来尝尝。” 比起十年前的叛逆,此刻的李浮图,显然要温润成熟了许多。 “亏你小子有心,虽然我已经多年不掌勺了,但既然你回来了,我怎么着也要再亲自下回厨。” 杨老板说着站起了身:“那你稍等一会。” 李浮图点点头。 “你们听说没,今天下午有人看到冯校花和管杰在操场上亲嘴了。” “这事都传开了,谁不知道?” “妈旳,也不知道管杰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天天只知道惹是生非,三天两头和人打架,要不是家里有点关系,恐怕早就被学校开除了,这种人,出了社会,肯定就得蹲大牢,冯璐怎么就看上他了?” 隔壁桌传来一阵谈话声,坐着的是几个少年,看他们身上的校服,就知道多半是四中的学生。 校花确实是每座学校的焦点,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关注与讨论,不可否认,在情窦初开时节,比起乖巧听话安分读书的好学生,那些不知安分守己为何物傲慢张狂的刺头却更容易受到校花的青睐。 岁月荏苒,可有关校花的故事,却始终在持续。 邻座的几个少年的愤懑声依旧不断传来,李浮图给自己倒了杯水。 “菜来了。” 杨老板的很效率,很快就把李浮图所点的两盘菜端了上来,从旁边的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亲自递给李浮图:“竹笋肉,香菇炒木耳,快快尝尝,看我的手艺退步没有。” 李浮图接过筷子,夹起一块竹笋肉吃了口,然后抬头,“杨老板宝刀未老,这味道和十年前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就你小子会说话。” 杨老板哈哈大笑,心情很是畅快,扭头喊道:“小陈,给我拿几瓶啤酒过来。” 服务员很快给老板把酒拿了过来。 杨老板把酒启开,给两人倒酒的时候,隔壁桌那几个少年的谈话声也传进了他的耳朵。 他朝那边看了眼,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小兔崽子,不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小小年纪就只知道情情爱爱。” 说着,他似乎意识到坐在自己身边的这青年当年好像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和那几个只能偷偷躲在一边抱怨的少年不同,和那个叫管杰的小子一样,他当年也是别人嘴里诋毁的男主角,哪怕自己儿子都输给了他。 “对了,洛神那丫头呢?你怎么没带她一起过来?” 杨老板放下酒瓶,看向李浮图。 “我和她早就分手了。” 李浮图朝杨老板端起酒杯。 “分手了?” 杨老板一愣。 “这些年,洛神那丫头来我这吃过几次饭,我也问过你,她说你去了国外,可从没说过你们分手了啊。” 当年,他就觉得那丫头长得太过妖孽了一些,过了这么多年,这座四中也诞生了一届又一届的校花,他大多都见过,可他始终觉得,至今都没有一人能与当年姓宋的那个丫头比肩的,而且关键的是,女大十八变这个说法并没有在她身上奏效,这几年,宋丫头偶尔也会来这里吃饭,也是一个人,那张已经彻底张开的脸蛋美得简直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想起那张不可方物的绝美容颜,杨老板端起酒杯,叹了口气:“可惜了啊。” 李浮图没继续这个话题,喝了口酒后,笑问道:“杨老板,学长现在发展得怎么样?当年我可是被他追得够呛。” 杨老板也笑了起来:“你说你小子,没钱就直说啊,一顿饭而已,我还会把你怎么样不成?还拉着自己的女朋友逃餐,最后还被抓到,你说你丢不丢人?” 李浮图笑着摇头,似乎有点惭愧当时的年少轻狂。 毕竟面前的青年已经彻底长大成人,不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杨老板也没再就对方年少时的糗事多谈。 “他和你一样,去国外了,现在在一家国际五百强里任职,勉强算个中层干部,虽然算不上多有成就,但我和他妈也已经满足了,他说过段时间就把我们接到国外,虽然在国内生活惯了,有点舍不得,但毕竟一家团聚才最重要啊。” 杨老板喝了口酒,抬头看向店外:“在这里开了十几年的餐馆,看着像你这样的调皮学生一个个长大成熟,还别说,我这心里,确实有种莫名的欣慰感,只是恐怕我在这里也守不了多久了,所以说,你这次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或许就再难尝到我的手艺了。” 李浮图对杨老板举起酒杯,“辛苦这么多年,杨老板确实该好好休息了。” 杨老板笑了笑,“你呢?你小子这么多年在国外,应该混得不差吧?毕竟当年那么多人喜欢宋丫头,可就你杀出了重围。” 571风波 两个菜,几瓶啤酒,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唠了近一个小时。 李浮图打算结账离开的时候,杨老板没收他的钱。 “你小子,过了这么多年还想着来这里坐坐,算有心了,这顿饭,就当我请你的吧,以后恐怕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浮图也没坚持,走出餐馆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 或许过不了多久,这里也将不复存在。 离开餐馆,李浮图拦了辆出租,先去王府井买了身换洗的衣物,然后在附近的九洲国际酒店开了间房。 洗了个澡后,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李浮图站在窗前,抽了根烟,看着繁华的王府井,却并没有任何睡意。 他穿好衣服,出了酒店,走进了一家酒吧。 天子脚下,而且坐落于寸土寸金的王府井,这家酒吧的档次自然不低,门口停放的大多都是百万以上的超跑。 北方的天气比南方自然更为严寒,但酒吧的生意却并没有受寒冷的天气所影响,一进入里面,一股火热的气氛便扑面而来,这里的顾客都比较年轻,而且几乎大多都是俊男美女。 李浮图坐在吧台边,点了杯鸡尾酒,T台上,几个画着浓妆的年轻男子正在唱歌,唱功听不出如何,但动作异常浮夸。 底下疯狂的呐喊声如潮如浪,尤其是那些女孩,眼睛放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台上表演的几个年轻人,兴奋得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进这家酒吧的时候,李浮图好像看到了酒吧门口挂着一张海报,说是棒子国的一个男子组合今晚会来表演,开头好像是b什么,当时李浮图也没多留意,不过现在看来,此时舞台上这几个又蹦又唱的年轻人,估摸着便是棒子国的那个男子组合了。 当初回国时,李浮图连沈嫚妮都不认识,自然更加不会知道T台上几个年轻人姓甚名谁,不过看酒吧内这些女孩一副激动得要昏倒的花痴模样以及酒吧内震耳欲聋的疯狂呐喊声,他大抵也能明白这个棒子国的男子组合人气很是不错。 只是有点他不解的是,这几个年轻人为何要画这么浓的妆,居然和女人一样还描了眼线。 当然,他也清楚,这是别人的自由。看了眼,李浮图也就没了兴趣, “恒子,你这招想的倒是不错嘛,把这几个家伙请了过来,以他们几个在国内的人气,以后你这家酒吧想不红火都难。” 二楼的一个卡座上,一个男子看着T台笑道。 “呵,请这几个家伙,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总得有点回报不是。” 叫恒子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一手端着个酒杯,一手搂着个****,一身顶级名牌,手腕戴着的那块百达翡丽足以换一辆顶级跑车,年纪轻轻,却妥妥的一副人生赢家的派头。 其实坐在这里的六个男人个个气度非凡,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桌上摆着单价至少破五位数的酒,每人身边都坐着一位身姿曼妙的****。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这些娘们究竟是怎么想的,被看几眼,就像吃了春药一样,听说这几个小子被你请来没几天,就玩了不少女孩了?” 说话的男子是黎阳文化的太子爷,前年黎阳文化在A股上市,短短几天,市值暴涨百倍,被媒体争相报道,成就了一段财富神话。 “黎浩,这你就不懂了吧,这跟有些人喜欢玩女明星一样,虽然主次不同,但能被这几个小子睡,恐怕在那些妞眼里,其实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有人笑着开口。 听到他的话,那个贴在恒子身边的妖娆女子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 恒子随之瞥了那厮一眼,不轻不重道:“阿昌,你是不是酒喝多了?” 阿昌反应过来,看了眼恒子身边那尤物,笑了笑,打住话头,开始和自己才弄到手的名模调起了情。 “阿昌说话从来不经脑子,你别介意。” 恒子扭头对自己身边的尤物轻声道。 经常出现在电视荧幕上的妩媚女郎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迷人笑容:“没事。” 他眼睛享受的眯起,接着俯下身,凑到女郎耳边,咬着她晶莹的耳垂嘶声道:“我给你准备了一套衣服,今天晚上穿给我看。” 那尤物妖娆的脸蛋此刻更是艳光逼人,眼眸如一汪春水,要害上有一只手掌在作祟,她身体软若无骨的瘫软在男人身上,脸蛋红得几欲滴血,但还是婉转低吟的嗯了一声。 周围的这些男女都看到了他们的举动,不知是不是因为司空见惯,也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 几个男人脸上露出一抹邪笑,也开始如法炮制对付起自己身边的美人,有的甚至比恒子更加夸张,直接把手伸进了裙底。 “操,马隆,你他妈是想在我们面前上演活春宫不成?真憋不住,去厕所解决去。” 有人笑骂。 叫马隆那厮也不觉羞愧,呵呵一笑,当真拉着自己的妞起身急匆匆往厕所走去。 “这小子,这急色的毛病恐怕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与此同时,楼下,那几个棒子国艺人还在T台上表演,举止动作,极尽耍帅之能事。 突然,一个啤酒瓶不知道从哪里横空飞了出来,准头惊人,直接砸在了一直处于T台核心位置貌似应该是这个偶像团体的队长的年轻人头上。 “砰!” 那画着浓妆浑身一股脂粉气的棒子国艺人被这结结实实的一酒瓶砸了个头破血流,他身子晃动了下,差点倒在了台上,幸好他的队员扶住了他。 音乐声停了下来。 酒吧内大多数人都有些惊愕愣神。 这他妈什么情况? 很快就有人告诉了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操,我还想看看到底有什么本事呢,妈旳,亏我还看了半天,实在是坏心情,在这乱碰乱跳,咋?以为是耍猴呢?” 随着话音,一道欣长身影在万众瞩目中懒洋洋的站了起来。 572京都四少 天子脚下,法度森严。 况且,台上的这几个年轻人可不是平头老百姓,而是棒子国的顶级艺人,一酒瓶把他们的脑袋瓜开了瓢,可不仅仅只是故意伤人的问题,后果严重点,可能会涉及到外交之争。 酒吧内的这些年轻男女都看向那道身影。 那厮穿着灰色风衣,身材修长,双眉如剑,相貌颇为英俊。 毫无疑问,刚才突然飞出的那惊天动地的一酒瓶肯定是他扔的,他也没有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嘴角微微勾起,泛动着若无其事的懒散笑意。 平心而论,比起舞台上那几个浓妆艳抹的棒子国艺人,这个风衣男子绝对要更加有魅力一些。 那几个棒子国艺人扶着自己的队长,对风衣男子怒目而视,嘴里叽里呱啦不断在说些什么,虽然说得不是汉语,但从他们的表情,猜都猜的到不是什么好话。 “轩辕也真是,和这几个小丑较真干什么。” 风衣男子边上还坐着五名男子,都不到三十年纪,但却有种异常的从容与稳重。眼见兄弟捅了篓子,却不慌不乱,仍然淡定的坐在那里喝着酒。 “你以为轩辕真的是在和这几个棒子过不去?不过还真别说,这几个棒子我看的也很是不爽,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这种人是怎么火的?” 酒吧方面的动作很迅速,安保人员很快聚拢在T台周围把那几个棒子国艺人保护了起来。 “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在这里闹事?!” 一猛男神色不善的盯着风衣男子,估摸着是酒吧看场的这些人里的头头。 “别误会,我没有闹事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看这几个棒子不爽而已。” 仪表非凡的风衣男子貌似平和一笑。 全场默然不语。 看人不爽就是一酒瓶? 妈旳,有这么跋扈的吗? 那猛男皱了皱眉,然后带着两手下走了过来,“还请阁下和我们走一趟。” 在这里看场子,眼睛自然要放亮,这青年砸伤了外国的艺人还能如此轻松,只能说对方底气很足。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卧虎藏龙的京都,一砖头扔到街上指不定就能砸到一位高官子弟,所以哪怕这风衣男子公然闹事,但这猛男还是比较克制,语气还算客气。 风衣男子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这还有朋友,恐怕不能和你们走。” 猛男神色一沉,“那只能得罪了。” 这么多人看着,如果他一点举动都没有,别说这场子以后还能不能开下去,至少他肯定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眼见对方不肯配合,他挥了挥手,打算强来。 他身边两手下立即朝风衣男子走了过去,一人伸出一只手,朝风衣男子肩膀抓去,欲图将之强行带走。 风衣男子挑了挑眉,不闪不避,当两只手搭上他的肩膀,他才有了动作,双臂扩展,肩膀随之一震,瞬间将对方的手给震开,与此同时,双掌同时探出,如蛟龙出海,结结实实轰在那两人胸口。 两个魁梧汉子如遭重击,神色煞白,当场被轰飞出去。 吧台边,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静静喝了口酒。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酒吧里的人只觉得非常酷炫,有的甚至还唯恐天下不乱的为风衣男子叫起好来,可负责看场的那猛男神色一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退伍前,也是部队里的一名尖兵,这才被酒吧老板委以重任,他哪能看不出这风衣男子是个练家子。 他深提一口气,打算亲自动手,可那风衣男子瞟了他一眼。 “别白费功夫,你不是我的对手。” 说话的时候,他表情语气都十分平淡,没有任何的骄傲或是轻蔑,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呦,没想到叶大少居然都亲自来给小店捧场,我实在是深感荣幸啊。” 就在那猛男进退两难的时候,一道笑语从楼梯口传了过来,恒子一群人缓缓走了下来。 风衣男子目光移了过去。 “胡恒,不得不说,你请谁不好?非得请这几个不阴不阳的东西?真是让人倒胃口,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风衣男子似乎是一个快人快语之人,想什么说什么,不会隐藏内心情绪。 “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叶大少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欢。” 恒子文绉绉的道,哪怕对方说话很不客气,他仍旧笑脸相迎,展现出不错的涵养。 “胡恒?没想到这家酒吧居然是他开的。” “胡少可是京都四少之一,这风衣帅哥居然敢和他这么说话,胡少也不发火,看来来头不小啊,不知道又是哪个大佬的子孙,难怪那酒瓶扔的那么随意,不过不说,那酒瓶砸的还真是解气啊,我他妈也早看这几个棒子不爽了。” 酒吧内窃窃私语声响起。 李浮图阔别京都多年,自然不知道什么京都四少,但通过刚才风衣男子两人的谈话,他也明白那个胡恒估摸着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他朝胡恒看了一眼,不过目光很快却被胡恒手边搂着的妖娆女子所吸引。 这女子体态丰腴,穿着玫瑰色的蝴蝶袖上衣,胸襟处不知为何有些散乱,露出一片雪白柔嫩的肌肤,艳丽妖娆勾魂摄魄。 李浮图自然不是一个没见过美女的人,之所以目光放在了那个女人身上,是因为这个女人他见过。 上次他在大唐一品买房的时候,这个女子也如现在这般风情万种的出现在他眼前,只不过当时她依偎的男人,是唐山地产的太子爷唐嘉豪!之后他还和两人在大唐一品内的会所吃了顿饭。 看着这位还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的国内的一线女星,李浮图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他当时就明白,这个江彩娥在唐嘉豪身边肯定是情人一类的角色,可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看她紧贴在胡恒身边的样子,两人的关系自然无须多做猜测。 这是和唐嘉豪分开了另攀了高枝,还是背着唐嘉豪给他戴了绿帽子? 李浮图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他和唐山地产那位太子爷也勉强算是朋友,碰到这种事,他还当真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知会唐嘉豪一声。 573割爱 京都四少,听这个称谓就异常的拉风。 能被冠以这样的称谓,足以说明胡恒的家里的很有资本,要不然他也无法搂着一个一线女星招摇过市,也不可能请得动棒子国的顶级艺人团体来给自己的酒吧站台。 但即使如此,胡恒也没有因此张狂到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地步,媒体虽然称他为京都四少,但是作为本人,他却非常清楚这座京都的深不可测。 在这座四九城内,别说横行无忌,有很多人如果碰到,他都不得不后退一步,比如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这位风衣男子。 京都四少,看似牛逼哄哄,可那只是在平头老百姓眼里,在这座京都真正的那些门阀子弟眼中,谁又真把所谓的京都四少放在心上。 叶家大少,叶轩辕,在京都,那是能和孔家孔疯子齐名的人物,特别是近期孔傅杰鲜少公开露面后,他更是有了种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感觉,所谓的京都四少,在叶轩辕眼里,只不过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戏子而已。 其实很多时候,胡恒真的很厌恶京都四少这个看似光鲜的称谓,因为这个称谓不仅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实际利益,相反还会吸引不少纨绔主的仇恨值,等同于把他放在火上烤。 他和叶轩辕没仇,对方刚才之所以那么做,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看不惯他请来的那几个棒子国艺人,也或许是无聊刻意找找乐子消遣他一番,这些都有可能。但不管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打算率先退一步。 在这座京都里混,除了真的牛逼到顶天的地步,否则时刻都要谨记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把他们送去医院,告诉他们,这事我之后自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胡恒扭头对看场的猛男吩咐了一句。 猛男领命离去。 “叶少,今天你来这里,是给我面子,但是在这却没找到乐子,相反感到不痛快,是我的不对,我敬叶少一杯,算是赔罪了。” 胡恒松开江彩娥,弯腰从叶轩辕那桌上拿起一个干净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对叶轩辕示意了下,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叶轩辕边上的那几个男人眼神玩味的盯着胡恒,能屈能伸,这小子倒也是个人物啊。 胡恒身边的几个阔少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显然都很审时度势。 江彩娥娇媚的脸蛋上虽然依旧挂着笑容,但是明显透着些许不自然。 她是明星,而且是一线明星,看似靓丽光鲜,但说穿了不过是戏子,比起国际地位,甚至还不如刚才T台上那几个棒子国艺人。她哪看得明白龙国真正的上层结构。 她以为京都四少已经够显赫了,可没想到好像随便碰出来一个人,就能逼着胡恒低头。 “胡恒,你倒是很识趣,可一杯酒就想着了事?未免有点太天真了。” 明明是主动闹事的叶轩辕淡淡一笑,向江彩娥充分展示了什么叫真正的帝都纨绔主。 胡恒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叶少还想怎么样?” 叶轩辕没有立即回话,似乎是在思考,目光逐渐移到江彩娥那张妖娆妩媚的脸蛋上。 “你是那个什么......” 叶轩辕似乎并不记得这位大明星的名字。 江彩娥强自一笑,没敢端任何明星架子:“我是江彩娥。” “哦,对,江彩娥,我看过你的内衣广告,身材真不错。” 叶轩辕盯着江彩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轻佻笑意。 江彩娥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像是审视一件货物般审视着自己,心跳开始加快,微微垂着头,双手不自觉搅紧,有些紧张,却又涌动起一丝莫名的期待。 胡恒像是没听到叶轩辕近乎调戏般的夸奖,不发一言。 “把头抬起来,装什么纯?只怕和胡恒在床上,花样没少玩吧?” 叶轩辕淡淡的开口,让江彩娥脸色瞬间苍白,心中跌宕起伏的情绪顷刻流逝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屈辱感。 可是就站在她身边的那位京都四少仍旧没有一点替她出头的意思。 “胡恒,你小子挑女人的眼光倒还不错,这娘们虽然不怎么纯,但扔在床上肯定带劲,要不这样,你把她借我玩玩,过几天再还你如何?” 叶轩辕风轻云淡的开口了,仿佛讨要的不是对方的女人,而是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 能在这座京都站稳脚跟并且被冠以四少称谓,而且到现在还没被人整死,胡恒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听到如此侮辱,仍旧没有任何动怒的意思,看也没再看刚才还耳鬓厮磨的江彩娥一眼。 “叶少如果喜欢,尽管拿去用好了。” 语气洒脱,甚至还透着轻微笑意。 酒吧内暖气很足,可这个时候江彩娥的心却彻底寒了下来,终于弄明白了这些京都大少骨子里的冷漠本质,刚才还一副柔情款款的模样,可一道碰到了威胁,说丢弃就丢弃。 她本以为凭借自己的魅力,还想着能让胡恒迷恋上自己,可现在看来这种痴心妄想是如此的可笑。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胡恒这小子,倒还真是个人物啊,这居然都能忍?” 胡恒的干脆让叶轩辕边上那些纨绔主们都不禁有些意外。 “既然如此,那多谢割爱了。” 玩味的看了胡恒一会,叶轩辕上前两步,拉住了江彩娥的手腕。 “江小姐,今晚还请多多指教了。” 不管再怎么说,江彩娥也是有尊严的,被人当作玩物一般互相交换,她内心满是屈辱,可却不敢反抗挣扎。 她听说过,圈子里以前有位前辈就因为拒绝了一个大人物,随后被绑架然后惨遭侮辱,最后还被拍下了照片,活生生的一个人,硬生生被逼的跳楼自杀,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反抗不了的强权,而眼前这个看似风流倜傥的男子,显然代表着强权。 江彩娥紧紧咬着嘴唇,打算认命,可就在她打算走到叶轩辕身边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掌握住了叶轩辕的手,随后一道平淡话语从她耳边传了过来。 “把她放开。” 574完败轩辕 在这里偶遇江彩娥确实是没想到的意外,虽然对方跟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但李浮图也没打算多管闲事,但是此刻见有人要强行把江彩娥带走,看在唐嘉豪的面子上,李浮图没办法再袖手旁观。 江彩娥本以为是胡恒良心发现,可扭头定睛一瞧,却当即愣在了那里。 她怎么可能想得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个男人! 不仅仅是江彩娥,看着横空出世的李浮图,几乎所有人都不禁愣了愣神。 什么意思? 英雄救美? 叶轩辕还果真松开了手,笑了起来:“哥们,这事和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他饶有意味的打量着李浮图,好像并不怎么生气。 胡恒都没意见,可居然有人蹦了出来,况且还很面生,叶轩辕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他刚才要带走这个女明星,自然不是看中了对方的美色,虽然这女星确实够妖够媚,但别人玩过的女人,他叶轩辕还真不感兴趣,之所以那么做,纯粹是故意为了恶心胡恒罢了,他本以为会逼着这小子恼羞成怒,可没料到胡恒忍功惊人,到最后都没有爆发的意思,相反有人不甘寂寞的蹦了出来。 李浮图突然杀出,导致胡恒与叶轩辕两帮人目光一时间都锁定在了他的脸上。 这些可都是一些豪门大少,被他们聚焦,这种压力一般人还真扛不住,可李浮图面不改色道了句:“她是我朋友。”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江彩娥还是聪明的第一时间躲到了他的身后。 李浮图什么身份,江彩娥很清楚,战国主席,而且和永兴与燕东来都相交莫逆,在东海,那是能横着走的存在,哪怕唐山太子爷对其都是客气有加,但要知道这里不是东海,而是离东海有数千里之遥的京都,是整个国家政权的中心,高官贵胄遍地走,哪怕这个男人在东海能呼风唤雨,但在这座城市恐怕也掀不起太大的浪花。 可即使觉得李浮图不可能斗得过这个叶少,但江彩娥也明白,李浮图是她此时能脱身的唯一倚仗。 “她是你朋友?” 叶轩辕有些意外,可随即挑了挑眉,笑道:“那又如何?我今晚带她走,莫非你认为你可以拦的住我不成?” “你应该不缺女人,何必要为难她。” “哥们,你不觉得你管的有点多了?我看上谁那是我的自由,与外人何干?” “那她愿不愿意跟你走,也是她的自由。” 李浮图回头看了眼江彩娥,因为有唐嘉豪的情分在,他不可能看着江彩娥被人强行带走,但如果她自愿,他肯定不会再管这事。 江彩娥显然还有基本的廉耻之心,像是拽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拽住李浮图的手,娇媚的脸蛋此刻很是苍白,楚楚可怜的望着李浮图:“帮帮我......” 此刻,胡恒那帮人好像倒成了无关看客。 叶轩辕笑了起来,“有意思。” 李浮图重新转过头,看着叶轩辕:“我们可以走了吗?” “哥们,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要带她走,可以,打赢我,你立马就可以带她离开。” 叶轩辕没有以势压人,摆出很好商量的语气。 可是听到他的话,他边上那些地地道道的京城大少都不禁一乐。 叶家轩辕,那是和孔疯子齐名的人物,在京都的年轻一辈里,鲜有敌手,他提出这种要求,不是故意给人下套吗。 “君子一言?” 李浮图平静看着叶轩辕,他此次来京,并没想惹麻烦,能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再好不过。 叶轩辕一怔,继而点了点头,笑容愈加馥郁,“我叶轩辕说话,向来一诺千金。” 李浮图没再开口,在叶轩辕话音落地后,脚步猛然前跨,一记直拳直接轰向叶轩辕的面门,干脆得一塌糊涂。 “操!” 叶轩辕没料到他说打就打,暗骂一声,但反应也颇为迅速,立即伸手格挡。 虽然将对方的攻势成功抵挡,但叶轩辕却不可抑止的被轰退两步,撞到后方的茶几才止住退势。 茶几随之猛然一震,上面摆放的酒水互相碰撞,哐当作响。 坐在后面的那些京都大少看着都快撞到面前的叶轩辕,笑意缓缓凝固了下来。 叶轩辕放下手,只觉得手腕酸痛无比,再度抬头望向那张依旧平静如水的面孔时,他的眼神已然变得凝重起来。 毫无疑问,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绝对是个高手! 李浮图没打算在这里多做纠缠,没给叶轩辕任何反击的余地,一拳被挡下后,足下猛跺大地,与此同时身躯猛然扭转,右腿如鞭,迅疾而又猛烈的抽向叶轩辕肩头。 叶轩辕勃然变色,没料到对方的攻势居然衔接得如此紧密,他空有一身本领,可陷入被动后,却再难有发挥的机会,这个时候只能被动的防御,他匆忙举臂,再度进行格挡,可当臂腿相撞,一股如排山倒海般的力道猛然炸裂开来,叶轩辕硬生生被这一腿抽飞了出去! 看着飘然落地的年轻男子,周围鸦雀无声。 叶家轩辕,居然被人两招完败?! 片刻后,终于有人回神,急忙起身走了过去,把叶轩辕从一堆散落的桌椅中扶了起来。 “轩辕,没事吧?” 叶轩辕呼出口闷气,摇了摇头,握了握自己的左手,却发现自己的整条左臂已经麻痹,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深深眯起眼,彻底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轻狂姿态,望着那个陌生男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李浮图没有回应,宠辱不惊,只是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伤了人还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叶轩辕那帮京都本土大少中有人站了起来,神色不善。 李浮图皱了皱眉。 他还没说话,可一道雄厚的嗓音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怎么?想人多欺负人少?” 一个大光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酒吧里,虎背熊腰,正朝这边走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顶纹着一朵无比风骚的莲花。 一些人表情错愕,但也知道这光头不好惹,想笑又不敢笑。 那些京都大少望了过去,眉头不约而同一皱,继而下意识朝光头猛男身后看去。 果然,一道玲珑身影不出所料的闯入了他们的视线,嘴角猩红如血,手中酒葫芦轻轻摇荡。 575宋朝歌 九百多**壮阔河山,诞生了无数挥斥方遒的英雄豪杰,当然,在其中,也免不了夹杂一些不让须眉的婉约身影。 此刻光头男身后这位女子就算一位, 看到她居然出现,那伙京都大少不约而同下意识站起了身,那一张**日里仿佛泰山崩于前都不改色的脸庞隐约浮现出两分罕见的忌惮。 叶轩辕神情同样不平静,惊诧过后,他不解的重重皱了皱眉,紧接着很快挤出了一副与他的身份不符的恭谨笑容。 “宫姨,你怎么来了?” 宫姨。 姨? 被叶家大少称为宫姨的女子嘴角荡漾,脚步蹁跹,在全场瞩目中缓缓走到李浮图身旁不远处站定。 那个大光头像尊守护神般立在她的身边,一双虎目盯着这群背景显赫的京都纨绔主们。 “叶家小子,你什么时候居然好起强抢民女这一套了?” 女子柔媚笑道,言语间没有丝毫烟火气息。 “宫姨,看您说的,这不过是个误会,我只不过是和这位哥们开开玩笑而已。” “噢?真的只是个误会?” 被人一脚抽飞的叶家大少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冲突,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 “既然是误会就好,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宫姨说笑了,你想走,谁改敢拦着不成。” 此刻的叶轩辕哪还有之前目空一切的模样,看起来更像是一名谦逊有礼的晚辈。 宫徵羽目光在那帮京都大少们脸上扫过,那些打小生活在皇城根下的纨绔主们都露出一抹僵硬笑意,没一人再开口说什么。 随后,宫徵羽看了李浮图一眼,继而转身,李浮图眼神波动了下,无声跟了上去,而江彩娥也亦步亦趋的紧随着李浮图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轩辕,她怎么突然跑到京都来了?” 等宫徵羽离开后,这帮京都大少才再度出声,看着女子的背影,满是疑惑不解。 “你问我,我去问谁?” 叶轩辕拍了拍身上的灰层,目送几人消失在酒吧内,强自堆砌出来的笑容缓缓收敛。 据他所知,川蜀这条竹叶青,从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那个陌生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有意思,真有意思......” 与此同时,酒吧一个角落里,一个年轻男子笑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朝歌,莫非你认识那小子?” 他身旁有人好奇问道。 年轻男子没进行回应。 “各位,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你们慢慢玩。” 他推开腻在自己身上的一名京都电影学院的校花,毫不留恋的站起身,走出了酒吧。 他钻进一辆黑色的法拉利,迅速离开了王府井,最后驶进了历史悠远的鼓巷,停在了一座百年府邸的门口。 “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一名管家替他打开门。 “我爸才给我下了命令,不准我再夜不归宿,否则就打断我的腿,我哪敢违抗他老人家的命令啊。” 管家,说穿了其实也就不过是下人,但这个年轻男子态度却很客气。 “喜伯,我姐在家吗?” “在的,大小姐在房间里。”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朝内院走去。 这座四合院很大,非常大,据说在数百年之前是座亲王府邸。穿过几条回廊,年轻男子停在了一间房门前。 他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姐,你睡了吗?” 很快,里面传来了回应。 “进来吧。” 屋内,一名冠艳京华的绝**子正在看书,青丝如瀑,气质娴静而温雅,就如同古画卷里的仕女,和以往的模样大不相同。 房门被推开,听到脚步声,她从书卷上抬起了头,轻轻一笑:“你居然会待在家里,可还真是难得。” 年轻男子走了过去,自然而然的拿起桌上的瓷杯给自己倒了杯茶,也没隐瞒,很坦诚的道:“才从王府井回来。” 女子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现在应该还不到十一点吧?我记得你平日不过凌晨可很少会回来的。” 年轻男子喝了口茶,故作神秘的道:“姐,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早会回来吗?” 女子笑了笑,低下头,重新把目光移到那本很少有女子会读的资治通鉴上。 “为什么?” “我刚才在王府井,碰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所以专门跑回来说给姐听听。” “是不是又是哪两家的公子哥打起来了?” 女子摇头一笑,没在意,把书翻了个页。 男子转动着茶杯,笑道:“姐,你肯定猜不到,叶轩辕刚才在一家酒吧里,被人一脚给抽飞了。” 女子神色这才有了些许波动,抬起头,有些诧异的道:“叶家轩辕的身手不差了,谁居然这么厉害?” “一个陌生男人,而且这还不知道关键的,最重要的姐你知道吗,罗牧那些人要给叶轩辕找回场子的时候,你知道谁出面给那陌生男人撑腰的吗?” 女子终于起了一分好奇。 “宫徵羽!” 年轻男子道:“那条竹叶青一出来,罗牧那些人全部都不敢动了,姐,你是没看到刚才那个场面,真是有趣至极......” 年轻男子的关注重点似乎全放在了宫徵羽身上。 绝**子眼神微微闪烁了下,继而轻声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姐,你看我碰到趣事立马就想着跑回来和你分享,你怎么净想着赶我走呢?” 年轻男子抱怨道。 女子没再理会。 见她这个样子,年轻男子叹了口气,放下茶杯只能站起了身:“那姐你早点休息。” 女子看了眼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继而目光移向年轻男子的背影。 年轻男子似乎没有感受道背后的注视,拉门离开这座房间,没忘把门给重新带上。 只不过关上门后,他在门口停了下来。 一对姐弟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彼此都一动不动,中间只隔着一道门。 姐,你等待了十年,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他嘴角微扬,眼神却逐渐深沉,没再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漆黑夜色之中。 他姓宋。 名为朝歌。 京城第一美人的二弟。 也是宋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576姨 “江小姐,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没必要再跟着我。” 走出酒吧,李浮图停住脚步。 “我......我没地方去。” 江彩娥垂下头,模样楚楚可怜。 一个大明星,还会没地方去?再不济,也可以找家酒店住下,而且宫徵羽都已经出面,那伙京都大少们,肯定也不会再为难她。 李浮图皱了皱眉,但也不好说什么,他现在另外有事要处理,暂时还顾及不上这个江彩娥。 他看了眼不紧不慢走在前面的宫徵羽,快步跟了上去,江彩娥依旧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宫小姐,这次又得多谢你解围了。” 李浮图走到了宫徵羽身边,道了声谢。 宫徵羽笑着摇摇头,拿起酒葫芦喝了口酒,这个女子喝酒的姿态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宫小姐怎么会在京都?” 李浮图继续问道。 这个时候,光头白起和他们两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而江彩娥犹豫了下,也很识趣的和白起站在了一起,晚上十一点,街头上的人却依旧不少,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江彩娥这个大明星,只不过惧于白起的彪悍外形,不敢上前,很显然,路人都把白起当成了江彩娥的保镖。 “我也想问,李先生现在不应该在东海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宫徵羽瞟了李浮图一眼,含笑反问。 李浮图沉默下来。 时值冬日,宫徵羽的衣衫依旧很是单薄,但她却似乎感受不到严寒之意,她望着前方的车水马龙,轻声道:“也对,你确实应该来一趟了,那座麓祁山,应该等待你很久了。” 宫徵羽的语调很轻,可落在李浮图耳里,却不吝于惊雷。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麓祁山这个地点了。 为什么连宫徵羽都知道他母亲的墓地所在?! 宫徵羽扭头看向他,将酒葫芦抛了过去,“很惊讶?喝口酒吧,如果不介意,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李浮图把酒葫芦接在手里。 宫徵羽眼神平静,缓缓开口。 “二十多年前,那时候农村里还盛行着重男轻女的思想,有一个女孩因为性别的原因,从出生开始就不被一心想要个男孩的父母看重,甚至还可以说是嫌弃,父母不让她上学读书,说女孩读书没用。不到十岁,她就得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女孩过得很苦,但是她没人可以述说,亲生父母况且如此,她还能指望别人会帮她?” “可这世上啊,还真是有好人的,有一天,一位少女路过了这里,她发现了在地里边干活边哭的女孩。最后,她用一千块钱,向女孩的父母换来了女孩的自由,她把女孩带出了那个小村庄,带出了川蜀,来到了江南,跟着一位很厉害很厉害的大师开始修行,她总对女孩说,如果用心去爱世间万物,万物也会回报于你,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温柔慈悲的女子,甚至都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孩子抚养成人,便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该死的人依旧自在逍遥,本应幸福一生的人却在地下长眠,你说,这世道公平吗?” 李浮图攥紧了手中的酒葫芦。 宫徵羽扭过头。 这个由佛门入魔道,杀了无数人的血腥女子,此刻她的眼中,却浮现起一抹几乎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色彩。 “其实,你可以叫我一声姨的。” ...... 回到酒店,江彩娥依旧还紧紧跟着他。 “江小姐,你已经自由了,没有人会再为难你。” 李浮图再次重申,语气还比较客气。 “我可以在你这住一晚吗?就一晚。” 江彩娥柔柔弱弱道。 “抱歉,这只有一张床。” 李浮图毫不犹豫拒绝,哪怕他定的不是一个单人间,他也不可能让江彩娥住在这里。 “没关系,我可以睡沙发的。” 江彩娥完全放下了自己的大明星架子,仰着娇媚的脸蛋看着李浮图,眼眸里满是祈求。 李浮图此刻心思很混乱,没心情和这个女人纠缠,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是一位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极品女星,冷漠近乎不近人情道:“江小姐,我想这家酒店应该还有房间,你可以下去开一间,如果没带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可是我害怕......” 今晚的事,似乎真把江彩娥吓到了,她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失去理智,不待李浮图继续开口,她直接冲到了李浮图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李浮图的怀里,甚至一对高耸都紧紧挤压着李浮图。 “你就让我在这里住一晚好不好?就一晚。今天晚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孤男寡女,夜深人静,说出这样的话,潜台词太明显了。 李浮图皱了皱眉,貌似铁石心肠,一把将江彩娥推开,力道很大,猝不及防下,江彩娥直接摔倒在了沙发上。 “江小姐,我相信你是聪明人,我和唐少是朋友,还请你自重。如果你是担心我会把今晚的事告诉唐少所以才用这种方式,那我可以告诉你大可不必,今晚的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但希望江小姐日后能好自为之。” 李浮图面无表情。 “江小姐,就不送了。” 江彩娥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混混僵僵的走出了房间。 投怀送抱,却被人毫不犹豫的拒绝,最后还被人轰了出来,这种事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江彩娥确实是个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唐嘉豪没察觉的情况下偷偷勾搭上有着京都四少之称的胡恒,她知道跟着唐嘉豪肯定修不成正果,唐嘉豪也一直没避讳他不可能娶她这点,所以江彩娥就开始打算着在别处寻找出路 可是很显然,她虽然聪明,但却也很傻,居然会幻想在胡恒这等天性薄凉的阔少这里飞上枝头。 今晚她可以说同时被三个男人给彻底侮辱,尊严已经被践踏得支离破碎。 人在这种时候,很容易陷入疯狂,尤其是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 攀高枝的美梦破碎,被当作玩物一样交易,最后被人给赶出房间,站在那扇房门前,江彩娥莫名的笑了起来,笑声让人****,那张艳丽的脸蛋上浮现出无比怨毒的色彩。 577二十年后,谁无敌,谁无双? 李浮图此时没有将心思放在江彩娥的身上,江彩娥离开后,他点燃根烟,走到窗前,脑海里依旧回想着宫徵羽说的那个故事。 毫无疑问,宫徵羽故事里说的那个农村小女孩,就是她本人了。而那位菩萨心肠的少女,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母亲。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和川蜀那位奇女子居然还有如此渊源。 不禁的,李浮图又想起了秦羽衣。 那秦家呢? 秦家和母亲之间,又有着一段什么样的故事? ...... 和李浮图分开之后,宫徵羽在街头上继续走着,逐渐离开繁华的王府井,穿过几条老胡同,最后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四合院门前,这里住的大都是最普通的老百姓,当然,要是如果拆迁的话,靠着祖上留下来的房子,肯定会瞬间一夜暴富。 这里大多都是这种小四合院,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考虑到历史遗存的原因,这片处于京都核心地段却已经跟不上城市发展脚步的居民区才得以保留到现在。 白起上前,拿起门环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四合院大门发出腐朽的‘吱呀’声,缓缓打开。 “我们不应该碰面的。” 看着四合院里走出的男人,在川蜀一带有着杀神之称的白起眼中迸发出强大的战意,可是男子并没有看他。 “十年前你都不怕,怎么?你这胆子越活越回去了?” 宫徵羽笑意轻柔,“能进去坐坐?” 门内的魁梧男子和她对视半饷,终究还是让开了身子。 这就是间很普通的四合院,没有如一些高门大宅那般动辄五进五出,三间厢房,一个正厅,几乎就组成了这座四合院的全部。 宫徵羽在正厅坐下。 “我这里只有白开水。” 宫徵羽扬了扬手中的酒葫芦,笑道:“我就不用了,给小乞儿倒一杯吧。” 男子朝白起看了眼,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坐了下来。 宫徵羽看着他,眼神有些感慨。 两人初见,是在一片火红的枫叶林中,那时候眼前的男子,还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少年郎,眉眼锋锐,心比天高,仿佛整个天下都不被他看在眼里,可时至今日,这个男人安静的坐在自己面前,就如同一杯最普通的白开水,再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就好像被岁月磨平了棱角,平稳到近乎平凡的地步。 “上次我在金陵,碰到了你们秦家那丫头,那丫头还真是越来越水灵了,你们秦家算是后继有人了。” 宫徵羽缓缓喝了口酒。 听起自己的侄女,男子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轻微笑意。 “只是可惜了,如果她是男儿身,大哥恐怕就不会有任何忧虑了。” “怎么?你们秦家莫非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宫徵羽瞥了他一眼,“再者说,你不是还有个侄子吗?” 男子摇摇头,“无论是天赋还是努力程度,云轩都赶不上她。” 宫徵羽有些意外,她对这个男人的本事知之甚详,毕竟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几乎就打遍了整个南方没有敌手,要不是他最后登上了那座栖霞山,他或许仍会继续他无敌的步伐。 “你就这么看重那丫头?” 男子沉默了一会。 “我知道你是武学奇才,但你也别小看那丫头,她虽然现在还比不上你,但再过五年,或许就说不定了。” 宫徵羽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相反笑了起来:“这江湖,从来都是后浪拍前浪,被人超越,本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宫徵羽很洒脱,接着饶有意味道。 “喂,你知道吗,就在你们秦家大本营附近的东海,出了位很了不得的年轻人,据我看,和你当年有的一拼,如果给他二十年,他会达到什么样的地步,我都无法想象。” “你说的那个年轻人,我已经见过。” “你见过?” 宫徵羽皱了皱眉。 男子点点头,“就在几天前,在金陵,在栖霞寺。” “他去栖霞寺干什么?!” 提起这个地名,宫徵羽脸上不可抑止的浮现起一抹难以掩饰的怨气。 其实到了她这个年纪,到了她这个身份,已经不大可能把情绪写在脸上,或许是因为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觉得自己没必要隐藏。 “应该只不过是凑巧,他只是陪朋友去游玩罢了。” 男子看着这条无数人敬畏忌惮的竹叶青,眼神温和,就像是一位兄长在看待自己的妹妹一般。 “徵羽,其实隆空大师当年,并不如你想的那么绝情,这么多年,其实他过得也很苦。” “呵。” 宫徵羽嘴角牵扯起一抹冷笑,“居于茅屋就代表着他活得辛苦?卸下主持之位就以为能减轻身上的罪责?他那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佛!” 男子摇摇头,没再说话。 场面安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谢谢你当年肯为了师姐奋不顾身,也谢谢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她。” 男子笑着沉默。 宫徵羽站起了身,“不用送了。” 虽然她这么说,但男子还是起身,亲自将其送到门口。 跨出四合院大门,宫徵羽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破虏哥,你这辈子,真不打算结婚了吗?” 男子淡淡一笑。 “不结了,就这样一个人也挺好。” 宫徵羽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和白起渐渐远去。 男子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尽头,然后平静转身,关上了大门。 “主子,你和他认识很久了?” 离开胡同,白起才出声问道。 宫徵羽笑容复杂,“对啊,很久很久了。” “主子,有人说,秦破虏比秦家家主秦破城还要强,究竟是不是真的?” 宫徵羽缓缓喝了口酒。 “我不知道,不过在二十多年前,整个南方,他就已经趋于无敌。” 二十多年前。 那个男人还是一个睥睨天下的狂傲少年。 而她只是一位单纯稚嫩一心想修得慈悲正果的幼女。 如今,他已看淡了世间名利,再无与天下争雄之心,而她却成长为了川蜀的女皇帝,成为了让整个国度侧目的传奇女子。 命运之变幻,无人可以掌控。 若再过二十年。 这座天下,谁能无敌?谁又无双? 578不打不相识 第二天中午,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李浮图的房门前。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叶轩辕,李浮图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哥们,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叶轩辕这厮确实仪表不凡,加上与生俱来的那股贵气,笑起来很杀伤力。 当然,李浮图自然是一个取向正常的人,不为所动,只不过他有些不解对方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叶轩辕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 “江小姐可是个名人,一举一动都会引人关注,昨晚有人看到江小姐进了这家酒店。” 叶轩辕解释了一句,接着笑道:“不知能不能进去坐坐?”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侧身让开了位置。 叶轩辕大方的走进房间,从他的表现来看,似乎一晚过后,他已经将酒吧里的冲突完全忘记,他随意的打量了眼这间套房,然后饶有意味的朝卧室看了眼。 李浮图也是个男人,自然看的出他这个眼神代表什么意思。 “我和江小姐只不过是朋友,她昨晚就离开了。” “哥们果然是正人君子一枚。” 叶轩辕收回目光赞叹道,江彩娥那种女明星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 他身边那些朋友,玩弄的女星还少?有些在普通人眼里形象单纯得好像玉女,可实际上却能主动在厕所里给男人跪舔。 昨晚什么情况?可是地地道道的英雄救美啊,虽然不知道这厮究竟是什么背景,但单看这皮囊,比他都要帅气一分,如果这厮有心的话,江彩娥肯定是不会介意和他共度良宵的,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 江彩娥那妞再风骚,好歹也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尤物啊。 李浮图不置可否,“不知叶少找我有什么事?” “哥们,昨晚的事,我回去后回想了一番,确实是我自己做的有些过分,所以为表歉意,我想请哥们吃顿饭,专程陪个罪。” 叶轩辕态度诚恳:“还请哥们赏脸。” 对这些纨绔主的脾性,李浮图起码还是了解几分,昨晚要是宫徵羽没有露面,自己能不能轻易脱身都是两说之数,而现在这位叶家大少屈尊纡贵亲自登门赔罪,或许也是迫于宫徵羽的压力了。 宫徵羽在川蜀扬名,没料到在北方都能有如此的影响力。 李浮图自然不想和这些贵族子弟多做牵扯,可他也明白,既然叶轩辕都已经出现在这里,如果自己不答应,对方肯定不会轻易罢休,考虑了一下,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哥们果然爽快。” 两人下楼,走出酒店,但看到叶轩辕的座驾的时候,李浮图眼中又忍不住泛起一丝异色。 他没想到以叶轩辕这等身份的大少,开的居然是一辆其貌不扬的帕萨特。 叶轩辕却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开这种廉价车有什么不对,若无其事的拉开车门上了车,李浮图也坐了上去。 “哥们,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叶少叫我小李就好。” 叶轩辕笑了笑,开着车:“李兄是川蜀人?” 李浮图知道对方多半是由宫徵羽和自己认识才做此猜测,摇了摇头:“我是京都人。” “噢?” 叶轩辕诧异的扭头瞟了他一眼,“那我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离开京都已经很多年了,昨天才刚回来。” “那看来咱们俩真算是有缘了。” 叶轩辕笑道,颇有点不打不相识的意思。 李浮图发现,这位叶家大少和有些纨绔子弟不同,没有乱闯红灯借此来展现自己上等人的身份,相反,他开车很是中规中矩,和这辆帕萨特一样很是低调,与昨晚一酒瓶朝那几个棒子国艺人飞去的张狂形象判若两人。 说是请李浮图吃饭赔罪,可是这辆帕萨特兜兜转转最后来到了京都电影学院的大门前。 这座学校和一般学校不同,这里是明星的摇篮,在里面就读的大多都是俊男美女。 可以看到,此刻这座举国闻名的高校门前停满了车,而且他妈都是豪车,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在开车展一样,基本很少能看到百万以下的,叶轩辕这辆帕萨特停在这里,就像是一个乞丐无意闯入了上流社会的酒会。 “委实不能怪现在的小姑娘现实拜金啊,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有了点钱就跑到学校来祸害祖国的花朵,换做是我恐怕也扛不住啊。” 叶轩辕感慨道,掏出包烟给李浮图扔了根,然后自己点燃了一根。 不时可以看到一些年轻靓丽的女孩从京都电影学院里走出来,然后钻进了门口的这些豪车扬长而去。 李浮图没有愤世嫉俗,看着眼前这光天化日下的财色交易,眼神很是平静,他吸着烟,轻声问了句:“叶少,我们来这干什么?” “李兄稍安勿躁,你放心,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没过多久,两道窈窕动人的身影从京都电影学院里面走了出来,哪怕那些豪车的车主都一瞬间把目光投注在了她们身上。 可是这两妞对一辆辆豪车视而不见,最后匪夷所思的来到了一辆帕萨特的车门前。 叶轩辕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叶哥哥。” 一妞甜甜的叫道,并且还一把搂住了他的胳膊。 见状,李浮图不禁挑了挑眉,这厮刚才好像还在骂那些豪车车主,可自己明显也是一路货色。 “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你们叫李少就行。” 两双漂亮的眼眸顿时朝还坐在车里的李浮图望了过来,京都电影学院确实是盛产美女的地方,能被这座学校录取,基本上外形条件绝对经得起考验,而且能被叶家大少看上,姿色自然低不到哪去,这两妞即使放在这座明星摇篮里面,恐怕也能称的上佼佼者。 “李少,我是高悦,你叫我悦悦就行。” 搂着叶轩辕的那妞很乖巧的开口。 “这是我的室友,范曦儿,曦儿可是我们表演系的系花噢。” 那个范曦儿长着一张瓜子脸,模样很清纯,朝李浮图礼貌的笑了笑,隐约有些羞涩。 与此同时,叶轩辕朝李浮图眨了眨了眼,像极了一个拉皮条的老鸨。 579当奥迪A8撞上帕萨特 “李兄久别回京,今天我给他摆桌接风洗尘,所以把你们也叫着。” 双方打完招呼,叶轩辕便招呼着两女上车,以他这种身份的大少爷,请人吃饭不叫几个美女作陪怎么能体现他的诚意。 在这座京都里,那些野模外围女一抓一大把,可是叶大少对那些明码标价不知道被多少人玩过的鸡不感兴趣,所以他就想到了他在京都电影学院的相好之一,不管学校里的姑娘如今再怎么堕落,至少也比外面那些女人干净一点。 几人打算上车,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却突然走了过来。 叶轩辕停住了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小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男人穿着一身阿玛尼,皮鞋擦的一尘不染拿起来甚至可以当作镜子,浑身上下都流溢着一股成功人士的派头。 “你们先上车等我。” 叶轩辕笑了笑,然后对高悦两女说了句,接着和中年男子走到了一边。 在李浮图的视线中,可以看到那中年人给叶轩辕友好的递了根烟,市面上很难看到的那种,叶轩辕也没客气。大大方方的接过。 “找我有事吗朋友?” 他捏着烟,抬头看着中年人。眼神透着一缕玩味。 “那两位女孩,是你的朋友?” 中年男子问道。 叶轩辕点了点头,“怎么了?” “是这样,我对那两个女孩很有兴趣,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把她们介绍给我?” 中年男子神色很自然的说道。 “当然,我会给小兄弟一笔好处费。” 叶轩辕笑了。 这种事情,其实很是常见,只不过叶轩辕没想到居然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他没有回话,瞥了眼不远处那辆灰色的奥迪A8,“那车是你的?” 奥迪A8,确实比他的帕萨特高了N个档次啊。 中年男子笑着点点头,接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叶轩辕。 叶轩辕低头扫了眼,名片上写的是什么古恩有限公司的CFO。 叶轩辕面色看不出有什么波动,抬起头,“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转身朝自己的帕萨特走去。 中年男子认为这年轻人是回去和那两个女孩商量,很耐心的等候在原地。 叶轩辕回到帕萨特边。 “叶哥哥,怎么了?” 高悦好奇的问道,这妞身材高挑,净身高约莫过了一米七二,穿上高跟鞋,几乎比叶轩辕矮不了多少,但是这妞说话的嗓音很甜,就像小女孩一样,让人听起来心里酥酥麻麻,当然,要知道这座电影学院培养的大多都是演员,不排除她这幅样子是刻意装出来的。 叶轩辕把那张名片扔进了车内,“他想让我把你们两让给他。” 高悦一怔,接着把那张名片捡了起来,看了一会,然后抬头笑道:“叶哥哥,出出气也就算了,别太过火了。” 叶轩辕不置可否,走到车尾把后备箱打开,然后赫然从里面拎出了一条近一米长的实心铁棍,直径约莫三四公分,这一棍子下去,只怕能把人给直接砸死。 把铁棍拧在手里,叶轩辕不急不缓朝那个中年男子走去。 “悦悦,你的叶哥哥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口,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会很麻烦的。” 范曦儿有些紧张的道。 “放心吧。” 高悦拍了拍她的手,“叶哥哥有分寸的,他不会连累到我们的。” “悦悦,你的叶哥哥究竟什么背景啊?你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知道吗?” 因为车里还有李浮图坐着,所以范曦儿把声音压的很低,因为高悦的原因,她和叶轩辕见过几次,但也没有过深的接触,对叶轩辕其人不怎么了解,而且高悦也没怎么说过。 高悦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敢问。” 范曦儿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怕他吗?” 犹豫了下,她接着道:“他好像也不过开着一辆帕萨特而已......” 高悦没有说话,很快叶轩辕用行动证明了开帕萨特的也有猛人。 “你干什么?!” 那中年男看叶轩辕拎着根铁棍走了过来,不禁变了脸色,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 叶轩辕嗤笑一声,没再看他一眼,走到了那辆奥迪A8前,然后拎起铁棍,毫不犹豫就砸了下去。 “砰!” 车窗顷刻炸裂。 叶轩辕嘴角勾勒起桀骜的弧度,手臂又提了起来。 霹雳哐当。 一通乱砸。 京都电影学院门前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辆奥迪A8,眨眼间就被砸得面目全非。 “你......” 那个中年男子又惊又怒,气得说不出话来。 兴许是砸累了,叶轩辕终于停了下来,他把铁棍扔到一边,无视四面八方的震惊视线,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一会,三辆保时捷风驰电掣的驶来。 “叶少!” 七八个年轻男子从车里钻了出来,纷纷对叶轩辕打着招呼。 京都电影学院门口豪车里坐着的那些车主全部变了脸色。 这个时候他们哪还看不清楚什么情况。 妈的,难怪如此嚣张,敢情是豪门大少爷! 可你他妈为什么开辆帕萨特? 这不是坑人吗?! “叶少,就是他?” 一个公子哥走到那中年男人面前,手里还拎着一个箱子。 被一伙鲜衣怒马的公子哥盯着,那中年男子此刻早已面无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来话。 叶轩辕点点头。 那公子哥笑了笑,然后把箱子扔在地上。 “砰!” 箱子没锁,和地面碰撞后,直接被震开,顿时,有很多人视线都花了一下。 箱子里面装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全是一叠一叠的人民币。 “这里是一百五十万,够你去重新买一辆车了。” 接着,那公子哥吆喝一声,“哥几个,把这车给我砸成废铁!” 京都电影学院门口来往的人脸皮抖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京都大少的范。 “这里就交给你了。” “叶少放心。” 叶轩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上了那辆帕萨特。 本来停在这里像个小丑的一样的帕萨特很快扬长而去,带走了无数敬畏的目光。 580情场老手 光天化日之下把人车给砸烂,但叶轩辕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可目睹了他的壮举后,帕萨特后座上的两个女孩看他的目光却不禁起了变化。 高悦是一脸崇拜。 而范曦儿则变得有些紧张忌惮起来。 她虽然不是京都人,但在京都也已经读了几年书,明白有这样一群人在这皇城根下生活着。 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一来到这个世上就站在了很多人奋斗一辈子都只能仰望的高度,他们鲜衣怒马,肆意人生,超脱于大多数世俗规则之外,外地人叫他们京都大少,而京都本地人则更喜欢用***来形容他们。 现在来看,这个来她们学校接高悦总喜欢开着一辆帕萨特的男人,很显然就是其中的一员。 “悦儿,有必要这么眼巴巴的看着我吗?” 叶轩辕看了眼后视镜笑着开口道:“虽然我也知道我很帅,但你还是收敛一点,我这人比较喜欢低调。” “噗嗤。” 范曦儿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回想起对方刚才拎着铁棍砸车的张狂与跋扈,迅速把笑意收敛微微低下了头。 叶轩辕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笑容不变,没计较。 他虽然和孔疯子齐名,但却没孔疯子那般自以为是,私底下,他还算随和,开得起玩笑。 “叶哥哥,你以后还是少来我们学校。” 高悦开口道。 “怎么的?” 叶轩辕故意板起了脸:“我早就知道,你是不是很早就觉得我开这车给你丢人了?” “怎么可能!” 高悦连忙道:“叶哥哥哪怕开三轮车来我都不会介意,我只是觉得像叶哥哥这么帅气的男人,要是经常来我们学校肯定会被一些骚蹄子给看上,到时候恐怕就会不理人家了。” 这语气,用一个肉麻都不足以形容。 不提范曦儿,哪怕李浮图这个时候都忍不住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的扭头看向窗外。 “呦,半个多月不见,悦儿你这嘴可越来越甜了。” 叶轩辕似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透过后视镜盯着高悦那双红唇,眼神邪魅。 高悦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都是‘老夫老妻’了,叶轩辕眼神什么含义哪能不清楚,嗔怪的睨了叶轩辕一眼,然后有些羞涩的垂下了头,把欲拒还迎这一套掌握得炉火纯青。 叶轩辕似乎忘记了车内还有两个人,在那侃侃而谈,大秀恩爱。 “悦儿,我叶轩辕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哪怕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饮,哪怕你们京都电影学院里面全是白骨精,那为了你,我也会学那唐三藏,不信,可以让她们来试试。” 李浮图这个时候很想下车去透透气。 “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还唐僧呢,只怕到时候你连猪八戒都不如,恐怕脱裤子比谁都快。” 高悦直抒胸臆道。 叶轩辕被呛得咳嗽了一声,一时颇为尴尬。 李浮图像是失聪了一般,目光一直放在窗外。 叶轩辕被呛得没了声,高悦也没再继续数落他,拉着范曦儿说起悄悄话来,看得出来,平日里叶家大少和京都电影学院的女孩相处方式应该还算平等,至少对方敢和他开玩笑,从这点小细节,就足以看出这位叶家大少的人品并不算太坏。 叶家大少请客,自然得讲排面,他定的地点是在一家会所里,外表看起来平淡无奇,可等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侍者几乎都是女性,而且个个还都是美女,关键每个人身高都差不多,高挑丰盈的身材被旗袍包裹,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李兄既然多年未回京,应该没来过这里,这里可是......” 叶轩辕正打算给李浮图介绍一番,可看见了高悦拿出了手机,看样子是打算拍照。 高悦明显是觉得新奇,所以想拍照然后发发朋友圈炫耀一番。 叶轩辕的神色变得严肃了下来,“把手机收起来,这里不许拍照。” 高悦有些诧异,她虽然敢和叶轩辕开玩笑,可叶轩辕一但认真起来,她还是不敢乱来的,“哦”了一声,立即听话的把手机收了起来。 一路上,李浮图看到了不少身影,有的身上透着一股很明显的气势,那是一股久居上位自然而然养成的官威。 四人来到了一间包厢,包厢内有一扇屏风,屏风上绣着一副仕女图,有袅袅筝乐从屏风后传来。 有侍女跪坐在地上,低眉顺眼的给几人奉茶。 范曦儿显然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档的地方,举止有些拘谨。 “没必要这么紧张,吃顿饭而已。放开一些,就把这当你们学校食堂。” 叶轩辕若无其事笑道。 范曦儿勉强一笑,但内心又哪能真的轻松下来,毕竟她可没叶轩辕的身份。 “听悦儿说,已经有几个导演想找你拍戏了?” 叶轩辕也能理解,开始找话题,转移两女的注意力。 “嗯,只是一些小配角角色而已。” 范曦儿柔声说道。 “那也不简单了,悦儿和你一样,读的同样的学校同样的专业,也是一样的老师,可为什么就没人找她拍戏。” 高悦也不生气,无比自然的道:“我和曦儿可比不了,要知道很多老师都说曦儿是这一届最出色的学生,恐怕未来的成就不会弱于沈学姐呢!” “噢?” 叶轩辕自然知道那个沈学姐指的是谁,这才有些惊诧的看着柔情绰态的范曦儿,笑道:“那我是不是得找你提前要几张签名?等你日后和沈嫚妮那般出名后,指不定就能卖出大价钱。” 范曦儿脸蛋微微一红,“别听高悦瞎说,我可比不了沈学姐。” 李浮图这才想起来,第一次和沈嫚妮见面他拿手机查沈嫚妮资料时候,网上的资料显示沈嫚妮好像确实是在京都电影学院深造过。 他不禁认真的打量了眼范曦儿。 不管这女孩其他方面如何,但就这柔软如水的性子,就和沈嫚妮那娘们迥然不同。 “第二个沈嫚妮有什么好的,要做就做第一个范曦儿。” 李浮图端起茶杯,有感而发。 范曦儿飞速的瞟了他一眼,然后垂下头,密长而弯曲的睫毛微微颤动,默不作声。 叶轩辕一怔。 李浮图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他还以为对方对范曦儿不感兴趣呢,感情只不过是在装深沉,这情话说得,可比他有水平多了,看来也是情场老手啊。 581冤家路窄 “曦儿,听高悦说,你还没有男朋友?” 叶轩辕像是闲话般随意问道。 范曦儿沉默了下,然后低若蚊呐的轻轻嗯了一声。 叶轩辕满意的微微一笑,其实退一步说,即使对方有男友也没什么了不起,反正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就如同他与高悦一样,双方彼此都清楚,只不过各自满足各自的需要,彼此的身份与社会阶层相距太大,没有修成正果的可能,但高悦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绝对没有吃亏,他叶少爷绝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范曦儿没有男友,终究也算是一件好事,他虽然不介意,但不代表李浮图没有某种过度的洁癖。 确认范曦儿是单身,叶轩辕于是意味深长的朝他认为是情场老手的某人看了眼,随即对奉茶的侍女道:“好了,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下去吧。” 侍女微微一福,继而站起身躬身朝外退去,等她退到包厢外正打算关上门的时候,包厢门口正巧有人路过,目光不经意朝包厢内看了一眼,脸上顿时浮现震惊与意外之色,脚步继而停顿了下来。 “曦儿,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居然就没人追求呢?你们学校那些男生,莫不是都瞎了眼?” “才不是呢,曦儿在学校可多男生喜欢了,只不过她眼光高,看不上那些人而已。” “高悦。” 范曦儿拉住高悦的手,有些难为情。 “原来如此。” 叶轩辕故作恍然,然后正准备继续拉皮条的光辉伟业,可是包厢门突然被人一脚给踹开。 “砰!” 听到声响,叶轩辕猛然抬头,神色瞬间沉了下来。 “呵,还真是山水有相逢,李少,又见面了。” 一名男子走进包厢,环视一圈,“呦,叶少居然也在,还真是巧。” 李浮图看着来人,缓缓喝了口茶。 孔家大少孔傅杰。 还真不是一般的冤家路窄啊。 叶轩辕站了起来,眼神阴翳,“孔傅杰,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范曦儿和高悦都有些紧张的看着明摆着来者不善的孔傅杰。 京都电影学院和一般的高校不同,里面的学生家境一般都不错,而且从校门口停放的那些豪车,就知道她们平日里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她们比同龄人更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社会。 这个年纪恐怕不过和叶轩辕差不多大小的男人敢用如此蛮横的方式闯进来,足以说明他和之前校门口那位开奥迪的男子不同,他的身份恐怕不会比叶轩辕低多少。 “叶少,别这么激动,我只不过是看到你们,所以进来打个招呼而已,举止或许有冒犯之处,但也纯属无意。” 孔傅杰虽然是在和叶轩辕说话,但目光却更多的盯在还在坐着喝茶的李浮图身上,他的眼神波动不止,有屈辱,有愤怒,有仇恨,也有一丝忌惮,很复杂。 叶轩辕注意到了孔傅杰的目光,惊疑不定的朝李浮图看了眼。 很显然,孔傅杰也认识这个男人,而且双方似乎还有过节。 可是这个时候,叶轩辕来不及考虑这些,自己在这请客,门却被人踹了,换作普通人恐怕都无法忍受,更何况像他这种地地道道的京都大少。 而且,经常被人摆在一起相提并论,导致他和孔傅杰似乎天生就是一对敌人。 “一句无意就算了?孔傅杰,你当我叶轩辕好欺负不成?” 孔傅杰看向他,脸上堆砌出来的**友善收敛了起来。 “叶轩辕,别给脸不要脸,别人叫你一句叶大少,你莫非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一句话立即把场面**,叶轩辕二话不说,立即冲了过去,对着孔傅杰的脸就是一拳。 孔傅杰冷笑一声,伸手挡下,与此同时提起脚就踹了过去。 叶轩辕自然不是草包,灵巧的扭身躲过,挥臂朝孔傅杰砸了过去。 “叶哥哥加油!” 高悦大喊道。 “不自量力!” 孔傅杰眼神阴沉,五指如鹰爪,僵扣住叶轩辕的手臂,右足碾动,上身微弓,然后猛然把叶轩辕提了起来往身后砸去。 过肩摔! 既然一直被摆在一起比较,足以说明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并不太大,昨晚在酒吧之所以被李浮图一腿抽飞,是因为叶轩辕根本没有得到还手的机会。 在自己胳膊被抓住那刻起,叶轩辕似乎就知道孔傅杰要干什么,他反手同样扣住了孔傅杰肩膀,借力打力,最后“轰”的一声,两人纠缠着都倒在了地上。 地板猛烈震动,茶几上的茶杯都被震了起来,杯中茶水被溅出。 两位大少并没有就此罢手,抓住对方倒地的机会,叶轩辕提起右肘凌厉的朝孔傅杰胸口砸去,势大力沉,如泰山压顶,如果落实,孔傅杰只怕能丢半条命。 这种情形,可不是闹着玩,这两位大少爷明显是在玩命。 这种时候,孔傅杰哪还能在意什么风度,就地一滚,然后双掌拍地,整个人瞬间弹身而起,与此同时腰肢扭转,一脚朝还躺在地上的叶轩辕踏去。 范曦儿看得目瞪口呆,眼前的场景显然有些推翻了她对京都***的认知。 “叶哥哥小心!” 高悦紧张的大喊,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其实不用她提醒,叶轩辕早已提起双掌迎了过去。 掌足相击,孔傅杰身形不稳,退后了两步,叶轩辕趁此机会迅速站了起来,甩起右腿朝孔傅杰抽去。 孔傅杰不慌不乱,眼神凝缩,精准抓住叶轩辕脚腕,想把他抡飞出去,可叶轩辕又哪会给他这个机会。 在右脚被抓住的瞬间,叶轩辕左脚也已然腾空,如钻头般猛然踹向孔傅杰的胸口,他的整个身子此刻横悬在半空中,场面上看起来极富有视觉震撼力。 “你倒还真是长进了不少。” 虽然意外,但孔傅杰也不惊慌,左拳迅速迎击,拳脚对轰之下,叶轩辕飞了出去,而孔傅杰也踉跄的退到了包厢门口。 屏风被砸倒,露出后面抚筝侍女惊慌的俏脸。 叶轩辕很快站了起来,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左脚,还欲欺身而上,可是包厢门口有话语传了进来。 “几位这是干什么?把我这当作了演武场吗?” 582太子敬酒 这么大的动静,就连隔壁几个包厢里的客人都好奇的走了出来,会所方面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让李浮图觉得意外的是,这个会所的负责人很年轻,年轻得有些过分。 “孔少,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年轻人对孔傅杰问道,脸上带着俊雅的笑意。 “朝歌,不是我故意在你的场子闹事,我和太子在这吃饭,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叶少,所以进来打个招呼,可哪知叶少居然莫名其妙朝我出手,被迫无奈,我也只能还击。” 孔傅杰面不改色心不跳,把锅一股脑全丢给叶轩辕。 与此同时,他暗自扭了扭手,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显然刚才的对轰,他也不太好受。 “孔傅杰,你倒真是会倒打一耙,我莫名其妙对你出手?” 叶轩辕冷笑,“那你告诉我,这门是谁踹坏的?” 那位叫朝歌的年轻人看了眼已经破损的包厢门,大抵已经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孔疯子和叶家轩辕之间的矛盾已经由来已久,整座京城都知道,根本不足为奇。 “朝歌,你放心,这门确实是我不小心弄坏的没错,我会照价赔偿。” 一向目空一切的孔傅杰收敛起平日里的狂妄姿态,面对一个比他还要年轻的男人,态度却很是平和。 叫朝歌的男子不置可否,视线朝包厢内望去。 他的目光在高悦两女脸上扫过,然后格外在李浮图身上停留了片刻。 李浮图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他点头笑了笑,旋即收回了目光。 “给叶少换个房间。” 他对下属吩咐道。 “孔少,走吧,我去和太子打个招呼。” 孔傅杰点点头,目光冷厉的朝包厢内扫了眼,跟着对方离开了这里。 叶轩辕几人也换了个包厢重新坐下。 “叶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高悦关心的看着叶轩辕,刚才的打斗她这个旁观者都看得心惊肉跳的。 叶轩辕不以为意的摆了摆了手,“就凭孔傅杰那小子还想让我受伤?简直是笑话!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想打赢我,下辈子吧!” 多么慷慨激昂豪气冲天呐。 高悦配合着露出一副满是崇拜的模样,就像是根本没看到刚才换包厢叶轩辕走路时微微发颤的腿。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什么时候该扮演什么样的形象,否则也不可能博得叶大少的欢心,并且这么久还没有腻味。 “李兄。” 叶轩辕目光逐渐移向了李浮图,微微皱起眉,“......你和孔傅杰认识?” 李浮图知道已经不可能隐藏,点了点头,“我和他在东海见过。” 叶轩辕眼神闪烁起来。 孔傅杰什么性子,从整座四九城都叫他孔疯子就可见一斑,得罪了他的人,不被他玩死也得脱一层皮。刚才孔傅杰明显对这个男人充满恨意,可他却仍旧能完好无损的坐在自己面前,这无疑说明他和孔傅杰之间产生过矛盾,并且矛盾还不小,而且孔傅杰并没能奈何对方,甚至还吃了亏。 东海。 前段时间,孔傅杰好像确实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回京都后,就很少再在公众场合露面,就像是一下子变得修身养性低调下来。 叶轩辕狐疑的看着李浮图,目露思索之色。 “叶少,刚才那个年轻人,是这个会所的老板?” 李浮图转移了话题。 “是啊,叶哥哥,怎么这么年轻啊?好像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吧。” 高悦也感叹道。 叶轩辕成功被转移了注意。 “对,他算得上是这里的老板。不过提起他,就不得不说说他姐,他姐可是咱们全京都的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女人啊。” 高悦撅了噘嘴,“叶哥哥,有这么夸张吗?” “你懂什么!” 叶轩辕笑着呵斥一声。 “他叫宋朝歌,家族资产没人清楚到底有多深厚,但绝对可以用富可敌国四个字来形容,他姐叫宋洛神,十八岁生日那年,二号首长亲自到场为她庆生,当众盛赞其才貌双绝,自那以后,她便坐实了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呼。” 范曦儿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听到这,不禁有些失神。 那样的女子,究竟该是如何的绝代风华? “只是可惜啊,她好像快要结婚了。” 说着,叶轩辕突然轻轻叹息一声,有些怅然。 虽然没任何痴心妄想,但是看到那等绝代佳人嫁做人妇,只要是个男人,恐怕都会难以避免心生遗憾的。 “那她要嫁的男人,应该也很厉害吧?” 高悦羡慕的道。 “哈哈,那是当然,她未来的公公是咱们京都军区的一把手,婆婆是银监会委员,一些部级大佬都得巴结的财神爷,她未来丈夫的爷爷,如果辞世的话,是新闻联播都会发讣告的人物,你说厉不厉害?” 高悦吐了吐舌头,眼神惊叹,说不出来话了。 那种位面,距离她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恐怕过不了多久,咱们京都就会举行一场盛世婚礼喽。” 叶轩辕端起茶杯喝了口,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些无味,继而喊道:“给我们上两瓶好酒。” 没过一会,包厢门打开,进来的不是侍者,而是一名气质温润如玉的男子,他手中还端着一个酒杯。 叶轩辕一愣,然后忙站起了身:“太子。” 那男子抬了抬手,“轩辕,刚才是傅杰鲁莽,希望你不要望心里去。” “太子客气了。” 叶家大少此时的姿态,竟有些像是学生面对老师一般,透着拘束与恭谨。 高悦和范曦儿两女神色茫然。 太子? 这个极尽尊荣的称谓,她们只在古装剧里听到过。 放在封建王朝,那象征着**河山的继承人。 可放在当下,又代表着什么含义? 男子目光转了一圈,神色温和,哪怕是面对高悦范曦儿这两个普通女孩,他都点头一笑,最后视线定格在李浮图脸上。 “小妹前段时间在东海,承蒙李少照顾,特此,我来敬李少一杯。” 男子主动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叶轩辕神色骤然凝固。 整座四九城,有几人当的起太子敬酒? 583曝光 敬了一杯酒后,男子没多留,很快就告辞离开,可是他的到来所造成的影响并没有就此平息。 无知者无畏。 高悦两女还好,她们离这座京都的顶层风云太过遥远,根本不知道那声太子究竟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充其量就是对太子这个词本身的光芒而感到本能的敬畏。 而顺带着,她们不禁开始对李浮图好奇起来。 能让被称作太子的人过来敬酒,这身份,恐怕非同一般吧。 高悦两女雾里看花,可作为***中的一员,叶轩辕看向李浮图的目光却不禁变了。 先是宫徵羽,然后是孔傅杰,最后连太子都主动过来敬酒,这个和他简单交手过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阔别京都多年,对京都如今的格局,李浮图不怎么了解,但是刚才那个被叶轩辕称作太子的男人,他大抵还能猜到一些。 虽然对方已不再是少年,模样已经有了较大变化,但从对方刚才的说法,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蓸锦瑟的大哥,曹家大少,曹修戈了。 当李浮图从门口收回目光,扭头时发现叶轩辕正用看怪物的目光盯着自己。 “叶少,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叶轩辕并没有收敛,一瞬不瞬的盯着李浮图,郑重道:“李兄,你究竟是谁?”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先前的介绍,对方只说了一个姓氏。 李浮图沉默了下,轻声开口,“我叫李浮图。” 言罢,他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叶哥哥,你和他不是朋友吗?怎么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目送李浮图离开包厢,高悦扭头看着叶轩辕很是诧异。 李浮图? 叶轩辕这时候没功夫回答高悦的问题,他满脑子都在思索这个名字,目光闪烁不定。 他觉得这个名字隐约有些耳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这种云遮雾罩的感觉让他心中生起了一股烦躁感,逐渐的皱起了眉。 看他这个样子,高悦也没敢再打扰。 约莫过了半分钟后,叶轩辕突然猛地拍了下桌子,目光闪烁着难以置信之色,“操,居然是他!” 高悦范曦儿被吓了一跳。 “......叶哥哥,你怎么了?” 叶轩辕端起酒杯喝了口,没回应,目光剧烈波动。 他终于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李家那位二少爷时隔多年重现东海并且和宋大小姐夜场同游的消息在京都也有所风传,可叶轩辕也从没想过对方会突然坐到自己的面前。 终于知道了对方身份,再想到自己刚才洋洋洒洒说的那些话,叶轩辕神色不禁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这位李家二少爷这次回京究竟是干什么? 不会是要夺回旧爱吧? “叶哥哥,刚才进来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啊?” 高悦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的打探道。 “为什么你要叫他......太子?” 闻言,就连范曦儿都把目光移了过来。 叶轩辕看了高悦一眼,沉吟了下,开口道:“我刚才说的,咱们京都第一美人未来的丈夫,在声望上,都比不过太子,你说他是什么人?” 高悦暗暗咋舌。 其实有很多事情,叶轩辕不方便说。譬如若是十多年前的那次换届不出意外的话,刚才进来敬酒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如今当之无愧的京都第一公子。 高悦没再说话,暗暗推了推范曦儿手臂,不住给她使眼神,明显是提醒她抓住机会。 能让这种人物敬酒,那个姓李的男人,身份恐怕也得通天了,这种机会可谓是可遇不可求,就像她如今只不过是一个京都电影学院的学生,可就是因为和叶轩辕的关系。她就能坐在如此高档的会所吃饭,能亲眼见到太子这样站在云端的人物。 她始终觉得,女人最大的资本还是自己的男人。哪怕是成为沈嫚妮那样的顶级巨星又怎么样?在这些***眼中,和优伶估计也没什么区别。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香饽饽,他还没走到洗手间,有一人迎面走来,和他撞上。 他点了点头,正欲和对方擦肩而过,可对方却开了口。 “李二哥,真不认识我了?” 李浮图脚步顿住。 “早就听说你回了国,我一直都想着去东海看看你,可姐一直不让我去,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 宋朝歌笑看着他,很热情。 “既然回了京,怎么不去我家坐坐?” 宋洛神这位二弟,当年和宋洛神谈恋爱的时候,他见过几次,那时候对方还是一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可如今已经过了十年,谁知道对方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你是朝歌?” 李浮图好像是一副才认出对方的模样,“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 “李二哥这话说的,你也不想想,可都十年了,不过我倒还真想永远停留在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多好。” 宋朝歌感慨了一声,接着道:“你这次回京,和我姐联系了吗?” 李浮图摇摇头:“我回来有点事,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不打扰她了。” “怎么能叫打扰?” 宋朝歌目光中出现了一股很清晰的埋怨。 “李二哥,你知道吗,我姐放弃了东海十六号地铁项目,回来后没少受到集团上下的指责和非议,李二哥,我姐这么做,你不可能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吧?你说这样的话不显得过于无情了一些了吗?” 李浮图沉默下来,看了宋朝歌一眼。 此刻这位宋家二公子的模样,确实像极了一位为姐姐感到不公的好弟弟。 “朝歌,你姐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的事,其实用不着你多操心,你不如多想想该如何分担你姐肩上的担子。” 李浮图拍了拍宋朝歌的肩膀,没再停留,与其擦肩而过。 宋朝歌也没再阻拦,静静的站在那里。 我倒是很愿意为我姐分忧,但是怕就怕我姐不愿啊。 嘴角微微扬起,宋朝歌始终没再回头,在原地站了一会,继而迈步离开。 584不期而遇 虽然确认了李浮图的身份,但是叶轩辕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像是若无其事般,还是用之前的方式和李浮图相处着。 吃完饭从会所里出来,叶轩辕充分展现出京都土著的热情,要给重回故地的李浮图当导游,重新游览一番如今的四九城。 高悦也欣然响应,范曦儿性子偏静,沉默着似乎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不过她时不时的会朝李浮图看上一眼,但是如果和李浮图视线撞上,她就会如受惊的小鹿飞速的移开目光。 盛情难却,李浮图也不好意思拒绝。 还是坐着那辆帕萨特,四人轻车简行的出了发,京都历史悠久,景点多得几乎数不清,四人也只是走马观花,在三环以内转悠。 途中,高悦自然是紧紧挽着叶轩辕的手,而范曦儿被她有意无意的挤到了李浮图的身边。 虽然是说陪李浮图,但两个女孩后来逐渐跃居成了行程的主角,基本上都是她们说去哪就去哪,兴致来了,还会掏出手机拍拍照,甚至还会拉着叶轩辕和李浮图当临时模特,李浮图与范曦儿也难以避免合照了几张。 “曦儿,你快看,我的朋友圈炸锅了!” 天色渐晚,李浮图等人来到了安天门前,高悦捣鼓着手机,突然娇喊道。 “怎么了?” 范曦儿朝她的的手机看了过去,白嫩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谁让你乱发照片的?快点删了!” 说着她伸手打算去抢高悦的手机,可是高悦似乎早有预料,咯咯笑着灵巧的躲了过去。 “怕什么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高悦把今天下午游玩时李浮图和范曦儿的一张合照发了朋友圈,照片中两人虽然站在一起,但也并没有实际上的肢体接触,李浮图笑容爽朗,范曦儿娇羞垂目,照片看起来很温馨。 高悦在很多人眼里,那也是名副其实的女神,女神的好友量自然可怕,过了几小时到现在,已经有了三百多条评论,七百多点赞。 “哇,这帅哥是谁?求介绍!” “范女神名花有主了?” “有多少难以启齿的柔弱在孤单夜里会滑落。” “我以为我会哭,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怔怔望着你温柔的面靥,给你我最后的祝福,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 ...... 底下的评论简直五花八门,有夸李浮图帅的,有赞范曦儿美的,有心碎一地的,有秀歌词的,更多的是在询问两人的关系。 “曦儿,他们很多人说,李少和你看起来很有夫妻相。” “你还说!快点删了!” 两女像两只蝴蝶般在广场上追逐打闹起来。 叶轩辕看着她们笑道:“李兄,高悦就喜欢开开玩笑,别放在心上。” 李浮图摇头笑了笑。 看着两女在广场上追逐,叶轩辕和李浮图都没有干涉,继而,他们来到了广场中央巍峨耸立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前,看着碑中心开国领袖所题的“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八个鎏金大字,表情逐渐庄严肃穆下来。 “这里埋葬的都是英雄。” 叶轩辕仰望着纪念碑,将桀骜与张狂尽数收敛,“如果要说我辈子最大的遗憾的话,就是没能成为一个军人。” 李浮图也望着这座盖世丰碑。 “这十年我去过不少国家,英吉利,法兰西,米国,希腊,埃及......但没有一个民族有如此坚强。数千年来,无数次遭遇严重到几乎可以灭种的劫难,但每一次都会出现像他们这样一群人,不计各人生死,为了这个民族抛头颅洒热血。” 李浮图轻声道:“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这个民族才能无数次浴火重生,不低头,不怯退,铿锵有力,一往无前的走到现在。” 他虽然是一个在黑暗中起舞的人,但不代表对血色中的光明没有敬仰之心。 “可现在就有一些什么都不知道却自以为知道很多的所谓**,受那些外国媒体的蛊惑,肆无忌惮的抨击贬低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整天只知道哈这个国家哈那个国家,宣扬国外是多么民主开明,却浑然不知这个国家从内忧外患下走到现在是如何不容易。即使还存在太多太多弊端,但所有人都在努力,使这个国家一天天变得强大。” 提起最近泛滥的一股崇洋媚外之风,叶轩辕满是痛恨。 “要是我当政,像那样数典忘祖恨不得自己是洋鬼子的人,看到一个杀一个,这种人要是遇到战争时期,保管就是吃里扒外的叛徒汉奸。” 李浮图哑然一笑,“那幸好你说了不算。” 叶轩辕看了他一眼。 “难道李兄不这么觉得?就像胡恒那小子,国内那么多艺人不选,偏生去请几个棒子过来,要我是当权部门的领导,二话不说直接把他的酒吧就关了。” 李浮图笑而不语,他现在有点明白叶轩辕为什么没能从军了,以他这种性子,要是进了****的部队,恐怕隔三差五就得捅出篓子。 “叶哥哥,快点帮我拦住她!” 高悦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直接躲进了叶轩辕的怀里。 追过来的范曦儿不好再扑过去,咬着唇瞪着眼睛道:“高悦,你快点把照片给删了!” “你也有我和叶哥哥的合照啊,你也可以发,我绝对没有意见。” 高悦缩在叶轩辕怀里有恃无恐道。 “你......” 范曦儿无可奈何。 “好了。” 叶轩辕拍了拍高悦的后背,把她从怀中扶了起来。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脸没皮的,既然曦儿不喜欢,那就把照片删了吧。被你们学校的学生看到,确实影响不好。” “哦。” 高悦撅了撅嘴,终究还是把那张照片从朋友圈删除。 “玩了一天,应该饿了吧,咱们找地方吃饭去。” 高悦立即囔道:“我要吃烤鸭!” 李浮图几人朝停车的地方走去,他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群人,衣着名贵,气质不凡,正朝着她们这个方向缓缓走来,昨晚的胡恒也赫然在列,只不过这位京都四少,居然只能跟在那群人的末尾。 两伙人相向而行,各自迈着稳定的步伐一步步走近,终是在广场边缘,不期而遇! 585人定胜天 “曦儿,你想吃什么?” 叶大少展现出和昨晚截然不同的一面,没光听高悦的想法,很绅士的问起了范曦儿的意见。 谁能想象他昨晚在王府井还无比霸道的强夺人女伴? 高悦没有吃醋,相反神态很是幸福甜蜜,她知道叶轩辕如此照顾她的朋友,是对她高悦的看重。 跟了叶轩辕半年,她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女人,她也没奢望过,不过有一点她明白,叶轩辕起码有最基本的原则,不会把主意打到她的朋友身上,否则范曦儿恐怕早就被他给吃了。 “我无所谓的。” 范曦儿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想让高悦有产生任何误解的可能,柔柔一笑:“就吃烤鸭好了。” 叶轩辕点点头,目光朝前方望去,脚步情不自禁停顿了下来。 其实在他之前,李浮图已然先一步停下。 “李少,裴少,这么巧,也出来逛街?” 叶轩辕笑着开口,眼底深处的神情却很是古怪。 那群人中有男有女,但人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很清晰的气场,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离他们远了一些。 领头的一人穿着月白色的休闲装,搭配俊雅的脸庞,当得起一句玉树临风。 “确实很巧,没想到轩辕你居然有这种雅兴,大晚上的跑到安天门来。” “我只不过是陪个朋友而已,他多年未曾回京,我陪他到处转转。” 领头那人目光转动,缓缓看向李浮图。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他的身后,浩浩荡荡站着十几个顶尖豪门的子弟。 叶轩辕这张脸,他们自然熟悉,而高悦两个在普通人里绝对算是女神的女孩他们也只是没什么波动的平淡扫了一眼,一行人的视线最后都定格在了李浮图的脸上。 人群末尾,胡恒也皱眉的望着这个昨晚和叶轩辕发生了冲突的年轻男人,他很是不解为什么一晚过后叶轩辕居然和对方变成朋友了,而且李少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龙国,自古都是一个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从站位就可以看出,他这个所谓的京都四少在这群人是垫底的存在,哪怕他现在很纳闷,但也没敢随便说话。 不仅仅是胡恒,这个时候,几乎没一个人随便开口。 豪门子弟,王孙贵族,用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资源培养出来,没有人会是草包,看着李浮图那张陌生却又透着一丝莫名熟悉的脸庞,再通过刚才李少的话,他们隐约猜到了一些。 “这次回京,打算呆多久?” 李浮图没有回应,神色如一潭古井,毫无波动,迈步就打算离开。 “站住。” 有人喝道,“没听见李少在和你说话?” 李浮图脚步一顿,扭头。 看到那双幽暗深沉的眼睛,那位谢家少爷脸色一变,只觉得仿佛被死神盯上,一股森冷刺骨的气息朝自己席卷过来,全身都抑制不住泛起寒气。 他刚想迈出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中。 “既然回来了,不如多呆一些时日,马上就要过年了,何不过完年再走?” 领头的男子似乎并不介意李浮图的无礼。 距离他最近的左右手边,分别站着一男一女,那个女子看着李浮图,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却似乎有无尽光华在涌动。 李浮图自始至终都没发一语,仿佛无视了这群站在这座城市顶端甚至踩在这个国家顶端的年轻人,直接离开了这里。 “李少,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了。” 叶轩辕自然还做不到那般洒脱,客气的告辞一声,然后带着高悦两女跟上李浮图的脚步。 “叶哥哥,他是谁啊?” 刚才的气氛,哪怕高悦都看出有些诡异,等离那群人远了些后才敢出声。 叶轩辕回头看了眼,继而看向前方不远处的李浮图,眼神较为复杂的开口。 “他就是我中午和你说的,咱们京都第一美人未来的丈夫。” 高悦眼神一缩,情不自禁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群人还站在那里。 等李浮图走后,过了一会,李家大少李昊天才迈开脚步。 他一动,身后那群人才随之动了起来。 李昊天也来到了李浮图之前停留过的纪念碑前,扬起头,神色无悲无喜。 他身边的人自发走到一边,没打扰他。 “他这个时候回来,想干什么?” 之前站在李昊天身边的男人望着李浮图离开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 “还真没让我失望。” “诗音,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 裴诗音从李浮图消失的方向收回目光,神色迅速恢复正常。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男子盯着她,视线异常锐利。 “哥,我说了没什么。” “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以前可不怎么笑的,但你从东海回来之后,笑容都变多了。” 裴家大少裴天骄低沉的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哥,难道我开心也有错?你怎么就不相信自己的妹妹呢?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我只不过是去东海散了散心,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裴天骄看了她一会,缓缓收了回了目光,“诗音,你的心思我一直都很清楚,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但是现在宋李两家结亲已成定局,你已经没有了机会,所以我提醒你一句,趁早把自己的感情整理清楚,免得到时候闹得大家面上都难看。” 裴诗音不耐道:“哥,我不是一个小孩了,这些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这样最好。” 裴天骄点了点头,“这世上优秀的男人很多,绝不只有昊天一人,你放心,哥肯定会帮你挑一个最出色的丈夫。” “我说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要是有这功夫,不如早点给我找个嫂子回来,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多大了,马上快三十了吧?还打算让爸继续数落你?” 裴诗音反倒教育起他来。 裴天骄笑了笑,没再说话。 “你这人,说别人挺会说,一提起自己的事就开始装聋作哑。” 裴诗音瞪了他一眼,随即扭头看向纪念碑下的男子,眼神透着痴迷,嘴角缓缓勾勒起一抹艳丽的笑意。 已成定局? 不。 她只相信人定胜天! 586闻君有白玉美人…… 京都全福记的烤鸭,全国驰名,孔傅杰上次去东海还特意给罗伊人带了份。 叶轩辕对碰到李昊天的事只字不提,仿佛什么都不知道,在离安天门较近的一家全福记分店吃完烤鸭,就同李浮图告了别。 “李兄,我和高悦就先走了,再联系。” 街边,叶轩辕拉开那辆帕萨特的车门。 李浮图一怔。 “李少,曦儿就交给你了噢!嘻嘻。” 高悦暧昧的在李浮图和范曦儿身上看了一圈,不等李浮图说话,就迅速钻上车。 帕萨特很快洒脱的扬长而去,留下李浮图有些凌乱的站在街头。 “高悦就喜欢见色忘友!” 范曦儿咬着下唇低声的道,有些不自然的撩了撩发丝。 叶轩辕拉皮条的功夫显然还称不上专业,载着高悦跑了把李浮图和范曦儿单独扔在这,意图也太明显了些。 哪怕李浮图此时都难免有点尴尬,但总也不能一直杵在这里,他看了眼身边亭亭玉立的女孩,轻咳一声:“要不走走?” 范曦儿其实这个时候心里紧张得不行,她担心对方一开口就是回酒店这样的话,那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为好,听到李浮图这么说,暗自松了口气,很快点了点头。 李浮图和范曦儿在京都的街头颇有闲情逸致的散起步来。 八九点的时分,街头上的行人很多,基本上路过的人,都会朝李浮图和范曦儿这对俊男美女的组合看上一眼,李浮图倒是若无其事,可范曦儿脸皮比较薄,脸颊一直透着淡淡的红晕。 电影学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李浮图很清楚,形容为一个小型的名利场都不会过,里面的女孩大多都看惯了浮华,像范曦儿这样的女孩,或许应该算是一种另类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一天范曦儿一直都在演戏,如果真是这样,那李浮图只能说这个女孩演技太过精湛了一些。 “你真的没谈过恋爱?” 作为一个男人,总不能指望着人家女孩先开口,李浮图开始主动找起话题,关于这一点,他还当真有点好奇,要知道现在可是小学生都开始打情骂俏的年代,像范曦儿这种美女,绝对应该是男孩们疯狂追逐的对象才是。 “初中谈过一次,只是没过多久就分了,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只是觉得新奇,所以想尝试一下。” 范曦儿的嗓子很柔软,就像是路过江南小镇的朦胧烟雨。 李浮图哑然一笑,他没想到这姑娘居然如此诚实。 “那我估计那个男生现在应该后悔死了,当然,以后肯定会更加后悔。” 范曦儿一怔,然后忍不住抿嘴一笑,“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当然。” 李浮图点头笑道:“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未曾拥有,而是得到却失去,错过你这么完美的女孩,恐怕谁都会觉得遗憾,况且,忘记也就罢了,可你以后可是要成为大明星的,以后他天天在电视或者新闻广告里看到你,你说他能不难受?” 范曦儿嘴角的弧度越加弯曲。 “谁说的,这一行可没那么容易,哪能人人都成为大明星,你别听高悦胡说,像沈学姐那样的人,终究只是极少数极少数而已。” 李浮图笑道:“你们都很羡慕她?” 单独相处了一会,范曦儿发现这个背景恐怕很吓人的男人却超乎想象的随和,她心里不禁轻松了不少。 “对啊,考进这个专业的女孩,哪个不是把沈学姐当作目标和偶像?” 范曦儿轻笑道,眼眸中浮动着淡淡的羡慕和向往。 虽然相处不到一天,可李浮图已然发现了这个女孩的与众不同,真诚内敛,纯洁无垢,只是不知道的事,她能继续坚守多久。 娱乐圈这个大染缸,最大的本事,就是把人拉进堕落的深渊,沈嫚妮那样的幸运儿,确实只是极少数。 “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沈嫚妮的工作室?” 李浮图突然说道。 范曦儿闻言一愣,然后扭头惊讶不解的看着他,“沈学姐的工作室?” “对,她现在自己出来当老板了,她应该也很想签一些有潜力的新人,我觉得你各方面条件应该都很合适。” 李浮图解释道,见范曦儿仍然一脸惊疑,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笑道:“我和她是朋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她。” 如果此时沈嫚妮在场,听到某人如此自我感觉良好,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脸色。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范曦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她听说过有不少怀着明星梦的女孩被一些歹人以各种明目欺骗,但是以这个男人的身份她清楚对方根本没理由骗她。 “可是,我才大四......” 话一出口,范曦儿就后悔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在说些什么! “没事,这事也不急,只要你感兴趣,随时可以联系我。” 李浮图此刻就像是一个星探一般,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范曦儿。“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范曦儿小心翼翼的把名片收了起来,脸蛋又红了起来。 一半是因为兴奋,成为沈嫚妮的签约艺人,那等于是踏上了一条康庄大道,而且恐怕再也碰不到一些这个行业很肮脏的规则。 另一半,则是因为对方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好处,接下来,恐怕是索要回报的时候了吧...... 范曦儿的心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起来。 见范曦儿把名片收了起来,李浮图果不其然开口了。 “我送你回学校吧。” “......” 范曦儿看了李浮图好一会,半饷没有说话。 直到李浮图微微皱眉不解的看着她,她才吐出口气,缓缓开口道:“我学校离这不远,要不我们走过去吧。” 不知为何,她想多和这个男人相处一会。 李浮图不急,自然答应了下来。 虽然范曦儿说不远,但走了近半个小时,两人才走到成贤街,距离京都电影学院,少说也还有一两公里,李浮图没说什么,范曦儿倒有点不好意思。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快到了,不用送了。” 李浮图摇头一笑,“叶少既然把你托付给我,我总得把你安全送回学校才行。” 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叶轩辕把范曦儿托付给他,是让他送她回学校的意思? 范曦儿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九点多的成贤街基本上没什么行人。 走到一半,突然,有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李浮图凝目。 前方,一道人影在夜色下缓缓显现。 587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其实不用看,光是凭这道阴柔的嗓音,李浮图就知道来人是谁。 教导主任。 还真不是一般的阴魂不散呐。 对方这是跟着自己来的京都,还是本身就在京都? “李少,又见面了。” 教导主任脸上仍然挂着那副不阴不阳的笑意。 出于本能,看到一个人像是幽灵般突然出现在前方,范曦儿下意识朝李浮图靠紧了些。 “我知道李少一直都在找我,现在我出现了,李少怎么看起来并不怎么高兴?” 李浮图眯着眼,低声对范曦儿道:“这里不关你的事,你先离开。” 范曦儿犹豫了下,见李浮图神色严肃,终是迈开脚步朝后方跑去,可是没过多久,她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李浮图皱眉回头。 他们刚刚经过的成贤街路口的牌坊上,两道人影不知何时站在了上面。 与此同时,又有两人出现在了教导主任身边。 前后夹击,把李浮图堵死在了这里。 范曦儿不可思议的仰头看着牌坊上的两道人影,这路口牌坊高七八米,这两人是怎么上去的?! 这个时候,她也来不及多考虑这个问题,很快退回到了李浮图身边,有点不安的道:“后边也有人......” 不用她提醒,李浮图已经看到了。而且他明白,这几人,绝对比他见过的那些‘毕业生’要强大。 “教导主任,你还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从不觉得谨慎是什么缺点,没有充足的准备,我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李少面前。” 说着,他貌似遗憾的叹息一声:“李少,你应该随时随地把你那几个厉害的朋友带在身边的。” 前有狼后有虎,李浮图却仍旧颇为镇定。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教导主任,貌似前两次你是同样的信心十足,可后来呢?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教导主任也没动怒,依旧笑意彬彬。 “李少,我承认,前两次是我太过自大,可事不过三,我不会让失败出现第三次。” “不用那么多废话。” 后方有话音传了过来。 “李浮图,立即退出京都,并发誓此生不再踏足京都一步,你可以继续回你的东海当你的土霸王,我们双方的恩怨就此勾消。” 李浮图回头,看向那一块牌坊。 站在七八米的高度上,那负手而立的两人,看起来确实很有高人风范。 “你也是学校的人?” “学校,副校长!” 李浮图闻言笑了起来,连副校长都出动了,手笔还真不小啊。 他虽然对这座城市没有任何好感,但自己离开,和被人逼着离开,那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他轻轻眯起眼,“若是我不退呢?” “不退,那就只有送你去死了!” 随着话音,那位学校副校长从牌坊上掠下,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身形如同一只猎鹰,朝李浮图凶猛扑来。 范曦儿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躲起来!” 李浮图这时候顾不得怜香惜玉,一把将她推到一边,然后迅速后仰,险而又险的躲过副校长的双爪。 然而,牌坊上另一人也紧随其后的朝他冲击而来。 李浮图余光捕捉,双手撑地,顺势翻了个跟斗。 “轰!” 那条从天而降的腿砸在地上,直接把地面砸出个窟窿,石块四处飞溅。 李浮图站直身,眼神终于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东海第一人,果然非浪得虚名。” 副校长貌似赞赏,话音未落,双手在胸前猛烈挥动,犹如野兽挥爪,再度扑杀过来。 李浮图双拳紧握,本打算硬接,可瞳孔却突然被一道冰冷亮光刺了一下。 他此刻才发现,这个副校长的手上,带着一副拳套,关节处布满了尖锐钢刺。 李浮图迅速收拳侧身,抓住对方手腕,右足紧踏大地,以此为轴,腰肢猛然发力,抡动半圈,然后骤然松手,把副校长甩飞了出去。 副校长化作一个人形炮弹,朝教导主任三人砸了过来,教导主任身边的两人一跃而上,合力将副校长拦了下来。 那位和副校长一起站在牌坊上估计在学校地位也同样不低的男人狂踏地面,没给李浮图任何喘息的时间,气势如虎啸龙吟,地皮随着他的脚步寸寸龟裂。 距离李浮图还有两步远的距离,他猛然跺地,地皮随之掀起,身形借力腾空,于半空中猛然扭转,钢铁般的右腿如泰山压顶般砸向李浮图的头部,场面极具震撼力! 李浮图眼神沉凝,哪怕对方姿态狂暴,但他却不闪不避,双手上抬,硬生生接下了一腿! 砰! 李浮图脚下的地面随之下凹,他的双膝也出现了轻微的弯曲,但很快又直了起来。 按住对方的腿,李浮图手腕猛然下压,将对手砸落在地上。 “轰!” 灰层到处飞扬。 “一起上!”副校长冷声下令。 “那个女孩交给我。” 三道人影闪电般朝李浮图袭杀而去,而教导主任朝躲在路边的范曦儿冲了过来。 范曦儿还震惊于李浮图的强大,根本没有发现有人已经盯上了她,当然,即使她发现,恐怕也无处可逃。 曾经交手过两次,对李浮图的为人,教导主任还算了解,抓住这个女孩,不提让李浮图放弃抵抗,但肯定会有所用处。 夜色下,他的身形掠动,眨眼就出现在了范曦儿身后,他嘴角勾起,手掌伸出,刚欲抓住范曦儿的后颈,可突然间,一股庞大的压力朝他笼罩过来! 危险!!! 教导主任脸色大变,还未看到人,就迅速把手收回,立即打算后撤,可是已经迟了! “区区鼠辈,也敢兴风作浪?” 听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话音,教导主任心神俱颤,猛然扭头,一只手掌已经扣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 “咔嚓!” 没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那只手掌骤然紧握,硬生生将之喉咙捏断,然后像是扔垃圾一般甩了出去。 教导主任尸体砸落在街道中央,发出的声响吸引了正在围杀李浮图的副校长几人的目光。 当看到教导主任的尸体,他们瞳孔不约而同收缩,然后迅速朝路边看去。 看到那道雄健身影,副校长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厉声疾呼:“撤!!!” 588你好,未婚妻 副校长几人说撤就撤,异常干脆果断,没有丝毫犹豫,毫不顾及地上教导主任的尸体,脚尖点地,急速朝东边飞掠,眨眼就消失在成贤街上。 李浮图扭头,他似乎早就发现那里有人,神色并不怎么惊讶意外,只是当看到那张略微有点熟悉的脸庞时,他眼神不禁闪烁了下。 这个一露面就让学校人员不战而逃的男人,他见过。 元旦假期,在金陵的栖霞寺山门前。 上次,他觉得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可这次。 “阁下莫不是想说,这次也只是正巧路过?” 男子淡淡一笑。 “我知道你应该有很多疑惑,有兴趣的话,可以来东城凤凰胡同十三号,现在,先送你的朋友回去吧。” 李浮图凝视他一会,轻轻颔首,然后朝路边的范曦儿走去。 “那这里就麻烦阁下了。” 离开成贤街,李浮图轻声道:“刚才应该吓到你了吧?” 范曦儿摇摇头,犹豫了下,低声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李浮图沉默了下,然后轻轻一笑。 “你问的问题,其实我也想知道啊。” 两人重新回到京都电影学院的门前。 “进去吧。” 范曦儿看了他一眼,咬着唇,“那......再见。” 李浮图点点头,目送这范曦儿走进校门,然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里。 京都电影学院门口,范曦儿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出租车离开。 不可否认,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天,但她难以抑制的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好感,这种好感或许还远远称不上浓烈,但也让足以让她在这个时候,产生了一缕留恋与不舍。 但她同样也很清楚,她和这个男人身份差别太大,而刚才成贤街上的场景,更是让她觉得自己和对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轻轻呼出口气,再度拿出那张名片,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紧紧的捏在手心,没再停留,回过身快步朝学校里面走去。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知道现在想太多,根本没有任何作用,那个男人转过头或许就会把她忘记,她能做的,或者最重要的,就是尽快的成为更好的自己。 ...... 东城。 凤凰胡同。 十三号。 李浮图敲响了这座四合院的大门。 里面的人并没有让他久等,门打开。 “来了,我准备了几个小菜,还有一坛酒,不介意的话,一起尝尝。” 李浮图跟着对方来到正厅,八仙桌上摆着几个菜盘,一坛老酒,还有两幅碗筷,一对酒杯,似乎对方算准了他肯定会来。 既然已经来了,李浮图也没着急问对方究竟是谁,在红木凳上坐下。 “多谢阁下刚才出手相助。” 男子笑着拿起那坛酒,给两个杯子倒上。 “锦上添花而已,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有事。” 李浮图不置可否,接住男子递过来的酒,道了声谢。 男子端起自己的酒杯朝他示意了下。 李浮图缓缓喝了口。 酒是好酒,可李浮图此刻的心思显然不在酒上。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好奇我是谁。” 男子放下酒杯拿起筷子,笑着道:“不如你猜猜看,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李浮图捏着酒杯,抬头看了他一眼。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阁下应该姓秦了。” 男子一怔,接着大笑起来。 “都说东海的战国主席乃人中龙凤,果然名不虚传,不知你为何会做此猜测?” “阁下的口音,明显来自南方,而且上次你我在金陵碰到,也足以说明这点,整个南方,能让学校望风而逃,而且会出手帮我的人,我只想得到秦家。” 李浮图凝视着他。 “敢问阁下,与我母亲究竟有何渊源?!” 从上次秦羽衣提剑登门,他就知道他的母亲与秦家之间有着他所不知道的恩怨。 “你比我想象还要聪明。” 男子笑看着他,目光流溢出淡淡的欣赏。 “你猜的没错,我是秦破虏,羽衣的三叔。” 秦破虏。 秦家家主三弟。 凤凰大统领。 十年前曾挥军北上,独战两大门阀,死战不退! 李浮图脑海中立即浮现起顾倾城曾经说过的这些讯息。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气吞山河的峥嵘男子。 “至于我和你的母亲。” 秦破虏微微停顿了下,再度端起酒杯。 “我曾经仰慕于她,如今亦然。” 李浮图眼神颤动,沉默下来。 他确实没想到,这位秦家的核心人物居然喜欢自己的母亲,不过此时想想,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在那个年代,母亲也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佳人。 只是此时和母亲的仰慕者坐在一起,李浮图的感觉难免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我和你的母亲相识于少年,那时候我还没有你现在大,悄然无息间,却已过而立之年,而她却已长眠于地下。” 秦破虏缓缓喝了口酒。 李浮图沉默不语,脑海中却思绪万千。 十年前,秦破虏率凤凰北上,驾临京都,掀开了一场旷世大战,而那时候,却也正是自己母亲逝世的时候。 那一战的起因,莫非正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你和羽衣见过了吧?” 秦破虏突然开口。 心绪起伏的李浮图下意识嗯了一声。 秦破虏看向他。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你们两之间的婚约?” 婚、婚约?! 李浮图瞳孔放大,表情骤然凝固。 秦破虏笑了笑:“看你这个样子,她应该是没说了,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在十年前,你和羽衣就被定下了婚约,所以说,我们秦家的长公主,是你的未婚妻。” 李浮图瞬间愣在了那里,脑海中一片混沌。 “我知道,你喜欢宋家那丫头,她确实不错,但羽衣绝对不逊色她丝毫。” 秦破虏将已经喝空了的酒杯放下,似乎理解李浮图此刻的心情,安静了下来,没再继续刺激他,给他缓冲冷静的时间。 他扭头,看向厅外。 十年前,此时应该已大雪漫天。 “今晚,你就在此住下吧,明日,我和你一同去麓祁山,祭拜......你的母亲。” 589滚 今晚李浮图都没再离开这座四合院,可站在客房的窗前,他却久久没有睡意。 今晚所经历的一切,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一直阴魂不散的教导主任虽然身死,可他却觉得与学校之间的仇怨并没有随之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那位副校长的话,显然说明学校的创建者或者主人不想看到自己留在京都,或者更确切的说,自己的存在,影响到了对方的利益。 可自己多年未归,又和谁能有利益冲突? 想来想去,李浮图脑海中只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是这个可能又太过的匪夷所思,在没有看到绝对的证据前,他也无法去做肯定的判断。 思索了一会,李浮图将这个问题暂时放下,转而又想起了之前秦破虏在厅里所说的话。 与自己母亲的仰慕者坐在一起喝酒或许还好,可换谁听到自己平白无故多出了一个未婚妻,恐怕都没办法平静。 江湖楼里那道悍然拔剑的身影在李浮图脑海缓缓浮现。 ...... “怎么?昨晚没睡好?” 当李浮图第二天走出房门,发现秦破虏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其实昨晚并没怎么睡的李浮图轻轻摇头,看了眼秦破虏,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最后只是说了句,“走吧。” 京都西郊。 麓祁山。 李浮图手捧着一束百合,越接近那座墓碑,脚步越发显得沉重。 这里没有绵延**的壮阔景象,也没有高耸入云的险峻风光,但却远离俗世喧嚣,宁静而祥和。 “没有一个母亲,会真的责怪自己的孩子,她也不会。” 秦破虏轻声道,他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走过一段山路,两棵枝繁叶茂的柏树在青山掩映中渐渐出现在两人眼前。 春夏秋冬。 叶可常绿, 生老病死。 人却无长生。 走到两棵柏树之间,秦破虏脚步停了下来,看着那座毫不起眼的坟墓,眼中浮现出一抹始终未曾随岁月褪色的温柔色彩。 李浮图脚步微微一顿,然后,一个人走到那块碑前。 这里似乎已经有人来过,地上还残留着黑色纸灰。 李浮图弯腰,将百合放下,然后缓缓跪在了坟前。 慈母馆青丝之墓,不孝子李浮图立。 红色朱砂,一笔一划,透着三分稚嫩同时,还勾勒出一股滔天的怨气。 他凝视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视线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妈,我想你了。 秦破虏站在那里,眼神无比的复杂。 恐怕有很多人羡慕这个年轻人如今的成就和风光,可谁又能真正体会,这孩子在这个世上一个人蹒跚前行一路走到现在,究竟有多累? 有些苦楚,有些辛酸,讲不出,诉不尽呐。 山风拂过,山林沙沙作响,犹如有人在低语。 两个男人一个跪在坟前,一个站在后边,气氛无比的安静。 麓祁山下。 两辆军用越野车停了下来,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走下车,看着这座山,那双坚毅如铁的眼睛里出现轻微的恍惚。 “将军,天气寒冷,加件衣服吧。” 他身后跟着四个男人,都穿着便装,样貌都很平凡,但他们的站姿都昂然如标枪,透着一股异常凌厉的气势。 被簇拥在中间的男子抬了抬手,制止了下属给他加衣的举动,然后迈开脚步。 山路弯曲,他的脚步始终不急不缓,走动间自然而然路透露出一股军人的铁血气息。 一行五人沉默无声在山林里穿梭。 随着两颗柏树逐渐出现在了视野,他们也很快看到了一座坟,以及坟前一跪一立的两个男人。 双鬓已然有点点斑白但精气神十足的男子眼神收缩,脚步出现微微凝滞,终究却是没有停下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墓地的安静被打破。 秦破虏皱了皱眉,转身。 当他转过身,四个男人的目光顷刻间如电如雷的锁定在他的身上,浑身骤然绷紧。 他们是军中最精锐的王牌,经过最严格的层层筛选,堪称十**挑一,兵王中的兵王,是这个国家的守卫者,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他们执行着最艰难危险的任务,在世人永远看不到的地方,守护着这个国家的安全与稳定。 外界叫他们龙组。 ***形容他们为国之利器! 秦破虏目光在几个龙组成员脸上扫过,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的非同寻常,表情没有出现任**动。 他目光逐渐偏移,最后定格在居于核心,年纪最大的男人身上。 他眼中无悲无喜。 “请你离开。” “秦破虏,这里似乎并不是你的私人领地。” 被四名龙组成员守护的男人一眼就认出了秦家的核心人物,但与秦破虏一样,神色同样不起波澜。 他视线并没有在秦破虏身上停留多久,很快掠过,投注在了那座墓碑上。 更确切的说。 投注在了跪在那里把墓碑挡住的那道身影上。 他面无表情,提起脚步。 秦破虏眼神沉凝,右手缓缓握紧。 四名龙组成员表情凝重,气机死死将其锁定,严阵以待。 双方越离越近,就在两人即将迎面的时候,跪在坟前的那道身影手撑住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这里不欢迎你。” 嗓音空洞,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动,像是没有生机的机器所发出。 男子皱了皱眉,脚步仍旧未停。 碑前,那道不再弱小的身影终于转身。 在那一瞬间,山风骤然间变得呼啸起来,刮得人皮肤生疼。 那道目光犹如从幽冥地狱里投射而来,毫无遮掩的和男子目光撞上,黑暗而深沉,仿佛泯灭了所有人类应有的情感。 “滚。” 四名龙组成员大惊,继而大怒。 男子不仅仅是他们的领袖,并且为整个国家付出了无数,居然被人当面喊滚? 相比于四位龙组成员,男子看着李浮图,神情却显得要平静许多。 他叫李峥嵘。 龙国最年轻的大将军衔。 军方的灵魂人物。 而在那些军中高级将领心中,更多人喜欢称他为......一字并肩王! 590莫欺少年穷 本宁静祥和的麓祁山脚处,气氛突然大变。 呼啸而过的凛冽山风之中,似乎有肃杀的气息在涌动。 那个滚字成功让李峥嵘的脚步停了下来,但这位军方巨擘并没有就此离开。 此时,他的站位,距离秦破虏只有一步之遥。 “你去国外这么多年,难道这就是你学到的东西?要是你母亲还活着,肯定不会把你教育成这个样子。” 李浮图的眼睛仿佛全部被黑色所弥漫覆盖,身影瞬间消失在了那座碑前。 “将军小心!” 一名龙组成员眼中精光闪烁,在李浮图消失的瞬间立即上前,双脚捻动大地,身躯扭转,挡在了李峥嵘身前,与此同时,双手紧握成拳,如蛟龙出海,从胸前猛然向上挥出! 他的前上方,李浮图从天而降,周身泛动着一股冰冷刺骨的死气,双拳与之对轰! 砰!! 双拳相撞,由此为圆点,似乎有气浪被震荡而出,阵阵朝外波动蔓延。 那名龙组成员死死咬牙,强忍双拳上传来的剧痛,双膝不可抑止的出现弯曲。 李浮图借力再次腾空,身躯在空中伸直,双足如钻,顷刻间再度坠落! 轰!! 李浮图双脚踩在那名龙组成员的双肩。 那名龙组成员浑身一震,如被五岳压肩,他发出嘶吼,目眦欲裂,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道想要站起,却也只是抗衡了不到一秒,随即就重重跪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 “龙七!” 惊怒声四起。 男儿膝下有黄金。 特别对于他们这样的国之利器的而言,尊严和荣耀在他们心里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绝对比生命要来的重要! 剩下三名超级兵王见战友受辱,纷纷大怒,状若发狂,瞬间朝李浮图冲了上去。 龙组从成立之初,就秉承着锻造国家最尖锐之利刃的原则,所以有关龙组的一切,一直是国家的高级机密。至今,都没多少人清楚它的编制,哪怕秦破虏也不例外。 但是有一点他明白,在全军取材的龙组最多不会超过三十人。 而龙国有多少军人?三百万? 此时他的面前,就聚集了四位龙组成员,这可是官方最终极的武器,但看着三名龙组成员朝李浮图冲去,秦破虏却没有立即出手的意思。 有关李浮图的身手,他看过各种描述,也听到过不少评价,但亲眼见到,却只有昨晚一次。 而昨晚,这个年轻人显然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所以刻意隐藏了实力。 但这个时候,这种情绪下,这个因为一腔怨气才走到今天年轻人,恐怕已经丧失了冷静的思维能力。 地府,鬼王之上? 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通过十年究竟爬到了怎样的地步。 眼见三名龙组成员含怒冲来,李浮图踏在龙七肩膀,整个人飘然后退。 “想逃?!” 龙十目光如电,脚步跺地,如猎豹般迅猛追杀。 李浮图刚落在那颗柏树下,龙十就已经出现在他的两步之外,一只铁拳裹挟着无坚不摧的狂猛气势朝他的面门轰来。 李浮图眼眸犹如深渊,暗不见底,嘴角却轻轻的扬起,他双腕交叉,将龙十的右手给夹住,然后猛然翻转。 龙十整个人顿时侧飞起来,他左手轰地,想借力重新站起,可李浮图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他的反应,松开双腕,双臂绷劲,然后猛然砸在龙十的背部。 龙十脸色骤然苍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被砸趴在地上。 李浮图没再多看他一眼,右腿后蹬,踏在那颗粗壮的柏树上,整个柏树都晃了一晃,随之,李浮图的身形犹如一柄利剑般朝剩下的两位龙组成员**而去。 “小心!” 龙四沉喝一声,左脚前抬,随即猛然跺地,冲击之势就此止住。 他深吸口气,双膝微微弯曲,稳固下盘,看着**而来的李浮图,轮动双掌,悍然迎击! 他身边,龙十七同样转攻为守,全身劲道贯于双臂,打算与龙四合力将李浮图挡下。 他们的身后是将军。 而且身为龙组的骄傲,他们绝对无法去进行躲避。 “轰!!!” 双方相撞。 龙四和龙十七瞬间就倒飞了出去,有血水在空中洒落,他们颓然砸落在七八米外的地方。 四位超级兵王,在短短的一分钟时间,全部丧失战斗力。 李峥嵘看着此时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李浮图,那张仿佛不会为任何事所波动的脸庞上终于流露出一抹很明显的惊色。 “在这里,我不想杀人。” 李浮图收回拳,面对几乎站在了这个国家最巅峰的男人,再度开口道了句:“滚。” 在龙国权力殿堂几乎可以位列第一序列的李峥嵘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坚持,看了眼那座墓碑上,转过了身。 龙七龙十从地上挣扎的爬了起来,朝将军跟了过去,当和李浮图擦身而过时,他们的眼神流溢出难以掩饰的震撼以及敬畏。 军中,向来实力为尊。 军人,天性崇拜强者。 龙四和龙十七伤势似乎要严重一些,靠龙七龙十搀扶着才能站起。 目睹李峥嵘一行人来了又离开,秦破虏转过身,重新将目光放在那块墓碑,那张相片上。 “青丝,现在你应该可以完全放心了。” 不远处的一颗树的树枝上,宫徵羽同样目睹了整个经过。 山风呼啸,她的身影随着树枝摇荡不定。 她看着树下经过的李峥嵘一行人,眼神眯起,其中有森冷杀机剧烈闪烁,犹如一条伺机而动的竹叶青,可最后,等李峥嵘等人走了过去,她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目送李峥嵘离去,宫徵羽眼神缓缓恢复平静,她收回目光,扭头,透过斑驳的枝叶,朝坟前那个青年看去。 十年前,她也是在这里,看着一个少年跪在那座新起的坟前,一手一手抓着泥土往坟前盖土,在雨水之中,被溅得浑身泥污,哭的撕心裂肺,脆弱,绝望,无助......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 宫徵羽轻轻一笑,拎起酒葫芦。 “莫欺少年穷啊。” 591青青子衿 李浮图和秦破虏在坟前呆了近一个上午。 离开麓祁山的时候,李浮图轻声道了声:“谢谢。” 秦破虏一怔,继而扭头看了眼李浮图,笑道:“谢从何来?” 李浮图没有回应。 他十年未归,母亲的墓碑周围却几乎没什么杂草,是谁的功劳,他大抵能猜到一些。 而且,十年前,这个男人为了母亲舍生忘死,不惜与整座京都为敌。 这声谢谢,他是为了自己,也是代替地下再没有机会表达的母亲。 李浮图沉默。 秦破虏也没再继续问。 两人回到市区,就仿佛这一上午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京?” 秦破虏问道。 李浮图正欲回话,可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叶轩辕。 没有避讳秦破虏,他将手机接通。 此时正值中午,昨晚带着高悦离开风流快活了一夜的叶家大少又想起了他,找他一起吃饭。 李浮图看了秦破虏一眼,本打算拒绝,可秦破虏笑着开口道:“你去吧。” 李浮图沉默了下,终是答应了叶轩辕,然后把电话挂断。 秦破虏看着他,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什么话都没说,主动伸出手:“我相信,我们会再见面的。” 李浮图缓缓伸出手,与之一握,那双眼睛不再幽暗与深沉。 “若有需要,在所不辞。” 他是以一种平等的语气在说话! 秦家的核心人物,凤凰的大统领深深看了他一眼,继而把手收回,笑道:“去吧。” 李浮图不再停留,洒脱的转身,很快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秦破虏站在原地,目送出租车驶离。 十年前,他曾名动京华。 但他相信,不久的将来,整个天下或许都将为这个年轻人侧目! ...... 半个小时后,李浮图乘车来到了叶轩辕所指的餐厅。 “李兄,快上来。” 他刚一进门,就看到叶轩辕在二楼对他招手。 李浮图走了上去。 “李兄,昨晚过得如何?” 预计了一下时间专门出来等他的叶家大少嘴里叼了根烟,给李浮图也抛了根,语气意味深长,满眼不加掩饰的暧昧之色。 李浮图自然知道他指的什么。 把烟点燃,李浮图笑了笑道:“我把她送回学校了。” 叶轩辕一愣,然后上上下下像是看怪物般打量着李浮图:“不是吧?那么好的机会,李兄你居然......” 他摇了摇头,苦笑着长长叹息一声,没再说下去。 李浮图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高悦呢?” 说着,他扭头看了眼那排包厢:“在里面?” 叶轩辕摇摇头,吸了口烟:“她早上就回学校了。” “那咱们两吃饭?” “当然不是。” 叶轩辕故作神秘道:“李兄,我待会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绝对的美女,而且,家里头那是相当的牛逼,把她拿下,至少能少奋斗三十......不对,应该说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李浮图无言以对。 这位叶家大少,是不是拉皮条拉上瘾了? 抽完根烟,叶轩辕带着李浮图进了一个包厢,虽然高悦不再,但包厢里人还真不少,前晚在王府井坐在叶轩辕身边的几个男人也在。 “各位,我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浮图李少,东海战国会所的主席。” 叶轩辕朗声开口。 李浮图眼神平静。 他之前,虽然只告诉了叶轩辕一个名字,但他也清楚,碰到了孔傅杰,碰到了曹修戈,以及在安天门广场与那个男人不期而遇后,如果这位能和孔傅杰齐名的叶家大少还猜不到他的身份,那才值得奇怪。 李浮图站在叶轩辕的身后,无声打量着包厢内的七位男女。 能坐上叶家大少的饭桌,这些人无疑应该也是这个国度的顶级大少千金了。 李浮图在打量着他们,他们也在打量着李浮图。 在听到叶轩辕的介绍后,包厢里的这些名媛大少们都停止了聊天,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到李浮图的脸上,眼神都变得有些古怪。 “你就是李浮图?” 一道如清泉般的嗓音响起。 李浮图视线移了过去,看到了一双闪烁着好奇的灵动眼眸。 对方很年纪,估摸不超过二十四岁,穿着白色印花毛衣,越发衬托出她的皮肤水嫩吹弹可破。 “李兄,这位是柳子衿。” 叶轩辕介绍道,同时暗自给李浮图打了个眼色,似乎这位没有任何名牌和首饰傍身的女孩就是他进包厢前所说的那位家世相当牛逼的美女。 李浮图面不改色,不卑不亢的对柳子衿点头一笑:“你好。” “这位是罗牧,这位是......” 叶轩辕恪尽职守的为李浮图一一介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叶轩辕提前打过招呼,面对李浮图,这些大少千金们表现的态度都较为客气,完全没有寻常人想象中那副不可一世的面孔。 “喂,听说你是东海的第一高手,可是看不出啊,长得倒还是挺俊的。” 李浮图落座后,柳子衿再度开口,从李浮图进包厢后,她的目光好像一直就放在李浮图脸上。 虽然像是夸奖,但是这幅语气,却完全让人听不出称赞的意味。 “这还能有假吗,前天,我刚碰到李兄的时候,他可是一脚就把我抽飞了。” 叶轩辕直爽道。 柳子衿瞥了他一眼。 “叶轩辕,你还有脸说,谁一天天的总是以高手自居的,被人两下撂倒,不觉得丢人啊?” 叶家大少不以为意笑道:“这有什么丢人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说过我是高手没错,但我好像并没说自己天下无敌啊。子矜,只能说是你自己理解能力有问题而已。” “你......” 柳子衿瞪大了眼眸,为叶轩辕的厚脸皮感到无语。 罗牧那些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子矜,不是我狡辩,别说我,你随便去找个差不多年纪的人来,恐怕都不是李兄对手。” 叶轩辕似乎对李浮图很有信心。 柳子衿倒没有再反驳**。 她不是相信叶轩辕,像叶轩辕这些人,张嘴就来,完全靠不住,但她相信卯兔,卯兔从来不会撒谎。 592命中犯冲 “李少,东海的战国会所,我去年去过一次,确实不错。” 有一大少笑着开口道。 李浮图记得叶轩辕介绍时对方好像叫方砾。 像这种级别的公子哥,在常人眼里肯定下意识就会落个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形象,可是当真正融入他们的圈子,其实就会发现这些人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的难以接触。 说穿了,还是那句人以类聚的老话,他们的热情只会对身份对等的人展露。 一年前,李浮图还没回国,更别提接管战国,自然没见过对方,那个时候战国的主人,恐怕还是汪家。 当然,这个时候他肯定不会去提这些事,笑着客套道:“哦?欢迎方少有机会再来战国做客。” “哈哈,那是自然,我如果去了东海,自然免不了要去打扰李少,不过李少现在既然在京都,那我自然先得好好招待一番,这样,下午我做东,咱们去樱花阁玩玩。” 方砾的提议得到了热烈响应,哪怕柳子衿都流露出一抹意动之色。 叶轩辕似乎知道李浮图肯定不了解,开口解释道:“樱花阁是我们京都比较出彩的一个场子,别看它的名字比较柔媚女性化,其实......李兄,待会去你就知道了。” 李浮图点点头。 “来,第一次见面,我敬李少一杯。” 罗牧站起身对着李浮图举起酒杯。 其实前天晚上在王府井胡恒的酒吧里,他当时就坐在边上,和李浮图打过照面,只是这个时候他似乎已经忘记。 李浮图同样貌似记性不好,谦逊的随之举杯起身:“罗少客气了。” 罗牧起了个头,余下的那些人也都纷纷和李浮图推杯换盏起来。 “小叶子,你倒还真有几分胆色啊,这种时候大张旗鼓的和他接触,你就不怕李家那位......记恨你?” 柳子衿对叶轩辕低声道,与此同时目光瞟着李浮图。 抗争过多次,但是收效甚微,叶轩辕也没再白费功夫,无视了那声小叶子,喝了口酒苦笑道:“要记恨恐怕早就记恨上了,我还怕什么。” 柳子衿疑惑道:“......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我和他在安天门广场的时候,迎面就和李家那位撞上了,你说巧不巧?” 柳子衿一愣,接着兴奋起来,眼眸中闪烁着玩味的色彩:“那接下来呢?他们两兄弟,打起来了?” “那倒没有。” 叶轩辕如实的摇摇头,想起昨晚的场面,放下酒杯,“李家那位,还是比较大度的,当时他还让李浮图留在京都过年来着,似乎心里并没有什么芥蒂......” 叶轩辕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子衿打断。 “得了吧,你们男人什么德行我还不了解?其他事或许能忍,但唯独除了这件事。李昊天心里肯定有刺,他表面上平静只不过是装的罢了。” 柳子衿信誓旦旦道,说着,她又朝李浮图看去。 “......只不过,我好奇的是,这家伙居然也和像个没事人,他是不是和李昊天一样,也在伪装?” 这种问题,叶轩辕不好回答,也不知道答案。 吃完饭,一群大少们谈笑着朝楼下走去,路过一间包厢时,里面传出了杯子砸地声。 “给脸不要脸!” 然后包厢门被人拉开,一个男人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当看到叶轩辕一行人,他愣了一愣然后瞬间变脸很快挤出笑意:“叶少罗少,这么巧。” 叶轩辕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夏董也在这吃饭。” 李浮图视线在那个夏董身上扫过,然后不经意朝包厢内看了眼,他眉头不禁皱了皱。 地上有个酒杯破碎,酒水泼落在地上,里面坐着一个女人手捂着脸。 李浮图停下脚步,转身走了进去。 “李兄?” 正打算下楼的叶轩辕不禁也停住了脚步。罗牧那些大少们也疑惑奇怪的望向包厢里面。 “还真是奇了怪了,莫非是我们命中犯冲,怎么好像每次碰到,你都这么倒霉啊。” 女子缓缓的抬起头,看到了一张温醇的笑脸,那话语仿佛从虚幻中传来。 “崔总监,这又是怎么了?” 崔梦涵眼瞳收缩,确信不是幻觉后,眼眶突然红了起来。 李浮图看着她的脸蛋,哪怕用手捂着,仍然可以看到些许的红色痕印,显然不久之前被人扇过耳光。 “怎么了?” 李浮图再度问道。 崔梦涵紧紧咬着唇,没有出声。 李浮图回头,看向那个脸色已经变得有些不好看的夏董,“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这,这个,只不是一个误会。” 那夏董强笑着道,神色很是不自然,他虽然不认识这个年轻人,但是能和叶家大少走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人物,绝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海韵集团区区的一名企划总监,怎么会认识这种级别的人物? “夏董,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轩辕也开了口。 “叶少,其实没什么大事,我公司和海韵集团有个合作,只不过刚才和海韵的崔总监商讨时,在一些细节上有些观念不同,我喝多了酒,一时冲动,就不小心......” 在场的没一个傻子,谁看不出这个富商在信口胡说。 崔梦涵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愤怒的看着那个夏董。 夏董有些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这个时候,在场的这些‘见多识广’的顶级大少们都看出了一些端倪。 高高在上的企业老总,有求于己的美貌丽人,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其实并不难猜。 “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吗?” 柳子衿突然对那个夏董开口道。 那夏董一愣,然后急忙道了句当然可以,继而迅速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柳子衿。 名片很精致。 德茂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夏榕。 柳子衿看了眼,然后抬起头。 “希望你的公司一直合法合规经营,否则,你快点找一个接任者吧。” 夏榕表情凝固。 柳子衿并没有把那张名片扔掉,而是较有涵养的重新放回了夏榕手中。 罗牧那些人嘴角翘起,看向夏榕的眼神中不禁浮现一缕淡淡的同情。 成功者,上位者,利用手里掌握的资源去谋夺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算一件多么过分的事情,可是这德茂生物的老总倒霉就倒霉在碰到了柳子衿。 包括叶轩辕在内,谁都没对柳子衿的话表示怀疑。 因为她爷爷是一代狂儒柳庭生。 执掌全国教育。 真正的桃李满天下! 593摆渡人 坊间有句俗语,无官不贪,如果真要查的话,估计每个当官的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问题,这个道理放在商场,其实也是一样。 那些衣冠楚楚风光无限的成功企业家背后,又有多少东西能直接放在阳光下暴晒? 能够被叶轩辕叫上名字,哪怕仅仅只是认识,这个夏榕在商场的成就恐怕就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望尘莫及,可是柳子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立即让他的心中开始兵荒马乱。 站的越高,越会感受到这个社会每个阶级之间的森严性以及不可逾越。 站得越高,越要谨小慎微,因为和普通人不同,一但摔下去,恐怕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很少有能重新再来的机会。 他和叶轩辕见过,但是却不认识柳子衿,但是想都想的到肯定人以类聚。 像这种级别的太子公主,最在乎面子,对方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口,那肯定不是吓唬他玩,不把他送进监狱或许对方不会罢休。 “崔总监,是我不对,我鬼迷心窍,求你饶过我这一次......” 在任何一个领域能爬到高处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这夏榕显然是个聪明人,没丝毫犹豫,立即认怂,而且没对柳子衿求饶,而是转身重新到回了包厢,来到了崔梦涵的面前。 他满脸羞愧,完全放下了面子,见崔梦涵不说话,他更是毫不犹豫扑腾一声直接跪倒在崔梦涵的面前。 李浮图挑了挑眉。 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屈能伸呐。 崔梦涵愣住了,看着跪在地上的夏榕,有些反应不过来。 “啪啪......” 夏榕直接甩了自己两耳光,势大力沉,响声沉闷,没有丝毫留手,听起来都觉得疼。 “崔总监,求你原谅我这一次。” 夏榕的眼神透着哀求,他知道那些太子公主的脾气,求他们根本没有用,他只能把安然脱身的希望放在这位被他当作猎物的美女总监身上。 “你走吧。” 李浮图开了口。 夏榕一怔,目光移到李浮图脸上。 “谢谢、谢谢......” 他诚惶诚恐的连连道谢,然后从撑着膝盖从地上站了起来,没再做任何纠缠,迅速离开了这里。 “李兄,我们在车里等你。” 叶轩辕喊了一声,看了崔梦涵一眼,旋即带着一伙人朝楼下走去。 “这李浮图好像并不像传言中那么跋扈霸道啊。” 有人嘀咕道:“居然就这么把那个老色鬼给放了。” “你懂什么。” 叶轩辕摇头笑道:“我看李兄这才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子矜把别人送进监狱解恨是解恨了,可又有什么实际上的作用?那包厢里那位美女应该是来找德茂合作的,夏榕如果被抓了,接下来她找谁合作去?人家和咱们毕竟不一样,你不能用我们的目光去看待问题。那夏榕又是下跪又是自抽耳光的,已经够了。” “那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那厮倒还真是果断啊,说跪就跪,没半点含糊,那两巴掌,听着我都觉得疼。” “这还不是我们柳大小姐有面,一出马就把人吓得屁滚尿流的。” “你们少拿我开玩笑。” “子矜,咱们这不是在夸你嘛。” “可我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损人?” 叶轩辕一伙人谈笑有加的走下楼,完全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包厢里。 李浮图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擦擦吧。” 崔梦涵接过,背过去,擦了擦眼眶。 “美貌果然是最大的原罪啊,崔总监,以后我觉得你还是把自己打扮得丑点,这样,估计就能避免一些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崔梦涵咬了咬唇,转过身来,“又让你看了次笑话。” 李浮图哑然一笑,轻叹道:“我还是觉得以后真的少碰见你几次,我像是你命中的灾星,只要碰到,你准会倒霉。” 崔梦涵情不自禁噗嗤一笑,片刻后收敛,弯曲的睫毛颤动,然后低垂下头,双手搅在一起,低声说了句:“谢谢。” “你该谢的应该是刚才那位小姐,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李浮图摇头一笑,毫不揽功。 崔梦涵抬起头看了眼包厢门口,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很清楚,那伙年轻的男男女女肯定背景滔天,否则不可能一句话就吓得夏榕向她跪地求饶。 她也同样清楚,那帮人会出面,是看在谁的面子。 “崔总监,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像我这样的好人,终归还是稀缺资源,所以以后应酬什么的,你最好还是带着同事一起。” 即使是好心提醒,但某人还是抓住每个机会都会自夸一下。 随即,他笑道:“我的朋友还在那边等我,我就先走了。” 崔梦涵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李浮图转身,洒脱的离开。 崔梦涵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出现轻微的恍惚。 这个男人,已经帮过她很多次,但每次,都是这样这般,事后轻描淡写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 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一个摆渡人,他会把你从苦海中拉上来,然后送上岸,等你安全后,他就会转头,掉转方向离开,就像这个男人一样。 他真的就好像就是她的摆渡人,只不过不同的是,自己好像比较笨,一而再再而三的摔进海里。 看着李浮图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崔梦涵嘴角不自觉的浮现起淡淡的弧度。 餐厅门口停放了一排豪车,可李浮图却钻进了那辆寒酸的帕萨特。 “解决了?” 叶轩辕笑问。 李浮图点点头,上了车,他才发现柳子衿居然也坐在里面。 “喂,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刚才那位美女,应该特感激你吧?” 柳子衿眉眼弯弯,毫不客气,也不生分,立即开始邀功。 “多谢柳小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觉得像柳小姐这么有正义之心的人,以后可以去妇联工作,专门为保障女性权益的光荣任务而奉献自己的力量。” 柳子衿水灵眸子缓缓放大。 叶轩辕一怔,继而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李兄,你就别提馊主意了,她要是去妇联,那我们男人以后恐怕就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594孟璇玑 一辆辆豪车在拥挤街道上穿梭而过,引起路人无数羡嫉的目光,最后停在了北郊的一片丛林之中。 “到地了。” 叶轩辕把车停了下来。 柳子衿率先推门下车,李浮图跟了下去,打量着眼前这片幽深静寂无声的乔木林,“叶少,那个樱花阁就在这里?” “酒香不怕巷子深,别看这地比较偏,但是却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叶轩辕笑道:“李兄,跟我来就是。” 一行人穿过丛林,几分钟过后,就仿佛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般,一个建筑出现在了树木的掩映之中。 青瓦白墙,丹楹刻桷,在苍色山岩的脚下完美的契合着地势,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青地大匾,上书“樱花阁”。 “怎么样?还不错吧。李兄,告诉你,这樱花阁的主人,可是一位绝代佳人。” 叶轩辕神秘道了句,然后走进了樱花阁大门。 樱花阁看不到任何门卫或者接待人员,走进大门便看到巍峨宽敞的大厅,两边是抄手游廊,四角立着汉白玉地柱子,四周的墙壁都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上雕朵朵樱花,烂漫绽放,工艺精湛,**如生。 叶轩辕一行人脚步没有停留,继续往里走,刚才在外面还看不出来,可这个时候李浮图才发现这个会所大得惊人。 视线之中,一棵棵高大的榕树拔地而起,参天而立,相比之下,周围那些樱花树就显得有些低矮起来,条条溪水流淌而过,隐约可见几尾锦鲤跃然其中。 两旁古朴悠长的游廊上,每隔十米就袅娜站立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美人,她们穿着紧身旗袍,构成了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一路受到这些美人螓首低垂柔声问好,那感觉,真得犹如来到了世外桃源一般。 “只是可惜了,现在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否则这里的风景简直美如画卷。” 叶轩辕有些遗憾的叹息。 “李少,这里设施齐全,赛马射击打猎,应有尽有......只是我觉得,比起李少的战国,这里还是有些美中不足啊。” 去过战国的方砾感慨道,他目光偶尔扫过那些旗袍美女,但也只是单纯的欣赏。 “方砾,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没有让你们男人开心快活的地儿,所以很遗憾呐?” 柳子衿盯着方砾出声道。 或许是因为这座樱花阁的主人是个女子,所以和战国不同,这里并没有像红楼那样粉红旖旎的皮肉场所。 “要不你待会和孟姐姐说说,让她为你这位方大少专门建一个?” 柳子衿貌似好心的提醒道。 “那倒不必了。” 方砾摆了摆手,尴尬一笑。 谁都知道,樱花阁并不是一座欢场,两年前有个外地部级高官的儿子在这里胡来,纠缠游廊上的这些旗袍女,结果被毫不客气的打折了腿扔进了外面的丛林里,从那以后,一般公子哥们来这里,都会安分守己,而且直到现在,都很少有人弄清楚樱花阁主人的背景来历,未知的总是最能让人感到畏惧,哪怕叶轩辕这些顶级纨绔主,来这里照样会收敛几分。 罗牧等人站在边上笑。 “我带李兄去见见孟小姐,你们去不去?” 叶轩辕问道。 罗牧等人摇摇头,“你们去吧,我们四处转转。” “那好吧。” 叶轩辕点头,“李兄,跟我来。” “我也去。” 柳子衿也跟了上来。 叶轩辕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拦,也知道阻拦不了。 李浮图跟着叶轩辕来到了一间庭院前。 “在我看来,我觉得孟姐姐几乎可以和洛神姐媲美了。” 柳子衿瞟了眼李浮图,像是自顾自嘀咕了一声。 李浮图神色平静如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叶轩辕轻咳一声,同样装聋作哑,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叶轩辕推门而入。 房间里纱幔低垂,四周墙壁全用锦缎遮住,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一进入房间就能闻到醉人的幽香,更引人注目的是,房间里还摆着一把古筝。 跟着叶轩辕进入房间,四处打量了眼,李浮图的目光很快就移到了伫立在窗棂边的女人身上。 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身材高挑曼妙,只从背影来看,绝对当得上美人之名。 “孟姐姐。” 柳子衿热情的打着招呼。 听到呼喊,女人终于转过头来,轻笑着颔首,“子衿来了。” 芙蓉如面柳如眉,肌如雪晕,唇若朱涂。丰盈的酮体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则太短。 但是在李浮图看来,她身上最动人的地方,并不是她这张脸,也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那种圣洁的风韵,仿佛和这肮脏尘世格格不入,特别是那眼角处的一点泪痣,使她更像身具宝相的大慈悲菩萨,让人生不起亵渎之心。 随即,她又对叶轩辕点了点头,喊了声叶少,继而目光很自然的转移到李浮图身上。 “这位是......” “孟小姐,这位是我朋友,李浮图。” 叶轩辕介绍道。 女子眼瞳微微颤动了下。 “原来是李少,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出所料,李少确乃人中龙凤。” 女人笑意轻柔,主动伸出修长娇嫩的柔荑:“初次见面,孟璇玑。” 李浮图不闪不避看着她,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这个女人身上,却莫名其妙的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女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而李浮图就像是被对方姿色所震撼了一般,站在那一动不动。 叶轩辕皱了皱眉,孟璇玑的姿色不用多说,刚才柳子衿那句能与宋家洛神媲美,也并不只是在李浮图面前的故意之言,可是叶轩辕也很清楚李浮图是什么人,他应该不会如此肤浅才对。 “喂,你不会傻了吧?” 柳子衿同样有些诧异,伸手推了推李浮图。 李浮图瞳孔凝缩,若无其事,也不觉羞愧,伸出手,与孟璇玑一握。 “幸会。” 那只手修长如玉,柔软无骨,犹如羊脂,没有丝毫杂色,可李浮图没有任何贪恋,一沾既放。 595狩猎园 “孟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对你有种熟悉的感觉。” 李浮图就像是一个愣头青一般,收回手的同时,把内心里的感受直白的说了出来。 闻言,叶轩辕神色变得无比古怪。 柳子衿也诧异不已的看着李浮图,这家伙怎么进了这个房间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李少难道以前都是这样和女性套近乎的吗?” 孟璇玑笑了笑,走到桌边,给三人倒了杯茶。 李浮图接过茶杯,道了声谢。 极品大红袍,香味馥郁让人唇齿留香。 “我只是实话实话,难道孟小姐没有这种感觉?” 孟璇玑摇摇头,盖上茶壶:“很遗憾,我并没有感受到李少所说的那种感觉。” “不知孟小姐哪里人?” 李浮图摩擦着紫砂杯,目光盯着孟璇玑,再度开口问道。 孟璇玑和他对视,轻笑道:“李少对我就这么感兴趣?” “对孟小姐这样的美女,每个男人恐怕都会感兴趣吧?” 李浮图神色坦然,但这话听起来未免显得有些轻佻。 虽然孟璇玑脸上依旧看不到什么愠色,但是叶轩辕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李兄,孟小姐估计还有事,咱们就别打扰了,走,我们去狩猎场玩玩。” 柳子衿目光在李浮图和孟璇玑身上转来转去。 虽然和李浮图今天才碰面,但李浮图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听说过很多,心底有个基本的认知。 难道这个孟璇玑和他真的认识? 不过不对啊,孟璇玑这模样不似作伪,而且李浮图也根本不像是见过孟璇玑的样子。 柳子衿皱了皱眉,很是疑惑。 其实她也对孟璇玑的来历一直很是好奇,她甚至都不止一次的问过爷爷,可是爷爷始终避而不谈。 “叶少别急,我安排人保护你们。” 李浮图也没再继续纠缠,有些不解道:“保护?” 叶轩辕对孟璇玑点了点头,随即对李浮图解释道:“李兄,这里的狩猎场可跟其他的不同,外面那些只能算是遛狗逗鸟的动物园,而这里却是大自然原生态的竞技场,各种凶猛的飞禽走兽都可以在这里见到,像狮子老虎,在这里也很常见。” 闻言,李浮图眼中这才泛起一抹惊色。 战国也有狩猎场,但是也没到在园中投放狮虎的夸张地步。 “孟小姐好气魄。” 孟璇玑淡淡一笑,“李少过奖了,我只不过是比常人要大胆一些而已,他们想做却没敢做的事我做了出来,仅此而已。” 四人走出了庭院,和罗牧等人会和。 坐在改装过的越野车上,李浮图有些好奇的看向窗外,沿着密林一路开来,他发现这这片与众不同的狩猎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越野车以六十码的速度跑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看到尽头。 时不时可以看到大树下静卧的雄狮,再隔上一段距离就会瞅见打盹的猛虎,狮虎居然在这片土地上得到了共存! 再加上四处游荡的野狗狼群,低头吃草的马鹿,李浮图啧啧称奇,涌起了一股又回到了热带丛林的错觉。 “孟小姐,你是怎么把这些猛兽移到这里来的? 李浮图不禁问道,他们一行人共坐了三辆车,孟璇玑也亲自跟了过来,和他与柳子衿坐在一辆车里,同车的还有两个挎着霰弹枪的保镖。 “这里大多数野兽,是我派人从世界各地猎捕的。” 孟璇玑的语气虽然很平淡,但能在世界范围内猎捕凶兽,这可是一件无比浩大的工程,其中蕴含的人力物力财力,常人恐怕难以想象。 李浮图没再多问,望着窗外的凶猛野兽,突然怀恋起了以前和这些畜生争食夺命的日子。 “孟小姐,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下去看看?” “当然可以,只不过李少需要注意,不要距离保镖过远,免得发生一些意外,这些都是不通人性的猛兽,发起狂来可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口下留情。” “多谢孟小姐关心,我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李浮图点点头。 三辆越野车都停了下来。 “李兄,走,咱们去猎几头老虎玩玩。” 叶轩辕从另一辆车蹦下,挥手对李浮图吆喝道。 李浮图推门下打算下车,可一只手拽住了他。 “我也要去!” 李浮图回头,看见的是一脸兴奋的柳子衿。 “柳小姐,外面都是野兽,你下去会很危险。” 柳子衿不以为然。 “怕什么,你不是东海第一高手吗?而且还有保镖跟着以及小叶子他们那么多人。” 李浮图默然。 人和这些拥有尖牙利爪在大自然残酷法则下生存下来的野兽能相提并论? 但是他也很清楚,和柳子衿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说不通道理。 他不禁扭头看向孟璇玑。 孟璇玑心领神会,也劝说道:“子矜,我们就留在车里,跟着他们看看不也挺好?” “孟姐姐,你废了这么大的心血,不就是想让人无距离的接触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吗?” 柳子衿问道:“我呆在车里面那和去动物园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和那些野兽换了个位置,是我被关在了笼子里。” 不愧是出身顶级的书香世家,柳子衿确实伶牙俐齿,一时间说得孟璇玑无言以对。 “柳小姐......” 李浮图又打算开口,可柳子衿直接推门跳了下去。 李浮图一怔。 柳子衿回头:“你不下来吗?那你和孟姐姐就呆在车里好了。” 说着,她就兴冲冲的朝叶轩辕一行人走了过去。 李浮图哑然。 孟璇玑莞尔一笑,摇摇头,对两保镖对视一眼,示意他们跟上,然后对李浮图说道:“李少,子矜她性子就是这样,她既然来了,你想让她安安分分的呆在车里,肯定不可能,其实从建这个狩猎园到现在,也没发生过什么意外,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李浮图点点头,“孟小姐要不也下来玩玩?” 孟璇玑摇头一笑:“我就不去了,希望李少能在这里玩的开心。” 李浮图笑了笑。接着跳下了车。 596人与自然 柳子衿胆子很大,跟着叶轩辕一行人在这个全国估计也仅此一家的狩猎园里走着,一双灵动眼眸四处乱瞟,一点恐惧都没有。 有六名荷枪实弹的保镖守卫在这群大少千金周围,眼神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戒备任何的风吹变动。 叶轩辕嘴角勾勒起不羁的弧度:“今儿个,我也要学学那武松,猎几头老虎玩玩。” 柳子衿黑漆漆的眼珠往上一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的白眼,“就你?” “怎么,不相信你叶哥哥的本事?” 叶轩辕挺直腰板,伸出胳膊,炫耀似的秀了把肌肉。 和那些弱不禁风的酒囊饭袋不同,叶轩辕的身材看起来还是让人很有安全感的。 柳子衿踮起脚,毫不客气的一把拎住叶大少的耳朵,瞪着眼道:“小叶子,你是谁叶哥哥呢?” “啊,疼、疼......” 前一秒还威猛无比的叶轩辕顿时龇牙咧嘴。 罗牧等人袖手旁观,笑意盎然的看着笑话。 李浮图没在意叶轩辕两人的打闹,他的目光更多的放在周围那几个孟璇玑的手下身上。 这些人眼神锐利,对柳子衿两人的打闹视而不见,目光始终警惕的扫视着周围,不遗漏任何一处死角,步履沉稳有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单凭这份专业性,几乎不弱于黑水的安保人员。 “能否给我把枪?” 李浮图突然出声。 没有犹豫,一人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递给了李浮图。 9毫米口径,***111毫米,子弹初速可达350米每秒,有效杀伤射程50米,弹匣容量15发。 枪一入手,李浮图便对这些数据如数家珍。作为佣兵,熟悉世界上所有枪械是最基本的入门课程,况且以他的身份。 战斗机乃至潜艇,他都必须要能掌控驾驭,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他就要利用这些工具来逃命。 “李少,你会用枪吗?” 虽然给是给了,但看李浮图拿着枪在手中不断掂量,一保镖有些不放心的出声问道。 枪可不像是别的什么东西,尤其是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场合,有句话说的好,不怕神一般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要是不小心擦枪走火伤了自己人,那笑话就闹大了。 李浮图淡淡一笑,没回应,转头看向柳子衿,“柳小姐,会用枪吗?” 还揪着叶大少耳朵的柳子衿扭过头,下意识点点头。 李浮图把枪扔给了过去,“这枪给你,待会如果碰到什么情况也好保护自己。” 柳子衿终于松开了叶大少的耳朵,稳稳的把半自动手枪接在手中,利索麻利的上膛,迅捷的动作间透露出英姿飒爽的风韵,跟她的形象大不相同。 脑袋一摆,柔顺长发随风飘扬,柳子衿得意的瞅着李浮图,微微扬起尖尖的下巴道:“现在就由我来保护你们。” 李浮图眼睛不禁一亮。 他虽然知道像柳子衿这样的豪门名媛,多半对枪不会陌生,平日里肯定接触过,但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熟练。 “那就有劳柳小姐了。” 李浮图面不改色的点点头,若无其事接受了柳子衿的保护。 “刚才坐车的时候都可以看到狼豹这些猛兽,怎么这一路走来除了几只见到人就跑的鹿,其他什么都没有。” 走了二十多分钟都一无所获,柳子衿有些不开心了。 “子矜,凡事得有耐心知道吗?打猎和钓鱼一样,要讲缘分,指不定下一秒我们就能与一只老虎,一头狮子,或者一只灰熊,在这个宁静的下午,上演一次美妙的邂逅。” 叶轩辕文绉绉的道,双手抱着后脑勺,嘴里叼着不知从哪摘的一片绿叶,满脸悠闲自得,似乎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 “轩辕,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哲理了?” 罗牧诧异的看着他。 “呵,男人不仅得有外表,有身手,提供给女人安全感,还得有内涵,就比如我...... 叶轩辕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被一个黑漆漆的枪口给对准了。 “你少在这里扯些没用的。” 柳子衿拿着那把半自动,对着叶大少。“如果今天猎不到东西,我就把你当晚餐了。” 叶轩辕眼角抖动。 方砾等人一愣,然后有人严肃的道:“子矜,快把枪拿开,这玩意可开不得玩笑。” “保险都没开,看把你们吓得。” 柳子衿嘟囔一声,把枪放了下来。 “柳小姐,我觉得你等待的东西来了。” 李浮图突然出声,目光望着柳子衿的身后。 柳子衿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继而顺着他的目光转头。 不远的一颗大树下,一个体格雄健威猛慑人的灰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出现在那里,仿佛在审视着他们一群人,一双幽幽的眼睛让人心头泛起阵阵寒意。 身长接近三米,惊人的体型极富有视觉冲击力。长长的淡棕色鬃毛一直延伸到肩部,四肢粗壮,微微张开的血盆大口中可以看到尖锐獠牙,脆弱的人体如果被它咬上一口,恐怕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一头壮年雄狮! 所有人都没再说话。 虽然刚才说要猎狮捕虎说得轻松,但看到一头狮子真的出现在眼前,还是很有震撼力的。 哪怕周围有几个保镖拿枪保护,但还是有人还是下意识变得有些紧**来。 “轩辕,你不是要学武松的吗?喏,你的对手来了,狮子而已,比老虎还差些,上吧。” 一大少瞅着叶轩辕。 叶轩辕轻咳一声,神色有点不自然,他刚才明摆着只是开开玩笑,他虽然自信,但是还没疯狂到和一头成年雄狮玩单挑的地步。 人作为万物之灵统治世界,靠的可不是单纯的武力。 “我来对付它!” 柳子衿很是镇定,不慌不忙提起手枪,两点一线瞄准那硕大的狮头。 狮子距离他们范围只有三十多米,在***手枪的有效杀伤射程内,只要这一枪打中,即使这牲口再威猛强健,也定然会落个凄凉无比的下场。 几个保镖没有立即出手,毕竟他们的职责只是保护,狮子距离己方还处于绝对的安全距离,他们不能打扰客人狩猎的乐趣。 李浮图安静站在那里,等待这一枪的结果。 “砰!” 一秒后,枪声如期而至。 597风萧萧兮易水寒 柳子衿的枪法确实不错,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直线,精准而迅速的朝狮子的眉心**而去。 作为丛林之王,狮子反应也异常迅速,听到枪响的瞬间便敏捷的纵身一跃,跳到一旁的一块大石上,成功避过那致命一枪。 “吼!” 震慑人心的怒吼声紧接着响了起来,雄狮显然被这一枪给彻底激怒,对着李浮图一行人张开血盆大口,前爪不断在石头上摩擦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 柳子衿也不觉懊恼,枪口再次对准狮头打算再补上一枪。 “嗷呜......” “嗷呜......” “嗷呜......” ...... 没等柳子衿再次扣动**,一声长嚎就从不远处响了起来。 这一声绵长嚎叫就仿佛火星一般,彻底**了这座狩猎园。 很快,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同样的叫声,似乎在应和。 那头随时都有可能扑杀过来的雄狮在听到了这一阵如潮如浪的长啸后,奇迹般的从躁动之中恢复平静,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对狮目在李浮图一行人身上扫过一圈,没再停留,迅速转身几个跳跃很快消失在丛林深处。 “不好!” 几个保镖此时完全没有心思去管这头狮子,听着不绝于耳的长啸声,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这是......狼群?” 叶轩辕缓缓皱起眉。 李浮图抬起头,看着四面八方受惊飞起的鸟,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勇猛睿智的猎人不怕遇到狮子老虎乃至灰熊这些让常人谈之变色的猛兽,他们最怕遇到的,是看起来杀伤力不强,但更为难缠的狼! 狼属于大型猎食动物,平均身长一米五左右,肩高一米,体型庞大,听觉良好,攻击性强,性残忍而机警,极善奔跑,常采用穷追方式获得猎物,被缠上跑都跑不掉。 而且它们还有一个最让人恐惧的习性——集群! “你们这里的猛兽不是说从各个地方猎捕来的吗?” 罗牧扭头盯着几个保镖:“来自不同的地区,这里的狼不同品种,怎么可能会集群?” “前不久我们刚从西伯利亚草原捕获了一只狼王,恐怕这次不寻常的情况就是因为那头狼王引起的。” 情况紧急,保镖也来不及多做解释:“各位,我们先往回撤吧,要是被狼群包围恐怕就会危险了。” “这里一共有多少只狼?” 李浮图问道。 狼啸声越来越响亮,也就代表着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接近八十头。” 几个保镖的表情都很是焦急,他们对狼群的可怕深有体会,但他们担心这些养尊处优的太子爷们认不清现实,会生出奇思幻想,急促的提醒道:“我们不可能有机会击退这么多狼,一旦被包围,后果不堪设想,各位,我们最好还是先离开再说!” 八十头。 李浮图眉头微微一挑。 包括柳子衿在内,叶轩辕那些人此刻都看着他,正以为他要说什么豪言壮语的时候,只听见李浮图很快开口。 “撤!” 干净利落。 李浮图毫不拖泥带水,话音还未落地,便立马开始朝来时的路跑去。 一马当先。 柳子衿愣了一愣,然后咬牙骂道:“这个懦夫!” “子矜,别愣着了,快跑吧!” 叶轩辕拽了拽她。 一行人都开始狂奔起来。 狩猎园的异动显然是因他们而起,因为哪怕他们奋力狂奔,可是狼啸声越来越清晰。 狼群是奔着他们来的。 与狼比速度,这无异于在与死亡赛跑。 哪怕是在大冬天,可几乎每个人额头上都溢出了汗珠。 “我跑不动了。” 柳子衿毕竟是个女孩,体力上终究比不过男人,跑了一会,已经气喘吁吁,速度也已然慢了下来。 “我背你!” 叶轩辕毫不犹豫蹲下身,把柳子衿背在背上。 叶轩辕的确体魄过人,背一个人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速度也不可避免拉慢了几分。 而且罗牧那些大少身体素质虽然不差,但也超不出普通人太多,全力奔跑了一段时间,都变得有些吃力起来。 和野兽比耐力和速度,人类显然占不到任何便宜。 这么下去,被狼群追上是迟早的事。 从开始就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的李浮图渐渐停了下来。 “李兄,你干什么?狼群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叶轩辕也停住了脚步,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罗牧那些人也都停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都顾不上去擦拭汗水,大口的喘着气。 李浮图在他们脸上扫过。 “这么下去,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叶轩辕皱起眉,正打算说什么,却听着李浮图再度开口道:“叶少,你们继续跑。” “李兄,你想干什么?!” 他背上的柳子衿也一脸震惊的看着李浮图。 “我留下来,为你们争取一点时间。” 罗牧等人,包括那些保镖都闻言都愣住了。 留下来,谁都知道会面对什么。 后面,那可是接近八十头狼正在穷追猛赶,被它们追上,那就是必死之境! “你疯了?!” 叶轩辕满脸的不可思议。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李浮图平静如水。 “李兄,我绝对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说着,叶轩辕把柳子衿放了下来,看向那些保镖:“把柳小姐带走。” “轩辕,你想干什么?!” “李兄说的对,这么下去,我们一个都跑不了,我和李兄留下来,不管如何,也能为你们争取一点时间。” 李浮图闻言朝这位叶家大少看去,眼神出现了轻微的波动。 “你他妈疯了?!” 罗牧骂道:“你拿我们当什么人了?!把你们留这等死,我们跑路?” “轩辕,现在可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方砾沉声道。 这几位顶级大少,确实比一般人强了太多。 “叶少,别耽搁了,快带着柳小姐离开!” 李浮图拍了拍叶轩辕的肩膀,不等所有人反应,迅速就朝狼群追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果断,决绝,并且义无反顾。 望着他的背影,所有人都失了神。 他的前方,可是八十头凶残的狼。 很可能,转瞬就会被撕得粉碎。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久前还骂李浮图是个懦夫的柳子衿神情开始恍惚。 在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年代,哪怕兄弟,哪怕夫妻,大难临头,都可能各自单飞,不过初次见面,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这个男人,为什么会为了他们而舍生忘死? “跑!” 叶轩辕第一个回神,眼神颤动不止,最后看了眼李浮图消失的方向,他双手攥紧,回过头,一把背起柳子衿,嘶吼一声,大步朝前冲去。 598野兽来袭 狼群有多么可怕,李浮图绝对比叶轩辕等人要清楚的多,几头狼联合起来,就足以让狮虎绕道而行,更何况这座狩猎园的狼的数量达到了恐怖的八十头! 这座狩猎园本来是给人提供打猎乐趣的场所,可这个时候猎人与猎物间的角色仿佛颠倒了过来。 李浮图与叶轩辕一行人分开,反向朝狼群追来的方向冲去,背影看上去像一位孤胆英雄。 当然。 或许在大多数人心中,一个人朝狼群冲去的李浮图,更像是一位一去不会复返的烈士。 那些保镖甚至都没给李浮图扔枪,不是因为他们忘了,而是他们很清楚,面对如此庞大的狼群,一支枪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那个年轻人的下场,几乎百分之百会死无全尸。 虽然李浮图的行为在他们看来就是去送死,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的心里还是难以避免的被深深震撼。 这些向来以自我为中心的公子哥之中,居然还会存在这种会舍己为人的大义之人? 叶轩辕一行人都没再说话,卯足劲往前狂奔,神色不约而同都很是沉重。 叶轩辕的背上,柳子衿时不时的回望,只是再也看不到那道身影。 刚才那个男人毅然转身的瞬间,或许她这辈子都难以忘却。 李浮图的身影在狩猎园里急速穿梭,如果有人乘直升机在天上看,就会发现他和狼群之间的距离迅速在拉进。 如今这世道,圣人几乎已经灭绝,踩着无数白骨走到今天的李浮图,看起来会是一个会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人物? 他这么做,自然不是去送死。 狼群固然可怕,哪怕以他的实力,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将这么庞大的狼群给消灭,但是,如果只是想脱身的话,也不是太难的问题。 如果他不这么做,继续和叶轩辕等人呆在一起,被狼群追上,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他没有三头六臂,不可能顾及得了所有人,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死在狼群的尖牙利爪之下。 以叶轩辕那些人的身份,不管谁出事,都会是一件麻烦的事,况且,不管怎么说,那帮大少们待自己客气有加,李浮图也没凉薄到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在狼爪下。 “嗖嗖......!” 没过几分钟,一道道银灰色黑影扑掠而至,与李浮图狭路相逢。 被几十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是什么样的感受? 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可正在经历这种场景的某人却仿佛若无其事,指尖裹夹着一片柔软树叶,神色淡然的打量着十几米外的狼群。 壮观! 阴冷! 被这群畜生包围,确实能让人陷入窒息般的绝望。 这么多头狼,看上去密密麻麻,只要发动一次冲锋,那怕是铁人,恐怕顷刻间都会被撕咬成碎片。 在罗牧那些大少眼里已经被定义为死人的李浮图单枪匹马独对狼群,眼中没有面临绝境的惊慌恐惧,而是透着耐人寻味的玩味之色。 看到眼前的人类居然没有逃跑,狼群警惕的观察了一会,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后,逐渐开始变得躁动起来,尖利前爪不安分的在地上摩擦,缓缓朝李浮图逼近。 “嗷呜......” 又是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厉嚎叫响起。 狼群顿时停住,然后秩序井然的向两边闪开,一个格外雄壮的灰影从后方缓缓走出,毛发光泽亮丽,比周围的狼显得更加威猛强健。 狼王! 李浮图目光凝缩,知道这就是刚才发出第一声嚎叫引来狼群的罪魁祸首。 狼有灵智,并且还不低,这个结论已经被很多生物学家论证过,哪怕那些家养的狗有的都能通人性,更何况这些在大自然残酷法则中生存下来的野兽。 狼王站在狼群之中,就像是一位国王,它盯着李浮图看了一会,突然仰首长啸。 “嗷呜......” “嗷呜......” “嗷呜......” ...... 身后的群狼也跟着随之仰首对天嚎叫,一时间狼啸震天。 听到叫声,背着柳子衿狂奔的叶轩辕停了下来。 罗牧等人回头朝嚎叫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估计是李少被追上了。” 有人低沉道。 “轩辕,快走吧,别辜负了李少的一片苦心。” 叶轩辕深吸了口气,再度拔腿狂奔起来。 另一边,李浮图挡住狼群,听着震耳欲聋的狼啸声,以为这是狼群在吹响进攻的号角。 他瞳孔沉凝,集中精神,准备迎战。 可一会儿后,他却发现有些不对劲,狼群并没立即朝他扑过来,相反,有接近一半数量的狼居然开始朝旁边移动,似乎是想要绕过他的架势。 这是要分兵?! 李浮图挑了挑眉,这才终于有了些意外。 这狼群、或者说狼王倒还真是灵智惊人,似乎已经看出了他拖延时间的意图,居然打算分出一半的力量去追叶轩辕他们。 “不是说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的吗?” 自言自语了一声,李浮图盯着狼王,终于开始动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手腕猛的一抖,指尖柔软的绿叶在瞬间似乎化作了出膛的子弹,无声无息间朝着狼王的脖颈**而去。 摘叶伤人,不仅仅是普通人口中的一种传说。 只要拥有足够的腕力,一张薄纸也能削铁如泥,于千里之外取人性命! 一片绿叶此时却如同无坚不摧的夺命利器,迅疾而凌厉的穿过狼群,精准无误的刺进了狼王的脖颈。 “噗呲......” 狼王的脖颈处出现一条细细的伤口,血水流出,染红了毛发。 但狼王并没有倒下。 当然,李浮图也没指望一片叶子就能杀了狼王,那太不切实际了些,况且,哪怕杀了狼王,也无法解决问题,反而只会让狼群更加疯狂。 他只不过是为了激怒对方,让狼王因为受伤而陷入暴怒,把仇恨值都放在他的身上,这样,叶轩辕他们才能够安全。 显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低头看着地上从脖颈上滴落的血珠,狼王仰头,再度发出一声凄厉怒吼,全身毛发贲张,比任何时候都要气势惊人。 原本分为两伙的狼群再次合为一体,阴冷的瞳孔死死盯着敢于侵犯它们头领威严的人类,獠牙森白而狰狞。 大战,一触即发! 599我本无意穿堂风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会变得渺小无比。 在狼群面前,亦如此。 受伤的狼王终于暴怒出野兽的本性,眼中带着惊悚人心的残暴之色,急速跳跃,发狂般朝李浮图扑了过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 眼见首领都已经出击,狼群也立即开始迈动四肢,嘶吼着跟随狼王的步伐,争先恐后般冲向不远处的李浮图。 群狼奔腾! 仿佛山洪爆发,一时间地动山摇! “我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据引山洪啊。” 看着眼前的壮观场面,就像是一叶扁舟马上就会被狂风暴雨淹没的某人轻声一叹,甚至随后还对着汹涌的狼群吹了一记嘹亮的口哨。 狼群明白,这是弱小的人类在挑衅它们! 咆哮如浪如潮,狼群速度再度飙升! 幽绿的双眸死死锁定前方,它们迫不及待要将狂妄的人类给撕成粉碎! 狼王最先急掠而至,对着李浮图就张开了獠牙。 “来得好!” 李浮图不惊反笑,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顷刻间拔地而起,让狼王的一记扑咬落到了空气。 空中滞留片刻,下落时,李浮图又是一脚跺在狼王的头部,借力再度腾空,略微后仰,整个人往后急射而去,眨眼间再次与狼群拉开了距离。 被人类踩踏到尊贵的头颅,狼王再度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没有丝毫停留,四肢一跃朝李浮图急速掠去! 李浮图没傻到与狼群硬拼,他的目标只不过是为叶轩辕一行人的逃跑争取时间。 目光如电般迅速扫了眼周围,在彻底吸引了狼群仇恨后,他转身往左边的丛林一头扎了进去。 果不其然,狼群压根没再去管叶轩辕一行人,在狼王的带领下,整个狼群都跟着李浮图蹿进个丛林。 咆哮响彻云霄,几十头狼在丛林里穿梭,追随着李浮图疾驰狂奔。 狼大都生存在草原和森林,奔跑速度极快,可达每小时五十公里左右,持久性也强,能以六十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奔跑二十公里。 而如果是长跑,狼的速度甚至会超过猎豹! 在这片艰涩难行的丛林中,狼群却显得如鱼得水,四肢奋力急速踩踏地面,速度无比惊人。 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无论狼群速度有多快,李浮图却能始终领先,在树梢地面之间蜻蜓点水般弹跳穿梭,稳稳将狼群甩在身后十多米的地方。 虽然久追不及,但狼群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不依不饶的咬在李浮图身后狂奔着,几十双绿油油的狼眼始终死死盯着他的身影。 要知道,狼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李浮图灵活的就像是猿猴一般,身形腾挪闪转间迅速前掠,满脸悠然,身后吊着一群想将他生吞活剥的凶猛野兽,根本看不到任何的紧张忐忑。 人与狼比拼速度? 不! 他更像是在与狼共舞! 这幅场面如果被录下,然后投放出去,绝对会让世人感到震撼! 李浮图身影如电,在丛林间急速而过,他每过一处地方,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群狼蜂拥而至,瞳孔幽绿,獠牙狰狞,它们身上的血煞之气让四周的动物骇然逃窜,惊起无数归巢的飞鸟猛禽。 李浮图往后瞧了眼,继而暗自算了算时间,从挡住狼群开始到现在带着它们在林中打转,应该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过了这么久,叶轩辕等人想必应该已经与孟璇玑会和。 “今天就陪你们玩到这了!” 李浮图一声长啸,豪气冲天,原本就不俗的速度不可思议的再次加快! 以如此骇人的极致速度奔跑了这么久,李浮图却丝毫不显疲惫之色,反而越发勇健,如一根羽毛般从一根树枝上飘然落地,落地的瞬间双脚猛然蹬地,身躯顿时如一发离弦的利箭,拔地而起,呼啸地奔向前方,再一次将狼群甩远。 看到这人类的速度再次超出常理的飙升,狼群仰头发出震天的咆哮。 它们的嚎叫声中,充斥着人性化的不甘与愤怒! 万物皆有尊严。 作为善于长途奔袭的种族,居然眼看着就要被一个人类甩开,这毫无疑问是种巨大的耻辱! 狼王毛发炸开,彻底陷入了发狂状态,雄壮的四肢狂踏大地。 李浮图对身后连绵不绝的狼啸声充耳不闻,嘴角噙着淡淡笑意,修长的身躯飞速奔驰,无论狼群如何努力,两者间的距离都变越来越远。 这世间居然能有人与狼比速度?! 并且还稳占上风?! 如同科幻大片的奇幻场景却在这片没有人烟的丛林中实实在在的上演着。 “还不放弃?” 李浮图悠闲转头,看到狼群依旧锲而不舍。 狼王一马当先,奔跑跳跃中不忘死死地盯着他,眼中散发出慑人的光芒。 晒然一笑,李浮图狂奔的双脚猛地踏上不远处的一块圆石,急速前冲的身躯霎时凌空弹射而起,通过这次的借力,李浮图完全可以将身后紧追不舍的狼群给彻底摆脱,可他却并没有向前奔逃,相反背对大地,仰天一个后仰,犹如自投罗网般反方向冲向狼群。 狼群瞬时顿足仰首,盯着从天而降的李浮图,纷纷张开充满腥臭的大口。 它们可不会管李浮图为什么会这么做,它们只等着将这个人类给撕成粉碎。 身躯急速射向狼群的李浮图像是没看到底下的几十张血盆大口,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 双方距离迅速拉近,李浮图犹如一枚炮弹,从半空中轰然砸向翘首以待的凶猛狼群。 狼素以机敏警惕著称,对能威胁到自己的危机拥有敏锐嗅觉,它们自然不会白白挨这一击,算准李浮图的落地点,几只狼一个灵敏跳跃避开到一边,幽深双眸锁定空中砸落下来的李浮图,等着他自投罗网。 狼群形成一个大圆,独独在中央留下一小片空地,而李浮图恰恰就落在这片空地上。 见李浮图落地,群狼肆无忌惮大声咆哮,被这人类戏弄这么久,大仇得报的时刻终于来了,这些猛兽一个个凶性毕露,争先恐后扑向已然成待宰羔羊的李浮图。 600人情 狼是一种极其凶残的生物,而且有耐力也有耐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尤其被渺小的人类如此践踏尊严,只有血肉与白骨才能平息它们的愤怒! 距离最近的四头狼四肢蹬地,第一时间朝李浮图凶猛的扑了上来,以它们尖牙利爪的锋锐程度,如果李浮图真被它们缠上身,肯定难逃凄惨下场,但李浮图放弃逃跑反向冲入狼群之中,肯定不是来找死的。 他猛然跺脚,身躯拔地而起,与此同时,右腿轮动,如同铁鞭,将扑过来的野兽全部扫飞出去。 狼的皮肉坚硬,但挨了这一下,那些狼显然不好受,撞翻后面的同类,然后砸落在地,侧躺在地上,半天没能再爬起来。 它们的受挫并没有让狼群退却,相反,更加激起了这种生物骨子里的凶性! 随着狼王的一声声嘶吼,一头头狼如潮水般前赴后继的不断对李浮图发起扑击,勇猛凌厉,悍不畏死! 李浮图眼神如电,手足并用,并没有被惊涛骇浪给席卷淹没,相反,他如同一块礁石一般,无论风暴如何湍急,却始终坚挺在那里。 一头头狼砸落在地,发出痛苦哀嚎,但狼群的攻势依旧没有停止,一浪接着一浪,毕竟这里的狼确实太多了。 “游戏结束了,我的朋友们。” 两三分钟后,李浮图一记凌厉掌刀将一头狼劈落在地,没再和狼群继续缠斗,一跃而起,把狼群当作踏板,踩着一头头狼的头颅,就这么‘飞’出了死亡包围圈。 狼群全部扬首,再度发出震天咆哮,可是诡异的是,却再没有朝他追过来。 飘然落地后,李浮图回头,看到狼王正站在狼群之中,一双眼睛正盯着着他,没有了之前的愤怒与狂躁,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浮图笑了笑,然后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动物世界,信奉的都是强者为尊的原则,显然见识到这个人类的实力后,狼王了解到彼此的差距,没再徒劳追击。 比起冲进丛林时的带着一群狼与死神赛跑,这个时候,李浮图就显得轻松悠然许多,一个人慢慢悠悠的走着,途中,有一条毒蛇不甘寂寞的从枝叶之中对他发动了袭击,不过被他一手给甩飞。 丛林外,十几辆越野车疾驰而来,叶轩辕等人去而复返,与之同行的,还是二三十名荷枪实弹的保镖。 这片密林显然不支持越野车穿行,他们只能在密林外下车。 “老板,看脚印,狼群应该是冲进了这片丛林里。” 樱花阁的主人孟璇玑也亲自赶来,她望着这片丛林,“叶少,今天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孟小姐,现在没必要说这些,救人要紧!” 叶轩辕神色很深沉,和孟璇玑会和后,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却再也没发现狼群,最后跟着脚印追到了这里。 从和李浮图分别,到现在都快过了半个钟头,一个人面对数量那般庞大的狼群这么长时间会是什么下场,任何人心里都很清楚,但是罗牧等人表情虽然很沉重,但是却并不算绝望。 因为这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发现李浮图的尸体,当然,人类被那么多野兽包围,基本的下场都是死无全尸,但是总不可能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吧? “孟姐姐,你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柳子衿紧攥着手。 孟璇玑默然的点了点头,但是她也很清楚,这么长时间过去,那个一人挡下狼群为叶轩辕等人争取下宝贵生还时间的男人,恐怕凶多吉少。 毕竟,她也异常清楚狼群的可怕。 “十人一组,进林。” 孟璇玑面无表情下令。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二三十名装备精良的猛男立即打算开展救援行动。 可是还没等他们走进丛林,里面突然有脚步声传了出来。 所有人都皱眉,凝目望去。 视线聚焦之处,一个人影缓缓显现。 包括那些保镖在内,几乎所有人都错愕在原地。 “不是让你们跑吗,又回来干什么。” 浑身没一点伤的某人面朝众人笑道。 叶轩辕愣了片刻,然后上前一步,似乎还有点回不过神来:“李兄,你......” “你居然还活着!” 柳子衿情不自禁开口,惊喜之情直接流露在脸上。 要是这个男人因为救他们而牺牲了,恐怕她会因此内疚自责一辈子。 见李浮图毫发无伤的出现,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柳子衿还是深深松了口气。 “柳小姐,难道你就这么想看到我出事?” 柳子衿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少,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孟璇玑眸光凝视着他。 李浮图朝她看去,漫不经心一笑。“我把狼群引入这片丛林后,然后爬上一棵树躲了会,那些狼再多,可也不会爬树,它们守了我一会,最后只能散开,我等了一会才敢下来。” 所有人瞠目结舌。 “李少,还是你聪明!” 罗牧哈哈大笑,彻底放松下来。方砾那些人脸上也出现了笑意。 孟璇玑表情没有什么波动,眸光依旧打量着李浮图。 她很清楚,事情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李兄,这次的事,谢谢了。” 不知道是不是也和罗牧他们一样,也相信了李浮图的说辞,叶轩辕没再就如何从狼群尖牙利爪下逃生的过程多问。 罗牧那些大少们闻言神色都变得郑重起来,真诚道,“李少,多谢这次的救命之恩。” 不管怎么说,李浮图这次确实实实在在挽救了他们的性命。这次的狼群袭击事件,好像因祸得福,让李浮图收获了一大票宝贵的人情。 要知道,叶轩辕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他们的人情,尤其是像救命这样的大恩,那绝不是能用钱或者什么东西来衡量的。 “李少,这次的事,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孟璇玑也开了口,眼眸幽深。 叶轩辕这些人如果在这里出了事,对她而言,也是一场不小的麻烦。 “孟小姐言重了。” 李浮图淡淡一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是他或许不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樱花阁主的这份人情,成了一场死局中一扇谁也没想到的生门。 601奇迹 虽然没有像叶轩辕之前说的那般猎头老虎当晚餐还差点葬身狼腹,但樱花阁为李浮图一行人准备的晚餐确实很丰盛,几乎称的上小型满汉全席了,有几道菜在外面几乎吃不到,因为它的制作手法出自清廷,至今早已失传。 孟璇玑亲自在场作陪,席间,再度敬酒表达歉意,叶轩辕等人也知道狼群袭击只不过是一场意外,都展现出开阔心胸,并没有计较。 吃完饭,一行人和孟璇玑礼貌告辞,走出会馆。 “今日来这樱花阁,没想到在生死边缘游走了一回,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叶轩辕站在门口,回望会馆大门,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声。 “这樱花阁,日后,我可不敢来了。” 一大少摇头开口,明显对之前在狩猎园的经历还心有余悸。 “看你那点胆子,怎么比子矜还小。” “汤达,你少跟我装,你敢说你当时不怕?你当时跑路的速度,可比我还快,平时怎么没发现你如此有运动天赋呢?指不定去参加奥运,还能为咱们国家夺个田径冠军回来。” 那大少也不是好对付的人,立即反唇相讥,言辞相当犀利。 “况且,你这么有胆量,当时怎么不跟着李少一起往回冲呢?” 汤达一时间被说得哑口无言,颇为尴尬。 “有什么好吵的,这事都过去了。” 罗牧开口打圆场,他们这些人都是上辈人延续下来的交情,平时就吵吵闹闹惯了,并不担心会影响感情。 随即,罗牧看向那位比他还要年轻的男人,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佩服。 世事无常,两天前在王府井胡恒的酒吧里,他还打算替轩辕找回场子,可没过几天,对方居然就摇身一变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命运之叵测还真是难以预料。 不仅仅是他,李浮图今日挺身而出,一人独挡狼群的举动,几乎把叶轩辕圈子里这些大少们都给彻底征服,印象彻底改观。 “叶少,你知道这座樱花阁的主人,究竟什么来历吗?” 今日出了大风头的某人倒是宠辱不惊,无视那些大少们的感激眼神,对叶轩辕开口问道。 叶轩辕坦诚摇头:“这樱桃阁开在这里已经有四五年了,就像是与世无争一般,孟璇玑基本上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可以说是咱们京都最神秘的女人,没几人知道孟璇玑的来历,不信的话,李兄你可以问子矜,她和孟璇玑很熟。” 柳子衿也摇头,“我虽然和孟姐姐关系不错,但是我也不知道她来自哪,只是有一点我清楚,她不是京都人。” 叶轩辕接着有点好奇道:“李兄,你怎么对孟璇玑这么感兴趣?” 他记得刚才在孟璇玑的房间里,李浮图好像也就这个问题对孟璇玑追问不舍。 “我只是觉得......” 李浮图轻声道:“看到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柳子衿撇了撇嘴:“恐怕不只是对她吧,估计对每个美女,你都是这种感觉吧。” 李浮图笑道:“柳小姐,你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美女,可是当时看到你,我好像没这么说吧?” “或许是本小姐看起来就比较聪明,所以你知道这些低级套路用在本小姐身上没用。” 李浮图哑然一笑。 叶轩辕忍住笑:“好了,咱们先上车吧。” ...... 樱花阁内。 十几辆越野车在狩猎园里奔腾,枪声响彻不息,一个多小时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小姐,那只狼王已经被击毙,园中狼群也已经被射杀一半,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 一男子前来复命。 孟璇玑站在窗前,背对着手下,让人看不清表情。 “有什么发现吗?” “小姐,那头狼王在被我们击毙前,好像就已经受伤,它的脖颈处有一道细微伤口,还在出血,可以肯定是新伤,而且,有些狼在我们猎杀的时候奔跑的很缓慢,解剥它们的尸体时,我发现它们的骨骼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应该是外力导致。” 不知道为何原因,这个时候樱花阁的安保人员不再称孟璇玑为老板,而是叫小姐。 孟璇玑沉默不语。 “小姐,那个男人明显说了谎,他应该和狼群正面碰撞过。” 孟璇玑转身。 “你的意思是,他正面迎击八十头狼,而且毫发无损安然脱身?” “小姐,别人或许做不到,但是他未尝不可能。” 男子低下头。 “毕竟......藤原家族潜伏在东海的精锐,很有可能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孟璇玑沉默下来。 一只雪白色的小鸟从窗口飞了进来,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孟璇玑偏过头,把小鸟从肩膀上拿了下来,轻柔的抚摸着它的羽毛。 “好了,你下去吧。” “是。” 男子躬身退出房间。 孟璇玑轻抚着雪白小鸟,眼神却没有焦距。 叶轩辕虽然当时介绍时只说了一个名字,但是她很清楚那个男人是谁。 李家次子。 提起李浮图这个名字,京都很多人都会下意识联想起一个女人。 孟璇玑也不例外。 但是不同的是,她对那位京都第一美人的感情没有任何兴趣,她想到的,是发生在那位宋氏女身上的一件事。 几个月前,在这个国度风光无限的宋氏女被人打伤,只是事情被宋氏压下,秘而不宣,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但是她却很清楚。 而且。 她还知道出手的人是谁。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她也曾百般不解,但是现在,她却仿佛找到了那点灵光。 虽然确实异常荒诞,但是按照这个猜测,那所有的疑惑,一瞬间都有了通顺的解释。 想起不久前从丛林里走出来的那张若无其事的俊朗脸庞,这位蛰伏龙国隐居在这座樱花阁内静赏花开花落看世界风起云涌的女子莫名的笑了起来。 当时,看到李浮图毫发无伤的出现在面前,罗牧那些人觉得像是看到了一场奇迹。 可此刻在孟璇玑眼中,那个男人的存在,好像本身就是一件奇迹。 她手掌缓缓摊开。 那只小鸟失去束缚,开始扑腾起翅膀,可是无论它如何努力,却始终飞不起来,仿佛无形中有一股压力,把它给死死禁锢在这方寸之地。 看着这只在她手掌上方扑腾的小鸟,那张圣洁的脸蛋涟漪荡漾,赛过樱花。 “原来是你。” 602有人与国同龄 后海。 将军胡同。 李家大宅。 在整座京都或者说整个龙国都耀眼无比的一对年轻男女正在庭院内散步。 “洛神,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这座四合院未来的主人扭头。 “昊天哥,我们从小就认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冠艳满京华的女子笑容轻浅,走到人工湖边,接过身旁男子递过来鱼饵往湖中抛去。 “你什么时候见我做过冲动的决定。” “我自然了解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真的想清楚,不要后悔。” 李昊天还是那般神色温柔的陪在女子身边,二十年如一日。 女子沉默了片刻,看着湖中争食的锦鲤,轻声开口道:“昊天哥,这么多年,你真的就没有怪过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 李昊天微微一笑,“每个人一生中都会遇到一个让自己奋不顾身的人,就像是你对于我,浮图之于你。” 女子沉默着撒着鱼饵。 李昊天继续道:“我坚持这么多年,其实也没想过真能有什么结局,只不过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罢了。所以,根本没有怪不怪这一说。” 女子扭头,凝视了他一会。 “谢谢。” 李昊天摇头一笑,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浮图来京了。” 女子神色平静,没有任**澜,像只是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我昨晚和他在安天门偶然碰到,想必他应该是回来祭拜馆阿姨的。这么多年,他的怨念还是没有消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愿意回来。” “他回不回来,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现在这种状况,不也挺好?” 李昊天轻声道:“见他在东海风生水起,我也替他感到高兴,但是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我还是希望他能回来,哪怕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也好。” 女子没再说话,给湖中锦鲤喂食。 有脚步声从身后响了起来。 然后李昊天的声音响起:“爸。” 女子回头,看着来人笑着喊了句:“李叔叔。” 从麓祁山回来的李峥嵘点头一笑,没了在军中肃穆威严的形象,神态很温和。 “洛神,最近怎么很少看到你过来,是不是昊天惹你生气了?如果是的话,尽管告诉李叔叔,李叔叔帮你教训他。” “没有,只不过李叔叔军务繁忙,平日里我过来总是碰不到罢了。” “那以后看来我要多休息一下了。” 李峥嵘笑道。 “李叔叔,你千万别这么说,洛神可不敢当,还是军务要紧。” “我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生个像你这般的闺女,不过没关系,过不了多久,这个遗憾就会抹除了。” 李峥嵘笑容满面,继而看向内院,“我刚才在外面看到宋老的车了,宋老也来了?” 宋洛神点点头:“爷爷正和李爷爷在书房里聊天。” 李峥嵘点头。 “那你们先聊,我去看看。” 书房内,两个曾经或者说现在也站在这个国家顶端的老人正在说话。 “离过年也没多长日子了,如果放在年前,时间上未免有些太过仓促,我看还是把日子定在年后吧。” 穿着白色唐装的老人开口道,他满头银发,看上去显然要比书房内的老人更加要大一些。 “你作为男方都不急,我嫁孙女还急什么。” 另一位老人喝着茶笑道。 显然,他们商量的正是两家的婚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就把日子定在年后,我找人算算日子,看看哪天比较吉利。” 唐装老人拍了板。 “这事自然是你来张罗,洛神的生辰八字应该不用我告诉你吧。” “那是当然,那丫头出生的那天,我可就在场,还亲手抱过她。” 宋家家主宋经国叹息道:“看你当时抱着我孙女不肯撒手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恐怕从那时候起,你就想着把我孙女给拐进门吧?” 唐装老人哈哈大笑。 “你知道又怎么样?还不是让我给得逞了。洛神那丫头以后可也得叫我爷爷了!” 似乎看不惯他这幅得意样子,宋经国放下茶杯站起身,眼不见心不烦,走到挂在墙壁上的一副字画面前。 “你这副字是王羲之的真迹吧?” 相识了大半辈子,唐装老人哪还听不出这位老伙计的言外之意,脸上瞬间出现一抹肉疼之色,但还是忍痛开口,故作大度笑道:“你要是喜欢,那你就拿去吧。” “老李,没想到你这年纪越大,心胸倒也越来越开阔了啊,那就谢谢了啊。” 宋经国毫不客气,立马就把那副字画取了下来。 看他这幅强盗做派,唐装老人脸皮不禁抽搐了下。 他怀疑宋家那么多古宝,是不是就是这老小子靠这种不要脸的手段给搜刮来的。 当然,此时两家结亲在即,他也不可能去计较这点小事,低头喝茶,暗自安慰自己人家送一个才貌无双的孙女给自己,一副字画与之相比,又能算得上什么。 这么一想,他心里瞬间好受了许多。 “对了,宾客的名单,你可得好好考虑。” 宋经国卷起字画,转过身,眼神颇为点深邃。 唐装老人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自然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爸。” 敲门声响起。 宋经国走过去把门打开,笑道:“峥嵘回来了。” “宋叔。” 宋经国点点头,“你们父子聊着,我去看看洛神。” 李峥嵘侧身,给宋经国让开道路,目送宋经国拿着那副字画离开,他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去麓祁山了?” 唐装老人抬头看着他。 李峥嵘点点头。 唐装老人站起身,来到窗前。 站在这里,也能看到那颗百年银杏树的高大树冠。 “碰到那小子了?” 李峥嵘走到老人身边,平静开口:“今天是他母亲十年祭日,他自然会在那里。” “以他的脾气,见到你,估计不会客气吧?” 老人淡淡道。 “我带了四名龙组成员,可是全部败北。” 老人眼睛眯起,沉默下来。 他身材干瘦。 特别站在李峥嵘旁边,更加显得矮小。 可是这个国度内,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忽视他的存在,哪怕已经站在权力最巅峰的那人。 因为他叫李开疆。 门生故吏遍布全军。 真正的与国同龄! 603带他来听演唱会 “李兄,再联系啊。” 叶轩辕直接开车把李浮图送回了王府井酒店,他今晚本来还打算找个场子玩玩,可是被李浮图拒绝了。 昨晚在秦破虏那里确实没休息好,李浮图回到酒店后,先洗了个澡,然后直接上床打算补个觉,可是这一觉也并没有睡安稳,八点多的时候,他就被电话铃声给吵醒。 是崔梦涵。 “你在干嘛呢?” 李浮图按了按眉心,看了眼窗外已经完全黑沉下来的天色,从床头坐了起来。 “睡觉。” “这么早就睡了?一个人?” 李浮图笑道:“崔总监,你思想太不纯洁了。怎么,有事吗?” “快出来,我有好事找你。” “崔总监,你不会又是被劫匪绑架了让我来营救的吧?” “李浮图!” 崔梦涵怒气冲冲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你这人怎么这样,是不是整天都想着我出事?” 李浮图笑了笑,沉默了会,吐出口气:“你在哪?” “工体,你快点过来。” 言罢,电话就被挂断。 李浮图放下手机,揉搓了下脸,然后下床穿衣。 工体。 当李浮图钻出出租车,发现这里的人莫名奇妙的多。 他拿出手机,打算问问崔梦涵到底在哪,可电话还没拨通,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你来的倒挺快的。” 李浮图扭头,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的崔梦涵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脸上妆容异常精致,晶莹如玉的耳垂上挂着一副心型的耳环,明显是精心打扮过。 “崔总监,找我什么事?” 看着那张明媚动人的脸蛋,李浮图不禁有些狐疑,看这娘们这幅模样,不会是和人约会找自己当挡箭牌吧?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崔梦涵奇怪的看着他。 李浮图轻咳一声,故作自然:“有吗?你估计看错了。” 崔梦涵也没在这问题上纠结,一把就拉住了李浮图的手:“快走。” 李浮图挑了挑眉,站在那没动:“崔总监,你到底要干什么?” 崔梦涵回头,仍旧拽着李浮图的手没放,似乎根本没在意男女之防。 见李浮图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她笑道:“还说没紧张,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捏干什么,难道还怕我会把你怎么样不成?” 李浮图不为所动。 “崔总监,你不说干什么,那我就回去继续睡觉了。” “好了好了,我真是服了你了。” 崔梦涵倍感无奈,从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自己好歹也是个美女,可在这个家伙面前,却似乎根本没有存在感。 “上午那个夏榕,他给我送了两张张友的演唱会门票,所以我就想到你了,这下子你总该可以放心了吧?” 演唱会? 李浮图看了眼周围,终于恍然,难怪这有那多么人。 “你们合作的事,解决了?” 崔梦涵点头一笑:“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你的那些朋友把他给吓住了,下午就找到我给我赔罪,不仅把合约签了,而且还送了我这两张内场门票。” 李浮图看了眼崔梦涵从包里拿出来的两张门票,笑道:“你干嘛不找你的同事陪你看?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喂,这两张门票他又不是送给我的,完全是因为你、不对,是因为你朋友的面子,我怎么好意思喊别人。再者说,就算你不追星,但是听听演唱会,总比一个人在酒店睡觉有意思吧?” 李浮图笑了笑,他倒真觉得哪怕睡觉都比听什么演唱会有意思的多,但既然来都来了,他也总不能再掉头离开。 “好了,走吧。”崔梦涵很懂得察言观色,见他态度明显软化,立即挽着他的手往体育馆方向走去,同时,她心里难免觉得有些委屈,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求人陪的地步了。 张友作为四大天王之一,而且还被誉为歌神,他的演唱会经常一票难求。 当李浮图走进会馆,放眼望去满是人山人海的景象,沸盈满天,气氛无比热烈,和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 “崔总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追星。” “我怎么就不能追星了?张友可是我从小的偶像。” 夏榕这两张门票应该花了不少的钱,离舞台的距离非常近。 八点半,演唱会准时开场。 “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 舞台上歌声响起,张友的身影随着升降台的上升缓缓出现在舞台,随之,整个体育场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舞台的巨星没有受台下歌迷的影响,仍旧用他招牌式的唱腔在倾情演唱。 “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三年的感情一封信就要收回。她记得月台汽笛声声在催,播我的歌陪着人们流泪,嘿...陪人们流泪。” 随着歌声,欢呼呐喊声逐渐平息了下来。 “没想到这么巧,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这首歌。” 崔梦涵望着舞台轻声道。 “在二十五岁恋爱是风光明媚,男朋友背着她送人玫瑰,她不听电话夜夜听歌不睡。” 李浮图看了会台上的巨星,旋即很快收回了目光,他扭头看了眼崔梦涵,发现这娘们正望着舞台,一脸恍惚模样。 “在三十三岁真爱那么珍贵,年轻的女孩求她让一让位,让男人决定跟谁远走高飞,嘿...谁在远走高飞远走。” 舞台上的歌声还在继续,全场几万人,李浮图就像是个异类,别人都全神贯注的盯着舞台,可他占据着最佳位置,可目光却四处乱瞟,他发现不少小姑娘都一脸陶醉模样,有的甚至黯然神伤起来。 “在四十岁后听歌的女人很美,小孩在问她为什么流泪,身边的男人早已渐渐入睡。” 李浮图掏出一张纸巾,朝身旁的娘们递了过去。 崔梦涵扭头,奇怪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我看你都快哭了......” “你少来!” 崔梦涵拍了他一下,笑道,“我还没那么脆弱。” 旋即,她看向舞台,轻声细语道:“我很早立了个目标,要是我以后碰到了喜欢的人,一定会带他来听一场张友的演唱会。” 李浮图表情骤然凝固。 604夜色下的颤动 “你怎么不说话了?” 十二点多,演唱会散场,崔梦涵和李浮图随着人流从体育馆走出。 扭头瞅着沉默不语像是在装深沉男人,崔梦涵笑道:“不会是被我之前那句话吓到了吧?” “没有,我当然明白崔总监是在开玩笑。” 李浮图回应了一声,正打算转移话题,可突然看到几个男人朝自己的方向快步冲了过来。 他眼神一凝,盯着那几个男人,在对方快要冲到自己面前时,他正打算出手,可其中有个男人盯着他的身后高声喊道:“抓住他!” 李浮图动作停滞。 然后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迅速从他身后窜出,慌不择路的往马路边拼命跑去,可是没跑出多远,就被几个男人给扑倒在地。 包括崔梦涵在内,刚从体育馆走出的这些歌迷都是满脸错愕。 “我们是警察,刚才我们在后台通过人脸识别系统,确认他是我们警方通缉的要犯,特此实施抓捕,请各位不要惊慌。” 见罪犯已经被控制,一名便衣大声解释道。 看着那名已经被手铐铐住的通缉犯,李浮图脸色古怪不已。 偶像的力量当真如此可怕?居然冒着被抓的风险都要来听演唱会。 他还以为又是学校卷土重来。 “现在的人民警察还真是通情达理啊,居然让他听完演唱会才抓。” 有人感叹。 崔梦涵很快也回过神来,有些哭笑不得,“其实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了,据说已经有好几个逃犯在张友的演唱会上落网了。” 李浮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摇头一笑,“崔总监,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崔梦涵从那伙便衣身上收回目光,扭头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我看你也没事,要不陪我再转转吧。” “......” 李浮图默然不语,他很想说自己有事,可是碍于男人基本的那点绅士风度,终究还是干不出把崔梦涵一个人丢下的事。 大城市最大的好处就是到了大半夜也是灯火通明,马路上时不时有车驶过,倒也不让人感到孤寂。 李浮图和崔梦涵离开工体,漫无目的走在京都的街头,李浮图没说话,崔梦涵也没再开口,但气氛也不怎么尴尬,颇有点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味道。 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崔梦涵突然停下脚步。 “你等我一会。” 李浮图疑惑道:“干什么?” 崔梦涵没回话,转身朝便利店走去。 过了几分钟,她从便利店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个袋子,里面装着一堆瓶瓶罐罐,显然是各种啤酒。 “你买这么多酒干什么?” “当然是喝啊。” 崔梦涵理直气壮道:“我今晚心情不错,陪我喝两杯吧。” 李浮图颇有风度的帮忙把袋子接了过来,两人走到一个广场,在一个长椅上坐下。 此刻深更半夜,广场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只有一辆车停在那里。 崔梦涵从袋子里拿出两罐啤酒,递了一罐给李浮图,然后自己拉开一罐。 “你救我这么多次,我一直都没好好谢谢你,来,敬你一杯。” 李浮图笑了笑,也把啤酒启开,与崔梦涵碰了碰,“崔总监,你这道谢未免也没诚意了吧?不说请我吃顿满汉全席,但起码也得下个馆子吧?” 崔梦涵看了眼周围寂寥无声的深夜广场,也不禁笑了起来。 “要不这样,咱们现在回你的酒店,点上一顿夜宵慢慢喝?” 李浮图顿时不说话了。 崔梦涵笑容愈加馥郁,芳靥如花。 她喝酒并不淑女,一喝就是一大口,比李浮图都要来得豪爽。 “你知道今天上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浮图捏着酒瓶,看着空无一人的广场,轻声道:“猜的到一些。” 崔梦涵偏头,看了他一眼,拢了下发丝,又扬起脖颈喝了口酒。 “其实这种事,今天我也不是第一次碰到,只是这个夏榕,太过霸道了一些,要不是碰到你,这次合作肯定也就黄了。” “你们平时工作,都这么辛苦?” 李浮图问道。 “要不然呢?” 崔梦涵笑了笑,“你们这些臭男人,有了钱有了势,一整天就想着欺负我们女人。” “崔总监,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像夏榕那样的人确实不少,但也不代表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和他一样。” 李浮图喝了口酒,“我觉得碰到这种事情,你和他客气什么,直接两耳光子就甩过去,合作黄了也就黄了,和这种人,有什么合作的必要,我不相信你们海韵会因为这种事责怪你。” 崔梦涵摇头一笑,“你说的轻松,你这么高高在上的人物,哪懂我们这种小人物的疾苦,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崔梦涵喝酒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干掉了一瓶,又开始启开第二瓶。 “好了,别说我的事了,你和沈小姐之间,怎么样了?” “我和她能怎么样。” “你就别装了,这里又没外人,怎么,以你的手段,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拿下?” 李浮图哑然失笑,喝着酒,没吭声。 崔梦涵摇晃着酒瓶,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喂,说说呗,我这人嘴巴还是挺严实的,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你让我说什么?” 沈嫚妮是公众人物,而且说起来,不论沈嫚妮亦或者他,和崔梦涵其实都算不上多熟,虽然他救了崔梦涵几次,但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这种事他自然不会随便往外说。 而且,连他自己现在都有些不明白和沈嫚妮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又如何对崔梦涵去说。 “你这人,这么这么小气,不说算了!” 崔梦涵白了他一眼,把目光移开喝起了闷酒了。 李浮图被几个女人骂过不解风情,指望他去哄哄,那肯定是痴心妄想,可是没过多久,崔梦涵又主动的撞了撞他的肩膀。 “喂,你看那边。” 李浮图咽下嘴里酒,有些疑惑的抬头,顺着崔梦涵的目光望去,发现停在广场边缘的那辆黑色轿车正在夜色下有节奏的颤动。 605野鸳鸯 大家都是成年人,通过那辆黑色轿**动的频率,谁不知道里面正进行着什么样的勾当。 李浮图轻咳一声:“崔总监,咱们走吧。” “为什么要走?” 崔梦涵仍旧饶有意味的盯着那边,突然出声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李浮图疑惑的皱眉,“你要干什么?” “我手机没电了,放心,我马上就还给你。” 李浮图有些莫名其妙,但在崔梦涵的再三催促下,他还是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跟我来。” 崔梦涵对他神秘一笑,同时还眨了眨眼,电力十足。 接着,她从袋子里拿出一瓶还没打开的啤酒,起身朝那辆黑色轿车走去。 “你要干什么?!” 李浮图赶紧跟上。 崔梦涵没再理他,走到离黑色轿车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一酒瓶就砸了过去! 李浮图一愣。 “嘭!” 酒瓶结结实实的砸在车窗上,瞬间爆炸开来,酒水四处喷发。 “操!” 车内正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一对野鸳鸯被惊扰,不对,应该说是被惊吓,车门很快被推开。 “你他妈找死?” 那爷们光着上身,露出精装的肌肉,肤色古铜,胸肌发达,对女人确实很有诱惑力,甚至他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好。 里面还有个贵妇人,同样衣衫**,双臂护着胸口,神色有些惊慌,虽然看上去已经上了年纪,但是平日里应该很舍得保养,肌肤又白又嫩,而且身上那股子成熟风韵,属于很多男人都抵御不了的类型。 崔梦涵没理会对方的凶神恶煞,她砸出酒瓶后,就举起了从李浮图那里借来的手机,在车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就按下了快门。 深夜中,炫亮的闪光灯无比的刺眼。 那贵妇人俏脸瞬间惨白。 突如其然的强光刺激,刚才还搂着不知谁家的老婆玩**的那爷们下意识眯了眯眼,然后迅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不仅没觉得羞愧惊慌,相反,眼神骤然狰狞,甚至涌现出森冷的杀机。 他回身,朝丢在后座上的西装上衣摸去。 李浮图朝那边看了眼,发现有半截枪身从西装口袋里露了出来。 他微微眯了眯眼。 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两人应该不是夫妻。果然,敢带着别人老婆出来偷情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当然,他也不是居委会大妈,更不是人民警察,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一脚将车门给踢关,他拽起还打算拍照的崔梦涵立马开始跑路。 “你干嘛啊?!” 跑出广场后,崔梦涵一把将他的手给甩开。 “我还想问你在干什么。” 李浮图看着她道:“难道你打算改行去当私家侦探和狗仔?人家在车里又没影响你什么,你说你为什么好端端的跑去砸人车还拍照?” 李浮图把手机拿了过来,下意识看了一眼。 崔梦涵照相的技术或者说角度把握的不错,把车内那对野鸳鸯的面貌都照的很清晰。 “你说人家在兴头上,被你这一吓,保不准就会被吓出什么问题出来。” 崔梦涵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便迅速收敛。 “那也是他活该,谁叫他做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这可是公众场合,我看到了我就要管!” “崔大总监,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你又不认识别人,别人偷情关你什么事?要管也是人民警察来管才对。” 李浮图回头看了眼,那辆车还停在那里,里面的人并没有冲出来,也对,那厮还光着身子,要是这么冲出来,指不定就会上明日的头版头条了。 “多管闲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就不怕碰到穷凶极恶的坏人,把你也抓进车里那啥了。” “你少在这里吓唬我。” 崔梦涵瞪了李浮图一眼,但也意识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鲁莽。她当时只不过酒精上头,一时心血来潮,换作平时,她肯定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李浮图也没说人家有枪,把手机收了起来,“好了,酒也喝了,车也砸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崔梦涵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接着故作痛苦之色,缓缓弯下了腰。 李浮图皱了皱眉:“怎么了?” 崔梦涵蹲下身,揉着自己的脚腕,“刚才你抓着我跑那么急,我脚好像崴了。” “......” 李浮图眼角抽搐,没想到会碰到这事,他自然也没刻薄到去怪崔梦涵为什么要穿高跟鞋。 “那怎么办?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李浮图也蹲下了身。 “没那么严重。” 崔梦涵抬起头,仰视着李浮图,“你住在哪?” 李浮图也没多想,下意识回答道:“王府井。” “你那酒店应该有急救箱吧,我去抹下药水估计就没多大的事了。” 崔梦涵自然而然的说道。 李浮图一愣,过了几秒后,缓缓开口:“......你住的酒店难道没有急救箱吗?” “我住在崇文,离这可比你那远多了。” 说着,似乎是脚腕处有痛苦传来,崔梦涵柳眉紧紧的拧起,我见犹怜。 李浮图看了她一会,暗叹口气,慢慢的转过身,半蹲在地上,背对着崔梦涵。 “你干什么?” 崔梦涵目露疑惑。 “这里可拦不到车,得走出去。” 崔梦涵咬了咬唇,然后趴上了李浮图的背部。 李浮图缓缓站起身。 “崔总监,平时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分量啊,只怕和我差不多了吧?” 此刻的情景确实有些暧昧,李浮图不得不转移注意力。 女人最忌讳的话题除了年纪无非就是体重,哪怕崔梦涵明知道这家伙在开玩笑,还是咬着牙一本正经的道:“你胡说!我一个月前才称过,只有一百零二斤。” 以崔梦涵的身高以及身材,这个体重可以说是完美了。 “崔总监,你当我傻呢?你这才一百零二斤?我看一百二才差不多吧。” “你......你放我下来!” 崔梦涵开始挣扎起来。 “崔总监,你最好安分好,要是你待会摔下去,脚腕的伤势再加重,落个终身残疾什么的,我可不负责。” “李浮图,你嘴里就没有一点好话?” “崔总监,我这人只不过是实诚,想什么说什么,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李浮图背着崔梦涵,一边斗着嘴,一边缓缓前行。 头顶是漆黑如墨的夜空。 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满城霓虹。 606不请自来 走到路口,李浮图才拦到一辆出租,回到王府井,他将崔梦涵背到房间,放在沙发上。 “药水在里面,你自己擦吧。” 找来急救箱递给崔梦涵,他随即转身去倒水,没有帮人帮到底的意思。 毕竟崔梦涵受伤的是脚而不是手,况且脚这个部位有些敏感,放在封建时期更是女子隐私部位,此刻深更半夜的场景本来就容易惹人遐思,他可不想再诱导崔梦涵产生什么误会。 “喂,你这次来京都是干什么啊?出差?旅游?” 崔梦涵也没有让男人占便宜的打算,脱下鞋,一边抹着药水一边问道。 李浮图没回应,端了杯水放在崔梦涵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在了一边。 “感觉怎么样?如果还是很痛的话不要硬撑,我送你去医院。” 崔梦涵的脚很漂亮,脚趾白嫩如同玉笋,指甲上涂抹着黑色丹蔻。 “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估计睡一觉就没什么问题了。” “真的不需要去医院?” 崔梦涵摇摇头,涂抹完药水后重新放回急救箱:“放心,这是我自己的身体,难道还会开玩笑不成。”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到时候落下个什么后遗症之类,可别来找我。” 崔梦涵一愣,接着银牙紧咬的抬起头,“你......” 李浮图若无其事,无视崔梦涵愤怒的眸子,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干什么?!” 崔梦涵没好气道。 “现在这么晚了,大老远的,我可不想再折腾来折腾去,给你同事打个电话,说你今晚不回去了。” 崔梦涵握着药瓶,眼神立即变得戒备起来,往后缩了缩身子,“你想干什么?” 李浮图轻笑道:“别误会,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下作到会欺负你一个‘残疾人士’的地步,你今晚就睡在这里,明天再离开。放心,你睡床,我睡沙发,互不干扰。要是你还觉得不放心,我再去开个房间也行。” 崔梦涵现在行动不便,回去估计还得自己送,这一来一回恐怕又得一个多小时,到时候恐怕天都要亮了。 李浮图确实是不想再麻烦。 崔梦涵紧紧的盯着他,似乎是在看他是不是项庄舞剑包藏祸心。 李浮图满脸坦然,不闪不避和她对视。 “崔总监,咱们好歹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你觉得我会对你有什么企图不成?” “这可说不准。” 崔梦涵睨了他一眼,旋即收回了目光,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看样子,似乎是接受了李浮图的这个建议。 “把你手机拿回去吧,用不着你在这充好人,现在这么晚了,我同事应该已经睡了,打过去不是影响人家休息。我这么大一个人,能出什么事,而且这还是天子脚下。” 如果刚才不是自己,你这娘们只怕又被人拿枪给绑了。 李浮图摇头一笑,也没再坚持,把手机收回。 “我扶你进去休息吧。” 这一天下来,李浮图确实是有些乏了,哪怕一个大美女坐在面前,也没多多聊聊增进增进感情的意思。 崔梦涵嘴唇动了动,却也没再说什么,把水杯放下,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李浮图把她搀扶进卧室,没多做停留,拿了一张毛毯就很快走了出来。 “如果不放心,你可以把房门反锁,晚安。” 你这家伙可是东海第一高手,假如有什么歹心,一扇门挡得住你? 看着逐渐关上的房门,崔梦涵嘀咕了一声,随即打量了眼卧室的环境,然后站起了身。 她把大衣脱下,接着是里面的羊毛衫,最后只穿着一身玫红色的内衣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澡,刚才走路还需要搀扶的她此刻走起来无比的自然,并且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客厅里还有个男人。 当然,某人的人品还是值得信赖,李浮图没干什么偷香窃玉的事,也没去趴门,抱着毛毯就躺在了沙发上,很快就闭上了眼,心里没任何的杂念。 倒是卧室里的崔梦涵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倒有些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时不时看向房门的方向,等三点多实在抵抗不住如潮水般袭来的困意,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女人的精力一般比男人要好,当第二天早上崔梦涵洗漱完毕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某人还躺在沙发上。 看着那**静年轻的脸庞,崔梦涵嘴角情不自禁浮现一抹弧度。 谁能想象这家伙是一位呼风唤雨的**? 安静端详了一会,崔梦涵走过去打算把李浮图叫醒,但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疑惑的转身,走过去把门打开,本以为是客房服务人员,可是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个年轻男子, 对方看见她时眼神微微闪烁了下,似乎也有些诧异。 “你是谁?” 崔梦涵皱眉问道。 男子看了她一会,然后扭头看了眼门牌。 “这里是李浮图的房间?” 崔梦涵下意识点点头,以为是李浮图朋友,扭头打算把李浮图喊醒,当她转头却发现,刚才还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出现在自己身后。 这家伙,走路都没声的。 崔梦涵微微一愣,然后侧开身子,“有人找你。” 崔梦涵让出身位,导致两个男人的目光没有任何缓冲的直接相撞。 那一瞬间,崔梦涵莫名的感觉气氛变得好像无比僵硬起来。 “你先回去吧。” 李浮图面无表情开口。 在商场上打拼这么久,崔梦涵自然也很会察言观色,没再多说什么,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回房间拿上自己的包。 “电话联系。” 李浮图无声点了点头。 走出房间的时候,崔梦涵对那个男人礼貌的点头笑了笑,对方同样回以微笑。 目送崔梦涵离去的背影,他缓缓开口道:“从小到大,在女人缘这方面,我总是比不上你。” 李浮图不置可否,面色如水。 “你来干什么?” 男子回过头,笑道:“既然你不愿意回去,我只有来找你了。” 说着,他朝房间内看了眼:“方便进去坐坐?” 李浮图凝视他一会,转身朝房内走去。 男子随之跨入房门。 607黑暗诞生于光明 对于李昊天能找到这里,李浮图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把李昊天放进房间后,李浮图并没有理会他,把毛毯收起往卧室内走去,连倒杯水的意思都没有。 李昊天也不介意,静静的看着他。 李浮图把毛毯放回卧室,重新走了出来。 “浮图,能坐下来聊会?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十年不见,总该有些话要说。” 李昊天率先开口。 李浮图嘴角牵扯了下。 “李昊天,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你没必要再演戏。” “浮图,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阳光投射进来,照在李昊天的脸上,看起来确实像极了一个如玉君子。 “不管你心里如何想,在我心里,我一直把你当作是兄弟,十年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李浮图嘴角上扬。 “李昊天,你一直戴着一副面具生活,累不累?” 李家大少微微皱起了眉。 “浮图,我们就不能抛弃成见,心平气和的聊聊吗?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怨恨我,但是上一辈之间的感情,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也清楚,不管怎么说,我们确实是亏欠于你,所以当年哪怕是洛神,我也选择让给你,并没有与你竞争......” “李昊天,你不觉得说这样的话,异常的可笑吗?” 李浮图将之打断。 “让给我,你还真是大方。” “不管你信不信,当年见你喜欢洛神,我确实就没想过与你竞争,甚至还真心的祝福你们能在一起......“” 李浮图不想再听下去。 “开门见山吧,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李昊天凝视了他一会,温雅笑道:“我和洛神马上就要结婚了。” 李浮图眼神微微收缩。 “昨天,宋爷爷带着洛神过来,和爷爷亲自谈了这事,二老商议的时间估计是在年后,不管长辈们如何想,但是我觉得,我们兄弟一场,我结婚,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场面安静下来。 半饷后,李浮图的脸上也出现笑意。 “所以说,你今天过来,是专门向我炫耀的吗?” 李昊天缓缓摇头,眼神无比真诚,“浮图,这里没有外人,我可以和你说一次心里话,我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矛盾,就在于洛神,可是洛神如今已经做了她自己的选择,我们的恩怨也应该可以随之放下,只要你愿意,我真的非常欢迎你回来,到时候我们两兄弟联手,何愁李家不兴?” 李浮图静静的看着他。 “如果现在是十年前,李大少,你还会和我说这样的话吗?” 李昊天眉头微微皱起,“浮图,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立即带你回去见爷爷......” “李昊天,你真觉得我那么傻?” 李浮图轻声道:“回李家?你以为那个家族,对我有任何的吸引力?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你固然聪明,但也不要把每个人当傻子。” 哪怕李浮图的语气并不怎么客气,但李昊天始终不愠不怒。 “这么说来,你是打定主意留在东海发展了?” 闻言,李浮图无声笑了起来。 李昊天皱眉:“你笑什么?” “兜兜转转说这么多,我想这句话才是你真正要问的吧?” 李浮图看着他,眼神深邃,有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担心我会回来,担心我出现在京都,担心我会影响你的地位?对吗?李大少,或者说、......校长?” 李昊天瞳孔骤然凝缩。 没等他说话,李浮图继续不急不缓说道。 “从和教导主任第一次交手开始,我就一直感到疑惑,我回国才没多久,没有多少仇人,为什么会有人始终把我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想致我于死地。开始,我也并没有怀疑到你身上,只不过前晚在安天门碰到你,学校紧接着就在成贤街对我展开伏杀,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 “李昊天,你太心急了。是不是你觉得,我这次回来,会影响到你和宋洛神之间的婚事,所以你才那么急迫的想要让我离开京都?” 李昊天沉默不语。 “其实直到现在,我仍然有点难以相信,李家,赫赫将门,护国安危,它的继承人,为什么会创建学校这样罪恶黑暗的组织?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最深的黑暗,往往来自最光明的地方?” 迎着李浮图的目光,李昊天笑了起来,依旧那般的儒雅,君子如玉。 “浮图,不得不承认,你很有编故事的本事。” 李浮图莞尔一笑,同样面带笑意。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也没打算向外界宣扬,你就当听个故事好了。从前天晚上我怀疑到你身上时,我又想到了一点,两个多月前曹锦瑟在水晶宫遇刺,会不会也是你派人动的手?曹锦瑟如果死在宋氏的酒店里,那两家肯定会撕破脸皮斗个你死我活,到时候你的李家,可就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但宋氏好歹也是你未来的亲家啊,你真的会这么做?想想,我还真是有点浑身发寒。” “李昊天,我想问你一句,你真的爱宋洛神吗?” 李浮图凝视着这位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阳光下的男人。 “或者说,你爱过任何人吗?在你心里,是不是只爱你自己?” 李昊天笑容缓缓收敛,和李浮图对视。 “不得不承认,你这个故事很精彩,一股脑把黑锅都丢在我的头上,你觉得我是曹操?” “你是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学会珍惜你拥有的一切。” 李昊天凝视着他,缓缓道:“多谢提醒。” 李浮图摆出一个送客的手势:“就不送了。” 李昊天没再停留,转身,可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他脚步顿住。 “不管你如何认为,但是比起你,我确认我更能带给洛神幸福,你能带给她的,只有伤心失望和痛苦。” “既然十年都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李浮图面无表情。 李昊天没再停留,很快消失在门口。 608恩断义绝 李昊天走后,李浮图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拿起手机,看着通讯录,几分钟后,终还是拨动了一个电话。 嘟嘟声响起,可是十几秒后,电话被人给挂断。 李浮图再次重拨,可这次直接无人接听。 李浮图看着窗外,重新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被接通。 “怎么,这才分别几日,这么快就想我了?” 明媚的笑语从电话那头传来。 李浮图神色平静,并没像以往那般,和对方开玩笑。 “学姐,我在京都。” “你在京都?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学姐,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 建国门内大街。 一辆劳斯莱斯驶来,停在了一家咖啡厅门口。 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走下车,看了眼不远处的世爵c6,然后朝咖啡厅里走去。 “宋学妹。” 当女子一进门,蔡红鲤便注意到了她,笑容灿烂的对她招手,哪还有一周前那种仇敌模样。 女人的感情的确琢磨不透。 “学姐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喝咖啡?” 宋洛神面带微笑的坐下,完全看不到东海十六号地铁项目失利的颓然。 “今天周末,闲来没事,所以想找宋学妹聊聊天,顺带着,也好当面对宋学妹说声谢谢。” 宋洛神绝美的眼眸浮现轻微的不解。 “学姐这是何意?为何要谢我?” “宋学妹,东海第十六号地铁项目如果你们宋氏没有退出,我们皇锐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松的拿下,当时我就想对你道谢,只不过你已经离开了东海。” “学姐,能拿下那个项目,全是靠你自己的能力,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你没必要放在心上,即使我们宋氏没有退出,你们皇锐也肯定可以成功的。” 当时什么情况,蔡红鲤很清楚,她自然明白宋洛神这是在说客套话。 喝了口咖啡,蔡红鲤也没再矫情的谢来谢去,轻声问道:“宋学妹,你们宋氏当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突然退出?而且你离开的那么急,是出了什么事吗?” “学姐,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私事......” 蔡红鲤立即歉意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接着,她对侍者打了个手势:“宋学妹,你看看喝点什么吧。” 侍者来到桌边,躬身把菜单放下,宋洛神随意看了眼,然后把菜单关上还给了侍者,礼貌微笑道:“一杯蓝山,不要糖,谢谢。” “好的,请您稍等。” 侍者拿起菜单正要离去,可蔡红鲤突然出声道:“麻烦来两杯。” 宋洛神看了眼蔡红鲤面前那杯几乎还没动的咖啡,接着抬起眼,疑惑的皱了皱眉,“......学姐还约了人?” 蔡红鲤点头一笑:“一个老朋友,你也认识。” 说着,她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宋洛神点了点头。 蔡红鲤这一去,半天都没回来,等两杯蓝山都送上来了,都仍然没看到她的身影,不过宋洛神很有耐心,缓缓喝着咖啡,平静的坐在那里。 几分钟后,她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学姐......” 宋洛神扭头,当看到闯入视线的那张脸庞时,她的话语停住,脸上的笑意也在顷刻间收敛。 李浮图坐在了蔡红鲤之前的位置。 宋洛神皱眉,“是你让学姐这么做的?” 李浮图静静的点头。 “我有话要跟你说,” “那张纸条,难道你没有看到?” “看到了。” “那你还来干什么?” 宋洛神凝视着他,再也看不到半点的温柔和痴迷,神色异常冷淡。 “我的意思,我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不觉得我们还有见面的必要。” 说着,宋洛神站起身,就欲离开。 李浮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 “耽误不了你几分钟的时间。” 宋洛神脸色冰冷,和他对视半饷,终究重新缓缓坐了下来。 李浮图随之把手放开。 “你和李昊天,要结婚了?” 宋洛神喝了口咖啡,笑了笑:“这不一直都是你想见到的吗?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心满意足了?” 李浮图沉默了下。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真的想好了吗?” “李浮图,你利用学姐骗我出来,难道就是想问这些?” 宋洛神虽然在笑,但却笑的没有任何温度。 “当初,我问过你,而且不止一次,可你是怎么回复我的?现在转过头来你却又来问这些,你不觉得你很可笑?” 不远处的另一桌上,蔡红鲤默默的看着这边,眉头紧锁。 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宋洛神的模样,好像有点要恩断义绝的架势。 一周前在东海,宋洛神来找她的时候,不是还对她这位学弟恋恋不忘的吗? 面对宋洛神的讽刺,李浮图始终平静如水。 “可是你真的了解李昊天吗?” “我和他从小就认识?怎么不了解?况且,这是我的私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都说对一个人死心就是一个慢慢积攒失望的过程,一次次伤心一次次绝望,心火就会逐渐熄灭,当攒够了失望也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宋洛神此时似乎就是如此。 “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她再度站起身。 李浮图抬头,这次没再伸手拉住她, “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决定要嫁给他,不会后悔?” 宋洛神身形停滞,然后笑了笑:“后不后悔,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言罢,她没再停留,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咖啡馆。 “小姐,那是......” 劳斯莱斯内,充当司机的宋寿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李浮图,他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看起来颇有点萧索和落寞。 宋洛神坐上车,也朝那边看了眼。 “没错,是他。” 宋寿脸色复杂,“小姐......” 宋洛神抿嘴一笑,“寿伯,放心吧,我没事,很小的时候我妈给我讲童话的时候就告诉过我,每个故事过程或有悲喜,但最后肯定都会迎来温暖的结局,如果没有,那说明还没到结局。” 宋寿一愣。 宋洛神最后看了眼玻璃窗内的男子,眼前深幽,车窗缓缓上升,逐渐遮住了她如花的面靥。 “寿伯,走吧。” 609天空之眼 “你们两......究竟怎么了?” 宋洛神离开了餐厅后,蔡红鲤轻轻的走了回来,坐在了宋洛神的位置上。 “没事。” 李浮图抬起头,淡淡一笑:“学姐,谢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这有什么好谢的。” 蔡红鲤摇摇头,知道李浮图明显不想说,但她还是压抑不住女人天性中的好奇。 “......在东海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李浮图喝了口咖啡,沉默了一会,轻声道:“真没什么,只不过她要结婚了而已。” 说话的时候,他神色很平静,无悲无喜。 蔡红鲤一愣,紧接着眼瞳情不自禁颤动起来。 毕竟她很清楚这个男人和宋洛神的过去,并且她如今也很清楚,宋洛神即将要嫁的对象,和这个男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其实......” 蔡红鲤红唇张了张,可开了个头,剩下的话她却不知道如何去说,这种事情,她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学姐,我真的没事。” 李浮图轻笑,看起来的确若无其事。 蔡红鲤凝视着他,也没再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京都?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可还欠你一顿酒呢。” 蔡红鲤复又挂起明媚笑颜。 “我昨天才到。” 李浮图自然不会傻到直话直说,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那你打算在京都呆多久?” 李浮图喝了口咖啡,缓缓道:“我打算今天就走。” 蔡红鲤一愣。 “这么急?” 李浮图点点头:“我来京都是有点事要处理,现在都已经处理完了。” 蔡红鲤以为他指的是和宋洛神之间的事,沉默了下:“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请你好好喝顿酒呢。” 李浮图微微一笑,动了动咖啡杯:“学姐,咖啡可比酒好喝多了。” 蔡红鲤看了眼那杯咖啡,也莞尔一笑。 “那待会我送你吧?机票定了吗?” 李浮图摇摇头,“没有,我答应了一个朋友,给她带一份礼物回去,等下我去给她选份礼物,晚上再走。” 蔡红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是顾小姐?” “不是,一个妹妹而已。” “妹妹。” 蔡红鲤笑着念叨一句,也没再深问。 “这样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的东西绝对能让你满意,而且,也符合你的身份。” 不等李浮图表态,蔡红鲤便抬起手:“服务员,结账。” 多年的商场打拼养成了蔡红鲤雷厉风行的性格,也不管李浮图什么态度,拉着他就上了她那辆从东海空运回来的世爵,没去什么大型商场,而是把李浮图带到了一个拍卖会现场。 掏出一张邀请函,两人畅通无阻的进入会场里面,此刻拍卖会已经开始,正在拍卖的是一个鼻烟壶。 “本来我是不打算来的,可是既然你要买礼物,我觉得不如来这里,这种拍卖会免不了会拿出一些珠宝首饰出来,送女孩再好不过,而且拍卖会上的东西,基本上很少能在市面上看到重样的。” 蔡红鲤拉着李浮图找了个座位坐下。 李浮图四处打量了眼,发现现场人还真不少,这个拍卖会现场分为一楼二楼,加起来估摸着有一千多号人。 “二百八十万,成交,恭喜六十一号先生。” 拍卖台上,拍卖师已经笑容满脸的落锤,那个明代鼻烟壶被人以近三百万的价格买走。 全场掌声响起,毫无疑问这是富人的游戏。 像这种高规格的拍卖会,基本上成交价都不会低到哪去,接下来的几个珍宝,每一件的价格都没低于过七位数,穷人奋斗一辈子或许在这里都举不起一次牌。 “接下来,我们即将拍卖的这件物品,名为天空之眼!” 随着拍卖师的话音,一个身材婀娜的礼仪小姐端着托盘将下一个拍卖品呈了上来,在大屏幕的展示下,每个人都清晰的看到了一条蓝宝石项链,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喂,这项链还不错。” 蔡红鲤提醒道。 李浮图看着那颗美轮美奂的蓝宝石,倒也觉得苏媛那丫头应该会满意。 “想必不用我多说,大家也已经看到这条项链的精美,现在拍卖开始,这条天空之眼的起拍价为七百万,每次加价为五十万。” “七百五十万。” 拍卖师话音落地,立即有人开始举牌。 “八百万。” “九百万。” “九百五十万。” “一千万。” 这条天空之眼确实颇受欢迎,几乎可以算是拍卖进行到现在最受追捧的宝物,价格一路攀升,几乎眨眼间就破了千万大关。 “怎么?你难道不喜欢这条项链?” 蔡红鲤扭头,有些奇怪这家伙为什么还不出手。 李浮图淡淡一笑:“这才刚开始而已,不用着急。” “一千五百万。” “一千八百万。” “两千万。” 果不其然,在突破了千万大关后,场内这些富豪对这条天空之眼的热情并没有平息,一分钟后,拍卖价再度突破两千万关卡,仿佛砸的不是钱,而是废纸。 李浮图仍然无动于衷。看着那些富豪一掷千金你来我往。 “三千三百万,还有人出价吗?” 当价格飙升到三千多万的时候,场面才逐渐平稳回落,毕竟哪怕在座的都不差钱,但三千多万也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 “三千三百万一次。” “三千五百万。” 就在不少人觉得这条天空之眼将止步于三千万的时候,二楼,再度有声音响起。 拍卖师声音再度激昂起来。 “二百六十七号先生出价三千五百万,感谢您对这条天空之眼的喜爱,还有人出价吗?” 蔡红鲤偏头看了眼李浮图,“喂,你再不出手,恐怕就没机会了。” 在座的都是富豪,但不是慈善家,对这条天空之眼的真实价值,大抵心中有个谱,三千多万,差不多就是这条项链的真实价值了,多加一点,算是喜爱,可再多,那可就成了冤大头了,没谁的钱是大风刮来了,大多数人都已经放弃了竞争。 就在大多数人觉得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李浮图抬了抬手。 “三千五百五十万。” 610小王爷 当初只不过在未央湖畔萍水相逢,李浮图就能把那块无法用钱来衡量的血钻随手送人,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多么阔绰之人。 此刻喊出三千多万,更是眼皮都没眨一下。 “三千七百万。” 二楼再度有声音响起,同样很平淡,像喊出的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数字。 用不着拍卖师推波助澜,李浮图很快又抬了抬手。 “三千七百五十万。” “三千九百万。” “三千九百五十万。” ...... 偌大的拍卖会现场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此时,基本上只有两人还在竞价,而且关键的是,其中一人每次还只加五十万,这种情况,难免有些让人觉得是在故意抬杠了。 二楼的那个声音安静了一会,几秒后再度响起:“五千万。” 话音落地,在场不少富豪都有些惊诧,五千万,明显已经远超这条天空之眼的真实价值了,二楼那位显然是真的喜欢这条项链,一次加了一千万,无疑是在向全场展示他志在必得的决心。 “要不,算了吧。” 蔡红鲤坐在一楼,也看不到二楼那人是谁,只不过出于她商人凡事以得失利弊出发的天性,她觉得这么争下去完全得不偿失。 可李浮图完美向她展示了什么叫有钱任性。 “五千零五十万。” 李浮图再度抬手,也不加多,还是五十万。 这时候,很多目光都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他是谁?” “不知道,这么年轻,估摸是哪家的太子爷吧。” “咦,在他旁边坐着的,好像是皇锐的战略老总啊。” “呦呵,还真是......” 窃窃私语响起。 “六千万。” 李浮图不瘟不火总是五十万的加法似乎已经让二楼那位有了情绪,不再像之前那样一两百万的慢慢玩,一加就是一千万。 可李浮图也没让在场这些已经有些开始看戏的富豪们失望。 “六千零五十万。” “七千万。” “七千零五十万。” “你说这二位谁会赢?” “不知道,二楼那位是谁看也看不到,不过坐在蔡总身边这位,能和蔡总坐在一起,肯定不差钱的,看他这种加法,就像是玩一样,恐怕是会跟到底了。” “七千零五万第一次。” 二楼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停了下来,直到拍卖师落锤都没再响起。 “恭喜这位先生。” 全场掌声响了起来,那条天空之眼被李浮图以七千多万的价格成功拍得。 一个多小时后。拍卖会圆满结束,再夺得那条天空之眼后,李浮图都没再出手,转账拿到此行的战利品,两人从拍卖会现场走出。 “你可还真是够一掷千金的,七千多万买条项链,还真是大手笔,喂,你还缺不缺妹妹,看看我你觉得合适不?” 李浮图瞟了她一眼,“学姐,你年纪比我大,要做你做我姐还差不多。” 真是耿直到没朋友啊。 蔡红鲤表情一僵,咬着牙正要开骂,可一道声音却从前方传了过来。 “我说是谁和我抢这条天空之眼呢,原来是蔡小姐。” 李浮图抬头,看到一位年轻男子,剑眉星目,眼神很锐利。 “纳兰公子?” 蔡红鲤没再和李浮图计较,有些惊讶的看着来人:“刚才在二楼的那位,是你?” 复姓纳兰的年轻男子点点头,看着李浮图拿在手中的那个首饰袋:“好不容易看上件顺眼的东西,却没想到有人和我一样的眼光,所以特意想来看看,居然是蔡小姐的朋友。” “纳兰公子,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 他笑着摇摇头,继而看向李浮图:“这位朋友,冒昧问一句,我很喜欢这条项链,可以把它让给我吗?当然,我肯定不会让你吃亏,八千万,我愿意从你手中买下这条项链。” 李浮图刚才的拍卖价是七千零五十万,等于说只要他愿意的话,一转眼就能赚到一千万的差价。 这可是常人一辈子都无法积攒的财富。 “这条天空之眼,是我买来送人的,所以不好意思了。” 听到李浮图拒绝,复姓纳兰的年轻男子也没有恼怒的迹象,洒脱一笑:“没关系,蔡小姐,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蔡红鲤点头一笑,目送男子远去。 “学姐,他什么来路?” 李浮图轻声问道,以蔡红鲤如今的地位都对那个年轻人如此客气,足以见对方不一般。 况且,能出八千万买一条项链的人物,傻子都知道肯定非同凡响。 蔡红鲤摇摇头,吁出口气,“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也没跑远,两人就近找了家餐厅,点完餐,蔡红鲤看了眼放在桌面上的那个首饰袋,这才开口道:“刚才和你争这条项链的,叫纳兰平旌。” 见李浮图没任**动,蔡红鲤皱了皱眉,这才想起这家伙才回国半年,而且一直呆在东海,不认识纳兰平旌,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今天不该带你来这个拍卖会的,没想到会和他碰上。” “学姐,他到底什么来头,你好像很忌惮他?” 蔡红鲤倒了两杯水,“谈不上忌惮,只是平白无故和小王爷结下梁子,终归有点不划算。” “小王爷?” 李浮图挑了挑眉。 “对,纳兰平旌,绰号小王爷,出了海山关,生活在东边的人,都这么叫他,因为他义父是纳兰王爷。” 见李浮图仍旧面不改色,蔡红鲤苦笑道:“你现在好歹也是一方**,不会连东北王都没听说过吧?” 李浮图坦诚的摇头。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补习一下如今国内的局势,至少了解下在各地翻云覆雨的那些人物,否则连自己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蔡红鲤叹息。 “当然,今天这件事或许那位小王爷心里会有点不痛快,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李浮图端起水杯喝了口,倒没多在意那位小王爷,他看着蔡红鲤那张明媚的脸蛋,轻声道:“学姐,你说的有道理,不如先从你开始吧,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背景吗?” 611皇锐掌门人 有句话说的好。 一个女人牛逼,要么就是她妈妈旳男人牛逼,要么就是她的男人牛逼,当然也或许是她奶奶旳男人牛逼。 比如说顾倾城。 从爷爷顾擎苍手中继承权戒,一跃成为东海江湖的女王。 但蔡红鲤呢? 不是李浮图有什么偏见,但如果没任何背景的话,一个女人想在二十多岁如此年轻的年纪混到蔡红鲤这种地位,那绝对不是一句‘才能’可以达到的事情。 就拿宋洛神来说,哪怕她风华绝代冠艳京华,如果她不是出身宋家,不是宋氏的继承人,她能拥有今日之风光? 对蔡红鲤的背景,李浮图其实早就产生了好奇,只不过一直没有问而已,现在借着蔡红鲤的话,他才顺势提了出来。 “我?” 蔡红鲤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李浮图会突然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 不过片刻后她就莞尔一笑。 “告诉你,好奇心不仅害死女人,同样也可以害死男人,千万不要对我好奇,小心会爱上我。” 李浮图笑了笑,他自然看得出来蔡红鲤不想说,他也就没再问。 吃完饭,李浮图定了机票,本不打算让蔡红鲤送,可是蔡红鲤异常热情。 “上次我离开东海都是你送的我,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坐出租车去机场。” 盛情难却。 李浮图只有上了那辆世爵,酒店他已经退了,他这次来京,没有行李,至于在王府井买的那身衣服,丢了也就丢了。 “学弟,一路顺风,到了东海,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蔡红鲤一直陪李浮图等到登机。 “学姐,下次再见。” 李浮图笑着点头,最后看了眼这座城市,然后朝登机口走去。 目送李浮图消失在视野,蔡红鲤才转身,走出机场,开车回了皇锐总部。 “蔡总。” “蔡总。” 哪怕是周末,皇锐总部里还是有很多人坚持在岗位上,任何的成功都不是偶然。 回到公司,蔡红鲤就仿佛换了副面孔,高贵并且威严。 “董事长在不在?” 她来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前。 “在的,蔡总,您是要见董事长吗?” 董秘问道。 蔡红鲤点点头,并没有仗着自己的身份直接闯进去:“通报一声吧。” 董秘拿起电话。 几秒后,她对蔡红鲤点了点头。 蔡红鲤走到门前,先是敲了敲门,等了片刻后,才推门而入。 皇锐集团作为国内赫赫有名的商业航母,资产高达数千亿,可难以置信的是,坐在皇锐董事长办公室那个办公椅上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人! 而且年纪也不大,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出头。 “穆董。” 蔡红鲤走近,神色很庄肃。 皇锐的掌门人从一份文件上抬起头,有些诧异道:“你怎么回来了?” “穆董都奋战在工作岗位上,小女子又怎么能安心休假呢?” 蔡红鲤前一秒还一本正经的脸蛋瞬间变得流光溢彩起来,这娇俏的语气哪像是下属在对上司说话。 皇锐的掌门人似乎也毫不介意她的放肆,放下了手中的钢笔,笑吟吟的看着她:“怎么?是不是被人给甩了?” 蔡红鲤一愣,随即瞪了瞪眼:“说什么呢。” 她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在董事长办公室就仿佛就像是在自己办公室一样。 “你这丫头,就不知道给我也倒一杯?” 蔡红鲤一点面子都不给:“你不会自己倒?” 皇锐的掌门人笑着摇摇头。 “你不是和你的小学弟去约会了吗?我还以为你今天都不会回来的。” “什么叫约会,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人家是找我帮忙。” “那帮完忙,人家就把你给甩了?饭都没请你吃顿?” “我们已经吃过了。” “那大周末,没请你这位学姐看个电影什么的?” “董事长,您的咖啡。” 敲门声响起,旋即办公室大门被推开,董秘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 在那一瞬间,无论蔡红鲤还是皇锐的掌门人都收敛神色,变得正襟危坐。 “放下吧。” 皇锐掌门人平淡道。 董秘把两杯咖啡放在办公桌上,重新退了出去。 等办公室大门被关上,蔡红鲤立即朝坐在董事长位置上的女人怒目而视。 “姐,我跟你说过,我和他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不要胡思乱想!” 姐。 如果这个称呼传了出去,恐怕会震惊整个皇锐集团。 整个皇锐集团,数万员工,却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战略总工程师和董事长是姐妹。 皇锐内部员工尚且不知,更何况是外人。 “普通朋友?” 皇锐集团的掌门人端起一杯咖啡,看了蔡红鲤一眼。 “普通朋友会一个电话就让你屁颠屁颠的跑出去,把这些工作一股脑都甩给我?蔡红鲤,我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乐于助人呢?” 蔡红鲤一时间哑口无言,几秒后,眼神闪烁的道:“我欠他的!” “你欠他的?” “对!上次在东海的地铁项目,我们为什么能如此轻松的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 “可是你和永兴合作,等于说已经还了他这份人情,红鲤,我是你姐,你莫非还想骗得过我?” 皇锐掌门人摩擦着咖啡杯,凝视着她:“你喜欢他?” 蔡红鲤下意识打算否定,可看着姐姐那双深邃的眼眸,她沉默了下来。 皇锐掌门人脸色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你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他。” 蔡红鲤低下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姐,你放心,我有理智,我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红鲤,爸妈去世后,你就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你能够幸福,他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蔡红鲤低着头,捏紧了茶杯。 皇锐掌门人看着她,语气顿了顿。 “但如果你坚持的话,姐会支持你。” 蔡红鲤猛然抬头,眼神颤动不止。 掌控数千亿资产的皇锐掌门人微微一笑:“红鲤,不管发生什么事,姐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她姓蔡,名红鲤,随母姓。 她姓穆,名青鱼,随父姓。 612重返东海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李浮图重返东海。 等他走出的机场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七点,冬天,天黑的较早,此刻天色已经深沉,他提着那条天空之眼,拦了辆机场出租,没回大唐一品,而是去了春秋华府。 想想,他和沈嫚妮已经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再大的气,应该也已经消了。 作为顶级住宅区,出租车自然是进不去,李浮图在门口下车,徒步来到自己曾经居住过一段时间的别墅前,伸手敲了敲门。 十几秒后,门被打开,探出一张可爱的童颜。 “浮图哥,你回来啦!” 看到是他,那双如宝石般的大眼睛顿时浮现出浓浓的惊喜。 李浮图点头一笑,“你姐呢?” “我姐......” 东大的苏大校花眼神闪烁了下,然后道:“我姐她在公司,还没回来,浮图哥你先进来坐吧。” 李浮图也没客气,跟着苏媛走进了别墅。 “浮图哥,你喝什么啊?水。果汁,还是咖啡?” 苏媛确实成熟了许多,至少已经懂得基本的待客之道,当然,或许也只有李浮图才可能享受到苏校花的这种热情。 “白开水就行了。” 果汁就算了,咖啡? 这丫头泡的咖啡,他可不敢喝。 苏媛很快倒了杯水走了回来。“浮图哥,给。” 李浮图接过,很自然的在沙发上坐下。“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姐什么时候回来?” “她应该快回来了。” 不知为何,苏媛的眼神有些躲闪,并且迅速转移了话题:“浮图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怎么?” 李浮图笑道:“是不是不想见到我?那我走了......” 苏媛一把抓住他的手,“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问问而已。” 说着,她注意到了李浮图顺手放在沙发上的那个首饰袋,那张对任何男人都极具杀伤力的童颜浮现疑惑之色。 “浮图哥,这是什么?” 她伸手将袋子抓到手里。 李浮图喝了口水,朝他从京都带回来的战利品看了眼,正要开口,可外面有声音传了进来,是有车停在了门口,随即,有谈笑声响起。 沈嫚妮的声音,李浮图自然听得出来,可让他意外的是,和沈嫚妮说话的还有一个男人,两人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显然是正朝别墅里走来。 苏媛的神情顿时一僵,有些紧张不安的看了眼李浮图,然后迅速起身跑到了门口。 “媛媛,饿了吧,我和邓总专门给你从玉林记带的晚餐,有你最爱吃的芙蓉蟹斗。” 和李浮图有过一年之缘的龙腾高管邓逸笑容彬彬的把手中的食品包装袋递向苏媛。 可苏媛视若无睹,根本没接的意思,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表姐,有几分焦急,也有几分愤怒。 沈嫚妮皱了皱眉,笑容收敛,语气加重。 “媛媛。” 苏媛这么做,确实有些不懂礼貌了,邓逸的手停在半空中,已经有些尴尬。 苏媛冷着小脸。 “浮图哥来了!” 闻言,沈嫚妮眼眸情不自禁收缩了下,继而朝别墅内看了眼。 此时,李浮图已经走了过来,若无其事,看着同时出现在门口的两人,面带笑意。 “我才从京都回来,过来看看媛媛。” 沈嫚妮静静看着他,没有出声。 “李先生,很高兴又见面了。” 可以看出,见到李浮图从别墅里走出来,邓逸很是意外,但他也不是一般人物,很快堆砌出热情的笑容对李浮图打起招呼。 李浮图同样客气的点头一笑:“邓先生。” 他记性不差,自然还记得这人是谁。上次他从这里经过,就是碰到沈嫚妮坐这个男人的车回来。 沈嫚妮并没有和他说话,很快注意到被苏媛拿在手里的那个首饰袋。 “这是什么?” 李浮图微笑道,“这是我给苏媛带的礼物。” “媛媛,把东西给我看看。” 沈嫚妮伸出手。 苏媛犹豫了下,还是把首饰袋递了过去。 “不介意吧?” 沈嫚妮目光移向李浮图,神色平淡,终于开口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李浮图摇头一笑。 沈嫚妮把首饰袋打开,把里面一个精美的包装盒拿了出来,与此同时,一个发票从袋子里飘落出来。 邓逸弯下腰,把发票捡了起来,打算还给沈嫚妮,可视线不经意在发票上扫了眼,他的心脏顿时加速了一拍。 这是一份拍卖会的转账凭证,数目为......七千零五十万! 虽然位数很多,但以他对数字的敏感性,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邓逸勉强维持不动声色,但表情还是难免出现了些许僵硬,他直起身,看了李浮图一眼,随即一声不吭的把发票还给了沈嫚妮。 “谢谢。” 沈嫚妮道了声谢,把发票接过,也下意识看了眼,继而表情同样出现了短暂的凝固。 作为顶级巨星,她自然不缺钱,但是七千多万对她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这笔钱在东海都可以买一栋豪华别墅了! 她还记得,刚住进来没多久,这个男人就给苏媛送了张千万的银行卡,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上亿的礼物说送就送。 她没再去拆包装,把发票重新放进袋子里,一同递给李浮图。 “抱歉,这份礼物太贵重,苏媛不能收。” 看到那张发票,李浮图就知道坏了事,他之前确实是忘了把发票拿出来丢掉,当时那张银行卡沈嫚妮就找苏媛要了回来还给了自己,现在知道了这条天空之眼的价值,沈嫚妮会拒绝并不是一件值得意外的事情。 他张了张嘴,可还未开口,苏媛就率先上前一把将首饰袋从沈嫚妮的手中夺了过去,紧紧的护在怀里。 “这是浮图哥送给我的!” “苏媛!” 沈嫚妮盯着她,神情严肃。 苏媛这次没有屈服,抱着首饰袋转头跑进了别墅。 看着苏媛的背影,沈嫚妮细细的眉毛紧紧皱起,然后转过头,“邓总,你先回去吧。” “那我就先走了。” 邓逸很善解人意的转身,同时不忘对李浮图告别:“李先生,再会。” 这确实是一位很有涵养的男人。 等邓逸上车离开后,沈嫚妮看了李浮图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与他擦肩而过,朝别墅里走去。 这娘们,莫非还没消气? 杨**给自己出的主意到底靠不靠谱啊? 看沈嫚妮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李浮图不禁生出狐疑。 但这次过来,他是抱着解决问题的心态,也不介意沈嫚妮的冷淡,把门关上,跟了进去。 613登门问罪 沙发上,苏媛已经把那条天空之眼取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那颗蓝宝石的感染,她手捧着项链,那双大眼睛里此时也流溢出无比璀璨的光泽。 可还没等她好好欣赏,就发现表姐已经走了过来,而且坐到了身边。 女人和巨龙一样,对宝石这种东西,天生没有抵抗力,哪怕沈嫚妮看到那条天空之眼,一时都有些失神。 但她很快就从天空之眼的魅力中脱离出来。 “把项链给我。” 苏媛一惊,然后紧紧把天空之眼抓在手里,并且立即往旁边挪动,看向沈嫚妮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我不要!这是浮图哥答应给我的礼物!” 李浮图走了过来,轻咳一声:“其实这条项链也没这么贵,只不过买的时候碰到有人竞价,所以把价格抬高了很多......” 说着,他暗暗给苏媛使个眼神。 苏媛心领神会,立即拿着项链往楼上跑去。 “媛媛!” 苏媛就像没听到,头也不回,眨眼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沈嫚妮扭头,满脸寒霜,“你究竟想干什么?!” “一件礼物而已,有必要这么计较吗?看那丫头的模样,也很喜欢......” “喜欢就能随便收人这么贵的礼物?你和她什么关系?” 沈嫚妮的质问让李浮图一时间无法回答。的确,龙国讲究无功不受禄,这么贵的礼物确实寻常没人会接。 “我一直把那丫头当妹妹看的......” 沈嫚妮冷笑了下。 “把你卡号给我。” 李浮图疑惑道:“干什么?” “我把钱转给你。” “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李浮图皱起眉:“我答应了那丫头,去京都会给她带礼物回来,那只是一个承诺而已,大不了,你就当它是块石头好了。” “李浮图,你能不能不要自作主张,对,你是有钱,我也知道,但你有必要买这么贵的礼物给她?这么贵重的项链,她怎么戴?要是被坏人盯上怎么办?” 说句实在话,哪怕是她,都没戴过如此昂贵的首饰。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条项链很漂亮。” 李浮图实话实话,但话里话外无形中便透露出什么叫有钱任性。 “既然给都给了,你总不能让我再要回来吧?否则那丫头不得认为我在逗她玩,恐怕会恨死我。” 沈嫚妮无声凝视着他,半饷后移开目光。 “你走吧。” 某人像是没听到,仍然老神自在的坐在那里,拿起苏媛之前给他倒的那杯水喝了口,然后看了眼无数龙国男人朝思梦想的国民女神。 “你和那个姓邓的,什么情况?” 沈嫚妮皱了皱眉,“什么什么情况?” 李浮图握着水杯,“他在追求你?” 沈嫚妮眉头一凝,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和你有关系吗?” 某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朋友嘛,基本的关心而已,我两次碰到他都送你回来......” 李浮图话还没说完,便被沈嫚妮打断。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的事我能够处理,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无疑又在赶人了。 见这娘们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李浮图也实在没辙,只能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嫚妮,都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还在生气?” 不得不承认,某人的情商确实有待提高,他话音落地,沈嫚妮的脸色再度冷了几分。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不是刚回来吗?坐飞机辛苦了,现在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虽然是关心,但沈嫚妮语气里听不出任何的暖意,言罢,她就起身,直接上了楼。 李浮图也不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沈嫚妮这幅态度,他也只能叹息着走出了别墅。 从春秋华府无功而返,他乘车回到大唐一品,乘电梯来到了二十二层。 他当然不是去了趟京都后自己住哪层都忘了,他是来找他楼上的那位芳邻的。 “呦呵,稀客加贵客啊,你不是京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门打开,露出的是一张绿油油的脸,如果不是声音确实是杨**,他还以为自己是进错了楼。 “你脸上这是什么?” “面膜啊。” 杨**转身:“先进来吧。” 李浮图跟着走了进去,虽然搬进大唐一品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杨**这,他还当真是第一次来,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大的夸张的鞋柜,像是展览一般,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各色各样的鞋分文别类的有序摆放,琳琅满目,有很多双甚至是同款,只不过颜色深浅不同。 这就是富婆的生活啊。 而且从鞋柜上看,没一双男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个已婚少妇的居所。 “你先坐,我去洗个脸。” 杨**也很随意,似乎并没把李浮图当什么外人。 李浮图自然也不是客气的人,四处打量了眼,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当杨**洗完脸出来,李浮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怎么,几天不见,难不成不认识我了?” 杨**笑道,给李浮图倒了杯水,此刻的少妇姐姐素面朝天,呈现出最天然的状态,或许是平日舍得保养的原因,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斑点,如同鸡蛋般光滑白净,比以往少了几分妩媚,多出了三分清雅,气质因此大变,让李浮图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谢谢。” 李浮图摇头一笑,接过水杯。 杨**在他身边坐下。 “我听萧淑姐说,你不是去京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浮图喝了口水,“才到不久。” “那你不好好陪你的何妹妹,跑上来找我干什么?就不怕你的何妹妹吃醋?” 少妇姐姐果然还是少妇姐姐,虽然此刻不着粉黛看起来很良家,但没两句话就暴露了本性。 “我有事要问你。” 李浮图没和她打趣,神色很正经。 “呦,这是登门问罪的架势啊。” 杨**挑了挑眉,“什么事,说来听听。” 李浮图握着水杯,“当初,你不是让我冷处理的吗?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杨**有些愣神。 “什么冷处理?” 李浮图看着她,脸色不禁起了变化。 这娘们,当时不会是耍他玩吧? 614倘若问心有愧 “你不会忘了吧?” 李浮图直直的看着这位东海出名的***。 杨**和他对视,一脸莫名其妙。 “你话能不能说明白点?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嫚妮。你当初不是让我这段时间不要和她联系的吗?” 杨**这才恍然。 “原来是这事,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 “对啊,我是这么说过,怎么了?” “可是我刚才去找她,她怎么还是那副冰山模样,你的办法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杨**看着他:“我当时只是建议,好像并没有保证一定会有成效。” 李浮图无言以对。 杨**接着饶有意味道:“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李浮图这次哪还会上当。 “和你说也没用。” 他放下水杯站起身,打算离开,可杨**一把抓住了他。 “喂,好歹我也是真心诚意的帮你出主意,没有效果,那也怪不得我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女人,至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除了我,你还可以找谁帮你?” 李浮图脚步一顿,琢磨了下,觉得杨**说的也有道理,和沈嫚妮之间这事,他好像也只能找杨**帮忙。 于是他又重新坐了下来。 “是这样......” 就在李浮图讲起今天的事的时候,一辆军用吉普车驶进了大唐一品,安保直接放行,问都没敢多问。 吉普车驶进地下车库,里面坐着两个男人,都穿着军装。 “步哥,我就车里等你吧。” 开车的男子把车停下,扭头道。 坐在副驾上的男子点了点头,推门下车。 军装军靴,一米八的身高,体魄异常强健,他站在那里,就会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他不急不慢朝地下电梯走去,走动间一股军人的铁血气息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他叫步嵩。 龙国特战旅副旅长。 等把副字去掉。 那就是将军了。 ...... 二十二层。 听李浮图说完在春秋华府的遭遇后,杨**乐不可支。 “你说你是不是傻啊?哪壶不开你还专门提哪壶,你还怪我,我看就你这情商,哪怕诸葛亮帮你出主意都没用。” 说着,她同情的看了李浮图一眼。 “很不幸的通知你,我觉得你很可能打一辈子的光棍。” “你究竟是帮忙的还是看笑话的?你说你们女人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这都一个多月了难道还不能把这篇翻过去?” 杨**暗自叹息,默默摇头,看李浮图的眼神,就和看癌症晚期的病人没什么区别。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你都记得给她妹妹带礼物,难道就不能顺手给嫚妮也带一份?多带一份礼物难道就让你受很大的累吗?” 李浮图一怔。 “以她那个性,她会收我的礼物?” “这是个态度问题。” 杨**轻叹一声,“你还是回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禁通知声突然响起。 李浮图看向杨**。 “这时候还有人来找你?” 杨**同样很是意外。 “我去看看。” 她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门禁显示器,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过了几秒,她急步走了回来。 “怎么了?” “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杨**急促的道,与此同时视线到处乱扫,似乎是在看哪里可以藏人。 李浮图还从没看过这娘们如此失态过。 “谁来了?” “他回来了!” 杨**目光定格在储藏室,然后伸手去拉李浮图拉起来:“还坐着干什么,快躲到储藏室里面去。” 李浮图一脸纳闷。 “他是谁?” “你说是谁,我老公!” 杨**推搡着李浮图。 李浮图脸色一变,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杨**的感染,他突然也莫名的变得有些紧**来。 “那我先下去吧。” “来不及了,他现在已经坐电梯上来了,你现在出去,保不准就会和他撞上!听我的,先去储藏室躲着。” 李浮图被杨**推进了储藏室,然后啪的一声,门被关上。 可没过久,光亮又再度照了进来。 “你的鞋。” 一双鞋被扔了进来,然后门再度关紧。 看着阴暗的储藏室,李浮图有些失神。 这是......什么情况? 恐怕全世界都不会想到,堂堂的阎帝大人会有像做贼似的躲在储物室的一天。 这个储物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李浮图躲在里面,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他本以为自己一时半会恐怕是很难出去了,否则以这种形式和杨**的丈夫撞上,那恐怕跳进浦江也洗不清。可是意外的是,不到二十分钟,储物室的门就被打开, “出来吧。” 杨**松了口气。 李浮图有些迟疑,“你丈夫呢?” 杨**转身。“他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 李浮图跟了出来。 “他执行任务,只不过路过东海,所以来看看我,他们这种人,就是这样。” 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李浮图自然不会随便发表意见。 “你丈夫没发现我吧?” 杨**回头,微微一笑:“你觉得呢?” 李浮图也反应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刚才我们不应该躲的,要是被发现,恐怕有理也说不清了,我们是朋友,我来看看你又有什么,我们问心无愧,你丈夫心胸不会这么小不让你交异性朋友吧?” 杨**静静的看着他。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李浮图一怔。 ...... 地下车库。 步嵩坐上吉普车。 “步哥,嫂子还好吧?” 步嵩点点头。 “步哥,要不,打个报告,我们在东海留一夜,你和嫂子也大半年没见了,既然都到了家门口,不如好好陪陪她。” 步嵩笑了笑,“你嫂子是一个很独立的人,没事,走吧。” 开车的是一名中校,他犹豫了下,终究也没再多说,驱车驶出地下车库。 步嵩透过后视镜,朝A栋的方向看了眼,刚硬的脸庞上平静如水。 他这一辈子,对得起国家,也对得起人民,却唯独对不起那栋宅子里的女人。 想起刚才那张强作自然的脸蛋,步嵩淡淡一笑。 从认识她到现在已经有十多个年头,看着对方从青涩变成熟,可没想到到现在她还是没学会说谎。 615阴谋来袭 大唐一品A栋二十二层的豪宅里,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场面安静了半饷,李浮图轻咳一声:“现在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杨**看了他一眼,没挽留,亲自把他送到门外。 下楼,当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李浮图强自把那句倘若问心有愧抛出脑海,神色自然的走进客厅,发现萧淑母女都在。 “回来了。” 何采薇听到动静回头,目露惊喜之色。 李浮图点头一笑,走了过去。 “吃饭了吗?要不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麻烦了,我吃过。” 李浮图把何采薇按住,不禁想起了杨**的话。 的确,他怎么没想着多带几份礼物,这的确是他的疏忽。 “萧阿姨。” 他对萧淑打了个招呼。 萧淑笑道:“去京都还顺利吗?” 李浮图含笑点头:“还算顺利,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陪何采薇母女聊了会天,李浮图便起身回了房。 第二天一早,他亲自将何采薇送到学校。 “昨天,我陪妈妈去医院复查了一下,情况很稳定。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妈妈说整天这样无所事事的会闲出病来,她的意思好像是想找点事情做......” 何采薇低声道。 李浮图点点头。 “你要上学,我平时也很少呆在家里,萧阿姨一个人,恐怕确实会觉得无聊。” 思索了下,他开口道:“萧阿姨之前不是说想在东大附近开家花店的吗,这样,我派人在你学校周围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店面,有的话我就给萧阿姨盘下来,把花店开起来。” “麻烦你了。” 李浮图莞尔一笑,“你这是打算和我相敬如宾吗?” 何采薇脸蛋微微一红。 “开车小心点。” 目送何采薇推门下车,等何采薇进了校门后,李浮图拿起手机,给欧阳修打了个电话。 “你派人去东海大学附近看看有没有两百平左右的店面,价钱不是问题,有的话立即给我拿下来。” 欧阳修很干脆:“是。” 挂断电话,李浮图随后开车去了东海中心医院,打算看望顾擎苍,却从护士那里得知顾擎苍已经出院的消息。 “顾老出院了?” 走出住院部,他给顾倾城去了个电话。 “对啊,你怎么知道?” 顾倾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不得不承认,环境确实能够给人带来很大的影响,顾倾城的语气都变得比以前沉稳了许多。 “我现在就在医院。” “啊?你回来了?” 李浮图朝停车场走去,笑道:“对,我昨天回来的。” “那你怎么不打电话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顾倾城的语气里透着小小的埋怨。 “我又不是残疾人,有手有脚,有什么好接的。” “董事长,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话语,李浮图道:“你先忙吧。” “那我等会给你打电话。” 坐在什么样的位置,就得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从顾擎苍那接过权戒之后,顾倾城也就失去了大部分的自由。 “好。” 李浮图温声回应,还没等把手机放下,铃声便再度响起。 他低头一看,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随即把电话接通。 “大明星今天怎么想起小生了?” “你少来,你和嫚妮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嗓音妩媚,是在全龙国男人幻想名单上名列前茅的大尤物沐语蝶。 算算日子,他和沐语蝶确实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什么怎么回事,我和她很好啊。” 李浮图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还在糊弄我呢,前几次我打电话给嫚妮,问起你的时候,她立即变脸,你怎么又惹到她了?” 他知道沐语蝶这段时间在录一档综艺节目,全国各地到处跑,没想到百忙之中居然还记挂着他,李浮图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唉,你自己姐妹什么个性,你还不清楚?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李浮图不以为意道,他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自己和沈嫚妮之间的事,他不想让沐语蝶多操心。 “我劝你认真思考一下再说这样的话,否则以后可别怪我没帮你。” “放心吧,没事。” 某人的语气仍旧很是轻松。 “这可是你说的,你现在上网看看新闻。” “什么新闻?” 李浮图奇怪道,可发现电话里传来嘟嘟声,已经被挂断。 他微微皱眉,继而放下手机上网,浏览器头条标题异常夺人眼球。 沈嫚妮恋情大曝光!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点了进去,发现里面图文并茂。 几张**显示的是沈嫚妮和人就餐的景象,而且是不同的餐厅,拍摄的角度很刁钻,将两人的姿态照的很亲密,很容易惹人遐思,撰稿者文笔也很不错,字里行间都引导读者相信沈嫚妮正在与人热恋的事实。 照片中的男主角李浮图认识,昨晚他还见过的邓逸。 李浮图皱着眉,重新拨通了沐语蝶的手机,对方似乎料到他会重新打过来,很快就被接通。 “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这新闻昨晚就出来了,现在已经在网络上疯传,别说是外人,哪怕我都觉得嫚妮和这个男人情况不一般,以嫚妮的个性,应该不太可能和一个男人单独吃这么多次饭啊,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点情况都不知道。” 李浮图沉默,他当然不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沈嫚妮真会喜欢上这个邓逸,只是看这些照片,明显是有人刻意在盯拍。 “我告诉你,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我怀疑是这个男人自导自演,故意让媒体发现。” “应该不可能吧......” 虽然只见过两面,但李浮图也并不觉得那个邓逸是如此心机之人。 “怎么不可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懂不懂?” 沐语蝶没再解释:“你在哪?” 李浮图下意识道:“中心医院。” “你去医院干什么?你生病了?” “没,我来看个朋友。” “我家的位置你还记得吧?” 李浮图目露疑惑,随即意外道:“你回来了?” 616遇袭 当初第一次和沐语蝶见面的时候,是他开车送沐语蝶回的家,虽然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李浮图记性力惊人,还是准确的把车开到了沐语蝶楼下。 打电话问清楚门牌号,李浮图走进了公寓楼。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浮图随意的打量着四周,他还是第一次来沐语蝶的家,这是一栋复式公寓,有两层,装修豪华,家具几乎都是深色系,有独立吧台,酒架上摆的都是名酒。 “昨晚。” 沐语蝶去给李浮图倒水,“随便坐。” “还挺巧,我也是昨晚回来的,你那节目我看了,这段时间又名利双收了吧。” 李浮图在进口沙发上坐下。 沐语蝶坐在了他的对面,把水杯递了过去,看着李浮图的脸道,“你倒还真挺轻松的。” 李浮图笑了笑,“又不是我的绯闻,我有必要紧张吗?” “你就不怕嫚妮真的跟人家跑了?” 一两个月没见,沐语蝶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雪肤红唇,只是原本的亮金色头发染回了黑色,随意也很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将修长的腿部线条完美展示,一双烟视媚行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李浮图。 “她是个成年人,要跟谁走,我未必还能拦住?” 李浮图端起水杯喝了口。 “呦,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两个多月不见,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洒脱了,那要不中午我让嫚妮把那个男人叫出来,大伙一起吃个饭,也好都认识认识?” “这倒没必要,那个男人我见过。” 沐语蝶弯曲而细长的眉皱了皱。 “你见过?” 李浮图点了点头。 “嗯,那男人叫邓逸,是龙腾的高管,目前好像正和你的好姐妹在合作。” 沐语蝶没再说话,一双媚眼在李浮图的脸上打着转, 李浮图奇怪的看着他,笑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既然都知道,那你还眼睁睁看着?” 沐语蝶神色认真,“喂,你还是不是男人?” 李浮图哑然。 “......我怎么就不是个男人了?” “嫚妮和别的男人走这么近,你都不管?” 沐语蝶对李浮图的表现很诧异,她一直觉得男人在这方面,一般都很小肚鸡肠的,可这家伙怎么好像啥事都没有。 李浮图沉默不语,他和沈嫚妮之间这事,的确一言难尽,哪怕是沐语蝶他都不好去解释。 “得,这么看来,我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沐语蝶双手按住丰腴的大腿,轻叹道:“既然你根本不当回事,那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这个时候,沐语蝶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 沐语蝶也没避讳李浮图,直接接通了手机。 听着电话,她的神色以人眼可见的速度严肃下来。 “我知道了。” 见她神色不对,李浮图疑惑道:“怎么了?” 沐语蝶捏着手机,抬头看着他:“我先前认为是那个男人自导自演,但现在看来,恐怕是我猜错了,只怕是有人要整嫚妮。” 李浮图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刚才不久,网上又爆出了上次嫚妮在南阳拍戏的事。” 李浮图眼神一凝,立即想到了关键。 “施宏毅?” “对,网上的爆料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显是在指施宏毅的死和嫚妮脱不了干系。” 南阳的事,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现在突然又被爆出来,肯定不是偶然。 “嫚妮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沐语蝶眉头紧锁,她也是娱乐圈里的人,这种事情也听说过不少,这显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我不知道。” 李浮图摇头。 “你怎么会不知道?” 李浮图看了眼沐语蝶,这段时间他根本没和沈嫚妮怎么联系,沈嫚妮接触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他当真不知情,只是他也没法和沐语蝶解释。 “消息最先从哪爆出来的?” 他问道。 “新潮网,先是由一个小号发出的,然后被很多营销号疯狂转发,现在已经上了热搜榜,这明显是有人在故意给嫚妮泼脏水。” 李浮图道:“我们在这里猜也没多少用,我看你还是打电话问问她,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沐语蝶下意识拿起手机,接着疑惑的抬头。 “你自己为什么不打?” “以她的个性,不会和我说的,还是你打合适。” 他面不改色的解释道,其实按照沈嫚妮昨天那个态度,自己要是打电话过去,她会不会接都是一回事。 沐语蝶拨通了沈嫚妮的手机。 “嫚妮,你在哪呢?” 电话另一头,工作室大楼楼下,也得知自己丑闻的沈嫚妮在安保的护卫下朝一辆房车走去,周围已经围满了人,粉丝记者都有,场面很嘈杂。 “我现在在公司,待会给你打过来。” 她知道沐语蝶打电话是为什么,可这种环境根本不适合通话。 “沈小姐,请问网上曝光的恋情是真的吗?” “沈小姐,那个和你共进晚餐的男人是谁?你和他真的是男女朋友吗?你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小姐沈小姐,网上传言施宏毅的死和你有关,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 人流不断朝她涌来,沈嫚妮放下手机,脚步加快,可没等她走到车门口,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突然推开了安保人员,朝她大步冲了过来。 “站住!” 护卫的安保立即追了上去。 沈嫚妮扭头,看到一张疯狂的面孔,对方提起手中的一个瓶子就朝她泼了过来。 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多年,她自然知道那瓶子装的最有可能是什么。 看着朝自己飞溅过来的液体,她愣在了原地,手中的手机也掉落在地上。 “啊......” 周围有惊叫声响起,场面顿时大乱,并且通过电话清晰传进了沐语蝶的耳朵。 “嫚妮?嫚妮?!” 沐语蝶不断的喊着,可是电话那边已经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了?” 李浮图看着她。 沐语蝶缓缓放下手机。 “嫚妮好像出事了......” 617她是我姐 东海第二附属医院。 医院外已经架满了长枪短炮,沈嫚妮在自己公司楼下被波硫酸的惊天消息让无数媒体蜂拥而来。 只不过医院门口已经被警方**,不允许任何媒体进入。 沈嫚妮是顶级巨星,影响力太大,当街遭人袭击,这是大事,警方高度重视,立即开始展开调查。 朝沈嫚妮***的那名男子被当场控制,现在已经被押回警局,接受审讯。 龙腾传媒。 得知沈嫚妮出事的消息,邓逸立即打算赶往医院,可是却被总裁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 “你打算去看沈嫚妮?” 龙腾的总裁叫向军,相貌周正,年纪不过五十,却已经是娱乐圈里的一头资本大鳄。 “向总,嫚妮被人泼了硫酸,现在也不知道伤势如何,我得去看看她。” 看得出来,邓逸确实很关心沈嫚妮,并不是伪装。 “邓逸,我希望你明白,我让你和沈嫚妮进行合作,只限于公事。” 向军的语气很沉稳,有种大人物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向总,我明白,但是我和嫚妮好歹也是朋友,她出这么大的事,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邓逸的话也在情在理。 向军点燃一根雪茄。 “你和沈嫚妮的绯闻现在正闹得沸沸扬扬,你现在过去,肯定会被媒体围堵。” “向总,媒体什么德行您难道还不清楚,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胡说八道,我只不过是和嫚妮吃过几顿饭而已......” 向军盯着他,“我自然知道媒体的德行,可是你敢说你对沈嫚妮一点感觉都没有?” 邓逸脸色凝滞,沉默了下来。 向军吸了口雪茄,很有电视剧里那种大佬的派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沈嫚妮那种****,只要是男人,恐怕都难以抵挡她的魅力,你会动心,其实也不是一件太值得奇怪的事,但邓逸,你知道公司那么多人,我为什么要派你去和沈嫚妮谈合作吗?” “还请向总明示。”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理智又冷静的人,我认为你可以控制自己。” 向军缓缓吐出口烟:“美人多娇,但也别忘了还有句话叫红颜祸水,沈嫚妮那种女人,不是一般人可以占有的,没看到时幕那位太子爷最后都放手了吗?” 向军站起身,来到窗前,向下俯视,可以看到公司门口都出现了记者,显然是受到了绯闻的影响。 “就如同施宏毅的死,虽然说的是车祸,但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无缘无故就出车祸了,而且还是在沈嫚妮被打耳光不久。施宏毅什么来路,他老婆是谁,有些人不知道,但想必你应该很清楚,可就是这么个人,也说死就死了。” 向**身。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邓逸,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走了错路,有些路错了,是没办法回头的。” 邓逸脸色不太好看。 以向总这种位面的人物,不可能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袒露出来,他虽然说得很隐晦,但邓逸明白他的意思。 现如今圈子里谁不知道沈嫚妮背后站的是谁。 战国主席。 东海如日中天的青年**。 背靠永兴并且和东海王称兄道弟。 这确实是一个想想都能让人心头沉重并且压抑的男人。 和这样的男人做情敌? 邓逸眼神各种情绪闪烁,波动不止,半饷后,脸上浮现一抹颓然之色,攥紧的双手又逐渐放松。 “向总,我明白了。” 向军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邓逸,你是个聪明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的往上爬,这样才能拥有争取的机会。” 不得不承认,向军确实算得上一个好领导。 安慰了邓逸一句后,他吸了口雪茄,眯起眼悠悠道:“本来你和沈嫚妮的绯闻出来后,我最开始有些怀疑是你自己做的,可是我又觉得你应该没这么愚蠢,现在看来,你也被人利用了。” “向总,你觉得这事是谁策划的?” “我不知道,说句实在话,我也很好奇,泼脏水也就罢了,这事在圈子里司空见惯,算是寻常手段,可是***这种事做出来,那就等于说是不留余地了。这究竟是要对付沈嫚妮,还是和沈嫚妮背后那位有仇?” 向军夹着雪茄,浓浓的白烟从他嘴里冒出来。 “也不知道沈嫚妮究竟伤势如何,要是那张脸真被毁了,倒还真是一件遗憾的事。” “向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工作了。” 向军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去吧,不过日后和沈嫚妮的合作,还得你负责,既然心怀坦荡,就不要给人造成做贼心虚的误解。” 邓逸沉默了下,微微躬了躬身。 “......是。” 东海大学东六宿舍楼。 512宿舍。 “啊,你们快看新闻,沈嫚妮被人***了!” 周乔大叫道。 “什么?!” 张欣兰满脸震惊,连最爱的韩剧都顾不得看了,立马凑到周乔的电脑面前。 新潮的网页上,当红巨星沈嫚妮今天上午被不明人士当街袭击的新闻正挂在首页上,黑色加粗的字体看起来触目惊心。 “不会吧?***?这是哪个疯子干的?” “你看,沐语蝶都赶到医院去了。” 有人拍到了沐语蝶开车进入医院的画面。 本来在床上看书的苏媛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下了床,将张欣兰推开,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周乔的电脑屏幕。 “也不知道沈嫚妮伤得重不重,那可是硫酸啊,要是被泼到脸,那一辈子恐怕就完了......” 周乔轻喃道,脸上的震惊还没有消退。 “没关系,她们这种大明星,不是还可以整容吗。” “那怎么可能一样......” “都给我住嘴!” 苏媛突然大吼道。 周乔一愣,惊讶的看着苏媛:“......媛媛,你怎么了?” 苏媛的脸色异常苍白。 张欣兰奇怪道:“媛媛,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又不是沈嫚妮的粉丝。” 她记得,苏媛一直都对沈嫚妮不感冒。 苏媛扭头,一双大眼睛此刻如万年寒冰。 “她是我姐。” 周乔和张欣兰齐齐一愣,不约而同张大了嘴。 618最毒妇人心 “嫚妮,你没事吧?” 东海第二附属医院住院部四楼,沐语蝶匆匆赶来。 此刻再度引起舆论风暴的沈嫚妮并没有躺在病床上,而是站在走廊上正在通电话。 “姐没事,真的没事,医院现在有很多媒体,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学校,不要过来。” 沈嫚妮扭头看了沐语蝶,“姐还有事,先挂了。” “是苏媛?” 沐语蝶走近,目光不住的在沈嫚妮身上打量着。 沈嫚妮点头一笑。 “好了,别看了,我没事,那硫酸并没有泼到我。” 发现沈嫚妮全身上下确实没一点伤痕,沐语蝶长长松了口气,但神色还是很紧张。 “你可吓死我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有人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对付你?” 沈嫚妮摇了摇头,看向病房,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那位保安把我推开,我恐怕......” 她话语一顿,没再说下去。 这时候,和沐语蝶前后开车赶来的李浮图也走了上来,面无表情,看到沈嫚妮安然无恙,他的神情才缓和了些。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 “那保安没事吧?” 沐语蝶也朝病房内看去。 “肩膀被溅上了一些,但也不算什么大伤,医生已经处理过了,现在警察正在里面找他征询当时的情况。” 沈嫚妮在长凳上坐下,虽说刚经历了一场足以毁灭她人生的劫难,但她此时看起来很是镇定从容。 沐语蝶在她身边坐下,“嫚妮,你真的就没有一个怀疑的人选?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沈嫚妮沉默摇头。 李浮图没说一句话,推门走进了病房。 “抱歉,我们警方正在......” 一名警员伸手打算把他拦住,李浮图开口道:“我是战国会所名誉主席李浮图,和沈小姐是朋友。” 那警员表情一滞,立即收回了手。 “李先生,发生这种事情,我们警方也感到很抱歉,但是请你放心,我们肯定会还沈小姐一个公道。” 李浮图神色平静,“那个***的人,你们抓到了吗?” 这个时候,一位年纪更大的警察走了过来,显然职位更高一些。 “李先生,你好。” 他主动伸手和李浮图握了握。 “那个***的男子当场就被现场的安保人员给控制,我们警方随后把他押送回警局,现在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只不过......他是一名精神病人。” 李浮图皱了皱眉:“精神病人?” “没错,他的家人有精神病院的诊断书,我们查过,是真的。” 李浮图沉默了下来。 “李先生,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们警方觉得非同一般,并且社会影响相当恶劣,绝对会一查到底。” 李浮图不置可否,看了眼躺在病床上还在被两个警员问询的保安,转身走出了病房。 “怎么样?” 沐语蝶仰头望着他:“警察怎么说?” “他们说***的男人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这怎么可能?!” 不仅仅沐语蝶,哪怕沈嫚妮那张让人见之忘俗的脸蛋上都浮现一丝意外。 “警察就是这么说的,而且那个男人还有精神病院开的证明。” 沐语蝶愣了一会。 “难道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她虽然不是很懂法律,但也起码知道一点,精神病患者哪怕杀人,都可能不会被追究责任的。 李浮图没有回应,转而问道:“你之前说绯闻最先是从新潮网爆出的?” 沐语蝶下意识点点头,接着不解道:“你现在问这干什么?现在最关键的不是绯闻的问题,而是谁要毁了嫚妮......” 李浮图轻声道:“这不就是一件事吗。” 沐语蝶闻言一怔。 沈嫚妮至始至终沉默不语。 李浮图走到一边,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 “学弟,我不是要你到了东海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吗?你不要告诉我你飞到东海用了一夜。” 是蔡红鲤。 “学姐,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不听,我现在心情不美丽。” “......” 李浮图沉默了下,轻声道:“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然后有笑声传了过来,“你的人情,可是很值钱的,说说,什么事?” “你认识新潮的高层吗?” 新潮网的总部在京都,以蔡红鲤的身份,很大可能会和其高层相识。 蔡红鲤的回应也不出所料。 “认识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让你帮忙查查,新潮网上挂出来的有关沈嫚妮的新闻,究竟是谁最先爆出来的。” 保护用户的隐私,是每个公司最看重的工作,否则随意泄露用户信息的消息传出去,这公司恐怕会瞬间失去用户的信赖,尤其像新潮这种自媒体公司。 如果一般人,肯定想都不用去想从新潮官方套取用户信息,但是蔡红鲤不一样,以她的身份,新潮的高层说不定会卖她这个面子。 “沈嫚妮?” 蔡红鲤自然不可能没听过这位巨星的名字,她多么聪明的人。 “学弟,你还真是厉害啊,居然认识咱们的国民女神。” 似笑非笑的感叹一声,她也没深问,接着道:“你等我一会,我帮你问一下。” 十几分钟后,蔡红鲤再度把电话打了过来。 和蔡红鲤通完话,李浮图走了回来。 “你们认不认识一个叫任萱的女人?” 沈嫚妮望着医院的白色墙壁,静静道:“她是一名经纪人。” “你问她干什么?” 沐语蝶不解的皱眉,任萱算是圈子里比较厉害的经纪人,带出过好几个一线,可是李浮图这种人,他恐怕明星都不认识几个,更何况站在幕后的经纪人。 “这次网上的那些消息,都是她弄出来的。” 李浮图看向沈嫚妮:“你和这个任萱,有过矛盾吗?” 沈嫚妮摇头。 沐语蝶满脸疑惑,“不应该啊,怎么可能是她,你会不会是弄错了?” “这是新潮网高层给出的信息。” 李浮图一句话就把沐语蝶的**给堵住。 “如果她和你没什么恩怨的话,只能说明她背后还有人了。” 沉默了片刻,他接着问道。 “这个任萱手底下有哪些艺人?” 沐语蝶目露思索之色,“袁珊,刘佳怡,欧成......嫚妮,好像就这几个吧。” 沈嫚妮缓缓道:“还有江彩娥。” 听到这个名字,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 619投桃报李 时幕大楼。 “李先生。” 有着娱乐圈小教父之称的董志远从办公椅上起身,笑容满面走出来,对李浮图伸出手。 “董总,好久不见。” 李浮图伸手与之一握。 “是啊,的确是有段时间没见了。” 董志远感叹一声,握了好几秒后才把手松开,对着门口的秘书吩咐道:“去准备两杯咖啡。” 秘书领命而去。 “李先生,请坐。” 两人在沙发上相继坐下。 “董总,我这次过来,是想找你帮个忙。” “李先生但说无妨。” 董志远很豪爽:“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绝对在所不辞。” 李浮图也没过多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 “我要江彩娥的所有黑料。” 董志远皱了皱眉,显然对李浮图这个要求感到十分意外。 “......不知道她怎么得罪李先生了?” 既然是找人帮忙,李浮图也没隐瞒,“嫚妮的事,就是她在幕后指示的。” 虽然只查出来一个任萱,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江彩娥就是黑手,但李浮图可以肯定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 他大抵是明白,多半是因为在京都那晚他把江彩娥赶出了房间,所以对方因此怀恨在心,从而将对自己的怨恨发泄在了沈嫚妮身上。 他欠唐嘉豪人情没错,但是上次在王府井,从叶轩辕手下把江彩娥救下来,这个情分就已经还清了。 江彩娥既然选择做出这样的事,就应该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先是绯闻,再到丑闻,最后又被***,现在整个龙国恐怕都得知了这些消息,就在东海并且作为圈中巨头的董志远自然不可能例外,只不过见李浮图主动提起,他才开始问道:“嫚妮没事吧?” 李浮图摇头道:“她没事,有个保安替她挡住了硫酸。” “没事就好。” 董志远点点头,继而有些难以相信的道:“没想到居然是江彩娥做的。” “董总,江彩娥能爬到现在的位置,不可能干干净净吧?” 有句话说得好,娱乐圈究竟有多乱,以寻常人的想象力根本想象不到。能在这个圈子里出人头地的那些大腕,鬼知道他们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像沈嫚妮这般幸运的毕竟是极少数。 而作为站在娱乐圈顶峰的资本巨头,如果江彩娥真有黑历史的话,董志远应该一清二楚。 “江彩娥自然算不上干净,只不过......” 董志远问都没问为什么如此确认就是江彩娥下的手,这个男人的身份,没必要去冤枉一个戏子。 “李先生,现在江彩娥和唐少走的很近啊。” 董志远隐晦提醒了一声。 “董总,这个我知道。” 见李浮图毫无波动,董志远心里就明白了。 显然,这是打定主意要动江彩娥了。 “李先生,你稍等,我打个电话。” 董志远站起身。 既然李浮图都亲自过来,他自然不会不卖这个面子。 ...... “嫚妮,你和他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李浮图走后没多久,沐语蝶和沈嫚妮也离开了医院,直接回了春秋华府。 两个顶级巨星,现在面前一人摆着一碗泡面。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 沈嫚妮的神色和李浮图一般的平淡。 “你少骗我了,你们两是不是吵架了?” “你觉得我和他会有架吵?” 沈嫚妮把泡面端了起来,这还是苏媛有次逛超市买回来的。 沐语蝶紧接着问道。 “那你和那个姓邓的是什么情况?” 沈嫚妮看了她一眼,拿起叉子,“他没告诉你吗?” 沐语蝶盯着她。 “我在问你。” “我现在正在和龙腾合作。” 沈嫚妮轻描淡写道,低下头,开始吃起泡面。 美女就是美女,哪怕是吃泡面,都如此的优雅动人。 沐语蝶沉默看了她半饷。 “嫚妮,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沈嫚妮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依旧吃着泡面。 “你不会真对那个什么姓邓的有好感吧?” 沐语蝶故意道。 沈嫚妮充耳不闻,仿佛一碗泡面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 “喂,泡面有这么好吃吗?我在和你说话呢。” 沈嫚妮终于抬起了头。 “我都说了,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你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合作关系你会和他单独吃那么多次饭,还被人给拍了照片?” 虽然相识多年,但是沐语蝶都开始觉得自己有点看不透自己圈子里唯一一位姐妹了。 “我也不知道有人偷拍。” 沐语蝶哪看不出她这是在避重就轻,见沈嫚妮打定主意不说,她也没什么办法,愤愤然的端起面前的泡面,“你就作吧,别等人心灰意冷离开了你再后悔。” 沈嫚妮默然,低下头,拿着叉子搅动着泡面,却没再吃一口。 今天的娱乐圈注定会热闹非凡。 中午。 继沈嫚妮被***之后,网上再度有一位女星被爆出一系列的丑闻。 整容,陪酒,潜规则,耍大牌,每一个***都分外的夺人眼球。 而且这并不是杜撰,而是有理有据,譬如整容的具体医院,陪酒时在场都有哪些人,上面都写的一清二楚,甚至还有照片。 江彩娥黑料的爆出,无疑转移了外界对沈嫚妮的一部分关注。 新潮网上,沈嫚妮的热搜开始渐渐降温,相反江彩娥的名字有后来居上取代登顶的架势。 风向转变的太快了,哪怕普通老百姓有的都看出来,这是有狠人在整江彩娥。 猛料接连不断,按照时间线,几乎贯穿了江彩娥整个出名史。 最近的近在三个月前,江彩娥在拍一部戏的时候,和搭档的男主角搞到了一起,有剧组成员看到她深夜进入男主角房间,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娱乐圈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江彩娥的丑闻如惊涛骇浪来势汹汹,谁看不出来这是有大佬在暗中发力。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惹火上身,那些被丑闻牵扯到的名字,都保持了缄默,没一个人站出来反驳。 江彩娥的人设迅速坍塌,骂声如潮。 战国江湖楼。 欧阳修面朝站在窗口的身影躬了躬身。 “李先生,查出来了,江彩娥现在住在欧歌大酒店。” 620可怜?可恨? 欧歌大酒店。 唐山地产太子爷满脸阴沉的走进电梯,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一语不发的跟在他的身后。 乘电梯来到十三楼,唐嘉豪走到1306房间门前,按响了门铃。 房门打开,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出现在他面前。 当看到他,对方脸上如容光焕发,瞬间出现了一抹惊喜,就连眼中都骤然迸发出一起璀璨的光华。 “嘉豪,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她上前一步,打算扑进唐嘉豪怀里,可唐嘉豪伸手挡住了她。 女子神色一僵,抬起头,惊喜之色渐渐消失,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你们在门口等我。” 对两个保镖吩咐一声,唐嘉豪绕过女子,径直走进房间,面沉如水。 “嘉豪......” 女子关上门,跟在他的身后,又再度从背后抱住了他,柔软窈窕的娇躯紧紧贴在唐嘉豪的背部。 要是换作以往,唐嘉豪很大可能会转身把女人搂在怀里调调情,可这个时候的唐山太子爷却无动于衷。 看着窗帘全部被拉上一片昏暗压抑的房间,视线扫过地上的玻璃渣,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放手。” “嘉豪......” 唐嘉豪再度道:“放手。” 女子很不情愿,但最后还是站直身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唐嘉豪走到沙发旁。 “嘉豪,你要相信我,那些新闻都是假的,是有人恶意中伤我,我一定会找律师告他们!!” 女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唐嘉豪身后,想拉住唐嘉豪却又不敢,显得很可怜。 谁能想象这个女人是长期活跃在电视荧幕和各大广告中的一线女星江彩娥? 听到她的话,唐嘉豪笑了笑,却没有任何温度,随即,他转身,无声的凝视着这个跟了自己两三年的女人。 “嘉豪,你一定要相信我......” 江彩娥仰头看着他,满脸的眷恋和深情。 这番景象,换作今天之前,唐嘉豪或许会觉得很有成就感很享受,但是此刻看着面前这张脸,他却突然发觉是如此的陌生。 “你在我身边这几年,是不是也一直在扮演一个演员?” 唐嘉豪轻声道:“还真是辛苦你了。” “不,嘉豪,不是这样......” 唐嘉豪抬了抬手。 “彩娥,我唐嘉豪虽然算不上什么才智无双,但也不傻,网上那些,白纸黑字,有理有据,你说那是单纯的污蔑?” “你们这一行想出人头地,确实艰难,比起一般人,确实要付出更多东西,你以前那些事,我没去查过,是因为我不想追究,但你跟了我之后,为什么还不懂得收敛?” 唐嘉豪看着她,眼神平静的让人心悸。 “难道在你眼中,我唐嘉豪就是一个可以被你玩弄在鼓掌之中随意蒙骗的傻子吗?” 江彩娥不住的摇头,抓住唐嘉豪的衣角:“不,嘉豪,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还不承认。” 唐嘉豪笑了笑,握住江彩娥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扯开。 “既然这样,我觉得我没必要再和你聊下去了,你自己找律师来处理吧。” 说着,他就打算离开。 “不,嘉豪,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求你......” 江彩娥拦在他的面前,眼神无比惶恐,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管再怎么说,这个女人也跟了自己快三年的时间。 看着这张面无血色的脸蛋,唐嘉豪终究还是停住了脚步。 “嘉豪,我承认,有些事是我做的不对,但请你相信我,认识你以后,我再没和任何男人好过,真的没有!” 江彩娥眼眶里出现泪光。 唐嘉豪沉默了一会。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把你最近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我。” “嘉豪,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 “你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突然会有人对付你?!” 唐嘉豪终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有泪水从江彩娥眼角滚落,她哽咽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得罪了谁,他们要用如此歹毒的方式对付我......” 她握着嘴,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娇躯无力的缓缓跌坐在地上。 现如今外面丑闻如潮,骂声如潮,她这么多年在娱乐圈里打拼的一切就犹如沙子堆砌的城堡般骤然坍塌,她似乎已经绝望,看起来楚楚可怜。 温柔乡,英雄冢。 相处近三年,要说唐嘉豪对她一点情分都没有,也不可能,否则他此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哪怕明知道江彩娥没有说实话,但看着她瘫坐在地上梨花带雨万念俱灰的模样,唐嘉豪眼神颤动了下,双手攥紧,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娱乐圈,是一个人情最为淡泊的地方,锦上添花的事很多,但能雪中送炭的人却少的可怜,如果他撒手不管,这个女人恐怕会被逼上绝路。 伸手入内衣口袋,唐嘉豪拿出一份东西,丢到了江彩娥面前。 江彩娥扬起脸,泪眼朦胧的望着他,随即再度低下头,缓缓伸出了手。 “这是一张机票,现在的情况,你已经不适合留在国内,去外面避避风头吧。” 江彩娥动作凝滞。 虽然唐嘉豪没有明说,但是她听得出来,唐嘉豪似乎是打算帮她解决这件事。 “嘉豪......” 将那张机票抓在手中,江彩娥抬起头,可唐嘉豪没再理会,直接离开的房间 “嘉豪!!” 回应她的,只有房门的关闭声。 看着紧闭的房门,瘫坐在地的江彩娥死死抓着那张机票,手掌上青筋都可以看到,眼中泪光还没消失,便有不甘和怨恨开始涌现。 半饷后,她抹了抹脸,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突然,门铃声再度响起。 她一愣,脸色顷刻间完成变幻,激动的快步跑了过去,一把拉开房门,“嘉豪......” 她认为是唐嘉豪去而复返,可当房门打开,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几个陌生面孔。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视线在她脸上扫过,继而看向被江彩娥抓在手里的那张机票。 “江小姐,很抱歉,恐怕你走不了了。” 621选择 “你们是什么人?!” 发现并不是唐嘉豪后,处在风口浪尖上已经是惊弓之鸟的江彩娥脸色瞬间起了变化,眼中充满了警惕。 并且,她立马抓住了门把,一有不对就打算把门关上。 “战国,欧阳修。” 男子并没有隐瞒,很坦诚的爆出家门。 那一瞬间,江彩娥瞳孔剧烈颤抖了下,然后迅速推门欲图将对方挡在外面。 她不认识欧阳修,但不代表她不清楚战国的主人是谁。 外面的丑闻铺天盖地的爆出来,她几乎立马就猜到是谁在幕后推动,但是她不敢和唐嘉豪说,说了,她在京都的事,以及谋害沈嫚妮的事情恐怕都会败露。 她不认为这些事捅出去后唐嘉豪还会保她。 只是有一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娱乐圈里向来都是刀光剑影,暗中嫉恨沈嫚妮的绝对不少,而且她自认做的天衣无缝,可李浮图为什么这么快就会找到她的头上? 这便是所谓的地位决定眼界了。 她虽然已经坐到了一线的位置,但也仍旧只是一个棋子,自然不可能完全看得透棋手以及站在棋局外的人的手腕和能量。 又或者说,在和李浮图的几次接触中,李浮图一直都表现得比较内敛,从而让她下意识低看了李浮图的能量。 在江彩娥打算关门的瞬间,欧阳修同样伸手按住房门,作为一个女人,江彩娥怎么可能与欧阳修去比力量,只能被迫一步步往后退。 房门完全大开。 很清楚对方来者不善的江彩娥张嘴想要大叫,可是她已经没有了呼救的机会。 欧阳修身后两个男子迅速上前,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记掌刀劈在江彩娥后颈。 江彩娥双眼一白,瞬间昏迷过去,一男子把她扶住。 看着那张从江彩娥手中缓缓飘落的机票,欧阳修轻声道:“带走。” ...... 哗啦。 一桶冷水泼出,昏迷中的江彩娥娇躯一颤,很快苏醒过来。 现在是大冬天,被水泼身的感觉可不好受,尤其像她这么细皮嫩肉没吃过什么苦的大明星。 但是此刻她来不及去顾及冰冷刺骨的寒意,昏迷之前的景象迅速在她脑海中闪过,她惊恐的望向四周。 这是一间幽暗封闭的房间,没有阳光透进来,就像电视剧里那种关押犯人的地方,阴森而压抑。 隐约可以看见,房间里站着几道人影。 “江小姐,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请你来做客。” 一个男人转过身,他的嗓音他的脸庞江彩娥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里是哪?!李浮图,你要干什么?!” 江彩娥此刻全身被水打湿,衣服紧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的身材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能坐上一线的位置,并且能得到唐嘉豪那等太子爷的宠爱,江彩娥固然姿色傲人,可此刻李浮图看着像是在上演‘****’的江彩娥,眼神没有半点波动。 他微微一笑。 “欢迎来到战国。” 江彩娥瞳孔收缩,看着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心脏抖动了一下,从皮肤上穿透进来的寒意似乎越加的凌厉。 “我要离开。” 她并没有被束缚,站起身往外冲,可是被一个猛男给蛮横的推了回来,跌坐在地上,那张椅子都被哐当的撞翻。 江彩娥手臂被撞青,可这个时候她仿佛感受不到痛苦,她扬起头,嗓音尖锐刺耳。 “李浮图,我要告你,你这是非法拘禁!” 李浮图沉默的站在原地。 一男子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一耳光抽在了江彩娥娇嫩的脸蛋上。 “啪!” 势大力沉。 江彩娥脑袋一偏,嘴角都被抽破开始流血。 握着脸,江彩娥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恐惧,娇躯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她终于开始意识到,战国里都是些什么人。 李浮图缓缓蹲下身,“江小姐,我请你过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今天沈嫚妮被***事件,是你找人动的手吗?”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让江彩娥认清了现实,她不敢再叫嚣,撑起身体,爬到李浮图的面前。 “我和她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她?李先生,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干的......” 她嘴角流着血,眼中含着泪,浑身又湿又脏,哪还有以往的光鲜形象。 李浮图静静的看着她,掏出手机,按了几下,随即放在了地上。 江彩娥缓缓的低下头。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条新闻。 著名经纪人任萱于今天下午两点遭遇车祸,不幸丧生。 江彩娥的脸色骤然惨白。 李浮图把手机重新拿了起来。 “江小姐,我再问你一遍,......是你策划的吗?” 此时此刻,江彩娥才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与凶残。 “李先生,求求你,是我鬼迷心窍,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她抓住李浮图的手,不敢再狡辩,仓惶而又恐惧。 “只要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浮图把手抽了出来,缓缓的站起身。 心理防线已经被彻底击溃的江彩娥完全放弃了尊严,死死抱住李浮图的腿,如泣如诉道:“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江小姐,我们都是成年人,做错了事,理应承担代价。” 听着男人波澜不惊的话语,江彩娥如坠深渊,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绝望。 她松开了手。 “李浮图,你杀了我,嘉豪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绝境之中,她几欲疯狂,声嘶力竭,那张妖冶的脸蛋此刻如同厉鬼。 李浮图平静着俯视着脚下的女人。 “江小姐,我觉得这个时候,你最不配提的就是唐少的名字。” 李浮图没再停留,转身走出了房间。 “李先生,怎么处理?是不是......” 欧阳修跟了出来,脸色深沉,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李浮图停住脚步,沉默了一会,轻声道:“给她两个选择,去红楼呆两个月,或者,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界。” 红楼是什么地方,江彩娥去那里会经历什么,根本不用多提。 欧阳修点头,转身重新走进房间。 李浮图站在门口,点燃根烟,安静等待。 没过多久,欧阳修便再度走了出来。 李浮图看向他。 欧阳修低了低头。 “她选择去红楼。”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 李浮图吸了口烟,淡淡一笑。 “是啊,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622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靖江路上的一家咖啡馆内,唐山地产太子爷唐嘉豪和李浮图相对而坐。 “李少,正巧,我也有事找你。” 唐嘉豪神色不太好看,眉眼有些阴翳。 “是因为江彩娥的事?” 将唐嘉豪约出来的李浮图开口道。 唐嘉豪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释然,江彩娥的丑闻如今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李浮图不知道才值得奇怪。 “对,李少想必你也清楚,肯定是有人在......” 唐嘉豪点点头,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李浮图伸手入口袋,拿出了一张机票轻轻放在了自己面前。 看着那张熟悉的机票,唐嘉豪眼神收缩,继而难以置信的看向李浮图。 李浮图神色平静。 “唐少,江彩娥的事,是我做的。” 唐嘉豪眼神剧烈波动,凝视着李浮图沉默半饷。 “为什么?” 李浮图没说话,再度拿出了一只录音笔放在了唐嘉豪的面前。 看着那只录音笔,唐嘉豪缓缓伸出手。 录音笔里记录的是刚才李浮图审讯,不对,应该说是询问江彩娥的经过。 听完后,唐嘉豪有些失神。 沈嫚妮被袭击的事,他自然也有所耳闻,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江彩娥派人下的手。 “......不可能,她根本没理由这么做......” “唐少,你确定你了解她吗?” 从和唐嘉豪认识以来,李浮图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要不然在京都他根本不可能多管闲事把江彩娥从叶轩辕的手里救下来,此刻主动把他约出来,也是出于一种尊重,江彩娥在红楼的事,隐瞒不了,日后唐嘉豪也肯定会知道,自己主动开口,和唐嘉豪被动知道,那是两码事。 京都的事,李浮图本不打算开口,但这种情形,他也没法再隐瞒。 “她之所以会对沈嫚妮下手,是因为我......” 李浮图将在王府井碰到江彩娥的事说了出来。 随着他的述说,唐嘉豪的脸色剧烈变幻。 被自己女人背叛,对任何男人都是一件耻辱的事情,尤其像唐嘉豪这样的超级公子哥,李浮图语气至始至终都没有多少波动,像个局外人,避免唐嘉豪更加难堪。 唐嘉豪双手攥紧,沉默半饷,声音嘶哑的开口。 “......她现在在哪?” 他不认为李浮图在骗他,以李浮图的身份地位,根本没必要。 李浮图端起咖啡喝了口。 “她在战国。” “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沈嫚妮和李浮图的关系,唐嘉豪很清楚,上次战国角斗赛,两人就一同亲密亮相。以己度人,如果自己的女人差点被人***,恐怕自己也无法忍耐。 “我给了她两个选择。” 李浮图没有任何隐瞒。 “一,进红楼呆两个月,二,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唐嘉豪眼神抖动。 李浮图缓缓放下咖啡杯。 “她选择了前者。” 场面安静下来,半饷后,唐嘉豪突然莫名的笑了起来,继而端起咖啡猛地喝了一大口。 李浮图静静道:“唐少,还请见谅。” 唐嘉豪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恐怕还像傻子一样被她蒙在鼓里,既然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随她去吧。” 如今这世道没多少情种,唐嘉豪更加不是,作为一个家产数百亿的超级公子哥,如果江彩娥是那种贞洁烈女,那他指不定还可能冲冠一怒为红颜和李浮图斗斗法,可对于一个水性杨花无数次背叛自己的女人,作为唐氏继承人,唐嘉豪怎么可能为了她凄凄惨惨戚戚。 不值得。 在贞洁与性命之间,江彩娥毫不犹豫选择了活命,唐嘉豪也很快做出了取舍。 他站起身。 “李少,我还有事,改天再会。” 李浮图点点头,目送唐嘉豪离开。 ...... 春秋华府。 从医院回来后,沐语蝶就没有离开,目前的状况,沈嫚妮不适合在公众场合露面,沐语蝶直接点了餐让送进来,然后把李浮图也叫了过来。 “任萱的事,是你做的?” 餐桌上,沐语蝶问道,任萱出车祸的新闻,她们也看到了。上午才查出下午就出了事,未免太巧合了些。 现在也早已不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无论她还是沈嫚妮,都对这个男人的性格很了解。 在一般情况下,这个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没有任何危险性,可如果惹怒了他,他就会展露出截然不同的一面,冷血,并且残酷。 “对,是我做的。” 李浮图没有否认,也觉得没必要否认。 “那江彩娥的丑闻,也是你爆出来的?” 李浮图再度点了点头。 沐语蝶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她那么多黑料的?有些甚至我都不知道。” “我找董志远帮的忙。” 听到李浮图的解释,沐语蝶这才恍然,接着感慨道:“还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像你们这种大佬级别的人物,还真不是我们这些小明星得罪的起的,喂,要是哪天我不小心惹你不开心了,你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吧?” 李浮图笑了笑。 “保不准,所以说,以后还是对我客气一点,尽量不要惹我生气。” 安静吃饭的沈嫚妮筷子停顿了下。 沐语蝶一愣,接着笑骂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脸皮敢不敢再厚点?” “你把江彩娥怎么样了?” 沈嫚妮突然出声。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我把她送进了红楼。” 沈嫚妮沉默下来。 战国红楼是什么地方,虽然没去过,但她们也听说过。 哪怕沐语蝶认为江彩娥太过歹毒,但此时也难免心惊,换作是她,面对这种下场恐怕还不如选择去死。 当然,她肯定猜不到这是江彩娥自己选择的。 “她为什么要对付嫚妮?” 沐语蝶没去指责李浮图什么,她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心胸不怎么宽广的女人,如果今天不是一个保安挺身而出,嫚妮这辈子就毁了,江彩娥完全是咎由自取。只是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想通,江彩娥为什么突然要对嫚妮下如此毒手? “其实是因为我的原因。” “因为你?” 沐语蝶诧异不已。 李浮图点点头,把京都的事讲述了一遍。 沐语蝶听完后觉得瞠目结舌。 “感情是你在外面惹得风流债,最后嫚妮给你背了?” “我和她什么事可都没有,我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极端。” “你去京都这么几天都能碰到这样的事,桃花运还真是旺盛,恐怕无数男人都会羡慕你。” 沈嫚妮平淡道。 李浮图下意识回道:“你也不差,天天有帅哥成双入队,也是羡煞旁人。” “你......” 沈嫚妮攥紧筷子,对他怒目而视。 623难得有情郎 “嫚妮和那个姓邓的一起吃饭,都是因为公事,可你不同,大晚上单独把人带回酒店,换作是我,恐怕也会误会你的意思。” 沐语蝶对李浮图义正言辞的道,但暗中却对他眨了眨眼。 李浮图没再出声。 “对了嫚妮。” 沐语蝶随即又扭头看向沈嫚妮,貌似奇怪的问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个姓邓的怎么好像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他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沈嫚妮反问。 沐语蝶理所当然道:“好歹也应该关心一下啊,出了事就销声匿迹,这也太没有担当了吧。” “你别胡乱说话,这和担当有什么关系,我和他只是再单纯不过的合作,说起来,他还是受我连累,恐怕也受到了绯闻的影响......” “哪是受你的连累,分明都怪这家伙。” 沐语蝶朝李浮图瞟了眼,“如果不是他救了条美女蛇,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李浮图不争不辩,闷声吃饭。 经过沐语蝶这一打岔,沈嫚妮情绪倒变得平静了许多。 吃完饭,收拾完餐桌,看着还坐在沙发上的李浮图,沐语蝶诧异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等你一起啊。” “我今晚不回去了,我在这陪嫚妮。” 沐语蝶对他扬起一抹妩媚笑容,挽住沈嫚妮的手腕。 “要不我看你今晚干脆也别回去了,待会晚上无聊咱们三人还能斗***,反正你也不是没在这住过。” 李浮图立马站起身,“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沐语蝶摇头一笑。“瞧这出息。” 沈嫚妮沉默不语,拉开沐语蝶的手,去倒了两杯水。 目送李浮图消失在门口,沐语蝶收回目光。 “我不渴,嫚妮,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一聊。” 沈嫚妮把水杯放下,“你想聊什么?” “聊刚才跑路的那个胆小鬼。” 沐语蝶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嫚妮,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分明喜欢他,对吗?”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花心的男人。” 沈嫚妮答非所问。 “这世上哪有不花心的男人,只要他对你好就够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他对你如何?” 沈嫚妮嘴唇动了动,没有回应。 “说不出话来了吧。” 沐语蝶看着她:“作为第三者,我看的很清楚。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咱们这种工作,找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实在是太不容易。那些男人,要么图财,要么图色,可他呢?你觉得他是贪图你哪点?” “以他如今的成就,哪怕江彩娥那样的女人都主动对他投怀送抱,而且他也不差钱,他对你好,只能说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你哪次出事,他不是立即赶到?哪怕你没什么好脸色。有时候,我都替他觉得有些委屈。” 沈嫚妮看了她一眼。 沐语蝶道:“你别这么看我,这次我是站在绝对公正的角度在说话。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但是作为姐妹,嫚妮,我真的想提醒你,以他的身份,能做到这样,真的够了。当初你从大街上把他撞回来,真的是一种缘分,你要懂得珍惜,不要错过了再后悔。” “他在你眼里,就这么好?” “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有个男人像他对你这样对我,我二话不说立即嫁给他。可是啊,我没你的福气。” 沐语蝶喝了口水,叹息不已。 沈嫚妮莫名笑了笑。 “那也得对方愿意娶才是。” “你说什么?” 沈嫚妮声音太低,导致她没有听清。 “没什么。” 沈嫚妮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显,沈嫚妮皱了皱眉,然后把电话接通,喊了声爸。 沐语蝶立即安静下来。 “我没事,那些新闻都是乱写的,我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 “那个男人只是我的一个合作伙伴而已,我和他没有任何感情关系。” “爸,我知道,我会回来的。” 沐语蝶知道电话是沈伯父打来的,只是她听不到电话里在说什么,只看见说着说着,沈嫚妮脸色不知为何突然变了一变。 “为什么要叫他?” “他工作很忙,应该没时间。” “那您自己问他去,我挂了。” “嫚妮,怎么了?” 沐语蝶出声问道,沈嫚妮表情显然有些奇怪,而且刚才沈嫚妮说的话也很是古怪,她有些听不明白。 “没事,我爸年纪大了,总爱唠叨。” 兴城。 “怎么样,妮妮没事吧?” 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人一脸紧张的问道,虽然已经快年过半百,但从眉眼上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绝对是个美人。 “听那丫头的语气,应该没事,不过这种事情,听起来就觉得害怕啊,当初真不应该让她选择明星这行的。” 沈哲放下手机感叹道。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目前最紧要的,就是给妮妮找个依靠,这样才会有人能够保护她,而且成了家之后,妮妮应该就不会那么疯狂工作了,再等有了孩子,我们就可以慢慢的劝她从娱乐圈里退出来,这娱乐圈实在是太危险了,这次虽然没事,谁敢保证有没有下次?” “我知道,我刚才不是问了吗?可臭丫头直接把电话给我挂了,连手机号码都没告诉我。” 说着,沈哲再度把电话拨了过去,可是始终没人接听。 “这臭丫头,越大越不像话,居然不接电话了!” “你说你真是,当时在东海怎么没找那小伙子要个号码!” 沈嫚妮的母亲埋怨道。 “我当时哪里想的到这么多。” “那小伙子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优秀?” 闻言,沈哲毫不犹疑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你要是见了,保管也会喜欢,那绝对的龙凤之资,和咱们家妮妮简直就是绝配。” 丈夫回来后,就一直把那年轻人挂在嘴上,并且赞不绝口,听多了,她也不禁有些好奇起来。 “......你不是说媛媛也认识那小伙子的吗?你打电话问问媛媛,她指不定知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沈哲如梦初醒,再度拿起了手机。 624千军万马避白袍 美洲。 伊国境内。 罗斯山脉。 四五百名矿工正忙的热火朝天。 整座山已经被**,山脚下,有一个团的M国大兵驻扎。 这里虽然不是M国国土,但伊国是M国的‘盟国’,一直接受M国在武器以及财政上的援助,如果把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比作人的话,那M国就相当于伊国的老大哥。 在国际法中,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哪怕只有一个他**人武装过境,都可以当作是侵略,更何况是这种成建制军事力量驻扎在他国领土。 当然,虽然M国一直把自己当作是全球卫士,无论哪里出事都喜欢插一杠子,但是它也没明目张胆到把别国当成是自家后花园的地步,这些M国大兵驻扎在这里,是得到了伊国政权的允许。 哪怕和M国兄弟相称,但任何政权恐怕都不愿意看到自己领土上有他国士兵横行。伊国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因为它国内最近出现了很大的麻烦。 因为历史遗存原因,伊国一百多年来就从未享受过和平的滋味,内部冲突不断,局部战争频发,近半年,叛乱更是愈演愈烈,局势不断恶化,叛军几乎快要占据了大半国土。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政府军和叛军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国内却突然传出发掘出了巨大的黄金矿脉的消息。 黄金在国际上可是硬通货,可以换飞机大炮。 本来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伊国政府得知这个消息,却并没有感到任何欣喜,相反很是沉重。 因为金矿的位置,是在罗斯山脉,那里已经被叛军占领,已经不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如果被叛军得到了那些黄金,那对己方而言,绝对是巨大的打击,叛**头就能把这些黄金换成军火,换成轰垮他们政权的炮弹。 别无他法之下,伊国政府只能向老大哥M国求助,比起让叛军得到那些黄金,他们显然更愿意把金矿送给M国。 得知这个消息,M国毫不犹豫,立即出兵。 伊国叛军明明知道M国一直在对伊国政府进行各方面的支持,但M国再怎么说,也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强国,他们不敢得罪,否则如果M国直接参战,那他们再无取胜的机会。 在战火纷飞的他国领土,几百位M国大兵却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了罗斯山脉,把金矿给占据。 虽然不敢与M国交战,但伊国的**武装明明知道这些黄金日后恐怕有一部分会被M国用来支持他们的对手,他们心里又怎能甘心。 于是他们把金矿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他们相信,这世界上肯定有对金矿感兴趣的势力。 金矿山脚,东南方向,两名M国大兵正在执行上级分配的警戒任务。 “乔治,你说我们还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多长时间?” 一名大兵站在树下,刚给大自然浇灌了养料,正拉起拉链。 他的同伴抱着枪靠在另一颗树上,漫不经心的望着四周。 “谁知道。都怪这该死的黄金,否则我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么大的金矿,只怕至少还得四五个月吧。” 可以看出,他们的姿态都很散漫,没有一点军人应有的严肃,所谓的警戒,只不过是一道程序而已。 他们最大的威胁,不过是伊国政府以及伊国国内的**武装,可是这两股势力都不可能对他们出手。 其实不仅仅这两个大兵,山脚整个营地里的M**人几乎都是这种心态,他们觉得这次来伊国采金矿,是一件没有任何危险的任务。 但是很显然,现实给了他们意外的惊喜。 两道低微声音响起,这两个M国大兵的眉心处分别出现了两个血洞,他们来不及发出一点声响,很快就倒在了地上,甚至脸上还残存着聊天时的表情。 死神降临在这座山脉。 不仅这里,山脚的四面八方同时有人对这座营地发动了袭击,周围警戒的大兵很多都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去见了上帝。 终于,一道凄厉的疾呼声唤醒了这座M军营地。 “敌袭!!!” 一道白色身影从密林里缓缓走出。 光线照耀下,他那身白袍上的金色纹路,流溢出奇幻瑰丽的光泽。 看着被彻底惊动的M军营地,他眼神淡漠,一头白色长发,犹如神祗。 “杀。” 无数道身影从他身后迅速蹿出,朝面前的军事营地冲去。 枪声顿时大作,犹如骇浪惊涛。 山脉的宁静被彻底打破。 每一秒都有生命在消逝,这片营地很快血流成河,空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敌人是谁?!” 指挥部,这座营地的最高长官震惊的问向下属。 通过不断传来的消息,他的士兵伤亡情况无比严重,并且局势还在不断恶化,最外围的防守线已经被突破。 没人能回答他的话。 “将军,我们的士兵已经伤亡过百,恐怕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将军,撤退吧!” 一名军官焦急道。 在西方的意识中,人权至高无上,要避免一切无谓的牺牲。 这是在他国,他们没有补给,也没有支援,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人,这种情况,撤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最高指挥官沉默不语,显然有些犹豫。 突然,有名大兵仓惶的冲了进来。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指挥部的这些高级军官同时一震。 外面的枪声依旧湍急而激烈,说明战斗并没有结束,指挥部在营地腹地,敌人是怎么冲进来的?! “这不可能!” 比起下属,这位营地最高指挥**还算镇定,看着那名士兵,沉声道:“对方多少人?” “一、一个人......” 指挥部里顿时鸦雀无声。 最高指挥官瞳孔猛然收缩,然后拿起一把自动步枪,大步走了出去。 “将军!” 那些军官回神,赶忙跟上。 的确如那个士兵所说,指挥部外,确实只有一个人。 白发白袍。 诡异而又妖冶。 看着他,那位营地最高指挥官心脏不受控制的惊悸了下。 作为高级将领,他知道很多普通人所不知道的秘辛。 这世上有一些人,他们的身体素质超越了常人对人体认知的极限,其恐怖程度,甚至要超过他们M国电影里的一些超级英雄。 国际上有几份榜单,将这些‘非人类’罗列了出来。 此刻站在指挥部外的这个白袍男子,就赫然在榜。 天榜第五。 地府,白无常! 625十二生肖之未羊 京都。 建都门,内大街。 曹宅。 子鼠端起来两杯茶放下,对房间内的女子点头一笑,然后很快便重新走了出去。 曹修戈端起茶杯,缓缓喝了口。 “你是说,李浮图离京前,和宋洛神见过一面?并且宋洛神的态度十分恶劣,双方最后不欢而散?”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点点头,“这是我妹亲眼所见。” 曹修戈微微皱眉,轻喃道:“不应该啊。” 女子道:“太子,会不会是过了这么多年,宋洛神已然变心?毕竟她当年太过年幼,或许成熟之后,她才明白什么才是最佳的选择。” 曹修戈看了她一眼,目光闪烁,最后缓缓摇头:“不可能,锦瑟去过东海,和宋洛神也曾当面聊过这个问题,可按照锦瑟的说法,宋洛神明显对她少女时代所爱的男人旧情难忘。宋洛神的心机城府太深,哪怕我都看不透她,但是我觉得,她应该没必要去骗锦瑟,锦瑟从东海回来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宋洛神怎么可能说变脸就变脸,这中间,肯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 女子沉默不语,没再发表意见。 她的职责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至于做结论,那就不是她需要去考虑的问题。 “太子,还有一件事。” 女子再度开口。 曹修戈看向她,暂时停住对宋洛神内心世界的揣摩。 女子不急不缓道:“秦羽衣在半个多月前去了战国,对李浮图当场拔剑。” “还有这事?” 曹修戈脸色出现一丝意外。 “当时我妹妹就在场,如果不是李浮图的手下挡住,恐怕秦家长公主真的会对李浮图挥剑。” “以秦破虏和馆青丝的关系,秦羽衣应该不可能这么做才对......” 女子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让曹修戈感到困惑,他突然发觉,自己似乎遗漏了很多事情。 十年前那场惊世大战,几乎震动了整座京都,京都的各大豪门,谁不清楚?只不过一直讳莫如深而已。 撇开十年前那场大战不谈,从秦破虏至今未娶就足以看出那位已经逝世多年的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有这层情分在,哪怕秦家不照顾李浮图,也绝对不可能转头对付他才对。 饶是曹修戈才智卓绝,一时间也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也怪不得他,十年前,他也不过才是少年,隆空大师和秦家家主秦破城达成的约定,知道的人寥寥可数,哪怕作为当事人的李浮图都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又如何能够猜到。 曹修戈眉头紧锁,可女子带给他的意外并没有就此停止。 喝了口茶,她继续开口道:“当时秦羽衣面对李浮图的那些手下,嘴里说出了地府,鬼王这两个词汇。” 曹修戈眼神猛然收缩。 “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女子明明已经表明是听他人转述,可曹修戈却仿佛是把她当作了见证人,足以见他此刻的情绪之波动。 女子似乎也能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摇头道:“我妹妹还问我这两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根本没有接触过那个世界,如果不是从秦羽衣嘴里说出来,她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两个词。” 曹修戈沉默下来,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女子喝着茶,也没再开口。 半饷后,曹修戈神色逐渐平复下来。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女子摇头一笑,“我能有今天,都多亏了曹家,曹家对我恩重如山,太子何须对我言谢。” 最接近权力中心的地方,最容易产生漩涡。 二十多年前,因为党派之争,本为京都一方豪门的穆家顷刻间跌入深渊。 **,是最能见证人情冷暖的地方,穆家父子二人由权柄在握的大员沦为阶下之囚,所有人瞬间与其划清界限,更有甚者落井下石,恨不得穆氏永世不得翻身。 最后,是曹家老太爷站出来说了句话,虽然没能将穆家从深渊里拉起来,但他的出面,还是保住了穆家的两个女婴没受到政治风暴的波及。 其中一个女婴,姓穆名青鱼。 “太子,我就先离开了,我妹妹今晚还约我一起去看电影。” 女子放下茶杯。 曹修戈点点头,等女子快要走到门口,他犹豫了下,出声道:“你的妹妹,是不是喜欢李浮图?” 女子脚步微微一顿,房间里安静了一会,继而有声音传了过来。 “她只是一个傻姑娘,但是我还是很高兴,她至少还拥有喜欢一个人的力量。” 言罢,女子没再停留,直接推门而出。 当她离开没多久,子鼠重新走了进来。 “她可是难得来一趟,肯定是什么要紧的消息吧。” 子鼠走到曹修戈身后,伸手为他轻按太阳穴。 曹修戈拉住了她的手,轻抚着这只手掌上本不应该存在的老茧。 “她说,李浮图是地府的人。” 子鼠如月如钩的眉毛逐渐拧起。 “地府?” “没错,地府。” 曹修戈点点头,轻喃道:“现在看来,很多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恐怕要复杂的多,看来有必要联系戌狗了,有些问题,恐怕只有他才能够为我们解答。” 曹宅门口。 曹锦瑟正从外面回来,卯兔自然形影不离的跟在她的身边。 一对主仆打打闹闹,和从曹修戈房间里走出来的女子迎面撞上。 看见女子,卯兔眼睛一亮,脆生生喊道:“未羊姐姐。” 正要打招呼的曹锦瑟脸色凝滞,看着面前这位皇锐掌门人,眼神惊疑不定。 穆青鱼伸手摸了摸卯兔的脑袋,接着对曹锦瑟点头一笑,喊了声曹小姐,继而重新迈步朝外走去。 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对方打招呼的曹锦瑟回头,目送这位商场的超级女强人上车,随即扭头盯着卯兔。 “小兔子,你刚才叫她什么?” “我叫她......” 卯兔粉嫩的嘴唇张开,但很快又抿紧,大眼睛里面眼珠开始转动起来。 曹锦瑟还不了解她,立马伸手将她拉住,“你给我老实交代,别想说谎!” “卯兔饿了,小姐,我去找东西吃了。” 卯兔身子灵巧的一妞,躲过曹锦瑟的手,眨眼就跑得没了踪影。 曹锦瑟也没妄图去把卯兔抓住,站在原地,再度回头望向大门的方向,怔怔的默念着卯兔刚才喊出的两个字。 “未羊......” 626初次登门 这两天,李浮图都在陪着萧淑忙花店的事。 欧阳修的效率很高,李浮图吩咐后当天就把一个店面盘了下来,一百八十平左右,离东海大学一个街区的距离,位置很不错。 按照萧淑的想法,李浮图已经找了一个装修队开始对店面进行装修,即使速度再快,花店开起来,恐怕也得年后。 不过这也不着急,因为李浮图还陪着萧淑找了个学习插花的地方,既然开店,总不能一点都不懂,学习也需要时间。 当然,无论是李浮图亦或者萧淑开这个店都不为了赚钱,人确实得有点事做,这才刚开始,萧淑的精神状态都有了很大的不同,整个人看起来都有气色了些。 “小李,以后就不麻烦你送了,我自己坐车来就行。” 萧淑学习插花的地方距离大唐一品大概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这两天李浮图都亲自接送,扮演了一个完美女婿的角色,昨天住在楼上的那位少妇姐姐下来串门的时候都对他赞不绝口,还说萧淑的店如果开起来,她肯定会捧场。 作为伊人坊的老板杨**认识的可都是贵妇富婆,既然她开了个口,这花店肯定不会出现愁生意的情况。 “好的。” 李浮图也明白萧淑的性子,哪怕自己不嫌麻烦,来回接送,萧淑恐怕会过意不去,也没坚持。 “那你开车小心一点。” 李浮图点点头,目送萧淑走进花艺馆后,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你在家吗?” “不在。” 电话那头的嗓音一如既然的清冷,并且惜字如金。 李浮图也不介意,“你在哪?我找你有点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 “公司。” 随即电话就被挂断。 李浮图随即又拨通了沐语蝶的电话,没办法,虽然他知道沈嫚妮开了公司,但他没去过,也不知道在哪。 从沐语蝶那得到回复,他驱车驶向崇华区。 近一个钟头后,野马车停在一栋恢宏的大楼下,据沐语蝶说,沈嫚妮在这里租了一层楼。 走进大楼,没有工牌没有通行证的某人毫不意外的被两个前台**拦住。 “先生,您是哪家公司的?” 沈嫚妮既然把公司地址选在这里,自然说明这是栋高级写字楼,里面都是些实力雄厚的公司,出入的都是精英人士,闲杂人等自然不可能随意进入。 “我不在这里工作,我来找人。” “先生,您是找哪家公司?有预约吗?” 李浮图沉默。 他有什么预约,连这地方都是通过沐语蝶才知道的。 “先生,您找哪家公司?我们可以帮忙给你打个电话......” 两个前台接待的态度很客气。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给她打吧。” 李浮图笑了笑,然后走到一边拿起手机。 电话接通后,他直接开门见山,“我在你公司楼下,被拦着不让进来,你下来接我一下。” 电话那头没任何回应,随即便被挂断。 李浮图坐在沙发上,安静等待。 过了十多分钟,一个短发的中年女子走了下来,她在一楼内望了一圈,然后朝李浮图走了过来:“李先生你好,我是嫚妮的经纪人兼助理。” 李浮图站起身,“你好。” “嫚妮让我来接李先生上去,李先生,跟我来吧。” 沈嫚妮终究还是没有绝情到把某人晾在楼下不管不问的地步。 这次李浮图没再受到阻拦。 “李先生,你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年轻,并且还要帅气。” 电梯里,沈嫚妮的经纪人笑着道。 当然,是有感而发还是客套恭维,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虽然回国后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沈嫚妮,但她的经纪人,李浮图确实还是头一次见到。 “你见过我照片?” 他有些意外道,继而情不自禁的开始浮想联翩。 难不成,是沈嫚妮那娘们偷偷藏了他的照片,所以才会被她的经纪人看到?又或者,那娘们专门向身边的人介绍过他? 想法虽然美好,但现实一向都很骨感。 “李先生和语蝶当初参加慈善会的时候,我看到过新闻。” 李浮图轻咳一声,沉默了下来。 “李先生,到了。” 沈嫚妮的经纪人走出电梯,李浮图跟在对方身后,一路上受到了不少关注打量的视线。 这层楼面积很大,估摸有三千多平,装修很大气,格局异常宽敞明亮,只怕投了不少本钱。 那娘们还真是心气高啊。 李浮图暗自感慨。 来到一个办公室门外,沈嫚妮的经纪人停下脚步。 “嫚妮在里面等你。” “谢谢。” 李浮图点点头,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正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电脑的沈嫚妮视线移了过来,也没斥责某人不懂礼貌,平淡道:“找我有什么事?” 李浮图像是来做客的一般,四处打量,没有回话。 沈嫚妮微微皱眉,再度开口:“你找我有事吗?” “你还真是工作狂人,现在风声还没过去,你就不能在家多休息几天避避?” 李浮图答非所问,继而走了过来,在办公椅前施施然坐下。 “如果没事的话,我还有工作,不送了。” 沈嫚妮很直接,重新把目光投向电脑,玉葱般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在响。 几分钟后,沈嫚妮细细的柳眉逐渐蹙紧,手指停下,当目光转移,发现某人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视线始终盯在她的脸上。 “你怎么还不走?” 李浮图发觉,这娘们认真工作的样子,还真是另有一番风情,难怪有那么多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忙完了我们再说,反正现在还早,不着急。” 说话时,李浮图的目光还停留在沈嫚妮的脸上,就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你是不是无聊?” 见这娘们耐心到了极限一副打算轰人的样子,李浮图终于道出来意:“你什么时候忙完?陪我去买点礼物。” 那颐指气使的口气,就像是在下命令一样。 沈嫚妮表情一滞。 “你说什么?” 某人含蓄一笑,似乎有些羞涩。 “好歹第一次登门,总得留个好印象不是。” 627把家还 “嫚妮......” 见沈嫚妮和李浮图从办公室走出来,沈嫚妮的经纪人喊了声。 沈嫚妮神色有点不自然。 “王姐,我有点事,今天就不回公司了。” 李浮图对那个经纪人点头一笑,然后和沈嫚妮朝电梯走去。 下楼,李浮图道:“就坐我的车吧,没必要开两辆车。” 沈嫚妮也没拒绝,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 “你爸妈有什么爱好?” 拉门上车,李浮图扭头问道 沈嫚妮沉默不语。 直到现在,她还有点没有缓过神来。 “咱们可马上要一起去见爸妈了,你这么冷漠,到时候场面可不好看。” “那是我爸妈!” 沈嫚妮咬牙。 “对,你爸妈,不好意思,口误。” “我爸是怎么知道你号码的?” 沈嫚妮很困惑,父亲来东海的那段时间,和李浮图相处的时候她都在场,她记得父亲并没有问过李浮图的联系方式,而且父亲前两天打电话的时候,她故意没说就把电话给挂断,父亲又是怎么和这家伙联系上的? 李浮图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之前沈哲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很是意外。 沈嫚妮这个时候也没太多心思纠结电话号码的事,她扭过头,一双惊心动魄的美眸很严肃的紧紧盯着李浮图。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浮图义正言辞道:“你爸作为一个长辈,他生日邀请我过去,难道我还能拒绝不成?” “你要是不想我过去,你应该直接和你爸说,你现在来责备我,未免也太过蛮不讲理了吧?” 有理有据,在情在理,把沈嫚妮说得无言以对。 李浮图放松了语气,“还真没想到,你爸还挺喜欢我的,我还以为他都已经忘了我这号人了呢。” 沈嫚妮眼神波动不止,继而从包里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李浮图老神自在,手握着方向盘看向窗外。他自然知道沈嫚妮这个电话打给的是谁。 “爸,你怎么真去找他了,他工作那么忙,你不是让他为难吗?” 李浮图挑了挑眉。 车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他又不是聋子,沈嫚妮的话难以避免传进了他的耳里。 想不到在沈哲那里,这娘们还是对自己很客气的。 “这都年底了,还有什么好忙的......” “就是因为年底才忙,爸,要不下次吧,下次我再带他回来......” “不行,小李既然都答应我了,难道是骗我不成?而且我和你妈都说了,他要是不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言罢,沈哲就怒气冲冲的挂断了电话。 这世界上会主动挂沈嫚妮电话的男人,或许也仅此一份了。 缓缓的放下手机,沈嫚妮脸色阴晴不定。 “既然你这么不想我去,那就算了,我给沈伯父打个电话,找个借口说去不了了。” 某人这次难得的善解人意了一回,说着就开始拿起手机。 沈嫚妮朝他看去,眼神挣扎,第一时间并没有动作,可是见李浮图开始拨号,她咬了咬牙,伸手按住李浮图的手臂:“别打。” 李浮图有些诧异的扭头,接着低头看了眼放在自己手臂的手。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这被人看见,不知道又得传出什么样的绯闻。” 可以看到,沈嫚妮呼吸瞬间急促了下,饱满而挺翘的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把手收了回来。 “又怎么了?” 李浮图疑惑的问道。 “我们一起回去。” 沈嫚妮低声道。 “你说什么?” 李浮图貌似没有听清。 沈嫚妮深呼吸一口,尽量不去看那张脸,扭头望向窗外。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兴城。” 父亲的个性,她做女儿的自然再了解不过,父亲教了一辈子的书,已经养成了那种不太允许人忤逆的性格,他刚才既然说了那样的话,肯定不是刻意吓唬自己,如果李浮图真的答应了却不去,只怕连自己都进不了家门。 她此刻也是满心的无奈。 李浮图似乎是有些被弄糊涂了。 “我到底是应该去还是不去?” 不提了如指掌,但起码对这个男人,沈嫚妮自认自己了解有七八分,她很清楚,对方这是故意在膈应自己。 这种情况,沈嫚妮知道自己完全陷入被动,没有再去和对方斗气。 “李浮图,我爸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 说着说着,沈嫚妮却突然停顿了下来,因为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李浮图也没再继续挤兑这娘们,笑着开口道:“这次去你家,你想让我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沈嫚妮一怔,默然不语,她此刻心有点乱,脑海里也是一片混沌。 “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保管让你父亲开开心心过完这个生日。” 沈嫚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李浮图已经把车发动。 两人先是去古玩店淘了几件小玩意,不贵重,但像沈哲那样的文人,肯定会喜欢。接着去了一家卖玉器的店铺,打算给沈嫚妮母亲买点东西。 这家玉器店的名字很有意思,叫‘随玉而安’,正是因为这个别具匠心的名字,李浮图才把车停下。 店铺里的老板是一个老者,戴着副老花镜坐在店门口看着书,即使看到有客人上门,也没招待的意思。 沈嫚妮戴着副蛤蟆镜,在店内逛着,李浮图跟在她身后。 女人喜欢什么,他一向都不太知道,况且这次送礼的对象是沈嫚妮的母亲,自然是沈嫚妮来出决定。 沈嫚妮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从柜台上拿起一块龙凤吊坠端详起来, 这块龙凤牌确实做工不错,**如生,可李浮图站在她身后,神色有些古怪道:“龙凤吊坠寓意着夫妻间比翼双飞相濡以沫的忠贞爱情,经常被拿来当作年轻男女间的定情信物,可......拿来送你妈,有点不太合适吧......” 沈嫚妮沉默不语,缓缓把吊坠放下,朝别处走去。 李浮图跟着转身,离开时,又看了那吊坠一眼。 628谢宛的豁达 “对了,你机票定好了吗?” 走出玉器店,李浮图问道。 沈嫚妮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为她母亲买的手镯。价格不贵,还不到一万块,是沈嫚妮挑选的,也是沈嫚妮自己付的钱。 其实不仅仅是这块手镯,至少为沈哲买的礼物,同样是沈嫚妮出的钱,李浮图清楚她的个性,也没和她争。 “我家那边现在还没建机场,坐飞机的话,只能坐到省城,然后再转火车,太麻烦了,开车回去吧。” 李浮图点点头:“那明天中午我来春秋华府接你。” 沈嫚妮不置可否,像是默认了下来。 开车把沈嫚妮送回春秋华府,李浮图顺道去了趟顾家,顾倾城还没回来,但是顾倾城的母亲和顾擎苍都在。 顾擎苍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要恢复的快,虽然还得依靠拐杖,但起码已经可以下床自由走动了,其中肯定少不了谢宛尽心照顾的功劳。 “小李,你来的正好,你谢阿姨正烧好了饭菜,你还没尝过她的手艺吧?” 经历了一场生死大难,放下了所有权柄之后,顾擎苍整个人的状态就仿佛是看穿天命那种豁达,他笑容满面的对李浮图挥手:“快过来坐,今天你可有口福了。” 在顾家,李浮图也没太过客气,走到餐桌边坐下。 “顾老,不等等倾城吗?” 谢宛端了盘鱼过来放下,笑道:“她来之前,她有打电话回来,让我们不用等她,她就在公司里吃了。” 李浮图点点头。 “小刘啊,给我拿瓶酒过来。” 顾擎苍对保姆吩咐道。 “爸,你这身体......” 谢宛目露担心。 顾擎苍满不在意的笑道:“我这是外伤,又不是其他问题,没事,这都好几个月了,我滴酒没沾,这次小李过来,怎么着也得陪他喝点吧。” 顾擎苍也感念儿媳的一片孝心,“放心,我们少喝点。” 公公既然都这么说了,谢宛也不好再阻止,从保姆手中接过那瓶茅台,亲自给两人倒酒。 李浮图不是那种不识礼数的小年轻,连忙站起身:“阿姨,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和阿姨客气什么。” 顾擎苍也开口道:“小李,我早就说过,在顾家,你就把这里当你自己家一样,没必要这么客气。” 李浮图只能笑着重新坐了下来。 “听倾城说,你最近去了趟京都?” 顾擎苍问道。 李浮图轻轻点了点头。 “没事吧?” 顾擎苍望着他,现在已经不是刚认识的时候,对这个年轻人的家世,他已然了解。 李浮图轻笑道:“没事。” 顾擎苍点点头,也没再追根问底,对李浮图端起酒杯:“喝一个。” 李浮图拿起酒杯和顾擎苍碰了碰。 “小李,我想把战国的所有权全部转给你。” 放下酒杯,顾擎苍突然开口。 “顾老......” 顾擎苍抬起手,打断了李浮图的话,“当初之所以只把经营权交给你,是因为怕引起底下的人不满,但是如今你对永兴的贡献有目共睹,这是你应得的,谁也不会说什么。” 当初在汪登峰的葬礼上,顾擎苍当众宣布将战国的经营权转让给李浮图,但其实在实际上,战国依旧隶属于永兴旗下,就和汪家时代一样,战国得按季度的将部分盈利所得进行上供,而此时顾擎苍的意思,等同于是把战国彻彻底底完完整整的送给李浮图,以回报他对他们顾家的帮助。 李浮图自然不在乎这些,可顾擎苍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倾城的意思,我也不想让外人觉得我们顾家不懂知恩图报,况且如今永兴在倾城的管理下,已经有蒸蒸日上的架势,战国的那部分收益,根本无足轻重了。” 顾擎苍笑容爽朗。 “小李,我们都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是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谢宛也开了口。 盛情难却,李浮图也不好再拒绝,苦笑着端起酒杯:“谢谢顾老。” “这才对嘛。” 当初千方百计想从汪家手中收回来的战国如今被送了出去,顾擎苍却仿佛很是高兴。 考虑到顾擎苍的身体,一顿饭两人也没喝多少,每人不到二两酒,吃完饭,李浮图就告辞离开。 “爸,喝点茶吧。” 餐桌自有保姆收拾,谢宛给顾擎苍倒了杯茶过来。 顾擎苍接过茶杯,“小宛,你会怪我吗?” 谢宛有些疑惑。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我是说倾城。” 顾擎苍把茶杯端在手里,静静摩擦:“倾城和小李之间,可以说是我一手促成的,可是小李的家世,如今你应该也清楚。” 说着,顾擎苍停顿了下来。 但他的意思,谢宛已然明白。 她虽然和李浮图接触的次数很少,但好歹也已经活了半辈子,有看男人的眼光。 刚才那个年轻人,就是一个浪子,不在乎钱财,更不在乎名利,仿佛生活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场游戏,这样的男人,恐怕不会为一个女人停下脚步,也不是一个女人可以束缚的。 更确切的说,哪怕抛开他那复杂的家世,倾城跟他在一起,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得不到任何名分。 “当时我撮合倾城和他,看中的是那孩子的潜力,我也没想到他居然出身京都李家......” “爸,这事怪不到您。和他认识的过程,倾城也和我说过,只能说这是缘分,如果不是他,倾城日后恐怕就会嫁入汪家,难道那就是幸福?”” 顾擎苍默然。 “作为一个母亲,我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和所爱的男人走进婚姻的殿堂,但如果抛开这个身份......” “爸,其实我觉得,女人的归属,其实有时候也不限于那一纸证明。” 顾擎苍有些讶异。 他是个男人,更是一个**,所以对有些事,不太看重,但谢宛不一样,他没想到谢宛居然有如此豁达的心胸。 谢宛笑看着他:“爸,如今这年代,不像我们那种时候,结婚离婚的还少?况且,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说的算了,倾城已经长大了,都已经可以替您管理永兴,不再需要我们去告诉她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我相信,她肯定分得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629开沟里去了 第二天中午,李浮图准时出现在沈嫚妮的别墅门口。 “苏媛那丫头不回去?” 没看见苏媛的人,李浮图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次苏媛也会同行。 “她回去干什么?” 沈嫚妮朝他扫了眼,还是那般的惜字如金。“上车。” 这次去兴城,开的是沈嫚妮的那辆玛莎拉蒂,当然,自然是李浮图同志开车。 四个多小时路程,如果一个人的话恐怕当真会有点无聊,可是好在旁边坐着位天香国色的大美人,但唯一有点缺憾的是,这位绝色美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而且上了车就开始闭目养神,摆明了一副不要搭讪的模样。 可某人不识趣啊。 “你昨晚没睡好?” 沈嫚妮没回应,她确实昨晚很晚才睡,想到要带着这家伙一起回家,她如何能睡得着?但作为一个演员,她早就习惯了少睡,此时自然不是因为缺乏睡眠,她只是不想搭理某人罢了。 “喂,你这种态度可不行,到时候到你家,你这么冷淡难堪的可不是我,而是你的父母。” 李浮图提醒道。 沈嫚妮睁开眼:“这不是还没到我家吗?” 别提没到兴城,玛莎拉蒂这时候连春秋华府都还没出。 “那咱们也得提前练习练习,提前进入状态......” “进入什么状态?” 沈嫚妮扭头,“李浮图,我提醒你,你这次只是以我好友的名义登门,你不要胡思乱想。而且,我是个职业演员,演戏是我的长项,根本不需要提前练习。” 李浮图忍俊不禁,扭头:“你怎么这么可爱?” 沈嫚妮一愣。 她听过无数的赞美,但这种形容词,当真是第一次听说。 “我可爱你个头!” 看着那张又羞又怒的绝色容颜,李浮图哈哈大笑,甚至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了一边打算超车的黑色路虎上。 “你会不会开车?!” 怒声从窗外传了进来。 李浮图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放下车窗,“不好意思啊,哥们。” 能开的起路虎,也算是成功人士,素质还不错,见李浮图态度很好,那爷们也没再计较,当然,也不排除李浮图开的也是狠车的缘故。 “下次注意点。” 那爷们收回目光,可不经意间,他视线扫到了副驾上的女人。 虽然以他的角度只看得到半张侧脸,但那张极具辨识度近乎无人不识的绝色脸蛋还是让他的瞳孔猛然放大,下意识骂了声:“操!” 见他这模样,李浮图也知道沈嫚妮被认出,关上车窗,一脚油门,在马路上见缝插针,立即把那辆路虎给甩开。 把路虎甩开后,他扭头一瞧,发现某个娘们又已经闭上了眼睛。 从这里到兴城可谓是长路漫漫,要是这娘们真睡着了,自己得多无聊? “喂,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身旁没有任何回应。 李浮图也不介意,看着前方自顾自道:“一个公司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员工,有一天,她的老公给她送午饭,没说话把饭放下就走了。” “新来的男同事就问了,刚才那是谁啊?她回答送外卖的。新来那男同事又问,怎么没给钱?她说不用给,晚上陪他睡一觉就好了。男同事沉默了,第二天,那男同事给她带了四菜一汤的午饭......” 说着,李浮图自己都笑了起来,可身旁却依旧一片安静。 李浮图笑意收敛,“不好笑吗?那我再说一个。” 就在他寻思的时候,终于有声音传了过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沈嫚妮眼睛睁开。 “现在叫外卖,难道需要当面付钱?” “......” 李浮图脸色一僵。 沈嫚妮淡淡瞟了他一眼,那眼神流溢出很清晰的智商优越感。 “你有没有一点情调?” 李浮图很郁闷。 “讲笑话,也得符合基本的逻辑。” 沈嫚妮脸色平淡,但右脸颊却有一抹轻微弧度在荡漾。 当然,以李浮图的角度自然看不到。 他终于也体会了一番被人不解风情的滋味。 李浮图不再说话,闷声开车,沈嫚妮重新看着窗外往后飞驰的街景。 车内安静下来。 沈嫚妮缓缓闭上眼,没过多久,真的进入了梦乡。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停在了一个路边,周围很荒芜,也不知道是在哪,而且更关键的是,驾驶座上已经空无一人。 “李浮图。” 她打开车窗,试探性的喊道。 没有任何回应。 荒郊野外,沈嫚妮心中涌起一阵恐慌,不禁加大了音调。 “李浮图!” 她拉开车门下车,不断大喊着。 这混蛋,不会是把她丢在这里自己一个人跑了吧? 要知道这可不是没有先例。 “李浮图!” 沈嫚妮已经拿起手机,愤怒而又有些慌乱,可没等她把电话拨通,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醒了?” 沈嫚妮猛然回头,发现某人正慢条斯理的走过来。 “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抽根烟,你不是讨厌有人在你车里抽烟吗。” 李浮图奇怪的看着她,继而笑了起来:“喂,你不会是醒来看不到我,所以吓到了吧?” 沈嫚妮神色变幻不定,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一语不发,转身重新上车。 李浮图跟了进去。 “现在到哪了?” 沈嫚妮看也没看他。 “离兴城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路程,你还可以再睡会。” 李浮图把车重新发动,“你还真是会享受的,我辛辛苦苦的给你当司机,你却睡得跟猪似的......” “你说谁是猪?” 沈嫚妮怒目而视。 李浮图若无其事,“还能有谁,我才知道,你睡觉居然还打呼。” “王八蛋!你睡觉才打呼!!!” 沈嫚妮一怔,再也控制不住,起身不管不顾朝李浮图扑去,抛弃了所有的仪态,檀口直接咬向李浮图的脖颈。 “你疯了?!” 在李浮图印象中,沈嫚妮一直是一个很精致的人,这种精致,是由里到外,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嫚妮会做出这种泼妇般的举动。 猝不及防下,而且还开着车,李浮图真被沈嫚妮给咬到了脖子,而且这娘们还不是做做样子,她是真咬。 “操,你属狗的啊!” 李浮图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伸手去推,可沈嫚妮死不松口,两人纠缠在一起,玛莎拉蒂歪歪斜斜在路上跑着,最后逐渐跑偏,栽进了路边的沟里。 630煮熟的鸭子 当玛莎拉蒂进入兴城市区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按照路程,自然花不了这么久,可两人把车从沟里弄出来花了不少时间。 “爸,我知道,我们已经到了新城,马上就回来了。” 这已经是沈哲打来的第五个催促电话,沈嫚妮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正在接受护士包扎的某人,眼神透着三分尴尬,但余下七分,却全是快意。 她那一口,可谓是把这段时间胸中的怨气全部给发泄了出来,下嘴可不轻,直接把那家伙给咬出了血。 挂着彩登门自然不像话,所以进入兴城后,两人找了家小医院进行简单的包扎。 “爸,不说了,半个小时内,我们肯定到家。” 看到李浮图已经包扎完毕走了出来,沈嫚妮挂断电话,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这家伙此刻脖子上贴着个纱布板着脸的模样实在是太有喜感了。 “有这么好笑吗?” 沈嫚妮努力抿紧嘴,也没太刺激这家伙,转身:“快走吧,我爸再摧。” 此刻那辆限量版玛莎拉蒂的外形也颇为凄惨,车身上出现了几道划痕,一般人看到恐怕都会感到心疼,可沈嫚妮漫不在意。 坐进车里,她不由自主的不断朝身旁瞟去,嘴角颤动不止,显然忍得很是辛苦。 “你是不是也很想让我给你脖子上也来上一下?” 此刻某人挺着个脖子开车的模样,就像个僵尸。 “你敢!” 沈嫚妮挺直身子。 “果然最毒妇人心啊,我不过是和你开开玩笑,有必要下这么狠的嘴吗?” “活该,谁叫你随意编排我睡觉打呼。” 似乎也明白是白费功夫,李浮图也没再试图讲道理。 “等会把你送到了你家,我就不进去了。” 沈嫚妮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白白遭受了血光之灾的某人瞟了她一眼。 “你把我咬成这样,我还怎么见你爸妈?我还要不要形象了?” 沈嫚妮一怔,继而忍俊不禁。 她强忍笑意,轻咳道:“我又不嫌弃你,再者说,你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形象不成?” 李浮图不再说话。 沈嫚妮这么大个明星,她父母的居住环境想也不用想肯定不差。 沈嫚妮家在兴城市中心的一个高档小区,拿第一部戏的片酬时,沈嫚妮什么也没做,就把钱拿来给父母买了栋房子。 “沈小姐,您回来了。” 放行的时候,认出她的小区保安异常激动,搓着手弯着腰,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小区里谁不知道沈嫚妮的父母住在这里,但可不是谁都有这机会能看到沈嫚妮,毕竟沈嫚妮不是经常回来。 沈嫚妮礼貌点头一笑。 李浮图开车进入小区,感慨道:“衣锦还乡啊。” “你就少讽刺我了,我这种小明星在你们这种大人物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动动嘴皮恐怕就能让我身败名裂了。” 沈嫚妮说得显然是江彩娥的事。 “你见过哪个大人物给人把脖子咬出血的吗?” 李浮图怒气冲冲。 沈嫚妮嘴角弯了弯,扭头看向窗外,不作回应。 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两人直接城地下车库上楼。 沈家在十二栋二十五层。 沈嫚妮的爸妈应该一直在等着,门铃按响不到几秒钟,门就被打开。 “你们可算到了。” 是沈哲开的门。 “爸。” 沈嫚妮叫了声。 这个时候,李浮图已经调整好情绪,站在沈嫚妮的身边,也笑着开口叫了声:“沈伯父。” 两人站在一起的场景确实无比登对,像极了一对回家看望父母的小夫妻。 “快进来快进来。” 沈哲热情的招呼道,给两人拿拖鞋。 “爸,这是......他给您和妈买的礼物。” 沈嫚妮瞟了李浮图一眼,把两人从东海带回来的礼物递了过去。 “人来了就行,这么客气干什么。” 说着,沈哲还是把礼物接过,笑容满面。 像这种情景,估计每个长辈都会说不要带礼物,可你真不带试试? 长辈在意的不是这些礼物,而是一份态度。 “小李,你脖子这是怎么了?” 很快,沈哲便毫不意外的发现了李浮图脖子上贴的纱布,毕竟太显眼了些。 沈嫚妮神色瞬间有些尴尬。 李浮图微微一笑:“被一只小野猫咬了一口,伯父,没事。” 沈嫚妮暗自瞪了他一眼。 沈哲一愣,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没再多问。 “妮妮,你招待下小李,你们回来这么晚,饭菜都凉了,你妈重新再热,我去帮帮她。” 沈嫚妮开口道:“爸,我去吧......” “你又不会做饭,就别来捣乱了,好好陪陪小李,人家大老远难得来一趟。” 沈哲果然一点没变,没给沈嫚妮任何面子。 李浮图走进客厅。 这是一栋三室两厅的房子,一百四十平左右,中式风格的装修,阳台上养着几盆花草。 虽然沈哲嘱咐不让她来捣乱,但沈嫚妮还是跑进了厨房,当然,离开之前她还是没忘基本的待客之道,还算是给李浮图倒了杯热水。 李浮图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目光打量着四周。 “小李吧?你好,我是妮妮的母亲,很高兴你来家里做客。” 听到声音,李浮图连忙放下水杯站起身。 “阿姨你好。” 看到沈嫚妮的母亲的一瞬间,李浮图就知道沈嫚妮这长相应该是基因问题。 虽然上了年纪,但岁月的痕迹在沈嫚妮母亲的脸上要显得浅淡很多。 “不必拘谨,就当这是在自己家里,妮妮,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厨房有我和你爸就够了。” 说着,沈嫚妮的母亲徐丽珠又看向李浮图,笑容和蔼:“饭菜马上就好,小李,你稍坐一会。” 把沈嫚妮留在这,徐珠又进了厨房。 “怎么样?” 厨房里,沈哲笑眯眯的问道。 “你这次眼光还算是靠谱了一会,这小伙子确实是一表人才,” 徐珠显然对李浮图的第一印象很是不错。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肯定会满意的。” 徐珠回头看向客厅方向。 “你少得意了,能不能成还说不准呢。” 沈哲拿着锅铲,翻了下锅里的啤酒鸭,“这煮熟的鸭子,我还能让它飞了不成?” 631外冷内热 被母亲从厨房里轰出来的沈嫚妮在李浮图身边坐了下来,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这脸蛋从哪来了,可是我很好奇,你这脾气遗传的谁?” 李浮图有些纳闷的道:“我看你爸妈都挺随和的啊。” “我脾气怎么了?” 沈嫚妮神色不善的扭头盯着他。 李浮图沉默不语,喝了口水,目光移向电视。 “对了,呆会你不要管我爸妈说什么,你都得出去住酒店,明白吗?” 李浮图莞尔一笑,“我看你家挺大的,有三个房间,又不是住不下,住酒店多浪费钱,放心,我这人不讲究那么多,不会嫌弃的。” 沈嫚妮直直的盯着他。 “李浮图,你还要不要脸?” “你说我大老远给你当司机把你送回来,还平白无故挂了彩,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狂犬病之类,你不补偿我也就罢了,还让我自己去找酒店住,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沈嫚妮无言以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出钱,给你定兴城最好的酒店,总行了吧?” 李浮图瞥了她一眼,没做回应。 “饭好了,过来吃饭吧。” 厨房内传来呼喊,李浮图放下水杯站起身:“吃饭去。” “喂......” 沈嫚妮想抓住他,可是以某人的身手,哪会被她逮住,很快就已经走到了餐厅。 咬了咬牙,沈嫚妮只能跟了上去。 “都是些家常便饭,小李,不要介意啊。” 沈哲完全是客气,看满满的一桌菜,就知道他和徐珠肯定花费了一番功夫。 沈嫚妮以前回家吃饭时候,可都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今天还真是沾了某人的光。 想到自己做女儿的还没有一个外人受重视,沈嫚妮不禁又狠狠瞪了某人一眼。 某同志直接无视她,笑得温良恭俭:“沈伯父客气了,我都好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 沈哲笑容满面,“别站着了,坐吧。” 李浮图大大方方的坐下,沈嫚妮也想坐下的时候,沈哲道:“妮妮,你去把我房间里的一瓶五粮液拿过来。” 哪怕沈嫚妮在外如何风光无限,在家里也只是被使唤的份,而且还不敢有任何怨言,重新站起,老老实实的去父母房里拿酒。 李浮图看在眼里,暗自感慨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小李,你这次能来,伯父真的感到很高兴,今晚咱们爷两可得喝个尽兴。” 一般情况下,女婿第一次登门,陪未来岳父喝酒,那是面临的第一个挑战。 徐珠坐在沈哲身边,目露责备:“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适可而止就行,况且小李第一次来,你就想着把人灌醉?到时候妮妮还不得埋怨你这个做父亲的。” 沈哲从东海回来后,对某人赞不绝口,并且还说沈嫚妮对李浮图很有感觉,所以徐珠还以为女儿喜欢这个小伙子,可李浮图听了却很是汗颜。 那娘们会心疼他? 要是自己真被沈哲给喝趴在桌子底下,那娘们只怕会拍手称快。 “这不是高兴嘛。” 沈哲有感而发:“你说咱们家多久没这么热闹了?平日里就咱们两个老家伙在家里,这唯一一个女儿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 “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孩子不得忙自己的事业?难不成一天到晚都守着咱们,她也有自己的生活。” 看得出来,在沈家,沈哲扮演的是一个严父的形象,而徐珠显然是一位慈母。 “爸,给。” 沈嫚妮拿着瓶酒重新走了回来,想递给沈哲,可被李浮图伸手接过:“我来吧。” 李浮图拆开包装,给沈哲和他自己一人倒了杯酒。 “小李啊,非常感谢你这次能过来。我知道你虽然年轻,但事业有为,时间很宝贵,妮妮也说过你很忙,伯父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也没报太大希望,很感谢你给伯父这个面子。” 沈哲端起酒杯。 “沈伯父,您这话太过言重了,你是嫚妮的父亲,和我的亲人没什么区别,我来看您和伯母,那是应该的。” 李浮图眼神真挚。 沈嫚妮坐在他身边,沉默不语。 “小李,前几天妮妮出事,听她说是你帮她解决的,我不会喝酒,就以水代替,敬你一杯。” 徐珠朝李浮图端起水杯。 李浮图一怔,继而有些诧异的看了沈嫚妮一眼。 她之所以会被江彩娥记恨,完全是受了他的连累,他没想到她居然会对她父母这么说。 沈嫚妮低着头吃着菜,没看他。 愣神片刻,李浮图道:“伯母,其实前几天的事,全都......” 他正打算告知实情,可是自己的大腿突然传来一阵疼痛,被人给掐了一下。动手的人不言而喻。 李浮图话语一滞,再度扭头,可沈嫚妮依旧在低头吃着菜。 “......我回国之初,连个落脚点都没有,还是嫚妮收留了我,她遇到了麻烦,我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李浮图改变了说辞。 “哦?还有这事?” 沈哲有些诧异。“之前怎么没听你们说过?” 李浮图脸色一僵,知道又说漏嘴了。 “爸,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半年多前他刚回国,在街上我没注意一不小心开车把他给撞了,之后见他身手不错,而且正巧也没什么工作,所以我就让他给我做了一段时间的保镖。” 沈嫚妮不得不抬起头帮某人圆场。 沈哲和徐珠都有些愣神。 几秒后,沈哲回过神来,目光在李浮图和沈嫚妮脸上转了一圈,笑叹道:“看来还真是缘分啊,来,小李,咱们爷两走一个。” “小李,别光顾着喝酒,吃点菜,虽然妮妮不会做饭,但伯母的手艺还是过得去的。” 徐珠给李浮图夹了一筷子菜。 李浮图微微一怔,继而轻声道了句:“谢谢。” 电视还在放着,餐厅里人虽然不多,但却很热闹,也很温馨,这种场景在寻常人家很常见,但是对在座的四人而言,都很难得。 一瓶白酒很快就干掉了半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李浮图眼眶都变得有些微红。 “我爸喝酒很厉害的,你要是喝不了,别逞强。” 沈嫚妮盯着餐桌,像是在对空气说话。 “妮妮,你嘀咕什么呢?” 沈哲看向她,显然听到了她的话。 “小李一个年轻小伙子,难道还比不过我这老家伙不成?才这点酒就开始心疼了?” “谁心疼了?只是他如果喝醉了,我可不管。” 说着,她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饱了。” 沈哲满不在意,端起酒杯:“小李,别管这丫头,在自己家里,怕什么,来,继续喝。” 632情圣 或许是因为真高兴,又或者是难得找个人喝酒,沈哲酒杯就没空过。 作为一个晚辈,沈哲要喝,李浮图自然不可能拒绝,最后还是徐珠发了话,这场酒局才暂告了一个段落。 沈哲还是很听徐珠的话,虽然看他的模样显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也顺从的放了了酒杯。 两个爷们坐到了沙发上喝茶聊天,沈嫚妮被徐珠喊了过来收拾餐桌。 “妮妮,你眼光不错,小李可比你爸当年强多了。” “妈,你说什么呢?” 沈嫚妮自然不知道父亲回来后谎报军情,一脸疑惑。 “你这孩子,在妈面前还害羞什么?” 徐珠接过沈嫚妮递过来的碗放进水池里,“那个姻缘签妈也看了,连佛祖都这么说了,而且你们认识的方式居然如此奇妙,足以说明这就是老天安排的姻缘,妈以前还担心你的感情问题,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确实是命中早有注定啊。” 徐珠感慨道,笑着摇了摇头。 “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嫚妮洗了洗手,直接走出了厨房。 “你看,这就是嫚妮一岁的时候,可爱吧?” 有声音从客厅里传了过来。 “当时才这么小一点,很多人就说这丫头长得精致,以后肯定是个大美女,呵呵,那还用他们说,也不看这是谁的闺女。小李,别看伯父现在老了,当伯父在年轻的时候,长相可不比你差多少,那也是有很多女孩追求的。” 沈哲拿着个相册,模样颇为自得。 这人喝多了酒,就容易话多,好在现在徐珠在厨房,没听到,恐怕会引发家庭争端,但徐珠没听到,沈嫚妮却听到了。 一岁时候的照片,她还在穿开裆裤呢! 她羞怒交加的走了过来,一把从沈哲手中把相册夺了过来。 “爸,你干什么呢?!” 沈哲抬头,皱眉道:“给小李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怎么了?” 沈嫚妮朝某人看去,发现对方正装模作样的在那若无其事的喝茶。 她出来之前,也不知道这家伙已经看了多少! “爸,你是不是喝多了?这些照片是能随便给人看的吗?!” 沈哲皱了皱眉,正打算说话,可沈嫚妮一把拉住某人的手,“我带他下去吹吹风醒醒酒!” 不等父亲反应,沈嫚妮把相册扔在茶几上,然后拉着李浮图就走了出去。 “不管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我劝你最好全部给我忘记!” 沈嫚妮直接把李浮图拽到了地下车库,坐上了玛莎拉蒂。 “没想到你小时候还真挺可爱的,那小屁股,白白嫩嫩......” 李浮图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看到沈嫚妮光着屁股的照片,当时沈哲给他看的时候,他都愣了好一会。 显然,沈哲确实有点喝多了。 “你......” 沈嫚妮脸色通红,却又咬牙切齿,如果眼神能杀人,某人只怕此刻渣都不会剩下了。 “别这么看我,是你爸非得给我看的,我也是被迫的。” 某人语气无辜,下意识往车门处挪了挪,随时提防这娘们暴起,毕竟他脖子上的伤口现在还隐隐作痛。 沈嫚妮终究是没再扑上来,一脚踩在油门,玛莎拉蒂瞬间轰了出去。 在沈哲面前说是带李浮图下楼吹风,可沈嫚妮直接把车开出了小区,一路上不断加速,在车流之中惊险刺激的穿行。 “即使恨我,也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这要是出了车祸,明天新闻上肯定会说国民女神沈嫚妮和某男子一同殉情。” 玛莎拉蒂的车速非常快,只看得到街边的路灯不断往后飞驰,可李浮图似乎一点都不惊慌。 “嗤......”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玛莎拉蒂突然停了下来。 “你就这么想让我恨你?” 沈嫚妮望着前方,经过飙车的发泄,她的情绪似乎已经平静下来。 李浮图没有回应,扭头看向窗外,“这是哪?” 他看到外面有条河。 沈嫚妮沉默,推门走了下去。 大冬天的晚上,河边风又大,所以看不到什么行人,或许这就是沈嫚妮把他带来这里的原因。 李浮图也推门走了下来,“喂,你不会是真想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把我给杀人灭口吧?有这么大仇吗?” 沈嫚妮没搭理他,沿着河边走着。 李浮图也没再自讨没趣,安静了下来,无声跟在她的身后。 “李浮图,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不能认真的回答我。” 沈嫚妮突然停住脚步,话语随着河风传入了李浮图的耳里。 李浮图也跟着停了下来,好奇道:“什么问题?” 沈嫚妮转过身。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拒绝我?” 波光粼粼的河边,那张绝色容颜不再高冷。 李浮图沉默下来。 沈嫚妮静静的看着他。 “是因为顾家的大小姐?” 李浮图和永兴的事,整个东海早就有各种传闻,她自然难以避免的听说过,只是一直没有提起过罢了。 但是到了现在,她认为自己不能再装傻下去,她需要一个清楚明白的答案。 “和她没有关系。” 李浮图也不意外沈嫚妮会知道顾倾城,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原因?” 沈嫚妮盯着他的眼睛。 “我确实没谈过恋爱,但是我知道,你应该是喜欢我的,对吗?” 李浮图微微一怔,继而笑道:“你今晚好像没喝酒啊。” “人人都道你是一个**,可为什么在感情上,你就这么懦弱?承认一句喜欢,有那么难吗?” “好,也许你觉得丢面子,那我先说,李浮图,我喜欢你,你看,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李浮图眼神微微颤动。 沈嫚妮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深深呼出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重担。 “演了这么久,好累啊。” “你这么爱自作多情的吗?” 李浮图轻声道。 沈嫚妮没有动怒,反而偏头一笑:“你如果不喜欢我,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你又不是什么烂好人,别说你是因为我之前收留了你一段时间你感激我,请你对我的智商保持起码的尊重。” 顿了顿,沈嫚妮笑问:“怎么?想当一个情圣?一直默默的对我好?你就真不怕我跟什么姓邓的姓张的之流跑了?” 沈嫚妮的突变让李浮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沈嫚妮拍了拍身旁的石凳,笑道:“坐吧,我想你应该有很多事,要说给我听。” 633伤情 “你们女人,都这么多变的吗?” 李浮图在沈嫚妮身边坐了下来。 “多变?” 沈嫚妮莞尔一笑:“你不知道我是一个演员吗?我只是觉得,一直这么自欺欺人,太没劲了些,等你这人主动,这辈子估计都没可能,况且,你刚才把我身体都看了......” 李浮图一愣,继而哭笑不得:“那只是你一岁的时候,谁在那个时候不是光着屁股?” “一岁又怎么了?一岁的我难道就不是我了?” “你这是蛮不讲理。” “难不成认识我到现在,你还打算和我讲道理?” 李浮图无言以对,当一个女人无比坦然的选择和你耍无赖的时候。男人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真想知道?” 沈嫚妮点了点头。 望着河面,李浮图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拥有婚姻。” “借口。花心的男人都拿这一套来糊弄女人,说穿了,还不是不想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 沈嫚妮似乎看得很透彻。 李浮图笑道:“你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沈嫚妮同样微笑:“你回国之初,就是我在街上‘捡’回来的,你觉得我不了解你?” 李浮图笑容轻缓。 “你认识的我,只是一个战国主席而已。” 沈嫚妮眼神微微收缩,“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浮图扭头看向她。 “嫚妮,你见过我杀人,但是那不是我的本来面貌。” “你是想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 李浮图轻声道:“真正的我,比你所见过的,要黑暗,要邪恶一万倍。” 沈嫚妮有些茫然,然后就看见李浮图开始脱衣服。 “你想干什么?!” 她瞳孔收缩,立马望旁边挪动。 还没说几句,这家伙又不正经起来了? 脱了外衣,李浮图就开始脱衬衫,好在深夜里这里没有行人,否则只怕会把李浮图当个变态报警。 沈嫚妮眼神戒备的盯着李浮图,虽然她终于肯承认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情,但是不代表她会任由李浮图胡来。 可是当李浮图脱光上身后,沈嫚妮眼眶放大,手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愣在了那里。 月光下,可以看到这个男人的上半身,密密麻麻的满是伤疤,狰狞得犹如蛛网,让人惊骇而又震撼! 沈嫚妮曾在战国会所看到李浮图变态的身手,那几乎已经打破了她对武学的认知,而且整个东海都认为他是现在的第一高手,这样的一个男人,又是什么人什么事能把他伤成这样? “是不是感到害怕?” 大冬天的深夜,而且又是在河边,可李浮图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寒冷。 “在你眼中,或者在如今很多人眼中,恐怕都觉得我很厉害,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拦得住我,可是嫚妮,我要告诉你,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在这个世界上,我有很多敌人,他们有的人,甚至强大到你无法想象,看到我身上这些伤疤,你就应该知道我没有骗你。” 通过这些密密麻麻的疤痕,就足以看出这个男人过去的惊险与峥嵘。可是他的表情始终比眼前的河面都还要平静。 “的确,我不是什么烂好人,如果不是在乎你,怎么可能一直为你付出,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此。” “江彩娥的事,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提醒,一个江彩娥,自然算不了什么,可我真正的敌人,远远不是她可以比拟的,我不敢保证每次都能够有惊无险,而一旦出了差错,那就无法弥补与挽回。” 沈嫚妮嘴唇颤动。 李浮图重新把衣服穿上。 “我回国,没想过要争权夺利,无论是战国会所,还是所谓的东海**,这些权势名望财富,说句心里话,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与之相比,我更愿意做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比如说你的一个小保镖,哪怕每天挨你的白眼,被你嘲讽。” 李浮图笑了笑,扣好扣子。 “但是命运这玩意,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不但不让人心想事成,而且偏偏非得让你事与愿违。” “嫚妮,不管你怎么觉得,但是我觉得这次回国,能认识你,对我而言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孩,但是最后的结局却异常悲惨,我几乎撞得头破血流,我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一个人了,但是在你身上,我又感受到了心动的感觉,真的,我很谢谢你。” 李浮图笑意温醇,犹豫了下,终究还是缓缓伸出手。 沈嫚妮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竟然任由男人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如果我只是你从街头上捡回来的那个小保镖的话,那天晚上,我肯定会答应你。” 沈嫚妮终于开了口。 “你是不是还会离开?”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把手收回,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微微荡漾的河面。 “我的世界不在这里。” “李浮图,你混蛋!!” 沈嫚妮猛然站起身,嗓音里甚至透着淡淡的哭腔,然后她转身就玛莎拉蒂跑去,很快引擎声响起。 任凭玛莎拉蒂消失,李浮图也没有阻拦,仍旧坐在原地,看着湖面,点燃一根烟。 点点烟光下,他的脸庞明暗不定。 一根烟抽完,没多久,一阵轰鸣声又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李浮图扭头,那辆玛莎拉蒂又去而复返出现在视野之中。 “你是不是打算在这坐一晚上?” 车内那张绝色容颜,她的眼眶隐隐有些泛红。 ...... “妮妮,小李呢?” 沈家,沈哲喝多了,已经休息,而徐珠还在等,见沈嫚妮一个人回来,疑惑的问道。 “他在酒店里住。” 不等母亲多问,沈嫚妮继续道:“妈,我累了,先去睡了,晚安。” 言罢,沈嫚妮直接进了房间。 徐珠有些愣神,作为母亲,她自然敏感的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听到房门的关闭声。她怔怔道:“不会吵架了吧?” 房间里,沈嫚妮直接扑上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双手紧紧的抓着床单,娇躯轻轻颤抖着。 634说谎 “妮妮,人小李难得来一趟,你怎么把他丢酒店了?我们家又不是没地方住。” 第二天早上,当沈嫚妮从房间里出来,就遭到了沈哲的责备,看他的模样,酒应该是醒了。 “我看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徐珠毕竟还是向着女孩,“不管怎么说,妮妮和小李那孩子还没确定关系,留他在家里住,传出去对妮妮的名声会有多大影响?” 沈哲没说话了。 “不过妮妮,你还是去陪陪小李,陪他在兴城到处转转,中午咱们在酒店吃饭。” 徐珠接着对沈嫚妮说道。 “知道了妈。” 沈嫚妮点头,“那我先出去了。” 徐珠点点头。 开车来到酒店,沈嫚妮并没有上去,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李浮图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等李浮图上车后,玛莎拉蒂立即开始驶动。 “你应该第一次来兴城,我带你到处看看。” 沈嫚妮神色很平静,就仿佛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李浮图嗯了一声。 兴城不像东海,整个城市也不过四五百万人口,生活节奏很慢,也没东海繁华,像沈嫚妮这辆限量版的玛莎拉蒂在这里可十分罕见,跑在街头,引起了无数羡慕惊叹的目光。 在一所初中门前,沈嫚妮把车停了下来,放下车窗,看着窗外的校门,美眸中浮现一抹怀念之色。 “这是你的母校?” 李浮图轻声问道。 沈嫚妮点了点头,她曾在这里度过了最天真的三年时光。 “走,下去看看。” “可是......” “怕什么,把你的墨镜戴着。” 说着,李浮图就推门下了车。 今天周六,学校放假,没有学生上课,这座初中并没有禁止出入。 一走进校门,就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副杰出校友的展示栏,而沈嫚妮的照片,则被挂贴在最显眼的地方。 国内赫赫有名的顶级巨星在自己学校受过教育,这的确是一种值得宣扬的巨大荣誉。 不见有些新闻上,一些明星回母校,校领导都夹道欢迎。 “我想你以前应该不是学习不好,而是因为长得太漂亮,所以一直受到男孩的骚扰,因此没办法专心学习,这才决定走艺考这条路吧?” 李浮图从展示栏上收回目光,笑着扭头。 他也经历过学生时期,自然明白漂亮的女孩在那个时代会受到如何的追捧。 “你当时就没和某个小帅哥尝试一下?” 李浮图还确实有些好奇。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早熟?” 沈嫚妮戴着一副大大的蛤蟆镜,绝色容颜大半被遮挡。 “你这思想太落后了,没看新闻,现在很多孩子在小学就开始谈情说爱了。” 李浮图轻叹,和沈嫚妮并肩在学校里走着。 “我爸当时对我管的很严。” 看着被锁着的教学楼,沈嫚妮轻声道:“初二的时候,有个男孩一路跟着我回家,最后被我爸发现,结果他直接找到了学校,害得那男孩被叫了父母闹得人尽皆知,最后甚至还转了学。” 李浮图有些讶然,他不是惊讶沈哲的严厉,以他对沈哲了解,沈哲会做出这样的事并不值得奇怪,毕竟对方是一位传统的教育工作者,他意外的是,他没想到沈嫚妮当真会和他说这些。 “所以说,你觉得有男孩敢招惹我吗?” 沈嫚妮扭头瞥了他一眼,继而朝操场走去。 作为一所初中,自然大不到哪里去,一所教学楼,三个篮球场一个平时还充当操场功能的足球场,外加几栋教师宿舍楼,就构成了它全部的组成部分。 “这么说来,你的学生时期,倒也没什么好回忆的。” 沈嫚妮沉默不语。 其实她这幅性格,不说全部,至少也有小部分受到了以前经历的影响,那件事发生后,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害那男孩转的学,所以就很少再和男生接触,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一副冷冰冰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 “嫚妮......?” 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道略带迟疑的声音。 李浮图抬头,看到了一个男人正满脸惊讶的走过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女童。 沈嫚妮也看到了他,微微皱了皱眉。 “我是朱孝明啊,不记得我了?” 思索了会,沈嫚妮终于想了起来,出于礼貌,她把墨镜摘了下来,同样有点意外的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现在在这里当老师。” 看着面前这张全国人都熟悉的脸,叫朱孝明的男子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你在这当老师?” 沈嫚妮微微一怔。 李浮图安静的站在她身边,没插嘴。 “对,都已经快四年了。” 朱孝明笑道,继而看向李浮图,没问什么,点头一笑:“你好,我是嫚妮的初中同学。” “你好。” 李浮图回以微笑。 和以前的同学意外相遇,沈嫚妮似乎也有些惊喜,眸光渐渐移到朱孝明牵着的那位女童身上。 那女童一直仰着头打量着她,见她目光看来,脆生生的开口道,“姐姐,你真漂亮。” 沈嫚妮一愣,继而嘴角荡漾了起来。 “这是你女儿?真可爱。” 朱孝明笑着点了点头,把女童抱了起来,“她妈妈让我们两去买菜,就先走了。” 沈嫚妮点了点头。 意外相逢,却也很快再度擦肩而过。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初三临毕业的时候,和我做了一段时间的同桌,没想到一转眼连女儿都这么大了。” 看着一大一小逐渐远去的背影,沈嫚妮有些感叹的收回了目光。 碰到朱孝明,难以避免让她回想到了一些都快遗忘的往事,其实她没告诉李浮图,她读书的时候,成绩确实不怎么好,哪怕她父亲是一位人民教师,快中考的时候,有些题目她不懂,还是朱孝明不厌其烦的给她讲解,初中毕业的时候,朱孝明还送了她一个礼物,只不过拿回家还没打开,就被父亲发现拿走,估计多半是扔了。 “舅舅,我明明不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撒谎?妈妈说撒谎不是好孩子。” 女童被朱孝明抱在怀里,还在不断的看着沈嫚妮的方向。 可朱孝明始终没再回头,听着外甥女清脆的话语,他笑了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走,咱们去买蛋糕吃喽!” 635情敌? 沈嫚妮载着李浮图在兴城四处转悠,看似漫无目的,其实她去的,都是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 她是在以无声的方式把自己的过去说给李浮图听。 当然,以李浮图的情商,自然想不到这点。 中午两人被沈哲一个电话叫回酒店。 今天是沈哲四十九岁生日,不是五十这种大寿,所以没摆宴席请客,但是也来了些亲戚,当李浮图和沈嫚妮一起走进包厢的时候,发现人还真不少,沈哲这边的加上徐珠那边的,满满当当坐着十几号人。 “来来,妮妮小李快坐,就等你们两了。” 沈哲热情的招呼道。 几乎在李浮图一露面的瞬间,包厢内沈家这些亲戚,都把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脸上。 有几人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显然起码对李浮图的外形条件还算满意。 李浮图什么人物,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毫无压力,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和沈嫚妮一起坐了下来。 “这位是小李,叫李浮图,是妮妮的......朋友,这次听说我过生日,特地从东海赶过来。” 沈哲介绍得很隆重。 “小李,这是妮妮的二叔,二婶......” 李浮图目光随着沈哲的话语朝那些人看去,笑容透着一个晚辈的恭谨。 沈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是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没做一见面就套人家底的难看事,等沈哲介绍完毕,沈家这些亲戚很快就从李浮图脸上收回了目光。 “妮妮,前几天看新闻,真是吓了婶婶一大跳,究竟怎么回事啊?” 沈嫚妮的姑姑一脸关切的望着沈嫚妮。 李浮图此时也知道,这是沈哲的妹妹,也就是苏媛那丫头的母亲。 “姑姑,没什么事,只不过是个意外而已。” “现在这世道,还真是越来越混乱了,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妮妮,你可得注意一些,多请几个保镖......” “妮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沈嫚妮的舅舅问道,人到中年,但穿得很时尚,看起来比较显得年轻,不像沈哲这种文人,他的举止神态给人的感觉很**,这种人在社会上一般比较吃得开。 “妮妮,你现在虽然是大明星,但有些方面,你还是得注意一些,毕竟还是有很多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他语重心长的道。 徐珠瞪了他一眼。 “你给我住嘴。” “姐,我又没说错什么,我这完全是为我外甥女好,你没看最近的新闻,那个江彩娥,也是个大明星吧,虽然比妮妮还比不上,但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但说倒不就倒了?一看就是得罪了人,有大人物要整她。” 沈嫚妮朝某人瞟了眼。 某人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笑容始终那般的温良恭俭。 “好了,妮妮这么大人了,她会不知道保护自己?” 沈嫚妮的姑父开了口,继而他看向沈哲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哥,上菜吧。” 沈哲点点头,正要让服务员上菜,可是沈嫚妮的舅舅徐强抢先道:“先等等。” 话音落地,全场人都疑惑的看着他。 “又怎么了?” 徐珠皱了皱眉,她这个弟弟,从小到大就没少让她省心,年轻的时候不求上进整天游手好闲,还是她出钱帮他才有了点气色,现在在搞工程,勉勉强强算是有了点成就。 “姐,还有人没到呢。” “还有什么人?” 徐珠不解的看着他,徐强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应该到了,稍等一下,我下去接接。” 徐强拿着手机迅速走了出去。 “你弟弟搞什么名堂?” 沈哲目露不满的低声道。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出去看看?” 沈哲皱着眉摇摇头,“算了。” 过了十几分钟,包厢门重新被推开,徐强去而复返,只不过他身边多了位年轻男子。 “介绍下,这位是张**的侄子,张霆,从哈弗毕业后,一直在沿海发展,今年二十八岁,已经是四家公司的高管,这次听说姐夫过寿,特地赶来祝贺。” 徐强笑容满脸,可他的话音落地,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以前接触都没接触过,可这张**的侄子却突然跑来贺寿,关键还乘着沈嫚妮在场,不禁不让人怀疑他的真实用意。 沈哲的眼中瞬间涌起一阵怒火,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沈伯父,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祝伯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张霆斯文有礼的道,虽然贵为**侄子,而且成就斐然,但却看不到什么傲气,不仅人来了,手里还拎着礼物。 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沈哲很不满,但是却也没当场当作,挤出一抹笑容,“小张,坐吧,服务员,麻烦加个座位。” “张公子,你就坐我旁边吧。” 徐强把礼物接过放在一边,就像自己是主角,无比热情的为张霆做着介绍,当介绍到李浮图这里时,他笑容收敛下来,淡淡道:“这是妮妮的朋友。” 两个年轻男人目光交汇,彼此点头一笑。 “妮妮,张公子可是你的忠实粉丝,这次为了见你,可是都把张**的饭局都给推了。” 听到徐强的话,张霆笑容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话也太露骨了些,毕竟自己刚才可是打着祝寿的旗号来的。 果然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暗骂一声,但张霆还是不得不顺着徐强的话继续说下去:“沈小姐,从你出道,我就开始关注你了,你演的每一部影片我都看过,很荣幸能认识你......” 说着,他还站起来朝沈嫚妮伸出了手。 徐珠现在估计是最尴尬的,她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干出这种混账事,她有些歉意的看向李浮图。 李浮图嘴角的弧度始终没有变幻。 “不好意思,我男友这人心胸不怎么宽阔,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有什么身体接触。” 沈嫚妮像是没看到张霆伸过来的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语气平淡,但是效果却犹如惊雷。 包厢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的盯着沈嫚妮,哪怕李浮图脸色都凝固下来。 636秒杀 在座的没几个外人,沈嫚妮嘴里这位男友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沈哲错愕了片刻,继而变得笑容满面,就连先前的愤怒都一扫而空。 “妮妮,你懂不懂礼貌?小李我还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小心眼?” 沈哲刻意板起脸呵斥道,随即看向手臂僵硬在半空中的张霆,“小张,别往心里去啊,快坐吧。” 张霆强自挤出一抹笑容,收回了手坐了下来,与此同时偏头阴沉的盯了徐强一眼。 他和徐强有约定,只要徐强帮他追到沈嫚妮,他就会帮徐强在叔叔面前说好话。 什么工程最赚钱?无疑是政府工程,有了这层关系,那自己以后在兴城岂不是如鱼得水一路绿灯?所以徐强打定主意帮这个忙。 而且在他看来,这是一段良缘,张霆无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他这个当舅舅的,是给外甥女找了个好的选择,可是他没料到会出现这档子事。 不过他也没就此放弃。 “妮妮,你说的男友,是小李?” 沈嫚妮平静的点了点头,很自然的给李浮图倒了杯水。 李浮图挑了挑眉,满心古怪, 昨晚在河边和沈嫚妮开诚布公后,他认为以沈嫚妮的个性,肯定会整理好内心感情,就此和他保持严格的朋友关系,可是这画风完全不对啊。 这可是沈家的家宴,在座的,几乎都是她的亲人,如果是开玩笑的话,那玩的也未免也太大了。 很显然,沈嫚妮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爸,妈,他昨晚和我表白了,我也答应了。” 沈嫚妮语不惊人死不休。 李浮图脸色僵硬,思维一时间都有些混乱,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昨晚是不是喝多了所以有点断片。 自己什么时候和她表白了? “好,好啊!” 沈哲哈哈大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可徐强的神色却无比的难看。 如果外甥女和这小子好了,那自己和张**拉关系的事,可不就全黄了? “妮妮啊,这找男朋友的事,可得慎重考虑,不能冲动啊,尤其是你的身份,你这么大个明星,如果随便找个男友,会有很多流言蜚语的。” 徐强端着舅舅的架子,貌似好心的在提醒沈嫚妮,可是谁听不出来,他话里话外,都在说李浮图配不上他外甥女。 “徐强,你给我住嘴!” “姐,我说的有错吗,这可不是小事,妮妮年纪也不小了,耽误不起。” 张霆脸上没了笑容,坐在那喝水。 “舅舅,你什么都不了解,你凭什么这么说?” 不管沈嫚妮在外面是什么形象,但在家里,她从没有仗着自己大明星的身份而有任何倨傲,面对这些亲戚长辈,她始终都保持着尊敬,可是这个时候看向徐强,她的目光却很是冷淡。 虽然都觉得徐强有点过火,但是看到沈嫚妮这幅模样,在场的这些沈家人不禁都产生了些许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妮妮,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世道多么险恶,舅舅是过来人,有些事看得比你要清楚的多,你不要被一时的感情冲昏了头脑,等年纪大了再后悔。” 徐强语重心长。 沈哲紧紧皱着眉,终于有点忍不住了,可是还等他发作,就听到沈嫚妮说道:“那舅舅觉得什么样的人适合我?” 徐强立即看向张霆,“我觉得张公子就很合适,无论是家庭还是社会地位,都和妮妮你很是般配。” 张霆表情平静,看起来确实颇为沉稳可靠。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对徐强问道:“那还请舅舅告诉我,我们般配在哪里?” 徐强毫不犹豫,甚至都不用打腹稿,张嘴就道:“首先年纪,张公子大你两岁,这就很合适,再说工作,你是大明星,而张公子是商业才俊,社会地位吻合,再说家庭,张公子的叔叔是张**,当然,咱们家也不差,姐夫作为东中校长,教了几十年的书,也是为国家培养了不少人才,这也门当户对,妮妮,你说张公子和你是不是天作之合。” 沈嫚妮莫名的笑了起来。 徐强微微一愣:“你笑什么?” “张公子确实优秀,但是舅舅,你凭什么觉得我找的男人就比他差?” 听到那句‘我找的男人’,李浮图不由自主的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压压惊。 他到现在都有点缓不过神。 “他?” 徐强看了李浮图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轻蔑之色很清晰的从眼神里透露了出来。 “姑父,姑妈,二叔、二婶......我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下。” 沈嫚妮环视全场。 “他叫李浮图,和我差不多年纪,是东海战国会所的主席,他没有父母,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靠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得来的。” 目光扫过那些目露疑惑的亲戚们,沈嫚妮继续道:“或许你们不知道战国会所代表什么,但我说个数字你们就应该可以了解一下,我进入娱乐圈以来,一年最高的收入,是五个多亿。而他的年收入,是我的十倍以上!” 掷地有声! 全场瞬间一静,继而响起了一阵凉气倒吸声。 哪怕徐强都情不自禁瞪大了眼。 张霆猛然扭头,难以置信的看向那个他本没有太放在眼里的男人。 沈嫚妮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说她这个男友年收入近百亿? 财富达到这种地步,放在整个龙国,都可以算是可以翻云覆雨的巨擘了! “几个月前,我们东海开了场慈善会,东海的各界名流都有出席,他也受邀参加,捐了五千万,现在应该还找得到他和韩栋**合影的照片。” 惊雷滚滚! 沈嫚妮的脸上,直白无疑的写着四个字。 与有荣焉!! 作为全国最富饶的城市,虽然同样是**,但是东海的**和他们兴城的**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东海的主政官,那可是接近权力金字塔顶峰的峥嵘人物! 所有人看向李浮图的眼神瞬间变了。 “抱歉,我突然想起有点事要处理。” 张霆站起身,迅速离开了包厢。 沈嫚妮看也没看他,目光移到徐强脸上。 “舅舅,我好像比你想象的更值钱,对吗?” 徐强挤出一抹无比尴尬的笑容,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637初恋 张霆走了。 但是包厢里的气氛却似乎变得更加僵硬。 沈家的这些亲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按理说,他们是长辈,可李浮图所取得的成就实在是太过有些惊人,足以抹除辈分差距,此时谁还能把他当一个普通的后辈晚生? 在座的都已经差不多活过了半辈子,他们自然很清楚沈嫚妮刚才所说的代表着什么。 毫无疑问,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金龟婿,难怪大哥之前对他那么热情。 “小强啊,你要不要给小张打个电话,看如果事情不急的话,就让他回来吃饭了再走。” 沈哲笑容满面的看向徐强,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刚才的不满与不快。 到了他这个年纪,对功名利禄这些东西大抵是已经没什么追求,唯一希望的,无非是女儿能够找到幸福。 李浮图的人品性格他都无比满意,而且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成就,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缺点,女儿找到了这样一个男友,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再者说,人都是爱面子的,现在全家人都知道他闺女找了一个人中龙凤,他无比的骄傲自豪啊。 徐强眼角抽搐,尴尬的无法言语。 谁不知道张霆刚才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哪是因为真的有事,分明是因为李浮图的光芒太过耀眼,不想继续留下来自取其辱罢了。 “好了,服务员,上菜吧。” 终究还是做姐姐的心疼自己的弟弟,纵然徐强之前的做法确实不对,但徐珠还是不想看到他在全家人面前如此难堪,出声给他解了围,向服务员打招呼的同时,暗暗瞪了沈哲一眼。 沈哲笑容不变,缓缓从徐强脸上收回了目光。 “大哥,恭喜了啊。” 待服务员上菜完毕,沈嫚妮的姑父也就是苏媛的父亲率先倒了杯酒对着沈哲举杯。 他这一声恭喜,自然不仅仅只是祝寿。同样生的也是女儿,他很羡慕啊。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纷纷向沈哲表达祝贺。 沈哲满脸红光,今天是他生日,也是看到女儿终于找到归宿的日子,可谓是双喜临门,喝酒那是个豪爽,几乎来者不拒。 “妮妮,小......李,刚才是舅舅不对,我自罚三杯。” 徐强和沈哲这种文人不同,他没那么迂腐古板,也清楚面子根本没那么重要,能屈能伸,见李浮图来头如此恐怖,他毫不犹豫放下了架子,主动对两个晚辈敬酒赔罪。 显然,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放弃了作为**子侄的张霆,一个兴城的**算什么,他外甥女找的这位主,可是在东海都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一年百亿什么概念? 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站在什么样的位面,究竟有如何通天的手腕,但他明白一点,只要他能和对方把关系搞好,对方从指缝间漏出点东西,恐怕就够他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虽然他的确和张霆有过约定,要帮张霆追求他这外甥女,可是张霆现在自己都溜了,他难道还要恪守约定不成? 他没这么傻。 换句话说,他先前对张霆很客气,甚至可以说是讨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地位不如对方。但现在李浮图身份曝光后,导致徐强的心态瞬间变了。 他这位外甥女婿,可是能和东海**说上话的恐怖人物,别说张霆,就算他背后那个叔叔,在他这个外甥女婿面前,又算个屁啊! 可以说他见风使舵,但不可否认,只有像徐强这种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才能在这个社会上活的更好。 虽然对刚才的做法的确感到有些愤怒,但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自己的舅舅,沈嫚妮也不可能真和对方计较什么,她让徐强不用喝这么多,但是徐强没有理会,一连豪饮三杯,态度非常诚恳,好在这是那种小杯子,否则要是换作那种水杯,按照他这种喝法只怕这时候已经趴下。 “妮妮,媛媛在东海还听话吧?有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沈嫚妮的姑姑看向她问道。 “对啊,妮妮,媛媛找男朋友没?” “那丫头我也快半年没见到了,还怪想她的,她这次怎么每和你一起回来?” 沈家这些亲戚七嘴八舌的问向沈嫚妮,可以看出苏媛在这个家族里还颇受宠爱。 “姑姑,其实因为我工作的原因,最近几个月,我把媛媛托付给了他照顾,我和媛媛最近相处的时间还不如他和媛媛,所以有些问题,你们应该问他才是。” 听到沈嫚妮的话,正在喝汤的某人差点被一口汤给呛住。 顿时,包括苏媛爸妈在内不少人目光再度朝李浮图移了过来。 “小李和媛媛也认识......?” 沈嫚妮笑意轻柔,“媛媛可是一直都叫他姐夫的。” 李浮图眼角抽搐。 “你们就别胡乱担心了,上次我去东海的时候,就去东海大学看过媛媛,我觉得媛媛比以前要懂事了许多,而且有小李和妮妮在东海,还怕那丫头有什么事不成。” 沈哲开口道。 “跃河,咱们俩再喝一杯。” 沈哲今天放得很开,而且酒不醉人人自醉,一顿饭吃完,已经醉的甚至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 “妈,你和舅舅先把爸扶回去吧,我去结账。” “那好吧。” 沈家人随之一一离开。 李浮图陪沈嫚妮结完账,坐进车里,终于有机会问道:“你刚才在你家人面前,为什么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我什么时候跟你表白了?” “没有吗?” 沈嫚妮扭头看着他:“你昨晚在河边,难道没有说你对我心动?” 李浮图一怔。 “我那是......” 沈嫚妮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那不就是表白?” “......” 李浮图无言以对,莫名其妙有种被人讹上的感觉。 “现在我都跟我全家人坦白了,难道你想始乱终弃?你就不怕我爸提着菜刀去战国砍你?” 始乱终弃? 李浮图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在河边,被风吹昏了头?” 说着,他还伸出手,打算摸摸沈嫚妮的额头。 沈嫚妮把他的手拍开,一瞬不瞬的和他对视。 “初恋本就该奋不顾身,难道不是吗?” 李浮图神色凝滞,沉默了下来。 638生日快乐 昨晚从河边回来后,把自己蒙在被子,沈嫚妮想了很多。 与这个男人的初识场景,一点都不浪漫,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顶,沈嫚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觉,会逐渐演变为她无法掌控的地步。 日久生情,从来不是一句玩笑话,她虽然外表冷若冰山,那也不过是生活在污秽横流的娱乐圈里为了保护自己的一种伪装。 她没那么的不识好歹。 谁真心对她好,她心里从来都知道得很明白。 但是活到二十多岁,她在感情上,还是一张白纸,而且出于女人的矜持,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而且这个男人又如此的与众不同,一边对她好的同时,还一边不断的像是千方百计惹她生气,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放下自己的面子? 所以两人吵吵闹闹的一直走到了今天。 但无论爆发了什么样的矛盾,沈嫚妮心里从没有想过这个男人真的会离开自己,因为一直以来,无论自己表现的如何冷漠,这个家伙过段时间总会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但是昨晚,她的这种想法被打破。 这个男人直白无疑的告诉她,他不会永久的存在于她的世界中,他只是一个过客,或许几个月后,又或者明天,他可能就会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在那一刻,沈嫚妮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那种感觉,甚至要比前几日在公司楼下看到硫酸朝自己泼来时要更加强烈。 女人在感情面前,没有理智可言,更何况是初恋。 沈嫚妮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喜欢一个人,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或许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取代他在自己心里的独特地位了。 从当初不顾父亲反对毅然决然踏入娱乐圈就可以看出,沈嫚妮其实并不是一个缺乏勇气的人。 如果初恋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那未免也太过悲惨了一些。 所以在今日,在家宴上,当着全家人的面,她大大方方把李浮图定义为她的男人,把所有的矜持都抛在脑后。 初恋,本就该轰轰烈烈,而不是瞻前顾后。 即使你我注定会行踪不明,但也该让你知道我曾为你动情。 开着车,沈嫚妮并没有把李浮图带回家,而是载着他来到了一家游乐场。 这个游乐场小时候父亲带着她来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进行了几次扩建,规模比儿时大了不少,但肯定比不上东海像迪士尼那种大型游乐园的水平。 “你不会对这种地方感兴趣吧?” 李浮图诧异道,他觉得以沈嫚妮的性格,应该与游乐场这种地方绝缘,这是苏媛那种孩子才喜欢来的才是。 “这地是你开的?我来这玩还需要你允许?” 沈嫚妮戴上蛤蟆镜,直接推门下了车。 李浮图一愣,只能无奈的跟了下去。 这游乐场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像过山车摩天轮这种基本措施还是应有尽有,而且最关键的是,不像东海迪士尼那种地方,在里面转一天只怕大半天的时间都花在排队上,在这里买了票等个几分钟就能玩。 “你不会玩真的吧?” 见沈嫚妮走到了海盗船的入场处,跟在她后面的某人满脸古怪。 “你玩不玩?” 沈嫚妮回头道。 随着一阵铃声,在半空中剧烈摇晃的海盗船缓缓停了下来,里面的游客走出来,沈嫚妮没再理会某人,跟着下一批游客走了进去,李浮图自然不会真把她一个人丢在上面,跟了进去。 海盗船开始晃动起来,已经有承受力不强的小姑娘开始尖叫,沈嫚妮倒还算镇定,没有大喊大叫,但是一只手一只拽着李浮图的胳膊。 从海盗船一下来,有个小青年走了几步,突然“哇”的一声,突然俯身呕吐起来,估计中午吃多了,在海盗船上一阵晃,有些反胃。 “你怎么这么没用!” 他的女朋友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数落着他。 沈嫚妮和他们擦肩而过,又来到了摩天轮。 和他们同坐的,也是一对年轻情侣,一进来目光就一直盯着沈嫚妮,这么近的距离,沈嫚妮那副蛤蟆镜,自然起不了太多的遮掩效果。 “你是沈嫚妮?!!” 摩天轮开始启动的时候,对面的女孩终于忍不住惊声道。 李浮图毫不意外,进入游乐场这种地方,他做好了沈嫚妮被认出的准备。 “你们好。” 沈嫚妮礼貌一笑,没有否认。 “啊啊啊啊,看到没,沈嫚妮,我居然见到了活的沈嫚妮!!!” 那女孩激动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不断摇晃着她的男朋友。 那青年也是一脸震惊与不敢置信。 普通人出门撞到大明星的概率,不见得比中彩票的几率大多少。 “嫚妮姐姐,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我可以和你合个影吗?” 那女孩很会说话,一脸祈求的看着沈嫚妮。 “当然可以。” 沈嫚妮含笑点头。 等到沈嫚妮的同意,那女孩欣喜若狂,连忙拿着手机站起身,凑到了沈嫚妮身边。 李浮图看着那个青年,那青年也看着他,眼神透着拘谨,同时还包含惊疑。 摩天轮缓缓上升。 “谢谢!!” 合完照,那女孩捧着手机,如获至宝。 “快坐下吧,注意安全。” 沈嫚妮柔声提醒道,完全没有传言中那么高冷。 女孩坐了下来,喜不自胜的抱着手机欣赏了会,继而目光逐渐移到了李浮图脸上。 她嘴唇动了动,明显想问什么,却又差点胆子。 沈嫚妮不愧是一个好偶像,笑道:“他是我男友。” 那对情侣一瞬间张大了嘴。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麻木,某人并没有太大的神态波动,挤出一抹笑容:“你们好。” “你、你好。” “这件事,还希望你们能够为我保密,我不想我的感情太受关注。” “一定,我们肯定不会说的!” 那女孩回神,很坚定的道。 从代表着浪漫的摩天轮出来,两人就和那对小情侣分别。 李浮图现在已经猜到了沈嫚妮的一点想法,她之所以会带他来游乐园,或许不是因为喜欢这里,而是恐怕她觉得,初恋就理应和游乐场这样的场合扯上关系。 还真是一个傻得可爱的娘们啊。 “要不我再陪你去坐坐旋转木马?” 李浮图扭头。 “今天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你。” 沈嫚妮转身,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我还真没想到会这么巧,你和伯父居然是同一天生日。” 李浮图停下脚步,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龙凤牌。 “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不太懂你们女人的心思,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只不过当时见你拿着这吊坠看了很久,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说着,他笑了笑,继而抬起头,缓缓把吊坠递了过去。 “所以......生日快乐。” 沈嫚妮视线从那块龙凤牌逐渐上移。 游乐场中,依旧人来人往,可她的眼中仿佛只剩下了面前的这道身影。 639鞋被洗了 沈嫚妮盯着自己,半天没有动作。 李浮图脸色逐渐变得有点尴尬起来。 “怎么,不喜欢吗?” 他看了看那个龙凤牌,正打算重新收回去,可沈嫚妮突然噗呲一笑。 “呆子。” 李浮图抬起头。 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的风景。 沈嫚妮拢了拢发丝,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看什么看,给我戴上。” 不像有的女人,作为一个明星,除了出席一些活动外,在平日里生活中,沈嫚妮很少会佩戴什么首饰,此刻她的脖子上便空无一物。 “你自己戴吧,这里人多。” 李浮图有点为难。 “谁刚刚才说,我今天无论提什么要求都会满足的?你是不是一个男人?要你戴个吊坠而已,应该不算难吧?” 才说出去的话,李浮图也不能自己打自己脸,走近一步,给沈嫚妮把龙凤牌戴上。 这亲密的一幕,自然引起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那是不是沈嫚妮?!” “好像真是沈嫚妮!” “靠,沈嫚妮怎么在这里!” 惊呼声从周围响了起来,已经有不少人朝这边开始围拢过来,见势不对,李浮图迅速给沈嫚妮把吊坠系好,然后抓住她的手:“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两人一路跑出游乐场,钻进了玛莎拉蒂,李浮图毫不犹豫,一脚油门,这才把后面紧追不舍的游人给甩开。 他松了口气,扭头,看向某娘们还在那笑。 “你还笑,要是被堵住,恐怕你又得上头版头条了。” “我又不怕。” 沈嫚妮若无其事,手里一直摩擦着挂在脖子上的那块龙凤吊坠。 “反正以后我会减少拍戏,安安心心的发展我的工作室,多培养一些新人出来,绯闻不绯闻的,我无所谓了。” 李浮图哑然,继而摇头一笑:“当了老板果然不同,想的真开。” “那是当然,我总不能一直背着偶像包袱吧。” 沈嫚妮摩擦着那快吊坠,念叨道:“龙凤吊坠寓意着夫妻间比翼双飞相濡以沫的忠贞爱情,经常被拿来当作年轻男女间的定情信物......” 李浮图脸色逐渐僵硬。 “喂,这话当时可是你说的吧。” 沈嫚妮扭头,貌似天真:“那这么说,你送我这个吊坠当礼物,是在和我定情了?” “......嫚妮,我只是见你好像挺喜欢这个吊坠,所以就买下来了......” “口是心非。” 沈嫚妮将龙凤吊坠攥在手心里,“东西都送了,还不肯承认,你说你怎么跟女人一样?” “......” 李浮图视线投向沈嫚妮的手掌。 沈嫚妮眼神一凝:“怎么?你还想抢回去不成?” 李浮图默然不语,重新把目光移向前方,老实开车。 “找家蛋糕店,去给我买个蛋糕。” 沈嫚妮发话道。 “你这么大了......” 李浮图刚一开口,沈嫚妮就把他打断:“你买不买?” “......” 某人立即不说话了,谁叫他刚才乱下承诺呢。 开车转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了一个蛋糕店,因为蛋糕都是现做,所以还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可沈嫚妮却一点都觉得不耐烦,坐在车里,一直把玩着那个其实并不昂贵的龙凤吊坠。 “妈,我们回来了。” “伯母。”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 徐珠看着李浮图手里拎着的那个蛋糕,“小李,你伯父都那么大年纪了,你怎么......” “妈,这蛋糕是给我买的。” 徐珠一愣。 “爸呢?” 沈嫚妮问道。 徐珠摇头叹息:“你爸还在睡,他总是这样,酒量不行,还偏偏喜欢逞能。” “今天高兴嘛。” 沈嫚妮笑道:“我去叫爸起来,一起吃蛋糕。” “小李啊,能看到你和妮妮走到一起,伯父真的很高兴,当时在东海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伯父就觉得对你很有眼缘。” 餐桌上,被叫醒的沈哲看着闪烁着烛光的蛋糕:“我和妮妮同一天生日,这确实是我们父女的一场缘分,只不过自从妮妮成人之后,大多数生日,我们都很难团聚在一起,像今天这样,实在是太难得了。” “多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 沈哲感叹。 “爸,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会安心发展公司,不会再那么努力的拍戏了,所以会多很多时间出来。” “你以为当了老板,就不会那么忙了?天真!那么多员工的前途需要你负责,你只会更忙。” 沈哲摇头一笑。 “妮妮,爸现在虽然已经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你也放心,爸不会拖你的后腿,我和你妈在一起,也不会孤单,爸以前只是担心你,可现在好了,有了小李,爸也就放心了。” 作为一家之主的沈哲把目光移到了李浮图脸上。 “小李,妮妮这孩子,别看她表面冷冰冰的,她只是有很多话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罢了,她今天会当着全家人那么高调的说出你所取得的成就,我相信你也清楚,她不是为了炫耀,只是不想让如她舅舅那样的人看低你罢了,她是不想看你受委屈。看着这孩子长大,我还没见过她这么对待一个男人。” “爸......” 沈哲抬了抬手,示意沈嫚妮不要说话。 “小李,娱乐圈是什么样的地方,伯父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一些,妮妮能走到今天,伯父很自豪,但也很心疼,她这些年,太不容易了。伯父能力有限,所以只希望她能早日找到一个依靠,念叨了这么多年,今日终于算是得偿所愿。” 沈哲拉起沈嫚妮的手,缓缓的放入了沈嫚妮的手中,像是一种责任的传承。 “小李,伯父就妮妮这一个女儿,从今以后,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李浮图和沈嫚妮都沉默不语。 “好了,说这么多干什么。” 徐珠站起身:“小李,来,咱们切蛋糕吃。” 吃完蛋糕,随后李浮图又难免陪沈哲下了几把棋,徐珠和沈嫚妮母女则看电视说着话。 “伯父,现在不早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陪您下吧。” 当李浮图见天色已晚,打算告辞回酒店。 “哎,急什么。” 沈哲摆了摆手:“你伯母刚才见你鞋子有点脏了,所以给你洗了,你今晚就在这睡吧。” 李浮图瞬间愣神。 就连跑过来观战的沈嫚妮表情也凝固下来。 640国际贵宾 鞋子被洗了,李浮图自然不可能光着脚出去,只能在沈家住了一夜。 当然,他一个人住一个房间,沈哲和徐珠也没丧心病狂到把客房的床给一起给洗了的地步。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一个意义问题,毕竟现在在他们看来,自己闺女和小李已经是情侣,留个宿也算不了什么。 当初还住在春秋华府的时候,和沈嫚妮孤男寡女同住一个屋檐下,某人都没去干什么,更何况现在还有沈嫚妮的爸妈在。 在沈家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个年轻人就向沈哲和徐珠提出告辞。 “小李,以后有空,常过来玩啊。” 沈哲也没再强留,毕竟如老婆所言,孩子大了,有自己事业,也有自己的生活。 做出了以后会常来的许诺后,李浮图和沈嫚妮走出沈家家门,下楼上了车。 “你爸不愧是教了几十年书啊,这思维确实比一般人敏捷,像洗鞋子这种做法,寻常人当真不可能想的出来。” 李浮图感慨着把车发动。 沈嫚妮脸色有些泛红,爸妈那种做法,确实有点太丢人了,搞的生怕人家跑了似的,但是事实就是那样,她想抵赖都抵赖不了,只能避重就轻:“我爸好歹也是个长辈,有你这么编排他的吗?懂不懂基本的礼貌?” “这哪叫编排。” 李浮图扭头笑看她一眼,把车驶出车库,轻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沈嫚妮欺霜赛雪的脸颊上红晕更加明显,但却装成什么都没听到,默不吭声。 这种话题继续聊下去,她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 李浮图也没捏着这事不放,他虽然的确有些不解风情,但是这点风度还是有。 “对了,你不是想挖掘一些新人吗?我这次去京都,碰到了一个不错的姑娘,京都电影学院的学生,还是你的学妹,她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也很崇拜你这个学姐,我觉得她很有潜力,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和你有点类似......” 李浮图说道,既然当时对范曦儿开了那个口,他自然不可能转头就忘了。 沈嫚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扭头,莫名一笑:“行啊,都开始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了。”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莞尔笑道:“瞎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人家姑娘真的不错,而且品性冰洁,我虽然没见过当年你是什么样子,但我觉得她和当年的你应该很像,这样的姑娘,你应该也不想看到她以后进了娱乐圈就被污染了吧?” 已经彻底走出一条路的国民女神不置可否,貌似惊讶的看着他。 “李浮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 李浮图把车开出小区,轻叹道:“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车内安静了会,沈嫚妮声音响了起来,“你让那女孩联系我吧,不过这种事,你日后还是少做一些。” 李浮图不解道:“什么意思?” “好歹我现在也是你女朋友,你把一些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往我这塞,我会吃醋。” 沈嫚妮语气很平淡的道。 李浮图眼角抽搐了,差点又和旁边的车给撞上。 “对了,你这次去京都,干什么去了?” 沈嫚妮神色若无其事的道。 沉默了下,李浮图轻声道:“我去祭拜了一下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 沈嫚妮微微一怔,她还是第一次听李浮图说起他父母。 “对。” 李浮图笑了笑:“我又不是孙悟空,能从石头里蹦出来,有母亲很值得奇怪?”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嫚妮红唇蠕动解释道:“只是我以前,一直没听你提起过,所以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是像孤儿院那种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孤儿?” 李浮图笑道:“我倒还希望是那样。” “......你能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吗?”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没什好说的。” 声音很轻,也很干脆。 他的过去太沉重,没必要让另一个人跟着一起受累。 沈嫚妮的眼神微微黯淡。 回兴城虽然只停留了两天,时间很短暂,但是两人之间关系,却有了突飞猛进般的进展,这种结果,完全出乎了某人的预料。 他陪着沈嫚妮回家,只是为了缓和与沈嫚妮之间处于冰点的关系,可是效果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此时才发现,就如同沈哲说的那样,沈嫚妮其实是一个外表如冰山,内心却充满火焰的人,只是很少有人能够把她外表的那层坚冰给融化。 经过四五个小时的车程,玛莎拉蒂重新进入东海市区,可是当开到碧波路的时候,却发现整条街道都被**,不允许任何车辆通行。 玛莎拉蒂被拦了下来。 “抱歉,这条街目前实行交通管制,还请绕道而行。” 一名交警同志走了过来。 李浮图放下车窗:“我才从外地回来,能问下是什么原因吗?” 沈嫚妮戴着蛤蟆镜坐在副驾上,扭头看向窗外。 或许是因为确实是为人民服务,也或许是因为这辆限量版跑车的关系,交警同志的态度比较客气。 “是这样,Y国的哈利王子与公主来东海进行访问,车队会经过这条街道,为了保障王子和公主的安全,所以上级下达了交通管制的指令,还请谅解。” Y国王子和公主? 作为龙国乃至世界上都排的上号的发达城市,东海经常会作为地点举办一些国际重要活动,诸如经济峰会以及世博之类,一些国际贵宾到访其实并不稀奇。 但这种情况,李浮图还是头一次碰到。 “......原来是这样。” 李浮图也没和政令去叫板,微微一愣后,很配合交警同志的工作,掉转了车头,只是脸色却变得有些奇怪。 沈嫚妮很快发现了他异常,“怎么了?” 李浮图摇摇头,神色迅速恢复正常:“没什么,只是觉得投胎确实是门技术活啊。” 沈嫚妮只以为他这是对被拦下给别人腾路有所不满,抿嘴一笑:“人家可是Y国皇室,这种礼遇是应该的。” 李浮图笑了笑,没再言语,只是眼神深处却光芒闪烁不定。 他知道。 哈利王子,是Y国女王第二子所出。 他担心的是,跟着哈利一起来的那个Y国公主,是谁? 641我在皇宫讲西游 玛莎拉蒂离开碧波路二十多分钟后,一个豪华车队驶上了这条街道。 四辆警车在前面开道,车队蔓延出二三十米,警笛声响彻不绝。 中间的一辆黑色林肯内,车窗放下,一双如大海般的湛蓝眼眸好奇的望着窗外。 “这个国家真的才建国不到一百年吗?” 她长着一头璀璨的金发,肌肤比雪还要白皙,再加上那张比传说中的精灵还要精致的面容,就如同坠入凡间的天使。 “温莎,虽然龙国才建国几十年,可你要知道,这块土地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世界上鲜少有国家比他们的历史还长,他们能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从谁都想欺负发展到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庞大经济体,也不是无迹可寻的。” 坐在她身边的一名男子开口道,和女孩一样的金色头发,哪是坐在车内,没有什么外人,但他的坐姿也异常的端庄优雅,那不是故作姿态,而是自小养成的一种习惯,穿着一身看不出牌子的西服,犹如最古老的绅士贵族。 “哥哥,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女孩扭头。 “三年前,我和父亲来过一次。” 男子回答道,他望着窗外的东海:“不过比起三年前,这个国家好像又进步了许多,不愧是从来不缺乏奇迹的土地。” 感慨一声,他盯着那双湛蓝色的梦幻眼睛,提醒道:“温莎,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让祖母同意你出国,但是我要提醒你,这次的龙国之行,你要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边,这是在异国他乡,而且你代表的是我们整个Y国皇室......” “我知道啦,你怎么那么啰嗦,我只是从来没来过这里,对东方这座神秘的国度很好奇而已。” 叫温莎的女孩似乎不想再听哥哥唠叨,把目光重新投向窗外。 “你是对这个国家好奇?还是对这个国家的人感到好奇?” 名为哈利的男子问道。 温莎没有回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温莎,你就还没有把那个混蛋忘记?” 温莎猛然扭头,天使般的容颜浮现一抹愤怒,“哥哥,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 哈利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 “温莎,那个混......家伙有什么好的?不过只是凑巧救了你一次吗?这都过了这么久,你就还惦记着他?说不定人家早就把你忘了。” 提起这件事,哈利的心脏还是忍不住有些抽搐,其实这件事在他们整个皇室内都是一件秘而不宣的秘密。 大概六年前,一个极端恐怖组织在他们Y国首都突然发动了****,四处投放**,其中就包括了温莎就读的一所贵族学校。 当时得到消息,他的祖母都吓得不轻,要知道在整个皇室内,祖母最宠爱的就是长得如同天使般的温莎,经常说温莎是上天赠予她的礼物,得知温莎危在旦夕的消息,他那位在世人印象中一直都很和蔼的祖母大人头一次大发雷霆,把首相招入白金宫严厉的呵斥了一顿,就在皇家骑士团都准备出动的时候,可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青年把温莎带了回来。 见温莎毫发无伤,祖母瞬间转怒为喜,把那个青年重重的嘉奖了一番,甚至专程在白金宫内设宴表达感谢。 这种规格,可谓是对一些重要国家的***才有的礼遇了,可想而已温莎在他祖母心中的受宠程度。 吃完宫宴,受完嘉奖,祖母派人将青年送出了白金宫,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在所有人都认为那个黑发青年已经离开的时候,皇室警卫一周后在温莎的房间又发现他。 当时那个混蛋和还未成年的温莎躺在床上,据温莎后来说,他在和她讲一个和尚带着几个动物****旅游的故事。 当时,整座白金宫被惊动。 谁都没想到那青年不仅没离开,而且居然在温莎的房间里藏了起来。 温莎那一周经常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所有人都觉得是因为经历了****,所以她心理上受到了一些惊吓,也都可以理解,可没想到温莎居然是在房间里陪那个混蛋! 一周的时间,谁知道那混蛋对温莎做了什么?! 祖母再次雷霆震怒,甚至不顾温莎的哭求,对青年下达了追杀令,皇家骑士团出动。 可是那青年也不知是何方妖孽,最后在皇家骑士团跨国境的追杀下,还是被他给逃脱,在大西洋上失去了踪迹。 “他不可能忘了温莎,他说过,他会把故事给我说完。” 温莎如大海般的眼眸异常认真。 其中的坚定让哈利都忍不住恍惚了下,随即有种骂脏话的冲动,如果那个混蛋现在在自己面前,他肯定要万刀将其捅死才解恨。 可是面对天使般的妹妹,他却硬不下脸,和气道:“温莎,这都过了这么多年,他都了无音讯,指不定就死在世界上哪个角落了,我查过,他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叫西游记,哥哥也看过,哥哥讲给你听好不好?” 青年被发现逃出白金宫后,祖母便让人给温莎检查了身体,好在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后来据温莎的描述,那个胆大包天的青年那一周藏在温莎的房间内,好像真的只是在给温莎讲故事。 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居然只是为了说故事? 他听了觉得好奇,所以专门去查了下,发现是那座东方古国的一个神话故事,后来他不小心也看上了瘾,花了几个月时间看完了。 “哈利,你要是再诅咒他,我就不会再理你了。” 温莎很严肃的道。 哈利张了张嘴,不再说话了。 “他答应过温莎,会给温莎把故事说完。” 温莎再次重复了一声,然后扭头,趴在车窗上,一双如梦似幻的湛蓝眼眸怔怔的望着东海街头。 哈利又是好气又是觉得心疼。 “温莎,你知道龙国有多大吗?你知道龙国有多少人吗?” “我知道,我只是想来他的故乡看看而已。” 谁能想象,Y国皇室的温莎公主,这世间最华贵的一朵郁金香,会对一个黑发黑眼的男人迷恋至今。 642落跑公主 将沈嫚妮送回春秋华府后,李浮图就去了战国。 他首先上网查了查Y国王子与公主来东海进行访问的消息。 像这种事情,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机密,相反,有很多媒体大肆宣扬,所以不需要花费什么功夫上网就可以查到。 当看到温莎公主这个名字,李浮图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继而缓缓放下手机,点燃了一根烟。 露易丝·温莎,Y国皇室的小公主,是Y国王位的第四顺位继承人。 可按照Y国那位女王陛下对温莎公主的宠爱程度,这个位序绝对要往前提上一些。 甚至在李浮图看来,那位女王百年之后,那个王冠有百分之七十可能会落在温莎头上。 他为何敢做出如此评断? 因为......他曾亲眼目睹过Y国女王对温莎的宠爱。 那年,因为被圣殿追杀,他途经Y国,阴差阳错下救了当时还未成年的温莎。 那时,他只不过是被温莎天使般相貌所打动,动了那点残存不多的恻隐之心,所以顺手宰了那两车绑着**去冲击学校的疯狂****,可谁知道救下的却是一位公主殿下。 或许是觉得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或许是对这个世界并没有戒备之心,温莎很坦诚的说出了她自己的身份。 李浮图开始还没有多想,可是当以公主的救命恩人的身份进入那座戒备森严的白金宫的时候,他逐渐的产生了一些别样的念头。 当然,他自然不可能会想去做什么Y国驸马,他只是觉得,如果呆在这座白金宫里或许能够暂时逃过圣殿的追捕,圣殿的人马肯定不会想到他会藏在Y国皇宫。 因此,他就决定在这里藏一段时间,所以被送出白金宫后,他又悄悄的折返了回来,躲进了温莎的房间,躲了一周之久。 白金宫作为Y国皇室的住所,戒备自然森严,他能够藏这么久,自然还得靠温莎的配合。 那一周内,两人同吃同睡,当然,只是说睡在一个房间里,公主的房间很大,虽然床只有一张,但可以睡人的地方很多,他还没卑劣到去对一个小姑娘做什么的地步。 况且,面对那张纯洁如天使般的容颜,面对那双仿佛比天空还要干净的湛蓝眸子,恐怕任何人都生不出亵渎之心。 那时,因为没办法出去,闲来无事,他就和温莎讲起了西游记。 四大名著在龙国,几乎是家喻户晓,半大的孩子估计都看过,但温莎却是头一次听,觉得很新奇。 千万不要低估龙国几千年文化的魅力,而且某人还精通改编能力。 那几天,Y国皇室的小公主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缠着某个胆大包天之徒讲西游记,几乎都快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即使温莎再怎么配合,最后李浮图还是难以避免的被发现。 公主寝宫出现了一个男人,那还得了? 于是,虽然的确躲过了圣殿的人马,但是追杀他的又换了波人。 不管怎么说,这事的确是他理亏,所以他并没有和皇家骑士团正面冲突,跳窗逃跑的时候,和温莎说了句他还会再回来的。 当然,那时他只是安慰温莎,和这位小公主朝夕相处了一周,他难免对她产生了一些无关情爱的感情,不想让小公主因为他的离开太过难受,但是跳窗那一刻,他就很清楚,以两人的身份,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再有产生交集的机会,他也从没想过要实现自己的诺言回去看温莎,可是他没想到,温莎居然会突然跑到龙国来。 李浮图吸着烟,情不自禁摇头苦笑了下。他自然没自作多情到认为温莎是奔着自己来的。 虽然当时在白金宫的时候,他告诉温莎他是龙国人,但他却告诉温莎他叫吴承恩,温莎应该还没神通广大到能查出他在东海的地步,况且,都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位明明从未说过慌但却千方百计为自己打掩护的小公主殿下,恐怕早就把他这个不守诺言的人给忘了。 温莎会来东海,应该完全只是一个巧合。 李浮图吐出口烟,将回忆掐断。 他一直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不喜欢欠人人情,一般有恩,他很快就会报答,但对于温莎,他的确有所亏欠,而且以温莎的身份,根本不需要他为她做些什么,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偿还。 掐灭烟头,李浮图将温莎从脑海中驱散,起身去了红楼,他想去看看这几天江彩娥在红楼表现得如何。 ...... Y国女王年事已高,别说出国,甚至最近两年都已经很少走出白金宫,而哈利王子和温莎公主的到来,无疑代表了Y国皇室对与龙国交好关系的看重,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 为了欢迎Y国王子和公主的到来,东海政府在维也纳大酒店设宴,以**韩栋为首的市府高层全部出席。 哈利王子年纪虽然不大,还不到三十,但是自小受到宫廷培养,而且在皇室里耳濡目染下,无论是仪态还是谈吐都异常不凡,向韩栋在内的东海高官展示了一番什么是真正的英伦贵族。 比起哈利王子,长得像个天使一样的温莎公主就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韩栋这些政坛巨鳄可以说都是人精,自然看出这位金发雪肤碧眼美得像个精灵的公主殿下似乎是有心事,但是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会去多问。 双方对接下来王子公主的日程进行了商讨,很快达成了共识。 宴席结束的时候,哈利王子和东海权力第一人韩栋握了握手,这种场面,自然被官方媒体记录了下来,随后会播报出去,向世界宣明两国友好。 “温莎,哥哥看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我给你点了一些点心,你把门开一下。” 在龙国有句俗话,豪门无亲情,但是同为王位有可能的继承人,哈利和温莎之间的兄妹感情似乎非常不错。 他敲了敲门,里面却无人应答。 “温莎,你睡了吗?” 总统套房内,还是没人回应。 哈利皱了皱眉,对警卫道:“把门打开。” 因为王子和公主住在这里,这一层楼都被**,有东海的警员,也有随行的Y国皇室的保卫力量。 “温莎,哥哥进来了。” 房门打开,哈利走了进去,没过多久,他的表情凝固了下来。 诺大的总统套房内。 安安静静。 空无一人! 643想去花果山的公主殿下 晚八点左右,李浮图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自东海市局**薛平贵。 李浮图有点意外。 电话里,薛平贵语气低沉,也很是严肃,只是说请他去一趟东海市局,并没有提及原因。 入乡随俗,在龙国的体质下,像薛平贵这种高官的面子,必要的情况下还是得给,当李浮图赶到东海市局的时候,在门口恰巧碰到了一辆宾利也正行驶过来。 宾利车牌五个九。 “燕老哥?” 看着从宾利里走下的男人,李浮图颇为意外。 “李老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燕东来似乎也很是惊讶。 “薛局叫我来的,莫非燕老哥也是?” 燕东来点了点头,“是啊,李老弟,薛局和你说了找你来的原因吗?” “没有,难不成燕老哥也不知道?” 见状,燕东来眉头微微皱起,他本以为是手下人最近又惹出了什么乱子,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 “薛局并没有和我说,看来恐怕又是出了什么大事啊。” 李浮图沉默。 燕东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进去看看再说。” 晚上八点多,已经远过了下班时间,可是市局大楼却灯火通明,一路走来,李浮图看到那些警员行色匆匆,神情也都很凝重。 情况很非同寻常。 燕东来和他对视一眼,沉默着走进了薛平贵的办公室。 薛平贵正在通话,看到两人进来他迅速说了句什么,然后把电话挂断,抬了抬手:“两人,请坐吧。” 李浮图和这位东海警务系统里的高官接触过几次,每一次看到薛平贵时,对方的模样都很和气,可是这时候,对方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并且眉头紧锁。 “薛局,这么急着把我和李老弟找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燕东来坐下问道,他在东海发展多年,和薛平贵早就熟悉,也无需太多客套。 薛平贵表情沉重,看了他和李浮图一眼。 “两位,事情紧迫,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想必你们也应该听说了Y国的王子公主来东海访问的事。” 听到这,李浮图顿时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果然,很快就听到薛平贵沉声道:“温莎公主不见了。” 燕东来一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薛局,你这个‘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李浮图盯着薛平贵,眼神也变得深沉起来。 燕东来回过神,神色仍然有些难以相信。 “薛局,你的意思是,温莎公主被人绑架了?” Y国王室到访的事,他当然听说了,这可是关乎两国友好的大事,要是Y国公主在东海出了什么意外,那后果不堪设想,不提Y国皇室会如何愤怒,单说国际声望上,龙国肯定也会因此受到巨大影响,难怪薛平贵表情会如此难看。 “据目前的情况看,应该不存在绑架的可能,我们认为是公主自己从酒店离开的。” 薛平贵没有隐瞒。 “你们那么多人,居然连一个小姑娘都看不住?!” 李浮图突然出声。 话音落地,燕东来很是诧异的扭头,和李浮图认识以来,他可是很少见到李浮图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况且,哪怕那Y国公主出了什么意外,该倒霉的也是这些当官的吧? 薛平贵也有些奇怪的看了眼李浮图,但是此刻事态紧迫,一个不慎,他头上的乌纱帽都可能不保。 这可不是玩笑。 这种情况下,他没心思计较这些,“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去追究公主是怎么从酒店离开的,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公主的下落。” 消化掉这个惊人的消息,燕东来道:“薛局,需要我们做点什么?” “我把二位叫来,自然是需要你们的帮助。二位也应该知道,公主失踪,此事非同小可,如果捅了出去,我们国家会面临巨大的外交压力,所以我们不仅要把公主给找回来,而且还得保证没人知道公主失踪过!” 闻言,燕东来就明白了。 薛平贵这是不想让普通民众察觉。如果警方兴师动众进行全市搜查,肯定会闹得人尽皆知,而如果江湖力量出手,效果则会截然不同。 “薛局,你放心,我马上就会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去找寻公主的下落。” 燕东来当即表态。 薛平贵点点头,目光望向李浮图。 如今东海的江湖里,眼前这二位是最有权势的人,所以他才把两人找来。 坐到高位,得懂得变通。 “李老弟。” 燕东来喊了声。 “我一定会把公主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说完,李浮图就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这是怎么了?” 薛平贵终于觉得李浮图的表现有点不对。 燕东来摇摇头,同样满心不解。“薛局,我也先回去了。” 走出市局大楼,李浮图就开始打电话,不仅战国的人员,甚至永兴的力量,在他的吩咐下也全员出动。 道上有句俗话,说江湖大佬追杀令,比警方的通缉令要有用的多,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一辆出租车上,温莎戴着一个帽子口罩,虽然能遮住脸,但也挡不住那股异国风情,哪怕她上车的时候和司机说的是龙国话。 她说她要去金陵。 她知道她走后,肯定有很多人会找她,去机场***肯定很快就会被抓回去,而且她也没有身份证和护照,她只能坐出租车,先离开东海再说。 她查过地图,知道金陵离东海很近。 当然,她的目的地并不是金陵,她的目标,是去一个叫花果山的地方。 她来龙国时,查了龙国的地图,并没有在地图上发现这个地点,但是她知道,有些小地方,或许在地图上并没有标记。 虽然没有查到,但她相信,这个地方一定存在,因为吴承恩说过,他的故乡就是在那里。 只要存在,她就一定可以找到。 她要去当面问问他,他为什么要欺骗温莎。 后来,她也看过很多版本的西游记,但是都没有他说的好听。 当年,他讲到一半就被发现,然后从她寝宫的窗户跳了下去,逃出了白金宫,从此了无踪迹。 他忘了,他还欠她故事的一个结局。 644花果山 在燕东来和李浮图的命令之下,东海的江湖瞬间激荡起来。 当然,不管李浮图还是燕东来,都不可能直言找的是Y国公主。他们下的命令,是找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孩。 东海这么大,要是找一个汉人,的确等于大海捞针,但温莎突出的体貌特征,无疑给搜寻难度降低了许多。 大晚上碰到了一个去外地的活,这*****本来不想接的,但是对方出的钱很多。 财帛动人心,最后他还是让人上了车,一路上,他时常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后面的那位乘客,哪怕对方戴着帽子口罩遮挡的还算比较严实,但他可以很容易的就辨认出来,这是位外国姑娘。 当然,他也没什么别的想法,时不时看向对方,也只是一种难得碰到外国友人的本能而已。 就在快要驶出东海市区的时候,他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通知一下,今晚多注意一点,上面有大佬下令了,在找一位外国姑娘,金发碧眼,估计是一个人,如果发现,立即向我报告。” 听完后,那司机眼神立即变得狐疑起来,看向后视镜的目光更加频繁,最后,他一语不发,悄然掉转了方向。 而不太听得懂龙国话,也根本不认识东海道路的温莎望着窗外,还在期待着找到花果山和吴承恩相见的场景,对此一无所知。 “美女,我加个油。” *****把车开到了一个加油站,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说完就推门下了车,他走到一边,和一个已经等候在那里的男人说了些什么,说话的时候,时不时指向出租车的方向。 没过多久,和*****说话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把后车门一把给拉开。 温莎疑惑的看着他。 帽子不可能完全遮得住那一头璀璨金发,口罩也挡不住那一双梦幻般的湛蓝眼眸。 男子一语不发,重新关上车门,然后坐上了出租车的驾驶座。 “你是谁?” 温莎说得是她会的为数不多的一句龙国语,她认得出来,这个人好像并不是最开始的那个司机。 男子没有回应,安安静静的开车。 出租车最后自然没有开到金陵,相反停在了一家会所前。 会所门口,矗立着两座白玉石狮。 “老大,我觉得应该就是她了,外貌特征基本符合,打算坐出租车离开东海去金陵。” 欧阳修点点头,走到出租车旁,拉开车门。 温莎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劲,一双湛蓝眸子疑惑的望着车外的几个男人,“这是哪里?” 直到现在,这位公主殿下仍旧没有任何的害怕之色。 “请下车。” 温莎说得是龙国语,欧阳修相反的说得是英文,字正腔圆。 这年头,哪怕出来混,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 不知道是因为知道反抗不了,还是因为根本察觉不到危险,温莎只是犹豫了下,便走下了车。 “我要去金陵。” 下车后,她对欧阳修如此说道,这次她说得是英文。 欧阳修一语不发,朝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想去花果山的公主殿下最后来到了战国江湖楼。 “李先生,是她吗?” 把温莎带到了一个包厢后,欧阳修并没有跟进去,相反来到了隔壁的一个房间。 李浮图看着监控显示器里好奇打量着四周似乎根本不知道危险的女孩,眼神满是无奈。 他没想到这个公主殿下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一点都没了解到世间险恶。 只能怪Y国皇室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她想去金陵?” 欧阳修点了点头。 李浮图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去吓一吓她,让她明白一个人随便乱跑是件很危险的事。” “是。” 欧阳修很快退出包厢,没过多久就出现在了李浮图面前的监控显示器上,不同的是,欧阳修此刻手上多了一把刀。 “你拿刀干什么?” 欧阳修的进门把温莎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温莎也很快注意到了他手上那把刀,哪怕到了现在,她眼中也只有疑惑,而看不到任何的恐惧。 这位公主殿下,不知道是不是把这里当成了白金宫,或者,在她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坏人? 虽然底下人不知道,但是李浮图对欧阳修倒是没有隐瞒,欧阳修很清楚面前这位外国女孩是什么身份。 他很清楚,自己得掌握好分寸。 “通知你的家人,准备一千万美元的赎金,不然你就只能永远的留在这里了。” 欧阳修面无表情把刀插在桌面上。 杀人放火他在行,可是演戏不是他的强项,况且,对面的这女孩身份太过惊人,他根本没法发挥。 在李浮图看来,欧阳修的演技过于生硬,只有形,却没有神,可糊弄糊弄温莎却已经足够了。 “你是绑匪?” 温莎似乎这才明白了过来。 欧阳修一语不发,板着脸,将装酷进行到底。 “......我家不在这里,我也没有那么多钱。” 说着,温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堆百元大钞,大约有四五千块,以她的身份,身上应该不可能带钱财这种东西的,显然她为这次出逃已经准备许久。 “我只有这么多了,你把我放了好不好。” 她把自己大部分财产都放在了桌子上,但是还给自己留了大约一千块左右。 看着那几千块钱,哪怕欧阳修,眼角都不禁抽搐了下。 继而,他把目光缓缓移到了温莎的手上。 温莎连忙把手收了回来,把那一千块紧紧的攥在手里。 “这些钱不能给你。” 欧阳修目光上移。 “我来这里,是来找人的,这些钱,我还要当作路费。” 温莎把手缩到背后,似乎是担心欧阳修会来抢。 过了几秒后,她低声问道。 “......你知道花果山在哪吗?” 花、花果山?! 欧阳修脸皮抽搐不止。 这位公主殿下找他一个‘绑匪’问路也就罢了,居然问的还是花果山? 他甚至开始怀疑究竟是他在吓唬对方,还是对方在耍他玩。 隔壁包厢内,看着温莎小心翼翼把最后一千块护在身后,以及那一双泛动着期待的湛蓝眼眸,李浮图心脏仿佛被一股力量给击中,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法呼吸。 “你是不是知道在哪?你如果能带我去花果山,我可以把这些钱都给你。” 见欧阳修不说话,温莎眼眸中期待的光芒越加明亮起来。 欧阳修无言以对。 包厢门被推开。 李浮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先出去吧。” 欧阳修松了口气,他还没转身,就听到这位无比诡异的Y国公主愣愣的望着门口,喊了句:“......吴承恩。” 645不一样的结局 欧阳修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很快走了出去。 包厢门关上没多久,温莎突然朝李浮图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一股残留在记忆中没有消散的郁金香花香顿时袭了过来。 犹豫了下,李浮图脸上逐渐漾起一抹温和笑意,双手缓缓上移,抚上了女孩柔软的后背。 “温莎,好久不见。” 温莎抬起头:“你答应过我,会回来找我的,你为什么不守诺言?” 沉默了下,李浮图看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道:“温莎,当初你们Y国皇室的皇家骑士团可是追杀了我小半个地球,我怎么还敢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 “那你也可以偷偷的联系我啊,我来找你也可以” 温莎紧紧盯着他,并没有因为多年不见,而有任何的生疏。 “是不是因为祖母派人追你,你就生气不想见温莎了?” “没有。” 李浮图轻轻摇头,拉着温莎的手坐下。“如果我不想见你,现在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你面前。” 因为一直生活在皇室保护下,温莎的心思纯净如水晶,就从她刚才找欧阳修问路就看得出来,她的心思单纯到如何地步,她根本不知道人心多复杂,哪里猜得到‘吴承恩’最开始根本没想过见她。 或许,她也有可能是猜到了却不愿意去相信。 “这里就是花果山?” 她再度好奇的打量起四周。 李浮图苦笑了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温莎,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温莎很坦诚:“我要来找你,可是我哥哥不让,所以只有偷偷跑出来。” 原来这丫头跑出来,真的是来找他的。 和温莎认识的时候,早在六年前,那时候温莎还没成年,过了这么久,他还以为温莎早就把他忘了。 花果山,吴承恩,当时他只是拿来逗Y国皇室的这位小公主玩的,可谁知道对方居然真的信以为真,甚至记挂到现在,不顾危险的想要去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找他。 温莎的心灵,简直就像一张白纸,与之相比起来,他实在是太过黑暗了一些。 “温莎,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多危险?你一个人这么偷跑出来,你哥哥会多担心?你要知道,你是Y国的公主,一举一动代表的不是你一个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知不知道会给两个国家带来多大的影响?” 虽然感动,但是李浮图还是不得不板着脸训斥。 幸好这是在东海,否则要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这丫头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一个人偷跑出去,谁也不敢保证发生什么。 “我给哥哥留了一张字条,说我去找你了,他不会太担心的。” 李浮图笑了,可是看着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他却不忍心再责备。 “......温莎,你想没有想过,要是找不到我怎么办?” 温莎一愣,一张欺霜赛雪的脸蛋上浮现迷茫之色。 “没有啊,我知道,我一定可以找到你的。” 听到天真而又幼稚的话语,李浮图沉默了下来。 温莎确实太过单纯,她做事,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她只觉得,吴承恩在花果山,而花果山在龙国,她就一定可以找到,所以揣着几千块钱就上了路。 而更多人的人,因为会害怕出现自己不想要的结局,所以也就拒绝了所有的开始。 “温莎,其实我不叫吴承恩。” 李浮图缓缓开口。 “什么?” 温莎疑惑的看着他。 李浮图轻咳一声,“其实吴承恩是我的英文名,我的中文名字叫做李浮图。” 当初在白金宫,李浮图只是一时玩心,而既然已经和温莎在东海重逢,他自然不能再骗她。 “李浮图?” 李浮图点了点头:“温莎,你找我,是因为我没和你说完那个故事吗?” 温莎立即点了点脑袋。 “对啊,你答应过我,会回来把故事给我说完。” 温莎的湛蓝眼眸微微黯淡,低声道:“可是温莎等了六年,你都没有再出现。” 当时藏在白金宫,李浮图是为了躲避圣殿的追杀,给温莎说故事,那纯粹是抱着哄小孩的心态,只是想让温莎不把他藏在这里的事说出去。 可龙国的传统文化杀伤力显然要比李浮图想象中要强上太多,直接让这位异国公主过了这么多年还一直念念不忘。 “温莎,其实故事说到那里,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温莎很惊讶。 “对,结束了。” 李浮图轻声道:“唐僧面对女儿国国王的挽留,最后还是脱了那一身袈裟,从此和女儿国国王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孙悟空回了花果山,猪八戒回了高老庄,沙悟净也回到了流沙河。” 温莎怔怔的看着李浮图。 其实她没有告诉他,其实这些年来,她早就把西游记看完,但这个结局,她还是第一次听见。 她看过的西游记里,最后那师徒几个经历了无数磨难,虽然最后成功求取了真经,证道成佛,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样的结尾有点遗憾。 成了佛,当真就会快乐? 猪八戒不会怀念在高老庄胡吃胡喝的日子? 孙悟空不想念他的徒子徒孙? 那个喜欢碎碎念的和尚,心里就真的没有将一颗真心全部投在他身上的女儿国国王? “我喜欢这个结局。” 温莎笑了起来。 吴承恩、不对,应该说是李浮图。 他讲的故事,永远的都这么的与众不同。 “好了,温莎,故事听完了,和哥哥回去。” 包厢门被推开,哈利王子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东海一众领导,包括韩栋在内,显然温莎失踪的事给他们带来的巨大的压力。 “哥哥。” 温莎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回头欣喜的望着哈利,“我找到吴承恩了,原来这里就是花果山。” 因为温莎说的是英文,所以这些市领导听不太明白,但是吴承恩和花果山这两个词还是听得出来的,顿时变得有些疑惑。 看着温莎那张灿烂的脸蛋,哈利眼神微微恍惚。 他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妹妹这么笑过了。 原本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哈利王子目光移到坐在温莎身边的那道身影上。 “好久不见,子爵阁下。” 646聚焦 当年,救了温莎之后,Y国女王为了表示感谢,在白金宫设宴,并当场赐予某位守护公主的骑士荣耀子爵爵位。 那时,哈利也在场,与某人有过一面之缘,过了这么多年,他也许对某人的样貌早已模糊,但是他对吴承恩这个名字却没有忘记,毕竟他的妹妹就因为这个名字而郁郁寡欢了这么多年。 虽然愤怒,但哈利王子终究还是识大体的人物,考虑到这是在异国他乡,并且对方再度救了次温莎,所以他暂且把过往的恩怨给放下。 “温莎,过来。” “我不要。” 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找到吴承恩,温莎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站在李浮图的身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看到这种场面,包括韩栋在内,在场的这些东海高官眼神都变得很是诡异起来。 “温莎,跟着你哥哥回去,明天我会去看你的。” 李浮图开了口。 “温莎不相信你,你又会骗温莎。” 公主殿下依旧抓着他的胳膊,似乎担心他跑了似的。 “......” 李浮图有点尴尬,轻咳一声:“温莎,连花果山你都找到了,我还能跑到哪里去?我就住在这里,我如果骗你,你大可以来找我算账。” 温莎仰着脑袋,一双湛蓝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是在确定他是不是在撒谎。 李浮图不闪不避和她对视,满脸真诚坦荡。 “那好吧,温莎在酒店等你。” 温莎终究还是松开了他的胳膊。 李浮图点头,暗暗松了口气。 看了李浮图一眼,哈利牵着温莎转身离开了包厢。 “李先生,这次多谢了。” 韩栋对他伸出手。 “应该的。”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不卑不亢,与东海权力第一人握了握手。 韩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到看到,没有多问半句,离开时,深深看了眼李浮图,轻声道了一句:“他日若遂**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啊。” 欺骗了温莎一次,李浮图自然不会再欺骗她第二次,第二天果真去了温莎下榻的酒店。 因为公主的出逃事件,东海市政府更是加强了警卫,王子公主下榻的楼层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苍蝇恐怕都难以飞过去,可当李浮图表明身份后,他们并没有对李浮图做出任何阻拦。 Y国皇室派出王子和公主自然不是来玩的,按照行程,他们需要走访医院,学校,孤儿院,以及杰出企业总部这些地方。 “那位Y国公主,简直是太美了,就和传说中的天使似的,特别是那双眼睛,比蓝宝石还要漂亮。” 东海大学内,张欣兰还沉浸于刚才Y国王子和公主到访的场面中。 “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出身高贵不说,并且还拥有这么完美的容貌,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周乔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刚才学校里那些男生简直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 “媛媛,你的浮图哥未免也太了不起了吧,居然能陪在王子和公主的身边。” 刚才某人确实和东海领导们一起,陪同王子公主一起来的东海大学。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苏媛貌似不以为意,可是小脸上的神色颇为自得。 她只觉得是李浮图事业有成,所以才有此殊荣,并没有想太多。 的确,饶是苏媛想象力再丰富,恐怕也不可能想到李浮图会和王子公主认识。 “媛媛,你现在是不是压力很大啊?” 周乔道。 苏媛目露不解:“我有什么压力?” “你的浮图哥这么优秀,我要是你,肯定会很有压力。” “乔乔,你这话可不对,要知道自信的女人最美丽,况且,咱们媛媛又不差,不仅仅是咱们东海大学的校花,而且姐姐更是沈嫚妮。” 话虽这么说,但张欣兰也觉得,自从认识那个男人以来,他好像一直在不断向上攀登,每一次都会刷新她们的认知,当时第一次见面倒没多大感觉,只觉得这个男人外貌不错而已,可如今再看,对方几乎已经站在了让她们望而生畏的高度。 以前她们还经常蛊惑苏媛把李浮图喊来请她们吃饭,可是现在却从没有再提了。 “我姐是我姐,他喜欢我,可不是因为我姐的原因!” 苏媛强调道。 “好了媛媛,别听她们瞎说,我们吃饭去。” 何采薇拉起了苏媛的手。 ...... 欧洲大陆。 一栋古老的城堡内。 “白无常最近现身伊国,毫无理由攻击M军营地,将一座金矿洗劫一空,他们就是这世间的毒瘤,必须予以铲除!” “可是我们并不能确定地府总部在哪,自从那次多国围剿之后,地府就变得越发隐秘起来,这次等我们收到消息赶去伊国,可是白无常早就离开,好像是牵着我们的鼻子再跑。” “要是六年前将阎帝击杀,地府怎能有今日之气候?” “赫克斯主教大人,您这意思是在责怪我吗?” “好了。” 随着话音,一张照片飞了过来。 “恩科,接下来,你可能要去一趟龙国。” “龙国?” 穿着一身红袍的男子精准的将照片夹在手中,低头一瞧。“这是Y国的露易丝·温莎公主。” “没错。当年,你带人围杀阎帝,让其在Y国首都逃脱,随后不久,Y国皇家骑士团就开始追杀一男子,据说是擅闯白金宫,后来对方在大西洋上失踪,能在Y国皇家骑士团追杀下从容脱身,那人应该就是阎帝,他当年应该是躲进了白金宫。” “左使大人的意思是......” “查清楚照片中跟在露易丝·温莎身边这个男人的身份,算是你将功赎罪吧。” 穿着一身太阳金袍的男子转身。 “恭送左使大人。” 城堡里十几道气息强大的身影同时躬身。 恩科也弯了弯腰,几秒后,他缓缓直起身,再度看向照片。 照片中,Y国皇室最受宠爱的小公主露易丝·温莎正把一瓶水朝一名龙国男子递去,那双湛蓝的眼眸中闪烁着依恋之色。 恩科逐渐把照片攥紧。 “龙国......” 647负责 “李浮图,我可以留下来吗?” 按照计划,哈利王子温莎公主只会在东海停留三天时间,而今晚已经到了离别的日子。 专门为王子和公主返程准备的波音712客机已经降落在机场内。 而温莎公主此刻还拉着某人的手,显然不想离开。 听着那孩子般的话语,李浮图沉默,没有回应。 如果温莎只是一个普通女孩也就罢了,可身负皇室血统,继承Y国皇室荣耀的同时,她也将失去大部分的自由。 其实温莎心里也知道,自己想留在东海,只是一个不可能的幻想。 时隔六年重逢,可转眼又要分别,她的情绪难免有些低落。 王子和****,东海领导层自然赶来送别,哈利王子正在和韩栋在内的市府领导说着话,给李浮图和温莎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虽然对李浮图怀有怨念,但是王子到底还是心疼妹妹。 “温莎,龙国和Y国距离并不远,以后我肯定会去看你的。” “六年前你就这么说。” 被那双湛蓝眼眸看着,哪怕李浮图都情不自禁产生了一股负罪感。 “这次我不会骗你了,我保证。” “你不怕祖母再次派人追杀你吗?” 温莎有些怀疑的看着他,显然仍旧不太相信他的保证。 “为什么要被她发现?六年前我都能偷偷的躲进你的房间,更何况现在?再者说,我也可以悄悄的联系你啊,到时候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就可以了。” 温莎的眼眸亮了起来。 “你真的没有骗温莎?” 李浮图毫不犹豫的摇头:“我们龙国有句古话,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次我肯定不会食言。” 虽然李浮图说的是英文,但这种成语,温莎大抵还是不太能理解的,不过没关系,她还是看出了李浮图的真诚。 “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你要是再骗温莎,温莎可就真的生气了,温莎就会告诉祖母,让祖母联系你们的总统,把你给抓到Y国来,这次,我可是知道你花果山在哪了。” 李浮图一怔,继而哭笑不得,他倒是忘了,这丫头可是地地道道的公主殿下。 “放心,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温莎,该走了。” 哈利王子喊道。 “李浮图,温莎会想你的。” 分别在即,温莎恋恋不舍的扎进了李浮图怀中。 如果较真起来,哪怕是温莎主动,都大可以治某人一个唐突公主之罪了,可是见哈利王子都没说什么,哪怕心中很是震惊,但在场的这些庙堂高官也都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当着哈利以及东海领导层的面,李浮图给了温莎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在白金宫等你。” 温莎突然踮起脚,在李浮图脸投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后转身朝波音客机跑去。 猝不及防下,李浮图甚至都来不及躲避。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让在场不少人都呆若木鸡。 哈利王子眼神收缩了下,最终却也没说什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跟着温莎的脚步朝偌大的波音客机走去。 皇室警卫尾随其后。 站在舱门前,哈利王子转身,对前来送行的东海领导们挥了挥手。 那些东海领导压抑住内心的震撼,同样抬起手臂对哈利做出回应。 哈利王子随后走入了机舱,舱门关闭。 在一阵轰鸣声中,皇室专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段距离,然后平稳升空,飞进了既定的航线,逐渐拉远了思念的距离。 没过多久,飞机便完全融入了夜色之中。 韩栋转身,在经过李浮图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空来市府大院坐坐。” 那一瞬间,跟在韩栋身后的东海领导层眼神变得异样起来。 温莎走了,但那双纯净如天空的湛蓝眼眸却始终停留在李浮图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知道,有个女孩始终在大洋彼岸思念着自己。 开车回大唐一品,走进家门,正和他楼上那位芳邻迎面撞上。 “呦,大忙人,回来啦?” 在那晚差点被杨**老公抓包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杨**碰面,少妇姐姐心态强大,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可李浮图心里却难免有些尴尬。 “杨小姐。” 他故作平静,对杨**点头一笑。 “萧淑姐,李先生现在可越来越了不起了,Y国王子和公主来东海进行访问,他居然能够和市府领导一起全程陪同,真是让人羡慕不已啊,李先生,现在你是打算往**上发展了?” 诚如杨**所言,李浮图这几日陪在Y国王子和公主的身边,被媒体大幅报导之后,不仅仅是国内,甚至都引起了国外的关注。 李浮图对此避而不谈,转移话题道:“杨小姐怎么不多坐会?” “我打算去商店买点东西。” “对了,李先生,方不方便送我一下?我车停在伊人坊了,忘记开回来。” 杨**都这么说了,李浮图怎么好再拒绝。 “萧阿姨,我去送送杨小姐。” “去吧。” 萧淑笑着点头。 “萧淑姐,晚安。” 两人和萧淑道别,并肩走进电梯。 “瞧不出来啊,还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居然能和Y国皇室拉上关系。” 电梯门关上,杨**瞟着他,转眼换了副面孔。 李浮图不接茬。 “怎么?现在地位不一样了,能和外国皇室谈笑风生,所以不打算认我们这些老朋友了?” “杨小姐,上次的事,你丈夫真的没有发现吗?要是他误会了什么,我可以去帮你解释的。” 杨**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 “你少在这里充好人,这种事怎么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老步是一个军人,而且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军人,不管是警觉性还是观察力肯定异常出色。 虽然他当时没有任何表示,但是事后想想,杨**也怀疑他真的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解释或许不能消除你丈夫内心的怀疑,可是如果不解释,他心里肯定会有疙瘩。” 杨**沉默了片刻,笑了笑。 “算了,随他去吧。反正我们两之间的关系也就这样了,再糟糕也糟糕不了哪里去。” 李浮图不再说话,朋友之间点到为止的提醒也就够了。 电梯缓缓下降。 快到一楼的时候,杨**突然又道:“不过要是因为这事他误会我和你有什么,要和我离婚,那你可得为我负责。” 648天网 “行啊,我肯定负责。” 出乎杨**预料,李浮图不仅没有逃避这个问题,相反很爽快的给出了回应。 所以倒是杨**愣了片刻。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要是被甩了来找你,你可别翻脸不认人,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和杨**认识这么久,李浮图大抵也摸清楚了这位少妇姐姐的个性,喜欢开玩笑,而且玩笑的尺度比一般人要大的多,最开始他还有些适应不了,但现在已经逐渐习惯。他也没把这话当真。 两人乘电梯直下地下一层,朝停在车库里的野马车走去。 “你丈夫究竟是什么级别?就忙到这种地步?” 李浮图有些好奇,军人虽然不同于普通工作者,但过家门只待了一杯茶的时间,这也未免太过夸张了一些。 “特战旅副旅长,等把副字去掉,就是名副其实的将军了。” 杨**没隐瞒。 “他多大了?” “比我大十岁。” 李浮图轻叹道:“厉害。” 杨**现在还不到三十,那象征着她的丈夫还不到四十岁,在和平年代以如此年纪爬到如此高度,哪怕有家族的荫蔽,那也足够让人惊叹了。 “怎么?是不是感到压力很大?” 杨**笑容妩媚,“别怕,姐姐罩着你。” 那感觉,就像李浮图是她包养的小白脸似的。 李浮图摇头一笑,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杨**也随之坐上了副驾驶。 “这次好像是南方边境出了点问题,他奉命去解决,路过东海这才停留了片刻,否则恐怕到过年的时候我或许才可能和他见上一面。” “大丈夫为国为民,你应该学会包容理解。” 李浮图把车驶动。 “你说的可真轻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没那么伟大,龙国的军人那么多,换个人去对付那个什么天网组织不行?非得他......” “天网?” 李浮图眉头瞬间皱起。 “对啊,天网。” 杨**奇怪的看着他,“他是这么和我说的,说是天网的人非法越境,所以他赶去处理。你怎么了?” 李浮图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天网,成立时间要比地府早的多,或武力逼迫,或药物控制,或自主培养,几十年的时间,网罗了无数强者为它效命。 在半个世纪前,圣殿和天网有过一场盛世大战,当时,别说地府,哪怕李浮图都没有出生。后来地府崛起后,他才逐渐了解到一些不到一定的高度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辛。 据传言,在那场大战之中,圣殿不敌天网,圣王亲自出手,都没能挽回败势。 当然,传言也只是传言,无论天网还是圣殿,都没有正面出来回应过,但天网的恐怖,无人敢于否认。 只凭一句话。 世界上有三榜,记载人类至强者,而这三份榜单,都是天网排的! “喂,你怎么了?” 见这家伙半饷不出声,杨**很是奇怪的推了推他。 “你丈夫还和你说了些什么?” 李浮图的语气与往日截然不同,有些低沉。 杨**也皱起了眉,为李浮图的反应感到异常不解,不过她也没多问什么,目露思索之色,“他还说他途径东海,是因为他要去杭城找秦家。” “秦家?” “对,秦家。” 杨**点了点头,“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个家族吧,坐镇南方,号令群雄,哪怕燕东来都可以说是秦家的家臣,在南方,说秦家能一手遮天都不为过,但是秦家虽然势大,但很少会乱来,相反,很多时候都会和官方进行合作,这次那个天网好像是在南方昆南非法过境,所以秦家应该不会不管。” 杨**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李浮图眼神闪烁不定。 “究竟怎么了?” 杨**很不解,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个男人露出这幅模样。 哪怕当初在战国初见,这个男人还名不见经传的时候,面对汪家,她都没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到半分凝重。 “没事,是前面这家便利店吧?” 李浮图摇了摇头,神色缓缓恢复正常。 “对,停车吧。” 看出李浮图明显不想说,杨**也没再多问,推门下车。 “你还坐车里干什么?” 杨**转身,“下来啊。” 李浮图一愣,“我也去?” 点了点头,杨**理所应当的道:“我没带钱。” 李浮图只能跟下了车。 陪杨**在便利店逛着,李浮图明显有点心不在焉。 他还在想着从杨**嘴里知道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地府能够发展到现在,究竟有多么不容易,当年,他在杀手联盟里面接任务,逐渐崭露头角后,天网开始注意到他,对他发出招揽,可他不想受制于人拒绝了天网。 可天网没有放弃,对他展开了围捕计划,想强行将他收归旗下听命。 当时,他可真是亡命天涯,一边逃避圣殿的追杀,还要躲避天网的猎捕。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 但也不可否认,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正是那一段惊险岁月,才让他能够如此迅速的成长。 直到六年前,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耐心,天网才终于放弃了对他的猎捕。 “买好了,去结账吧。” 杨**把推车推到了李浮图面前,陪女士逛街全程心不在焉,绝对是一件比较失礼的事,可杨**似乎胸襟比较开阔,并没有计较。 李浮图推着推车来到收银台。 排队等了五分钟才终于轮到他。 收银员把推车内的物品一件件拿出来清点价格。 “我去外边等你。” 杨**朝出口走去。 李浮图也没在意,掏出钱包等着结账。 杨**买了一大堆进口零食,突然,收银员抬起头,“先生,请问这是你的吗?” 李浮图看去,神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是一包卫生棉。 因为很多男士买卫生纸的时候喜欢错拿,所以收银员才发出提醒。 得到肯定,收银员这才开始扫码,男人给女友或者老婆买卫生棉,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可是当她拿起购物箱里的下一件物品的时候,她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不仅仅她,周围等待结账的顾客看向李浮图的神色都开始变得无比的怪异。 那是一盒杜蕾斯。 卫生棉加杜蕾斯,单独一件或许都没什么大不了,可两者加起来同时出现,的确很容易给人的想象力插上翅膀啊。 李浮图表情骤然凝固,顿时抬头朝出头的某娘们看去。 少妇姐姐站在那里,看着被全场瞩目的某人,笑靥如花。 649天榜第八,苗疆毒士 龙国南部边境。 昆南。 一所偏远的小村庄。 “就是这了,我当时就是在这看到他的。” 一名苗族老者将一行人带到了一座山里。 这座山并不高大,海拔至多一百多米,可是山中却开满了各种奇异的花草,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在冬天。 “老人家,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龙国特战旅副旅长步嵩问道。 他身边站着一位女子,背后背着一柄长剑,衣衫的胸口绣着一只浴火凤凰,工艺精湛,**如生。 不仅仅是她,在她身后无声而立的几人衣服上都有凤凰图腾。 “不可能,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村里的每个人,我都非常熟悉,那孩子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可能认错。” 这位苗族老者年纪差不多已经过了八十,身材佝偻,脸上满是沟壑,但是他没有老年人常见的痴呆,思维还很清晰。 这是一座全部由苗人组成的村庄,总人数大概有三百多人左右,这个老者已经快九十岁,是村落里年纪最大的老人,在村里德高望重。 见老人一副无比肯定的神色,步嵩点点头,转头道:“秦小姐,天色不早了,咱们先下山再说吧。” 秦家长公主轻轻颔首,望了眼周围,转身下山。 在步嵩的要求下,村领导给他们安排了房子,一行人今晚直接住在了村庄里。 “秦小姐,那位老者是村落内年纪最大的老人,在村子内名望甚高,村里哪家有什么事,几乎都会请他出面,他刚才既然如此肯定,应该不会有错了。” 院落内,秦羽衣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泛起轻微的不解。 “巫木枯离开这里已经快二十年,为什么又会突然回来?” “像他那种人,诡异难测,谁能猜得到他心中的想法?不过不管他回来是什么目的,我们必须将之驱逐出去,他那样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步嵩毫不掩饰自己的忌惮。 他是特战旅副旅长没错,但忌惮一个人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因为那个人是巫木枯。 拥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巫蛊之术。 是天榜在榜第八的盖世强者! “秦小姐,你觉得他现在还在这里吗?” 步嵩望了眼四周,临近边境的偏远村落,自然比不上大城市的热闹繁华,才晚上八点左右,整个村落已经安静得悄无声息。 从他们得到消息赶来,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巫木枯或许早已离开。 “他肯定在。” 出于步嵩的预料,秦羽衣给出的回应十分坚决。 这个女子虽然比自己小了近一轮,但步嵩却不敢对她有丝毫小看。 “秦小姐,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步旅长,你觉得像巫木枯那样的人,如果不是刻意的话,普通人怎么可能会发现他的行踪?” 步嵩眼神一凝:“你说他是故意的?” 秦羽衣轻轻点点头,“十有八九。” “这么说来,他是故意吸引我们过来?” 步嵩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甚至开始警惕的注意起四周,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巫木枯自小在这座村庄长大,本来应该和这里的村民没什么不同,可是因为一念之差,导致他整个人生轨迹发生改变,十六岁那年,偷偷修习巫蛊之术,可因为不得要领,无意毒死了自己的父母,因而引起了整个村落的恐慌和厌恶,最后巫木枯被赶出了村落,说起来,他也算是一个悲情的人物。” “对啊,毒死自己的父母,肯定是无心,那种亲手害死自己双亲的感觉肯定不好受,之后又被村里的人赶出村落,我要是他......” 说着,步嵩脸色猛然一变! “不好!” 他立马起身,朝最先发现巫木枯的老者家中跑去。 秦羽衣拿起秋水长剑,紧随其后。 巫木枯当初被赶出村落,好像就是那位老者下的决定。 ...... “村老,很感谢,过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记得我。” 在这种苗族村庄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站在自己的房子内,看着面前的男子,浑身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着。 “从小,我一直把你视作最尊敬的长辈,可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冷漠,一名孩子,不小心犯了一次错,难道就不能大度原谅一次?一时的仁慈,或许就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啊。” “巫木枯,巫蛊之术,自古以来就是禁术,而且你还害死了自己双亲,引起了全村人的恐慌。将你赶出村落,是全村人的决定,哪怕我是村老,也不可能违背全村人的意愿啊。” 村老咽着唾沫。 装着一身白衣,身材干薄如同纸扎人的男子笑了笑。 “村老,你都活了快九十岁了,难道还怕死吗?” 村老嘴唇哆嗦着:“巫木枯,你已经害死了自己的父母,现在难道还要杀我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修习巫蛊术的原因,巫木枯皮肤惨白如雪,看不到任何血色。 听完村老的话,一层黑气从他的脖颈开始向上蔓延,爬上脸颊,最后钻进了他的眼眶。 看着那双黑气萦绕的恐怖双眼,村老情不自禁的倒退几步。 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惊恐之下,他摔倒在地上。 “村老,我过了这么多年才回来,你应该感恩了。” “住手!” 院落大门被暴力踢开。 “巫木枯,这里是龙国,不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穿着一身军装的步嵩沉声喝道。 巫木枯回头。 “龙国。” 他喃喃道。 “对啊,这里是龙国。你们确实应该保护自己的子民,可是当年,我好像也是你们的子民啊。” “巫木枯,当年是你自己暗自修习禁术,你双亲的死也是你一手导致,你没有理由把罪责推加到别人身上!” 步嵩眼神冷峻。 “修习巫蛊禁术,必将遭受天谴,没想到你双亲的死,居然还没让你回头。” 这个时候,特战旅的战士已经赶到,把大门给包围。 院墙上,也出现了几道胸口绣有凤凰图腾的身影。 势单力孤的巫木枯脸上没有任**动,眼中的黑气涌动得更加剧烈起来。 “天谴?” “你真的明白,什么是天谴吗?” 650天谴 随着巫木枯的话音,寂静的村落内,突然响起了‘沙沙’的声音。 步嵩回头,骇然发现院落外不知何时爬满了毒蛇。 这些毒物仰着脑袋,眼睛盯着人类,不断吐着信子,似乎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场面无比惊悚,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巫木枯,你难道真的打算执迷不悟不成?” 步嵩沉喝道:“你如果就此退去,离开龙国,过往的事,我们可以概不追究。” 他收到的命令,是劝退巫木枯,而不是击杀,因为哪怕高层,都不是很愿意和天网这样的组织为敌。 “我曾经感受到的绝望,也是时候轮到你们尝尝了。” 随着话音,那满地的毒蛇犹如一道道利剑,瞬间朝特战旅的那些战士射去。 这些蛇可都含有剧毒,要是被咬伤,绝对有致命危险。 特战旅的十几名战士不敢有任何大意,立马开枪。 这座偏远村落的宁静顷刻间被打破。 激烈的枪声随着空气震荡开来。 特战旅不同于一般部队,被选入其中的战士都是精益求精,枪法异常精准。 几秒内,就有二三十条毒蛇被击落在地。 可奈何毒蛇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和人类不同,这些冷血毒物似乎根本不知道恐惧,接连不断的朝特战旅的战士咬来。 “用刀!” 有战士大喊道。 这种情况下,显然不再适合热武器的发挥。 特战旅的战士们当机立断,纷纷掏出军刀朝前方猛烈挥砍。 院墙上的凤凰成员也加入了战斗。 “步旅长,掩护我。” “铮”的一声。 一道如水剑光划破夜色。 佳人亮剑! 面对天榜强者,秦羽衣凛然不惧,挥剑而上! “砰!” 这个时候,步嵩也不再犹豫,立即拔枪射击。 他不指望能击中巫木枯这样名震世界的高手,只希望能给巫木枯形成一些掣肘,为秦羽衣创造机会! 白衣鼓荡,在步嵩举枪的一瞬间,巫木枯已然消失在原地,再一眨眼,就赫然出现在秦羽衣的面前。 盯着她胸口处的那一道图腾,巫木枯咧了咧嘴,“秦家,凤凰?” 秦羽衣一语不发,俏脸平静如水,手中长剑却异常凌厉,划过一道炫丽的弧线,挥向巫木枯的脖颈。 巫木枯的双眼中黑气涌动,身躯后仰,避开了秦羽衣的一剑,与此同时,足尖踢向秦羽衣的下巴。 看似轻飘飘的一脚,可如果踢实,秦羽衣的下巴可能会瞬间粉碎。 “巫木枯,将自身过错强行施加在他人身上,不是强者所为。” 剑尖撑地,秦羽衣借力而起,极具观赏性的在半空中一个翻转,让巫木枯的一脚踢空。 不等落地,秋水长剑再度离地而起,旋转着朝巫木枯刺来。 “这世上多管闲事的人,可大多不得好死啊。” 巫木枯不闪不避,伸出双掌,竟然打算用手去接秦羽衣的一剑! 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急速旋转仿佛无坚不摧的那道剑光,竟然硬生生在巫木枯胸前一寸处静止了下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人榜的秦羽衣了,你叔叔秦破虏为何没来?” 秦羽衣没有回话,欲图抽剑而出,可是巫木枯没再给她机会。 双手猛然翻动! 秋水剑瞬间开始剧烈震荡! 力道通过剑身传递到秦羽衣手腕,那一瞬间,秦羽衣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可很快,她忍住剧痛,手掌攥紧,强行想要重新把秋水剑握在手中,可巫木枯已经一脚将秋水剑踢到一边,一掌朝秦羽衣轰来! 丢剑已成事实,秦羽衣决断也异常迅速,伸出左手硬接这一击。 “砰!!” 双掌相撞,秦羽衣瞬间被击退出去,巫木枯眼中黑气弥漫,正欲欺身而上,可一道枪声再度响了起来。 他歪了歪头,子弹恰好从他的脸颊划过,一丝血水从皮肤里溢出。 他伸出手,抹了抹脸上的伤口,然后把手指放入嘴边舔舐了下。 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他望着被步嵩扶住的秦羽衣,终究还是没再出击。 “好了,游戏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他轻轻一笑,回头看了眼还瘫坐在地上的老人。 这个时候,他完全有机会杀了他,可是他却没再出手。 “村老,希望你能继续的好好活着。” 话音落地,他破窗而出,很快没了踪迹。 “秦小姐,没事吧?” 步嵩没追,他很清楚,一个天榜强者要走,他不可能拦得住,相反,看到巫木枯选择离开,他反倒是松了口气。 秦羽衣负伤,如果巫木枯刚才选择大开杀戒,估计没人能挡得住他。 秦羽衣摇了摇头,在步嵩的搀扶下逐渐站直身,情不自禁的轻咳了几声,一缕血水从她嘴角溢露了出来。 显然,和巫木枯刚才那次硬碰硬的对掌,让她不太好受。 “我没事。”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水,拒绝了步嵩的搀扶,走过去把秋水剑从地上重新拿了起来。 “你们怎么样?” 步嵩走了出去。 “旅长,我们没事。” 巫木枯退走后,外面的毒蛇也尽皆退散,留下了不少尸体,但好在特战旅的战士和凤凰成员并没人负伤。 可如果时间再挨长一点,等气力耗尽,结局或许就没如此幸运了。 看着地上近百条毒蛇尸体,步嵩这才终于亲身见证了天榜强者的恐怖,突然,他猛然抬头,望着重新恢复平静的村落,眉头紧紧皱起。 “旅长,怎么了?” “不对......太静了。” 刚才他们和巫木枯大战,动静可不小,村里人不可能听不到,可这个时候,村里却鸦雀无声。 “你马上带人去村民家里看看!” 步嵩急声命令道。 虽然不解,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特战旅的战士顾不得休息,立即执行步嵩的命令。 十几分钟后,他们走了回来,面色无比苍白。 “怎么了?!” “旅长,都死了......” “你说什么?!” “村民,都死了,这里,已经成了一座死村......” 步嵩一愣,不敢置信,亲自朝最近的一个村民家中跑去。 桌上还摆着晚饭,可这一家三口,却全部已经倒在了桌边,七窍流血,死状无比凄惨。 整座村落,除了他们和那个村老以外,再无一活口。 就真的宛如。 天谴降临。 651蛊毒 “村老,还望节哀。” 陪着村老走了十几家村民,步涛神色越发低沉。 数百位村民一夜之间死于非命,这种人间惨剧就活生生的发生在他的面前,哪怕再钢铁般的汉子,恐怕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来这里,是来解决问题的,可是结果就仿佛他只是来这里看了一场悲剧。 一座本来宁静祥和的村庄,转眼间就成为了一座修罗地狱,没人知道步嵩心里有多么自责,但他还要强装平静,不能让情绪流露出来。 因为他明白,还有人需要他去安慰。 那位已经八十多岁的老人刚从一位村民的家中走出来,目光已然有些呆滞。 现在步嵩终于明白,刚才巫木枯为什么没有对这位老人下手了。 并不是因为仁慈,而是他想让老人余下的日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有时候,活着往往是一件比死还要更加艰难的事。 全村的人都死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活着,这种现实,何其残忍? 将村老重新送回家中后,步嵩一拳头狠狠的砸在墙壁上。 “混蛋!” 秦羽衣跟在他的身边,同样见证了那一幕幕触目惊心惨不忍睹的场景。 “步旅长,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太过自责,毕竟你已经尽了全力,接下来这里的事情,还需要你来主持。” 秦羽衣安慰道,脸上依旧残留着难以置信之色。 灭村这种事情,她也是头一次碰到,她没想到一个人居然能恶毒到如此地步。 不管再怎么说,这些村民,曾经也是巫木枯的族人啊。 “秦小姐,像巫木枯这样的人,真的就可以肆意妄为吗?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可以制裁他?!” 步嵩猛然扭头,可以看到,他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军人就是为保家卫国而生,这种眼睁睁看着一村人死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外人难以体会。 都说杀人偿命,这几百条人命的血债是谁犯下的,步嵩无比清楚,可是他即使知道**,又能如何? 像巫木枯那种级别的强者,既然跑了,除非他主动,否则恐怕再难发现他的踪迹。 况且,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刚才自己就已经成功将之堵住,可结果又如何? 愤怒的同时,步嵩心中同时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过的无力感。 对于步嵩的问题,秦羽衣没法回应。 天榜强者,世俗规则对他们的约束力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或许这世上肯定存在让天榜强者也会感到忌惮的事物,但肯定不会是步嵩,也不会是她。 刚才和巫木枯的交手,已经让她明白了与天榜强者的差距。 “步旅长,现在虽然是冬天,但这么多尸体,还是不宜久放,而且,这里的事,最好能够隐瞒下来。” 秦羽衣转移话题,轻声道:“还是让村民们......尽早的入土为安吧。” 作为军人,步嵩终究要比普通人要来的坚强,也明白轻重缓急,暂时平复心情,开始向昆南方面进行求助。 秦家大小姐说得对,这里的事,不能传出去,否则影响太大了,这些村民的尸体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处理,但尸体太多,他带的人手肯定不够。 收到消息,昆南方面迅速派出人手,特战旅的战士也没闲着,连夜开始挖坟,填满村民尸体。 等援助的人手第二天一早赶到后,双方合力,还是花了足足两天时间,才把村民全部安葬。 秦羽衣并没有离开,和步嵩一起,参与了悼念仪式。 “王团长,一定要对村老好生安置,老人家年纪大了,这次对他的打击......” 步嵩没再说下去。 这种惨剧,哪怕他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八十多岁高龄的老人。 看老人萎靡的气色,谁都知道,恐怕老人已经时日不多了。 带队赶来援助的王团长点点头,表情也很沉重。 “步旅长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对村老妥善安置,让他安享晚年。” “拜托了。” 步嵩和他重重握了握手。 “秦小姐,这次多谢了。” 步嵩随即回头对一直留到现在的秦羽衣说道,眼神中充满发自内心的感激。 这种事情,只是他们军人的职责,秦羽衣一介**,根本可以置之不理。可是当他上门说清缘由后,这位秦家长公主却毫不犹豫跟着自己来到这穷乡僻壤,甚至不顾安危的正面迎击天榜强者。 现在,他终于明白国家为何会容忍秦家的存在。 因为这个家族,胸怀国家大义! 秦羽衣摇了摇头,看着漫山遍野的土坟,眼神有些哀伤。 “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步旅长这声谢,我可当不起。” 步嵩默然。 “步旅长,秦小姐,我先送你们出村吧,这里的事,我的人会接管。” 王团长出声道。 他的兵已经把这座村庄给包围**,并且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接下来,他会和当地政府磋商,研究后续工作如何展开,上级已经下令,一村人非正常死亡的事,一定不能传出去。 步嵩点点头,现在他们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一行人朝停在村口的军车走去。 “步旅长,如果高层因为这件事要处分你,我可以帮你进行解释。” 步嵩一怔,钢铁般的内心流过一股暖流:“秦小姐,多谢你的好心,不管怎么说,这次确实是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秦羽衣面色突然有些不正常。 步嵩皱了皱眉,“秦小姐,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秦羽衣摇了摇头,可骤然袭来的昏厥感越加强烈,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前突然一黑。 “大小姐!” 跟在身后的凤凰成员反应很快,及时把向前栽倒的秦羽衣给扶住。 突发状况让王团长也有些愣神。 “秦小姐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水土不服吧?” 这偏远山区环境恶劣,一般人可能真的扛不住。 “不可能,秦小姐可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如此脆弱!” 步嵩毫不犹豫道,神色很是严肃。 要知道,此刻昏迷不醒的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千金小姐,而是能和天榜强者正面过招的巾帼人物! 他上前一步,走到秦羽衣面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剧烈颤动了下。 旋即,他伸手,猛然将秦羽衣的左边衣袖拉了上去。 “你干什么?!” 凤凰成员差点出手。 步嵩此刻无心顾及凤凰成员,紧紧朝秦羽衣的手腕看去,顷刻间,脸色大变。 很快,那些凤凰成员神色也骤然苍白。 秦羽衣白嫩如玉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黑线,并且正缓缓的向上蔓延! 652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昆南省府。 明城。 机场。 接机口有块区域被警方**。 八道不怒自威的身影站在那里,无视周围震惊敬畏的目光,默默等待。 他们是站在昆南权力巅峰那撮人,可不知为何,这些高居庙堂的大鳄们此刻脸色都颇为严肃。 下午两点,一架由杭城飞来的客机平稳降落。 “秦先生。” 看到前方出现的一行人,昆南**率先走出,主动伸出了手。 领头的那人身材雄健,和昆南庙堂第一人握了握手。 “秦先生,秦小姐目前已经被送进昆南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保证......” “陈**,去医院再说吧。” 站在一众昆南本土高官面前气势却不落任何下风的男子平静将之打断,可那位昆南一把手却没有任何不满。 因为他面前的男人,是南方秦家的领袖! “秦先生,请。” 两帮人汇合在一起,在二三十名警察的护送下,朝机场外走去。 警车开道,车队不作任何停顿,直接驶向昆南中心医院。 “大伯,那个巫木枯就真的那么强吗?连大姐都不是对手?” 车内,南方天字号大少秦云轩问道。 秦家人丁稀薄,第二代就只有他和大姐两个人,大姐受伤,他怎么可能不来。 其实直到现在,秦云轩都并不是太担心,因为从小和大姐生活在一起,他知道大姐是如何的优秀,而且,他也根本不了解天榜强者的恐怖。 他只觉得,大姐只是大意之下,不小心负伤。 可是他不了解,并不代表车内另外两个男人同样无知。 “大哥,这次你不应该答应让羽衣来的。” 秦家三兄弟一向团结,可这个时候,秦破虏的语气里难得的出现一丝责备。 步嵩登门的时候,他并不在杭城,否则他绝对不会同意羽衣来昆南。 大哥的想法,他大抵也能猜到,大概是想磨砺羽衣,可要知道,羽衣面临的对手,可是天榜在榜的强者,而且还是行事无所顾忌的巫木枯。 神榜之下,天榜为王!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固然没错,可此举确实有些拔苗助长了。 不管再怎么说,羽衣也还太过年轻了一些。 秦破城神色平静,哪怕唯一的女儿此刻就躺在医院内,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担忧与紧张。 “年轻时,经历一些挫折,并不是一件坏事。” 他轻声道。 作为一方雄主,自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事已至此,羽衣负伤的事已然无法改变,秦破虏也没再多说。 半个小时后,车队来到医院。 “秦先生。” 看着和昆南高官一同走来的男人,步嵩神色颇有些自责。 秦羽衣中毒,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家主,大统领。” 守卫在病房外的凤凰成员重重的低下了头。 秦破虏并没有迁怒任何人,平和的对步嵩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走进了病房。 只有秦破虏和秦云轩跟了进去,其他人都留守在外面。 秦羽衣明显已经接受完治疗,可此刻她躺在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 “姐。” 秦云轩喊了声,可是秦羽衣并没有任何回应。 病床上的各项仪器上显示的生理基数都很正常,可是秦羽衣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秦云轩皱了皱眉,他不懂医学,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抬头看向大伯。 秦破城走到病床边坐下,静静看了会女儿,然后伸手握向她的左手腕。 来之前,步嵩就已经通过电话和他交代,因为和巫木枯一掌对击,从而才染上了蛊毒。 秦破城把秦羽衣的衣袖拉起来,一条黑线不出所料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秦云轩微微一怔,不可抑止的上前一步:“这是什么?” 秦破虏眼神一凝,迅速走到病床边,认真打量了一会。 “大哥,这是......尸毒?” 短短的半天时间,那条黑线已经从秦羽衣的手腕蔓延至小臂处。 秦破城沉默不语,缓缓把女儿的手臂放下。 “三叔,什么是尸毒?” 秦云轩有些茫然。 秦破虏眼神波动,没有回应。 “三叔!” 秦云南焦急道,之前他还不是太担心,可是这个时候,看着大伯和三叔都沉默不语,他却开始变得紧**来。 秦破虏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口:“尸毒是一种苗疆巫蛊术,因为太过歹毒,所以很早就被视为邪术,中毒之人初始只会昏迷,除了手腕上会出现一条黑线外,身体机能不会出现太大的异常,按照中毒者的身体素质,在中毒后的一周或者半个月内,尸毒会无声无息的蔓延全身,等到那个时候,尸**会爆发,到时候......” 秦云轩神色僵硬,嘴唇微微颤抖:“到时候、会怎么样?” 秦破虏看着病床上秦羽衣,眼中出现一缕怜惜。 “......到时候,中毒者全身皮肤会发生溃烂,整个过程会持续三天,中毒者会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秦云轩脸色骤然惨白。 “不可能,这不可能......” 旋即,他急声道:“三叔,这尸毒一定有破解的方法对吗?” “巫蛊之术向来是苗疆密术,外族人知之甚少,而且尸毒这种邪术,哪怕在苗疆恐怕都早已失传。” 秦破虏双拳缓缓攥紧。 “巫木枯......” “准备一下,我要把羽衣转回杭城。” 秦破城面无表情站起身。 “大哥,我们的医疗中心虽然要比这里要先进,但尸毒这种毒,不是哪家医院可以解决的,想要救羽衣,必须把巫木枯抓回来,作为下毒者,巫木枯肯定知道解毒之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谁都懂,可关键的是,作为天榜强者,巫木枯是说抓就能抓到的? 别提现在还根本不知道他的踪迹。 “大哥,你将羽衣带回杭城,我去找巫木枯。” 说完,秦破虏就转身朝外走去。 “我也去!” 秦云轩打算跟上。 “云轩,你跟我一起回杭城。” 身后有声音传来。 “大伯!” “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你三叔什么忙,你难道也想变成和你大姐一个样子?” 秦破城的语气虽然平静,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秦云轩咬紧牙关,双拳攥紧,回头望向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大姐,头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653秦云轩的祈求 东海。 经过一个多月的勘察与准备,第十六号地铁线路已经开始动工。 时间就是金钱。 毕竟像这种浩大工程,提前一天能够完工,就代表高额成本的缩减。 “你这次去京都,见到蔡总了吗?” 李浮图正在陪顾倾城视察施工现场。 “当然,学姐还专门让我代为向你问好。” 闻言,顾倾城抿嘴一笑:“蔡总太客气了,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再来东海,上次因为忙着竞标的事,都没能好好招待她。” 两人身后,跟着一大批人,顾倾城确实越来越有女强人的风范。 “你和她可以直接交流,何须问我,你们现在可是合作伙伴。” “可是,毕竟是因为你,我才能和她认识啊。” 李浮图莞尔一笑:“你们是因为我才认识的没错,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皇锐家大业大,以后你肯定还有很多可以和它合作的地方,总不能每次都要我在场吧?” 顾倾城红唇微张,刚打算说话,可李浮图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抱歉,我接个电话。” 李浮图掏出手机看了眼,然后对顾倾城说了声,继而走到一边。 “我们去那边看看。” 顾倾城领着一群人朝工地另一边走去。 接完电话,李浮图重新走了过来,“倾城,抱歉,我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吃午饭了。” 闻言,顾倾城心里难免有点失落,接管永兴之后,她不再如以前那般自由,和李浮图见面的机会本就有所缩减,因此她自然很珍惜和李浮图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但是虽然身份地位变了,可顾倾城依旧还是那个顾倾城,没把失落表现出来,点头一笑:“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李浮图似乎确实是有急事,很快转身,走出工地,驱车回到战国。 “李先生。” “他在哪?” “安排在乙字号包厢。” 李浮图点点头,上楼来到乙字包厢。 听到门口被推开的声音,沙发上的男子立即站起了身。 两人目光对视。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然后笑着走近。 “秦少,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他和这位秦家公子之前见过两面,算不上很熟,可这个时候再见他,李浮图心里的感觉却难免有些异常。 毕竟,前不久进京,他才得知了秦家那位长公主和他的婚约。 “跟我走!” 秦云轩此刻的模样和之前两次有了很大不同,神色很是严肃,并且眼中还泛动着一丝很容易察觉到的焦虑。 李浮图微微皱眉。 以秦云轩的身份,在他面前,应该不会如此失态才是。 “秦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喝杯茶,慢慢说......” “还喝什么茶!我姐都快没命了!” 李浮图眼神骤然收缩。 “你说什么?” 秦羽衣身中尸毒的事的确让秦云轩方寸大乱,他昨天从昆南回来后,陪了大姐一夜立马就赶来了东海。 他没有能力帮助三叔去抓巫木枯,可是并不代表这个男人不可以。 毕竟按照大姐的推测,这个男人或许是地府之中的高层! “我姐几天前去了昆南,和巫木枯交手,结果中了尸毒,我相信以你的身份,应该知道巫木枯和尸毒是什么吧?” 秦云轩语气很急促,按照三叔的说法,尸毒的潜伏期只有最多半个月的时间,此刻每耽误一秒钟就是在延误大姐能够得救的机会。 “我三叔现在还在昆南寻找巫木枯的下落,只有把巫木枯抓回来,我姐才有得救的希望,我需要你的帮助。” 李浮图眼神剧烈闪烁。 几天前,他才从杨**口中得知了天网过境的消息,但是他没想到居然会是巫木枯! 巫木枯是什么人? 那可是天榜第八的强者。 那一身阴毒诡异的巫蛊之术,哪怕他都要忌惮三分。 “怎么?你不愿意吗?” 见李浮图沉默不语,秦云轩还以为李浮图是怕了。 的确,巫木枯那种强者,并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气去面对的。 虽然大姐有过警告,可是此时此刻,秦云轩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李浮图,我姐可是你的未婚妻!她现在中了尸毒躺在病床上,你作为一个男人,难道打算袖手旁观?!你要知道,我姐可是为了你,已经把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白白耗费!” 这位南方天字号大少此刻情绪已经完全失控,眼眶都红了起来。 想起三叔所说的中尸毒的凄惨下场,秦云轩就有些****。 嘶吼过后,他看着面前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的男人,双膝缓缓下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就当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姐......” 他终究还是没能跪倒在地上。 一只手有力的把他给扶住。 他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睛。 “你姐在哪?” ...... 杭城。 光明疗养中心。 每个大家族几乎都会构建自己的医疗体系,秦家也不例外。 光在杭城,秦家就花费巨资打造了三家医疗中心,这家光明疗养院便是其中之一,无论是医疗设备还是医护力量比起公立医院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不论设备再如何先进医生再如何专业,诚如秦破虏所言,面对尸毒,照样束手无策。 “家主,非常抱歉......” 这位医疗中心的院长很惭愧的低下了头。 “你们先出去吧。” 秦家三兄弟中排行第二的秦破军挥了挥手。 这家医疗中心的领导们再度躬了躬身,然后鱼贯而出。 “大哥,看来只能等三弟的好消息了。” 秦破军的脸色也颇为沉重。 “走吧,一起去看看羽衣。” 一手将秦家带领到今天的秦破城走出这间办公室。 特护病房内,秦羽衣已经苏醒,望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出神。 透过玻璃朝里面看了眼,秦破城正打算推门而入,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这个时候,你还到处乱跑!” 看着消失了大半天的秦云轩,秦破军眼中难以掩饰怒火。 “大伯,爸,他可以帮忙!” 秦云轩没在意父亲的责备,很是兴奋的道。 秦破军微微一怔,这才把目光移向儿子身边的年轻男子,“你是......李浮图?” 秦破城的目光此时也投注在李浮图脸上。 像是没感受到两个可以说站在整个南方顶峰的男人的注视,李浮图扭头,透过玻璃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我可以和她聊聊吗?” 654生死选择 虽然从未见过面,但是通过秦云轩刚才那两句称呼,李浮图就已经知晓面前两个男人是谁。 秦破城。 秦破军。 名副其实的两位当代人雄! 秦破军沉默不语,扭头看了眼秦破城,这种情况,他不方便表态。 凝视了面前这个年轻人一会,秦破城静静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当然,李浮图此刻也无心去揣摩这位人雄的想法,得到允许后,转身,独自推门走进了病房。 病床上,听到动静的秦羽衣从出神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看着缓缓走近的年轻男人,情不自禁微微一愣。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虽然身中尸毒,但是从表面上看,秦羽衣除了脸色有些许的苍白外,与正常人也看不出太大的不同。 但这也正是尸毒的恐怖之处,潜伏之时不疼不痒,可一旦爆发,就如同山崩! “秦小姐,是不是我进来的方式不对?” 李浮图不像是来探病的,脸上挂着略显轻佻的笑容。 “在我的印象中,你就属于那种仗剑走江湖的女侠般的人物,完全不应该躺在这种地方啊。” “你是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吗。” 秦羽衣淡淡一笑,也同样不像是一个身中剧毒之人。 病房外,秦破城三人透过玻璃无声看着。 这是块单面玻璃,从外可以看到里面,反之却不行。 李浮图摇头一笑,也不见外,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要知道,现在可仅仅是他和秦羽衣的第二次见面。 “秦小姐,说句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明知道对方是天榜强者,你居然还主动跑到对方面前,作为一个男人,我都没有你如此有勇气。” 秦羽衣没有言语。 某人也不在意,看着那张虽然不算惊艳,但却越看越有韵味的容颜,轻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羽衣态度还算平和,“和平常感觉也没太大的不同。” 李浮图沉默了会,站起身。 “秦小姐,介意把你的左臂给我看一下吗?” 秦羽衣看了他一眼,然后坐起身靠在床头,撩起了自己左边的衣袖。 秦羽衣的皮肤很好,欺霜赛雪,可是李浮图此刻无心去欣赏这些,他的目光全部击中在那一道与白皙肌肤形成极其鲜明对比的黑线上。 按照秦云轩的说法,秦羽衣和巫木枯交手中毒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五天,这道黑线已然蔓延至秦羽衣左臂的臂弯处。 其实这种速度还算慢的,或许是因为秦羽衣是习武之人的原因。 李浮图很清楚,这道黑线会顺着秦羽衣的手臂往上爬,最后爬上脖颈,越过脸颊,当进入眼眶那一刻,哪怕大罗金仙在世,恐怕都无力回天了。 虽然进入病房以来,李浮图一直都表现的很轻松,但那都是刻意表现给秦羽衣看的。 “秦小姐,好了,你可以把衣袖拉下来了。” 预估了一下,李浮图心中有些沉重,按照尸毒蔓延的速度,秦羽衣能够被救治的时间,应该已经剩下不到十天。 秦羽衣配合重新把衣袖放了下来,把那只藕臂给遮住。 她靠在床头,扭头淡淡一笑。 “我还剩多少时间?” 李浮图眼瞳收缩,沉默不语。 “是云轩把你叫来的吧。” 秦羽衣确实异常聪慧。 “听他说,三叔现在还留在昆南抓巫木枯,可是巫木枯那种强者,怎么可能轻易被抓到。这次,是我技不如人,怪不得谁。” 明知自己身中罕见的蛊毒,秦羽衣却格外的平静。 这种状态,李浮图曾经在萧淑身上看到过。 “秦小姐,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那一刻,你不用那么悲观。” 盯着那一双无惧生死的眼眸,李浮图静静道:“秦小姐,你愿意相信我吗?” ...... 并没有在病房里停留太长时间,几分钟后,李浮图就很快重新走了出来。 “我姐的情况怎么样?” 秦云轩急忙问道。 “如果找不到解毒之法,至多十天。” “那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跟我走!” 秦云轩一把拽住李浮图。 “你干什么?” 迎着父亲的目光,秦云轩急促道:“我要带他去昆南,帮三叔抓巫木枯,只要把巫木枯抓到,大姐就有救了!” “愚蠢!” 秦破军怒斥道:“给我放手!如果能找到巫木枯的踪迹,你三叔一个人就足够了,如果找不到,去再多的人也没用。” 李浮图也缓缓开口:“秦少,按照我对巫木枯的了解,现在他恐怕已然离开了龙国,即使他不离开,我们现在赶到昆南再去找他的踪迹,恐怕时间也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大姐躺在病床上等死吗?!” 一代人雄秦破城凝视着李浮图,突然开口。 “你是否有办法?” 李浮图不闪不避,和他对视。 “我要带秦小姐离开。” 秦破军皱眉:“你什么意思?” “如果继续留在这里,而巫木枯没能被带回来的话,秦小姐必死无疑。” 李浮图声音低沉有力。 “我要带她去一个能够救她的地方。” 听到李浮图似乎另外有救治大姐的办法,情绪激动的秦云轩缓缓平复下来。 “我大姐真的还有救?” 李浮图无声点了点头。 秦破军眼神凌厉。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秦羽衣是他的亲侄女,也是他们秦家的长公主,身份无比尊贵。 况且,此刻羽衣还身中剧毒,如果这个年轻人是信口雌黄的话,那让他把羽衣带走,羽衣才是真正的必死无疑! 李浮图一字一顿。 “你们只能相信我。” 秦破军眼中浮现一丝怒火,可是旋即被强自压抑下来。 这种时候,他们好像的确被逼到了一个很艰难的境地。 要么,把希望寄托在三弟身上。如果巫木枯最后没被带回来,那他们就等于白白消耗羽衣最后救治的机会,让羽衣只不过是躺在病床上等死。 要么,相信这个年轻人,相信他的空口之言。 这种选择的风险同样小不到哪去。 而且,一旦选错,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大哥。” 秦破军一直负责家族白面上的生意,几十年来做过无数次决定,向来干脆果敢,从不犹豫,可这个时候,他却难以下决断。 “刚才,你应该问过羽衣的决定了吧?” 秦破城扭头,把目光投向病房内。 “我尊重羽衣的选择。” 655欢迎来到……地府 在面临生死选择的时候,你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手上吗?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的答案或许都无需猜测,但秦羽衣却做了一个近乎不可思议的选择。 一架专机静静的停在杭城国际机场。 “大姐。” 望着即将与自己分别的秦羽衣,秦云轩此刻心情很复杂。 他一边怀揣着李浮图真能吧大姐成功治愈的期望,一边,却也情不自禁感到忧虑与紧张。 毕竟,李浮图没说怎么治疗,甚至都没说去哪,如果出了意外,那和大姐的这一别,很有可能就会是永别。 相比之下,作为中毒者,秦羽衣表现得却要淡然许多,尸毒虽然歹毒,但在潜伏期内,却不会给人造成太大的影响,也不会影响人的行动。 此次离开杭城的,只有李浮图和秦羽衣两个人。 “云轩,姐不在的时间,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要多学着帮二叔分担。” 秦云轩攥着手,重重的点头。 “爸,二叔。” 秦羽衣看向秦破城和秦破军。 “羽衣,你安心的去治病,家里有我们!” 秦破军沉声道。 秦羽衣浅淡一笑,上前,和自己父亲轻轻拥抱了一下,旋即不再停留,转身朝飞机走去。 望着女儿的背影,秦破城静静道:“拜托了。” 李浮图无声点了点头,转身跟上了秦羽衣的脚步。 没过多久,客机便开始滑行,随后逐渐升空。 “大哥,你真的相信他?” 秦破城望着逐渐远去的飞机,没有言语。 ...... “秦小姐,虽然很感谢你的信任,但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你就不担心......” 秦羽衣望着窗外的云海,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轻声反问:“我们无冤无仇,你有什么理由要害我?” “谁说我们无冤无仇?” 李浮图提醒道:“秦小姐难道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是你提剑登的门。” 秦羽衣莞尔一笑,终是从窗外翻滚的云海上收回目光,扭头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真算起来,她和这个男人接触的所有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天,说是陌生人都不为过,但是此时坐在一起,她却没有任何的生疏感。 是啊,怎么可能会生疏呢,虽然才见过一面,但是这个男人的名字,可是始终存在于她的生活之中,从少女时代一直延续至今。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到了的话,喊我一下。” 秦羽衣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 看着面前这张恬静的侧脸,李浮图也没再出声打扰她。 这架专机直接飞出了国门,最后降落在M国洛城,显然,这里也并不是终点。 在洛城过了一夜,两人再度登上一架飞机,从始至终,秦羽衣都异常的配合,甚至都没问究竟要去哪。 两人在空中度过的总时间几乎超过了三十多个小时,当再次落地,已经到了南美。 此时距离秦羽衣中毒,已经过了一周多的时间,那条黑线,已经爬上了她的肩膀。 死神的脚步声似乎已经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座机场规模不大,处于麦城,临近巴国边境,当走下飞机,已经有四辆越野车在等候。 “上车吧。” 李浮图轻声道。 把车开进停机坪,可不是轻易能够做到的,但秦羽衣仍然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从离开杭城那一刻起,她就像是个木偶人一样,听凭李浮图的安排,李浮图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见到李浮图走来,四辆越野车里的人迅速走了下来,各种肤色都有,显然来自不同的种族。他们不约而同齐齐对对李浮图躬了躬身。 虽然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但秦羽衣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一种称得上虔诚的色彩。 李浮图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秦羽衣钻进了一辆越野车。 接到李浮图后,几辆越野车不再停留,迅速驶出停机坪,往赤道线方向驶去。 “秦小姐,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李浮图突然出声。 秦羽衣目露疑惑,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感到脖颈传来了一阵疼痛,她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就昏厥了过去。 李浮图将之扶住,“速度快点。” 越野车最终停在了亚马逊河流域,李浮图抱着昏迷的秦羽衣下车,又上了一辆直升机。 直升机越过奔腾的亚马逊河,逼近赤道线,最终来到了一块三不管地带的原始丛林上空。 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了一会,下方密集的丛林突然像是发生了地壳运动般,地面缓缓的向两旁裂开,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五十多米的空洞。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直升机落入空洞的一瞬间,地面又开始缓缓的闭合,很快就恢复了刚才的模样,就仿佛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一架直升机消失的无声无息。 如果秦羽衣还醒着的话,肯定会感到无比的震骇。 随着还在不断降低高度的直升机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有人硬生生的在这地表以下构造出了另一个世界! 直升机最终降落在一座弧顶圆台上。 当李浮图抱着秦羽衣跳下直升机,圆台下方,一直目睹着直升机降落的一群魑魅魍魉齐齐弯了弯腰。 “阎帝。” 李浮图深深吸了口气,视线在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突然皱了皱眉。 “孟婆呢?” ...... 当秦羽衣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纯金属打造的房间中,墙壁反射出金属的光泽,让人很有安全感,看房间的构造,类似于西方的宫殿。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在赤道线附近,可这里的温度却很是阴凉。 整个房间除了她外,空无一人。 秦羽衣揉了揉脖颈,微微皱眉,正打算下床,可古铜色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走了进来。 “醒了。” 看到苏醒过来的秦羽衣,他咧嘴一笑。 皮肤黝黑,那一口牙齿却格外洁白。 他走近床边,把餐盘放下,“吃点东西吧。” 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见到一个陌生而古怪的人,秦羽衣心中难免戒备起来。 “这里是哪?你是谁?” 男子缓缓站起身,笑容扩大,那一口白牙越发的森白刺眼。 “欢迎来到......地府。” 656地府游 放下餐盘后,黑色斗篷男子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又离开了房间。 可秦羽衣望着再度空无一人的房间,眼神却开始变得茫然。 这就是地府? 就是傲立世界之巅搅动风云的超然势力? 虽然她猜测过李浮图是地府之人,但是也没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来到地府的大本营里。 她坐在床上,情不自禁开始失神起来。 ...... 这个不为人知的地下世界矗立着极其庞大的建筑群,难以想象将之打造完成究竟花费了多么庞大的人力物力。 如果拿出它的结构图的话,就会发现一座十八层的高塔耸立在它的正中央,所有的建筑都是围绕着这座塔打造,也是这里最高的建筑。 “崔畔,孟婆去哪了?” 高塔第十八层,李浮图神色颇为凝重。 巫木枯之所以能够跻身天榜,靠的就是那一手邪异的巫蛊之术,很多在他排名之前的天榜强者都不太愿意和他交手,便可想而知他的毒是多么的霸道难缠。 秦羽衣被巫木枯下了尸毒,哪怕他碰到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毕竟他对苗疆巫蛊术也知之甚少,但是,他明白有个人肯定会有解决之策。 孟婆! 最近几年,虽然各大势力都在稳步发展,没有掀起大的争端,但是局部冲突缺从没断过。 地府和天网之间,也曾有数次交手。 天榜强者,举世只有十人,无论放在任何势力之中,可以说都是最为核心的战斗力量,但只要孟婆出现的地方,就绝对看不到巫木枯的身影! 并不是因为巫木枯懦弱。 而是因为孟婆百毒不侵! 天榜第八的巫木枯在她面前,完全就和普通人无异!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将秦羽衣带到了地府,可李浮图没有想到,孟婆居然不在。 要知道,离尸毒爆发已经剩下不到一周,时间不等人! “阎帝,孟婆的个性你也很是清楚,她去哪,我们也无从得知,但我已经把消息传了出去,如果孟婆收到,想必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 台阶之下,崔畔回复道。 “对,师傅,只要知道了你回来的消息,师娘肯定会立马赶回来的。” 崔畔身后,一个戴着半张马脸面具的男子附和道。 他显然就是和孟婆一起去过龙国的马面。 “阎帝,巫木枯的尸毒虽然霸道,但也不是没办法压制,只要孟婆收到消息,撑到她赶回来,在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一道相比之下较为柔软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是此时整个大殿之中唯一的女子。 站位与崔畔同列! 罚恶司,阴落花! 李浮图缓缓的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 修罗塔一层。 在龙国南方身份无比尊贵的秦家长公主缓缓回神,她瞳孔轻轻颤动,并没有去动那个餐盘,而是重新下了床,走到了房门前,试探性的拉了一下。 她以为房门会被紧锁,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只是轻轻的一拉,房门吱呀一声就她给拉动。 她逐渐用力,把房门拉开,犹豫了下,迈步走了出去。 走廊上空空荡荡,只有冷风袭来,完全没有地处赤道线附近应有的炙热。 她把自己的肩膀上的衣服拉开,看到黑线依旧还在左肩处,说明她并没有昏迷太长时间。 把衣服重新拉上,她离开了房间,朝前走去。 这里可是地府。 世界上无数人探寻的地府大本营。 走廊上很静,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仿佛除了她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刚才给她送饭的斗篷男子也不知道去了哪。 沿着走廊走了几分钟,她看到了一座向上蜿蜒的楼梯。 她咬了咬唇,正打算迈步而上,可是身后终于有声音响了起来。 是一阵无比轻缓的脚步声。 秦羽衣回头,瞳孔猛然收缩。 闯入她视线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和刚才给她送饭的人不同,这个男子穿着刻着金色纹路的雪白长袍。 盯着那双空洞的眼眸,秦羽衣扶着楼梯扶手,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这是在地府。 几乎在瞬间,她脑海中就确认了这个白发男子的身份。 白无常。 天榜第五! 比起给她中下尸毒的巫木枯还要高上三名! 是让整个世界闻之色变的盖世强者! 随着白无常的逐渐走近,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逐渐的凝固下来。 “我找......李浮图。” 秦羽衣抓着扶手。 白无常瞳孔微微闪烁了下,空洞的眼眸凝视了面前的陌生女子一会,然后开了口。 “跟我来。” 随即他转身,踩上了楼梯。 秦羽衣跟在他的身后,心中掀起的波涛久久难以平息。 地府白无常,几乎相当于传说中的人物,可现在离她却只有咫尺之遥。 踩着楼梯往上攀爬,秦羽衣却有种像是做梦的不真实感。 徒步爬上十八层,两人都未曾再有任何交流。 秦羽衣跟着白无常来到一个厚重的大门前,看着白无常把门推开。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座宽阔的宫殿。 大殿内,站着十几道身影。 “小白,你怎么回来了?” 大门被推开的动静让大殿之人齐齐回头。 小、小白? 哪怕以秦羽衣的心性,此刻也难免有些愣神。 随即,她情不自禁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刚才给她送饭的斗篷男子正一脸意外的望着这边。 秦羽衣终于明白过来,眼神颤动不止。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刚才对她露出一口大白牙的,便是和她面前这位白袍男子齐名的黑无常了。 随即,秦羽衣目光缓缓扫过大厅。 十几道目光无声注视着她。 秦羽衣视线从那一张张面孔上扫过,一颗心几乎已经麻木。 最后,她的目光逐渐定格在大殿正前方的那道身影上。 她面前的这群人,人数虽然不多,但这套阵容拿出去,恐怕能让整个世界为之颤栗。 能站在他们之前,站在他们之上,对方的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她本以为已经尽量高看对方,可没想到最后还是低估了。 “秦小姐,刚才打晕你,实属无奈,还请见谅。” 那道身影缓缓走下台阶,从大门处传进来的光亮逐渐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庞逐渐显现清晰。 看着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孔,秦羽衣眼神恍惚,不可抑止的苦笑了下。 “即使是死,或许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657天榜之上 “各位,你们先出去吧。” 李浮图环视全场。 然后秦羽衣就看到白无常那些盖世强者无声对李浮图躬了躬身,然后一语不发的全部退出了大殿。 她苦笑愈浓。 要知道,这个男人,和她才差不多大啊。 父亲、二叔、三叔......乃至整个世界,谁能想到,地府的领袖,站在天榜之上的阎帝,居然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 “我这是不是因为中毒,所以才产生的幻觉?” 李浮图神色平静。 从决定把秦羽衣带回地府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无法再隐藏,这显然违背了他的主观意愿,但是他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秦家对他有恩,他不可能见死不救。 “秦小姐,我回国之初,只是厌恶了打打杀杀,想过一**静的生活,隐瞒身份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不要介怀。”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吗?” 秦羽衣看着他,等着他亲口承认。 沉默了下,李浮图望着那双波动不止的眼睛,终是淡淡一笑。 “重新认识一下,地府,阎帝。” 虽然已经确定,但是得到对方的亲口承认,秦羽衣的呼吸还是不由自主的停滞了片刻。 “......你把我带到这里,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 “你会吗?” 李浮图反问,弧度轻缓。 “虽然认识不久,但是我对秦小姐的品性还是有所了解,你会帮我保密的,对吗?” “你真的是相信我的品性?” 秦羽衣盯着他。 “恐怕你是觉得,哪怕我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信吧?而且你刚才刻意把我打晕,还不是不想让我知道地府的确切地点。” 她的语气里竟然难得的透露出一丝小女儿姿态的埋怨。 “秦小姐,你也知道,地府发展至今,实属不易,也曾经历过灭顶的浩劫,作为地府的领袖,我不得不时刻保持谨慎,为我的战友负责。” “战友?” 秦羽衣自然知道对方指的哪些人,可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以这种称呼形容那群鬼魅。 “对,战友。在地府里,我们都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李浮图转身。 与此同时,这座大殿弧形顶部就如同一朵花般缓缓绽开。 这座修罗塔是整座地府最高的建筑,而这座大殿位于修罗塔的第十八层。 站在这里,整个地府可以说没有遮挡的尽皆呈现眼底。 秦羽衣终于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一个什么地方。 随着视野缓缓的开阔,她的心潮一时间不由自主的剧烈激荡起来。 她从未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能够亲临地府,并且站在了地府的最高处! “以秦小姐的能力,想必也对我们地府的发展历程了解几分,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敌人想要将我们置之死地,所以我们不得不把自己隐藏起来......” 秦羽衣跟在男人身后,来到大殿边缘,站在几十米的高空之上,将整座地府尽收眼底。 这种冲击感,难以用言语描述。 “你们已经足够强大,在我看来,完全无需再如此的小心翼翼。” 站在修罗塔顶层,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有几十架雷音战斗机停放在西南方的一块区域,只要命令下达,恐怕顷刻之间就能升空。 这就是世界顶级势力的恐怖之处,远远不是国内哪个家族可以比拟的。 而且,这还只是她能看得见的地方。 李浮图摇头一笑。 “地府能有今日之规模,我的确感到自豪,但是不可否认,我们发展的时间太过短暂了。秦小姐,底蕴二字,想必不用我多提,你也应该很是清楚,我们的路,才刚刚起步而已。” 秦羽衣沉默下来。 的确,作为秦家的长公主,没人比她还要明白有些差距不是简单的财力就可以抹除的。 她们秦家在南方一家独大,可为何始终无法向北寸进半步? 而且十年前,三叔带领凤凰北上,为何会铩羽而归,并且差点身死? 输就输在底蕴二字。 而她们秦家面对的,只是国内的一些百年豪门,而这个男人呢? 他的地府,面对可是国家,可是一些历史逾越数个世纪的恐怖势力。 “不管怎么说,你走到现在,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 秦羽衣轻声说道,有些出神的看着男人的背影。 这个男人的身材并不算高大魁梧,可是此刻落在她的眼中,却有种莫名的巍峨,仿佛无可撼动。 “秦小姐,我带你到这里,只是因为你身上的毒,在这里看到和听到的一切,我希望你日后能够当成一场梦,哪怕你的亲人都不要告诉。” 李浮图转过身,和秦羽衣对视,并没有因为秦羽衣的崇高评价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不要误会,我这只是一种提醒,其实如果有选择的话,我真的不愿意把你带到这里来,秦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来过地府的消息传了出去,不仅是你,对你秦家而言,都会是一场灾难。” 秦羽衣没有回应,转而问道:“你真的这么确定能够把我尸毒治好?” 李浮图微微一怔,继而轻轻点了点头。 “当然。” 他抬起头,望向上空。 “只要她回来。” “她?” 秦羽衣目露疑惑。 李浮图扭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开口:“孟婆。” 秦羽衣表情骤然凝滞。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是打算让孟婆救自己。 作为秦家长公主,她自然知道孟婆是谁。 天榜如果还有前后排名的话,那神榜之上,已经不分名次。 谁敢对人皇分强弱?! 秦羽衣很清楚。 地府之中,存在两位人皇! 这也是地府短短几年能够跻身世界超一流势力的资本! 一位,就是地府的领袖,她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阎帝! 另一位,就是她刚刚听到的那个名字。 孟婆! 而且,要知道,孟婆几乎一现世,就直接上了神榜! 而作为地府领袖的阎帝,他进入神榜的时间,却要比孟婆晚的多! 对于地府阎帝和孟婆谁强谁弱,世界上无数人都在猜测。 秦羽衣难免也很是好奇,但是此刻她却没有问,犹豫了下,她轻咬红唇,反倒是问出了一个在世界上同样被广泛关注的话题。 “你和孟婆......是什么关系?” 658血光之灾 李浮图没想到秦羽衣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凝视着秦羽衣好一会。 “秦小姐,在我的印象中,你应该不是爱八卦的人啊。” 秦羽衣和他对视。 “我们很熟吗?你认为自己很了解我?” 李浮图微微一怔,继而失笑。 他摇了摇头,没有回应这个话题,“秦小姐,飞行了这么久,你应该也累了,我送你下去休息吧。” 秦羽衣也没再追问不舍,点了点头转身。 随着两人朝外走去,大殿穹顶缓缓闭合。 “听三叔说,你已经去过了麓祁山了?” 下楼的途中,秦羽衣轻声开口。 跟着白无常上楼的时候她有种很强烈的不真实感,此时更加犹如梦幻。 恐怕换作任何一个人处在她的位置,都会是同样的感觉。 李浮图点了点头。 身处地府回到阎帝身份的他,和第一次在战国见面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秦小姐,这十年来,谢谢了。” 秦羽衣脚步微微凝滞,继而重新恢复正常,没有言语。 犹豫了下,李浮图看了眼身边的女子,终究还是开了口:“秦小姐,我们之间的婚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秦羽衣笑了笑,“是三叔告诉你的吗?” 李浮图无声点了点头。 “秦小姐,很抱歉,我一直都不知道有这件事存在,否则我肯定不会白白耽误你这么多年的时间。” 秦羽衣扭头看了他一眼。 “是啊,这段婚约对如今的你而言,的确只是一份束缚。” 虽然对当年的事不是太了解,但李浮图很清楚,以当年的自己,绝对是配不上作为秦家长公主的秦羽衣的,秦家定下这场婚约,出发点,肯定是为了他好。 现在他终于可以明白当初秦羽衣为什么会对他拔剑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他显然都有愧于此时在他身边的这位女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看到李浮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秦羽衣问道。 李浮图当即摇头。 “当然不是......” “你不用愧疚什么,从始至终这件事都与你无关,反倒是你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把我带到这里,我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秦羽衣异常的豁达。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 说完,秦羽衣就转身推门进入了自己苏醒过来的房间。 李浮图没有跟进去。 和秦羽衣的这段婚约,肯定不能就这么拖下去,他作为男人无所谓,可是对于秦羽衣而言却是种极大的不负责,但此情此景,显然并不方便多谈婚约的话题,当务之急,是把秦羽衣的尸毒给解决。 ...... “老大,我觉得你近期恐怕将会有血光之灾。” 走在地府里,黑无常一脸戏谑的说道。 地府里的两大勾魂使的性格明显具有很大的差异,相比于他身边沉默寡言的白无常,这位黑无常显然要更加‘接地气’一些。 李浮图有些不解的回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黑无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老大,你突然领回来一个美女,恐怕有人会吃醋啊。” 闻言,哪怕白无常的眼神也出现了轻微的波动。 这两天,住在修罗塔里的那位虽然很安分,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到处乱跑,但是地府里的魑魅魍魉还是大多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虽然阎帝到现在都没有介绍过那个女子的身份,但是破例把一个外人带进地府的举动,已经透露出足够的信息了。 作为地府之主,他们自然不会**阎帝的决定,可他们不介意,不代表没有人不会有意见。 这两天,地府的气氛莫名的变得有点诡异起来,只是没有人把窗户纸捅破。但此时被一向言行无忌的黑无常给一句话捅穿。 “小黑,龙国有句成语叫祸从口出,我会不会有血光之灾犹未可知,可你这话要是被孟婆知道,你恐怕会有很**烦啊。” 李浮图故作轻松。 黑无常讪讪一笑,立即不提这话题了。 地府里,要说威严的话,阎帝恐怕还只能排在第二。 “小白,你这次出去,听说抢了M军的一座金矿?老大早就说了,咱们要低调,低调你懂不懂什么意思?你这么一闹,M国近期不又得把注意力放在咱们身上?这和我们的大计划完全相饽啊。” 黑无常看向李浮图,话语不停:“老大,这次你可得好好惩罚惩罚小白,这家伙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老黑,明人不说暗......” 看着黑无常黝黑的肌肤,白无常语气一顿,转移了话锋:“你不过就是惦记着我没答应把你带着,有必要这么打小报告吗?况且,你又不是察查司,即使是打报告,也轮不到你来吧?” 论嘴皮功夫,白无常哪里是黑无常的对手,黑无常立即反击:“小白,你难道忘了,察查司说过,地府里,人人都有监督之权,你有过失,我就有权力指出......” 这种场面,李浮图已经见过太多,早已习惯,也没插手的想法,任由两大勾魂使在那扯皮,无声走开。 他进入修罗塔,沿着楼梯往上,来到一栋房间,敲了敲门。 “阎帝。” 房间门打开,出现的是四大判官中唯一的女性。 罚恶司,阴落花。 她身具四国血统,五官立体而深邃,身材极其的性感火辣。 李浮图点了点头,并没有进去。 “孟婆还没有回来,需要你帮忙,延缓一下尸毒蔓延的速度。” “稍等。” 阴落花重新走回房间,几分钟后,拎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 两人转身一同下楼。 一楼。 李浮图敲了敲门。 两天内足不出户的秦羽衣把门打开。 李浮图走了进去。 “秦小姐,落花能帮你延缓尸毒蔓延的速度。” 此时,那道黑线已经爬上了秦羽衣的脖颈,没有衣服再遮挡,看得很清晰。 秦羽衣看了眼站在李浮图身边的混血美女,轻轻点了点头:“麻烦了。” 阴落花面无表情。 “请把衣服脱了。” 李浮图轻咳一声,“我先出去。” 659法老王 这个混血女子,两天前自己在大殿里看到过。 虽然不清楚对方究竟什么身份,但以当时对方的站位,秦羽衣就明白她在地府的级别肯定不低。 初临地府,她脑子里混混僵僵,犹处梦幻,可通过这两天足不出户的心态调整,她已经逐渐的接受自己真的来到地府总部的事实。 等李浮图出去后,她来到床边,很配合的褪下了衣衫,只剩下内衣。 灯光下,那副娇躯如明珠生晕美玉盈光,白的晃眼。 可是这幅美景只有同为女性的阴落花一人瞧见。 阴落花神色毫无波动,提着箱子同样坐到了床上。 箱子打开,里面装的是一块皮革,皮革上面,插满了一排排的锋锐银针! “或许会很痛苦,忍耐一下。” 秦羽衣没有任何恐惧之色,无声点了点头。 房间外,李浮图把房门关上,黑无常刚才的貌似玩笑之言再度浮上脑海,他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消息虽然不断传了出去,他相信孟婆肯定可以收到,可是此时他却不得不担心起另一种可能。 要是孟婆收到了消息,却不回来又怎么办? 虽然发出的消息只是说他有急事要找孟婆,并没有透露具体情况,可是不代表不会有人向孟婆通风报信。 譬如说,此刻正在房间里面为秦羽衣遏制尸毒的阴落花。 关于自己和孟婆,地府绝大多数人都保持缄默,但有几人态度却极其鲜明。 一位就是马面。 一位,则是那位罚恶司。 李浮图轻轻呼出口气,再让他出去找孟婆,时间上肯定来不及了,他此时只能寄希望于孟婆能够识大体了。 ...... 欧洲。 长度能排进前十的汨罗河。 滚滚河水两旁全是高大的树木。 有棵大树不知是因为暴风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是向上生长,而是呈现出一个弯曲的弧度,粗壮的树干横亘在了河面的上空。 此刻树干之上,有人轻盈而立,一头妖冶紫发随着呼啸的河风漫天飞舞。 她脚下的河道比较狭窄,导致河水流经这里会变得很是湍急。 “萨克,我只不过是无意闯入,你居然从埃国一直追到了这里,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有耐心。” 她望着对岸,轻声叹息。 岸边,一道身影紧随而至。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你已经打扰了法老安眠,孟婆,跟我回去请求法老的宽恕!” 此人穿着一身深棕色长袍,双手拢于袖口之中,后脖颈上纹着极其复杂的纹路。 “萨克,那不过只是一具枯骨而已,连肉身都已经完全腐烂,那就是你们所谓不死不灭的法老?” 紫发女子笑意轻柔。 “宗教,果然只是用来奴役思想的工具,要是你们的法老真的如信奉中那么伟大,我闯入它的墓地,应该早就遭受了惩罚,还用的着你**迢迢的追捕?世人愚昧?难道你也愚昧?” “亵渎法老,其罪当诛!” 萨克沉喝,有种如若雷霆般的威仪,随即,他无视面前的急速流淌的河水,坚定的向前踏出。 汨罗河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湍急的河面上,有人踏浪而行! 孟婆不觉惊讶,一双诡异紫眸中甚至透着怜悯。 萨克。 名字朴实无华。 可却是当世人皇之一! 埃国法老墓的守护者,也是上亿埃国人的精神领袖! 在宗教信仰至高无上的埃国,萨克就宛如神祗! 他被认为是法老意志的继承者。 被誉为当代法老王! 可就是这么一位强者,二十年来,却没走出法老墓园一步。 法老赋予了他万丈荣光,同样,却也将他的思想与自由给死死囚禁。 如果不是孟婆这次闯入了法老墓,他恐怕会一直守着那具枯骨终老。 行走在湍急河水之上,萨克却如履平地,犹如鬼怪,如果有普通人在这,世界观肯定会瞬间崩塌。 几乎眨眼间,萨克就来到了孟婆面前。 埃国人特有的深邃眼瞳凝视孟婆,右掌毫无凝滞的朝孟婆肩膀抓去。 “砰!” 河面之上,粗壮的树干突然炸裂开来,孟婆的身影瞬间由实化虚! 萨克毫无波动,仿佛要有预料,顷刻间转身,左手迅速伸出。 他的身后,孟婆已经出现在河面上空。 双掌相撞,脚下的河面顿时激起大浪! 河水飞溅而起,可无形中仿佛有一层屏障一般,无论是萨克还是孟婆,两人身上都没有沾染一滴河水。 河水越加汹涌。 汨罗河上,两位人皇大战正酣! “孟婆,和我回去,两个月后,法老宽恕,我自会放你离开。” 法老王萨克也不是真的那般顽固不化,要是别人侵扰法老安息,自然死罪难逃,但是他此时面对的却是丝毫不弱于他的孟婆,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可是孟婆又哪会答应。 “萨克,那具枯骨或许是你们埃国人的信仰,但是对我而言,它什么都不是。” 几道银线凌厉的朝萨克射来,如光如电,几乎难以捕捉。 萨克眼神一凝,主动伸出双臂在面前急速搅动。 原本射向他肩关与胸腹的银线全部缠绕上他的手臂。 随即,他双手将银线攥紧,猛然后扯! 孟婆嘴角微扬。 “啪。” 一道微不可察的声响过后,银线全部断裂,可孟婆却借由萨克的拉扯之势,如一道紫色闪电朝他冲去。 “轰!!” 一只手掌出现在萨克的头部正上空,可电光火石之间,对于危机的敏锐嗅觉让萨克及时偏了偏头。 原本砸向头盖骨的一掌最后印在了萨克的左肩。 那只手掌并不宽阔,相反比起海拔近一米九的萨克,仿佛给他带不来太大的伤害,可是一掌落实,埃国法老王却仿佛被泰山压肩! 哗啦!! 河面溅开,萨克被砸落进河里。 而此时,孟婆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岸边。 “萨克,追了我这么久,你也该清醒清醒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河面,孟婆身影再度缓缓消散。 几秒后,湖面再度炸开,萨克破浪而出,落在岸边,这位上亿人心目中的神祗此刻浑身湿透,看起来颇为狼狈。 把还缠绕在双臂上的银线给扯开,他攥了攥左手,肩上传来一阵酸痛。 微微皱了皱眉,他举目四望,却已经看不到孟婆的踪影。 660孟婆归位 龙国。 杭城。 千岛湖。 最核心位置的一栋别墅。 “大哥,都已经快五天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秦家三兄弟中排行第二的秦破军看向自己的大哥,关切与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秦破虏此时也坐在书房内。 秦羽衣既然被带走,那他还留在昆南抓巫木枯也就失去了意义。 秦家家主秦破城摇了摇头。 “大哥,我们当时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 秦破军委婉的道,其实他一直都不太支持把宝压在一个外人身上,哪怕那个外人是羽衣名义上的未婚夫。 毕竟,这可是生死大事。 “破军,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没有用了。” 秦破城话音刚落地,书房门被敲响,然后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端着几杯茶走了进来。 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秦破军脸上的忧虑之色瞬间收敛,笑着喊了声大嫂。 当得起他这句称呼,这个女子的身份无需多做揣测。 秦破城的妻子。 秦羽衣的母亲! “准备吃饭了。” 她笑着把两杯茶给两位小叔子递了过去,最后一杯放在了秦破城面前,没有多做打扰,很快端着茶托就重新退出了书房。 等书房门关上,秦破虏扭头。 “大哥,大嫂......还不知道羽衣的事?” 秦破城端起茶杯,无声摇了摇头。 秦破军轻叹道:“这种事,大哥怎么和大嫂说?大嫂还认为羽衣是在配合官方在昆南执行任务,就算云轩那小子,我都严令他最近不要过来,那孩子藏不住事,我担心会被大嫂发现。” 秦破虏沉默下来。 大哥现在虽然看起来很是平静,但是他很清楚,那只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掌管家族这么多年,大哥早就已经学会把情绪伪装起来,哪怕是在亲兄弟面前。 因为这已经是一种融入到骨子里的习惯。 “二哥,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或许不了解那个孩子,但是我和他接触过,他既然敢把羽衣带走,就肯定有把握把羽衣治好。” 秦破虏缓缓开口。 “其实我也知道,他和我们秦家无冤无仇,他大抵是不会故意害羽衣,可是现在主要是连他带着羽衣去了哪都不知道,心里难免有些没底啊。”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但秦家人丁单薄,也没有其他家族那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事,对于秦羽衣,秦破军也一直视同己出。 “......二哥,不是他故意要隐瞒行踪,或许是那个地方他不能让外人知道。” 秦破军眼神凝缩。 “......难道,你们真的觉得,他是那个地方出来的?” “十有八九了。” 秦破虏看向秦破城。 “或许......这一次中毒,对羽衣而言,也不见得是一场坏事。” ...... 地府。 李浮图亲自给秦羽衣送来晚饭。 “感觉怎么样?” 巫木枯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他的尸毒霸道无匹,哪怕只是遏制,阴落花给秦羽衣施针的过程也整整持续了四个多小时。 “这尸毒本来就没有给我带来什么痛苦,我能有什么感觉?只不过辛苦那位......” 施针的持续时间虽然很长,但是四个多小时内,秦羽衣和阴落花并没有什么交流,所以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阴落花的名字 “她叫阴落花,是地府里唯一的女判官。” 李浮图笑着开口,似乎是不打算再有任何隐瞒。 秦羽衣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李浮图会如此坦诚。 随即,她点了点头,轻声开口。 “......阴判官,好像不大喜欢我。” “你又不是人民币,还指望每个人都喜欢你?” 李浮图莞尔一笑:“你也知道,这地府里,都是些怪物,性格都比较孤僻,不爱说话,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你不要多想。” 秦羽衣是个女人,有着准确的直觉,哪怕刚才她和阴落花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但有些感觉,是不需要言语来进行传递的。 她分明清楚的感受到那位判官对她有着抵触,只不过李浮图既然摆明了装傻,她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是你作为地府之主,怎么却最像个正常人?” 她也开起了玩笑。 “你要知道,我可是才从外面的世界回来,其实以前我和他们的模样也差不多。” 李浮图笑道:“先吃饭吧。” 秦羽衣拿起筷子,可还没吃,又再度抬起了头。 “......你这次回来,还会再出去吗?” 李浮图点头一笑:“当然,既然是我带你来的,自然有责任把你安全的送回去。” 秦羽衣沉默下来,低头开始吃饭。 李浮图正打算告辞,可这个时候,敲门声突然响起。 几秒后,房门打开。 是马面。 他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李浮图回过头。“有事?” 马面朝秦羽衣看了眼,眼神有些古怪。 李浮图目露疑惑。 马面将目光从秦羽衣身上收了回来,看向李浮图:“......师傅,师娘回来了。” 李浮图先是一愣,继而一喜,可很快喜色又逐渐沉淀下来,就仿佛是在表演变脸。 “你先吃,我有点事要处理。” 说着,他缓缓站起身。 秦羽衣无声点了点头,目送他和马面离开。 师傅。 师娘。 马脸刚才说的这两个词汇,她听得很清楚,也大抵猜到了回来的人是谁。 按照李浮图的说法,只要那位回到地府,她所中的尸毒就有救了,可不知为何,秦羽衣此时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喜色。 ...... 修罗塔第十八层。 “师傅,我就不进去了。” 说完,马面就像是有急事一样,头也不回的转身,眨眼就消失在了李浮图面前。 李浮图也没拦他,推开大殿的大门。 偌大的宫殿内,空空荡荡,静谧无声,只有一道人影坐在最前方的铜座上,如果不仔细看,还根本难以发觉。 李浮图像是松了口气,笑着走近:“你终于回来了......” “听说,你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大殿前方传来一道意味不明的嗓音,听起来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笑意。 随着话音,她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那双紫眸始终盯着李浮图,伴随距离拉近,闪烁的光芒越发的惊悚妖异。 她嘴角带笑。 “给我一个不杀她的理由。” 661秦羽衣VS孟婆 看着那双紫眸,李浮图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心虚,但是这个时候他却也不得不选择面对。 秦羽衣身上的尸毒,整座地府,也只有他面前的女子有办法。 “她叫秦羽衣,是龙国南方秦家的长公主......” 孟婆安静的望着他,嘴角含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我母亲出事,是秦家兴师动众为我母亲出头,我能够脱离李家的控制顺利的出国,也有他们的一部分原因,秦家对我有恩,秦羽衣出事,我没法见死不救。” “......这个理由,倒也算充分。” 孟婆轻轻颔首,像是放下了杀心。 “孟婆......” 李浮图表情并没有放松,嘴唇动了动,硬着头皮开口:“她和巫木枯交手,结果中了尸毒,我对巫蛊术知之甚少,只有你能救她......” 闻言,孟婆无声看了他一会,继而再度走近。 两者距离只有咫尺之遥,甚至鼻息可触。 她伸出手,缓缓的按上某人的胸口,贴近在了心脏所在的地方。 “我的阎帝大人,当初我去龙国,你直接将我赶了回来,现在突然带着一个人回来就想让我救她,你觉得,你这样的做法,真的合适吗?” 李浮图神色僵硬,一时间当真有些无言以对。 但秦羽衣危在旦夕,他这个时候没法保持沉默。 “孟婆,要是你坐视不管,她真的会死的。” 他聪明的绕开了话题。 “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孟婆抬起头,轻声问道。 李浮图神色凝滞,顿时哑口无言。 的确,秦家有恩的是他,和孟婆没有任何干系,孟婆完全没义务多管闲事。 轻抚了下李浮图的心脏处,孟婆笑了笑,慢慢把手收回。 “带我去见见她吧。” 李浮图一愣,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孟婆扭头。 “走不走?” “走、走......” 李浮图回神,迅速转身,唯恐孟婆再改变主意。 修罗塔一层。 秦羽衣吃了几口饭菜就把筷子放下,坐在床上,眼神没有焦虑的盯着床面,显然心神不在这里。 房门再度被人推开。 秦羽衣目光下意识朝门口望去。 离开不久的李浮图去而复返,不同的是,马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跟在李浮图身后的,是一个女人。 紫发紫眸。 妖娆绝世! 看到对方的一瞬间,秦羽衣瞳孔剧烈颤动了下。 “你先出去。” 那名女子停下脚步。 作为地府之主的某人只是犹豫了下,看了秦羽衣一眼,然后当真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对方缓缓朝她走来。 “你就是秦羽衣?” 被那双紫眸盯着,恐怕这世上任何人都无法保持平静,秦羽衣亦然。 她从床上起身,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 紫发紫眸就像是神话人物的女子轻轻一笑。 “你很紧张?” 秦羽衣吸了口气,没有否认。 “我没有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够亲眼见到你。” 虽然李浮图并没有介绍,但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子,秦羽衣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孟婆。 传言中,比地府之主还要强大的存在! “你可是他的恩人,也就是地府的贵宾,根本没必要紧张。” 孟婆嘴角含笑,看起来很是亲和。 但秦羽衣并没有被对方的表象所蒙蔽,虽然回以笑容,但是整个人所呈现出的姿态还是没有丝毫放松。 这虽然确实是她和孟婆的一次碰面,但是她却听闻过孟婆太多的恐怖传闻。 “看起来,你倒是比那个宋洛神确实要顺眼一些。” 秦羽衣沉默不语。 打量了她一会,孟婆又道:“听他说,你中了尸毒?” 秦羽衣点了点头。 “一周多前,我和巫木枯交手,不小心被他下了毒,所以他才把我带到这里......” 孟婆的目光很快注意到了她的脖颈。 “真的是不小心吗?” 那白皙如玉的脖颈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道丑陋狰狞的黑线,就仿佛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上出现了裂痕,让人不禁会心生惋惜。 秦羽衣眼神一缩。 孟婆目光从她的脖颈上收回。 “你的实力,跑去和巫木枯动手,结局不会有任何悬念,回答我,真的只是不小心吗?” 虽然孟婆的语气很轻缓,也很平淡,但秦羽衣却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朝她挤迫过来,甚至一时间让她产生了窒息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巫木枯虽然的确强大,但我也不会任由他滥杀无辜。” 秦羽衣深吸一口气,扛着如若实质的庞大压力,不闪不避的和孟婆对视。 孟婆嘴角轻微上扬。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想着保护别人?” “谁也不是天生强大,就好比......他,十年前,那时的他,能够想象自己能走到今天吗?” 孟婆并没有动怒,平静道:“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你有朝一日也能走到他如今的地步?” “不。” 秦羽衣摇头。 “我只是认为,人活着,都会有自己的信仰,以及想要守卫的东西。” 妖冶紫瞳微微闪烁,孟婆无声凝视了她一会,没再开口,转身走出了房间。 门外,被赶出来的某人并没有离开,好像一直等在那里。 “怎么,就这么不放心?” 孟婆笑看着他。 一直守在门外听着动静的某人强自一笑,解释道:“我只是在等你而已。” 孟婆也没拆穿他。 “时间拖得太久了,尸毒已经渗透了她的全身......” 闻言,李浮图心中顿时一沉,眉头皱起。 “连你都没办法?” 孟婆瞟了他一眼。 “我说了没办法了吗?” 李浮图眉头舒缓,面露喜色。 “这么说......你是愿意救她了?” 孟婆不置可否,轻喃一声:“你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关心下我。” 继而,她神色平静的朝楼上走去。 李浮图愣在原地,目送着她上楼。 就好比他在苏媛,在顾倾城心目中一样,从当年从那座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将她带回来,神秘而强大的孟婆在他心里,就逐渐形成了一种几乎不会受伤的形象。 她哪里需要他的关心。 662替我画眉 “你真的打算救那个女人?” 地府罚恶司的房间内,阴落花看着孟婆,显然有些惊讶,甚至还夹杂着一缕不满。 “他既然都已经把人带回来了,难道真的让人死在这里不成?” 孟婆微笑。 “死在这里又如何?” 地府之人,心肠的确冷酷。 阴落花看着她。 “是不是阎帝要求你这么做的?” “我通知过你,要你不要回来,可你为什么不听?” 阴落花满是不解。 诚如李浮图所料,这位罚恶司的确给孟婆通风报信过。 只要孟婆当作没有收到消息,不回地府,即使那个女子毒发身死,阎帝也怪不到她身上。 可阴落花不明白的是,孟婆为什么会选择回来。 虽然那名女子实力比较微弱,可既然阎帝破例将之带回地府,足以说明对方的威胁。 而孟婆对阎帝的心意,整座地府,谁看不出来? 孟婆没有解释什么。 “准备一下吧。” “孟婆,你真的决定了?” 阴落花眼神很是严肃。 她给秦羽衣施过针,自然明白秦羽衣身上的尸毒蔓延到了什么程度。 放在外面世界,都可以放弃治疗直接准备身后事了,哪怕孟婆,在目前尸毒已经失控的情况下,恐怕也只有一个办法。 换血! 孟婆百毒不侵的体质,源自她的血脉,想要救那个女人,现在唯有把孟婆的血过渡过去。 这种救治办法,无疑会给孟婆造成极大的伤害!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想让孟婆回来的原因。 孟婆神色平静,没有回应。 相处这么多年,孟婆的个性,她自然很是清楚,只要孟婆下了决定,哪怕阎帝,恐怕都难以劝阻。 阴落花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那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进行解毒。” 孟婆点了点,转身离开了房间。 等孟婆离开后,阴落花同样走出房间。 她找到了李浮图。 李浮图正在听崔畔报告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地府的各项事务。 见阴落花进来,崔畔停住话头。 李浮图有些疑惑。 因为阴落花的表情很冷。 “阎帝,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崔畔看了阴落花一眼,随即道:“阎帝,我先出去。” 李浮图点了点头。 崔畔很快退出了房间。 “落花,找我有什么吗?” 李浮图在秦羽衣面前说地府之内都是战友,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在某种意义上,地府之中,可以说都是受命运诅咒的一群人,他们互相扶持才一路走到了今天。 虽然作为阎帝,但是李浮图很少摆地府之主的架子。 “阎帝,我想问你一句话。” 阴落花走近,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你有在乎过孟婆吗?” 李浮图皱眉。 “你什么意思?” “阎帝,我加入地府,至今已有五年,或许时间不算长,但孟婆对于地府的付出,我看的清清楚楚,在我加入之初,你还只是名列天榜,那时候,是孟婆一个人在与圣殿周旋,白无常,我,几乎都背着孟婆的救命之恩......” “我承认,孟婆对于地府的贡献,不可磨灭......” “你承认?” 阴落花质问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就是这么对待地府最大的功臣的吗?” 李浮图眉头逐渐皱紧。 虽然作为罚恶司的阴落花一直不苟言笑,但是她这么激动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面。 “究竟出什么事了?” 阴落花突然笑了,作为混血儿,她的五官本就深邃美艳,此时一笑,更是百媚丛生,但是李浮图却不被那瞬间荡漾而出的风情所动摇,颇为肃穆的盯着面前的女判官。 “阎帝,你真的不知道,要救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需要用什么办法吗?” 李浮图沉默。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只觉得孟婆既然能够百毒不侵,对毒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换血!” 如同昙花一现,阴落花的笑容只维持了瞬间便骤然收敛。 “尸毒已经失控,要救那个女人,只能以血换血!” 阴落花的嗓音犹如惊雷。 李浮图瞳孔剧烈收缩。 不用阴落花继续多说,他已经明白了孟婆会做什么。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 按照尸毒的蔓延程度,或许也真的只有把孟婆的血过渡到秦羽衣的身体里,才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而且,这肯定不是常规的输血,注定是大面积的血液对换。 如果把人体比作机器的话,那血液无疑就等同于柴油。 大量血液的流失,毫无疑问会给人带来严重的影响。 “......对不起,我不知道。” 李浮图眼眸有些失神。 “你这句对不起,不应该对我说。” 言罢,阴落花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李浮图一个人站立良久,继而朝外走去。 他来到了这一层另一个房间门前。 其实这一层内,也只有两个房间。 他动作有些沉重的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 在地府里,自然不会有锁门这回事。 李浮图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东方风格很浓重的房间,几乎看不到任何现代化的事物,甚至还摆着一个木质的梳妆台,就犹如古代那种大家闺秀的闺房。 一名女子端坐在梳妆台前,一头紫发犹如世间最炫丽的瀑布垂过腰间。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李浮图缓缓开口。 “我会另外想办法。” 秦家对他有恩。 他不能见死不救。 但是同样。 他也没有资格要求孟婆去做出这样的付出! 孟婆回过头。 “或许有其他的办法,但是那位秦小姐,恐怕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 她莞尔一笑,拿起一只眉笔,“来,再替我画次眉。” 李浮图眼神颤动。 虽然被迫离开了故土,但李浮图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一名龙国人,这也是地府始终对东方秋毫无犯的原因。 在孟婆成年的那一天,为了让孟婆了解东方的文化,他给孟婆画了次眉,那也是仅有的一次。 他缓缓走了过去,从孟婆手中接过了眉笔,站在她的身后。 孟婆看着面前的梳妆镜,笑容轻浅,眼神中透着眷恋,缓缓的闭上了眼。 663勿念 秦羽衣的房间外。 几乎在地府之内的所有高层全部聚集在门前。 作为地府之主,李浮图站在所有人之前。 场面静谧,哪怕平日里最为跳脱的黑无常,此时也保持着沉默。 所有人都明白,房间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此时距离孟婆和阴落花进去,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 没有人有任何的不耐之色,无声的等待着。 李浮图看着紧闭的房门,眼神却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紧闭了数个小时的房门终于打开。 李浮图没有焦距的瞳孔出现颤动,很快回神,迅速踏出一步。 “孟婆......” 他身后的地府群魔也瞬间凝神朝前望去。 视线之中,阴落花和孟婆一同走出房间,只是与进去时不同的是,孟婆此刻的脸蛋透着一丝苍白,甚至那双以往让人不敢逼视的妖冶紫眸都显得有点黯淡无光。 她朝李浮图笑了笑,笑容竟然给人形成了一种虚弱的感觉。 “没事了。” 崔畔眼神颇为凝重,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孟婆此时的气息极度的不稳定。 崔畔能察觉到,李浮图又怎么可能无法发觉,他正要检查一番孟婆的身体状况,可却被阴落花上前一步给阻挡了下来。 “孟婆现在需要休息,麻烦各位让一下。” 李浮图脚步凝滞,继而缓缓的侧身。 崔畔等人也让出道路。 “师傅。” 犹豫了下,马面第一个开口:“师娘如此强大,应该只是换血后的暂时反应而已,过不了几天肯定就会恢复过来。” 目送孟婆和阴落花消失,李浮图没有回应。 “你们先下去吧。” 地府群魔微微躬身,无声离开。 李浮图迈步,走进了秦羽衣的房间。 房间内,秦羽衣正躺在床上,处于昏迷状态,只不过可以清晰看到,她脖颈上那道触目惊心的黑线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秦羽衣的尸毒解了。 可李浮图的心情却并没能因此轻松下来,他有些担心孟婆的身体状况,但是此刻孟婆有阴落花陪着,他不适合过去打扰。 他缓缓的在秦羽衣的床边坐下,等待秦羽衣苏醒。 半个多小时后,秦羽衣的眼睛缓缓的睁开。 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道炫丽紫光从她眼中一闪而逝,不过谁也没有发现。 望着天花板,她的眼神中出现了迷茫之色,但也只是片刻,很快,她就注意到了坐在床边的男人,缓缓的坐了起来。 李浮图的心神显然不在这里,所以直到秦羽衣坐起身他才发觉。 “醒了?” 他扭头一笑,所有的神态尽数收敛。 “对不起。” 秦羽衣睫毛颤动。 谁也没想到,她一开口竟然说出了这三个字。 她自然知道换血会给人体带来的伤害。 其实在知道需要换血来治疗自己后,她当即坚定的表示拒绝。 她和孟婆无亲无故,她无法接受孟婆如此大的付出。 可是面对孟婆,她哪有拒绝的权力,直接就晕了过去。 李浮图微微一怔,继而摇头一笑:“这三个字,还轮不到你来说。” 随即,他便转移了话题,“你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 根本不用去拉起衣袖,秦羽衣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尸毒已经解了,而且比起中毒之前,自己的身体仿佛更加有力量一些,甚至似乎五感都比以前更加清晰。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 “你应该去看看她。” 李浮图没有回应。 “你的尸毒,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送你出去,出来这么久,你的亲人应该很担心。” 秦羽衣点了点头,看着李浮图,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李浮图没再多说,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上楼,走到了孟婆房间前,伸出手,最终,却没有把门敲响。 在门口站立良久,他缓缓把手放下,转身离开。 “孟婆,我真的不能理解,你这么做值得吗?” 房间内,阴落花坐在床边。 作为地府高层中仅有的女性,她和孟婆的关系自然很是亲近。 哪怕换血已过,也无法扭转,但她显然依旧怀有不小的怨念。 “你对地府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你为什么这么做,所有人也都明白,可唯独阎帝却视而不见,现在为了一个外人如此伤害自己,又是何苦?” “我对他好,是我自己的事,与任何人无关,也与他无关。” 阴落花闻言一怔。 “今天你也辛苦了,只不过换了点血而已,我还没虚弱到需要人照顾的地步,你先回去休息吧。” “孟婆......” 孟婆没再说话。 阴落花见状,也只能站起了身。 “那你好好休息。” 站在床边,她停顿了一会,继而暗自一叹,随即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后,孟婆也走下了床,来到那座梳妆台前,抬头,看着梳妆镜中憔悴的自己,将那只眉笔缓缓的捏在了手中。 第二天一早,一个消息震动了整座地府。 孟婆不辞而别。 虽然孟婆一向行踪诡秘,不会告诉人,但是她这次的离开,代表的意义,似乎与以往有着巨大的不同。 孟婆的房间内。 在地府之内的高层全部聚集。 “阎帝,孟婆应该是凌晨四点左右离开的,虽然被发觉,但是无人敢阻拦。” 崔畔低着头。 此刻,作为地府之中唯一的外人,秦羽衣也出现在门前。 她脸色无比的复杂。 李浮图踏入房间。 孟婆的房内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不同。 偌大的地府能有今日,这座房间的主人居功至伟,可是她离开时,却只是带走了一只小小的眉笔。 李浮图一语不发,缓缓走到了梳妆台前。 那上面,放着一张字条。 上面只写着简单的两个字。 “勿念。” “阎帝,需要派人追吗?孟婆如今身体状况不太稳定,她一个人出去,恐怕......” 黑无常此刻的模样与以往截然不同,周身散发出的阴森之气,不弱于他身边的白无常分毫。 李浮图缓缓的字条攥在手中。 “不用了。” “师傅......” 马面眼神透露出一丝焦急。 李浮图看着那块梳妆镜,仿佛看到了前晚自己给她画眉的画面。 “......她只是暂时的离开,我相信,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664浪漫之旅 尸毒治愈。 李浮图自然也就没了将秦羽衣继续留在地府的理由。 在李浮图的吩咐下,离开之时,并没有任何人送行。 看着面前停放的直升机,秦羽衣主动闭上了眼。 李浮图见状有些莞尔,但还是伸手将之打晕过去。 来时是在M国洛城转的机,可这次飞机落地却是在F国首都。 巴城。 国际闻名的浪漫之都。 “要不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吧。” 走下飞机,秦羽衣提议道。 回程自然不像是秦羽衣中毒时那般争分夺秒。 “你如果不怕你亲人担心的话,我自然没有意见。” “我待会会给他们打个电话,先去找个酒店吧。” 两人走出机场,乘坐机场出租找了家酒店。 定的自然是两个房间。 秦羽衣回房去给国内打电话,李浮图独自来到餐厅点餐。 点完餐没多久,秦羽衣的身影就出现在餐厅门口。 李浮图招了招手。 “道完平安了?” 看着走到面前的秦羽衣,李浮图笑问。 秦羽衣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这几天,估计你的亲人很担心,我觉得以后你还是要谨慎一些,不要盲目的逞强,明知不敌还要冲上去那不叫勇敢,而是愚蠢。我如果像你这样,恐怕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说话间,李浮图给秦羽衣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秦羽衣不置可否,将水杯接在手中缓缓摩擦着。 “......你真的不怪我吗?” 李浮图微微一愣,继而笑道:“我为什么要怪你?” “如果不是我,孟婆就不会离开......” 李浮图笑容缓缓收敛。 沉默了片刻,他轻声道:“秦小姐,你们秦家对我有恩,解你的尸毒,我只不过是在偿还你们秦家的人情,所以你无需感到任何内疚。” 秦羽衣看着他。 她知道,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并不是在故作大度,他确实不怪她。 但是,她也清楚,这个男人心中,肯定充满了自责。 她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喝了口水,轻笑道:“我们可是到了浪漫之都巴城呢,待会可以陪我出去转转吗?” 这种小小的要求,李浮图自然不会拒绝。 吃完午餐,两人走上了浪漫的巴城街头,放眼望去,都是欧式风格的古典建筑,街边随处可见表演的艺人,和国内紧凑而压抑的环境不同,这里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自由的气息。 要知道,这里可是无数情侣向往的城市。 巴城最著名的景点,自然非***莫属,两人也没有错过。 无论是李浮图还是秦羽衣,都掌握多国语言,自然无需请什么导游或者讲解,就像是最普通的外国游客买票就朝馆内走去。 ***之所以闻名于世界,最大的功臣,自然是举世著名的三位女神。 在一楼,李浮图与秦羽衣便和其中的一位邂逅。 米洛的维纳斯。 断臂残缺引起世人猜测的美。 登上二楼,在楼梯上就遇到了第二位胜利女神。 专门设计出世人从下方仰望她的角度,就像两千多年前世人仰望站在船头引领前航的她。 大理石雕塑的轻薄裙子,就仿佛被风吹扬起来,让人不得不感叹当年雕刻技术的神奇。 大多数游客都不断的拍照进行留恋,所以走走停停速度很慢,但是李浮图和秦羽衣似乎没有留个纪念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来观光一番,哪怕两位女神都没让他们太多驻足。 接着,两人就在画廊中看到了栖身在小小玻璃室内,每天没事就被万民追捧,长枪短炮瞄准拍照的《蒙娜丽莎》。 这块举世闻名的不朽画作其实当真正见到她,才会发现远远没有传言中那般的震撼神奇。 整幅画充其量也不过几十厘米大小。 看着画作女主角嘴边似扬非扬的那丝被无数世人揣摩的微笑,李浮图嘴角也莫名的轻微上扬。 看起来,似乎和画作上的那丝笑容有着异曲同工般的神秘。 崇仰达芬奇这幅传世巨作的人太多,李浮图和秦羽衣还没来得及多作欣赏,就被拥挤的人流给挤了出来。 “你刚才笑什么?” 秦羽衣有些好奇的问道。 李浮图回头看了眼。 “其实,那张蒙拉丽莎是假的。” 秦羽衣顿时愣在了那里。 “假的?” 被收藏在***内,供世人瞻仰的蒙拉丽莎居然是假的? 恐怕任何人听到都会不敢相信。 哪怕秦羽衣,语调也情不自禁有所提高。 “你小声一点。” 李浮图看了眼周围,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块玻璃室内,环境也足够嘈杂,所以没人关注到他们。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秦羽衣稳了稳神,她并不认为这个男人是在胡乱开玩笑。 “真的就是被我偷走的,我能不知道?” 秦羽衣眼眸轻颤。 “其实从四年前开始,这些人看到的,就是假的蒙拉丽莎了。” 李浮图语气轻松,朝外走去。 “那真的那块去哪了?” “被我卖给了一个国际大收藏家。” 秦羽衣默然不语,回头看了眼那些还在争先恐后往前挤的游人,苦笑着收回了目光。 走出***,两人来到馆前的广场上。 广场上落满了飞鸽,还有街头艺人在弹着吉他。 秦羽衣买了包鸽粮,走上广场,缓缓的蹲下身,白鸽纷纷朝她飞来,形成了一幕极其唯美而又梦幻的画面。 李浮图都一度涌起拿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的冲动,但最后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旁观。 乘着游船沿着塞纳河随流而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岸边高耸的艾菲尔铁塔。 此刻已然明月高悬,从这个角度,仿佛正好挂在了塔尖之上。 “此次出国,我所经历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秦羽衣望着那轮明月,有感而发。 李浮图站在她的身边,轻声道:“希望不是噩梦就好。” 秦羽衣回眸。 这个从少女时代就被告知自己有位未婚夫而从未享受过恋爱甜蜜一心痴情于剑的女子,于此刻绽放出比岸边圣母院中传出来的灯光还要耀眼的笑容。 “现在,我们两清了。” 665不配 加上在空中辗转的时间,两人离开龙国,已经接近两周。 杭城西山国际机场。 八辆黑色奔驰静静停靠在机场外。 无声无息。 过往人的目光却不断被吸引过来,眼神中泛动着敬畏之色。 当时间到后,最中间的一辆奔驰房车车门打开,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走了下来。 他站在车边,一边望着机场出口,一边不断的看着手腕上那块可以买一台车的百达翡丽,表情似乎有些急迫, 按照约定的时间,此刻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当他再度抬起头,突然有两道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他目露狂喜,迅速大步走了过去。 “大姐!” 来到女子面前,他****的张开了双手。 要是以往,女子恐怕早就出手将之撂倒在地,可此时此刻,她却没有抗拒,被年轻男子结结实实搂在了怀中。 几辆奔驰车门同时打开,下来的都是黑西装黑皮鞋爷们。 他们走到年轻男子身后,齐齐弯腰。 “大小姐,欢迎回家!” 机场出口处,过往之人莫不震撼失神。 发泄过后,秦云轩情绪终于稍微平息下来,站直身,松开了手。 “大姐,欢迎回家!”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还老实吧?” “当然,我可是完全按照大姐的吩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大姐你回来。” 旋即,秦云轩扭头,看向站在大姐身边的那个男人。 这位在南方完全可以横行无忌的天字号大少,在大庭广众之中,就像他身后的那些西装男一样,深深地弯下了腰。 “谢谢。” 李浮图迅速将之扶起。 “秦少客气了。” 秦云轩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 “大姐,李少,我们先回去吧,大伯他们还在等着。” 大难未死的秦家长公主点点头。 其实李浮图这个时候很想告辞离开,但是过门不入显然不够礼貌,最后他还是跟着上了车。 奔驰车队缓缓驶离。 可刚才的画面却注定会成为不少人口中的谈资。 ...... 千岛湖。 “大姐,因为大伯母还不知道你出事的消息,为了不被她发觉,所以大伯他们现在都在三叔家里。” 秦羽衣点了点头。 奔驰车队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秦羽衣下车,轻声道:“以后就不要弄这些排场了。” 秦云轩立即点头,“下不为例。” 不知道是因为有意还是无意,秦云轩始终落后秦羽衣半步,这就导致和秦羽衣并肩而行的李浮图也走在了他的前面。 “大伯,爸,三叔,我把大姐接回来了。” 其实不需要他大喊,秦羽衣一走进客厅,坐在客厅内的秦破城三人目光就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秦羽衣微微一笑。 “爸,二叔,三叔。” 秦破军第一个起身,快步走到秦羽衣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接着,他拉起秦羽衣左臂,将衣袖拉起,看着那一片白洁的肌肤,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羽衣,你下次可不能再这么鲁莽了,那巫木枯是什么人?岂是你能应付的?” “爸,这事都过去了,还说有什么意思。” 秦云轩低声道。 看了他一眼,这一次,一直是一位严父的秦云轩倒没有发出训斥。 “去和你爸说说话吧,这一周多来,他也受累了。” 秦羽衣点点头,朝那边走了过去。 “爸,三叔,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 “羽衣,该说道歉的,应该是我这位三叔才对,是三叔没有保护好你,这次要不是小李......” 二十年前在南方几乎就已经无敌的秦家破虏此时也不过是一位寻常长辈。 在秦羽衣中毒危在旦夕时没流露出太大情绪波动,此时见秦羽衣平安归来同样也平静异常的秦家家主秦破城站起身:“先吃饭吧。” 秦破虏至今未娶,整个别墅也异常简单,只安排了一位保姆。 因为平时如果是家族聚会的话,一般都会在秦破城的住所,很少会到秦破虏的别墅来,所以秦破虏别墅里的餐桌并不大,是标准的六人餐桌。 当然,此时也无巧不巧正好六个人,可以容纳,只是座位的安排显得很有意思。 秦破城自然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而秦破军和秦破虏坐在了他的左手边。 李浮图作为在场唯一的外人,本来想坐在末尾,可是那个位置却被秦云轩给抢先坐下。 结果导致他只能和秦羽衣坐在了一起,和秦破虏面对面。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因为秦破城秦破军秦破虏三人的在场,这毫无疑问是秦家最高规格的一场饭局。 这种待遇,哪怕杭城的那位一省总督都没有享受过。 “爸,我想宣布一件事。” 这种场面,本来应该作为一家之主的秦破城先开口,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落座不久,却是秦羽衣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所有人目光都向她看来。 “待会再说也不迟。” 秦破城目光移向李浮图。 可秦羽衣这次没有听他的话。 “爸,我要解除和他的婚约。” 于无声处起惊雷。 秦云轩震惊的看向自己的大姐。 一直以来,他都对大姐那位不知姓名的未婚夫,也就是他名义上的‘姐夫’十分的抗拒,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但是到了现在,他心中的反感不知不觉间消除了很多。 当然,这也不代表他已经接受了这场安排,只是他奇怪的是,这十年来,大姐都一直都没有抗拒,为何到了这个时候毫无预兆的突然要解除婚约? 秦破军眼神闪烁。 秦破虏沉默不语。 哪怕李浮图都扭头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 在场之中,似乎就只有秦破城最为镇定,仿佛发生任何事,都没法让他的表情产生波澜。 “为什么?” 他静静问道。 “他已经白白耗费了我十年的光阴,我不想我未来的人生继续耗费在他的身上,众所周知,他的身边一直没有缺过女人。” 秦羽衣的语气很冷静,也很冷漠。 “他配不上我。” 哪怕秦破城这个时候都沉默下来。 而作为被嫌弃的男主角,李浮图面如平湖,没有任何的难堪之色,从那张脸庞上收回目光,在心底道了声谢谢。 666更好的人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不管再怎么说,秦羽衣这次能死里逃生,都多亏李浮图,李浮图说是她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可她此时却当众给李浮图难堪,显然有些恩将仇报不识好歹。 哪怕对这场婚约再如何不满,十年都等了,恐怕也不急于这一时,出于基本的礼貌,也该给自己的救命恩人留点面子。 短暂的错愕过后,理智开始回归,秦云轩逐渐觉得有些奇怪。 大姐显然不是一个以怨报德的人。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不成这离国的一周多时间,李浮图乘大姐中毒虚弱,趁机对她做了些什么? 秦家二少爷的思绪情不自禁开始跑偏。 连秦云轩都能察觉到秦羽衣的不正常,更遑论在座的秦破城三人。 当然,他们自然不会如秦云轩一样,觉得李浮图乘着出国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们还没如此肤浅。 燕东来就在东海,并且很早以前就和李浮图认识,他们虽然和这个年轻人接触不多,但是通过燕东来,他们也算是对这个年轻人的品性颇为了解,否则当时秦破城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答应让李浮图将自己的女儿带走。 当然,他们也很清楚,秦羽衣说的也确实是个实话,这个年轻人身边的确没缺少过女人,但是站在他们这个层面,想法和普通人自然有着巨大不同。 年少风流,并不算一个足以致命的缺点。 而且他们也相信,秦家的女儿,心胸不可能如此狭隘。 虽然都明白秦羽衣毫无预兆的解除婚约肯定另有原因,但是此情此景,既然秦羽衣已经把这个话题直接给挑了出来,他们也无法视而不见。 这段婚约已经拖了十年,也确实该做个了解。 “我叫你一声小李,不介意吧?” 秦破城看向李浮图。 李浮图摇头,“当然不介意。” “我想现在你也应该明白,我们秦家确实和你有段姻亲关系,和你结下婚约的,就是羽衣,只不过当时你还小,而且后来就出了国,所以也一直没有机会告知你,但是现在你们都已经长大成人,我觉得确实是时候做个明确的了断了。” “我们秦家从来不会做背信弃义之人,你不用管羽衣刚才说了什么,只要你愿意继续这段婚约,羽衣依旧是你的未婚妻。” 秦破城语气虽然平淡,但强势无声彰显,顿了顿,他继续道:“当然,如果你也觉得你和羽衣确实不合适,那么这场婚约,自然......就此作罢。”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移到在座的唯一一个外姓人身上。 此刻的决定权无疑被交到了李浮图手中。 而且,这和十年前显然有所不同,当时两人还是孩子,但此时两人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而且作为家主的秦破城如此正式的提出这个话题,如果李浮图点头,他大抵就真的坐稳了秦家乘龙快婿的身份。 秦破军和秦破虏都没说话。 哪怕秦羽衣目光都情不自禁朝李浮图移来。 她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但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无可否认,此时此刻,她的感觉无比的复杂。 她既希望李浮图能够点头,让这场婚约从此云散烟消,但是隐约中。她似乎又含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全场注视下,李浮图沉默了片刻,终是开了口。 “秦小姐已经为了我白白耗费十年青春,我没有资格让她继续蹉跎岁月,我愿意解除婚约。” 秦羽衣放在桌下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但是很快就重新松开,从李浮图脸上收回了目光,脸颊上浮现一抹轻缓的笑意。 秦破城的神色仍旧没有什么波动:“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们二人都没有这个意向,那么这个婚约就此作罢。” 像只是宣布了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随后秦破城就拿起了筷子,“吃饭吧。” 虽然秦破城表现得仿佛若无其事,但是餐桌上的氛围还是难免受到了影响。 “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你这次救了羽衣一命。” 秦破军主动对李浮图端起酒杯,并没有立马就翻脸不认人。 因为秦羽衣的突然发难,席间倒没有人再去问这一周多两人去了什么地方如何得救的事情。 吃完饭,李浮图便告辞离开。 秦破城也没有挽留,但还是展现出大家风范,让秦羽衣相送。 “秦小姐刚才说话还当真不客气。” 朝别墅区外走去,李浮图玩笑道:“你是不是一直以来确实对我都有意见?” “你说呢?” 秦羽衣瞥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我最好的时光被浪费,我就不能有点小小的怨念了?” 李浮图沉默了下,望着别墅区内赏心悦目的风景,轻声道:“抱歉。” 秦羽衣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我说过,我们两清了。” “秦小姐,做不成夫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对吗?” “能和阎帝做朋友,我可求之不得。” 李浮图转身,微微一笑,“秦小姐,不用送了,回去吧。” 秦羽衣也没坚持。 不远处已经有一辆奔驰等候,将送李浮图去机场。 两人道别,回返的路上,秦羽衣看到一道雄健的身影迎面朝自己走来。 “三叔。” 秦破虏笑了笑,“丫头,单独聊聊?” 秦羽衣点了点头,跟着三叔走到一条长凳上坐下。 “丫头,你不用紧张,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打定主意如果三叔要问她去了哪如何得救的话绝对不会开口的秦羽衣抬起头:“三叔请说。” 秦破虏并没有问秦羽衣担心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刚才突然要解除婚约,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 秦羽衣的语气很坚定。 “为什么?” 秦破虏再度问出和刚才秦破城一样的三个字。 其实谁都清楚,哪怕秦羽衣也明白,自己刚在餐桌上说出的理由,肯定骗不到父亲三叔这些人。 看向李浮图离开的方向,秦羽衣沉默了半饷,轻柔一笑。 “因为,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他。” 667神秘来客 秦破虏的书房内。 “大哥,你真的打算就此结束这场婚约?羽衣刚才明明是言不由衷,要知道,她把最好的时光都已经耗费在这场婚约上,就这么结束,对她而言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 “当年定下这个婚约,你好像也是觉得对羽衣不公平。” “大哥,此一时彼一时,羽衣已经付出了十年的光阴,总不能让她的青春就这么白白浪费吧?况且我看那孩子成长的也算不错,算是羽衣的良配。” “你啊,看来是在商场上泡久了,以为什么事都和生意场上一样,有了付出,就一定要追求回报。” 秦破城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他走到窗前。 “这段婚约,其实并不存在谁欠不欠。况且,我们也不是没有回报,如果不是这层关系在里面,羽衣这次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大哥,正因为如此,要是说两人之前没什么感情的话,那经过这次,肯定有了较大的发展,这明明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可是不知道羽衣又是玩的哪一出......” “孩子大了,总归有了自己的想法。” 秦破城望着窗外,眼神平静而深邃:“破军,羽衣中毒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以后也不要再问她了。” 秦破军点点头,较为遗憾的轻叹了一声。 “可惜了。” ...... 东海国际机场。 因为带着秦羽衣去地府,为了避免干扰,李浮图直接把手机关机了一周多,直到现在落地才把手机重新打开。 某人此刻好歹也算是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那种死在路边都没人搭理的类型,这一周多来,找他的人倒还真不少。 李浮图翻着未接来电,甚至还看到了来自京都那位叶家大少的电话。 犹豫了下,李浮图还是没有给对方回过去,他本就不想和京都那些家族有较深的牵扯。 往下翻,他居然还看到了城南分局那位暴力警花的号码。 挑了挑眉,李浮图回拨了罗伊人的电话。 “罗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你现在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一消失就一两周,你看看我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我有点事出了趟国,究竟出什么事了?” 虽然和罗伊人初识的场景不太美好,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两人之间的关系比起当初,还是缓合了太多。 而且自己最近都没在国内,总不可能会犯下什么事让罗伊人给盯上吧。 “你的战国出事了。” 电话里,罗伊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果然,哪怕如今关系改善了不少,但别忘了罗伊人的身份是个警察。 被人民公仆找上,能有什么好事? 六天前,有几名不明人士私自闯入战国会所,但是却被发现。 龙国虽然不像是M国,私闯私人领地可以就地格杀,但是战国会所也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私自闯入,那也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欧阳修当即带人将闯入者堵住,田**随后也问询赶到,交手之下,两人尽皆负伤,可对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敌意,下手不重,被发现后并没有再强闯,迅速选择了离开。 警方随即介入展开调查,可是至今没有什么收获。 从罗伊人嘴里得到这个消息,李浮图感觉无比疑惑。 居然有人敢强闯入战国,并且还击伤了欧阳修他们最后全身而退。 天狼孤魂他们呢? 为什么没有将人擒下,还闹得让警方介入了进来? 虽然据罗伊人所说,欧阳修他们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没有大碍,只是李浮图眉头依然难以舒展。 结束了和罗伊人的通话后,他迅速走出机场,乘车赶往战国。 虽然罗伊人在电话里说得听起来好像比较严重,但是较李浮图离开之前,战国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生意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李浮图首先去看望了欧阳修与田**等人。 他们的伤势确实不重,都只是皮肉之伤,过了快一周的时间,休养的也快差不多,看起来和正常人没太大的区别。 “听罗伊人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人私闯战国,并且和你们交了手?” 李浮图看着这两位战国的干将。 “没事吧?” 欧阳修和田**摇了摇头,神色都有些惭愧。 “李先生,我们没什么事,只不过让您丢脸了。” “人没事就好。” 李浮图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究竟是什么情况?是仇家寻仇,还是故意捣乱?” 战国这么大个场子,眼红的人肯定不少,明面上或许没人会轻举妄动,但是不代表不会在暗地里放些冷箭。 “我觉得应该都不是。” 欧阳修道:“那帮人斗志其实并不坚决,被发现后毫不犹豫,立即便选择了撤退,要是寻仇捣乱肯定不会如此轻易的离开。” 虽然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嫌疑,但犹豫了下,田**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李先生,他们人数不多,但每个人的身手都非常强悍。” 这一点,李浮图自然明白,看欧阳修和田**都不敌负伤就知道了。 在东海,作为战国四大金刚的二人已经足以算是高手了。 “这么说来,他们不会是梁上君子吧?” 说着,李浮图都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他说的自然是玩笑话,能击败欧阳修田**,并且能从重重包围中安然脱身,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是偷鸡摸狗之辈。 可是田**眼睛却是一亮。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们战国可是保存有很多的****,他们不会是为此而来的吧?” 李浮图不置可否。 “他们只潜伏进来过一次?” 欧阳修点了点头,“被发现过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来过。” “我明白了,你们先下去吧。” 随后,李浮图又去找了潜藏在战国的地府鬼魅。 “几天前,战国遭贼,你们为什么没有出手?” 李浮图心底确实很是疑惑。 “阎帝,那不是贼。” 孤魂双眼闪烁,冒着幽光,如同鬼火。 “他们恐怕是冲我们来的。” 李浮图瞳孔凝缩。 天狼开口。 “阎帝,我们应该暴露了。” 668花旦 战国被人闯入那晚,天狼等人不是没有察觉,只是他们刻意没有出手。 虽然那帮人有意遮挡了容貌,改变了装束,甚至和欧阳修等人交手也也不过短短几秒,但是气息是无法隐藏的。 圣殿。 虽然天狼还只是猜测,无法完全肯定,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李浮图心情还是不禁变得有些沉重下来。 并不是因为恐惧。 在地府才刚刚起步的时候,他就开始受到圣殿的围剿,双方交手不计其数,俨然已经成了‘老朋友’。 可这个时候‘老朋友’造访,还是让李浮图有些没有防备。 如果真的是圣殿,那他如今正常人的平静生活,恐怕瞬间就会被打破。 圣殿,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李浮图异常不解。 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无疑就是被他亲手带进地府的秦羽衣,但六天前,秦羽衣还和他在地府里,根本不可能往外界通风报信。 排除了秦羽衣的嫌疑后,李浮图很快又想到了一个人。 宋洛神。 她曾经当面**过他的身份。 只是不知为何,李浮图下意识就觉得哪怕宋洛神依旧对他有所怀疑,也肯定不会出卖他。 放弃了对这两个人的怀疑后,李浮图就再也想不到第三个能够让圣殿找到战国的人选。 就在李浮图苦思冥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终于舍得开机了,我还以为你从此就人间蒸发了。” 虽然嗓音不再那般冷漠,但是极具辨识度的天籁声线瞬间就让李浮图听出了对方的身份。 他暂时停止思考,笑道:“我有点急事,出国了一段时间,没来得及通知你一下,抱歉。” “没事。” 沈嫚妮的脾气确实好了太多,没有计较。 “你今晚有时间吗?” “怎么了?” “来家里吃顿饭。” “不用这么客气吧......” “别以为是因为你,晚上有几个客人会来,我觉得人多还是热闹一些。” 感情是拉自己过去当陪客? 李浮图颇有点尴尬,轻咳一声:“你的客人我去不太合适吧?” “没事,你应该都认识。” 自己认识? 沈嫚妮并没有给李浮图太多思考的时间。 “就这么说定了,你如果没事的话,现在就可以过来了。” 言罢,她就挂断了电话。 李浮图放下手机,还是赶去了春秋华府。 “你出国干什么去了?” 李浮图赶到的时候,沈嫚妮的客人还没到,两人坐在沙发上聊着天。 “我国外的生意出了问题,我赶去处理了下,顺带着旅了下游,算是放松了下心情。” 某人不假思索,张嘴就来。 “你倒是挺会生活的。” 沈嫚妮也没有深问, “人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得懂得及时行乐,你也应该学会劳逸结合,时不时给自己放个假,世界那么大,总应该花点时间去看看。” 李浮图洋洋洒洒。 沈嫚妮娇嫩的唇瓣张了张,最后摇头化为一笑:“少在这贫了,去买点菜回来。” 说了一大通的李浮图正觉得口渴正打算喝水,可沈嫚妮突然的这句话差点没让他呛住。 “我去......卖菜?” 李浮图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你不去难道我去?” 沈嫚妮姿态优雅的坐在那里,满脸的理所应当:“我本来打算点餐让人送来的,可是想想那样太没诚意了些,既然你来了,那做饭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上次做的饭还不错。” “......” 李浮图眼角抽搐。 哪怕是陪客,起码他还觉得自己也至少算是个客人,但现在看来他明显想多了。 “你再不去,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看着已经打开电视的女人,李浮图怀疑是不是出现了时光倒流,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寄人篱下的日子? 终究,他还是叹息着走了出去,老老实实的去卖菜。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沈嫚妮嘴角悄然翘起。 厨房里。 买完菜回来的某人正忙活的热火朝天。 沈嫚妮也没太过分,很热情的想帮忙,可是却被某人毫不客气的给轰了出来。 “你这双手,真不适合拿锅铲,别来捣乱了。” 沈嫚妮朝李浮图腰间狠狠掐了一下,不等他还击,像条美人鱼般轻巧的扭头,迅速跑了出来。 “我帮你做菜,你还打人,有没有王法了?” 某人大声叫屈,锅铲在锅里敲得梆梆直响。 沈嫚妮靠在厨房门边,和某人隔着安全距离,那**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脸蛋此刻却绚烂如夏花。 “欺负女人,你在哪都没理可说。” “我哪里欺负你了?只不过是实话实话而已......” 话还没说完,李浮图迅速转身,看着又悄悄摸到自己身后的娘们,眼神充斥着戒备,手里还拿着锅铲。 “你又想干什么?” 本打算再给他来一下的沈嫚妮也吓了一跳,立即后退,似乎担心这家伙真的一锅铲挥了过来。 “你离我远点。” 李浮图发出警告,还故意挥动了下锅铲。 直到沈嫚妮退到厨房门口,他才似乎稍微放心,重新转回了身。 “对了,你说的客人我认识,谁啊?不会是那个邓总吧?” 沈嫚妮咬了咬牙,又想动手了。 当然,这家伙此时锅铲在手,她还是没敢再轻举妄动。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肚鸡肠,我说了无数次了,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我又没说什么。” 李浮图道:“来,把这盘菜端出去。” 沈嫚妮没有多想,走了进去,正打算接菜,可某人突然左手一扬,一把面粉瞬间朝她撒了过来。 沈嫚妮根本来不及反应,不仅脸蛋上,甚至头发上都全是面粉, “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我就不会动你。” 看着像个花旦般已经有点看不清本来容貌的沈嫚妮,李浮图故作平静,像是视红粉如骷髅的高僧,嘴角却在剧烈颤动。 “混蛋!” 错愕过后,沈嫚妮咬牙切齿,迅速抓起一把面粉,打算以牙还牙,可李浮图哪里会坐以待毙,早就跑了出去。 沈嫚妮穷追不舍,面粉撒的到处都是。 两人一直追逐到了客厅,李浮图抓住沈嫚妮的手想将其控制,可是沈嫚妮不依不饶,李浮图又怕伤了她,最后两人纠缠着倒在了沙发上。 男下女上,身躯紧贴在一起,场面很有发挥想象的余地。 “姐......” 突然,一道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 苏媛愣愣的站在不远处,在她身边,还有满脸震惊的周乔和张欣兰。 669比电视剧精彩 如果你去朋友家,却看到了朋友的男朋友和她姐不可描述的画面,那会是什么感觉? 虽然此刻李浮图和沈嫚妮的衣服都很完整,但是因为先入为主的惯性,周乔和张欣兰的思绪早已经腾云驾雾起来。 这种剧情,似乎比某些电视剧还要精彩啊。 得知了苏媛的表姐是超级巨星沈嫚妮后,周乔和张欣兰时不时就把这事挂在嘴边,指责苏媛对姐妹不够坦诚。 苏媛也觉得自己理亏,同时也不想一直被念叨下去,就起了把室友都接回家和表姐一起吃顿饭的心思。 当然,这种事情,她肯定事先经过了表姐的同意。 她本来还邀请了薇薇的,只不过薇薇家中有事没法前来。 其实演戏并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况且她和张欣兰她们还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表姐的事情暴露,虽然违背了她的主观意愿,但是与此同时她的心底却是悄然松了口气的。 自己表姐是一位闻名海内外的超级明星,对谁而言都是一件值得骄傲并且感到自豪的事情。能大大方方的把表姐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认识,苏媛其实非常高兴,可是没想到带着周乔她们一回来,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副画面。 要知道,在周乔她们心里,此刻和表姐纠缠倒在沙发上的男人,可是自己的男朋友...... 听到苏媛的喊声,正在和李浮图‘缠斗’的沈嫚妮很快抬起了头,那张不仅让无数男人魂牵梦萦同时也征服了无数同性的脸蛋此刻依旧沾满了面粉,场面极度具有视觉冲击力。 虽说明星在荧幕上和私底下表现的很可能不是一个人,但这种反差未免太大了,作为沈嫚妮的忠实粉丝,文青少女周乔甚至忍不住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很痛。 不是在做梦。 “回来了。” 沈嫚妮倒是落落大方,似乎一点尴尬都没有,从男人身上爬起了身。 她看向张欣兰和周乔。 “你们就是媛媛的室友吧?欢迎你们来家里做客。” 本来因为沈嫚妮公众形象的原因,来的路上周乔和张欣兰固然激动但是也不乏紧张忐忑,但是出乎预料的是,当真正面对这位超级明星的时候,对方却一点都不高冷。 当然,以某娘们此刻的模样,也高冷不起来。 虽然初见的场景非常‘梦幻’,但是身份差距与社会地位的巨大悬殊依旧实实切切的摆在那里,周乔和张欣兰依旧显得有些拘谨。 “......姐,你去换身衣服吧......” 苏媛嘴唇颤动的提醒道,同时一双大眼睛逐渐的朝沙发上瞟去。 沈嫚妮点点头,然后对着还躺在沙发上的某人道:“媛媛回来了,你帮我招待下她的朋友,我去换身衣服。” 随即她对张欣兰二人点头一笑,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张欣兰和周乔满脸古怪。 如果之前她们还能帮忙找理由,觉得或许只不过是一个误会,可听到苏媛的巨星表姐上楼时说话的语气,她们就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了。 她两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没敢出声。 某人这个时候没法再装隐形人,终于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因为刚才和沈嫚妮的缠斗,导致沈嫚妮身上的面粉也落了不少在他的身上,可今时不同往日,他早已经不住在这里,沈嫚妮可以去换衣服,可这里却没有衣服给他换。 “咳,周同学,张同学,好久不见。” 他若无其事的笑道,记性力很是不错。 “浮图哥,你怎么来了?” 苏媛走了过去。 周乔一语不发,哪怕平时里很大方也喜欢开玩笑的张欣兰同样保持着沉默跟在苏媛的身后。 “你姐叫我来的。” 李浮图坦诚道,接着无比自然的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面粉,完全看不到半分的心虚。 “我姐叫你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怎么了丫头,听你这语气,好像不欢迎我啊?” 李浮图玩笑道。 苏媛没有回话。 现在这幅场面,让她也很是措手不及,甚至她都不敢太去深想周乔她们心里会是什么想法。 周乔和张欣兰沉默着坐在沙发上,气氛很是古怪。 “丫头,别愣着了,去给两位同学拿喝的啊,冰箱里有果汁,我刚买的。” 李浮图其实也有点尴尬,但是他知道不能表露出来,得保持镇定。 他也没想到沈嫚妮所指的客人居然是苏媛的室友,好在何采薇没来,否则场面肯定会更加的难堪。 苏媛还是走过去拿水,李浮图看向张欣兰两女,轻咳一声:“我给沈小姐当过一段时间的保镖,正因为如此,我才认识的苏媛。” 他勉强算是解释了一句。 周乔和张欣兰勉强一笑,其实撞破这档子事,她们更加尴尬。 她们又不是三岁小孩,通过刚才看到的听到的,哪还不知道李浮图和苏媛的巨星表姐关系匪浅。 一个保镖能把雇主扑倒......不对,应该说雇主会把一个保镖扑倒在沙发上? 而且看李浮图举手投足间的表现,俨然就像是这栋豪华别墅的主人似的。 看着张欣兰和周乔样子,李浮图就知道她两肯定没信,不过他也没再解释,免得越描越黑。 苏媛拿了三瓶果汁过来,其中两瓶分别递给了周乔和张欣兰,李浮图以为最后一瓶是给自己的,说了声谢谢正打算伸手去接,可苏媛突然小手一收,在张欣兰身边坐了下来。 “你有手有脚,想喝自己去拿。” 苏媛把果汁打开,自己喝了起来。 李浮图颇为尴尬。 张欣兰和周乔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姑娘,默默喝着果汁,打量着这栋豪华别墅,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沈嫚妮换衣服的速度更快,因为不是什么太正式的场合,而且都是苏媛的同学,她换了身居家服,同时洗了把脸,把头发上的面粉也清理了下。 虽然穿得简简单单而且素面朝天,但天生丽质这个词因此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下楼的时候,张欣兰和周乔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中充满了羡慕。 而苏媛则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670马车夫与青蛙王子 “因为我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担心媛媛会受到我的影响所以才让她不要说出是我妹妹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怪她。” 沈嫚妮走到李浮图身边坐了下来,没有一点避讳。 周乔和张欣兰连忙摇头。 和一个超级巨星如此面对面,哪怕对方是自己室友的表姐,哪怕对方态度很是亲和,但作为普通的女孩,她们依旧难以避免的感到紧张,甚至都不太敢和沈嫚妮对视。 “你们不用紧张,现在我只是媛媛的表姐,仅此而已。” 沈嫚妮微笑道,继而朝李浮图看了眼:“你和媛媛的这两位好朋友应该认识吧?” 李浮图轻咳一声,点点头:“我和两位同学吃过几次饭。” “那就好,你们既然认识,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沈嫚妮接着道:“饭已经好了,我们边吃边聊吧。” 一行人坐上餐桌,李浮图没再使唤苏媛,发扬绅士风度,给几位女士盛饭。 “沈小姐,我和周乔都是你的忠实粉丝,喜欢你很久了,当知道媛媛是你妹妹的时候,我们就像是做梦一样,要是被学校里其他人知道我能和你在一个桌上吃饭,她们肯定会羡慕疯的......” 张欣兰终究是一个比较外向大方的姑娘,现在已经逐渐稳住了情绪。 “其实我和媛媛的事,还希望你们能够帮忙继续保密下去,毕竟她还要继续在东大学习......” “当然,我们一定不会泄露出去的,对吧兰兰?” 张欣兰连忙保证,同时撞了撞周乔的胳膊。 “啊,对,我们肯定不会说的!” 周乔反应过来,也立即重重的点头,像是宣誓一般,表情颇为庄肃。 作为她们这种年纪的姑娘,都比较喜欢炫耀,比较享受旁人关注羡慕甚至是嫉妒的目光。能到沈嫚妮这种顶级大明星的家里观光,并且坐在一张桌上吃饭,那绝对是一个能够让她们的虚荣心得到充分满足的机会,如果曝光出去,她们肯定会瞬间成为学校的名人,只要想想,哪怕文青少女周乔心中都难免有些躁动。 可她们同时也很明白,虽然机会难得,但是她们不能这么自私。 苏媛肯把她们带到这里,那是对她们充分的信任,是真的拿她们当朋友,她们不能去做伤害苏媛的事。 苏媛没在意张欣兰她们再说些什么,她的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的表姐。 她很清楚。 表姐突然把浮图哥叫过来,肯定是故意的。 上次表姐回兴城的事,她爸妈都告诉她了。 表姐居然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承认浮图哥是她的男朋友。 虽然不知道表姐为什么态度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但说句心里话,即使一直非常想促成浮图哥和表姐在一起,可当这个愿望真的实现的时候,她的心里却莫名的有些伤心和失落。 尤其是现在,表姐和浮图哥坐在对面,她仿佛和周乔张欣兰一样,就只是一个外人。 少女情怀总是诗。 苏媛扒拉着饭粒,默不吭声。 “丫头,你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哪有像你一样一句话不说的?”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兴城的事已经传回了苏媛的耳朵,有些疑惑道:“怎么了?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还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给你出气去。” “没有。” 苏媛闷声道,平时里精力无比充沛的苏大校花此刻却很是沉闷,只顾低头吃饭。 张欣兰和周乔都大抵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是此情此景,她们自然不会傻到去说些什么。 沈嫚妮仿佛没有看出妹妹的异常,一直在关心着几个女孩平日里在学校的生活。 吃饭完,张欣兰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提出了想要合影的请求。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沈嫚妮自然不会拒绝,最后还客气的欢迎她们常来做客。 因为苏媛情绪不高,周乔二女也没有多留。 送客的自然是苏媛。 “媛媛,你的浮图哥,究竟......怎么回事啊?” 走在东海顶级富人区内,周乔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什么怎么回事?” “你还装,你都快把我很难过我很伤心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张欣兰一直在欣赏那张很长时间恐怕都得小心保存不能乱发的合影,这个时候也抬起了头, “媛媛,她究竟是你的男朋友,还是......你姐的男朋友啊?” 她咬了咬唇,一句话,就把所有事情瞬间给挑明。 周乔推了推她,显然是在责怪她太直接了些。 张欣兰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说话太过伤人,可是覆水难收,已经出口的话她也没法再补救。 好在苏媛似乎并没有因此生气。 “......你们刚才不是都看到了吗。” 闻言,周乔和张欣兰情不自禁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么说来,他真的是你......姐夫了?” 苏媛沉默。 “可是媛媛,那你为什么还......是不是他骗了你?” 周乔严肃道,脑海里瞬间出现一个欺骗无知少女的花心男形象。 “没有。” 苏媛摇了摇头,望着前方,深深吐出一口气:“他从来没有骗过我。” “正如他刚才说的,我最开始认识他,他还是我姐的保镖......” 苏媛把和李浮图认识的过程缓缓道出。 “这么说来,他是认识你姐后才逐渐发迹?” 听完苏媛的述说,周乔怔怔道:“典型现实版的公主的马车夫啊......” “什么马车夫。” 张欣兰反驳道:“没看见人家第一次见面就给苏媛那么多钱吗?你见过能够随手甩出百万美金的马车夫?要我看,应该说是青蛙王子才对,你姐还真是慧眼识珠啊。” 苏媛又沉默了下来。 周乔推了推张欣兰。 张欣兰打住话头,低声道:“......媛媛,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和你姐显然都已经在一起了......” 苏媛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透着茫然。 在感情方面。 任何人都是自私的。 虽然从兴城回来后,表姐什么都没说,但是有些话,并不需要言语来表达,刚才表姐的一举一动已经表示得很清楚。 自己之前千方百计想要促成表姐和浮图哥在一起。 可当目的实现......自己,却居然是第一个出局的人。 671苏媛的泪 别墅内。 李浮图和沈嫚妮正在收拾餐桌。 “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我真的只不过是苏媛当作是妹妹而已。” 李浮图轻声开口,与此同时将两个盘子端起。 沈嫚妮刚才的举动,的确太刻意了些,李浮图虽然当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和明镜一样。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担心苏媛。” 沈嫚妮也并没有否认,“给我吧。” 李浮图盘子递了过去。 “可是你这么做,也太让她在她的朋友面前没面子了些......” “没面子也只是一时而已,有句话叫做习惯成自然,如果她习惯了你这个‘冒牌男友’的存在,她下意识就会去拒绝别的男孩的接近,你也不想她最美好的的时光都浪费在你身上吧?” 沈嫚妮偏头看了他一眼:“或者说,你能给她未来?” 李浮图沉默。 他很清楚,沈嫚妮一直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他和苏媛之间的事对方肯定一直看在眼里,只不过始终没有说破而已。 沈嫚妮端着盘子走进了厨房。 “还是我来吧。” 李浮图跟了进去。 沈嫚妮也没坚持,让出了位置,看着李浮图洗碗。 “你放心,她即使恨也是恨我,怪不到你的身上。” “你就不能好好的跟她说吗?非得用这种方式。”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沈嫚妮平静道:“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在感情上最是盲目,和她好好说你觉得她会听?哪怕表面上她或许会听我这个姐姐的话,但是转过头肯定会阳奉阴违,我们以前很少红脸过,可自从你出现过,她和我吵多少次架了?离家出走好像都闹过不止一次吧?” 李浮图默然。 “别误会,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问题不在你的身上。” 比起以前,沈嫚妮的确变得通情达理了太多。 “对了,她知道我们的事了。” 李浮图动作一顿,扭头纳闷道:“我们什么事?” 沈嫚妮不闪不避和他对视。 “我们谈恋爱的事。” 李浮图一愣,继而把盘子放下:“嫚妮,那天晚上在兴城,我觉得我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合适,你要是因为苏媛,我可以配合你......” 不等他把说完,沈嫚妮便将之打断。 “可是那天在酒店当着我亲戚的面,我说你是我男友的时候,你不也并没有出声否认,不是吗?” “你还讲不讲道理了?你也知道,当时你那么多亲戚在场,我要是否认,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沈嫚妮凝视着他。 李浮图微微缓和了下语气,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可沈嫚妮突然出声。 “把你的手机给我。” 李浮图不解道:“干什么?” “那张照片,还在你手机里吧?” 迎着他疑惑的目光,沈嫚妮静静道:“就是第一次相遇你在车里强吻我的照片。” 李浮图一愣。 “你要是能够让时间倒流,回到那一刻之前,我可以放过你。” 李浮图哑口无言。 他即使再强大,也没有扭转时空的能力。 这个时候,苏媛已经将张欣兰两人送走重新走进了别墅。 她朝厨房内看了眼,一语不发,默默的走上了楼。 那张郁郁寡欢的童颜看起来确实很让人心疼。 厨房内的两人不由自主的暂停了谈话,目送苏媛上楼后,彼此对视了一眼。 “去看看她吧。” “你为什么不去?” “你觉得她现在想看到我吗?” 李浮图沉默了下来,片刻后,关上了水龙头,走出厨房朝楼上走去。 沈嫚妮很快转身,接替了洗碗的工作。 二楼西边靠左的一个房间内。 苏媛坐在床头,双手抱膝,正望着窗外出神。 李浮图轻轻敲了敲门。 “丫头,我可以进来吗?” 无人回应。 几秒后,李浮图试探性的扭了扭门把,门应声而开,并没有锁, 此刻正值黄昏,窗外的晚霞犹如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美不胜收。 “你为什么没有去陪表姐?” 苏媛没有再像以往那样扑过来甜甜的喊他浮图哥,仍旧坐在床上抱着膝一动不动,甚至依然望着窗外,头都没有转一下。 李浮图坐了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姐那么大一个人,哪里还需要人陪。” 苏媛终于缓缓扭过头,笑了笑,眼眶边却显得有些发红。 “浮图哥,我还没来得及说,恭喜了。” 李浮图沉默。 “你和表姐经历这么多曲折,终于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我衷心的为你们感到高兴。” 苏媛显然很努力的想要挤出笑容,可是眼角却率先有泪珠滚落。 她立即伸手去抹,可是却越抹越多。 “浮图哥,对不...起。” 娇小的身躯蜷缩在一起,她放弃了对泪水的擦拭,语气里逐渐开始出现哽咽。 “我以为,自己可以的,但是这里,真的......好疼啊。” 她手捂着心脏,泪水不住的滑落脸颊,打湿床单,到最后近乎无法言语。 过往的一幕幕犹如幻灯片般在她眼前重现。 第一次初见,自己将他咬伤,最后还把他当成肥羊讹诈了一百万美金。 再然后,自己觉得他长得还算不错,拿他当挡箭牌拒绝了陈昂,他在学校篮球馆里大发神威,为她赚足了面子。 再后来,有人绑架了自己,又是他单枪匹马的出现,如同骑士般将自己拯救了出来。 在数十名倭国杀手的追杀中,也是他不离不弃,始终把自己护在怀中。 ...... 苏媛的视线早已经模糊。 “我本来觉得,哪怕,你不喜欢我,只要我能够让你,和表姐在一起,你就能继续的留在我的身边,可是,我现在才、发觉,我真的好傻。原来表姐,才是我,永远无法去战胜的人。” 因为抽泣,苏媛的话语断断续续,最后情绪彻底决堤,泪如雨下。 她原本只是觉得,自己对他,只是喜欢,只要他能够继续宠着她就足够了,但是感情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发酵。 此刻她的心脏,就仿佛被人活生生的挖空了一块。 李浮图眼神颤动,却始终如同一个雕塑般坐在床边,没有再像以往那样伸手去护住这个满脸泪水娇躯已经开始颤抖的女孩儿。 “浮图哥,我真的好想、从未认识你啊......” 门外。 沈嫚妮靠在墙壁上,缓缓闭上了眼。 672世间文字八万个 当李浮图重新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苏媛哭泣着逐渐睡着,可他却在旁边看着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独坐良久。 “我之前说的话,你现在总归该相信了吧?” 大厅的沙发上,沈嫚妮抬眸向他看来。 李浮图沉默不语。 无可否认。 苏媛对他的感情,比他想象之中,要沉重太多。 那决堤的泪珠,那打湿的床单,都是无从辩驳的铁证。 沈嫚妮握着水杯,望着电视:“从小到大,我都还从没见媛媛如此伤心过。” 李浮图站在那里。 “你都听到了?” 沈嫚妮没有否认。 “你先回去吧,那丫头毕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有这样的反应,其实也在情理之中。等缓过气想明白过来,应该就会好了。毕竟这世界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哪有那么多得偿所愿的爱情。” 爱情。 沈嫚妮做出了如此的评价。 她知道,李浮图之于苏媛,早已不再是儿时那丫头喜爱的那些布偶玩具。 李浮图也知道自己不适合留下来,朝楼上望了眼。 “......那你好好照顾她。” 闻言,沈嫚妮莞尔一笑。 “我可是她姐。” 李浮图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 目送李浮图消失在视野里,沈嫚妮收回目光。 继而,一声复杂的叹息在别墅内响起。 ...... 回到大唐一品,李浮图推门走进家中,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他诧异的找了一圈,最后拿起手机给何采薇打了个电话,却得知萧淑母女正在楼下散步。 李浮图重新下楼找到了萧淑母女。 离国前,他通知过萧淑。 “回来了。” 萧淑笑容温婉,把手从女儿臂弯里抽了出来,“正好,妈妈也累了,小李。你陪薇薇继续走走吧。” 李浮图点了点头。 “今天,你怎么没去苏媛家里?” 等萧淑走后,李浮图开口问道。 何采薇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笑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刚从苏媛家里过来,她今天不是特意把她姐介绍给你们几个室友认识吗?我看周乔和张欣兰都去了。” “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而且妈妈复检的时间也到了......” “身体不舒服?” 李浮图皱了皱眉,关心道:“没事吧?” “我没事。” 说着,何采薇的脸蛋突然莫名的轻微红了起来。 “只是最近有些厌食,不想吃东西,所以妈妈还以为我,还以为我......” 见何采薇吞吞吐吐,李浮图疑惑道:“萧阿姨以为你怎么了?” 何采薇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妈妈以为我......怀孕了......” 李浮图脚步顿时愣在了原地。 哪怕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受到这种‘惊吓’,早在姚晨曦那里,他就已经经历过一次,可听到这种消息,他的心里还是骤然掀起了波澜。 他瞬间想起来,两人上次去金陵那一晚。 “......结果,怎么样?” 何采薇沉默了片刻,低弱道:“只是不小心凉胃了而已。” 李浮图一怔,继而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你现在居然都会开这种玩笑了。” “其实当时我真的也很担心。” 何采薇抬起头。 “要是我真的怀孕了,你会要这个孩子吗?” 李浮图下意识道, “你现在还这么年轻......” 何采薇逐渐垂下了眼眸。 见状,李浮图语气停顿,主动牵起了她的手。 “当然,要是真的不小心......有了,只要你愿意......” 何采薇毫不犹豫,立马道:“我愿意!” 李浮图一愣,随即莞尔。 “我还没见过,有这么着急做妈妈的,你才多大啊,现在的女人,很多巴不得不要孩子,哪像你这样,都还没好好享受过生活,就想生个拖油瓶出来?” 何采薇咬唇:“我不许你这么说。” 李浮图摇头一笑,没再提这个话题。 牵着何采薇在大唐一品内散着步,他却似乎始终有点眉宇不展。 何采薇很快看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试探着问道。 李浮图沉默了下,轻声开口, “采薇,最近苏媛或许有些情绪不好,在学校,你多照顾照顾她。” 何采薇皱眉。 “媛媛怎么了?” “你和她吵架了?” 摇了摇头,李浮图呼出口气:“谈不上吵架。” 他和苏媛从头到尾的确没有发生过一句争吵,但是显然要比吵架更加严重。 “究竟怎么了啊?” 何采薇小心翼翼的问道。 “采薇,我一直觉得,苏媛也和我一样,只不过是把我当作一个兄长,但是现在我才发现我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何采薇冰雪聪明,大抵听出来了一些信息。 “难道苏媛又向你表白了?” “不是。” 李浮图摇摇头,轻声道:“那丫头现在恐怕不想再见到我了。” 停顿了一会,李浮图把今天的事缓缓道出,哪怕和沈嫚妮之间的关系都没有任何的隐瞒。 在何采薇面前,他无需隐瞒。 “这么说来。” 何采薇低声道:“你和苏媛‘分手’了?” 李浮图苦笑了下。 “在某种意义上,你这个词,用的也不能算错。” “如果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和那丫头严格的保持距离,或许她的痛苦就不会发生。” “你又何必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何采薇拉紧他的手。 “连沈小姐都说了,责任并不在你。你对苏媛只是一种不求回报的好,只不过......有时候,对人太好......” 说着,何采薇停顿了下来,没再继续说下去。 “那丫头睡着之前,说宁愿从未认识我。” 李浮图笑了笑,透着自嘲。 何采薇神色复杂。 “鸟一旦学会了飞翔,之后所有不能飞的日子,都是在坠落。人吃惯了美味佳肴,之后所有喝清粥的日子,也都会觉得平淡。人最大的痛苦,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却失去。” 她逐渐拉紧李浮图的手。 “所以我们往往不是输给了苦,而是输给了对甜的思念。如果拉不住的那个人注定要走。” “自然,也就希望他......从未来过。” 673相约 晚十点。 萧淑母女都已经入睡。 突然,门铃声响了起来。 房间内,李浮图瞬间就想到了住在他楼上的那位***。 他本来想装作听不到,可门铃声不依不饶。 为了避免萧淑与何采薇被惊醒。无奈之下,他只能起身,去把门打开。 可出乎意料的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杨**,而是一位陌生男子。 “你找谁?” 李浮图觉得对方是不是走错了楼层。 可是男子一语不发,拿出了一张请柬,递了过来。 李浮图皱了皱眉,还是将请柬接到了手中。 男子很快转身走进了电梯,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很是怪异。 李浮图低头,打开请柬。 “思君已久,难抑相思,此夜月色正好,愿能与君一叙。” 标准的楷体。 字迹娟秀雅丽。 没有落款。 底下只附有一个地址,是碧江边上的一座茶楼。 李浮图将这份请柬看了两遍才抬起了头。 此刻送信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 他将请柬捏在手中,眉头不禁轻轻皱起。 难道是有人在刻意和他开玩笑? 大晚上,应该没人会如此无聊。 难道是送错了地方? “小李,是谁啊?” 身后,萧淑的声音响起,显然是被门铃声给吵醒。 李浮图回头,神态悄然收敛,笑道:“一个朋友,萧阿姨,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这么晚还要出去?” 萧淑有些意外,不过也没说什么:“那你小心一点。” 李浮图点点头,终究还是选择了赴约。 他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 李浮图结账走下出租车,站在了一座茶楼下面。 夜色昏暗。 两个大红灯笼迎风摇摆。 整条街道几乎不见什么行人。 气氛有点诡异。 李浮图神色平静,捏着那张像是情书般的请柬,独自一人走进了这间深夜还在营业的茶楼。 “请跟我来。” 或许是因为深夜无人光顾的原因,茶楼里看不到多少侍者,只有一个女子朝李浮图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艺伎的服装,看不出年纪,甚至看不出容貌。 因为她的脸上涂抹着一层厚厚的粉底,整个脸煞白一片。 这个妆容,哪怕是白天不小心撞到,恐怕都会把人吓得不轻,更何况还是四下无人的深夜。 可李浮图面不改色,跟着对方朝楼上走去。 木质的楼梯,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吱呀’的声音。 除了这之外,整座茶楼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仿佛除了李浮图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客人。 突然,像是一阵江风吹来,刚才还大开的茶楼大门发出了砰的一声,紧闭了起来。 楼梯上,李浮图回头,微微眯眼。 带路的那个艺伎打扮的女子没有任何反应。 “请跟我来。” 她微微弓着身子,再度开口。 声线,语调,都没有一丝起伏,宛如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李浮图收回目光,跟着踏上了二楼。 他被带到了一个包厢门前。 “请进。” 女子侧身。 李浮图也没客气,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内,没有任何灯光。 照亮的,是四周支架上的柱状蜡烛。 “李先生,果然好胆魄。” 圆桌之后,一名女子席地而坐。 小巧而精致的瓜子脸。 一双唇瓣尤若玫瑰般娇艳欲滴。 一对桃花眼水波盈盈,犹如含着春水。 看到她的一瞬间,几乎就让人瞬间联想到一个媚字。 她穿着一件抹胸上衣,两抹半圆圆润而白嫩,尤其是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散发出撩动人心的魅惑光泽,直接被李浮图尽收眼底。 “你约的我?” 李浮图缓缓走近,并没有被女子的媚态若迷惑。 随着距离拉近,一股香风随着窗外江风的吹拂,越加清晰的向他袭来。 “这座房间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吗?” 女子嗓音沙哑,似乎有着让人心生酥麻的魔力。 她朝李浮图白了一眼,波光流转,媚态横生。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对男人有着致命诱惑的女人。 让人情不自禁热血上涌,想将她扔在床上狠狠地蹂躏。 “我们认识?” 李浮图依旧不为所动,心智之坚固堪称超凡脱俗。 “当然,我可是仰慕李先生很久了,一腔相思满溢,这才忍不住约出李先生一诉衷肠。” 这么一位勾魂摄魄的人间尤物说仰慕自己,任何男人恐怕一时间都会飘飘然不知身在何方。 可李浮图轻轻笑了笑,盯着那名女子,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小姐,你可真骚。” 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样,女子就像是长恨歌里写的杨贵妃一般娇无力的撑着圆桌缓缓站起了身,然后朝李浮图走了过来。 腰肢扭摆,如弱柳扶风,又媚态逼人。 李浮图注视着她走近,一动不动。 “李先生,这么形容一位女士,可好像不是绅士所为。” 她衣衫质地很柔软,也很单薄,松松垮垮,手一抬起,如若美玉的藕臂就露了出来。 一只柔夷搭在李浮图的肩头,她缓缓凑到李浮图的耳边,吐气如兰。 发出的热气吹在李浮图的耳朵上,让人心底都随之泛起一阵酥麻。 李浮图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了下来。 “李先生,为何如此不近人情?难道我不美吗?” 两人此时几乎近在咫尺。 那双透着幽怨的眼睛的确让人难以拒绝。 但李浮图仿佛铁石心肠。 “小姐,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有魅力,但有句话叫做天上不会掉馅饼,你我素不相识,你这么做恐怕只要不是傻子恐怕都会怀疑你的用意,对吗?” 女子轻咬下唇。 “就不能是我仰慕李先生的英姿,自愿投怀送抱?” 李浮图笑了笑。 突然,他猛地攥紧女子的手腕,将之拉了过来。 女子猝不及防,娇躯直接倒在了李浮图的怀里。 娇挺的峰峦直接和男人的胸膛结结实实的碰撞在一起。 香风荡漾。 这绝对是一种天堂般的享受。 那双桃花眼底,终于有火焰闪烁。 “投怀送抱?” 李浮图恍若未觉,仍然把她禁锢在怀里,嘴角勾勒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你确定?” 674漂洋过海,自荐枕席 虽然这个女子从他进门初始就呈现出烟视媚行的放浪姿态,但是从她眼底的那缕火苗,就足以见她实际上的表里不一。 哪怕那丝火苗一闪即逝。 即使被禁锢在怀中,即使已经算是被占了便宜,但女子并没有丝毫的挣扎,没被抓住的左手轻抚上李浮图的胸膛,语气轻柔得如同对待自己的情人。 “当然确定。” 她微微仰头,凝望着李浮图。 这是一个足以男人产生充分征服感的姿势。 “只要李先生不嫌弃丽姬蒲柳之姿。” 李浮图与之对视。 丽姬不闪不避,仿佛任君采撷。 如果换个男人,面对此等尤物,只怕早就热血沸腾的扑了上去将之压在身下,要知道此刻夜深人静,并且整座茶楼好像并没有其他客人,可谓是天时地利加上人和。 面对如此好的艳福机会,李浮图突然笑了笑,缓缓的松开了手,并且退后一步,与丽姬拉开了距离。 丽姬眼眸扑朔,似乎有点不解的望着他。 “你叫丽姬?真名还是假名?” “李先生就这么不相信丽姬吗?” 丽姬神态幽怨,让人怜惜,“丽姬对李先生的心意明月可鉴。” “丽姬小姐深夜约我出来,莫非就是想向我展示你对龙国文化的精通?” 李浮图笑问,眼神深邃。 丽姬也缓缓露出一抹笑容,将手慢慢的放下,也没再逼近。 “李先生果然睿智。” “丽姬小姐既然对我们龙国文化如此了解,自然也应该明白我们龙国人讲究待人以诚。” 从刚才领路的那名艺伎的打扮,以及丽姬之前的坐姿,李浮图很轻易的就看出了她是一名倭国人。 当然,这也算不上他多么的火眼金睛。 很显然,这个仿佛为诱惑男人而生的女子根本没打算隐藏。 “敢问丽姬小姐全名?” “我姓藤原。” 丽姬笑容柔媚,重新走回原桌后坐下。 再度开口。 “藤原丽姬。” 听到这个姓氏,李浮图眼神不禁闪烁了下。 他对藤原这两个字自然不陌生,雅库扎的核心家族之一,几个月前,他还曾遭遇过藤原家族杀手的追杀,藤原家族的死士藤原刃后来还死在了孟婆手中。 藤原家族在东海苦心经营的势力可以说就是因为他的原因而竹篮打水。 换句话说,他和藤原家族结有不少的仇怨。 事情过去这么久,他本以为藤原家族已经放弃了对龙国的渗透,可是没想到突然又有一名藤原家族的女子出现在东海,并且主动把自己这个让藤原家族损兵折将的罪魁祸首约了出来,更诡异的是,还装出一副花痴的样子。 对方究竟在唱哪出? “看李先生的样子,想必是对我们之间的‘渊源’还留有印象了,这样正好,也不用丽姬再多做提醒。” “丽姬小姐这是登门问罪吗?” “不不不,李先生千万不要误会。” 丽姬端起桌面上摆着的一坛酒。 上等的女儿红。 “我今晚请李先生过来,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 圆桌上摆着的盛酒器具不是常见的杯子,而是一种市面上很难看到的专制瓷碗。 两个碗很快被丽姬倒满。 酒水清冽。 她重新将酒坛放下。 抬眸。 “李先生请坐。” 李浮图目光逐渐从丽姬脸上逐渐下子移,落到圆桌上。 上面不仅摆着美酒,并且还有几张小盘装着的佳肴。 “怎么?” 丽姬莞尔一笑。 “李先生莫非还担心丽姬会给李先生下毒不成?” 烛光摇曳中,她那张脸蛋堪称魅惑众生。 既来之则安之。 李浮图走到桌前坐下。 哪怕明知道对面是来自藤原家族的‘故人’。 “丽姬之前所言,全乃发自肺腑。” 藤原丽姬直起纤细腰肢,将一碗酒水放在了李浮图面前。 身躯前俯间,胸前又不禁露出了大片雪白风光。 “只不过终于得见,丽姬才发现李先生比丽姬想象中还要倜傥风流,李先生,丽姬敬你一杯。” 将酒放下后,丽姬重新坐回,端起自己的酒水,不忘用衣袖相遮,举止间展现出一股大家风范,与之前放浪姿态判若两人。 李浮图还是展现出最基本的绅士风度,端起酒水抿了一口。 “丽姬小姐是来东海旅游?” “不瞒李先生,丽姬这次漂洋过海,可是专程为你而来。” 丽姬将酒水放下,衣袖轻摆,有暗香浮动。 李浮图轻轻一笑。 “丽姬小姐此话可当真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李先生,可我怎么看你的表情,一点惊色都没有?” 李浮图抬起眼。 “丽姬小姐,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来东海时间应该不短了吧?连我的住址都已经查到,想必没少在我身上下功夫。深夜约我出来,应该不是专程约我来谈情说爱的吧?” “为什么不能呢?难不成李先生不相信自己的魅力?” “丽姬小姐,你这是在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 丽姬轻轻一叹,那叹声仿佛击打在人的心底。 “李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不解风情?” 李浮图轻笑。 “有啊,还不止一人。” 丽姬随之莞尔。 她拿起筷子,给李浮图夹了道菜。“这是我国的特色小吃,在其他地方可吃不到,李先生可得好好尝尝。” “丽姬小姐,你们藤原家族在东海,还有多少产业?” 包括藤原刃在内,藤原家族在东海的核心力量虽然全部被剿灭,但在东海悄无声息的经营了几年时间,藤原家族肯定遗留下了不少的资产,这座茶楼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李先生,这可是我们藤原家族的机密,丽姬可不敢随便的告诉外人。” 顿了顿,丽姬眼神勾魂。 “当然,要是你成为丽姬的男人的话,那就没有障碍了。” “丽姬小姐就这么缺男人?” 李浮图这话和刚才那句小姐你真骚可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李先生难道对丽姬一点感觉都没有?” 丽姬依旧没有动怒。 “我不喜欢太开放的女人。” 李浮图终算是委婉了一些。 丽姬柔媚一笑,突然拉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一只藕臂平摊在李浮图面前。 李浮图疑惑,随即很快在对方的手腕上方看到了一颗守宫砂。 鲜艳刺眼。 “李先生,丽姬可还是处子呢。” 675第一名刃 有个词叫做红粉骷髅。 再往长点说,那就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更何况自己与藤原家族之间的关系绝对称不上友好。 哪怕这个在藤原家族内部不知是何身份的女子突然发春,这个艳福于情于理也不可能会砸落在自己头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浮图从那粒守宫砂上收回目光,低头抿了口酒。 “丽姬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是你们藤原家族的敌人,丽姬小姐这难不成是想和我使美人计?” 顿了顿。 “以丽姬小姐的博学,想必应该明白美人计是什么意思吧?” “当然。” 丽姬将手臂重新收入袖中。 “不瞒李先生,其实我的母亲是一位龙国人。” “噢?” 李浮图挑了挑眉。 “不知丽姬小姐在藤原家族内部是何身份?” ****,异常直接。 “龙国人向来崇尚中庸之道,讲究含蓄二字,可李先生为何如此快言快语?” 李浮图笑了笑。 “丽姬小姐同样也称不上矜持,不是吗?” 丽姬也笑了。 “李先生确实是位妙人。” 李浮图模样谦逊,抬了抬酒水。“彼此彼此。” 无声凝视了他一会,丽姬的笑容缓缓收敛。 “看来我不说出自己的身份,李先生始终都不会相信丽姬了。” 李浮图缓缓品酒,静待下文。 丽姬同样端起酒水。 “我父亲是藤原三井。” 顿了顿,她喝了口酒,继续道:“也就是藤原家族的当代家主。” 听到这个消息,李浮图表情并没有一丝波澜。 丽姬抬眸,眼中光芒闪烁,有些讶异。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不,我只不过是反射弧比较长而已。” 李浮图似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目露惊色,感慨道:“没想到居然是藤原小姐,真是失敬。” “李先生,你演戏的功夫可还得好好向沈小姐学习学习。” 李浮图微微眯眼,放下酒水,轻笑道:“藤原小姐看来对我还真是煞费苦心调查了一番啊。” “那是自然。” 藤原丽姬神色坦然。 “我早就说过,我这次可是专门为李先生而来,自然得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李先生,现在你可以相信我的诚意了吗?” “不。” 李浮图缓缓摇头。 “我现在反而更加担心了,我这算不算是赴了一场鸿门宴?” 说着,他目光朝藤原丽姬面前的瓷碗看去,似乎是在担心对方掷碗在地然后会出现三百刀斧手冲出的景象。 “李先生,你是藤原家族的敌人没错,但是却不是我的敌人。” “藤原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龙国有句古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和李先生肯定应该算是朋友。” 李浮图无声凝视着藤原丽姬,心底终于有些好奇起来。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藤原丽姬也不再打机锋。 “我这次来东海,就是希望李先生可以帮我除掉藤原三井。” 她直视着李浮图,语出惊人。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笑了笑。 “藤原小姐,你真是带给我不小的惊讶。” 顿了顿,他像是确认道。 “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你是找一个外人来帮你除掉你的亲生父亲?” “你没有听错。” 藤原丽姬双手攥紧,一双桃花眼里也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怨恨之色。 “他是一个畜生,我的母亲被他虐待至死,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李浮图终于有点明白了过来。 “藤原小姐,这是你的家事......” “可是藤原家族也是你的敌人,不是吗?” 藤原丽姬盯着他,不再是妩媚,那双桃花眼里放射出一种火热。 那是对权势的迷恋与向往。 “只要你帮我除掉藤原三井,我就可以掌控藤原家族,到时候藤原家族在我的手中会得到新生,你和藤原家族之间的恩怨也就将不复存在!” 李浮图终于清楚了藤原丽姬的目的。 杀父。 夺权。 每一件,在传统观念中,都堪称大逆不道。 李浮图喝了口酒,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绝对方。 “藤原小姐,我不是有性别歧视,只不过在倭国,女子想要掌权,恐怕难度不小吧?即使你父亲死了,大权也只怕很难落到你的身上,况且,难道你的父亲只有你一个孩子?” “不服的话,杀到他们服就好了。” 藤原丽姬如此回应。 仿佛陈述般的语气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李浮图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果然越美丽妖娆的事物,越是危险。 譬如**花。 好一位蛇蝎美人。 “我父亲当然不止我一位女儿,我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他叫藤原祭,我想要执掌藤原家族,他也不能活在世上。” 藤原丽姬显然想要大开杀戒。 而且屠刀对准的都是自己的至亲。 换作普通人听到她的话,肯定会****,哪怕李浮图都沉默了一会。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疯狂?” 藤原丽姬看向他,突然笑了,笑得让人有些心悸。 “藤原家族里面,都是一群畜生,我那位大哥,一直想要强歼我,而我那位父亲,明明知道,却始终不闻不问,最多也只是不咸不淡的训斥一句,他们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对这个世界的一种玷污。” 越是庞大的家族,越容易滋生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李浮图不觉得奇怪。 但是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藤原丽姬的片面之词。 当然,不管藤原丽姬所说的这些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对于他而言,其实也并不重要。 他又不是诺亚,不负责拯救众生。 “藤原小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 李浮图态度十分无情冷漠,完全没有顾及到对面是一位可遇不可求的人间尤物。 毫无疑问,藤原丽姬虽然美艳,但却是只地地道道的黑寡妇。 “我和藤原家族固然有怨,但也没到需要去屠杀它的家主和继承人的地步。” “你放心,我不会白白让你出力。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就是你的。” 藤原丽姬的香舌缓缓舔舐着唇瓣,眼中流光溢彩,荡漾出惊人媚态。 “我做了藤原家族的主人,但你却是我的主人,我可以做你的奴隶,一个人的奴隶。” 藤原丽姬的条件,无疑非常具有诱惑力。 一个女人再好看,如果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妓女,那再如何也无法给男人带来多大的快感。 可如果她是一个公主,一个女皇呢?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富豪喜欢追逐明星的原因。 如果能将藤原家族的家主扔在床上肆意玩弄,那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与征服感的事。 李浮图眼神依旧很清冽,犹如碗中酒水。 “藤原小姐,你真的觉得你的身体就这么值钱?你的贞操,能和藤原家族家主之位等价?” 藤原丽姬嘴角荡漾,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梨木盒。 “如果再加上它呢?” 盒子打开。 一抹璀璨光芒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李浮图逐渐眯起了眼。 盒子里面,躺着一柄细刃。 通体漆黑,状若弦月。 倭国第一名刀。 妖刀村正! 676村正饮血,一刀封喉 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比如原本应该挂在***的那张蒙娜丽莎。 比如此刻摆在李浮图面前的这柄倭国第一名刃。 “藤原小姐,没想到你居然将它都带出来了。” 李浮图目光逐渐上移,终于有些意外。 他很清楚,像村正这样的神兵,几乎相当于国宝级的宝物,藤原家族肯定会好好珍藏,根本不可能被轻易的带出国,即使藤原丽姬是家主之女。 他之前并不是刻意贬低藤原丽姬,众所周知,倭国本就是一个女性地位极其低下的国度。 果不其然。 藤原丽姬很快开口。 “不瞒李先生,这把刀,是我偷出来的。” 开诚布公之后,她似乎格外的坦诚,并且也可谓是句句惊人。 李浮图挑了挑眉,笑道:“藤原小姐果然非常人。” “我只是不想让如此宝刀蒙尘而已。” 藤原丽姬慢条斯理的将妖刀村正从梨木盒里拿了出来,随即端起酒水缓缓的往刀身上泼洒。 酒滴不聚不凝,迅速从刀身滑落。 “李先生,为了你,我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将家族至宝偷出来,你应该可以看出我的诚意了吧?” 藤原丽姬抬眸,手腕却逐渐下沉。 她的动作不迅疾,甚至可以说异常缓慢,可与村正刀锋触碰下,这张圆木桌脆弱得如同一块豆腐,轻而易举的被村正插了进去。 “李先生,我知道你不缺钱,但只要你肯帮我,我,这柄刀,甚至藤原家族,都会是你的。就如同那位东海王一样,我可以做你在倭国的代言人。” 李浮图眼神微微闪烁。 “藤原小姐,你究竟还了解多少事?” 丽姬笑容柔媚。 “肯定比李先生想象的要多。” 李浮图看了眼那柄**进桌面的村正。 “刀是好刀,人是美人,但是抱歉,这个交易我没法接受。” 丽姬很平静,心平气和问道。 “为什么?” “藤原小姐,想要掌控自己的命运不是一件坏事,甚至我很敬佩你这种敢于抗争的勇气。可是你不应该把希望放在一个外人身上,我能力有限,即使有心,也无力帮忙,抱歉。” “不过还是感谢感谢藤原小姐的这顿酒。” 李浮图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随即似乎就打算起身离开。 “李先生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藤原丽姬意味深长的望着他。 “我既然出现在了李先生面前,自然就表明我认可李先生的能力,你可以的。” 与之对视一眼,李浮图笑了。 “怎么藤原小姐对我似乎比我对自己还要有信心?” 藤原丽姬端起酒坛重新给李浮图倒了碗酒。 “李先生,你之前强调要我待人以诚,可为什么现在你却是开始装模作样?” “我有吗?” 李浮图淡淡道:“充其量,我也不过是运气好点的普通人,能走到今天,不过是比常人多了几分气运。藤原小姐,如果你的父亲在东海,我或许还可以帮你这个忙,可你的倭国你的家族远在**之遥,你难道还指望着我带着人和你漂洋过海,去藤原家族的大本营去杀他们的家主?” “藤原小姐,你不觉得这样的事听起来就非常的疯狂?” “李先生,比这更加疯狂的事,想必你也没少做过。” 李浮图微微皱眉。 “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是有备而来。” 藤原丽姬轻声细语。 “我们家族有位死士,名为藤原刃,想必李先生还没有忘记吧?” “当然。” 李浮图点点头。“他想要伏杀我,最后被我给解决了。” “李先生,你这么喜欢帮人背黑锅吗?” 李浮图轻轻眯了眯眼。 “此话何意?” “我也是不久前无意中才知道,藤原刃死之前,可是给家族发出了一条非常有趣的信息。” 藤原丽姬轻轻摇晃着酒碗。 “李先生,杀死藤原刃的......其实并不是你,对吗?” 李浮图沉默不语,眼神闪烁不定。 “李先生,你不需要紧张,我说过,我们是朋友。” “他发了些什么?” 李浮图轻声问道,神情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所思所想。 “他说......” 藤原丽姬嘴角荡漾,“李先生和孟婆是朋友。” 李浮图瞳孔微微收缩。 “很惊讶对吗?” 藤原丽姬轻笑道:“当时得知这个消息,我也是很惊讶。那可是作为神榜至尊的孟婆大人啊。” 藤原丽姬神色感慨不已,眼神也出现了朦胧,像是在仰慕孟婆的风姿。 天榜强者,就已经脱离了大多世俗规则的束缚。 而神榜之上的存在,在世人眼里,几乎有如神明! 李浮图不言不语,眼中有杀机开始闪烁。 吹进来的江风似乎也越加凛冽。 四周的烛光开始剧烈摇曳,像是随时都可能熄灭。 “李先生,我希望你可以保持冷静,我既然敢出现在你面前,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藤原丽姬话音未落,包厢大门突然打开,刚才给李浮图领路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脸色还是如之前一般的煞白,在明灭不定的烛光中,更宛如鬼魅。 那一瞬间,李浮图猛地拍了下桌面。 圆桌震荡。 酒水溅出。 在藤原丽姬的眼里,时间就像是放缓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慢动作。 那柄村正也被震起。 “住手......!!” 丽姬脸色一变。 李浮图伸手,动作迅疾如风,无比精准将之握在手中,头也不回,直接将这柄无坚不摧的倭国第一神兵朝后甩出。 “铮......” 破空声颤鸣不止。 尖锐而凄厉。 犹如无数亡魂在风中哀嚎。 作为倭国第一神兵,并且有妖刀之名,从古至今,死在村正刀锋之下的人不可计数! 电光火石,只在一瞬之间。 “唰......” 那位‘艺伎’根本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殒命在了本国的神兵之下。 正中喉部,从后颈刺出,刃尖露出三寸有余。 一刀封喉! 倒地声很快响起。 藤原丽姬脸色微白。 李浮图头也没回,凝视着藤原丽姬。 “藤原小姐,你既然煞费苦心的调查过我,难道不知道我这人最讨厌威胁?” 677佩刀而行 虽然手下惨死当场,但藤原丽姬终究是一个敢漂洋过海寻找外援帮她杀父夺权的狠角色。 她并没有乱了分寸。 “李先生,你最好保持克制,杀了我,对你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藤原丽姬深吸一口气。 “如果我死了,你和孟婆相识的事就会被我的人散布出去,这个世界上对孟婆的行踪感兴趣的人可是很多......” 李浮图伸手,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把捏住藤原丽姬的下巴。 “一周前,战国遇袭,也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藤原丽姬并没有挣扎。 “李先生,你说的这件事我并没做过,我说过,我是真心的想和你做朋友。” 李浮图凝视着她。 藤原丽姬微扬着头和他对视。 一会后,李浮图将手松开,站起了身。 “藤原小姐,你知道孟婆的事藤原家族既然知道,为什么却选择秘而不宣吗?” 他自问自答。 “因为他们很聪明,不想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你把这件事如果捅了出去,会不会给我造成影响暂且不提,但是,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你也应该清楚,我这并不是在吓唬你。龙国有句古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藤原小姐你如今的生活或许不符合你的心意,但是好歹也只有活着,才有改变的机会,不是吗?” “藤原小姐,你眼光应该放大一些,这世界能够帮到你的人应该不少,希望你早日能够找到一个满意的合作对象。” 李浮图走到了那名‘艺伎’的尸体旁,脚步一顿,伸手,将那柄倭国第一名刃拔了出来。 “不过这把刀,我就收下了。” “你......!” 藤原丽姬眼中的怒火终于不再掩饰。 “当年你们倭国在这片土地上抢走了多少东西,我现在拿你一把刀,应该不算过分吧。” 李浮图把强取豪夺说得是如此的理所应当,言罢,便提着刀径直离开。 包厢内,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藤原丽姬呼吸急促,情绪难以克制之下,狠狠拍了下桌子。 她死死盯着李浮图离开的方向,怨恨而又充满不甘。 她并没有撒谎。 妖刀村正,确实是她偷出来的。 现在被李浮图强行夺走,她还如何敢回去? 她很清楚,在她那位父亲大人眼中,她的分量绝对不如妖刀村正。 她已然没有了退路。 ...... 李浮图拎着白得的宝刀走出茶楼。 今晚能够拿到妖刀村正,的确是一件意外之喜,至于藤原丽姬,李浮图并不担心。 藤原丽姬是一个聪明人,作为聪明人,不到万不得已走投无路的境地,肯定不会把自己陷于陷境。 时间已经过了深夜十一点,他走到街上,想拦辆出租车回大唐一品,可是好几辆从他身边经过,即使看到他招手,却都没有停下来,相反,还显然加了油门更加迅速的驶离。 废话。 虽然在国际大都市,十一点不算晚,但是大半夜看到一个人拿着一把刀走在街上,哪个出租敢拉这样的客人,不要命了? 李浮图走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碰到一个愿意载客的出租车,最后却等到了两辆警车疾驰而来。 显然,是有过路司机报了警。 大晚上拎着刀招摇过市,以为在行走江湖呢? 警笛呼啸。 目的明确的稳稳停在了李浮图身边。 几名警员立即下车,手按着腰间,眼神严肃。 李浮图微微有些讶异,随即见这几个警员都盯着自己手里的刀,这才明白为什么一路上没司机愿意载自己。 “我还以为是哪位大侠佩刀而行呢。” 第二辆警车车门打开,一道高挑身影走了出来。 “李先生现在还真是越来越有侠客风范了啊。” 她笑吟吟望着李浮图。 “罗队,你认识他?” 几个警员目露诧异。 罗伊人点了点头。 “他是我朋友,一个搭台唱戏的,他这把刀只不过是道具而已,你们先回去吧,还麻烦你们跑了一趟,不好意思。” 罗伊人信口拈来,顿都不打一下。 李浮图沉默不语,暗自却不自禁感慨当初多么一个纯洁满腔正义与热忱的花朵就如此堕落了。 几个警员也不傻。 唱戏的? 这刀刀锋如此凛冽锋芒,哪像是道具?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蠢到去拆**千金的台。 做人,得学会难得糊涂。 “既然没事,那罗队我们就先走了。” 罗伊人点点头。 一辆警车迅速驶来,又很快驶远。 等同事走后,罗伊人看向那柄村正,“你这又是玩的哪出?” 李浮图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是一位朋友刚才送我的。” 幸好村正削铁如泥刀锋滑利,没有沾染到那名艺伎的血水,否则刚才哪怕有罗伊人帮忙,恐怕也难以说清。 李浮图也没给罗伊人继续多问的机会,迅速转移话题。 “罗警官这么努力,大晚上的居然还坚持在岗位上。” 罗伊人望着前方。 顺着街道向前,可以看到哪怕已经快要到凌晨,可大东海却灯火辉煌,宛如不夜之城。 她长长吐出口气,展露笑颜。 “盛世之下,总有人背负着万家灯火负重前行嘛。” 李浮图一怔,继而莞尔。 “作为东海市民,我为能拥有罗警官这样的人民好公仆而感到幸运,罗警官,改天我一定会给你送面锦旗。” 罗伊人白了一眼,搭配她身上的制服,而荡漾出异样的风情。 她没再继续打趣。 “上车。” “干什么?” “送你回去啊。你不会以为你现在这幅打扮,有人敢载你吧?” 李浮图哑然,继而钻上了警车。 “罗警官,你现在还在和那位孔少爷谈恋爱吗?” 李浮图想找个话题聊聊,可显然有点没话找话。 “关你什么事?上次闯进你战国的人是谁查出来了吗?自己的事都没整理清楚,还有心思八卦别人。” “多谢罗警官关心,罗警官,我现在才发觉,其实你是一位很善良的人......” “停。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听起来还真是有些怪异。” 李浮图叹了口气,不经意看了眼窗外,随即提醒道。 “罗警官,你好像开错道了。” 罗伊人没搭理他,继续右转。 678伊人买凶 “下车。” 罗伊人把车停在了一栋公寓楼下。 李浮图记忆力很好。 他记得这地他来过,上次两人喝酒,他就是把罗伊人送回了这里。 “罗警官,不是送我回去吗?” “你下不下来?” 罗伊人没做解释。 “你不下来那就在车里等等,我去换身衣服。” 言罢,罗伊人就干脆利落的朝公寓楼走去。 李浮图自然没有下去,虽然和罗伊人如今的关系已经不同往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罗伊人并没有让他久等。 换下了制服的她虽然少了一缕飒爽英姿,但是却多了几分女性的柔媚。 罗伊人拉开门。 “换辆车。” 李浮图很是奇怪。 “罗警官,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婆婆妈妈的。” 罗伊人拉着李浮图的胳膊几乎是把他给拽了出来。 李浮图满心古怪,避免伤了这娘们,他也没太挣扎,拿着妖刀村正跟着罗伊人上了她私人的一辆君威。 “罗警官,你打算带我去哪?” 李浮图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罗伊人扭头。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李浮图诧异不解,犹豫了下:“......说来听听。” “你只需要回答愿不愿意帮我。” “罗警官,你求人帮忙,好歹也要说究竟是什么事吧?要是超出我能力范围之外怎么办?” 罗伊人很是肯定的道:“你放心,一定是你能够做到的事。” 顿了顿,她接着说了一句:“而且是你非常擅长的事。” 李浮图皱了皱眉。 罗伊人扭头瞟了他一眼。 “你不是一直说拿我当朋友的吗?怎么?现在朋友有点事找你帮忙,你就不愿意了?” 哪怕明知道她这是激将法,但对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浮图也不好再回绝。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话还是说的比较委婉,留有一定的余地,因为他觉得罗伊人此刻的样子很有点奇怪。 罗伊人笑了笑。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罗警官,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了吧?” “不急,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聊。” 罗伊人把车开到了一家酒吧门前。 李浮图看了眼窗外,发现正是他和沈嫚妮来过,上次和罗伊人也在这喝过酒的皇后酒吧。 旋即,他很快就想起了这家酒吧老板娘的身份,以及,那老板娘和此刻坐在他身边的这娘们的诡异关系。 “在车里聊就行,酒吧太吵了。” “我已经定了包厢,放心,不用你出钱。” 罗伊人推开了门。 “可我的刀怎么办?” 李浮图当真有点不想进去。 “放在车里啊,一把刀难不成还有人会偷不成?” 罗伊人理所应当道。 “放心吧,要是真丢了,我赔给你。” 李浮图沉默了下来。 哪怕罗伊人是**千金,家境很不错,可恐怕还是赔不起这把倭国第一名刃的。 当然,李浮图也没说出这把刀的具体价值。在罗伊人的催促下,终究还是把刀放在了车里,跟着罗伊人走进了皇后。 罗伊人这次确实是下了本钱,哪怕只有她和李浮图两个人,但定的却是一个豪华大包。 可越是这样,李浮图心里越是有些不自在。 毕竟有句话叫做付出越大,就代表着所图越大。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罗伊人挥退侍者。 等侍者走后,李浮图看着茶几上价值六位数的几瓶酒,委婉提醒道:“罗小姐,你可是公职人员,平时还是要注意一点。” 来酒吧放松放松没什么,可动辄点十几万的酒,以罗伊人的身份,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只怕要惹上不小的麻烦。 “我怕什么,反正又不是我出钱。” 罗伊人轻笑,拿出两个杯子开始倒酒。 李浮图以为她的意思是她的钱都是她父亲罗涛给的,也没多想。 “来,先喝一杯。” 罗伊人端起一杯酒,把另一杯递了过来。 李浮图接过,和罗伊人虚碰了下。 高纯度的白兰地,劲道十足。 可罗伊人却仰起白皙脖颈一饮而尽。 异常豪迈。 但是代价也不小。 罗伊人顿时开始咳嗽起来,脸蛋也很快开始变红。 李浮图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罗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哪怕再多人腹诽过他不解风情,但他也看出罗伊人此时太过不正常。 罗伊人接过纸巾擦了擦嘴。 “没有。” 她明显口是心非,可是既然对方不愿意说,李浮图也不好再多问。 “罗小姐,现在可以说了吗?究竟需要我帮你什么?” 罗伊人拿起酒瓶再度往自己杯里倒酒。 她头也没抬。 “帮我杀个人。” 她声音很轻微,李浮图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 罗伊人抬起头。 “我要你帮我杀个人。” 她的表情异常的冷静,冷静得让人有些心惊。 要知道,她可是一位人民公仆。 李浮图眉头皱起。 “罗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嫉恶如仇的罗伊人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杀人,不是你最拿手的吗。这好像也完全在你的能力范围以内,你说过,你愿意帮我的。” 看着又开始往自己小嘴里灌酒的罗伊人,李浮图眼神闪烁不定。 “罗小姐,很抱歉,这个忙我没办法帮你。” “为什么?!” 罗伊人将酒水咽下,不顾喉间的辛辣感。 “这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她望着李浮图。 “你是不是需要什么报酬?你尽管提,只要我有,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帮我杀了她!” 罗伊人攥紧酒杯,眼眸中迸发出剧烈燃烧的仇恨火光。 认识罗伊人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这种状态下的她,李浮图还是头一次瞧见。 疑惑不解的同时,他还十分好奇。 究竟是谁有这份本事,能逼得东海这位满腔正义的警花到了不惜主动违背自己的信仰也要将之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你想杀谁?” 罗伊人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 “这家皇后的老板娘,白冰。” 679家丑外扬 白冰。 这个名字李浮图当真不认识。 但是听到皇后老板娘这个身份,他便瞬间明白了。 他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罗小姐,这家酒吧老板是犯了什么事吗?如果真是犯了什么事,你大可以通过正规合法的途径解决,何必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试探试探罗伊人是不是真的知道了她父亲和这家皇后女老板的事。 “你不需要说那么多废话。” 罗伊人盯着他:“提出你的条件。” 罗伊人的这幅姿态,当真和那些买凶的人没太大的区别。 “这不是条件不条件的事。” 李浮图神色透着为难。 “......杀人可是犯法的。” “李浮图,你有必要这么装模作样吗?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罗伊人冷笑,脸颊上还弥漫着酡红。 “我说了,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要你帮我杀了她。” “不好意思,这个忙我无能为力。” 李浮图选择了回绝。 罗伊人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 李浮图看着她,眼神平静。 “罗小姐,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不是一个好人,当然,我也承认,我和好人沾不上边,但我也不会滥杀无辜。” “谁说她无辜?” 罗伊人无意识的捏紧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因为太过用力,指尖都有点泛白。 “她罪该万死!” 见状,李浮图不禁暗暗叹息一声。他明白,罗涛和这家酒吧女老板的事,多半是被罗伊人知道了。 果然,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不帮我没关系,我就不相信,我还找不到愿意接下这活的人!” 罗伊人的脾气的确火爆。 当时发现那位强大的二奶背后的金主是罗涛时,李浮图就曾暗自为罗涛**过,但他也没料到罗伊人知道后的反应会激烈到如此地步。 这还是她父亲出轨,要是她以后的丈夫出轨,她还不得把丈夫一家都给杀了? 李浮图暗自摇摇头,把那副恐怖画面驱除。 “罗小姐,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不管这家酒吧的老板犯了什么错误,你也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罗伊人没再回应,开始一个人喝闷酒,眼中的火光却并没有被浇灭分毫。 李浮图清楚,以罗伊人此刻表现出来的状态,要是他不管不问,罗伊人很大可能会找上别人,从而走上一条不归路。 “罗小姐,你如此痛恨这家酒吧的老板,是因为......她和你父亲之间的事吗?” 这种时候,他没法再装下去了。 罗伊人动作骤然一顿,满脸难以置信的望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有次我和朋友来这里喝酒,碰到过罗局......” 李浮图刻意放缓语气,避免刺激到罗伊人。 像这种家丑,毕竟不是一件值得宣扬的光彩事情。 罗伊人愣愣的看着他,仿佛丢了魂魄。 “原来连你都知道。” 她突然笑了起来。 “只有我和我妈是傻子,一直被蒙在鼓里。” 李浮图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知道多久了?” “是不是在你心里,一直都觉得我是一个笑话?” “我从未这么认为。” 以罗伊人的骄傲,发现一个外人都比她要先知道她父亲出轨的事,可想而知她此刻是什么心情。 况且那个外人还是和她关系无比错综复杂的李浮图。 李浮图也知道罗伊人此刻的情绪恐怕正处于一个临界点,所以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语气。 “罗小姐,这件事,确实是罗局的错,但是男人,总会有......” “总会有什么?” 罗伊人怒不可遏。 “你是不是想说,男人逢场作戏是难以避免的事?可他这是逢场作戏吗?他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已经好几年了!甚至,那个狐狸精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你知道他给我的母亲带来了多大伤害吗?!” 怀了孩子? 李浮图一愣。 这事倒的确超乎了他的预料。 有权有势的男人,在外面玩玩,很多女人都可以理解,并且可以容忍,但要是在外面有了私生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难怪罗伊人会如此愤怒,甚至不计后果要找人杀了白冰。 “罗小姐,我知道你心疼你的母亲,可是杀了那个白冰,就能够解决问题吗?” 李浮图缓缓道:“相反,她受的伤害依然在,而且你还会因此搭上自己的一生,她的丈夫已经背叛了她,难道你还忍心让你的母亲再失去你这个女儿吗?” 罗伊人眼神失去神采,缓缓的低下头,手捧着脸蛋,啜泣声随即响了起来。 这个一直骄傲凶悍并且强势的警花终于卸下了伪装,肩膀轻轻颤动,脆弱得让人心疼。 李浮图并没有去安抚她,而是借机给罗涛发了条短信。 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件事,他作为一个外人,实在是没办法插手,既然已经被捅破,那肯定需要罗涛自己来解决。 罗涛的速度很快,或许也是担心自己女儿乱来。 当他出现在包厢门口的时候,罗伊人依旧在哭泣,显然父亲在外面有了小三甚至马上甚至要有私生子的事让她感到很是痛苦,并且无助。 李浮图给罗涛开的门。 “谢谢。” 罗涛对他点了点头,继而看向哭泣不止的女儿,表情很是沉重。 此情此景,李浮图也不好说什么,无声走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了父女二人。 门随后被罗涛关上。 李浮图并没有离开。 一是因为有点不放心。 二则是自己夺来的妖刀村正还在罗伊人的车里。 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哪怕李浮图就站在门口,也听不太到里面的动静。 一根烟都还没抽完,包厢大门被再度被人猛然拉开,然后罗伊人跑了出来,抹着泪水,哪怕看到李浮图也没有停顿,撞开他望楼下跑去。 “伊人!” 罗涛迅速追了出来。 可以清晰看到,这位分局**的脸庞上赫然多出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是谁干的自然不用多说。 很显然,父女之间的谈话非常的失败。 李浮图暗叹一声,对着想要追上去的罗涛道:“罗局,现在罗小姐的情绪不太稳定,还是我去吧。” 680口味太重 当李浮图追出去的时候,罗伊人正要上车。 “你这是酒驾知道吗?” 李浮图一把将她的手腕拉住。 “不用你管!放开!” 罗伊人甩着手想要挣脱。 两人在酒吧门口拉拉扯扯的场面吸引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以她这种状态,李浮图自然不会放她一个人,虽然两人之前略有些仇怨,但那也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李浮图暗叹口气,松开了手,却占据住了靠驾驶座车门的位置。 罗伊人开车固然是酒驾,可两人刚才都喝了酒,他开车难道就不是酒驾了? 但此时罗伊人显然没心思去想这一点,见李浮图挡在车门口,她也没再继续争执,将钥匙扔了过去转身走向副驾。 “送你回家?” 坐进车门,李浮图扭头问道。 “不要。” 罗伊人立即回绝,她此刻的情绪依然还很激动。 “去哪都行,就是不要去他找得到的地方!” 李浮图点了点头,理智的没有去和一个醉酒加受伤的女人争执,默默的把车发动。 他知道此时罗伊人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最后君威停在了浦江边。 “下车吧。” 李浮图扭头看了眼,继而推门下车。 罗伊人很听话的跟着他走下了车。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此刻浦江边风很大,很凛冽,就如同刀子,仿佛能穿透皮肤扎进人的骨子里,罗伊人说话的时候,都能够看到她嘴里冒出来的热气,足以见气温之低。 虽说酒不自醉人自醉,但两人刚才确实也没喝多少酒,罗伊人也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 “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吹吹风清醒清醒。” “你什么意思?” 罗伊人怒目而视,同时还挥舞着手臂。 “我为什么需要清醒?我做错什么了?需要清醒的是他!” “罗小姐,你当了这么长时间的警察,应该明白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这件事究竟该怎么解决。”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要是发生在你的身上,你能冷静?” 虽然语气仍然很激烈,但是哭泣过后,再加上罗涛脸上的那一巴掌,罗伊人胸中的怒火显然发泄了不少,至少没再提要****的事。 笑了笑,李浮图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反问道:“罗小姐,冒昧问一句,罗局和那个白冰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吗?” 李浮图闻言莞尔,这娘们现在倒想起来自己是一名警察了。 “我真的没想到,我妈对他一心一意,他却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罗伊人望着江面,双手攥紧,目露痛恨之色。 常有人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确实没太大的错误。 有多少人相濡以沫二十年,最后却输给了天真或妖冶的一张脸。 既定的事实摆在面前,哪怕李浮图有心,却也找不到理由去为罗涛辩解什么。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要让我妈跟他离婚,他不是喜欢那个狐狸精吗?好,我成全他们!” 罗伊人神色很决绝。 听到这话,李浮图倒微微放下了心,好歹现在罗伊人终于冷静了下来。至少走的是正规的渠道。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李浮图的表情变幻被罗伊人敏锐的捕捉,她此时很是敏感,毫不意外的产生了误会。 “我早就知道,我家出事,你心里肯定开心极了,想笑就笑吧,我不怪你,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现在确实很可笑。”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没做解释,此时解释罗伊人这种状态也不大可能听得进去。 “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 李浮图自然知道她是担心罗涛去找她 “你总不可能一辈子躲着他吧?” “至少暂时我不想见他。” 罗伊人扭头:“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你说。” 李浮图这次聪明了一次,补充了一句:“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以及违背我原则的事。” 这种状态下,罗伊人居然都被某人的一句话给逗笑了。 “你还有原则?” 李浮图心平气和。 “罗小姐,我们不是已经握手言和了吗?” “抱歉。” 罗伊人淡淡道了句。 李浮图也没和她计较。 “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罗伊人看着他,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我可不可以去你那住几天?” 李浮图闻言一愣。 “......罗小姐,即使你不愿意回家,也可以去住酒店啊......” “你忘记他是做什么工作的了?我要是去住酒店,他可以轻松的查到,我需要冷静两天。” 见李浮图沉默不语,罗伊人把目光移开,望向了江面。 “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你走吧。” 之前拒绝对方也就算了,****,他拒绝的理由充分,可是这次再拒绝,李浮图都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目露思索之色。 大唐一品有萧淑母女在,肯定不能带罗伊人去,战国地方大,但是以罗伊人的身份,也不适合待在那里,他一时间倒还真有点犯了难。 江风猎猎。 突然,李浮图脑中一道亮光闪过。 他知道将罗伊人安置在哪了。 “罗小姐,如果你真的不介意的话,那就跟我走吧。” 罗伊人现在似乎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跟着李浮图上了车。 开着车,李浮图把罗伊人带到了大唐一品,不过走进电梯的时候,他按的不是二十一,反而是二十二的按键。 此刻已经过了凌晨,按了几分钟门铃,门才被打开。 少妇姐姐穿着一身诱人而单薄的丝绸睡衣出现在门口,因为材质问题,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睡衣遮挡下的肌肤。 她显然是被吵醒,还带着慵懒的睡意。 “大半夜的你干什么?怎么?当时你装正人君子装的挺像,现在憋不住了?” 李浮图连连咳嗽。 杨**打了哈欠,风情万种。 “鬼咳什么?感冒了?” 很快,她注意到了李浮图拿在手里的妖刀村正。 “什么意思?角色扮演还是sm啊?告诉你,你这口味太重了,我可玩不来......” 这个时候,李浮图身后的罗伊人走了出来。 杨**顿时一愣。 681收容 杨**和李浮图坐在沙发上,颇有点面面相觑的意思。 罗伊人已经去洗澡。 “你把我这当什么了?花花草草不敢往家里带,就往我这领?” 杨**很愤怒,真的很愤怒。 她虽然在李浮图面前什么玩笑都开过,但是在外面,她好歹也是一位恪守妇道端庄高贵的女强人。 刚才那番话居然被外人听到,要是传了出去,她还要不要脸了? 虽然那名年轻女子进来后什么话都没说,挑了间客房就进去洗澡,可杨**觉得对方心里肯定在讥笑她。 “刚才你根本就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我哪知道深更半夜你居然会带个女人到我这来!” “我这不也是迫不得已吗。” 李浮图叹道:“杨小姐,帮我一个忙,收容她几天,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况且,多个人,你这屋也热闹点不是。” “不好意思,我习惯了冷清。” 杨**脸色不善,颇为恼怒,甚至还提了提睡衣领口,尽量把傲人峰峦给遮住。 李浮图轻咳一声,把目光移开。 “洗个澡可以,但洗完澡你就让她离开,把我这当收容所了。” “杨小姐,我没这个意思,只不过真的无处可去,所以才不得不来麻烦你了。” “无处可去?那么多酒店,那家不行?” “要是能住酒店的话,我怎么可能还会来打扰你休息。” 杨**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是这样,她叫罗伊人,是城南分局的警察,她爸是城南分局的**罗涛,她和她爸今晚吵了一架,所以跑了出来,她不想被她爸找到,所以拜托我给她找个地方住几天。” 李浮图解释道,半真半假,他自然不可能随便把罗涛的在外面的情事说出去。 “你说她是**千金?” 杨**有些意外。 李浮图点点头。 “事就是这么个事,所以希望你能帮个忙,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她也不会打扰你很久,等她想通了,过不了几天就会回去了。” “那你这刀是怎么回事?” 杨**的目光再度移到那把村正上。 李浮图打起哈哈:“这不最近想练练刀法,所以去打造了一把,你觉得这刀怎么样?” “我看练剑要更加适合你。” 杨**眼眸抬起,姿态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说吧,你和这位**千金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 李浮图摇头一笑:“普通朋友而已。”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我只有送客了。” “别,我说还不成。” 李浮图轻叹一声,“其实说起来,我和她还算是仇人,第一次见面,她就把我抓到了局子里......” 李浮图把和罗伊人认识的经过说了出来,长话短说,能简略的尽量在简略。 听完后,杨**笑道:“这么说起来,你们还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了。” 李浮图苦笑不语。 当时在审讯室里面对那头母暴龙的时候,他当真没想过和对方的关系会演变到今天。 “好了,你先回去吧。” 杨**道。 李浮图看向客房方向。 “那她......” “你带都带来了,难道我还真能把人轰走不成?” 李浮图松了口气。 “谢谢了。” “谢什么,邻里邻居的,互帮互助本就是应该的,下次如果我遇到需要帮忙的时候,你肯定也不会拒绝的,对吗?” 李浮图不假思索:“那是当然。” 杨**凝视着他,意味深长一笑。 “好了,现在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麻烦了,” 李浮图点点头,拿着刀起身出门。 将李浮图送走后,杨**关上门,在门口站了会,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多久,她拿着一件睡衣走了出来,来到罗伊人的房门前礼貌的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打开。 “罗小姐,给,在家里还是穿睡衣比较舒服虽然你比我高点,但将就下也勉强能穿。” “谢谢。” 罗伊人把睡衣接过,哪怕她心情不好,但也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意。 她嫉恶如仇没错,但也不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罗小姐,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你可以在这里放心住下,不用担心什么,平常家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罗伊人含笑点头,把负面情绪都压在心里。 “打扰杨小姐了。” 杨**微微一怔,继而笑道:“罗小姐认识我?他介绍过?” 罗伊人摇了摇头。 “平常有时间,我也会去伊人坊,算起来也是伊人坊的老顾客了。” 伊人坊在贵妇和富家小姐的圈子里知名度很大,女人没有不爱美的,特别是有钱的女人。为了美貌,她们能够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罗伊人虽然不像一些女人那般疯狂,但起码还是会做基本的保养,否则也太对不起她这张脸了。 作为伊人坊名下的客户,她自然对伊人坊的美女老板有所耳闻,只是罗伊人没有想到,伊人坊的老板居然和那个男人也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今晚虽然喝了酒,也受了刺激,但理智并没有完全丧失,刚才进门前杨**说的那几句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很好的朋友? 骗鬼去吧。 当然,清楚归清楚,但她也不会愣到把事情去捅穿,自己家的事情都没解决,她哪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情。 况且,不管承不承认,自从认识了李浮图之后,她的一些观念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发生了改变,对于一些事物,她接受力强了不少。 这或许应该就是所谓的‘成熟’。 “噢?那还真是巧。” 杨**莞尔一笑,似乎已经忘了刚才的事情,没有一点尴尬。 “罗小姐,这是备用钥匙和门卡。” 终究是生活在社会上层的女人,杨**做事的确滴水不漏。 哪怕明明知道眼前这位东海知名的***和李浮图估计是情人,但罗伊人此时却对她产生不了一点反感。 这就是道行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事的话,随时叫我,我就住在右边最里面的房间。” 罗伊人点点头,送杨**出门。 682情人 城南区锦华路三段的一家的咖啡厅内。 李浮图和城南分局**罗涛相对而坐。 经过一晚上,罗涛脸上的那个巴掌印已经消失不见。 一杯香浓的咖啡摆在面前,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去品尝的心情。 “李先生,伊人......现在怎么样?” 他脸色很是沉重。 坐在东海分局**的位置上,已经很少有能让他感到愁眉不展的事,但是目前,他无疑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难关。 男人有外遇,其实并不是一件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可是要知道他是公务人员,而且是高级别的公务人员,这件事如果闹大,可不仅仅只是家事,甚至很大可能还会动摇他的权位。 李浮图端起咖啡喝了口,并没有隐瞒。 “她现在暂时被我安置在一个朋友家里,目前来看,情绪还算是稳定,不过罗局也应该明白罗小姐的个性,这一时半会,我觉得罗局还是暂时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以免再刺激到她的情绪,最好让她一个人先冷静一下。” 罗涛重重叹息一声,有些一筹莫展。 李浮图端着咖啡杯。犹豫了下,缓缓开口:“罗局,你为何会让事情发展到如此田地?” 出于身份的原因,他不好太明说。他确实很不解,在外面玩玩可以,但是罗涛能爬到这个地步,应该是一个不会缺乏谨慎与眼光的人,他应该会明白如果情妇怀孕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难不成罗涛还真对那个白冰产生了感情不成? 李浮图的话比较委婉,但是罗涛哪听不出来其中意思。 “我也没料到啊,李先生,我对伊人和她的母亲,绝对是忠诚的,我绝对没想过要伤害她们母女。” 李浮图沉默不语。 忠诚这个词现在从罗涛嘴里说出来,确实有点讽刺,但是李浮图至少可以听出来,白冰怀孕,只是一个意外,罗涛并不想完全的背叛这段婚姻。 “罗局,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罗小姐昨晚很明确的说过,她会让她的母亲和你离婚。” “不可能!” 罗涛毫不犹豫道:“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那......白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罗局,或许别的事无所谓,但这个孩子,我不觉得你的夫人还会忍耐。” 罗涛张了张嘴,最后却沉默了下来。 一个权柄在握的人物终于感受到了一时风流所带来的代价。 李浮图放下咖啡。 “罗局,其实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选择你夫人和女人的原谅。” “要么,选择你的情人,而你的夫人和女人就此与你形同陌路。” “就看你心里,是罗小姐和她的母亲重要,还是那位白冰重要了。” “当然是我的家人重要!” 罗涛不假思索,片刻后语气却放缓下来。 “只是......白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如果你选择了罗小姐和她的母亲,那白冰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不能留下。” 李浮图表情有着局外人应有的冷静,说的也都是客观事实。 罗涛的眼神出现挣扎。 他自然算不上一个清官,甚至都称不上一个好人,但终究虎毒不食子。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罗涛有些无助的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罗局,如果事情没有曝光前,或许还有其他处理方式,但现在罗小姐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摆在你面前的,已经只是一道单选题。” 李浮图好心提醒。 “罗局,趁着现在局面还没有失控,你最好能尽快的做出选择,否则要是等罗小姐闹起来,或许就没办法再轻易收拾了。” 罗涛端起咖啡猛喝了口。 “其实,我劝过白冰把孩子打掉,可是她不听......” 李浮图并不意外。 母以子贵。 小三二奶想借着孩子上位的事,根本毫不稀奇,甚至他怀疑这次怀孕是白冰蓄谋已久,并且罗伊人知道这件事都很可能是白冰刻意泄露的。 当然,没有证据的事,他不会胡乱说出口。 “罗局,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去和***谈谈,毕竟我和她也算认识。” 罗涛闻言一怔,继而一喜,但很快,喜色就被犹豫所替代。 毕竟他很清楚,坐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怎样的年轻人。 用一句心狠手辣,完全不足以形容。 他担心如果白冰不肯服软,这年轻人会痛下杀手。 那可是一尸两命。 “罗局是担心我会使用暴力?” 李浮图似乎看出了罗涛的心中所想,轻声道:“还请罗局放心,我再如何,也不会去欺负孤儿寡母。” 罗涛眼神波动,半饷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那就麻烦李先生了。” ...... 离开咖啡馆,李浮图按着从罗涛这里得到的住址,把车开到了两江路。 皇后酒吧的女老板白冰在这里拥有一栋两层小楼。 李浮图正打算下车,却看到白冰从家里走了出来,鼻梁上戴着一副墨镜,身姿婀娜,走动间腰肢自然摆动,臀部挺翘圆润,罗涛栽在她手里,倒也不算一场意外。 他来这就是为了找白冰,可看到人后,李浮图反而又坐回了车里。 明明就在自己的家门前,可白冰此时却东顾西望,模样看起来很不正常。 白冰没有开车,李浮图坐在车内,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然后看到她走到了一辆停在街边的黑色宝马7系旁边,再度往周围观察了眼,确认没人后,才拉门坐了进去。 宝马车在街边停了大概快二十分钟才缓缓开动。 李浮图眼神平静,不远不近的开车吊在后面。 宝马车最后停在了一条繁华街道。 李浮图朝街边看了眼,很快发现了伊人坊的招牌。 宝马车门打开,白冰走下了车。 任由对方往伊人坊总店走去,李浮图目光却盯着那辆宝马车车牌。 将白冰送到后,宝马车没有多留,很快驶离。 目送宝马车远去,李浮图嘴角缓缓浮现一抹玩味的弧度,拿起了电话。 “帮我查一个车牌,是一辆黑色宝马七系,看看车主是谁。” 683狸猫换太子 “谢谢。” 办公室内,李浮图接过杨**助理递过来的茶,客气的道了声谢。 “杨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杨**点了点头,等办公室门关上后,才诧异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李浮图喝了口茶,笑道。 “恰巧路过,所以上来坐坐。” 杨**嗤笑一声,一副把他看穿的表情。 “得了吧,平时连你人影都难得见到,你会主动跑来看我?说吧,又是什么事?” 李浮图轻咳一声,反正和杨**已经这么熟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杨小姐,你认识白冰这个女人吗?” “白冰?” 杨**微微皱眉,目露思索之色。 “你指的是皇后酒吧的老板白冰?” 李浮图点了点头。 “你问她干什么?” 杨**目光盯着李浮图身上,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白冰虽然年纪已经过了三十,但保养得当,风韵犹存,对男人吸引力着实不小。 “你扯哪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你好端端的调查她干什么?” 杨**很快收起了怀疑。这家伙当初可是连她都选择了拒绝,自然不大可能会对白冰起什么色心。 无论容貌年纪身材家世乃至气质财力,自己都可以全方面碾压她,杨**这点自信还是有。 李浮图沉吟起来。 见状,杨**立即道:“别想着说谎,要是骗我,你别指望从我这获得任何消息。 李浮图苦笑,这位***现在还真是了解他。 犹豫了下,李浮图坦诚道:“我调查白冰,是因为现在住在你家里的那位。” “你是说罗伊人?” 杨**疑惑不已。 “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在她看来,罗伊人和白冰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白冰是罗伊人父亲的情妇,正因为这件事,罗伊人才和她父亲大吵了一架,从而离家出走。” 杨**一怔,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 她本来就是富贵家庭出身,而且经营着伊人坊经常和贵妇打交道,二奶小三这种事情听过不胜凡己,并不觉得惊讶,只是她此刻却有些困惑的皱着眉。 “......不对啊,白冰是我们伊人坊的高级会员,常来伊人坊做护理,我有几次都看到她坐着......” “坐着**毅的车,对吗?” 李浮图接过了她的话。 杨**目露惊讶。 “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就是跟着他们过来的。” 那块车牌的车主已经查到。 李浮图也确实没有想到,白冰居然和燕东来手下天地玄黄里的**毅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为了进一步确认,他这才上来找到了杨**。 按照杨**的说法,显然已经可以肯定白冰和**毅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位二奶确实是强大,当人情妇居然还脚踩两条船。 罗涛显然是被蒙在鼓里,但那位天地玄黄里的老幺,究竟知不知情? 杨**很聪明,虽然李浮图没说什么,但是她稍一琢磨,就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白冰挺有能耐啊,在一**和一江湖大哥身边左右逢源,这还真不是一般人做的到的事,她就不怕玩火把自己给烧了?” 李浮图笑了笑。 那位皇后女老板的胆量,或许比杨**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现在他都开始怀疑白冰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罗涛的。 “喂,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家事,你一个外人插手进来,恐怕不太好吧?” “你以为我想管?” 李浮图叹了口气,端起茶杯喝了口。 “如果我不拦着,你家里那位,现在恐怕正想方设法找人做掉白冰。” 杨**一怔,继而讶异笑道:“那姑娘这么强大?” 李浮图苦笑。 “她可是警界里出了名的母暴龙。” 杨**笑着摇摇头。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这种事,你也不能说白冰有错,三方本来都不道德。” “我知道,我想跟她谈谈,借你办公室用用,不介意吧?” 杨**没拒绝,只不过提醒道。 “我这里可一向是正规合法经营,你注意点分寸。” 李浮图有点郁闷。 难道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像暴徒? “***,请。” 杨**让人找了个理由,将白冰领到了办公室。 白冰以为是杨**要找自己,可她一进来却发现办公室坐着一个男人,而杨**却不在。 门被关上。 李浮图抬起头,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 “你是......李先生?” 白冰的记忆力不错,很快将李浮图认出。 “很荣幸***还记得我。” 李浮图表现得人畜无害,温文尔雅,仿佛自己是这间办公室主人似的。 “***请坐。” “是李先生找我?” 白冰在对面坐了下来。 李浮图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我想和***谈谈。” 她和这个传奇般迅速崛起的年轻人充其量只不过是一面之缘,甚至都谈不上认识,她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找到自己。 白冰心里无比疑惑,但碍于对方如今的地位,还是挤出笑容,柔声道:“李先生请说。” “***,你也是聪明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李浮图缓缓开口。 白冰眼神波动不止,内心逐渐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最后,她发现对方的目光投注在她的小腹上。 “我听说,***怀孕了?” 白冰眼神猛然收缩,笑容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李先生怎么知道的?” 李浮图没有回答,只是笑道:“看来确有其事,那我该说声恭喜了。” 白冰目光有些躲闪。 “***,我知道一个女人在社会上打拼不容易,为了得到好的生活,使用一些手段也无可厚非,没人有资格指责,只不过起码也应该有个底线,不能做的太过分,你说对吗?” “李先生,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李浮图闻言笑了笑,他看着白冰的小腹,语气至始至终都很平和。 “不明白没关系,只不过有个故事叫做狸猫换太子。” 他抬起眼。 “***应该听过吧?” 684谈判专家 通过白冰的反应,李浮图大抵已经能确定一些事情。 那句石破天惊的‘你知道我是谁的二奶’仿佛还回响在耳边。 自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明白罗涛这个情妇是一个没有太多头脑的女人。 没有头脑,其实在有些时候并不是一个贬义词。 男人最怕什么,无非就是情妇太聪明。 白冰此刻的表现也是一种再清楚不过的佐证。 以她的城府和心机,大抵是不大可能想到‘狸猫换太子’的计策。 那背后给她出谋划策的,无非就是那位**毅了。 李浮图不想去深究两人这么做,到底是逼不得已还是蓄谋已久,他之所以会插手这件事,只不过是不想看到罗伊人毁了她自己而已。 白冰脸色顷刻间变得异常难看,眼神透着仓惶。 这样的女人,定力不足,格局有限,注定爬不到太高的层面。 “***,你无需紧张,我既然现在坐在这里,而不是直接去找罗局,相信你能看出我对你并没有多大的恶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根本不懂什么狸猫换太子。” 白冰心神已经乱了,她觉得面前的年轻人就仿佛是一个恶魔,抓起包想要逃离。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李浮图不紧不慢道:“刚才我就是跟着黄先生的车来的这里,这件事要是被罗局知道,我想对无论对你还是对黄先生恐怕都没有一点好处。” 他晓之以理。 其实这件事如果捅穿,绝对是一副三伤的局面。 “你跟踪我?!” 白冰怒视。 李浮图视若无睹。 “只不过是巧合而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曝光,对你而言其实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白冰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情绪。 “你想怎么样?” 李浮图平静看着她。 “开个价,多少钱才能让你保密。” 闻言,李浮图不禁莞尔,感情对方把他当成敲诈勒索的了。 “***,我来并不是和你谈条件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就直话直说了,我希望你可以离开罗局......” 李浮图话还没说完,白冰便斩钉截铁将之打断。 “不可能!” 她跟了罗涛这么多年,大好时光都浪费在他身上,现在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罗涛。 她如今的一切,可大都是依靠罗涛得来的。 “***,现在你主动离开,罗局会认为是他有愧于你,你还有路可走,可如果你执迷不悟,结果可就无法预料了。” 李浮图的意思很明白。 如果她现在离开罗涛,他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替她保守秘密,如果她坚持留在罗涛身边,对方恐怕就会强行介入了。 白冰很愤怒,但同样也很恐慌。 她确信,她跟了罗涛这么多年,罗涛对她怎么说也有几分感情,但是恐怕没几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头上变成了一片青青草原。 况且罗涛还是位高权重的一局之长。 如果罗涛发现自己背叛了他,她不敢想象自己会面临什么结果,能在**上闯出一片天地的人,可不见得要比江湖中人心软多少,起码她那家皇后恐怕是保不住了。 想到这,白冰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机。 只要把面前的年轻人除掉,那她的困境也就解决了。 不过随即又想到这个年轻人的种种事迹,她才涌起的杀机就如同被一桶冷水给迅速浇灭。 别说是她,哪怕**毅都没有和这个年轻人斗的资本。 “其实,都是**毅那个畜生,是他强歼的我......” 白冰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不是假哭,是真的有泪水滴落。 强硬手段玩不过,她只能卖惨。 说句实在话,她和**毅搞到一起,虽然确实有**毅强来的意思,但也称不上强歼的地步。 当时在酒吧包厢,面对**毅上下其手,她也没大喊大叫,算是半推半就。 三十多岁的年纪,正值虎狼之年,而罗涛陪她的时间也很有限,**毅正好填补了她心理和生理上的空虚。 **毅是一个江湖大佬,而罗涛是一局之长,白冰虽然不算聪明,但也不傻。她自然明白谁更值得依靠。 她觉得自己和**毅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图个快活而已,但是怀孕这件事确实超出了她的预料。 作为女人,她自然很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把孩子打掉,只不过**毅得知后却给她指明了另一个方向。 以假乱真。 借机上位。 这似乎是一条康庄大道。 一想到自己有成为**夫人的可能,白冰的理智瞬间就残存无己,甚至都顾不得和**毅商量,就主动把自己和罗涛的关系与怀孕的事透露给罗涛的家人知道。 她想着能让罗涛的原配主动的退位让贤,可是没想到中途杀出个程咬金。 李浮图的出现,让她**夫人的美梦瞬间破碎。 她哭哭啼啼,像是一位受害人。 女人的眼泪确实是对付男人最大的武器,但那也是有前提的。 哪怕白冰哭昏在这里,某人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无论她说的是真是假,无论她是不是被**毅强歼才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李浮图都并不关心。 诚如他当初对顾倾城所言,除他所爱者,天下人皆为刍狗。 “***,是非对错,现在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接下的选择,只要你离开罗局,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并且这个孩子你甚至都可以留下,只需要在罗局那找个借口说成是打掉。” “你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没必要把自己逼近一条死胡同。” 李浮图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我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言罢,他没再多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杨**迎面走了过来,满面春风,笑意盎然。 “呦,看不出来嘛,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做谈判专家的天赋。” 李浮图一怔,继而看着杨**从耳朵里摘除了一个蓝牙耳机。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喂,要不我聘请你去和我丈夫谈谈,让他和我离婚呗?” 杨**貌似认真。 “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的。” 685最要命的 离伊人坊不远处的一家西餐厅内。 杨**点完餐,将菜单交还侍者。 “我刚才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成功,我绝对会给你一份天大的报酬。” 杨**的语气十分夸张。 李浮图早就习惯了她的玩笑,索性配合着道:“什么报酬?先说来听听。” 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导致波涛一阵荡漾,场面十分诱惑。 李浮图轻咳一声,移开目光。 “什么意思?” “我啊,我把自己送给你当报酬,怎么样?是不是诚意十足?” 李浮图一颗心早已经被少妇姐姐打磨得趋于麻木,听到这话也没有太大的神色波动,只是轻声提醒道:“这里这么多人,你说话注意一点。” 杨**确实不再说话了,可她却撑着下巴,眼神幽怨的望着李浮图,顾影自怜般长长叹了口气。 李浮图哭笑不得。 “杨小姐,你觉得白冰会同意离开罗涛吗?” 他开始转移话题。 “要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你什么意思?” 杨**脸色变得不善起来。 “你是说我和白冰是一类人?” 李浮图微微错愕,立即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告诉你,即使我是白冰,那你就是姘头!” 李浮图理智的没去争执,现在他已经明白,这种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否则一旦开口,这些女人恐怕有一百句话等着你。 “你说说你们男人是不是东西,一个玩弄了人家,却不想负责,一个居然还想着利用人家,说句实话,我倒真觉得白冰挺可怜的。” 以杨**的聪慧,从她刚才偷听到的信息,足以让她还原整件事情。 李浮图沉默是金,没想去纠正杨**的三观,充当起一个称职的听众。 可他不说话,照样不对。 “你哑巴了啊?别像个木头一样行不行。” 李浮图暗叹了口气,只能开口:“你可怜白冰,却有没有想过罗伊人她们母女?她们难道不是更加可怜?” 杨**无从辩驳,瞪了李浮图一眼。 “所以说,都是你们这些男人。” 这个时候,穿着燕尾服的侍者终于把餐端了过来。 李浮图松了口气,立即道:“吃饭吧。” 杨**拿起叉子。 “对了,罗伊人那姑娘喜欢吃什么?” 李浮图纳闷道:“怎么了?” “我担心那姑娘遇到这事,恐怕没心情吃东西,所以待会给她带份回去。” 杨**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毕竟当初当应招女的时候,都念及某人卖包子赚钱不易,还想着给人打折。 “我也不知道。” 杨**这个问题倒真把李浮图给问住了,他哪知道罗伊人那娘们喜欢吃什么。 “算了,我随便给她点一些吧。” 杨**摇了摇头。 ...... 回到家。 杨**将带回来的饭菜先放在了餐桌上,然后来到了罗伊人的房门前。 她刚才在鞋架上看到了对方的鞋子。 “罗小姐。” 虽然是在自己家里,但杨**还是礼貌的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房门打开,罗伊人披头散发脸色憔悴的出现在面前。 杨**注意到房间里的窗帘还是紧紧拉着的。 “罗小姐,你不会在屋里就这么呆了一天吧?” 罗伊人挤出一抹笑容。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杨**暗叹了口气。 “不管遇到了什么事,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饭总归还是要吃的吧?” 她把门推开。 “我给你带了些饭菜,出来吃点吧。” 罗伊人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杨**居然会如此关心自己。 “谢、谢谢。” 她干涩的道,内心悄然流过一股暖流。 杨**摇了摇头,将之拉出了房间。 “罗小姐,我比你痴长几岁,和你说几句,希望你不要介意。” 杨**给罗伊人端了杯水递了过来。 “杨小姐但说无妨。” 罗伊人握着筷子无意识拨弄着饭菜,虽然一天没吃东西,但看起来她仍旧没有什么食欲。 杨**把水杯放在她面前,自己也坐了下来。 “我们每个人活在世上,都会遇到坎坷与挫折,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我不知道你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但只要你学会运用五年后的思维,我想任何的难关应该都可以勇敢的迈过去。” 罗伊人筷子一顿。 “......五年后的思维?” 杨**抿嘴一笑:“对。失恋,失业,或者工作不顺,这些事都可能会给人带来痛苦,但只要你想想,要是五年过后,你还会为这些事感到烦心吗?再大的事,过了五年,恐怕都会成为一件小事。” 罗伊人一时间有些失神。 她目前碰到的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父母离婚,要是站在五年之后来看,或许也确实没什么大不了吧。 杨**的话虽然有点自我欺骗的意思,但不可否认,这种心态的确能让人瞬间的振作起来。 并且效果立竿见影。 罗伊人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不再像之前那样出于礼貌强挤出来的。 “杨小姐,你就是一直在用‘五年后’的心态,过现在的生活吗?” 杨**叹了口气。 “没办法,我的婚姻比较失败,总得自己想开一点。” 罗伊人犹豫了下。 “杨小姐,你的丈夫,很少回来吗?” 她观察到,这栋豪宅几乎没有什么男性用品,甚至都看不到一双男性拖鞋。 杨**点点头。 “我和他结婚以来,几乎都处于两地分居的状态,我早就习惯了。” 她看了罗伊人一眼,笑道:“罗小姐,别这么看我,虽然确实有点平淡,但是也胜在自由,作为已婚人士,却能享受单身生活,有什么不好的?” 罗伊人突然想起了昨晚的场面,顿时不再说话了。 “罗小姐,其实我这种生活,并不算糟糕,要是等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本来讨厌的人,那才是最要命的。” “可是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我讨厌的人呢?” 罗伊人下意识道。 话音未落,她脸色突然一滞,微微皱起眉,眼神出现了一缕迷茫。 杨**拍了拍她的手,“吃饭吧。” 686恶从胆边生 市北翡翠庭。 **毅在这里有套别墅。 从伊人坊回来后,白冰坐立不安六神无主,只能来找**毅。 “你怎么来了?” 打开门,**毅有些诧异,他和白冰在一起后,一般都是他约白冰,而白冰很少会主动来找他。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 女人嘛,毕竟得讲讲矜持面子。 他当时对白冰产生心思,倒还真的只是见色起意,白冰年纪虽然不小了,但身材没走样,再加上舍得保养,那张脸蛋也是颇为诱人,特别是对方还是**情妇。 这种女人玩起来,可不是一般刺激。 当时他喝了酒,酒是色媒,再加上他当时也看出白冰没有多大抗拒的意思,两人也就一拍即合,天雷勾动地火,在包厢里上演了一番**实战。 不得不承认,这娘们玩起来确实带劲,年纪不小了,但身体很灵活,那小腰扭得,实在是让他快活上天。 想到白冰在床上的风情,**毅又起了冲动,上来就要搂白冰的腰。 两人已经苟且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有次半夜在树林里都玩过,已经算是‘老夫老妻’,可这次白冰却一把将**毅给直接推开。 “你离我远点。” 因为白冰戴着墨镜,所以**毅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是冷漠并且烦躁的表情他还是看得很清楚。 “怎么了?下午不还好好的吗?” 他有些诧异。 白冰没有理会他,直接走进了别墅,将六位数的包甩在一边,继而寒着脸坐在了沙发上。 **毅皱着眉,走近在她身边坐下。 “冰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别这么叫我!” 白冰愤然的一把摘下墨镜。 “你把我害死了知道吗?!” **毅觉得莫名其妙。 下午他将白冰送到伊人坊可都还好好的,怎么一会不见,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怀孕的女人难道就这么喜怒无常? 可这才刚刚怀孕啊。 作为一个江湖大哥,**毅对待女人却很有耐心,同样也很有手段,否则当初也不可能让白冰冒着被罗涛风险和他偷偷苟合。 他没介意白冰恶劣的态度,温柔体贴道:“冰儿,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不要随便生气,否则对我们的孩子不好......” “我自己都快完了,还哪里管什么孩子不孩子!” 白冰拿起包就朝他砸来。 猝不及防下,**毅的肩头被她砸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抓住了白冰的手腕。 他有耐心不错,但也是有限度的。 “你冷静一下!” **毅沉喝。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冰被吓了一下,继而她颓然的松开手,任由二十多万的包跌落在地上。 “我们的事......被发现了。” 她嘴唇哆嗦着,眼神仓惶。 此时此刻,她终于开始有些后悔。 跟着罗涛,虽然得不到名分,但在其他方面,罗涛对她可谓是无可指摘,但是**毅呢? 她不觉得**毅会比罗涛对她更好。 况且,在龙国的体制下,跟着一个**与跟着一个江湖大哥,哪个选择更加有利可靠,恐怕傻子都瞧得出来。 她刚才砸**毅,并不是故作姿态或者撒娇,而是她现在真的有些恨他。 要不是**毅来招惹她,她怎么可能会走到这样的田地! “被发现了?” **毅眼神一凝,眉头皱起,紧紧抓着白冰的手没有松开。 “什么被发现了?你把话说清楚一点。” “我怀了你孩子的事,被发现了!” 白冰大喊道,情绪有些失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毅不敢置信。勾搭罗涛的女人,他也是冒了一定风险的,毕竟不管怎么说,对方是官,而他是匪,罗涛要找他麻烦,多的是办法。 “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刚才战国的主席,你们燕老大的兄弟,那个李浮图直接找到我,让我离开罗涛!” “李浮图?这事又关他什么事?” **毅越听越感到困惑不解,可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李浮图为什么会插手进来,神色颇为沉重的道:“他究竟和你聊了些什么?你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我。” 白冰狠狠的看着他。虽然怨恨**毅把自己害成这样,但是她也清楚,现在只有**毅可以帮她。 深呼吸几口,她平稳了下情绪,把刚才和李浮图在伊人坊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我不是说让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吗?!等我来计划,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把你怀孕的事捅出去?!” 听完后,**毅大为光火,甚至都想给这蠢女人一巴掌。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啊,平常脑残电视剧看多了,以为怀了孕就有资格逼正宫退位了,别人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是你一个肚子里还未成型的孩子可以比拟的? 即使白冰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的事实没被发现,只要这事真闹到无法收拾的境地,**毅也敢肯定罗涛一定会逼着白冰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像白冰这样直接摊牌无疑是最愚蠢的选择! “你吼我干什么?如果不是你,什么都不会发生!” “你别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妇?” “你这个王八蛋!” 白冰怒不可遏的扑了过来,**毅站起身,一把将之推倒在沙发上。 “够了!” 白冰倒在沙发上,似乎没有想到之前对她温柔体贴的情人会如此粗暴的对待自己,愣愣的看了他一会,然后抽泣了起来。 “我真是瞎了眼......” 她悔恨万分。 “哭什么哭?哭能解决问题?” **毅也很是烦躁,扯了扯衣领。 “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白冰哽咽道:“你告诉我,还怎么挽回?” **毅盯着她。 “你刚才不是说,除了李浮图外,罗涛还并不知道吗?只要李浮图不告密,那不就行了。” “可是他已经说了,如果我不离开......” “那就想办法,让他没法开口不就得了。” **毅目露阴狠之色。 白冰泪水微微止住。 “......你想干什么?” “这个世界上,有种人,是没办法开口说话的。” **毅神色毒辣,恶从胆边生。 687一不做二不休 白冰挎着包抹着眼泪走了。 **毅拿了瓶酒和一个杯子,一个人坐在了沙发上。 他把酒启开,往杯子里倒,大口大口的喝着。 都说红颜祸水。 因为白冰,此时此刻的他也被逼到了一个近乎没有选择的死角。 在江湖厮混了这么多年,多疑已经融入了他的骨子里成为了一种本性。 虽然李浮图说了只要白冰离开罗涛此事就不再追究,但是**毅没办法去相信对方的话,而且他从来不喜欢有把柄捏在他人手里的感觉。 凭心而论。 他真的不愿意去和那个年轻人做敌人。 甚至不掩饰的说,他对那个年轻人怀有浓重的忌惮。 其实不仅仅是他,如今东海的江湖,谁不对那个年轻人敬畏三分? 汪家曾经视那个年轻人如眼中钉肉中刺,然后汪家垮了。 庞**庞哥和他起了冲突,最后也死于非命。 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只要想想要站在他的对立面,恐怕下意识心里就会首先产生一丝恐惧,此时**毅也不例外。 可以看到,此刻他握酒杯的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但是他别无选择。 没有任何男人会容忍被戴绿帽,如果罗涛发现,肯定会将他处之而后快。 即使罗涛没办法将他彻底置于死地,但如果被一个分局**给惦记上,那他以后肯定会举步维艰,再难有所作为。 况且,罗涛现在才刚过五十,他还有足够往上爬的可能。 **毅不断灌着酒,眼眶逐渐充血。 毫无疑问,无论有多大的风险,他也必须除掉李浮图! 而要解决李浮图,大哥燕东来,也是他需要跨越的一座大山。 东海王和战国主席情同莫逆,那是整个东海都知道的事情,作为燕东来的手下干将,**毅更是清楚大哥和那个年轻人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当初庞**身死,燕哥都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 因此,即使他能成功解决掉李浮图,事后燕哥恐怕有很大可能会处置自己。 **毅呼吸急促,缓缓攥紧酒杯。 要不、......一不做二不休!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这次的事,看似是一场危机,说不定也是他能一飞冲天的机会! 在江湖里混出成就的人,那都是一拳一脚一刀一枪硬生生打拼出来的,这样的人不会缺乏胆量。 **毅眼神剧烈波动,阴狠之色越加浓重,让人毛骨悚然。 在他看来,庞**之所以会输,是输给了宋氏大小姐。 而现在宋氏大小姐已经回京,听说正在准备婚事,那她和这个男人,应该已经没什么牵扯,没有了宋氏这座大山,只要小心谨慎,自己不是没有釜底抽薪的机会。 当然,他也很清楚,一旦动手,必须一击必杀! 别墅内,**毅狂野的给自己灌了口酒,然后‘砰’的一声,杯子直接被他给捏爆。 ...... 大唐一品。 李浮图上楼,打算瞧瞧躲在这里偷偷舔着伤口的美女警花。 毕竟人是他带来的,总不能扔给了杨**便再不闻不问。 给李浮图开门的是罗伊人,杨**不在。 肯把人收留下来,杨**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也不可能要求她整天留在家里当陪同,而且罗伊人也没脆弱到需要人随时照看的地步。 兴许是杨**那个‘五年后’思维起了作用,虽然依旧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但罗伊人气色好看了不少,甚至还给李浮图倒了杯水, 李浮图有些诧异。 他自然不知道是杨**给罗伊人做过‘心理辅导’。他只当不愧是警界著名的母暴龙,自我调节能力的确强大。 “怎么?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对待‘病人’,对待‘伤者’,不能表现出一副同情怜悯的模样,相反,想要让他们尽快的‘痊愈’,就越要自然,要当作对方没病,这样才能让病人从病痛中脱离出来。 “你要赶我走吗?” 罗伊人抱膝坐在了沙发上,比起以前浑身散发的凌厉气焰,她如今的姿态显然变得柔弱了许多。 “你总也不能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吧?” 李浮图喝了口水。 “我和你父亲谈过了,他显然还是在乎家庭的,就看你愿不愿意原谅他。” “他做出这等无耻的事情,你还让我原谅他?” 罗伊人怨气依旧没有平息。 “告诉你,做梦!” “那你打算一辈子和他当个仇人?” “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错的是我似的,难道责任不都在他身上吗?” “我知道,确实是罗局自己的问题。但是哪怕法官判案,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会尽量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也不能因为一次过错,就彻底判了罗局死刑吧?” 罗伊人笑了。 “你是他请来当说客的?” 李浮图当即道:“别误会,我只是单纯的站在朋友的立场,听不听在于你。” 罗伊人不再说话。 “我和白冰已经聊过了。” 闻言,罗伊人眼神跳动了下。 见状,李浮图暗自笑了笑,但面上没什么表露。 “我已经和她陈述利害,想必她应该会选择离开你的父亲,那个孩子,自然也会拿掉。” 罗伊人犹豫了下,将信将疑:“你说的是真的?她会这么轻易放弃?” “自然是真的。” 李浮图神色坦诚。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你就不用知道了。” 罗伊人没再多问。 她很明白眼前的男人是个什么人,白冰肯妥协,肯定是他用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罗伊人盯着李浮图,眼眸一眨不眨。 李浮图笑了笑。 “虽然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很尊敬胸中怀有正义的人。” 罗伊人抱紧膝盖。这个姿势,将她双腿的修长完全的展露了出来。 “可是我不想再当警察了。” 李浮图一怔,颇为意外。 “......为什么?是因为罗局的原因吗?” 罗伊人摇摇头,垂下眼帘。 “不全是。” 李浮图疑惑不解,正要继续问,可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来显,然后朝罗伊人示意了一下,继而走到一边把电话接通。 “燕老哥。” 688古戏今唱 当李浮图开车驶出大唐一品,已经在对面停了几个小时的一辆黑色现代立即跟了上去。 开车的人显然很精通跟踪,远远吊在野马的后面,保持着近二十多米的距离,再加上街道上车流又多,根本难以察觉。 这么远的距离,常人一不留神很可能就会把目标跟丢,但是这辆现代却一路稳稳的跟着野马来到了一家戏院,看着李浮图下车走了进去。 这家戏院有两楼,一楼是大厅,安排有很多座位,而二楼则设置成包厢,提供给有身份有地位的客人。 宽大的舞台上演得并不是传统的戏曲,而是戏剧,是楚汉争霸时期中的一幕,近乎家喻户晓的《鸿门宴》。 李浮图一出现,就有两个猛男迎了上来,态度很客气,叫了声李先生,然后将之引到了二楼的一个包厢。 李浮图推门而入。 包厢里坐着的正在看戏的正是燕东来。 “李老弟来了,快坐吧。” 燕东来笑着招了招手。 戏剧文化虽然源远流长,但是如今却日趋有凋零的迹象,现在哪个年轻人还爱跑到戏院听什么戏,他们显然更加偏爱去电影院看大片。 虽然大环境远不如前,但是李浮图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这家戏院的人当真不少,一楼大厅的座位几乎八层都有人坐着。 “燕老哥好雅兴啊。” 李浮图在燕东来身边坐下。 坐在这里,居高临下,视野很开阔,将舞台可以尽收眼底。 舞台上表演的戏班人数不少,个个浓妆艳抹,穿着繁芜的服饰,已经演到了项庄舞剑的一幕。 “像你们年轻人,应该对听戏不太感兴趣吧?” 燕东来扭头笑道。 李浮图不置可否,“燕老哥找我不是专程让我来看戏的吧?” “是这样,每年年底,我们东海一些大哥都会聚一次,不管这一年怎么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已经成为了一个传统,以前大多是我和顾老主持的,可你也知道,如今顾老已经金盆洗手,想必是不会再参加这样的场合了,所以我想让你取代顾老,和我一起主持今年的年会。” 李浮图闻言倒真有些诧异,没想到东海的江湖居然还有这种传统,这几乎相当于政坛或者商场上的那些‘峰会’了。 “燕老哥,顾老虽然退下了,可是不是还有顾小姐吗?” “这个我也和顾老沟通过,顾小姐毕竟是一个女眷,而且初上位,恐怕还很难适应这样的场合,按照顾老的意思,他也觉得你更加要合适。” “李老弟,放眼整个东海,论声望地位,能取代顾老的,如今也只有你了,你就别再推辞了。” 李浮图还未说话,却有声音率先自门外响起。 “我不同意!” 很快,包厢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天地玄黄里的**毅。 燕东来皱眉。 “谁让你进来的?” “燕哥,你也太偏心了一些,我们跟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不想着提拔我们,却卯足劲把好事都给便宜外人,我真的觉得不解啊。” **毅轻声缓语,目光逐渐移到李浮图身上。 “难不成他是你的私生子不成?” 这还是他和李浮图第一次面对面。 “放肆!” 燕东来猛地拍了下椅座。 换作以往,燕东来发怒,**毅肯定诚惶诚恐,但是此刻他却毫无波动。 “燕哥,大家跟在你身后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图个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可你现在,可真是让我们寒心呐。” “庞哥的死,可就是因为你身边这个人,你视若无睹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坐在这里和他谈笑风生,恕我斗胆问一句,你觉得你自己这样,配当大哥吗?” 燕东来面沉如水。 现在这种情况,再明显不过了。 “阿彪他们呢?” “燕哥放心,他们暂时没事,只不过是被我请下去喝茶了。” “你就是**毅?” 李浮图开口,神色平静。 **毅笑了笑。 “原来李少不认识我。” “是因为白冰?” 李浮图平淡问道。 **毅选择狗急跳墙,或者说破釜沉舟,其实也不算太过意外,只是他有点没想到的是,**毅居然连燕东来都打算一起对付。 “李少,你说你为何要多管闲事?我们的事,与你何干?” **毅不再掩饰自己的杀心。 “燕哥,要怪,你就怪他吧,我走到这一步,都是被逼的。” 话音落地,楼下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戏院瞬间大乱。 尖叫声响彻不绝。 “你觉得你干掉我,自己就能够上位了?” 燕东来终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物,哪怕面对手下干将的反叛,也没有慌乱,很沉得住气。 虽然刚才李浮图和**毅的对话让他感到困惑,但是此时他显然无心深究。 “不不,燕哥,干掉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毅连连摇头,指着李浮图,笑容阴毒。 “是他,狼子野心,想要一统东海,从而谋害了燕哥。而我,则是给燕哥你报仇的人。” 不得不承认,**毅算盘打的很响。 一石二鸟,不对,应该说是一石三鸟。 不仅解决了李浮图瞒住了他和白冰的苟且之事,并且干掉大哥,而且还把自己推向了一个为大哥报血仇的人。 短短一天时间能够想出如此毒计,也算是个人才了。 混乱的脚步声纷杂的响起。 门口几乎被**毅的人给堵满。 燕东来站起身。 “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 “燕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毅笑容扩大,趋于猖狂。 “放心,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会厚葬你的。” 敢设置如此杀局,他安排的,自然是最忠心的手下。 旋即,**毅后退几步,退出包厢,挥了挥手,眼神狰狞。 “杀!” 舞台上半途而止的鸿门宴仿佛搬到了现实中在上演。 “燕老哥,你多久没有亲自动过手了?” 李浮图缓缓起身,和燕东来并肩而立。 “大概有两年了吧。” 李浮图轻轻一笑:“那今天恐怕是燕老哥再展雄风的好机会。” 燕东来哈哈大笑,姿态豪迈,就宛如那年初临东海,气吞**如虎。 “我倒真想看看你**毅有几斤几两,是否提的动我燕某人的项上头颅!” 689送钟四更求票 **毅设局,成功将燕东来和李浮图堵死在戏院包厢。 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可以说是自绝后路。如果包厢里的两个人今日不死,那他恐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虽然如今的江湖早已不像当年讲究义字为先,可如果谋害自己的大哥这种事传了出去,那他将成为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 “杀,给我杀!” 他不断催促着手下,神色阴狠毒辣。 他很聪明,在战斗开始的瞬间,就立即退出了包厢,不给李浮图两人‘擒贼先擒王’的机会。 毕竟他很清楚,即使抛开燕东来不谈,他要对付的另一个人,可是东海第一高手。 知道目标不好对付,他安排的都是最敢打敢拼的手下,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人命,但即使这样,一时半会却也没能解决战斗。 不是他的人不勇猛。 明知道对面是老大的老大以及东海新崛起的年轻**还敢挥刀向前,能说这些人不凶悍? 要怪只能怪包厢太过狭小,导致人数的优势难以施展,燕东来两人守着门口,短时间内根本难以冲进去。 当然,只要坚持,待对方气力耗尽,**毅觉得攻破是毫无疑问的事。 但是。 他拖不起。 他的计划中,是要让李浮图成为杀害燕东来的**,而他则举着为燕东来报仇的旗帜名正言顺的干掉李浮图。 他不能让外人知道这里发生着什么。 必须速战速决! 每多拖一秒钟,就会多出一分暴露的风险。 如果被发现,哪怕李浮图和燕东来被砍死在这里,那他也难逃一劫。 “给我上枪,扫死他们!” **毅眼眶充血,已经有些疯狂。 江湖争斗,一般都限于冷兵器,这几乎已经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毕竟龙国不像西方,这里管控严格,上枪,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烦。 但是此时此刻**毅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将包厢里的两人解决。 “老大,这里可是闹市区,上家伙的动静太大......” 有手下发出提醒。 到时候闹大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我叫你上家伙听到没有?!” **毅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大吼道,目眦欲裂。 “知、知道了老大。” 咽了口唾沫,那猛男正打算传达**毅的命令,可是楼下突然有人跑了上来,手里还抱着个大包裹。 “黄哥!” “怎么了?!” **毅松手,扭头,看着那个黑色的大包裹,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 包厢内生死激斗还在继续。 燕东来能坐在东海王的位置,的确不是浪得虚名,哪怕在东海扎住脚跟,威严日益浓重,亲自与人动手的机会越来越少,但是身手并没有落下。 空手夺白刃,反手顺势劈在对方肩膀,整个过程酣畅淋漓,一道血箭飞出,有几滴洒在他的脸庞上,场面惊心动魄,却又有种异样的美感。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暴力美学。 他持刀在手,守着门口,将一群年轻气状的猛男砍得人仰马翻,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 李浮图距他不远,呈倚角之势,微微矮身,避过砍来的一刀,五指扣住对方手腕,右腿抬起,迅疾如电,将其踹飞出去,撞翻数人,让对方攻势暂缓。 “燕老哥,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冲出去。” 燕东来抹了把脸上的血水。 “没错,再拖下去,**毅很可能会孤注一掷动用枪火。” 两人对视一眼,不退反进,朝门口逼去。 门外,**毅从手下手中将那个黑色包裹给接过。 “这是哪来的?” “是有人送到戏院门口,说要交给李浮图。” “李浮图的东西?” **毅皱了皱眉。 这种情况下,他无心琢磨为什么明明戏院出了事,还会有人把东西送到这里来。 他把包裹拿在手里掂量了下,发现有些分量。 出于好奇,他把包裹拆开。 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石英钟,指针还在走着,发出滴滴的声音。 他情不自禁一愣,然后不可抑止的大笑了起来。 “李浮图,你看到了吗!居然有人给你送终!看来有不少人希望你不得好死啊!哈哈!” 送钟和送终谐音,把钟当作礼物从来都是一种大忌。 见还有人如此恨李浮图,**毅心里哪能不畅快。 李浮图和燕东来这个时候正杀到门口。 闻声,李浮图扭头,看到**毅抱着个钟对着自己大笑,不仅微微皱起了眉。 继而,他敏锐捕捉到了仿佛指针走动的滴滴声。 看着那个钟,他瞳孔一缩,继而神色一变。 “燕老哥,退!” 他一把拽住燕东来的胳膊,顾不得解释,不再向前,而是迅速转身再度退进了包厢,抓住一把椅子,直接朝包厢窗户砸去。 “哗啦......” 玻璃顷刻碎裂。 李浮图毫不犹豫,椅子砸出去的瞬间,他就拉着燕东来冲了出去。 他们几乎是和玻璃渣一同撞出了窗外。 这家戏院虽然只有二楼,但是它的二楼可比居民住宅的二楼要高得多,燕东来因为没太反应过来,摔了个不清,手里的刀也跌落在地上,颇为狼狈。 戏院地处闹市,突然从高处飞出两个人,行人无不侧目。 “李老弟,怎么了?” 燕东来撑起身。 与此同时,戏院内,**毅来不及奇怪李浮图的反应,见他们破窗而逃,立即怒吼道:“给我追!” 可是他已经没机会了。 他手里的钟发出的滴滴声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然后又突然终止。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随后...... “轰!!!” 汹涌的火光以这块钟为圆点,迅速爆炸开来,剧烈的气浪瞬间震荡而出,转眼便将来不及反应的**毅给吞没,然后席卷了他身边的手下。 戏院外,李浮图眯着眼望着二楼方向,没有回应燕东来的问题。 燕东来也抬起了头。 很快,他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地面都仿佛晃动了一下,继而一道刺眼的火光从他们刚才跳下的窗口冒出。 燕东来表情凝固。 整条街的行人都呆若木鸡。 690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东海。 龙国当之无愧的经济枢纽,放在国际上,也能是能排名前列的繁华大都市。 在这里玩爆破游戏? 哪是燕东来,此刻也感到震撼失神。 出道至今,他也没有玩过这么大的手笔。 官方允许一定程度的争斗,但那也是有前提的。 就如同韩栋在上次慈善会上说过的那样,别让江湖的喧嚣盖过了庙堂的钟吕。 这种玩意,已经可以定义为****,要是抓到,那是铁定要吃枪子的。 这已经不能用****来形容。 简直是丧心病狂! 一阵地动山摇过后,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下来。 没人再从戏院里追出来。 燕东来很清楚,那么近的距离,**毅那些人此时恐怕已经尸骨无存。如果刚才不是李浮图及时拉着他跳楼,他现在恐怕也成为了一具尸体,而且是没有全尸的那种。 “疯子......” 燕东来喃喃道。 这位站在东海之巅的一代大枭此时印象颇为凄惨,满身尘土不说,身上还有血迹,脸庞在刚才破窗跳楼时也被玻璃划伤,留下几道血线。 有行人惊惧的匆忙开始报警。 人民公仆的速度非常快,十多分钟,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呼啸而来,七八辆警车像对待****一样,将李浮图两人包围。 李浮图和燕东来没有逃跑,更加没有反抗,以束手就擒的姿态被带上了警车。 “先带他们回市局。” 在长官的命令下,很快,两辆警车驶离。 留下的警员迅速将现场**。 继而,很多家媒体闻讯赶到。 这一炸,就像是为了提前迎接新年的一声炮响,让整座东海为之震动。 ...... “掌舵,出事了。” 春秋华府。 顾家别墅。 **脚步匆忙而来。 顾擎苍正坐在沙发上同谢宛说话,闻声扭头,微微皱了皱眉。 他已经退出江湖,按理说,**不该再来找他才对。 “爸,你们聊。” 谢宛很善解人意的起身,让出了空间,经过**身边的时候,笑着点了点头。 **不敢怠慢,侧身回礼。 “什么事?” 虽然不再掌权,但顾擎苍的威仪并没有减弱,语气里自然而然就散发出让人沉重的压力。 经过近两个月的修养,再加上谢宛的精心照顾,因为车祸的伤势已经大抵痊愈,甚至都可以脱离拐杖。 待谢宛离去后,**迅速走到顾擎苍身边。 “掌舵,李少被警方抓了。” 顾擎苍眉头一皱,但仍旧很镇定。 “因为何事?” “涉恐!” “涉恐?” 听到这两个字,顾擎苍的脸色才不可避免出现了波动。 在这片土地上,杀人放火或许都有法外开恩的机会,但如果和涉恐这两个字沾上关系,那恐怕难逃审判。 “究竟怎么回事?” 顾擎苍眼神瞬间严肃起来。 “一个小时前,**毅名下的一家戏院发生爆炸,**毅当场被炸死,据说还有他的不少手下,现场很惨烈,因为很多尸体都被炸的四分五裂,所以****还并未确定,仍旧在统计之中。” **迅速道来。 “在戏院现场,李少被当场抓获,和他一起的还有燕东来,现在两人已经被带去市局,禁止探视。” 听完来龙去脉,顾擎苍眼神波动不止。 “还打探到别的吗?” **摇头。 “虽然官方试图把消息压下去,减小影响,但当时的的动静太大了,很多媒体都在报导这事,只不过碍于李少和燕先生的地位,并没有捅明他们的身份。” “这究竟怎么回事?” 顾擎苍感到无比的困惑,哪怕他再如何老谋深算,恐怕也难以想象其中曲折。 **自然也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毅那些人全部被炸死,而李浮图和燕东来被隔离审查,消息根本传不出来,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倾城知道了这件事吗?” **摇头。 “暂时不要让她知道,免得她担心,走,你和我去市局看看。” 顾擎苍缓缓的站起身。 ...... 杭城。 千岛湖。 人造公园内,一道道凌厉的破空之声响彻不绝。 一名青衣女子手持一柄长剑,脚步如游龙惊鸿,在光线照耀下,留下一道道飘渺残影,人眼几乎无法捕捉她的身形。 剑光翻腾如浪,璀璨刺眼,与之相随的还有着一阵阵气爆声。 她脚步突然一顿。 无数残影顷刻拢聚于一体! 脚尖点地,剑指当空,她身躯急速旋转着拔地而起。 剑身与空气的剧烈摩擦发出不绝于耳的清鸣声,宛如凤吟! 在阳光的辉映下,剑身折射出一缕缕耀眼光辉,让人不敢直视。 剑光漫天,不断挥洒人间,仿佛朵朵花开,又犹如点点雨落。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而此时公园内这名青衣女子的风姿,完全不逊色当年剑舞倾国的公孙氏分毫! 一棵树后。 南方天字号大少微微张着嘴,满脸的震撼。 女子眼如秋水,手臂凌空挥扬,一道犹如实质的剑芒仿佛从剑身中透射出来,激起滚滚气浪,击向四五米外的假山。 “轰!!!” 碎石飞扬乱溅。 假山上半部分缓缓向一边倾斜,裂成两半, 断裂处无比的光滑,宛如工艺切割。 收剑入鞘。 满天剑芒随之涣散。 女子飘然落地,凝视了一会那座断裂的假山,继而转身。 “还打算躲多久?” 秦云轩从树后走出,脚步略显迟钝。 他看着面前的青衣女子,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姐,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绝世秘籍啊?像啥九阴真经独孤九剑之类的,也给我两本呗......” 难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说法是真的? 以他的眼光都看得出来,大姐如今的实力,和以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刚才大姐一剑舞出漫天剑雨,哪像凡尘之人,简直仿若谪仙。 “大姐,要是有啥洗髓丹筑基丹之类的也可以,我不嫌弃。” 女子一笑。 “葵花宝典要不要?” 秦云轩脸色一僵,双腿下意识闭紧。 “大姐,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吧,找我什么事?” 691锦衣卫,骆闻舟 东海市局。 市局**薛平贵对李浮图与薛平贵亲自进行问询。 戏院现场仍旧在清理之中。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东海市府就对各大媒体下达了通报,要求弱化影响,不可引起公众恐慌。 其实很多**媒体在报导此事的时候,都说成是管道爆炸,对伤亡人数压根不提。 东海,永远是一座安全稳定的城市。 燕东来没有隐瞒,将**毅包藏祸心想要谋害他和李浮图的事说了出来。 薛平贵虽然感到意外,但此时也无暇去关心江湖里的争权夺利,他现在的关注重心显然都放在另一件事上。 谁如此胆大妄为的在东海玩爆破游戏。 换句话说。 那块钟是谁送的。 那块钟本来是送给自己,可最后却导致了**毅的惨死,在某种程度上,**毅也算是间接的死在了自己手中,哪怕李浮图,此时也心底感觉也有点古怪。 面对薛平贵的询问,他稍作思考,就说出了藤原丽姬的名字。 敢如此肆无忌惮丧心病狂并且有这个动机的,除了来自倭国被自己夺了家族至宝的藤原小姐,李浮图再想不出还能有谁。 果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 之前,他也没想到藤原丽姬会疯狂到如此地步。 “李老弟,这藤原家的小姐是因为之前的事,来找你报仇的?” 此刻距离问询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可李浮图和燕东来依旧坐在审讯室内。 虽然他们是受害者,但兹事体大,薛平贵也没办法随便放人,还要向上级汇报等待指示。 当然,除了不能离开外,两人还算自由,说话聊天都没什么问题。 李浮图虽然把藤原丽姬说了出来,但他显然没说对方找自己合作想杀父夺权以及夺刀的事,从而燕东来觉得是因为上次藤原家族人马在东海全军覆没,才导致藤原丽姬怀恨在心做出这等疯狂行径。 李浮图自然不会解释。 “燕老哥,这次差点连累了你。” 燕东来苦笑着摇摇头。 “谁连累谁还说不定呢,我没想到**毅居然如此狼子野心。” 伤口还未来得及处理,这位大枭的脸上又多出了几分落寞之色。 心腹干将的反叛,显然给他造成了一定的打击。 “燕老哥,人心难测,欲壑难填,不要太往心里去。” 李浮图轻声安慰。 虽然之前**毅说走到这一步都是他逼的,可显然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白冰的事,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推着**毅铤而走险的,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自己的野心。 燕东来缓缓点了点头。 审讯室的门被人推开。 在两位下属的陪同下,消失了两个多钟头的薛平贵出现在门口。 “二位,你们可以出去了。” ...... 市局门口。 薛平贵止步,分别同李浮图和燕东来握了握手。 “多谢二位配合我们工作,这件事,还希望二位能够保密。” 李浮图和燕东来都理解的点点头。 “薛局放心。” “那我就不多送了。” 二人走出市局大楼。 “大小姐!” 燕东来望着市局大门,目露意外之色。 李浮图闻声望去,发现秦羽衣正从一辆奔驰里走下来,奔驰挂着杭城的牌照,似乎直接从杭城开过来的。 秦羽衣走过来,看着李浮图二人。 “没事吧?” 燕东来摇摇头,目露惭愧之色。 **毅的反叛,直接可以说明他识人不明用人不当。 “是秦小姐保的我们?” 李浮图问道。 他刚才还有些意外,按照章程,出了这么大的事,哪怕他们是受害人,为了配合调查,也不可能短短半天就将他们释放,现在看到秦羽衣,他才有些恍然。 秦羽衣看了他一眼,意外的摇了摇头。 “不是我。” “大小姐,我先去处理下伤口。” 燕东来察言观色,秦羽衣亲自从杭城过来,显然不大可能是因为自己。 秦羽衣点了点头。 目送燕东来上车离去,秦羽衣看向李浮图,笑道:“你要真是被炸死了,那恐怕得轰动世界了。” 李浮图莞尔。 “秦小姐,我们两好像没仇吧,你就不能指望着我点好?” 秦羽衣笑着摇摇头。 “找个地方坐坐吧。” 李浮图点点头。 两人随便找了家茶吧坐下。 “我觉得你这一生恐怕注定与平凡二字绝缘,在国内都被能人送**。” 秦羽衣颇为感叹,继而有点好奇的问道:“谁这么恨你?” 自己的身份面前的女子都知道,这事李浮图自然也不会隐瞒。 “一个倭国的疯娘们。” 见秦羽衣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李浮图立即解释道:“别误会,那娘们想着找我帮她杀父夺权,被我拒绝了,这才怀恨在心。” 李浮图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尸毒已经应该完全消除了吧?有没有感觉哪里还不适之类的?” 秦羽衣犹豫了下,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李浮图皱了皱眉,以为还有什么后遗症留下。 “怎么了?” 秦羽衣看着他。 “......我觉得我的身体好像和中毒前有点不太一样,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李浮图微微一怔,继而淡淡一笑:“这是好事。” 秦羽衣收起了这个话题。 “你知道这次是谁把你们保出来的吗?” 李浮图看着她,静待下文。 “是骆闻舟。” “骆闻舟?” 李浮图眼神透着探询,他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宫小姐你应该认识吧?”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继而无声点了点头。 宫本来就是一个小姓,而此时从秦羽衣的嘴里说出来,应该不太可能会有第二人选。 “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你还是直接去问宫小姐为好,她现在应该就在东海。” 秦羽衣轻声道:“我只能告诉你,骆闻舟在级别上与韩栋相差无几,但手中的权柄在某种程度上更犹有过之,因为他是国卫局的领导者,为王先驱,捍卫国家安全。” 国卫局。 类似于M国中情局。 杀人放火都不可能惊动他们出动。 就如同古代的锦衣卫,拥有先斩后奏之权。 能让他们出马的,都是特案要案。 例如造反。 例如叛国。 692跳浦江的男人 夜。 浦江。 一男一女沿着江畔而行。 二人身后五米处,有两男子随行。 “你怎么突然到东海来了?” 在这个国度堪称传奇的女子扭头笑问。 “要是换个别人在我面前来问这种问题,恐怕我会觉得是在试图打探国家机密了。” 站在她身边的男子面貌很平凡,甚至比他身后的两个随从都要不起眼。就他这幅样貌,扔在大街上,基本普通到不会有人会看第二眼,但他的身上却有种很独特的气质,仿佛比头顶的夜空还要深沉,比脚下的浦江还要浩瀚。 “你可别给我乱扣帽子,不能说就算了。” 女子没再追问。 打探国家机密。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肯定只不过是在开玩笑,但是放在这个男子身上,却是分量十足。 因为他是骆闻舟。 国卫局的领导者。 来东海都称得上是视察的生猛人物。 “开玩笑而已。” 样貌极度平凡的骆闻舟淡淡一笑。 “我怀疑有外界势力潜入了东海,所以过来看看。” 在女子面前,他没有隐瞒。 “外界势力?” 女子微微诧异。 骆闻舟点点头,没再详说,只是轻叹一声:“这半年来的东海,还真是热闹啊。” 见状,女子也没再多问。 她清楚骆闻舟的个性。他既然打住了话头,那就说明剩下事情不能泄露。 “不谈这些烦心的事了,马上就要过年了,要不跟我回去见见我爸妈?” 骆闻舟扭头,他虽然貌不起眼,但不知为何,他笑起来却有种别样的魅力。 女子莞尔。 “你怎么又来了。” “没和你开玩笑,都这么多年了,你就打算一个人这么漂泊下去?真不打算找个依靠?” 女子脚步停顿,侧身,面对浦江,江风吹得她衣衫鼓荡。 “再蹉跎下去,咱们可都得老了啊。” 骆闻舟也随之停下脚步,望着翻滚的江面,轻声叹息。 “我说过,我们不合适,无论你问我多少遍,我都是同样的回答。” 女子缓缓的拎起酒葫芦。 其貌不扬但却权势滔天的骆闻舟望着女子清雅又妖冶的侧脸,眼神欣赏,同时还透着迷恋。 这世上有风情万种,但是唯有这个爱喝烈酒的女子走进了他的心扉。 “为什么?” 他轻声问道。 女子咽下酒水,笑了起来。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 扭头看了他一眼,女子笑吟吟。 “怎么,你还打算让我给你当情人?” 骆闻舟默然。 以他的身份,以女子的身份,注定了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结合。 除非。 他能放下手中的权力。 “徵羽,我虽然没法给你名分,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可以终生不娶。” 骆闻舟眼神平静。 以他的地位,做出这样的许诺,足以见真心诚意了。 可是穿着白色素衣皎洁如月光的宫徵羽嘴角含笑,脸上并没有出现任**动。 “徵羽,那一纸证明对你而言,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骆闻舟微微皱眉。 他觉得如宫徵羽这般的奇女子,应该不会拘泥于世俗才对。 “还是说,你真的喜欢像齐虎啸那样的男人?” 齐虎啸。 凭一双拳脚征服整个古蒙。 和他就是两个极端。 但有唯一相同的一点。 他和他都钟情于面前的女子。 宫徵羽不置可否,只是笑问:“你愿意跳下去吗?” 骆闻舟一怔。 宫徵羽再度开口。 “愿意吗?” 骆闻舟扭头,望着波澜翻滚的江面。 大冬天的跳江,他又没疯。 而且以他的身份,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止。 “徵羽,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很不解。 要是白起在这里,他肯定明白主子这话是什么含义。 上次在浦江边,他问及齐虎啸的问题的时候,主子就说过,她要找的是一个能为她跳浦江的男人。 不要求权倾朝野。 也没要求称霸武林。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要求,无论是骆闻舟还是齐虎啸,却都做不到。 宫徵羽没有解释,望向南边,轻轻笑道:“他来了。” 骆闻舟扭头,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正逐渐走来。 “我现在不方便和他见面,徵羽,我先离开了。” 他没时间再追问刚才的话题。 宫徵羽点点头,表示理解。 骆闻舟三人从另一边离开。 与之擦肩而过的时候,宫徵羽眼神犹如清潭,没有任何的波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退一万步,哪怕她选择齐虎啸,也不可能选择骆闻舟。 如果骆闻舟了解这点的话,不知会不会怨上那位管辖万军拱卫京师的一字并肩王。 “他就是骆闻舟?” 李浮图走到宫徵羽身边,望着骆闻舟离开的背影。 “你认识他?” 李浮图摇摇头,收回了目光。 “我听秦家大小姐说过,我这次被保释出来,是他出面发了话。” 现在不再是当初第一次在浦江邂逅的时候,李浮图已经大抵知道了这位川蜀的女皇帝与自己的渊源,可是看着那张像是和他一般年轻的容颜,那声‘姨’他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他和你是......” “怎么?你很好奇?” 宫徵羽饶有意味的望着他。 人都有好奇之心,像宫徵羽这样当世恐怕都找不出几位的奇女子,她的感情生活,谁不感到好奇。 哪怕李浮图也不例外。 他也没装模作样,很坦诚的点点头,“有点。” 宫徵羽莞尔。 她喝了口酒,望着浦江,突然再度问道:“喂,你愿意跳下去吗?” 她也很好奇。 难道这辈子,她都找不到一个愿意为她跳浦江的男人? 李浮图的反应和刚才的骆闻舟相差无几,同样愣了一愣,毕竟宫徵羽的话太过突然,也太过莫名其妙。 但是他接下来的举动,却给了宫徵羽巨大的意外。 现在不到九点,浦江边的游人很多,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大冬天的晚上,一个年轻人像是突然发疯似的朝浦江跳了下去。 “扑通!” 落水声响起。 失神片刻,有人随即惊呼道:“有人跳江了!” 还未走远的骆闻舟闻声回头,哪怕是他,都微微有些愕然。 皎月下。 江畔边。 宫徵羽怔怔的望着在江水里扑腾的男人,眼眸有些失神,继而有笑容逐渐泛起。 一笑生花。 693谁的青丝挽风雪 大冬天跳江的感觉,绝对称不上好受。 在极低的气温下,江水浸身,简直就仿佛刀锋刺骨。 可某人却像个傻子二百五一样,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不问,说跳就跳了。 干脆利落。 没有丝毫犹豫。 “还不上来?” 宫徵羽笑容烂漫,敛去所有的阴森,宛如二八芳华的少女。 “这下面比较凉快,要不宫......姨也下来游游?” 某人在水里扑腾着,终究还是把那声姨叫出了口。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啊。” 宫徵羽没有丧失理智。 “你上不上来?不上来我先走了。” 此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拢过来,瞅着江里的李浮图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甚至有人都打算报警。 “小伙子别想不开啊,谈恋爱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何必寻短见?” “就是啊,千万别一时冲动啊。” “小伙子,赶紧上来,生命可只有一次,开不得玩笑。” 显然,就仿佛小学生见图写作文一样,人民群众也开始肆意发挥起自己的想象力。 见有热心肠的人都打算跳下来救自己,李浮图终于从浦江里爬了上来。 “不好意思,一时失足......” 他抹着脸上的江水对围观群众笑着解释。 “赶紧回家去换身衣服吧。” 有人摆摆手。 这世道确实还是好人居多。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朝一边含笑旁观的宫徵羽示意了一眼,两人逐渐离开人群。 “冷不冷?” 宫徵羽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某人,对方头发上还在不住滴着水,模样颇为狼狈。 就像是刚才江边的游人一样,谁能想象这位就是站在东海江湖之巅的**人物。 “没事儿。” 李浮图甩了甩手上的水,摇了摇头。 “不错,挺会逞英雄的。” 宫徵羽笑吟吟,将手里的酒葫芦递了过去。“喝口酒暖暖吧。” 李浮图也没客气,接过来仰头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水进入体内,就仿佛一股暖流流过全身,体温开始逐渐上升,李浮图享受的长长呼出口气。 宫徵羽笑着摇摇头。 “你说你是不是傻?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问也不问一下就跳了。” 李浮图苦笑不语。自己按照她的话去做,现在变成了一只落汤鸡,居然还有错了。 他把酒葫芦重新递还过去。 宫徵羽接过。 对于刚才为什么要提出那个奇怪的跳江要求,一个没问,一个也没说。 “你和秦家那丫头见过了?” 宫徵羽轻声问道。 “嗯。” 李浮图点了点头,沉默了下,他再度开口。 “我把和秦家的婚约解除了。” 闻言,宫徵羽脸上流露出一丝意外。 扭头看了李浮图好一会,她笑问:“为什么?”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我没有资格继续白白耽误别人的青春,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自然不能让这个枷锁继续套在秦羽衣身上。” “倒挺爷们的。” 宫徵羽貌似赞赏,喝了口酒,她话锋骤然一转。 “这也没什么外人,跟姨说句实话,是不是瞧不上秦家那丫头?我倒觉得那丫头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不错,如果不是女儿身的话,秦家第二代家主的位置肯定会落在她的身上,最关键的......她屁股大,好生养。” 李浮图错愕不已,有些难以置信的扭头。 他哪里想得到宫徵羽嘴里会说出如此‘粗俗’的话。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妈不在了,我就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这种事我不关心谁来关心?在年轻一代里,秦家那丫头已经足够的出类拔萃,确属良配。” 宫徵羽神情难得的认真。 “姨,你自己可都还没有着落呢,还是把精力多放在自己身上。” 李浮图好心提醒,当第一口叫出后,他发现这声姨也不像想象中那么难叫出口。 这个女子和当初第一次见面没太大的不同。 复古的水波纹发型。 左腕上系着一根红绳。 手里拎着个酒葫芦。 这是母亲的师妹。 和自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却已然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还编排起我来了。” 宫徵羽睨了他一眼,倒也没动怒,似笑非笑道:“想转移话题?怎么?难不成到现在你还对宋氏女旧情难忘?” 李浮图笑容缓缓收敛。 “站在客观的角度,宋氏那丫头虽然如今城府深了点,但是对你,也算是真心一片。” 宫徵羽眼神有点感慨。 “她应该不久后,就要嫁人了吧?” 李浮图沉默不语。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如果你真的还喜欢她,姨愿意和你一同去京城走上一遭。” 宫徵羽微微眯眼,眼角的那抹猩红越加鲜艳。 李浮图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之情,沉默了一会,他轻声道:“姨,听你的语气,怎么好像土匪抢压寨夫人一样。” “这世道不正是如此吗?财富,权势,感情,都是可以掠夺的东西,李家可以,你也可以。” 李浮图轻笑道:“姨,如果我还需要你帮我去抢女人的话,那我这一生也活的太失败了。” 宫徵羽笑了起来。 “怎么?觉得丢人了?这有什么好丢人的,那些王公贵族,豪门子弟,他们鲜衣怒马放肆人生,还不就靠的一副好出身,他们可从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 李浮图吸了口气,笑容纯粹。 “姨,我已经长大了,作为一个男人,现在应该由我来保护你才对。” 那一瞬间,宫徵羽瞳孔凝滞,有些失神。 这个世界上,何尝有一个男人说过要保护她? 作为慑服整个川蜀的女皇帝,或许从没有人觉得,她会需要保护。 要是这话传了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某人狂妄自大不自量力吹牛不打草稿脑子被门夹了。 闪电划破天际。 阵阵冬雷响起。 宫徵羽逐渐回神,却没再开口说话。 李浮图也没再出声。 两人走上跨江大桥,朝对面的水晶宫走去。 脚下是奔腾不息的浦江,头顶开始飘起了风雪。 今年的第二场雪不期而临。 雪花缓缓洒落,有几朵难以避免的落在了宫徵羽的发丝上。 宫徵羽恍若未觉。 桥的这头是青丝。 桥的那头是白发。 694北逃 当李浮图回到大唐一品的时候,看到他浑身湿透的模样,萧淑惊了个不轻。 “小李......你这是怎么了?” “萧阿姨,没事,外面下雪了,我忘了带伞。” 外面下起了雪萧淑当然知道,可下雪又不是下暴雨,也不至于湿成这幅模样吧? 虽然疑惑不解,但萧淑也顾不上多问。 “你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可别感冒了。” 李浮图点点头,走进了房间,开始脱衣洗澡,虽然受点冻不可能会给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浑身湿透的感觉总归不太好受。 洗完澡出来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 他打开门。 “小李,喝点姜汤吧,暖暖身子。” 萧淑将一碗姜汤递了过来,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熬的。 “麻烦萧阿姨了。” 李浮图伸手接过。 “你这孩子,和我还客气什么,如果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 李浮图点了点头。 萧淑没多做打扰,送完姜汤便离开了李浮图的房间。 李浮图端着碗,望着萧淑的背影,不禁有些庆幸。 好在今天那个**目标对准的是他,否则要是送到了这里,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藤原丽姬的想法,他大抵能够猜到。 对方目标很明确,藤原丽姬或许不是真的那么想杀自己,她的目地,只不过是为了想把家族至宝妖刀村正给夺回去。 而刀既然已经到了自己手中,她知道再想重新拿回不容易,所以才萌生了干掉自己再拿刀的想法。 藤原丽姬和之前的汪阳教导主任等人不同,她的目标只是那把刀,或者说只是自己,她对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什么想法。 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放松警惕,李浮图觉得有必要重新和那位疯狂的藤原小姐好好‘聊聊’,可是他也明白,既然自己没被炸死,那藤原丽姬如果足够聪明的话,肯定明白自己会怀疑到她的头上。这个时候对方很可能已经逃离了东海。 其实在他说出藤原丽姬之后,薛平贵就派人去了两人会面的茶楼,只不过早已经人去楼空,随后警方就以畏罪潜逃为由,对藤原丽姬发出了通缉令。 李浮图自然不可能将希望都放在官方身上,喝完姜汤,他对战国下令,追查藤原丽姬的下落。 这个时候,漂洋过海来寻找外援的藤原小姐确实已经不在东海。 得知李浮图没被炸死,她毫不犹豫,立即动身北逃。 她很清楚,李浮图一定会怀疑到她头上。 东海是对方的大本营,当初家族在东海苦心经营几年的势力都因为对方灰飞烟灭,她再继续留下来,等待她的显然没什么好下场。 外援没找到,刀反而被夺,并且还被通缉,这种恶劣的局面明显不在藤原丽姬的预料之中。 但是作为一个预图杀父夺权的女人,藤原丽姬心智之阴毒之坚韧超人想象,她并没有彷徨恐慌。 离开东海,她来了京城。 诚如她当初对李浮图所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她去东海,确实是想和李浮图做朋友,但是那个男人实在是太过无耻,不仅拒绝了她,而且还采取强盗行径,把她的刀给夺走,所以她才不得不铤而走险。 毫无疑问,那个**送出去后,她和李浮图恐怕已经结下了死仇,所以她要另寻出路。 她找到了那个男人的死敌。 在这个国度身份极度尊崇的李家大公子。 显然,那晚在茶楼她说的都是实话,起身来龙国前,她已经对某人有过无比详尽的调查。 虽然刀已经被夺,但是她手里仍旧握有一个巨大的筹码。 “不知藤原***我有什么事?” 藤原这个姓氏还是有一定的分量,李家大少李昊天应约而来。 爆炸案才发生不久。还没那么快传进他的耳里,况且如今他已经没再去关注东海的事。 在他眼里,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与宋洛神完婚,哪怕他那位弟弟在东海闹得天翻地覆,也无伤大雅,只要对方不跑到京都来搅局。 “李少看起来最近心情好像很不错?” 或许是在李浮图那里所受到的打击还没恢复过来,在李昊天面前,藤原丽姬没再刻意流露媚态。 “我好像没什么值得烦心的事。” 李昊天笑道。 两人会面的地点是在郊区的一家农家乐,地处偏僻,自然隐秘。 “哦,对,我好像听说,李少不久后就要与宋小姐完婚了,这估计就算是你们龙国人所说的,苦心人,天不负吧?” 李昊天轻声道:“藤原小姐的话怎么听起来好像话里有话?” “李少,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这一天等来的很不容易,虽然喜事将近,但是没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李昊天神色平淡。 “藤原小姐大老远过来,不会是和我玩猜谜游戏的吧?有话还请直说。” “李少既然如此痛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和李少合作。” “合作?” “对,合作除掉你的心腹大患,你的弟弟,李浮图。” 李昊天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波动。 “藤原小姐,我想你或许是听到了谣言,我和我弟感情一向很好。” 藤原丽姬艳若桃李的脸蛋挂起了一丝冷笑。 “李少,你就别自欺欺人了,我想这世上最希望李浮图不得好死的,你应该能排在第一位。” 李昊天没有回应,沉默了下,平静问道:“不知藤原小姐和他又有何仇怨?” “他夺了我的一件宝物,我得重新把它拿回来,当然,如果李少能够帮我办成这件事,我们还能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 “藤原小姐,虽然我很想帮你,但是我说的话,他恐怕不会怎么听,很抱歉。” “李少何必在装模作样。” 藤原丽姬笑容透出一缕讥讽。 世家大族里的每个人从小就会学会戴上一副伪善的面具,谁也不知道面具如果撕下,露出的那张脸究竟是人是鬼。 “我有一个很有趣的消息,很好奇李少要是听完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如此镇定。” 695梅花圆子羹 鼓巷。 百年宋府。 一辆迈巴赫平稳的停在了门口。 司机下车,迅速来到后座,弯腰拉开后座后门。 李昊天从后座钻出,望着字体苍劲的宋府匾额,停顿片刻,然后才迈步朝府内走去。 “李少来了。” 迎接的是宋府的管家宋寿。 面对这位宋府老管家,李昊天没摆任何架子,甚至作出的是晚辈姿态。 “寿伯,洛神在家吗?” “在的。大小姐在后花园里。” 李昊天很客气,宋寿也依旧秉持着下人的姿态。 两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李少请到前厅稍候,我去禀告大小姐。” “不用了,我直接去后花园找她吧。” 要是别人,自然不可能让他随便在宋府乱转,可是眼前此人自然另当别论。 他不仅仅是李家大公子,并且不久后,就要成为宋府的姑爷,他来看自己的未婚妻,天经地义,谁也没资格阻拦。 “我给李少带路。” “寿伯,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我知道怎么走,你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用管我。” 宋寿笑了笑,也没再坚持。 和宋寿分别后,李昊天独自一人朝后院走去,路上意外碰到了宋朝歌。 “李大哥。” 宋家二公子很热情的对未来的姐夫打着招呼。 “来看我姐的?” 李昊天笑着点点头,“要出去?” “嗯,公司有点事,我姐现在不是等着做新娘吗,都不太管集团的事了,这不,担子都压在了我肩上。” 宋朝歌叹了口气,似乎苦不堪言。 “知道辛苦了吧?这下总该明白你姐以前承受着大多的压力,你也是该帮你姐分担分担了。” “是是是,我一定会拼尽全力,让她安安心心的做新娘,总可以了吧?” 宋朝歌也没再发牢骚,“我姐应该在后花园呢,我带你去吧。” “不用了,刚才寿伯跟我说了,我自己去就行。” “那好吧。” “好好干。” 李昊天拍了拍宋朝歌的肩膀,与之擦肩而过。 宋朝歌站在原地,几秒后,回过头,望着几乎相当于他姐夫的男人的背影,嘴角缓缓扬起,继而转身朝外走去。 后花园。 满园梅花盛开。 穿着雪白披肩大衣的宋洛神静静的站在一棵梅树下,那张绝世容颜和梅花相映成辉,形成寒冬里最艳丽的一道风景。 此情此景,让人不忍打扰,哪怕李昊天都情不自禁放轻放缓了脚步。 但即使如此,还是被宋洛神所察觉。 “你怎么过来了。” 宋洛神回眸轻笑,那一瞬间所荡漾出来的美感,足以撼动凡尘。 这是自己的妻子。 这是自己的女人! 作为李家继承人,李昊天一出身几乎就踩在了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头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金钱权势任他予以予求,这就导致了他活到现在,几乎没有产生过什么成就感。 但是这一刻,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巨大自豪感从他心底涌现。 “我怕你一个人在家无聊,所以来陪陪你。” 他稳住心神,露出温柔笑意。 “我又不是孩子。” 宋洛神轻笑走了过来,两人之间有个石桌,石桌旁还有几张圆凳,桌上还摆着瓷碗与瓷瓶。 “你来的也巧,蒋姨才煮的梅花圆子羹,尝尝吧。” 宋洛神坐下,亲自给李昊天盛了碗。 能得如此佳人素手调羹,那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李昊天了下来,接过碗的时候,情不自禁顺势将宋洛神的手给握住,眼神充满了深情与眷恋。 宋洛神笑了笑,自然的将手抽回。 “尝尝,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李昊天拿起汤匙喝了口。 清香满溢,甜而不腻。 “洛神,你可真是有口福。” 李昊天满脸赞叹。 “那你就多喝点。” 李昊天点点头,很快就将一碗羹喝完,将瓷碗放下后,他发现宋洛神一直看着自己。 “洛神,你怎么不喝?” 他有点诧异。 “我刚才喝过了。” 看着被喝的一干二净的瓷碗,她笑道:“要是蒋姨知道你这么喜欢喝她的煮的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蒋姨的手艺,去当宫廷御厨都没问题。” “你的意思是她留在我们宋家是屈才了?” 李昊天立即解释。 “当然不是,我根本没这个意思。” “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宋洛神没喝羹,反而倒了杯茶喝了口。 凝视着那**夺天工的容颜,李昊天突然开口。 “洛神,你脸上的伤,现在好像已经看不出痕迹了。” 捏着茶杯,宋洛神眼底闪烁了下。 “只不过是小伤而已,早就没事了。” 她若无其事道。 她脸上的伤口,确实早已经痊愈,孟婆当时出手,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像是只是给她一个警告而已。 当时这件事被宋家压了下来,没有传扬出去,但瞒得住外人,可瞒不住李昊天。 差点被人毁容,对任何女人而言恐怕都是一段不愿多想的回忆,李昊天也一直很善解人意的对此避而不谈,可为什么今天突然提起? 只是一时兴起。 还是意有所指? “那就好,我认识一位挺好的中医,他的方子对划伤造成的疤痕很有用,可是你估计是用不上了。” 李昊天像是放下了心。 他也没有久留,毕竟两人大婚在即,不适合一直待在宋府,陪宋洛神说了会话,他就起身离去。 宋洛神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眼神闪烁不定,如玉葱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曾经受伤的脸颊。 片刻后, 她看了眼李昊天用过的那个瓷碗,继而重新拿起了一个干净的瓷碗,给自己盛了碗羹。 热气腾腾。 伴随着梅花特有的清香涌向鼻尖, 宋洛神轻轻吹了吹,把汤匙送到嘴边,可是和之前一样,她还没张唇,一股想要呕吐的恶心感就如同浪潮般在她的身体里翻滚起来。 如远山般的眉微微皱起,宋洛神站起身,很有暴殄天物的嫌疑,将让吃遍了山珍海味的李家大少都赞不绝口的梅花羹倒在了一棵梅树下。 宋洛神站在那里,看着羹汤缓缓渗透进土壤。 或许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天道循环了。 继而,她的手缓慢甚至带着些迟疑的抚摸上小腹处,怔怔失神。 696喜事与祸事 “大小姐,我刚才看到李少好像来了,他人呢?”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走进了梅园。 她环顾四周,似乎有些许疑惑。 宋洛神转过身,抿嘴浅笑,神色已经恢复了自然。 “蒋姨,昊天哥已经走了。” “走了?” 近十年来一直都负责着宋洛神的膳食工作几乎相当于半个宋家人的蒋思走了过来,嘴里念叨道。 “李少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不多坐会。” 宋洛神走到石桌边,将手里的瓷碗放了下来。 蒋思看了眼那个空荡的瓷碗,将注意力从李昊天身上收了回来,笑着开口道:“大小姐,要不我把羹给你端去再热热?” 宋洛神摇了摇头,“不用了。” 蒋思的脸色缓缓凝滞。 “......怎么?大小姐不喜欢喝吗?” “不是。” 宋洛神含笑抬头。 “刚才昊天哥尝了一碗,可都是对蒋姨的手艺赞不绝口,我只是喝饱了而已。” 蒋思像是放下了心,脸上重新浮现笑意。 “那我先把东西收走,大小姐要是再想喝,告诉我就行。” 宋洛神点点头,看着开始收拾碗瓶的蒋思,“对了蒋姨,我最近不是太喜欢甜腻的东西,以后的菜还是尽量清淡一些。” “好的大小姐。” “蒋姨,那你先忙,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言罢,宋洛神便转身朝梅园外走去。 蒋思抬起头,目送宋洛神的背影远去,当宋洛神消失在视野之后,她放下手中的碗,直起身,扭头,看向宋洛神之前站立的位置。 那棵梅树下,隐约还可以看到羹汤被倒掉的痕迹。 看着那几朵梅花残瓣,蒋思那双眼眸微微闪烁,逐渐深邃。 ...... “寿伯。” 走到前院,宋洛神碰到了才将李昊天送走不久的宋寿。 “大小姐,你这是要出去?” 宋洛神点了点头,犹豫了下,她开口道:“寿叔,你忙吗?方不方便陪我出去一趟?” 宋寿呵呵一笑,“我就算再忙,大小姐的事也是第一位啊,大小姐稍等,我去安排车。” 没有弄出太大太惹招惹眼球的排场,宋寿和宋洛神二人就出了府。 宋寿充当司机,开着车,按照宋洛神的吩咐,将车开到了宋氏投资的一家私人医疗中心。 “......大小姐,你生病了?” 宋寿拉开车门凝声道,脸上写满了关心。 宋氏的四大管家福禄寿喜都是孤儿,自小就被宋氏收养,宋氏对他们四人恩同再造。 因此,他们对宋氏充满了归属感,甚至可以说是愚忠。 为了宋氏,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牺牲一切,用一句虽九死其犹未悔来形容都不算夸张。 虽然有点僭越的嫌疑,但在宋寿心中,宋洛神和他自己的后辈几乎没什么区别,他的关心不是装腔作势,而是发自肺腑。 “有点不舒服,所以来检查一下。” 宋洛神轻轻吐出口气,望着医疗中心的大门,“寿伯,进去吧。” 宋洛神作为宋氏的继承人,她身体有恙,宋寿不敢有丝毫大意。 虽然宋洛神的气色看起来很正常,没半点生病的模样,但是要知道,宋府内部就有医疗团队,如果不是比较严重的问题,大小姐怎么会舍近求远跑到这里来? 宋寿神色很严峻,全程进行陪同。 大小姐来看病,这家宋氏旗下的医疗中心哪敢有丝毫怠慢,上来就对宋洛神进行了全身检查。 宋洛神很配合。 要是寻常人家去医院看病,挂号排队各个窗口跑起来,恐怕一小病就得花上半天时间,但宋洛神所享受到的待遇自然不一样,光是负责给她检查的就有医生二人加护士四人,甚至这所医疗中心的院长也和宋寿一样全程在旁陪同。 不到半个小时,检查结果就已经出来。 “大小姐情况如何?” 宋寿眉宇很是严肃。 “大喜,大喜啊。” 出乎意料的是,院长拿着诊断报告,满脸兴奋喜色,甚至他身后负责给宋洛神检查的两名医生加四名护士都是喜气洋洋。 宋洛神眼神微微收缩。 宋寿一怔,眉头没有松懈,反而越加皱起。 “究竟怎么回事?” “大小姐,您怀孕了!” 院长激动不已的道,在他看来,宋氏有后,这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啊。 话音落地。 宋寿的眼瞳剧烈抖动了下,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神情骤然凝固。 几秒后,他缓慢而艰涩的扭头,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宋洛神。 宋洛神眼神犹如一滩古井,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缓缓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外人不清楚,可是作为宋氏的管家,宋寿非常明白这个消息代表着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随即猛然扭头,一手将诊断报告夺了过来。 院长这个时候显然也发现了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眼神出现尴尬,笑容逐渐的凝固下来。 宋寿低下头,朝诊断报告望去, 白纸黑字。 分分明明。 有孕一月有余。 视线扫过这短短的几个字,宋寿的眼瞳剧烈颤动,心底瞬间泛起了骇浪惊涛! 几秒后,他暗自深吸口气,抬起头,面无表情对院长等人道:“你们先出去。” “是。” 院长也发觉到情况貌似有点不对劲,笑容尽数收敛,拘谨的对宋洛神弯了弯眼,然后带着手下的医生护士迅速离开房间。 宋洛神从始至终没发一语。 “大小姐......” 宋寿捏着诊断报告,表情异常的复杂。 作为宋府的管家,他很清楚,哪怕已经定下了婚期,但大小姐和李家大公子却依旧维持着相敬如宾的状态,也就意味着,这个孩子......不可能是李家大公子的。 那这个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一个多月前......算算时间,当时大小姐应该是在东海攻坚那个地铁项目,最后突然莫名的放弃回京,因此还受到了集团上下不少的指责。 宋寿想到了一个可能,呼吸不禁停顿了一下。 宋洛神站起身,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孩子会给她,给宋氏,给李家,给整座京都的格局带来怎样的影响,站起身,那张国色无双的容颜上浪静风平。 “寿伯,这里就麻烦了你。” 她轻声说了句,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宋寿深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神,找来一个打火机,将手中的诊断报告点燃。 看着逐渐化作灰烬的诊断报告,他眼中反射出还在燃烧的火光,与之相随的,还有森冷的杀机在闪烁。 虽然无罪。 但是刚才在场的那几个医生护士包括这家医疗中心的院长,都有了必须去死的理由。 697交给你啦,少年 随着第二场雪的降临,新年的脚步显然越来越近。 爆炸案过后,燕东来为**毅举行了葬礼,东海的江湖大哥们大都出席, 人死如灯灭。 再大的恩怨人死之后也就一笔勾销。 再者说,手下心腹谋反,这对任何人而言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权衡一番,燕东来决定将**毅的大逆不道永远的隐瞒下来。 除了燕东来和李浮图,所有知情的人几乎都在那一场爆炸里丧生 于是在外人眼里,**毅成了一个忠心耿耿为救大哥不惜牺牲自己的忠义人物。 李浮图也出席了**毅的葬礼,陪他一同前来的,却是罗伊人。 他把罗伊人带过来,只不过是不想看到她总是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所以带她出来透透气。 但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却难免变了味道。 对于这位东海警界里最出彩的女警花,在场的很多大哥都不陌生。他们也多多少少了解罗伊人嫉恶如仇的个性。 此刻见罗伊人安安静静的站在李浮图身边出席**毅的葬礼,这些大哥不禁佩服李先生调教女人的本事。 “节哀顺变。” 给**毅上了柱香,李浮图走到了**毅的家人面前。 **毅是有妻子的,甚至还有一位已经上初中的女儿。 对于燕东来的做法,李浮图可以理解,甚至颇为赞同。 **毅固然死不足惜,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 燕东来选择将真相隐瞒下来,对他自己有利,但无疑也是变相的保护了还活着的人。 罗伊人一直跟在李浮图的身边。 看着面前白衣素缟的孤儿寡母,哪怕罗伊人,眼中都不禁流露出一抹同情。 她知道**毅的身份,可是她固然还不清楚**毅和她父亲情人的纠葛。 李浮图也没有告诉她的打算。 家属还礼过后,他也没再多留,带着罗伊人离开了葬礼现场。 “混江湖有什么好的?在这条道上即使爬得再高,也永远只是站在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最后只连累了最亲近的人。” 罗伊人有感而发,平静并且理智,再也没了当初那般非白即黑的偏执与极端。 “江湖确实没什么好的,但很多时候,命运并没有给人多少选择的余地。” 李浮图拉开车门。 “当时、你害怕吗?” 罗伊人坐上副驾驶,扭头问道。 她知道,这个男人当时也在爆炸现场。 “当然怕啊,我又不是钢炼浇铜铸,面对**,哪能不怕。” 李浮图笑着回应,把车发动。 “你是不是再想着,我怎么没和**毅一样,直接被**炸死,这样这世上的罪恶就少了一分,对吗?” “呀。” 罗伊人惊奇出声,貌似很诧异。 “你怎么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李浮图莞尔一笑,不再言语, 罗伊人扭头望向窗外,也沉默了下来。 “对了,马上也快过年了,你也该回去了吧?你总不会就这么一直打算在杨小姐家里待着吧?” 几分钟后,李浮图再度开口道。 “白冰已经明确回复,会离开罗局,我觉得,你应该原谅他这一次,从小到大,他抚养你成人,你犯了多少次错误?他只不过错一次而已,你应该给他一次改正的机会。” 他并不是蒙骗罗伊人。 **毅的狼子野心虽然湮灭在那声爆炸里,但是除了李浮图和燕东来外,这世上还有第三个知情人。 那就是白冰。 得知**毅被炸的尸骨无存后,白冰几乎吓傻了,很快就向李浮图告饶,选择了服从与妥协。 甚至她都不敢再在东海待下去,已经将皇后转让,得到的钱她也没敢独吞,似乎不敢面对罗涛,按照五五,她拿出了一半送给了李浮图让他转交罗涛。 这个女人,似乎还知道愧疚, 李浮图没有拒绝,趁着红灯,他把那张卡拿了出来,递给了罗伊人。 “什么意思?” 罗伊人目露不解。 “这是白冰交给我的,她把皇后卖了,一半在这张卡里,让我转交给你父亲,我想交给你也是一样的。” “我不要。” 罗伊人毫不犹豫选择了拒绝,哪怕明知这张卡里会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 “为什么不要?不管你选择原谅他还是继续恨他,这笔钱你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罗伊人微微皱眉。 “你什么意思?” 李浮图轻笑道:“如果你选择原谅他,那这笔钱就相当于他给你的赔偿,而如果你还恨他,那大可以拿着这笔钱去检举揭发他以权谋私,这就是铁证。” 罗伊人眼神闪烁,看着那张卡,终究还是把卡收了下来。 绿灯亮起,野马车继续向前行驶。 “我决定了,我打算辞职。” 罗伊人很突然的开口。 “辞职?” 这话,之前他就听罗伊人提过一次,只不过当时他还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可是此时看罗伊人的模样,仿佛已经做出了决定。 “为什么?” 李浮图略感不解。 罗伊人深深吐出口气。 “整天和罪犯打交道,我厌倦了。” “可是惩恶扬善,不一直是你的人生目标吗?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对啊,我追不动了。” 罗伊人笑了笑。 “这世上那么多警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又不是非我不可,我离开也影响不了什么。” 李浮图觉得或许是罗涛的事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所以意志一时间才会如此的消极。 虽然他一直认为罗伊人太过天真,根本不适合做警察,可是此时见她真的要退出警界,他心头却莫名的感到有些复杂。 就像是一种理想主义终究还是败给现实的感觉。 “真的决定了?” “嗯。” 罗伊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笑容平和,透着释然。 “决定了,所以你以后也别再担心我会抓你了,是不是感觉轻松了许多?” 李浮图随之莞尔。 “就凭你也想抓我?下辈子吧。” 罗伊人这次没再反唇相讥,相反也笑了起来。 “所以说,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以后就交给你啦,少年。” 话音落地,野马车正巧停了下来。 这是她家的小区。 罗伊人也很快看见了站在小区门口的身影。 她推门,走下了车,平静的朝自己的父亲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李浮图耳边还回响着她下车前的最后一句话,不禁摇头一笑,把车驶离。 698红袍大主教 浦新。 圣罗比亚大教堂。 一道穿着红袍的身影安安静静的站在神像前,面对着神像,双手交叉环于胸前,闭着眼,似乎在无声祷告着。 众所周知,龙国人没有信仰,不信教,但是这座教堂平日里前来祷告的人却是很多。 就好比有些人不信佛逢年过节也偶然去寺院上柱香,求得只是一个内心的短暂安宁。 或许是因为年关将近,这座教堂在一周前就已经关闭,不再对外开放,诺大的教堂内此刻空空荡荡,很是冷清。 “吱呀......” 突然,教堂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一名相貌平凡无奇的中年男子缓缓走近。 神像前的红袍身影恍若未觉,仍旧一动不动。 静寂无声的教堂里有脚步声响起。 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不疾不徐的走到了神像前,望着高大巍峨的神像,眼神平静如水。 他不信教。 来这,也不是拜神的。 几分钟后,红袍身影似乎才察觉到身边多了位不速之客,环于胸前的双手逐渐下垂,缓缓转身。 和红袍连为一体的帽子遮挡住他的头发,只露出一张脸,让他平白多出一股神秘感。 “我观阁下面对神像却毫无虔诚敬畏之心,来此应另有其事吧?” 他的声音很平缓,却也很悠扬,在空荡的教堂里跌宕开来,就好比钟声击打在人心,有种撼人心神的力量。 中年男子也转过了身,那**平凡凡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平和而友好的笑意。 “主教大人驾临龙国,于情于理,我都自当前来探访。” 红袍人也缓缓一笑,双手敛于袖口。 “久闻龙国热情好客,果然名不虚传,敢问阁下大名?” 中年男子和气的自报家门。 “龙国国卫局,骆闻舟。” 红袍人似乎有些惊讶。 “没想到居然是骆**亲临,久仰大名了。” “主教大人客气了,不知主教大人**迢迢来到东方,是为了何事?” 红袍人笑容和善:“久闻龙国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所以一直都想来看看,骆**不会不欢迎吧?” “当然不会。” 骆闻舟摇头道:“我们龙国自开放国门以来,一直都非常欢迎各国友人前来做客,主教大人若是来游玩,那我自然百般欢迎,可在下就是担心,主教大人此番前来,是别有所图啊。” 他顿了顿,接着道。 “主教大人,我是个粗人,说话或许直了点,还请不要见怪。” 红袍人摇摇头,笑容没有任何变幻,笑容坦荡而真诚。 “我很敬佩骆**这份敬业爱国之心,但还请骆**大可以放心,我对贵国没有半分恶意。” 骆闻舟凝视了他一会,缓缓道:“主教大人,我国与贵组织一向关系友好,我们也希望这份友情能够始终的维持下去。” “那是当然。” 红袍人笑着点头。 “我们圣殿一直秉持着与各国政府友好相处共同发展的原则,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这一点永远不会有任何改变。” “有主教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骆闻舟从红袍人脸上收回目光,扭头看了眼被供奉在教堂正前方的高大神像。 “主教大人这应该是第一次来东方吧?” 红袍人点了点头,也转身,面朝神像轻声道:“贵国的发展,着实让我非常意外,那些愚昧的西方国家应该都过来看一看啊。” 骆闻舟笑了笑,不置可否。 “主教大人初来乍到,对我国很多地方恐怕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不如让在下当个导游,带主教大人到处转一转?” “骆**太客气了,你公务如此繁忙,我怎能让你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主教大人此言差矣,年关将近,我其实也没有什么事要忙了,忙活了一年,也该给自己放放假了,人总得劳逸结合不是。” 红袍人笑着点头。 “此话在理。” “所以说,主教大人来的也是恰逢其时,如果主教大人不嫌弃的话,就让在下和主教大人做个伴可否?” 骆闻舟和颜悦色,但是言外的态度却表露的异常强硬。 哪怕红袍人话说得再如何好听,他也不可能轻易放松警惕。 放任这种人物在自己国土上来去自如,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譬如上次在昆南,整整一村人丧生在巫木枯手中,就是一个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虽然那场人间惨剧被有效的压了下来,没有曝光,但这样的事情,显然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将对方的行踪严格掌握在手中。 红袍人沉默下来,透着淡淡墨绿色的瞳孔凝视着骆闻舟。 骆闻舟嘴角含笑,不闪不避与其对视。 “既然骆**如此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几秒后,红袍人笑着开口,似乎选择了妥协。 骆闻舟笑容变得灿烂起来,“能和主教大人同游,对闻舟而言,也是一场幸事啊。” 红袍人转身,透过被骆闻舟推开的大门,望向教堂之外。 轻轻眯着眼,悠悠道:“久闻东海是龙国最发达的城市,果然没让人失望,接下来,不知骆**可否带我去京都转一转?” 他似乎真的只是来观光的,逛完龙国最有钱的城市,下一个目标,就锁定了龙国权力最核心的地方。 骆闻舟眼神悄然闪烁了下。 作为红袍大主教,在圣殿里,也算是核心人物,他自然不相信对方的目的真的只是如表面上说的来游玩那么简单。 突无预兆的驾临东海,滞留数日,被自己找上门后,立即提出要去京城,这位红袍主教究竟想干什么? 他摸不透对方的想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对方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当然没有问题。” 骆闻舟很豪爽的答应下来。 去京都也好,天子脚下,戒备森严,去那里,他的压力也会小上许多。 红袍人从门外收回目光。 “不知骆**在东海可还有事要办没有?没有的话,我们即刻就可以启程。” “这么急?” “浪费时间,是可耻的,不是吗?” 红袍人凝视着他,眼瞳深幽,一望无垠。 699家访 将罗伊人送回家后,李浮图开车来到了春秋华府,沈嫚妮路上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找我什么事还不能在电话里说?” 他走进别墅疑惑开口。 沈嫚妮站在门口。 “晚上语蝶说要请我们吃饭。” “这不是还没到晚上吗?” 李浮图下意识道,接着又有些不解,“她平白无故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 “人家好心请你吃饭还有错。” 沈嫚妮没有多说。 “对了,等会媛媛的辅导员要来家访,待会你出去接一下。” 李浮图在沙发上屁股还没坐稳,听到这话,顿时一惊。 “家访?” “你是说姚晨曦?” 沈嫚妮点了点头。 她并不奇怪李浮图认识苏媛的辅导员,上次父亲来东海,彼此就见过,而且这家伙之前因为照顾媛媛,没少往东海大学跑,认识姚晨曦是很正常的事。 “她来家访你把我叫过来做什么?” 李浮图坐不住了,下意识的站起身。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沈嫚妮微微皱眉,显然看出他有点不对劲。 “我哪紧张了?” 李浮图稳住心神,强装镇定。 沈嫚妮看了他好一会。 可是她毕竟没有火眼金睛洞察人心的本事。 “姚老师这次来家访,是因为媛媛的原因,媛媛这几天在学校里状态有点不对劲,你说你有没有责任?” 李浮图哑然。 “我觉得我们两在一起和姚老师谈谈最好,所以这才把你叫过来。” 说着,沈嫚妮扭头看了眼墙壁上的石英钟,“我看时间估计姚老师也快到了,你去门口接一下吧。” 李浮图起身,朝门口走去。 沈嫚妮跟着他来到别墅门前。 “你开车干什么?” 见某人打算上车,沈嫚妮立即叫住了他,目露疑惑。 李浮图回头,理所当然道:“不是去接姚老师吗?” “又不是很远,你直接走出去吧。” 准备开车跑路的某人闻言暗自叹息。 这娘们,现在好像越来越精明了。 见沈嫚妮一直盯着自己,无奈之下,他只能重新关上了车门。 十多分钟后,李浮图走出春秋华府的大门,站在路边,点燃一根烟,想起接下来即将要面对的场面,越想越头疼。 不愧是当明星的人,时间观念很强,沈嫚妮将时间掐得非常准,一根烟还没抽完,一辆计程车就停在了春秋华府的大门前。 东海大学的美女教师结账走下车,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路边抽烟的某人。 她微微一怔,然后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显然她并不知道李浮图会出现。 李浮图轻咳一声,将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沈小姐让我来接你进去。”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也没多问什么,点了点头,“那走吧。” 两人一同走进春秋华府。 彼此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随着距离沈嫚妮的别墅越来越近,李浮图犹豫了下,终究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提前和姚晨曦有所交流,否则待会进去,场面恐怕会有点难堪。 “其实我和沈小姐......” 他话才刚出口就被姚晨曦打断。 “我知道的,我这次过来只是因为苏媛的事。” 姚晨曦异常平静。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而问道:“苏媛怎么了?” 姚晨曦静静道:“这话我觉得你不应该问我才对。” 李浮图默然。 直到走到沈嫚妮的别墅前,他才再度出声。 “到了。” “别这么严肃,我这次过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制造问题的。” 扔下一句话,姚晨曦便往别墅走去。 李浮图有些愣神的望着她的背影,几秒摇头一笑,跟了上去。 “沈小姐,冒昧登门,打扰了。” “姚老师客气了,该不好意思的是我,本来应该是我去学校的,还麻烦你跑这一趟。” 相互客套一番,两女在沙发上坐下。 李浮图则很识趣的主动干起了端茶送水的工作。 “姚老师,媛媛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吗?” 沈嫚妮凝眉问道。 接过李浮图递来的水杯,姚晨曦很客气的道了声谢,沉默了下,才开始回答沈嫚妮的问题。 她望着沈嫚妮,缓缓开口:“我担心这样下去,那丫头有得抑郁症的可能。” 话音落地,哪怕李浮图都惊了个不轻, 他在沈嫚妮身边坐下,皱眉道:“这么严重?” 沈嫚妮的眉头也逐渐蹙起。 那天李浮图走后,第二天她就单独和苏媛谈了谈心,虽然难免有些消沉,但是苏媛的状态起码还算正常,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可现在看来似乎是她过于乐观。 “沈小姐,我和李先生从第一次他送苏媛回学校,也认识了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你们家的这种情况,我也算是了解几分。” 姚晨曦顿了顿,斟酌了一下言辞。 “......这种情况,确实比较复杂,失恋虽然是很正常的事,但关键的,这或许是苏媛的初恋,而且不像其他情侣分手后老死不相往来,时间久了,也自然会慢慢淡忘,可是她和李先生日后肯定还是少不了见面的机会......” 沈嫚妮也没去指正姚晨曦用‘失恋’来进行形容苏媛目前的情况。 “姚老师,失恋这种事,你经历的应该比较多,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闻言,姚晨曦的脸色微微一僵。 李浮图也是一怔,接着诧异的看向沈嫚妮,发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便知道她多半是无心之言。 “你胡说什么呢。” 他连忙提醒。 沈嫚妮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便注意到姚晨曦异常的反应。 “姚老师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作为老师,见那些学生分分合合的事应该比较多......” 她迅速反应过来,歉意的进行解释。 “没事儿。” 姚晨曦笑了笑,低头喝了水,神色有些不自然。 沈嫚妮虽然是无心之言,但说的好像也并没有什么错。 细细想来,自己的感情生活还确实可谓是败得惨不忍睹。虽然没到经常被人甩的地步,但谈了一次恋爱最终以失败告终最后还收到前任婚礼请柬不说,阴差阳错和自己发生亲密关系的男人,此刻却又是以别人男友的身份坐在自己面前。 自己居然还好好的活着,没得抑郁症。 这么一想,姚晨曦倒觉得自己还真是强大。 700谢谢 姚晨曦并不是夸大其词。 苏媛作为东大的校花,不仅仅是学生关注的焦点,上课的时候,老师也都会下意识的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她的身上。 这是人之常情。 最近,不少科任老师都向姚晨曦汇报过,说苏媛上课喜欢放空,心神不属。 得知这个消息,姚晨曦立即便把苏媛找来了解情况。 虽然是师生,但因为年纪和性格的原因,苏媛心里实际上将姚晨曦当作姐姐,再者说,心里的委屈与苦楚委实需要地方发泄,在姚晨曦的再三追问下,她没能隐瞒,把自己‘失恋’的事说了出来。 于是这才导致了这场家访。 自己喜欢的男人成了自己的姐夫。 悲惨吗? 确实悲惨。 可苏媛的遭遇比起自己来,恐怕也算不了什么。 姚晨曦真的想将自己的经历说给苏媛听。 可是转念又想到那丫头要是知道她喜欢的男人不仅成了自己的姐夫,而且还阴差阳错和自己的老师上过床,以她的小心脏恐怕不大可能接受这样的刺激,到时候或许真得抑郁了。 因为沈嫚妮的一句无心之言,姚晨曦由苏媛不禁想到了自己身上,一时间沉默下来。 沈嫚妮自然不知道姚晨曦内心的想法,还以为自己一句话惹得对方不快,倍感歉意,却也不好开口,不禁撞了李浮图一下。 李浮图只能开口圆场。 他知道姚晨曦应该不会如此小气。 “姚老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们肯定配合。” 姚晨曦回神。 “......其实苏媛这种年纪的女孩,倾慕成熟稳重的男士,是很正常的事情,她贪恋的或许是李先生带给她的宠溺以及安全感......” 沈嫚妮眼眸收缩,无比古怪的看向李浮图。 成熟? 稳重? 他宠苏媛她倒是承认,可是这两个词哪有半点和这个家伙搭边了? 李浮图微微一怔,也没料到姚晨曦居然会如此给自己面子。 轻咳一声,他若无其事道:“姚老师过誉了,其实我身上也就这几个优点,没想到全被你发觉......” 沈嫚妮实在忍不住,伸手暗自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李浮图脸色微微一变,忍住痛,终于没再自卖自夸。 “姚老师,你直接说我们该如何做就是。” 姚晨曦假装没看到沈嫚妮的小动作。 “只要让苏媛觉得,李先生对她的宠爱并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发生变化,她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接着,她看向沈嫚妮。 “沈小姐,一个人如果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一下子让他去吃馒头咸菜,他肯定不愿意,落差太大,人很容易接受不了,有些事还是要慢慢来。” 沈嫚妮若有所思。 “好了,我就不再多做打扰了,苏媛的状况,我接下来会即时的和沈小姐进行沟通。” 沈嫚妮也没有挽留。 “帮我送一下姚老师。” 李浮图点点头,起身和姚晨曦朝外走去。 “苏媛的事,日后还是得多麻烦你了。” 走出别墅,李浮图轻声道。 “应该的,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犹豫了下,姚晨曦扭头道:“奉劝你一句,以后不要随便对人太好,还是略微的收起你那颗‘博爱’之心。” 她朝李浮图的心脏处看了眼。 “好了,不用送了。” 摆了摆手,她独自往来时的路走去。 李浮图也没有强求,站在原地,目送姚晨曦的身影消失,才转身返回别墅。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嫚妮还坐在沙发上,似乎还在思考着姚晨曦的话。 “姚老师没让我送。” 他坐在沈嫚妮对面,也就是姚晨曦刚才所坐位置,凝视着沈嫚妮的脸。 沈嫚妮微微皱眉。 “怎么了?” “没什么。” 李浮图摇头一笑,“语蝶不是说要请我们吃饭吗?给她打电话吧。” 沈嫚妮凝视着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我只是在想姚老师的话,之前或许是我对苏媛太过溺爱,所以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要是当时我听了你的话,离苏媛远点,或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当时我三番五次的警告你你都不听,现在姚老师一句话你就开始反省了......” 沈嫚妮眸光开始在李浮图脸上打转。 李浮图面不改色。 “还在这胡说八道,刚才平白无故说人家总经历失恋,好在人姚老师大度,没和你计较,你也不知道悔改......” “我那不是一时口误吗?” “好了,给语蝶打电话吧。” 岔话成功的李浮图摆了摆手。 沈嫚妮去拿手机。 “语蝶让我们去接她。” 和沐语蝶通完话,沈嫚妮扭头道。 “她请客还让我们去接。” 李浮图嘀咕了一声,终究还是站起了身。 两人出门,坐的是李浮图的车。 出大门的时候,李浮图注意到放行的还是当初将他拦下来的那位保安。 “嫚妮,我们认识已经半年了吧?” 沈嫚妮轻声道:“准确来说,是半年零十四天。” 李浮图讶然。 沈嫚妮瞟了他一眼。 “别这么看我,那是我一生中最倒霉的日子,我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李浮图脸色一僵。 “......不管你怎么认为,我还是应该对你说声谢谢。” 片刻后,他笑了笑。 如果不是沈嫚妮那一撞,他也不会住进春秋华府,也不会认识苏媛,也不会有机会跑到东海大学的未央湖邂逅顾倾城,自然也就不会因为那块血钻从而结识燕东来...... 生活就像是塔罗牌,如果不是那天在街头碰到了沈嫚妮,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开着车,这半年的所发生的一切在他脑海里浮现。 “这半年不像我原本想象的平凡,但有着我意料外的精彩,谢谢。” 沈嫚妮扭头,微微蹙眉。 “今天你怎么这么奇怪?” “怎么?说点好话你就觉得我奇怪,难不成非得让我惹你生气才正常?” 李浮图笑道。 见沈嫚妮从他脸上收回目光,他的笑容缓缓收敛。 他清楚天狼孤魂的性格,绝不会无的放矢。 圣殿虽然到如今都没有再度动作,但是他明白,恐怕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701义务 半个多小时后,野马车停在沐语蝶公寓楼下。 沈嫚妮打电话把沐语蝶叫了下来。 “帅哥,你行啊,不声不响就把我们沈美人这么给拿下了。” 沐语蝶拉开车门坐了进来,笑容有着与严冬格格不入的明媚。 “不过出于朋友的角度,我友情的进行提醒,日后你出门最好多带几个手下保镖之类的,嫚妮的那些粉丝,可是很非常疯狂的,保不准哪个犄角旮旯趁你不注意就拎着刀冲了出来,或者身上绑着东西给你热情的上演一出人体**......” 李浮图一听就知道沈嫚妮好像是认真的,已经将他‘男友’的身份广而告之了。 既然在沈家的那些亲戚面前都没能否认,那么他其实已经失去了辩解的机会。 “多谢沐大美女关心。” 他笑了笑,自然不会说几天前自己当真就被人送过**。 “你是不是最近电视剧看多了?” 沈嫚妮开口,都是闺中密友,她对沐语蝶也没什么好客套的。 “说吧,去哪吃?” “你们挑位置吧,今天我负责付账就行。” 沐语蝶的语气很符合她巨星的身份。 沈嫚妮也没和她多客套,对李浮图道:“开车。” 按照沈嫚妮的吩咐,李浮图把车停在了一家装修很有格调的西餐厅门前。 望了眼窗外,一股熟悉感朝他袭来。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吃饭的地方吗?” 他记得,第一次和沐语蝶见面就是在这里,他还为沈嫚妮解决了几个借着酒劲见色起意的流氓。 “嫚妮,你可真会选位置。” 沐语蝶扭头,瞅了推门下车的某人一眼。 身材欣长,眉目俊朗,如雕塑般棱角分明的五官和当初第一次见面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可当日初见,她只腹诽嫚妮打哪认识的这么个穷鬼。 可是现在呢? 男人最好的外衣,永远都是权势。 “这地儿不错,对咱们三都挺有纪念意义。” 沐语蝶笑叹。 沈嫚妮和李浮图自然猜不到沐语蝶心头的‘触景生情’,三人朝餐厅内走去。 落座后,点餐的任务交给了沈嫚妮。 “喂,透露透露呗,我刚回东海的时候你们两还闹着别扭呢,怎么突然就搞到一起去了?” 沐语蝶很善解人意的让李浮图和沈嫚妮坐在了一起,自己坐在两人对面,看着面前两张却是当得起一句金童玉女的脸,颇为感慨道:“这剧情反转未免也太过迅速了吧?” 李浮图笑容风度翩翩,可就是不开口回话,其实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嫚妮从菜单上抬眸。 “这是在外面,好歹也要注意点形象,说话别这么难听。” “好好好,是我失言,我道歉。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你们怎么就突然牵手成功了?” 沐语蝶换了个说辞。 “最近有个调查,太过八卦容易催老。” 沈嫚妮说道,然后挥手招来侍者。 等沈嫚妮点完餐侍者拿着菜单离开后,沐语蝶幽怨道:“嫚妮,你心也太狠了吧,我只不过是关心你,有你这么咒人的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果然,人都是见色忘友,有了情郎,心里就再也没有姐妹了。” 沐语蝶幽幽叹息,那表情掌控,那神态拿捏,妥妥的影帝水平。 “这最近这演技倒是精进了不少。” 沈嫚妮莞尔一笑,继而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感情就像是蓝天白云晴空**突然暴风雨,从来都是一件让人始料未及的事,你问我我又***答案。” 看着云淡风轻的沈嫚妮,沐语蝶神色有些凝滞。 她哪里想得到从沈嫚妮嘴里会说出如此肉麻的话。 有些僵硬的朝李浮图看去,她发现对方也是个和自己差不多的表情。 “嫚妮,你真的变了。” 沐语蝶苦笑。 “别总说我了,你呢?” 沈嫚妮看着她道:“你这单身生活享受的也够久了,就还没想着找一个?” “我家里人都没有催我,你倒是催起来了,怎么,找了个男人了不起了啊。” 沐语蝶故作不满,接着朝某人看了眼。 “就他这种的,只要我沐语蝶挥挥手,立马就能招来千八百个,信不信?” 某人满脸无辜。 “沐大美女,我好像没得罪你吧?” 沈嫚妮云淡风轻,“我不信,要不你招个手让我瞧瞧?” 沐语蝶神色骤然一僵。 “嫚妮,你别忘了,你们能走到今天,我可是有汗马功劳的,要不然你们两恐怕早就各奔东西了,哪还能坐在这向我炫耀,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 沐语蝶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以责问来掩饰尴尬。 “感谢沐大美女这半年多来的照顾,来,我敬你一杯。” 李浮图插话进来,开始倒酒。 沐语蝶露出这才像话的眼神,接过酒杯。 “不管怎么说,恭喜了。” 她端着酒杯冲对面二人示意了下,杯沿还未送到唇边的时候,毫无预兆的再度出声。 “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们,没结婚之前,可得注意一下,别搞出人命,否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流言多么难听。” 李浮图一怔,继而暗自苦笑的摇摇头,这对娱乐圈最出彩的女星,还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沈嫚妮没再反唇相讥,毕竟她性格终究还是和沐语蝶不一样,不可能在这方面侃侃而谈。 不过说到孩子,也点醒了一个一直被她忽略的事情。 以男女朋友的身份,某些事已经成了她的义务,如果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要对自己做什么,自己好像、再没了拒绝的理由。 她捏着水杯,沉默下来,心跳莫名的开始加快。 侍者开始上菜。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沐语蝶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 “我去接个电话。” 李浮图点点头,目送沐语蝶离开座位,然后视线不经意在沈嫚妮身上扫过,发现她握着水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颊还透着微红,如同寒冬大雪纷飞中的傲然绽放一朵腊梅,醉人心扉。 这娘们,居然还会脸红? 李浮图凑近,低声道:“想什么呢?” 热风吹过晶莹柔嫩的耳垂,像是受惊一般,沈嫚妮娇躯微微一颤,然后迅速正襟危坐,眼神充满戒备的盯着李浮图。 “你离我远点!” 702沐语蝶的反常 因为都不是外人,所以也无需那么客气,李浮图沈嫚妮二人也没刻意的去等沐语蝶,等侍者上完菜后,就先吃了起来。 几分钟后,沐语蝶去而复返,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这位妩媚多姿以性感著称的女星此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要知道,沐语蝶可是位影星,平日里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一般情况下,哪怕出了什么事,她也不大可能将之表现在脸上。 沈嫚妮很快注意到沐语蝶不正常的脸色。 “语蝶,怎么了?” 她顿住刀叉,抬头凝视着沐语蝶。 李浮图也抬起了头。 “没事儿。” 沐语蝶摇头,挤出一抹笑容重新坐了下来。 “真没事?” 沈嫚妮盯着她。 “嫚妮,你怎么变得这么八婆了,真的没事,吃吧。” 沐语蝶拿起餐具,仿佛若无其事。 沈嫚妮微微皱眉。 她和沐语蝶自还未发迹就相识,彼此可谓再了解不过,她自然看得出沐语蝶的口是心非。 可是沐语蝶明摆着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咄咄逼人的再三追问,于是从沐语蝶脸上收回了目光。 场面莫名的变得有些沉闷,之前还洋洋洒洒侃侃而谈的沐语蝶很少再开口说话。 哪怕李浮图都看出了对方的不正常。 用完餐,是沐语蝶结的账,也没人去和她争抢。 “语蝶,要不今晚去我那睡吧,我们两也好说说话。” 沈嫚妮热情邀请道。 沐语蝶看了眼李浮图,笑道:“算了吧,你们两‘新婚燕尔’的,我就不去做电灯泡了,直接送我回去吧。” 沈嫚妮顾不得去深究沐语蝶话里的***含义,眼神闪烁了下,终究没再强求。 李浮图开车,重新把沐语蝶送回公寓。 “晚安。” 沐语蝶推门下车,很快走进这栋高级公寓楼。 野马车随即驶离。 可是还没转过这条街,沈嫚妮突然道:“停车。” 李浮图踩下刹车,疑惑扭头:“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语蝶有点不对劲?” 沐语蝶的异样,正常人恐怕都瞧的出来。 “可是你刚才也问了,她不愿意说,又能怎么办?” “她不愿意对我说,但是或许你不一样。” 李浮图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嫚妮看着他。 “你去找语蝶谈谈,看看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 “语蝶也和你认识了这么久,一直拿你当朋友,你不会坐视不管吧?” “犯不着用什么激将法。” 李浮图笑了笑,随即问道。 “那你怎么回去?” 这个时候,有辆黑色商务车从他们车边驶过,两人都没有注意。 “我给我助理打电话让她来接我。” “不用这么麻烦了,这样,你直接把车开回去,我上去看看,但她愿不愿意对我说我可不敢保证。” 李浮图推门下车,挥了挥手,示意沈嫚妮先回去。 沈嫚妮在车内换了下位置,坐上驾驶座,把车驶离。 目送野马车离开,李浮图呼出口气,转身,重新往公寓楼走去。 可还没等他走到公寓楼下,却突然发现本来已经上楼的沐语蝶重新走出了公寓楼。 兴许是因为晚风寒冷,她裹了裹衣领,然后上了辆黑色商务轿车。 沐语蝶上车后,那轿车掉了个弯,朝自己这边的方向驶了过来。 李浮图眯了眯眼,有意识的往路边停放的车辆后躲了躲。 等商务车驶过去,他才重新的走了出来。 沐语蝶刚才可没说她还有事,现在却被人接走了。 李浮图也来不及深思其原因,立即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 他拿出两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 司机师傅眼神一亮,干劲十足。 商务车车速不快,跟踪起来没有难度。 李浮图并没有通知沈嫚妮,打算先弄清楚什么情况。 最后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了铂悦国际酒店。 沐语蝶从那辆商务车里走下,跟着两个男人走进了酒店。 李浮图随后也下车跟了进去。 出租师傅望着他的背影,砸吧着嘴,眼神透着同情。 “没想到长得这么帅,媳妇还出轨,现在的女人,唉。”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出租司机的误会。 等他走进酒店大堂,已经失去了沐语蝶的身影。 他随即向前台走去。 像这种五星级酒店,规章制度极度严格,绝不会随意泄露客人信息。 李浮图也没无知到拿钱砸。 面对酒店前台,他没掏钞票,而是掏出了一张名片。 “我是战国会所主席李浮图,我想知道,刚才进来的沐语蝶去了哪个房间。” 人的名树的影。 大堂经理被惊动。 虽然李浮图的要求明显违背了酒店准则,但是要知道准则存在的意义,就是被用来打破的。 大堂经理很识趣,也八面玲珑,没多问半句,立即派人派去查监控。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质量确实过硬。 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有了结果。 已经快要四十的大堂经理面对二十多岁的李浮图,却表现的毕恭毕敬甚至诚惶诚恐。 “李先生,沐小姐进了1706商务套房。” 社会地位,从来不是凭年纪决定的。 甚至,他还主动给李浮图递上了那个房间的门卡。 “这是门卡。” 进山先拜庙。 做生意,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地头蛇。 而且这里可是东海,能站在东海之巅的**人物,可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地头蛇足以形容的。 李浮图也没客气,将门卡接过。 “谢谢。” 大堂经理受宠若惊,连忙道:“李先生言重了。” 随即,他挥了挥手,“带李先生上去。” “不用了。” 李浮图将其制止。 “你们继续忙你们的。” 言罢,李浮图拿着房卡转身朝电梯走去。 大堂经理像是面对领导视察般躬身相送。 李浮图来到十七层,跨出电梯,朝走廊扫了眼,走廊很安静,看不到任何身影。 按照提示牌,他拐了几个弯,朝1706号房走去。 房门前无人把守。 他有房卡,可以直接进去,但是却难免有点犹豫。 一路跟过来,他都没看出沐语蝶有半点被人胁迫的意思,他不知道自己要是这么闯进去,算不算多管闲事。 703不堪回首的过往 1706商务套房内。 一名中年男子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沐语蝶,嘴角翘起,眼神毫不掩饰其侵略性。 “语蝶,见你一面还真是困难啊,怎么?你以为真的能躲得了我吗?” 他翘着腿靠在沙发上,姿态狂放,右眼角处那道疤痕让他看起来颇为凶煞。 常言道相由心生。 这个男子一看就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你究竟想怎么样?” 沐语蝶咬着唇,以往光鲜亮丽的明星派头尽数消失。 虽然那已经融入骨子里的妩媚仍旧还在,但是她的眼波却颤动不止。 包含不安。 甚至包含畏惧。 “我想怎么样,难道你还不知道?” 中年男子视线毫不收敛的在沐语蝶凹凸有致的身躯上来回扫着,就仿佛是猎人在审视自己的战利品。 “我跟你说过无数次,我绝对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语蝶,何苦如此决绝呢?你看我都追你追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看不到我的真心诚意?” 男子拍了拍裤腿,慢条斯理的起身。 沐语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就这么怕我?” 男子笑道。 “我看上次你在你们东海慈善会上搂着那小子,可笑得很灿烂啊。语蝶,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么的嫉妒,我多想你搂着的人能是我。” “你和他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轻叹道。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的草莽出身,所以才导致你对我如此抗拒,可是我发现我错了,那个小子不也是混江湖的吗?怎么你对我和对他态度如此不同?” 随着话音,他逐渐朝沐语蝶走近。 “是因为他长得帅?还是因为年轻?” “......亦或者,是他在床上的活好?” 男人一步步逼近,沐语蝶却一步步后退。 “你无耻!!!” “无耻?这就无耻了?” 中年男子不怒反笑,盯着沐语蝶那张百媚千娇的脸,嘶声道:“语蝶,我觉得我过去对你实在是太放纵了,我想你应该根本不明白,无耻这两个字到底怎么写。” “不过没关系,我追你逃的游戏我已经彻底玩腻了,今晚我就告诉你,无耻这两个字究竟怎么写。” 男子狞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沐语蝶脸色苍白,匆忙从包里拿出手机。 “你别过来,否则我要报警了!” 她音调很高,似乎是想借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报警?” 男子毫不惊慌,甚至大笑起来。 “你报啊,你以什么名义报警?别忘了,你是自愿走进这个房间的,可没任何人逼你。” 他饶有意味的盯着沐语蝶。 “语蝶,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别装了,我方信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你也不是好东西。你既然这么不想看到我,今晚还为什么过来?” 沐语蝶眼眸剧烈颤动,像抓着护身符般,紧紧的把手机捏在手里。 “你无耻,无耻!!” “骂一声也就算了,可总骂,你自己心里不觉得羞愧?” “语蝶,你也不想想,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当年,是谁买通了自己好姐妹的经纪人,在其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已经到手的女主角给推掉,而你则顺势取代,从而大红大紫起来,你告诉我,这种做法,是不是更能称之为无耻?” 沐语蝶颤声道。 “你胡说!” “胡说?语蝶,虽然那名经纪人早已经退出这行了,但我这里可有当初你与之交易的录音。语蝶,当年你虽然已经算是有心计,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你就没想过别人会把你的话给偷偷录下来?这录音要不是我花重金买下,如果流传了出去,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沐语蝶脸色惨白如纸,连嘴唇都看不到血色。 “出卖自己的姐妹来成就自己,恐怕没人会把这种利益至上的人当作偶像吧?到时候,即使你背后的寰宇来头再大,在如潮的骂声中,恐怕等待你的下场也只有是封杀。还有,我很好奇,要是沈嫚妮知道了这件事会作何想法。当年,你帮她推掉了女主角后,应该没少装好人安慰她吧?” “啧啧,语蝶,真的不得不承认你真的是一个天生的演员,其实就算你不那么做,以你的天分,也肯定会红的,你怎么就不能耐心点呢?”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沐语蝶不住的摇头,无法面对那段过去。 娱乐圈竞争有多激烈,圈外人根本想象不到。 为了短短几秒露脸的机会,一些女星就能主动爬上导演制片人的床。 当年那部戏谁都知道会大火,所以她才没忍住诱惑,萌生了邪念。 一失足成千古恨。 就算她在如何悔恨,时光也无法倒流,这件事也成了永远笼罩她的梦魇,让她的内心饱受煎熬。 “求求你不要说了......” 沐语蝶颓然的靠在房门上,透着祈求,甚至几乎失去了站立的力量。 “语蝶,为了成功,使出一些手段,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你也无需太过自责。” 在北东边那块土地上算得上一号大枭的方信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温柔的将她散乱的发丝撩到耳后。 “你得承认,我们就是天生的一对,只要你跟了我,这件事,会永远的成为秘密。” 他嗓音低缓,就仿佛催眠一般,很具有蛊惑力。 在成功的摧垮了沐语蝶的心防后,他伸出手,摸上沐语蝶的衣领,开始解扣。 一颗。 两颗。 沐语蝶像是失去了灵魂般,任由对方动作。 方信眼底的淫邪光芒闪烁得更加剧烈。 这个让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性感女星,从今天开始就要沦为他一个人的玩物了。 念及此,他的欲望如同火山爆发,再难忍耐,一下子,扯住沐语蝶的衣服直接撕了起来。 “嗤啦......” 右肩全部露出,包括半边的雪白锁骨。 沐语蝶眼眸颤动,终于回神。 “不要!!!” 她一把将方信推开,惊恐的抱着胸口。 方信这个时候就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哪还能控制自己,眼眶通红的再度朝沐语蝶身上扑来。 沐语蝶惶然的拉住门把,想要逃出去,可是却被方信拉住胳膊一把拽了回来。 “今晚你哪都别想去!” 沐语蝶被拽倒在地,看着狞笑着已经开始解皮带的方信,眼神充满了绝望。 “叮......” 一道低微的电子声突然响起。 然后,房门竟然被人从外打开。 李浮图走进房间,轻声道:“真精彩。” 704自裁 李浮图的出现显然超出了套房内一男一女的预料。 已经被欲望冲昏头脑的方信解皮带的动作一顿,缓缓回头,看着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不禁眯了眯眼。 这张年轻的脸庞,他并不陌生。 “......李浮图?” 沐语蝶也同样很是震惊,但她还是迅速反应过来,顾不得去思考李浮图为什么会如神兵天降出现在这,双手仓惶的扯着衣物遮挡住胸口暴露出来的雪白肌肤,趁此机会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立即与方信拉开距离,但是不知为何,她却并没有选择跑到李浮图的身边,而是躲在了沙发后。 “我们认识?” 李浮图看着方信,神情风平浪静,但越是这样不动声色,越是会让人感到忌惮。 “李少或许不认识我,但我对李少却是闻名已久。” 方信确实还算挺有胆魄,采取武力手段强行征服一位女星,这样的场面被人捅穿,他却一点惊慌都没有,将手从皮带上若无其事的放了下来,转身面朝李浮图,笑容从容镇定。 “我叫方信,来自东北,在王爷手下效命。” 说着,他扭头朝暂时逃过一劫的沐语蝶看去。 “当然,也是语蝶的忠实粉丝。” 听完对方的自我介绍,李浮图面不改色,貌似无动于衷。 东北。 王爷。 通过几个***,他大抵已经清楚了对方的来头。 上次去京都,买那条天空之眼的时候,与他竞价的不正是有着小王爷之称的纳兰平旌。 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在李浮图面前,方信的态度还算客气。 无论南方北方,在江湖里能成功上位的人物,个个可以说都是人精。 这里是东海,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这块地头上如今如日中天的人物,他没有傻到站在对方的地头上去耀武扬威。 但不可否认,客气归客气,但方信也没过分的放低自己的姿态。 他刚才的自报家门,未尝没有亮背景亮靠山的意思。 纳兰王爷,那可是上达天听的人物,各个地区的大佬们,谁不给三分薄面。 可是李浮图的表现让他颇为意外。 “我可还是头一次见到有粉丝如此对待自己的偶像,方先生果然非平常人。” 任谁都听得出平淡的语气里透露出的那丝讥讽。 “难不成绯闻是真的?李少和她......” 方信似乎很意外。 接着,他歉声道:“李少,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既然如此,那李少带她离开吧。” 显然,他误会了李浮图和沐语蝶的关系。 作为一方大哥级人物,方信也算拿的起放的下,既然李浮图都已经出现在这里,他就已然明白事不可为。 在东海和李浮图抢人,他还没无知到那种地步,立即理智的选择暂时放手,也算当得起一句当机立断。 明知对方误会,李浮图也没解释的意思,要是换作另一个人,看在纳兰王爷的面子上,而且沐语蝶也没受到实际上的伤害,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可李浮图却似乎没有见好就收的打算。 “方先生,我不管东北那边是什么个规矩,但是东海是个讲法纪的地方......” 李浮图话还没说完,方信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眯了眯眼。 “怎么,李少难道还想报警抓我不成?” “大晚上,何必再去麻烦别人。” 李浮图轻声开口,就像是说一件平淡无奇的小事。 “自裁吧。” 话音落地。 方信瞳孔猛地收缩。 “你说什么......?” 他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李浮图走到茶几前,将水果盘里的一把锋锐水果刀拿起,随即丢到了方信面前。 “给你个机会,自我了结,我可以留你全尸,并且将你的骨灰送回东北。” 方信低头。 那把水果刀折射出来的凛冽光线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失神片刻,继而抬起头。 “李浮图,你他妈没病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跋扈到如此地步! 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对方竟然就要取他性命。 就算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被送警,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强歼未遂吧? 此刻方信都忍不住想问一句。 还有没有王法了?! 沐语蝶抓着残破的衣服遮挡胸口,看着面色如水的年轻男人,紧紧的咬着唇。 “自己来,还是我来?” 方信看着那双漠然无情的眼睛,这才明白对方并不是开玩笑。 李浮图在东海的异军突起,不仅仅成为了东海江湖里的一段传奇,并且也传扬了全国绿林。 方信也听闻这个年轻人武力值深不可测,自己多半不是对手。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去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 “大哥!” 这个时候,方信隔壁的两个手下出现在门口。 刚才把沐语蝶带回来后,他们下去吃了点宵夜,此刻看到房里出现了一个外人,顿时一惊,然后毫不犹豫,立即出手。 李浮图头也没回,像是脑后长眼一般,微微侧身,让一脚飞踢落空,与此同时,臂膀弯曲,一肘结结实实轰在那人胸口。 “咔嚓。” 胸骨直接被轰断,断裂的骨茬并且直接刺破了心脏。 那爷们撞在墙壁上,大口血水从嘴里涌出,当场倒地身亡。 另外一人见状心神一颤,出拳的速度与力度都因此受到了巨大影响,从而导致手腕被抓,整个人被顺势抡起,重重的砸在地上。 整个地面随之一震。 “哇......” 涓涓血水不住涌出嘴角。 宛如被火车撞击,这一砸让此人五脏六腑仿佛移位,五官痛苦扭曲。 李浮图抬起脚,可就要踏上他脑袋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下。 最后,他脚下移,踩断了对方的脖子。 方信脸色无比难看。 见证了李浮图的残暴后,他并没有盲目的冲上去给自己的兄弟报仇,反而像是如同刚才沐语蝶掏手机打算报警般,眼神难掩惊惶,迅速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解决两人后,李浮图抬起头。 方信强自稳住心神,将手机扔了过来。 “有人找你。” 李浮图稳稳的将手机接在手中,盯着方信,将手机缓缓放在耳边。 “喂。” 705你我皆凡人 明知不是对手还要冲上去,那不叫勇猛,而是莽夫。 方信有自知之明,他明白自己如果动手,下场肯定比地上的两个手下好不到哪去。 但是此刻被堵在房间内。他也无处可逃,只能望东北打电话。 虽然有些丢脸,但也总比丢命强。 电话里的声音李浮图不算太陌生,虽然算不上熟人,但是他和对方在京都有过一面之缘。 小王爷。 纳兰平旌。 “李少,还请息怒,等他回来,我一定严加处置,给李少一个交代。” 刚才趁着李浮图和两个手下动手,方信把事情全部向小王爷交代了一遍,没敢隐瞒。 他能不能活命,此刻就全看小王爷了。 当然,他觉得问题应该不大,这个年轻人虽然年少得志,难免张狂,但是纳兰王爷的面子,他总不会不给吧。 可惜的是,他今晚碰到的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如果将方信放走,沐语蝶日后肯定会麻烦无穷。 “小王爷,不必这么麻烦了。” 纳兰平旌态度和善,李浮图的语气也很友好,完全不像不久前才解决了两条人命。 “上次在京都,小王爷将天空之眼相让,我已经过意不去,现在正好是个机会,就让我代为效劳,帮小王爷清理门户吧。” 言罢,李浮图就将手机挂断。 电话那头,纳兰平旌没再试图继续拨回,缓缓将手机放下,眼中闪现一丝阴霾。 “你......!” 方信错愕,并且惊惧。 他虽然听不到小王爷说了什么,但是李浮图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毫无疑问。 谈判失败了。 这个年轻人,为何敢如此嚣张,连纳兰王爷的面子都不给?! “这个手机对你而言应该没用了。” 李浮图将手机随意丢在一边。 “好,你够狠,我认栽。” 已然孤立无援被逼到绝境的方信似乎打算认命,低头看向那把水果刀,上前一步,缓缓弯腰。 他貌似真的打算自裁以求个全尸。 可就在他拿到水果刀的一瞬间,刀身反照出的他的眼睛。 那双瞳孔里,充斥着阴毒与疯狂。 接着,他迅速直起身,捏着刀,满脸狰狞,大步朝李浮图冲去。 “老子弄死你!!!” “小心!” 沐语蝶惊呼。 面对方信的突然暴起,李浮图似乎早有预料,处变不惊。 眼见尖锐刀尖捅来,他不闪不避,五指如鹰爪探出,将方信持刀手腕精准扣住,没再给方信挣扎顽抗的时间,猛然发力。 “咔嚓。” 方信的手腕就像是朽木一般,几乎瞬间就被折断,剧痛甚至还没来得及通过神经冲击大脑,那把本来捅向李浮图的刀虽然仍旧握在他的手里,但刀尖却向他折返刺来。 刀身雪亮。 映照出方信放大的瞳孔。 “噗嗤......” 人的肌肤在刀尖面前脆弱纸张,水果刀深入三寸,直接捅穿了方信的心窝。 所有的表情都在那一瞬间骤然凝固。 方信大口溢血,怔怔的抬头,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已经没有那个能力。 李浮图松手,他便就像是失去了支撑般,后仰倒地,双眼圆睁望着天花板,死不瞑目。 猩红血水不断流淌着。 场面触目惊心。 那把水果刀仍旧插在他的心脏处,他那只被折断的右手还握着刀柄,看起来就像是自杀的一样。 李浮图从一边的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看了眼失神的沐语蝶,没有急着走过去安抚,扔掉纸巾,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铂悦酒店1706号房,这里有几具尸体,带人过来处理一下,把尸体都扔进浦江去喂鱼。” 方信没选择自裁。 李浮图自然尊重他的选择。 葬身鱼腹,彻彻底底的死无全尸了。 听到喂鱼的字眼,沐语蝶瞳孔颤动,逐渐回神。 李浮图放下手机,正打算朝她走去,可是沐语蝶却转身朝房外跑去。 李浮图一怔,继而追了出去,没忘顺手把门给带上。 沐语蝶跑到电梯前,焦急的按着电梯,扭头发现李浮图追了出来,她像是受惊一般,顾不得等电梯了,转身又朝楼梯口跑去。 可她如何能跑得过李浮图。 还没跑到十六层,就被李浮图给追上。 “站住。” 他抓住沐语蝶的手腕。 “你放开我、放开我!” 沐语蝶不断挣扎,伸手推搡着李浮图,就像是受到的惊吓还未消退把李浮图当成了打算对她不轨的方信。 李浮图牢牢抓着她的手腕。 “你现在这幅模样,打算跑到哪去?” 沐语蝶的衣服被方信撕破,从肩头到锁骨都露出了出来,任谁看到恐怕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不用你管,你来干什么?你走,你走啊!” 沐语蝶不住拍打着李浮图的胸口。 李浮图眼神平静,任由沐语蝶拍打。 他知道,沐语蝶不是因为惊吓过度受到了刺激。 她想逃跑,不是将自己当成了方信,而是因为她觉得无法面对自己。 李浮图不言不语,就像是木桩一样。 逐渐的,沐语蝶的气力减弱,双手不再推搡拍打,而是缓缓的撑在了李浮图的胸口。 “......对不起。” 她深深的垂下了头,语气里透着哽咽,并且泛动着浓重的自责与愧疚。 “真的对不起......” 她娇躯颤动。 泪如雨落。 李浮图暗自叹息。 刚才他站在门口,虽然听得不算完全,但大抵也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了自己能够尽快的出名,从而抢夺了原本属于自己姐妹的机会,这种行为可耻吗? 确实可耻。 可是生活在***的娱乐圈,为了出位,各种肮脏的事比比皆是,如今被关在红楼的江彩娥就是个例子。 至少不管怎么说,沐语蝶从未想过去伤害沈嫚妮。 活在这世上的,都是凡人。 凡人,自然难以避免的会有缺陷。 有多少人,敢说自己一生坦荡? “其实有些事说出来,才能真的过去。” 李浮图轻声道。 沐语蝶紧紧抓住他,靠在了他的胸口,泪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服。 706别走了 李浮图和沐语蝶并肩从铂悦酒店走出。 沐语蝶身上披着李浮图的外套,虽然眼眶难免有些发红,但是情绪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 走到门口,正巧和带人赶来的欧阳修撞上。 “李先生。” 李浮图点了点头,“拿辆车给我。” 他的车让沈嫚妮开回去了,沐语蝶也是被人送过来的。 欧阳修身后一爷们立即恭敬上前递出车钥匙。 李浮图带着沐语蝶和欧阳修一行人错身而过,上车载着沐语蝶回公寓。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 沐语蝶望着车前方,双手不安的攥紧在一起,根本不敢去看李浮图。 “确实有点。” 李浮图轻轻点了点头。 沐语蝶眼神黯淡,露出一抹凄然。 当年的事今晚意外曝光,就像是自己努力想要掩藏的丑恶一面猝不及防毫无遮掩的暴露在阳光下,李浮图对她印象改变,是很正常的事情。 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沐语蝶双手攥紧,指尖苍白。 随即,李浮图又扭头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年轻时,我们都会犯错,这并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重要的是敢于承认错误,并且拥有直面错误的勇气。” “其实我觉得,如果你能早点将这件事说出来,以嫚妮的性格,肯定不会计较,那么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沐语蝶苦笑。 她也知道,都过去了那么久,嫚妮大抵不会太过介怀,但是她难面对与其说是嫚妮,不如说是曾经自私自利的那个自己。 “......今天的事,你能先不要告诉嫚妮吗?” 她扭头,咬着唇。 “你打算继续隐瞒下去?” “现在方信都死了,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再知道......” 沐语蝶话还没说完,李浮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浮图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一只手掏出手机。 他看了眼手机。 “是嫚妮。” 沐语蝶立即抿住嘴。 李浮图把电话接通。 “语蝶究竟怎么了?” 沈嫚妮虽然一直以冰山形象示人,但对圈内唯一的好姐妹,确实充满了关心,回到家都不忘打来电话。 李浮图看了沐语蝶一眼。 沐语蝶不敢说话,眼神流露着祈求。 “她没事,应该只是身体不舒服,现在已经睡下了。” 沐语蝶顿时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你现在......回家了吗?” 这娘们、是在关心自己? 李浮图有些意外,继而点头一笑:“嗯。” 一个谎言确实是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的。 “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沈嫚妮将电话挂断。 “谢谢。” 沐语蝶目露感激。 李浮图不置可否,放下手机轻声道:“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能出现在那里吗?” “是因为嫚妮觉得你很反常,所以让我上去问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自问自答道。 “我知道,我很对不起她,要是能够重来过,我肯定不会那么做。” 沐语蝶语气里充满了悔恨。 当年的选择的确让她获得了名利,但是也让她这些年一直饱受良心的谴责,甚至还差点被方信胁迫。 人都会为自己年轻时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今天如果不是李浮图及时赶到,她不敢想象自己会经历什么。 而李浮图能赶来,却是因为嫚妮。 念及此,沐语蝶内心更受煎熬。 “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不会告诉她,但是你要明白,你这是在给自己画地为牢。” 李浮图不再开口。 车停在了公寓门口。 “你,能不能陪我上去坐坐?” 沐语蝶咬着唇,语气透着忐忑。 经历了这种事情,肯定会害怕,会恐惧,李浮图确实有点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于是点了点头,一同下车走进了公寓。 “谢谢。” 回到家,沐语蝶就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了李浮图。 “你先坐,我去换身衣服。” 李浮图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沐语蝶很快换完衣服走了出来。 她换了身睡衣。 大红色,也不知道什么材质,看上去非常光滑,还有点淡淡的反光,很性感。 “方信的死,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她在沙发上坐下。 李浮图摇摇头,“他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只是今后你自己也要多加注意,尽量避免像今晚这样,一个人跑去和人见面。” “我以后肯定不会了。” 沐语蝶连忙道。 李浮图点点头。 虽然他问心无愧,但是孤男寡女深更半夜,气氛怎么也有点不自然。 沐语蝶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提前开口道:“你能不能等我睡着后再走?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 这点要求,李浮图自然不会拒绝。 “那你去睡吧,我就在这里守着。” “你能不能呆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面对此等尤物的软语相求,恐怕任何男人都难以拒绝。 李浮图犹豫了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当年的错事被曝光,此时的沐语蝶,无疑很脆弱也很敏感,任何一个举动,恐怕都会让她胡思乱想。 要是他拒绝,沐语蝶恐怕会觉得他已经变得厌恶她。 李浮图起身,和沐语蝶走进了她的卧室。 一进门,一股迷人的幽香就扑面而来,天花板上悬着水晶灯,层层叠叠,一串串水晶垂落下来,宛如瀑布,床上铺着大红色的床单,很是鲜艳。 李浮图去过沈嫚妮的闺房,和沐语蝶完全是两种风格。 “我就坐在这里总行了吧?” 李浮图在床边坐下。 沐语蝶掀开被子躺上床,侧着身子脸对着李浮图这边。 她今晚似乎真的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很没有安全感,哪怕李浮图就在床边,可是她一只藕臂露在被子外,抓住了李浮图的手。 李浮图没有抗拒,温和一笑,轻声道:“睡吧。” 沐语蝶顺从的闭上一双媚眼,呼吸逐渐平缓。 有些人睡觉喜欢乱动,可沐语蝶不动,上了床后,她就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侧躺着,连身都没转一下。 十几分钟后,李浮图认为沐语蝶已经睡着,把手轻轻的抽了出来,动作缓慢的起身,为沐语蝶掖了掖被角。 走到房门口,他关上灯,正要跨出房门的时候,黑暗的房间内,一道身影掀开被子,从床上扑了过来,几乎是撞到了他的背上。 一双藕臂从后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腰。 不知道因为寒冷还是因为什么原因,贴在他后背上的那具娇躯一直在轻微颤动着。 “今晚别走了,好吗......” 708宋氏之难 寒风萧瑟,夜色深沉。 宋府内院的一间书房内,更是鸦雀无声。 地上,明代崇祯皇帝的御用瓷杯摔得支离破碎。 作为宋府四大管家之一的宋寿深深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思前想后,踌躇了几天,他终究还是不敢将如此重大的事情擅自隐瞒。 宋洛神不仅仅是宋氏的继承人,而且现在更是联系宋李两家的纽带,她珠胎暗结,不仅仅是有辱门风的问题,甚至有很大可能会导致和李家从亲家变成仇家,从而影响整个宋氏的兴衰。 得知宋洛神怀孕的惊人消息,宋家家主宋经国毫不意外的震怒,此刻面沉如水仿佛能滴出水来。 “你真能确定洛神真的是怀孕而不是其他原因才导致身体不适?医院有没有误诊的可能?” 宋寿也希望只不过是个误会,但是他很清楚,那份诊断报告真的不能再真,大小姐怀孕,已经是一个无法逃避的事实。 “家主,整个检查过程我都陪同在侧,当时医疗中心的院长也在,基本上不存在误诊的可能。” 宋经国眼神闪烁不定。 几秒后,他低沉问道:“这件事除了你,还有哪些人知道?” 宋寿立即道:“家主放心,当时在场有两个医生加四个护士还有医疗中心的院长,已经全部被我解决,绝对不会有泄露可能。” 宋经国神情并没有因此松懈分毫。 杀人灭口,只能切断大火迅速蔓延的渠道,最关键的火源还没有解决。 “当时既然你全程陪在洛神身边,洛神是个什么态度?” 宋寿闻言难免犹豫了下。 这无疑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但是他却不得不回答。 “......大小姐,好像有意留下这个孩子。” 出于对家主的忠诚,他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心底最客观的感觉。 宋经国眼神眯起。 “给我把洛神喊过来!” “是。” 叫宋寿退出书房,宋经国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愤怒,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虽说如今宣扬男女平等,但是在宅院深深的门阀内,重男轻女的思想依旧那般根深蒂固。 宋氏年轻一代里不是没有男丁,可在这种情况下,宋洛神依旧成为了宋氏的继承人,可想而知宋家家主宋经国对她的看重。 宋经国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最器重的后代,居然会做出这等愚蠢的事情! “大小姐。” 宋寿来到宋洛神房间前,低着头隔着房门喊道,神色有些沉重。 “家主有事找你。” 宋洛神并没有入睡,很快推门走了出来,她看了宋寿一眼,没有问因为什么事,像是早有预料般,只是轻声道了句:“走吧。” 两人朝书房走去。 “......大小姐,对不起。” 宋寿莫名其妙的突然道歉似乎并没能让宋洛神疑惑或者意外。 “寿伯,你不需要道歉,职责所在,我可以理解。” 她脚步不停,语气里没有丝毫烟火气。 其实她很清楚,或许宋寿可以隐瞒其他人,但有一个人,宋寿肯定会以诚相告。那就是她的爷爷,她们宋家的家主。 “爷爷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宋洛神好像一点都不惶恐,甚至都看不到半点紧张,就仿佛不是自己怀孕的事被发现,而只是像以往那样去请安一般。 饶是宋寿,都非常钦佩她的这份镇定。 以女子之身成为继承人,不是没有理由的。 “大小姐,现在事情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委婉提醒。 宋洛神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给寿伯添麻烦了。” 来到书房前,她道了一句,接着推门走了进去。 宋寿没再跟进去,把门拉上,守在了门口。 宋洛神像是没看到地上的碎瓷片,笑着喊了句爷爷。 相比之下,宋经国的脸色就显得要阴沉太多。 “洛神,你太让我失望了!” 宋洛神脸上风轻云淡。 “爷爷都知道了?” “怎么?你觉得能瞒住所有人不成?!” 看着面前的孙女,宋经国的怒气越发的难以遏制。 这是他一直最引以为傲的子孙,甚至不惜为了她打破惯例,将她选为宋氏继承人。 宋洛神一直以来的表现也没有让他失望,京都里的那些老家伙,提起他的孙女,哪个不是赞不绝口。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在如此关键的时期,他这个孙女会做出此等的蠢事!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给宋氏,会给你自己带来什么?洛神,你怎么糊涂到这个份上!” 宋经国怒其不争。 荣洛神轻声开口。 “大不了,取消和李家的婚约。” “胡说八道!” 宋经国没想到自己孙女居然会给出如此回应,顿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说取消就取消?现在整个京都几乎都知道我们两家的亲事,中途取消,你让我们两家的面子往哪搁?还有,你打算以什么理由说服李家?说你怀孕了吗?!” 宋经国越说越愤怒,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 以他的身份,几乎很少会有如此大动肝火的时候。 宋洛神怀孕,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会给宋氏带来一场灾难! “既然无法中断,那就让婚事如常举行。” 宋洛神平淡的语气就仿佛是个局外人。 宋经国目光凌厉,落在她的小腹处。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我会生下他。” “绝不可能。” 宋经国无比干脆,并且坚决,不容置疑道:“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 宋洛神并没有退让,眼眸中的坚定不弱于宋经国分毫。 “爷爷,谁也不能剥夺我做母亲的权利。” 宋经国难以置信。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洛神和他对视,神情很冷静,并不像是一时冲动。 宋经国语气微微放缓。 “洛神,我并不是要剥夺你做母亲的权利,就算放弃这个孩子,你日后和昊天仍然还可以再生。” 宋洛神置若罔闻,手捂上小腹,冠艳京华的脸蛋上洋溢起母性的光辉。 “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想伤害他。” 嗓音平淡,却透着决绝。 宋经国脸色无比难看。 沉默几秒后,他低沉道:“你先回去吧。” 宋洛神转身,走到门口,她脚步停顿了下。 “爷爷难道就不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身后,宋经国的声音响起。 “这个问题,难道还需要问吗?” 宋洛神嘴角微微上扬。 “爷爷晚安。” 她没再多说什么,很快推门离去。 709家族至上 荣洛神走后,宋寿再度走进了书房。 虽然宋洛神离开时神色风平浪静,但是眼见家主此时比之前还要难看的神色,宋寿便明白这对祖孙之间的谈话肯定失败了。 其实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在宋家服侍了大半辈子,大小姐宋洛神几乎是他看着长大,对方的个性,他很是清楚。 要是大小姐愿意拿掉这个孩子,当时看到诊断报告后,她应该就会有所举措,但是她却选择了直接离开。 这份态度,在无声之中已经表露得非常明显了。 作为下人,不需要有太多的思想。 宋寿没有去想宋洛神的选择是错误或者正确,他没有评判资格。 垂着头,他默默的站在那里。 “没想到过了十年,这孩子居然还没能走出来。” 宋经国像是自言自语。 “我不能看她这么毁了自己,也毁了宋家。” 他眼中闪过一缕狠毒。 “去把蒋思叫过来。” 成大事者,都不缺乏魄力。 这种关系整个家族兴衰的大事,他怎能容许宋洛神胡来。 哪怕对方是他最疼爱的孙女。 在这种门阀领袖的眼中,家族利益,永远大于一切。 听到命令,宋寿心弦一震。 蒋思,一直负责着大小姐的饮食。 家主这是打算做什么,不言而喻。 “是。” 宋寿领命而去,一句多话都没有提。 他们没有建议权,面对家主的命令,唯有无条件的服从。 ......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骨肉。 当第二天醒来,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美轮美奂的水晶吊灯,他有些迷茫。 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逆推了。 他不知道是该自豪于自己的魅力,还是该感到惭愧。 当然,他也没彷徨多久。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沐语蝶走了进来。 她不仅仅穿戴整齐,而且笑意嫣然,就仿佛真如她昨晚所说,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 “醒了?洗漱一下出来吃早餐吧,浴室里我已经给你准备了牙刷,绿色的那把。” 李浮图神色难掩尴尬,就像是黄花大闺女般,下意识拉起被子遮了遮肩膀。 沐语蝶也没有调笑他,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很快就转身重新走了出去,没忘把房门关上。 听到房门关闭的响声,李浮图下意识梳理了一下记忆。 昨晚没喝酒,记忆很清醒,并不是一场梦。 不过沐语蝶如此表现,倒让他轻松了不少。 本来随意被丢在地上的衣裤此时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头柜上。 李浮图穿好衣物,走进浴室,发现沐语蝶不仅为他准备了牙刷,并且连牙膏都替他挤好。 暗自叹息一声,李浮图开始洗漱。 “快来吃早餐吧,可是我花好大功夫做的。” 见李浮图走出来,坐在餐桌边的沐语蝶对他招了招手。 沐语蝶的家显然和沈嫚妮那不一样,食料很丰盛,要是换作昨晚以前,两人坐在一起,李浮图肯定能和沐语蝶肆意侃大山,可是现在他却很不自然。 倒是作为女人的沐语蝶相反若无其事。 “刚才嫚妮给你打电话,因为怕吵醒你。所以我帮你给挂了,待会你记得给她回过去。” 李浮图沉默着点了点头。 “喂,别这么沉闷好吗?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 沐语蝶终究是沐语蝶,异常洒脱。 “我说了,不会让你负责,我们之间的关系依旧会像以前那样,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 李浮图依旧沉默是金。 “我可提醒你。嫚妮可是很精明的,你要是不想被她发现我们的事,最好快点把心态调整过来,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能豪迈一点。大家都是成年人,别告诉我你以前没有过***。” 不可否认,沐语蝶的豁达难以避免感染到了李浮图。 “但被女人逆推,我可是第一次。” 他苦笑。 “第一次就是用来被人打破的。” 沐语蝶理所应当。 “看你昨晚的举动,貌似很熟练,应该是惯犯吧。” 沐语蝶立即怒目而视,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李浮图立即明白自己又一时嘴快说错了话,轻咳一声。 “开玩笑而已,不要当真。” “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沐语蝶的一双媚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现在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李浮图反应迅速,立即摇头。 “没有。” 昨晚沐语蝶的举动确实有点奔放,但他也没胡思乱想些什么,毕竟认识半年,对沐语蝶的为人,他也算清楚几分,绝不属于那种不知自爱的随便女人。 “不管你信不信,你是第一人让我那么做的男人。” 沐语蝶重新拿起筷子。 “快点吃,吃完赶紧走。” 李浮图一怔。 刚才还那么体贴的给他叠衣服挤牙膏,现在怎么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吃完早餐,沐语蝶就将某人轰出了家,关上门后,她走进卧室,趴在了那张大床上。 昨晚的一幕幕重新在脑海浮现。 笑容随之跃然于嘴角。 她眷念般的深深吸了口气,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小孩一般,兴奋的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 昨晚被强行‘**’的某人走出公寓,忍不住回头望沐语蝶的家的方向望了下。 虽然沐语蝶说话算话,一夜过后仿佛一切如常,但是他很清楚,那只不过是表面文章自欺欺人而已。 他和姚晨曦那次醉酒,事后也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可事实呢? 呼出口气,李浮图没再多想,掏出手机给沈嫚妮回了个电话。 “找我什么事?” “之前你怎么把我电话给挂了?” 李浮图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当然,隔着电话沈嫚妮不可能看到。 “刚才还在睡觉,所以也没看就挂了。” 沈嫚妮也没多想。 人睡梦中被打扰,会挂电话是很正常的事。 她没因这点小事去计较什么。 有句话说得好,当一个女人看你不爽的时候,你说话声音大点都是让她不满的理由。 就好比最初李浮图刚住进春秋华府的时候。 现在显然已经过了那个阶段。 “东大今天就要开始放假了,你帮我去接媛媛回家吧。” 显然,姚晨曦的那次家访起了成效。 710年关将至 多谢‘一切安好’朋友的两个万赏,感谢对本书的支持与喜爱。 ...... 新年将近,全国都开始陆续放假。 李浮图开车来到东海大学,直接停在了苏媛的寝室楼下。 不少学生来来往往,大多都拖着行李箱。 他点燃一根烟。 第一次来这里的画面再度浮现脑海, 当时陈昂在楼下摆满了花对苏媛求爱,促使那丫头将自己当成了挡箭牌。 或许就是那一天开始,他和苏媛的关系就步入了一个不正常道路。 一开始的方向就错偏,从而导致哪怕他随后百般努力,也没能回归正轨。 一根烟抽完,李浮图掏出手机,给苏媛打了个电话。 没过几分钟,苏媛的身影就走出了宿舍楼。 因为李浮图今天开的并不是那辆野马,所以苏媛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站在楼下四处张望着。 李浮图推门下车,朝苏媛走去。” “丫头,你姐让我来接你回去。” 苏媛并没有再像以往那样扑过来缠着他。 “浮图哥,我们先能送乔乔去机场吗?” 虽然苏媛的语气依旧亲密,但毫无疑问,如今这丫头已经在注意着和他相处的分寸。 李浮图也表现得若无其事,像是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去机场干什么?” “她不是东海人,她要坐飞机回家。” 李浮图闻言恍然,随即点头一笑:“当然可以。” “乔乔现在还在收衣服,估计还得要一会,浮图哥,我们上去等吧。” 苏媛转身,似乎又打算把他带回寝室。 今日不同往日,李浮图也没再上次那般扭扭捏捏的拒绝,自然的点点头,跟着苏媛朝宿舍楼内走去。 可是当跨过那个‘女生寝室,男士止步’的警示牌的时候,他们毫不意外的被尽忠职守的宿管大妈给拦住。 李浮图记忆力很好,记得这就是他上次上苏媛寝室见过的大妈。 “阿姨,我姐夫帮我上去收下东西,一会就下来,通融一下好不好。” 苏媛嘴巴很甜,再加上那张无敌童颜,杀伤力非常强。 上次她就通过这种方式让宿管大妈网开一面。 可是她自己似乎是已经忘了。 但她忘了,宿管大妈却没忘。 “苏媛,他不是你男朋友吗?怎么又变成了你姐夫了?” 面对宿管大妈的狐疑眼神,苏媛脸色不禁一僵。 她想起来了,上次她带浮图哥进寝室,用的是未婚夫的借口。 面对宿管大妈的质问,哪怕她思维再如何敏捷一时间也找不到可以圆话的理由。 场面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或许她也没想到,上次说谎成功的蒙混过关,可这次实话实说却反而被拦下。 这大妈看守女生宿舍楼,负责全栋楼女生的安全,职责所在,李浮图也没让对方为难。 “丫头,你先上去吧,我去车里等,不着急。” 这种情况,苏媛也无计可施,只能点了点头,有着不自然的朝宿管大妈笑了笑,然后连忙朝楼上走去。 李浮图对宿管大妈礼貌一笑,然后退出了宿舍楼。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苏媛重新走了出来,跟她一起的,还有何采薇三女。 李浮图走过去。 “我来吧。” 他非常绅士的主动将周乔手里的行李箱接过,放进了后备箱。 “麻烦了。” 周乔非常客气。 李浮图摇头一笑。 苏媛拉开车门。 “薇薇,兰兰,我们就先走了,明年见。” 何采薇和张欣兰点点头。 “乔乔,一路顺风。” 李浮图看了何采薇一眼,也没开口说话,然后坐进了驾驶座。 几个女孩挥手告别。 野马车很快驶离。 看着远去的野马车,张欣兰感慨道:“他估摸着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了。” 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她也明白一诺千金的道理。 再加上偶像情节,偶像如此信任她和乔乔,她们怎么可以辜负偶像的信任, 所以那天在春秋华府的见闻,哪怕何采薇,她们都没有告诉。 国民女神沈嫚妮,光芒万丈拥趸无数,魅力连同性都难以抵挡,能成为她的男人,那得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觉得,我要比他幸运。” 何采薇望着远去的野马车,微微一笑,眼神温柔。 张欣兰疑惑扭头,显然不解其意。 何采薇拉住她:“走吧,我们也该收东西准备回家了。” ...... 文青少女周乔本来就不是一个太外向的人,以前她拿李浮图当苏媛的男友,还可以说几句话,但是对方如今一跃成为了沈嫚妮的男人,巨大的身份差距感让她觉得和对方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有共同话题。 苏媛也没怎么说话。 将周乔送到了机场,办完登机手续,两个女孩道别。 “别忘了,开学可得带***给我们。” “知道啦。” 周乔抱了抱苏媛。 “媛媛,新的一年,一切都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加油!” 苏媛一怔。 周乔松开手,拉起行李箱,“我走啦,明年见!” “过年了,都回家了。” 李浮图轻声道,站在苏媛身边,目送周乔走进登机口,随即扭头。 “走吧,也该送你回家了。” 苏媛点了点脑袋,转身朝机场外走去。 坐进车里,她突然出声。 “浮图哥,你会去表姐家过年吗?” 这个问题让李浮图有点猝不及防,但是他很快摇头道:“不会。” 苏媛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介意的。” 李浮图莞尔,下意识伸手,想像以往那样摸摸这丫头的脑袋。 苏媛此刻扎着个丸子头,元气感爆棚。 可是手伸到半空中,李浮图却突然停了下来。 “和你没关系。 他笑道,把手缓缓收回。 苏媛注意到他的动作,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微微黯淡。 沉默片刻。她开口。 “可是......浮图哥你一个人过年,不会觉得孤单吗?” 李浮图一怔。 过年。 代表着阖家团圆。 就如同沈哲上次过生,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 苏媛攥了攥手,睫毛微微颤动。 “浮图哥,要不我和表姐一起留在东海陪你吧?” 李浮图回神,注意到这丫头眼神的黯淡,念及姚晨曦的话,伸手捏了捏这丫头小巧精致的鼻子。 “那你爸妈还不得跑到东海来找我算账。” 他笑道。 “丫头,别担心我,你要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比父母要更为重要。” 看着浮图哥脸上温醇的笑容,苏媛一时间不禁有些失神。 她下意识想起了何采薇。 在两人身上,她看到了一个相同点。 他们都经历了极为不幸的命运,但面对这个对他们非常不公的世界,却依旧能扬起笑脸。 711喜讯南传 将苏媛送回春秋华府,李浮图坐了会就起身离开。 沈嫚妮明天就会带着苏媛回兴城。 其实进入娱乐圈以来,沈嫚妮能够在家过年的机会很少,今年在李浮图的帮助下,好不容易与时幕解约获得自由,自然想早点回去。 人都有思家之情。 更何况年关如此重要的日子。 离开春秋华府,李浮图去了战国,开了次年度总结大会。 他虽然是中途接手,但战国的经营并没有因为领导者的更替而受到影响,依旧是一头庞大的吸金怪兽。 当然,李浮图很清楚,他就是一甩手掌柜,这一切都得得益于战国的四大金刚。 为人上者,得赏罚分明。 李浮图也不是小气的人,当场拿出四千万当作是年终奖奖励给欧阳修四人,不偏不倚,一人一千万。 随后,战国也宣布休假。 ...... 水晶宫大酒店。 十一楼商务宴会厅。 东海各区的大哥济济一堂。 这是东海江湖一年一度的峰会。 当然,虽然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是如果有外人在场,肯定会以为这是在举行商业酒会。 因为在场这些大哥个个西装革履,端着高脚杯,皮鞋擦得如同镜子般光亮,哪像刀口舔血的人物,更像是企业老总。 哪怕是曾经有过摩擦双方,在这种场合碰到,也都能暂时搁置矛盾,谈笑有加。 这才是和谐社会。 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顾擎苍和燕东来主持峰会,但是今年情况自然有所不同。 顾擎苍卸任,将权力毫不保留的放给了他的孙女。 接过永兴掌舵之位的顾倾城取代了顾擎苍,一步登天站在了东海江湖的顶峰,原本应该由她代替顾擎苍来主持峰会才对,可是此时她却像个女伴一样,陪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边。 在两人身后,战国的四大金刚,永兴的各大正副堂主随行。 在场的这些大哥无不侧目,眼神透着敬畏,并且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感慨。 这半年,他们几乎见证了一段传奇的诞生。 江山与美人皆得,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李老弟。” 燕东来带着金玄和梁承地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 天地玄黄四去其二,这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是好像并没能对这位东海王造成任何影响。 毕竟死的只是两个人而已。 只要秦家对他的信任没有减弱,那他在东海的地位就不会有丝毫动摇。 “燕老哥。” “燕先生。” 李浮图对燕东来点头一笑,握了握手,挽着他的顾倾城也和燕东来打了声招呼。 “李老弟,上台讲几句吧。” 燕东来笑着朝舞台抬起手臂。 其实以往,基本都是顾擎苍上台发言,毕竟不管怎么说,顾擎苍年纪摆在那里,可如今顾擎苍退出江湖颐养天年,他应该才是最有资格上台致辞的人员,但是他却把这个可以刷声望的绝佳机会主动让了出来。 李浮图看了眼舞台,也没客气。 发髻高挽穿着黑色露肩礼服越加成熟的顾倾城适时松开了他。 李浮图端起一杯香槟,朝舞台上走去。 在场的大哥们都注意着这边,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李浮图站在舞台上,面对话筒。 脚下,是东海的整座江湖。 在场的大哥们微微仰着头,目光聚集在同一个方向。 “我们是一群罪恶的人。” 沉默了几秒,台上的年轻人缓缓开口。 开场白一出口,就让不少人脸色微微一变。 李浮图笑了笑。 “如果真存在阿鼻地狱的话,我们死后,恐怕都会去往那里。” 环顾全场,他继续道:“诸位应该都比我年长,经历也应该比我丰富,但是回望我这短短二十多年,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罪恶,是这个世界上不可或缺的色彩。因为老天爷不想看到这个世界上太单调,所以它就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驱使人走到光明的对立面,从而使这个世界变得如此的丰富多彩。” 李浮图停顿了一下,继而自嘲一笑。 “当然,我也明白以上只不过是我自欺欺人而已。我们走到这一条充满罪恶的道路上,理由哪有那么理直气壮,说穿了,只不过是因为我们自己的私欲。” “有人为了财,有人为了权,有人为了他人的敬畏目光,有人为了那阿谀奉承的马屁。不管为了什么目的,其实都没什么好丢人的。人生在世,都是俗人,有欲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们没有显赫的出身,难道我们就该认命?我们受到了不公,难道我们就该忍气吞声?既然没人愿意听我们倾述,那我们自己努力,去站在让世人不得不听我们说话的位置,哪怕过程罪恶,但只要我们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谁也没法来指责我们什么。” “当我们站在了足够的高度,哪怕我们身上的血腥上帝都闻见了,但是世人却只会对我们顶礼膜拜,甚至歌功颂德。” 随着话音,他缓缓的举起酒杯。 “恕我嘴拙,新年将至,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此,就祝福大家,能继续的好好活着。” 李浮图的一番致辞可以说是别具一格甚至是离经叛道,可是当他说完后,这帮大哥看待他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同了。 随后,他们不约而同的举起酒杯,嘴里几乎都默念着李浮图最后的四个字。 好好活着。 一阵掌声突然从宴会厅门口响起。 一对男女缓缓走了进来。 “今日听李少一席话,真是让我感触颇深,的确,这世上从来都是胜者为王,哪来的黑白善恶。” 燕东来闻声扭头,看到微笑鼓掌的男子,眼神一凝。 “......他怎么来了?” “燕先生,他是谁?” 顾倾城看着那边,眼神疑惑。 此刻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 李浮图站在台上,和不请自来的男子遥遥对视。 “李少,在下有一事相告,不知可否一叙?” 男子笑容平和,就像是没看到在场这些东海大哥的注视。 站立之间,大风泱泱。 曹家太子。 曹修戈。 712戌狗 宴会大厅东南角。 李浮图从身旁的水晶桌上拿起一杯香槟递了过去。 曹修戈伸手接过。 “谢谢。” 所有人都有意识远离了这里,哪怕和曹修戈一起进来的女人,都站在了五六步外的地方,给两人留下了单独谈话的空间。 李浮图下意识朝她看了眼。 以曹修戈的身份,不大可能带着一个花瓶招摇过市,这应该和他见过的那位和曹锦瑟形影不离的卯兔一样,是曹修戈的贴身保镖了。 女子捋了下发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对他点头,柔和一笑。 李浮图将目光收回。 “曹少,你刚才说有事相告,不知是何事?” 像一般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交流,一般都会先客套一番,像这样****,无疑有些失礼,可曹修戈并没有计较的意思。 他喝了口香槟,伸手入内衣口袋。 他掏出了一张喜帖。 颜色鲜艳,近乎血红。 李浮图眼神瞬间收缩了下。 曹修戈将喜帖递了过来。 “李少,我们京都即将迎来一场盛事,如果李少有空,不妨来凑一凑热闹。” 李浮图沉默着,将近在咫尺的喜帖接过。 缓缓打开。 这并不是一张完整的请柬,并没有写明所请宾客的姓名,但是一对新人的姓名却写的清清楚楚。 新郎李昊天。 新娘宋洛神。 李浮图面色如水,抬起头。 “曹少,这份请柬连署名都没有,想必不应该是送给我的吧?” “这重要吗?” 曹修戈微笑道:“以李少的身份,出席这场婚礼,谁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当然,去不去,还得由李少自己决定。” 言罢,曹修戈便将才喝了一口的香槟放下。 “李少,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这位曹家太子就像只不过是碰巧路过。 李浮图拿着那张请柬,目送他带着那个女子走出宴会厅。 “这么做会不会太明显了?” 子鼠轻声道,她可以感受到身后的目光。 曹修戈笑了笑。 “以我的身份,哪怕我再如何隐藏,像他这样的聪明人,肯定也能猜出我的目的,既然如此,何不大方一些。” 子鼠也明白这个道理,随即又问道。 “那你认为他会去吗?” “我不知道。” 曹修戈站在电梯口,按下电梯。 “他有去的理由,也有不去的理由,就看哪个理由的比重在他心里更大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电梯,来到了一个房间前,刷卡开门,一个中年男子已经站在了房间里。 “太子。” 他面朝曹修戈,微微弯腰。 曹修戈毫不意外,点头一笑。 “坐吧。” “太子,这是你要的资料。” 等曹修戈坐下后,中年男子才在沙发上坐下,这种小细节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极度谨慎的人,并且恪守尊卑。 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叠资料,递给曹修戈。 子鼠代为接过。 “我这次过来,是想确认一件事,你真的可以肯定,宋洛神真的和李浮图发生了关系?” 曹修戈的这个问题,如果传扬出去,无疑能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因为确实事关重大,所以他才不惜在临近年关亲自来到东海, “我肯定!” 面对如此要命的问题,中年男子却回应得毫不犹豫,并且坚决。 “那天,裴诗音将宋洛神约出去后,宋洛神过了一夜才回来,她之前就派人刺杀蔡红鲤想栽赃给宋氏,最后被李浮图化解没有成功,但已经可以看出她对宋洛神憎恨程度,她是一个无比疯狂的女人,为了得到李昊天,她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值得奇怪。虽然劫杀蔡红鲤没有成功,但我知道她肯定不会放弃,所以一直派人盯着她。那天她刻意单独将宋洛神一个月约出去,我就知道事情不对,最后果不其然,她将宋洛神迷晕带到了酒店,随后李浮图也在那里出现,进去后一夜都没有出来。” “为了避免被发现,我的人不敢跟进酒店,但是两人在酒店里待了一夜,应该足够说明问题了。” 曹修戈眼神闪烁不定,几秒后,轻叹道:“都是痴人呐。” “既然裴诗音是知道的,或者说整件事都是她策划的,为什么婚礼都即将举行了,她还如此安静?” 子鼠不禁皱起了月牙眉。 “还是说,她已经告诉了李昊天,李昊天却依旧选择原谅宋洛神,继续这场婚礼?” “她应该是没有说的。” 曹修戈轻声道:“裴诗音是个聪明人,宋李两家联姻,已经是一场轻易无法阻挡的大势,即使李昊天得知宋洛神婚前失身,哪怕他愤怒于这种背叛,但是他也肯定会继续婚礼,裴诗音想必也明白这一点。” 子鼠的眉头依旧没法舒展。 “那既然起不了一点作用,那她冒这么大的风险会为了什么?” “谁说没有一点作用?” 曹修戈轻轻眯眼。 “你们真的只是觉得裴诗音疯狂?难道不觉得宋家那位大小姐更加疯狂?” 曹修戈眼中光芒闪烁。 “如果能如此轻易的被裴诗音迷晕,那她就不是宋洛神了。” “太子的意思是......宋洛神是......” 曹修戈看向中年男子。 “多半是顺水推舟了。我现在真的很好奇宋府内的那位大小姐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个女子,幸亏不是男儿身啊。” “太子,如果宋洛神真的是将计就计的话,那我的身份,会不会已经被发现了?” 曹修戈缓缓摇头。 “说句实在话,我真的不知道,那位宋大小姐的心思,让我也琢磨不透,不过既然她没有捅破,那你就继续扮演好你的角色。” “是。” 中年男子点头,继而站起身,“太子,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了。” 曹修戈点头,目送着他,当他快要拉开门的时候,突然出声。 “如果需要你站出来证明宋洛神婚前失身,你愿意吗?” 充当证人证明这件事,毫无疑问将面对宋李两大门阀的怒火。 那不是一般人敢于承受的。 可中年男子的语气依旧平静。 “只要太子需要,戌狗在所不辞。” 曹修戈没再出声。 中年男子推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口,掏出一副金丝边眼镜缓缓戴上。 那张面孔,依旧那般的斯文。 宋家在东海的情报负责人。 于康! 谁能想到,被宋氏赋予重权的家臣,却是曹家的忠犬? 713新年快乐 炮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随着前来东海打工的人纷纷返乡,龙国真正意义上的农历新年即将到来。 临近年关前的东海,比起以往明显变得空旷了许多,而且这是人眼可以清晰察觉到的变化,毕竟东海数千万人口,本地人其实只占一小部分,就如同国民女神沈嫚妮,不也都赶回家去过年。 整座城市虽然变得空旷,但气氛也随之变得轻快了许多,市民走到街上,几乎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脸。 趁着商场还没关门,李浮图带着何采薇抓紧时间出来置办年货,虽然他大可以吩咐手下人去办,但这种事情,毕竟只有自己参与其中,才能享受那种过年的氛围。 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在故土迎接新年。 “以前过年,都是我和妈妈一起,现在多了你,真好。” 将购置的年货放进后备箱,何采薇坐在副驾驶上,望着身旁的男人,眼眸里满是柔情。 都说过往经历的磨难最后岁月都会因此回馈给人一份礼物。 她现在终于相信这句话。 现在她已经收到了岁月回馈的礼物,她觉得自己前半生的坎坷都是值得的。 “该说幸运的应该是我才对,如果不是你和萧阿姨,这个新年我恐怕得一个人度过了。” 何采薇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如果他愿意的话,恐怕有很多人愿意和他一起过年,只不过他将这份机会给了自己。 将感动按捺在心里,何采薇深吸一口气,望着前方,扬起一抹无比明媚的笑颜。 “我们回家。” 人们都说新年是辞旧迎新,可是在过去的每一个年关,她和母亲都只不过是强颜欢笑。 她还从未对未来如此怀有期待。 “嗯,回家。” 李浮图轻轻一笑,将车发动。 大年三十,李浮图何采薇萧淑三人全部上阵,为团年饭忙活着,分工有致,其乐融融。 “小李,要不我们把杨小姐也请下来一起过年吧,多个人也热闹一些。” 杨**的处世手腕确实过人,和萧淑的邻里关系相处的非常不错,甚至这个时候萧淑还惦记着她。 “她总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 “萧阿姨,她现在已经不在东海了。” “是吗?” 萧淑有着意外,随即笑了起来,“那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她也没多问,想必杨**肯定是去她夫家那边了。 何采薇在一边切着菜,刀法娴熟,她和苏媛那丫头肯定不同,贫苦的生活赋予了她远超同龄人的生活能力,要是换作苏媛那丫头,她或许也不介意帮忙,可是那丫头上场,她不把自己的手切到就不错了。 李浮图看了何采薇一眼,对萧淑轻声说道:“萧阿姨,过完新年,我想带采薇出去转一转,看看这个大世界,也算兑现当初在病房,我对您的承诺。” 作为一个爷们,自然言出必践,当初在萧淑病床前,他说过要带何采薇去世界各地游玩,现在到了该付诸行动的时候。 “是吗?那很好啊。” 两个孩子出去玩增进感情,萧淑自然很是高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薇儿这二十年跟着她生活的多么辛苦,命运真的应该好好的补偿她。 何采薇也很是惊喜,但是她又有些犹豫。 李浮图知道她顾虑什么,接着道:“萧阿姨,您也和我们一起去吧,您现在的身体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萧淑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摇起了头。 上次去金陵她就不想去的,这次出国旅游又怎么可能再去打扰两个孩子。 “阿姨知道你们的孝心,但是阿姨年纪大了,也确实没那个精力到处跑了,你们两个就好好的玩,到时候给我带点礼物回来就行。” “可是妈,您一个人待在家里......” 萧淑笑道:“妈又不是个小孩子,难不成还怕我会饿死不成,你就放心的和小李出去玩,别担心妈妈。” 看着已经长大成人亭亭玉立的女儿,这个命运极为不幸的女子眼中却全是满足。 能拥有这样的女儿,她真的什么好抱怨的。 看到何采薇还打算说话,萧淑干脆道:“好了,别再说了,我是不会去的。” 傻丫头,妈妈已经连累了你二十年,又怎么可能再去耽误你抓住自己的幸福。 “小李,把这菜端到桌上去吧。” 萧淑岔开话题,把锅中代表着年年有余的红烧鱼盛了起来。 今天是大年三十,外滩上有迎接新年的活动,可是考虑到人太多,所以李浮图也没带何采薇母女去凑那个热闹。三人在家吃了顿团年饭,就坐在沙发上看起了联欢晚会,随着节目,他们有说有笑,很有一家人的氛围。 新年前的最后一天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 浦江边,高大的建筑楼宇上开始显示电子***,电视里,晚会主持人也联袂出现,开始新年倒数。 何采薇缓缓闭上眼,十指交织握于胸前,开始许愿。 “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随意电视里几个主持人带着春风般笑意握拳向全国人民发出恭贺,阳台外,“唰唰”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无数的烟花于四面八方同时蹿升,在夜空中尽情绽放,将整个人间照亮得如同白昼。 新年到了。 李浮图扭头轻笑:“许的什么愿望?” 何采薇睁开眼,歪着脑袋,“我许了一大一小两个愿望,你想先听哪一个?” “你可真够贪心的。” 李浮图笑道, “那就先小后大吧。” “小的呢,是希望世界和平。” 李浮图一怔,继而好奇问道。 “......那大的呢?” “大的,是希望你和母亲能够健康平安。” 萧淑眼中起了波光,“傻丫头。” 这丫头总是这样,考虑了世界,考虑了别人,却唯独忘记了自己。 新年的钟声刚刚敲响,李浮图的手机就像是定好闹钟似的,接连不断响了起来。 全都是新年祝福短信。 燕东来。 顾倾城。 董志远。 苏媛。 沈嫚妮。 唐嘉豪。 沐语蝶。 蔡红鲤。 ...... 李浮图拿起手机来到阳台,一一进行回复。 几分钟后,回复完毕,他抬起头,朝阳台外望了眼。 烟花漫天。 将夜空渲染得美轮美奂。 新年了。 714李家,蝼蚁尔 大年初三,李浮图带着礼,来顾家拜年。 顾擎苍在年纪上是他的长辈,在某种程度上,对他也算是有着‘知遇之恩’,这是为人最基本的一种礼貌。 可是他的拜年,在顾家人眼里,显然有着不同的含义。 在过去的一年,因为顾擎苍出车祸的事,顾家父子原本恶劣的关系改善了不少,要是换作之前,顾博会不会回来都是一回事,可今年他在二十七号就赶了回来,而谢宛从车祸过后更是一直留在东海照顾公公的生活。 所以李浮图这次登门,面对的是顾家完整一家人。 不过在来之前,李浮图也就做好了准备,他和顾倾城的父母都见过面,也有过交谈,甚至当时顾倾城的父亲顾博还想着把永兴送给他然后带着顾倾城远走他乡,彼此谈不上陌生。 “小李啊,人来了就行,还带什么礼物。来来来,快过来坐。” 正在和顾博对弈的顾擎苍抬起头,笑容和蔼的招手。 谢宛在东海照顾了公公几个月,自然明白公公对这个年轻人的喜爱程度,也不意外,走过去把礼物接过。 “把东西给我吧,过年的时候,爸就在念叨着你呢。” 李浮图对谢宛点头一笑,然后走进了客厅。 “顾老,顾叔叔。” 顾倾城正坐在边上削水果,看到他到来,眼中透露一丝惊喜。 顾博对他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和气笑意。 站在客观的角度上,他一直都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如今女儿接手永兴,虽然与他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但是至少目前来看,他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女儿的位置坐的很稳,这一切,他明白归功于谁。 “想不想陪老爷子下几局?” 顾博似乎打算让出自己的位置。 有着陪沈哲下棋的前车之鉴,虽然明白顾擎苍的棋艺应该没沈哲那么差,但是李浮图还是下意识摇头。 “顾叔叔你们继续下,不用管我。” “要不去我房间里坐坐吧?” 顾倾城突然开口。 顾擎苍笑道:“也好,倾城啊,好好陪陪小李。” “知道啦。” 顾倾城水果都没顾得上削完就把李浮图拉上了楼。 “小李呢?” 谢宛倒了杯茶走过来却没看到李浮图,有些纳闷。 顾擎苍笑道:“被倾城拉上楼了。” 谢宛一怔,继而摇头一笑,将水杯放下。 顾博看着放在茶几上没有削完的苹果,轻叹道:“女大不中留啊。” 虽然到这里来过不少次,第一次他还在这住了一夜,但是顾倾城的闺房他还是第一次进。 女人与男人确实不同,房间里整整齐齐,每一样东西都摆放的一丝不苟,一进屋就能闻到一股清香。 “要是被外人知道永兴的掌舵每晚还抱着玩偶睡觉,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望着床头上那个半人高的布袋熊,李浮图不禁莞尔。 “这是我很小的时候我爸送给我的。” 顾倾城眼神中浮现一抹怀念,随即她走到阳台上,“过来坐啊。” 李浮图走了过去。 阳台上有很多盆栽,还摆着一个长长的白色摇椅,足以容纳两个人。 坐在这里,可以遍收春秋华府的美好景色。 李浮图看到别墅门口永兴的几个堂主这个时候像是约好的似的同时驱车赶到,显然也是和他一样来给顾擎苍拜年。 “**他们来了,你不下去招待一下?” “有爸妈还有爷爷在呢。” 顾倾城也看到了,但她明显没有下楼的意思,轻轻吸了口气,扭头看向李浮图。 “我问你一件事,你不要生气好吗?” 李浮图有些诧异。 “什么事?” 顾倾城盯着他:“你先答应我,不会生气。” “我有那么小气吗?” 见顾倾城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李浮图只能点头。 “好,我保证不会生气行了吧,到底什么事这么严肃?” 顾倾城咬着唇,低声道:“......之前那个请柬,是宋氏大小姐吗?” 李浮图微微皱眉,沉默了下来。 顾倾城变得有些紧**来。 “你答应过,不会生气的。” “我没生气。” 李浮图笑了笑,继而轻声道:“你都看到了?” 顾倾城点了点头。 李浮图抬头,朝外望去。 “没错,是她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浮图没有回答,平静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你还......喜欢她吗?你要是还喜欢她的话,趁她现在还没有嫁人,就去把她夺回来。” 李浮图很是诧异。 毕竟他是清楚顾倾城对自己的心意的。 “你真这么想?” 顾倾城点头,“或许你觉得我很奇怪,但是我不想看到你不快乐,我说过,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你要是真的还喜欢她,我让**他们带着人和你一起去京都......” 不得不承认,顾倾城确实算的上一位奇女子,不仅不反对自己喜欢男人去找别的女人,甚至还主动帮忙。 出身顾家,顾倾城的某些观念比普通女孩要开放一些,毕竟她见得多了。很早她就明白,哪怕这个男人接受自己,自己也没法占据对方的一整颗心,至少那位宋氏大小姐,就是她永远无法抗衡的对手。既然如此,她不妨大度一些,毕竟她是真的爱这个男人。 可是她好像没有考虑过,她可以接受对方,可要是那位宋氏大小姐真的和李浮图在一起,以对方的骄傲,会接受她吗? 李浮图看了顾倾城好一会,继而难以抑制的笑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北伐战争啊?真要这么做,你就不怕永兴就此毁于一旦?” “我不怕。” 顾倾城满脸认真。 顾倾城不傻,她知道如果真这么做,绝对会给永兴招来灭顶之灾,但是她真的不在乎。 古代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 而此时的李浮图,恐怕也能和当年站在烽火台上的褒姒相媲美了。 看着眼神坚定的顾倾城,李浮图笑容缓缓收敛。 沉默良久。 白色的摇椅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望着东海顶级富人区内的景色,以极度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段堪称惊世骇俗的狂言。 “倾城,李家于我,如今不过蝼蚁尔,只是有些东西不是抢得回来的,曾经我问过她,可是被她拒绝了。” 715诸神之战 大年初八。 在家陪萧淑过完新年的第一周后,李浮图准备兑现自己的诺言,带着何采薇坐上了出国的航班。 只不过两人的目的地没有选在当初他说的自由女神像所在的M国以及他和秦羽衣停留过一天的F国,他们首站的目的地,选在了西方文明的发源地——希腊。 这个地方是何采薇选的,因为她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故事全部围绕着爱琴海展开,所以她一直想去爱琴海看一看,而爱琴海,则就位处于希腊半岛的东岸。 经过十个多小时的飞行,两人才在希腊的首都雅典落地。 带着一箱行李来到酒店,李浮图也没再避讳什么,只定了一个房间。 本来他打算先让何采薇休息一会,毕竟十个多小时的飞行很是辛苦,但是何采薇的精神头却很好,或许是第一次出国,而且是来如此浪漫并且具有古典气息的国度,可以很清晰的察觉到她非常的兴奋。 李浮图也没强行把她留在酒店。 或许整个希腊都没有东海一个城市的人多,但这个国家在西方的地位却非常之高,被誉为欧洲哲学的发源地,对欧洲以及世界文化产生过重大影响,并且诞生了苏格拉底、柏拉图等一大批闻名于世流传千古的历史**,可以说西方倡导的民主就是在这里起源。 而作为希腊首都的雅典,更是具有长达三千多年的历史,至今仍保留了很多历史遗迹和大量的艺术作品,走在雅典的街头,看着那和国内完全不同风格的建筑,何采薇的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原来这就是诞生了那么多神话传说的希腊。” “其实像你们学建筑的,就应该多来其他国家看一看他们的建筑,虽然网上都可以查到**,但那种感觉和亲眼见证还是有些巨大的差别。” 此时是黄昏。 街头上的希腊人很多。 黑发黑眼睛的李浮图和何采薇很是惹眼。 但希腊的人民非常友好,视线投来,都会友善的点头一笑。 李浮图和何采薇也会微笑回应。 来到雅典,自然不能错过被列为世界新七大奇迹之一的雅典卫城。 两人也没请导游,租了辆观光车,来到了希腊最杰出的古建筑群前。 “你可得仔细看看,哪怕整个世界,都找不到几处如此伟大的地方,肯定可以让你的建筑灵感获得启发。” 站在宙斯神殿前,李浮图有感而发。 雅典卫城修建于公元前5世纪,集古希腊建筑与雕刻艺术之大成,现存于的主要建筑有山门、帕特农神庙、伊瑞克提翁神庙、埃雷赫修神庙......这些古建筑无可非议的堪称人类遗产和建筑精品,在建筑学史上具有重要地位,能保存至今,可以说是全人类的一场幸事,对于何采薇这种学建筑的人而言,更是**珍贵, 宙斯作为希腊神话里的众神之神,他的神庙位于雅典卫城的东南面,依里索斯河畔一处广阔平地的正中央,这地方尽是一片黄澄澄的丘陵。 而在左侧,则坐落着多利亚式的帕特农神庙、大理石造的楼门普罗彼拉伊阿、埃莱库台伊神庙...... 在雅典卫城走着,李浮图一一为何采薇做着介绍,就仿佛在雅典生活多年。 “你怎么对这些神庙的来历如此清楚?” 何采薇难以避免感到惊奇。 “我可是**通今,无所不知。” 李浮图莞尔笑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知天文地理,下知生儿育女,说的就是我。” 何采薇白了他一眼。 “流氓!” 李浮图笑容灿烂。 走着走着,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堆断壁残垣前。 其他神庙经过漫长的岁月,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可大体还算完整,可却唯独只有这里变成了一地废墟。 何采薇不禁停住脚步。 李浮图轻声道:“这里是太阳神阿波罗的神庙。” 何采薇回头。 “可为什么这里只有它完全毁坏了?” “因为,当年在这里,发生了一场诸神之战。” 李浮图站在了一块残垣前,侧身对着何采薇,导致何采薇并不能完全的看清他的表情。 “诸神之战?” 何采薇目露疑惑,睫毛因此轻轻颤动。 “神,也是有欲望的。太阳神阿波罗就是其中鲜明的代表,希腊太小了,他封神之后,觉得希腊不足以容纳他,所以他选择了背离自己的信仰,以及他的国家,所以他自然就没有了享受希腊人民供奉的资格。” 何采薇怔怔道:“希腊神话里有这一话吗?” 李浮图扭头,神色已然恢复了正常。 “没有吗?那或许是我们看过的版本不同。” 他笑了笑,“走吧。” 何采薇皱眉看了看他,觉得他有点奇怪,但是也没多想。 路过完全毁坏的阿波罗神庙,再向前,就来到了雅典卫城的正中央。 这里矗立着一座全由蓬泰利克大理**成的高大石像,她立于雅典最高的地方,长发飘逸,眼神深邃,俯视着整座雅典。 “你应该知道她是谁吧?” 这座神像很高大,约十三公尺,相当于四层楼高的现代建筑,神像身后挂着由耶路撒冷神庙劫掠得来的神圣布幔。 当年建造这座神像时,建筑师非常精密的地规划四周变化,包括射向雕像的光线,为了令神像的脸容更为美丽光亮,更于神像前建造一座极大而浅,里面镶了黑色大理石的橄榄油池,利用橄榄油将光线进行反射,哪怕临近黄昏,这座神像的脸庞都充满了神圣的光辉。 站在雕像的脚下,李浮图微微仰头才能看到她的脸。 这种姿态,让他就像是仰视对方一样。 他不禁摸了摸鼻子。 “我知道。” 何采薇倒是没有任何不适,抬着头,瞻仰着对方的风姿。 “她是雅典的守护神,Athena。” Athena。 古希腊神话中的神祗。 被誉为智慧女神。 也是雅典这座城市的守护神。 在龙国,人人称之为......雅典娜。 “那你肯定不知道,阿波罗的神庙,就是她亲手摧毁的。” 李浮图嘴角玩味。 他说的,全都不是神话。 当年发生在雅典的诸神之战,他就在场。 他本来只不过是来观战的,可没想到那一战,误打误撞将他裹挟其中,以至于成为了他的......封神之战。 716第一缕春色 “你说古希腊神话里那么多神灵,他们是否真的真实存在过?” 从雅典卫城回返酒店的途中,何采薇突发奇想的问道。 刚才游览了一番众神神庙,以及李浮图所说的别具一格的神话故事,显然让她的思维开始飘散起来。 李浮图莞尔。 “你是指一指断江一拳能轰塌一座山一个跟头能翻十万八千里的那种吗?” 何采薇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可笑的问题。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真的存在神灵? “那你刚才怎么说太阳神的神庙是智慧女神摧毁的?还说的那么煞有其事,真讨厌。” 嘴上说的讨厌,可何采薇的行为却与她的话语完全不符,主动的挽起了李浮图的胳膊,笑容透着似乎都快溢出来的甜蜜。 这里是国外,没有人认识她与李浮图,她不必再去担心什么,可以毫无顾忌的享受她的爱情。 没有那种脚踏江河手摘星辰的神灵,这和雅典娜摧毁阿波罗的神庙存在直接关系吗? 李浮图有些纳闷,但也没继续说下去。 两人在雅典城里漫无目的的逛着,在这里,在与东海相隔**的异国,何采薇终于展现出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浪漫与天真,手里拿着雅典的小吃,还不住的要求李浮图在一些古典建筑前给她拍照。 女孩在照相上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在国内,以何采薇的性格应该很少会玩自拍,但是此时她摆起各种姿势来,却浑然天成无比自然,或浅笑低眉,或娇羞垂眼,这一幕幕注定会成为宝贵回忆的唯美画面都被李浮图的手机给定格下来。 “我们拍一张合照好不好?” 何采薇跑到李浮图的身边,抓着他的胳膊,那种语气简直能软到人心里去,让人根本难以拒绝。 李浮图自然不会拒绝这点要求。 “可是找谁给我们拍呢?” 何采薇随即四处张望,让后朝一个路过的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来雅典游玩的,能麻烦您帮我和我的男朋友拍张照片吗?” 她知道这是异国他乡,所以说的是英语,字正腔圆,异常流利,和那种汉式口语有着云泥之别。 何采薇的语气非常有礼貌,可关键那位希腊大哥根本听不懂。 见对方一脸茫然的模样,何采薇脸色变得有些着急起来。 希腊的官方语言不是英语,而是希腊语,人家听不懂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浮图笑着走了过来,代替何采薇和那位希腊大哥攀谈起来。 地地道道的希腊语。 那大哥很快就笑着点点头,接过了李浮图的手机。 “你居然还会说希腊话?” 何采薇很是惊奇。 李浮图宠若不惊,颇为不以为意,“这算什么,根本不足挂齿。” “有什么好得意的!” 何采薇笑容满面的轻轻掐了他一下。 两人在广场边站好,何采薇落落大方的挽着李浮图,踮起脚,在李浮图的侧脸上投上了充满眷恋的一吻。 那希腊大哥拿着手机成功将这一幕给捕捉。 拍完照,李浮图走过去,接过手机,两人笑容友好的说了些什么,然后那希腊大哥与李浮图握了握手后便转身离开了。 何采薇从李浮图手里拿过手机,欣赏了一会然后把照片传到了自己的手机上,这才抬起头。 “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啊?” 她虽然英语很好,还会倭语,但对相对冷门的希腊语,确实是一窍不通。 “他说他帮不少来他们雅典游玩的游客拍过照,但是你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东方女孩。” 何采薇脸色微微一红, “真的?”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嘴角含笑。 “......当然是假的。” 然后,他迅速朝前走去。 何采薇一怔。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随即她立即追了上去。 留下一路的欢声笑语,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 希腊半岛临海,本就是个多雨的国家。 李浮图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看到何采薇站在落地窗前,脸上挂着愁容。 “怎么了?” 李浮图站在了她的身边。 因为雨幕,外面的整个世界都显得有些朦胧。 “下雨了,那我们明天岂不是都得呆在酒店里......” 何采薇郁郁寡欢。 这种单独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出来旅游的机会,她不敢肯定以后还能不能有第二次,自然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酒店里。 “呆酒店有什么不好,很多男人带着女朋友出来旅游,都宁愿呆在酒店里。” 何采薇开始还有些不太明白,可是当看到李浮图揶揄的眼神,这才反应了过来。 “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 虽然不是没有发生过关系,但何采薇毕竟还是有些脸薄,一抹羞红爬上脸颊。 “我怎么就不正经了?有句话不是说去哪不重要,关键陪在身边的是谁吗。” 李浮图笑了笑,继而把笑意收敛。 “放心吧,这雨晚上就会停了。” “你怎么知道?” “你不会查天气预报吗?” “......” “好了,去洗澡吧,明天咱们就去看看你一直向往的爱琴海。” 何采薇听话的走进了浴室,很快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李浮图靠在床头打开电视,内心没有丝毫杂念。 二十多分钟后,何采薇洗完走了出来,没穿衣服,身上只裹了条浴巾,甚至可以看到她纯白色的内衣。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虽然生活贫困,但是上天却赋予了这丫头太好的外形条件,皮肤如同牛奶般滑腻,简直比她裹着的浴巾还要白。 那些砸重金保养的贵妇们见到这丫头,恐怕会嫉妒死。 关键这丫头还非常年轻,皮肤透着青春的张力,不需要任何化妆品修饰的脸蛋上满满的胶原蛋白。 李浮图有时候会想,像苏媛何采薇这样的女孩,她们年老时,会是什么样子? 想着想着,李浮图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他的笑落在何采薇眼中,显然被误解为另一番含义了。 何采薇没逃,当然,她也无处可逃,像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般,爬上了床,脱掉浴巾,偎依进了李浮图的怀里。 刚才还笑得‘不怀好意’的某人此刻却仿佛成了唐僧,看着希腊国家电视台,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何采薇靠在他的怀里,也望着电视。 “看什么呢?” “希腊的一个户外综艺节目,还挺有意思的。” “哦。” 何采薇安静下来,只是一只小手却不住的在李浮图的胸口画啊画。 “看来果然是春天到了。” 一直看着电视的李浮图突然一叹。 继而电视被关闭。 他坐直身。 房里的灯也随之熄灭下来。 何采薇轻咬着唇,仰躺在床上,一双白嫩的腿与男人的肢体交织。 窗外雨水淅淅。 第一缕春色在这个房间里开始萌芽。 707只争朝夕 李浮图此时面对的情景,曾经有个人也遇到过。 那就是四大名著西游记里的那位骑白马的唐三藏。 女儿国的国王究竟有多么美艳,无人可知,但是曾经在最理想的情人全网调查中得票第一的沐语蝶,她的性感妖娆,对男人可以说有着足以致命的杀伤力。 千里迢迢从东北飞来此时应该成为了浦江里的一具沉尸的方信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唐三藏因为心中有佛,因为怀揣着西天求取真经普度众生的信仰,所以拒绝了女儿国国王的挽留。 可是李浮图却是一个无信仰主义者,没有满天**或者什么戒律清规来制约他的行为。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做出了西游记里那位帅气和尚一样的选择。 他伸出手,按住了环在自己腰间的皓腕,欲图将之拉开。 不是沐语蝶不够诱人,毫无疑问,面对沐语蝶这等姿色的尤物,哪怕眼光再高的的男人恐怕都难以做到心如止水。 如果是逢场作戏露水姻缘,那或许无所谓,但是他和沐语蝶是朋友。 他不想这份友谊变质。 当然,他也清楚,这恐怕已经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即使没发生什么,今晚过后,他和沐语蝶的关系恐怕也无法再像以往那般纯粹。 “不要!” 沐语蝶察觉了他的意图,再度搂紧双臂,身子紧贴着李浮图的后背。 “就一晚,就一晚好不好?” 沐语蝶双手异常用力的捏在一起,李浮图也没法太过强硬。 “语蝶,方信已经死了,没人再会伤害你。” 他觉得是因为今晚受到的惊吓过度,才会导致沐语蝶做出如此异常的举止。 “和方信没有关系,我现在很清醒。” 沐语蝶的柔媚嗓音逐渐变得低缓。 “你知道吗?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李浮图身体微微一僵。 沐语蝶像是没有察觉。 “你还记得我们被一群杀手追杀吗?那时你抱着我和苏媛逃亡,明明清楚随时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我不骗你,当时我真的不怎么害怕,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自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 “那次慈善夜,我为什么会死皮赖脸的拉着你一起参加?我真的是缺少男伴吗?我只不过是想能有一次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可以挽着你的机会而已。” “我知道,什么事都有先来后到的顺序,你和嫚妮先认识,我不能和她去争抢,所以我才一直努力的扮演一个朋友的角色......但是,今晚,我真的忍不住了。” 被全国著名的性感女星如此真情告白,换作一个男人,恐怕这会早已陷入亢奋热血沸腾了,可是李浮图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喜色。 他真的没有想到沐语蝶居然会喜欢上他。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我永远不会去和嫚妮抢,今晚过后,我们还是一切如常,我们就当是一场梦......” 沐语蝶的意思表露得非常清楚了。 就相当于***缘。 她不会要李浮图负什么责任。 而且,她还可以配合演戏,瞒着沈嫚妮。 如此性感的尤物主动投怀送抱,而且还不奢求任何东西,不会带来任何负担,此等艳福,只要是正常男人,恐怕早就脱衣解裤化身为狼了。 李浮图也没有做到无动于衷,他转过了身。 沐语蝶依旧搂着他没放手,扬起一张千娇百媚的脸蛋,那双眼眸里痴迷之情终于不再有任何掩饰。 或许她的粉丝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的偶像居然也会有犯花痴的时候。 那双如玫瑰花般娇艳的唇瓣近在咫尺,仿佛任君采撷。 “语蝶......” 李浮图话刚一出口,却骤然停顿了下来。 沐语蝶松开了搂在他腰间的手,在身后一拉,她身上的大红色睡衣从她身上滑落在地。 虽然刚才李浮图已经把灯给关上,房间里很黑,但是此刻两人实在是距离太近了。 迷人的锁骨,如同牛奶般的雪白肌肤,两座挺拔的山峦仿佛不甘黑色胸衣的束缚高高的耸起,小腹平坦而光滑,再往下,就是神秘而朦胧的三角地带,被一层薄薄的布料遮掩,仿佛宝藏一般,等着幸运的冒险者去探索。 那双美腿修长而丰盈,让人忍不住想象要是缠在自己身上,会是如何销魂的享受。 李浮图顿时愣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沐语蝶居然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虽然认识了半年,但是他显然还不是很了解这个以性感妩媚著称的女星。 和沈嫚妮不同,沐语蝶是一个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会努力去争取的人。 甚至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惜使用一些手段。 这一点,从她当年夺取沈嫚妮的角色就可以看出来。 当然,时过境迁,对于当年的事,她悔恨不已,但这是因为她和沈嫚妮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的原因,并不代表她的性格发生了改变。 此时,她很清楚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她就不会去在意什么面子和矜持。 她很清楚,有些东西,是被动等不来的。 认识了半年,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对于这个男人的性格,她几乎了解了七八分。 这是一个无比独特的男人。 对于自己的魅力,沐语蝶有着充分的自信,但是她也异常清楚,哪怕自己已经表明心迹投怀送抱,要是等这个男人开口,他同样会拒绝自己。 所以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直接宽衣解带,并且在男人没有回过神来之前,踮起脚,主动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女追男,隔层纱。 而沐语蝶却将这句话演绎的更为彻底。 踮起脚的同时,她双手移到胸前。 那件图案魅惑的前扣式胸衣‘啪嗒’一声弹开。 两座宏伟山峰如同拨云见日。 李浮图瞳孔剧烈收缩。 唇齿相触。 一条香滑的舌不安分的探了出来。 满嘴滑腻馨香。 李浮图就像是一个失了魂魄的木偶一般,被推倒在了床上。 彻彻底底的逆推!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就想去占有她。 这话放在女人身上,同样有效! 沐语蝶就像是一只美女蛇,紧紧缠绕在男人的身上,忘情的吻着他,手里开始解起他的衣服。 她知道,因为沈嫚妮的存在,她或许永远都不可能拥有这个男人。 但是,其实她也根本没想过去拥有。 一万年太久。 她只争朝夕。 这一夜,已经足够让她回忆。 717凯旋号 “我真的没有想到过,有生之年,我真的有机会能够来到这里。”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真如李浮图昨晚所说,雨已经停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昨晚下过雨,空气格外的清新,雅典的天空也分外的蔚蓝,特别是乘车途经雅典大半市区赶到爱琴海岸边,看到的更是海天一色的梦幻美景。 何采薇站在海岸线上,望着她从小就向往的爱琴海,一时间有些出神。 “如果人人都像你如此容易满足,那该多好。” 李浮图站在她身边淡淡一笑。 关于爱琴海名称的起源有各种解释,有的说源于古爱琴城。有的说是因为一位名叫爱琴的亚马逊女王,她葬身于海中。还有的说是忒修斯王子的父王爱琴斯,他误以为忒修斯死了,心碎地跳海自尽,从而这片海域才因此得名。 但不管如何,位于希腊半岛和小亚细亚半岛之间的爱琴海,在世界人民心中,都是充满浪漫情调的爱情圣地。 此时海岸边停着一艘三层的豪华游轮,李浮图已经买了票,他们将乘着这艘游轮,和其他游客一起在爱琴海上度过一天一夜的浪漫旅程。 “嘟嘟嘟......” 悠扬的汽笛声从海上传来。 “走吧,该上船了。” 李浮图牵着何采薇,两人朝游轮走去, 这艘游轮相当大,设施异常完善,有恒温泳池,有舞厅,有酒吧,有蒸拿按摩室,还有各种风格餐厅,以及赌场。 当然,为了能登上这艘‘凯旋号’,李浮图花费了十万大洋,由此可以看出,这艘游轮上的客人大抵都是有钱人。 凯旋号在雅典城外停靠了一个小时,然后带着雅典的游客离开了海岸朝东方航行。 爱琴海流域广泛,它西边属于希腊,东边属于土耳,中间交界的地方,便很自然的出现了两不管的真空地带。 那里,就是好赌成性的富豪们可以尽情发挥的地方。 当然,李浮图对此并不关心,他主要目的只不过是陪何采薇。 两人也没急着去吃喝玩乐,和一些游客一起站在船舷上,看着一望无垠被因凯旋号而泛起波浪的海面,李浮图轻叹道:“每一个关于爱琴海的传说,几乎都是悲剧,也不知道人们为什么却还把它当作是浪漫的圣地” 何采薇将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撩到耳后,看着蓝天大海与白浪,轻声道:“因为悲剧,往往都代表着最极致的浪漫啊。” “我看你是莎士比亚看多了。” 李浮图摇头一笑。 “先去吃饭吧。” 何采薇因为心急,在酒店里都没吃早饭。 “这里居然还有中餐厅?” 走进游轮二楼的这家中餐厅,何采薇很是惊奇。 “这艘船上龙国人可不少,有中餐厅值得奇怪吗?” 龙国人的确不愧是世上最多的人种,李浮图发现凯旋号上几乎一半都是龙国人。 两人的隔壁一桌的客人就和他们一样的黑发黑眼。 “早知道船票这么贵,就不用上来了,站在岸边上看看就好了。” 点完餐,何采薇还在觉得船票有些过于昂贵。 “几千万的宅子都住的起,还在意十万块的船票?” 李浮图笑道。 何采薇顿时哑口无言,继而不禁苦笑了下。 自小的生活让她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可是她有点忘了,她的男人,好像并不是一个差钱的主。 “待会舞厅好像要举报一场舞会,吃完饭咱们去凑凑热闹吧。” 隔壁有谈话声传了过来。 何采薇闻言脸色微微动了动。 李浮图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笑道:“要不我们待会也去看看?” 心思被看穿,何采薇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轻轻嗯了一声。 这种场合,她还没去过,况且十万块的船票都花了,总得物超所值不是。 舞会现场流光溢彩,金碧辉煌,人确实不少,有人端着香槟闲聊,有人在舞池随着唯美的乐谱展示着舞姿。 何采薇毕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略显得有点拘束。 “走,我们也下去跳一曲。” 李浮图拉起了她的手。 何采薇就像是受惊似的,连忙往后缩,“我不会......” “难道你生来就会走路吗?什么事情不都有个学**过程。” 李浮图不以为意,语气轻松:“放心吧,有我在。” 何采薇被他硬拉进舞池。 何采薇无疑是个诚实的姑娘,她说不会,肯定不是在说假话,哪怕是学校里举行的那些联谊舞会,她都一次没去过。 “别紧张,身体放松。” 李浮图搂住何采薇的腰,她原本柔软的腰肢此时变得无比僵硬。 李浮图确实是个全才,舞技非常高超,在他的带领下,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的何采薇在最开始踩了他几脚后,舞步也逐渐变得自然了起来。 “是不是也不是很难?” 李浮图笑道。 一曲完毕,两人退出了舞池。 短短的几分钟,何采薇白净的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香汗。 她从一旁的桌边端起一杯果汁,都不太敢去看周围人的眼神。 “你就是存心想让我出丑。” “怎么可能,你刚才跳的真的很不错,根本不像是初学者。” 李浮图含笑道,似乎根本看不到自己鞋面上的脚印。 “你就知道哄我。” 虽然根本不信这样的鬼话,但何采薇嘴角还是不禁弯了弯。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看看周围的人,他们都一脸惊叹的看着你呢。” 自己的表现何采薇很清楚,闻言立即又变得紧**来,哪敢抬头。 她不好意思去看周围,可是有一道温柔的嗓音却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美丽的东方女士,不知可否有这份荣幸,请你跳一支舞?” 自己跳的那么差,居然还会有人请自己跳舞? 何采薇错愕,抬起头,她看到了一个地地道道的西方帅哥正对她伸出一只手,那双略带有琥珀色的眼睛里似乎透着对她的倾慕。 继而,她下意识朝李浮图看了眼。 自己的女伴被人邀舞,李浮图却没有任何不满,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任何变幻,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看,我说的都是实话吧。 只是,当他目光移到那个西方帅哥身上时,眼底深处有玩味一闪即逝。 718黄道十二宫 何采薇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情商不低。 至少,比某人肯定要高出不少。 她不可能傻到当着自己的男人的面去接受别的男人的邀舞,回过神来后,立即用英语客气的拒绝了对方。 这位西方帅哥非常绅士,没有过分纠缠,略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继而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李浮图目送他的背影。 何采薇有点忐忑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李浮图收回目光,扭头,看到她这幅样子,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在你心里不会就这么小心眼吧?” “......你真的不生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浮图摇头一笑:“在西方,邀舞是很正常事情,甚至Y国王妃都曾经和人跳过舞,这算什么。反倒说明你的魅力不分国界,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见他表情不似作伪,何采薇放下了心。 “我们走吧。” 她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按照既定的航线,凯旋号会沿着埃维厄岛琏驶向希奥岛,然后在两国政权的真空地带停留一夜,继而反航。 黄昏时分,凯旋号就已经临近了希腊领海的尽头。 此时,李浮图和何采薇正身处赌场。 舞厅那种地方何采薇都没有去过,更别提赌场了,李浮图似乎要带着何采薇将她没经历过的事情都经历一遍。 虽然说凯旋号的赌场不设门槛,不像战国那般对客人的身份有着极高的要求。只要在这艘游轮上的客人,都可以进来玩,但赌场不似别的地方,你要玩,光能进来肯定不行,那还得拿白花花的银子来兑换筹码的。 白天赌场之所以没有开放,是因为那还是在希腊的领海上,按照希腊的法律,赌博数目达到一定的金额,将会面临严重的刑罚。 国家威严,不可轻易冒犯,可如今已经快要进入两不管地带,自然没有了这种顾忌。 李浮图也没兑太多,只换了十万筹码,全部都交给何采薇发挥,不管何采薇是是输是赢,他都没有插手的意思。 这个赌场估计是这艘凯旋号上面积最大的场所,有两层,二楼估摸着是贵宾室,筹码不达到一定的数目没法上去,以十万的额度,李浮图和何采薇只能在一楼转悠。 但这也无关紧要,虽说不少人登上这艘凯旋号为的就是能在这一晚一夜暴富,但李浮图和何采薇显然不是为了赌博而来,过过瘾在一楼也就够了。 都说十赌九输,这并不是一句唬人的话。 何采薇一个根本没挨过赌桌的菜鸟,连规则都不懂,要是能赢钱那就真的是笑话了。 关键李浮图也狠心,哪怕何采薇半个小时不到就输了三万多大洋,他也没有任何帮忙的意思,只是让她凭直觉随便压,摆明了就是有钱任性不怕输的架势。 可哪怕明知道李浮图的资产深不可测,但何采薇终究还是做不到把钱当纸的地步。 十万块,换作以前,那可是比她四年的学费加生活费还要多了。 “你帮帮我好不好?” 眼见已经输了快一半,她有点心疼起来,抓住李浮图的手臂。 李浮图看她那副模样,知道要是真输完了,恐怕这丫头会心疼好长一段日子,于是打算把她输的这些钱重新赢回来也就罢了,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一道枪声突然响了起来。 没错。 确实是枪响。 人声鼎沸的赌场大厅因为这声枪响突然一静,继而尖锐的惊叫声四处响起。 “啊!!!!” 场面瞬间大乱! 还有些要钱不要命的人,趁乱抢着桌上的筹码。 “都给我抱头蹲下!!” 很快,一道凶神恶煞的厉吼猛然炸响。 李浮图扭头。 赌场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五个戴着头套的男人,两个人把守着赌场大门,三个人大步冲了进来,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把M19半自动步枪。 这种大乱不是一句吼声可以止住的,场面依旧乱作一团。 见警告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有名劫匪端起手中的M19,开始四处扫射。 “哒哒哒哒......” 火花飞蹿。 凶悍。 疯狂! “噗嗤噗嗤......“ 飞射的子弹一颗颗贯穿人体。 血花四处飞溅。 一道道身影前后倒地。 惨叫声络绎不绝。 李浮图第一时间就拉着呆滞的何采薇蹲在了一张赌桌后。 鲜血,永远是最能让人惊醒的颜色。 匪徒草菅人命的狠辣做法成功震住了全场。 “都给我抱头,蹲下!” 他再度厉吼,手中的M19停止了喷射火舌。 这次,效果显著。 几乎所有人都哆哆嗦嗦的抱头,老老实实的蹲下了身,面色惨白,眼神充满了恐惧。 已经被射中的十几个人足以提醒他们,这几个匪徒绝对是亡命之徒。 “这艘船,已经被我们占领,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虽然只求财,但必要的时候,也不介意送一些人去见耶稣!” 门口的两个匪徒拿着两个**袋,开始依次在每个赌桌上扫荡。 一楼被成功控制,有两名劫匪拎着M19,开始朝二楼走去。 “别怕,没事的。” 李浮图搂着何采薇的肩轻声道。 显然,这是遇上了海盗。 来趟爱琴海居然能碰到这种事,他也不知道这是该感到幸运还是该觉得倒霉。 “他们......是来抢钱的吗?” 何采薇哪里见过这种场合,神色苍白。 刚才被子弹射中的不幸者有的已经当场死亡,有的还倒在血泊中一下下的抽搐着。 “嗯。” 李浮图轻轻点了点头,处变不惊,镇定的模样和充满恐慌的大环境形成了极具鲜明的反差。 何采薇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半蹲在一张赌桌后的李浮图微微眯着眼打量着正在扫荡赌资的三个劫匪。 他从来不屑于去当什么救世主。 如果这些匪徒拿完钱就走,他不会多管闲事。 可是他不管,有人却没法袖手旁观。 二楼,几道急促枪声骤然响起,让人心惊肉跳,继而又莫名的很快戛然而止。 随后,两道人影从二楼跌落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是刚才上楼的两个匪徒。 他们砸落在地,半点挣扎都没有,应该是被人甩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咽了气。 正在扫荡的三个匪徒一惊,立即抬头。 二楼的栏杆处,下午在舞会上向何采薇邀舞的那名西方帅哥出现在那里。 “出来玩玩都能碰到你们这些小丑,真是晦气。” 何采薇也看到了他,目露惊愕。 李浮图也抬起头,淡淡一笑。 过了三年,这厮居然还是如此爱耍帅。 之前,他给何采薇所说的神话故事并没有说完。 智慧女神作为希腊的守护者,其实在她的手下,还有十二圣徒。 二楼的这位帅哥就是其一。 天蝎。 位列黄道十二宫! 719一苇渡江 每个国家都会有一群守卫者。 譬如龙国的龙组,埃国的法老王,亦或者希腊的智慧女神,以及她麾下的黄道十二宫。 爱琴海是世界上岛屿最多的海域,因此还有着多岛海之称,在那些岛屿上,其实栖身着很多凶悍的海盗,而这帮海盗之所以在这个时候登上凯旋号洗劫,显然是看中了这片地域的特殊性。 这里处于土耳和希腊两国的交界处,属于两不管地带,在这里犯案,他们不太担心会遭受两国的打击,可他们其实还是有点太心急了。 要知道,在夜色降临时,凯旋号的航行速度便开始放慢,此时还并没有驶出希腊领海。哪怕此处距离边界只剩下不到两海里,可就是这短短的两海里,却已经是他们坚持不到的旅程。 国家威严,不可冒犯。 作为希腊守卫者的天蝎,怎能容许血腥在自己国家领海的上空弥漫。 突变惊生,一楼的三个凶残海盗反应也颇为迅速,在愣神片刻后,毫不犹豫,抬枪疯狂扫射。 “唰唰唰......” 火舌不断吞吐。 迅猛而爆烈。 湍急的枪声吓得赌场内三四百名客人又开始尖声惊叫。 他们只不过是来旅游的,哪里会想到遭遇如此横祸。 有头脑灵光的人抱着头整个人死死的趴在地上,但身体还是随着激烈的枪声止不住的颤抖着。 场面宛如末日降临。 三把M19的枪口不约而同对准同一个方向,想把天蝎射成筛子。 子弹像是不要钱一般,疯狂的朝二楼冲去,于空中穿透出一道道凌厉的轨迹,可最后都轰击在了墙壁上。 在何采薇的视线中,那个西方帅哥在第一声枪声响起的瞬间一跃而起,躲过了一道道死亡射线,抓住天花板上的一个吊灯灯带,朝三名海盗急速飞掠而来。 就仿佛是在拍电影一般,场面无比的炫酷,并且震撼! “打死他!!” 海盗狰狞怒喊,杀机浓烈。 他们的枪口开始对准那个庞大的吊灯疯狂扫射! “霹雳哐当......” 子弹不断的打在吊灯上,迸射出一阵阵火花,同时还伴随着一阵乱响。 那个西方帅哥犹如人猿泰山抓着灯带,在枪林弹雨之中穿梭,在吊灯即将被轰爆的时候,他松开手,急速朝地面坠落。 与此同时,他盯着三名海盗,手腕猛然抖动,像是飞镖的事物反射着光线朝海盗疾射而去。 “砰!” 西方帅哥双膝弯曲,单手撑地,动作极具观赏性的安然落地。 与此同时,激烈的枪声不知为何突然减弱。 两名海盗瞳孔放大,满是不可思议之色,血水如同喷泉从他们喉咙里喷涌而出,他们再无力扣动**,后仰栽倒在地 这两名海盗的脖子都被割裂。 不是飞镖也不是飞刀,插进他们喉部的,只不过是两张普普通通的***。 转眼间,五名穷凶极恶的海盗只剩一人活着。 海盗确实凶悍,也没想着逃跑,头罩下那一双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充满血丝,死死握着枪猛然上前两步,再度开始扫射。 那西方帅哥就地翻滚,脚下的地毯被射穿。 他来到了刚才被扔下楼的一名海盗尸体边,拿起尸体边的那把枪,抬头,毫无凝滞。 “砰!” 一道枪声响起。 随即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那名海盗身躯一颤,再也无法移动枪口。 他的脑门上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正中眉心中央,精准到令人发指! 涓涓血水很快染红整个头罩。 “砰......” 随着最后一名海盗的倒地,场面鸦雀无声,近乎针落可闻。 刚才还气焰嚣张凶狠残暴的海盗,转眼就这么死光了??? 赌场里的客人难以置信,似乎还无法接受自己真的逃过一劫的事实。 看着缓缓站起身的天蝎,李浮图轻轻一笑。 “技术活,当赏啊。” 何采薇有些失神,刚才宛如科幻大片的场面还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 几乎扮演了一番救世主角色的天蝎拍了拍自己西服,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因为上面沾染上的灰层还有些不满。 继而,他抬起头。 “各位,现在已经安全了,请你们即刻回到自己的房间。” 劫后余生的赌场客人们此时终于明白自己确实已经脱险,忙不迭站起身,也顾不上道谢,像难逃似的争先恐后朝外涌去。 李浮图也拉着何采薇随着惊魂未定的人群一起离开了赌场。 “轰隆隆......” 凯旋号上空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哪怕在房间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显然,海盗登船的事已经惊动了希腊官方。 “他是特种部队的吗?” 何采薇站在窗口,以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有两辆武装直升机降落在了甲板上,那个力挽狂澜的西方帅哥正和从直升机里下来的希腊军人说些什么。 “特种部队?” 李浮图也望着那边。 “那你也太瞧不起他了。” 凯旋号已经停止了航行,相信已经被希腊官方接管,运输士兵上船保卫游客安全后,两架直升机便再度升空。 何采薇没有去看远去的直升机,一直盯着那个西方帅哥,显然刚才的场面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形象。 “怎么?是不是被人家给迷到了?” “哪有!” 何采薇挽住李浮图的胳膊,迅速将目光收了回来,扭头望着李浮图,像是讨好般道:“在我眼里,全世界的男人都没有你帅!” “我怎么听起来像是哄小孩似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 见何采薇一脸焦急的想要解释,他笑道:“好了,我逗你的。” 他顿了顿。 “采薇,抱歉,没想到会碰到这样扫兴的事。” 何采薇立即摇头。 “没事儿,这也算是另一番经历,这次爱琴海之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刻骨铭心呢。” “海盗都遇到了,不知道能不能有幸看到传说中的深海鲛人呢......” 何采薇望向海面。 鲛人? 李浮图莞尔。 他怀疑是不是最近自己给何采薇说神话故事说多了。 “咦,那是什么?!你快看,是我眼花了吗?” 何采薇突然惊声道,手指着海面,满脸的难以置信,使劲摇了摇他的胳膊。 李浮图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眼神骤然一凝! 目光所及之处。 有一道看不真切,像是人影的东西正站在海面上,朝东边的希腊飘去。 甲板上,天蝎似乎也发现了这一幕,同样面朝着那边。 爱琴海上。 有人一苇渡江! 720Athena 因为天黑,而且距离过远,何采薇虽然觉得那应该是个人,但是却又不敢确定。 眼前的一幕,不禁让她想到了龙国古代传说里达摩祖师折一根芦苇过江的故事。 可这是在现实里! 面对浩瀚无垠的大海,真的有人能够一苇横渡? 那道黑影逐渐飘远,渐渐的消失于视野之中。 昨晚虽然下了雨,但今晚的天气很好,月光轻柔,爱琴海上风平浪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你看到了吗?” 何采薇有点恍惚的扭头。 李浮图神色平静轻问:“看到什么?” “刚才,那里......有个人、就那么,飘了过去......” 何采薇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说梦话。 “你可能是眼花了。” “可是......” 虽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何采薇敢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哪怕不是个人,也肯定是什么东西飘了过去。 “大海之上,光线折射,很容易让人产生视觉误导,有长期出海的海员还见过幽灵船呢。” 一个人可能出现幻觉,但两个人总不能同时看错。 他刚才也看到了,并且看得很清楚,但是他肯定不可能承认。 并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越多越好,有时候无知反而是种福气。 点头承认那确实是个人,这么做对何采薇有什么好处? 只会摧毁她的世界观。 一个人的世界观如果骤然崩塌,那效果是很可怕的。 何采薇皱眉,显然还是没法完全接受李浮图的解释。 她再度扭头朝海面上看去。 可是海面上早已空无一物。 “好了,去洗澡吧,今天吹了大半天的海风,你身上全是海腥味。” 李浮图关上窗户。 何采薇的注意力被成功岔开。 她抬起胳膊闻了闻。 “有吗?” “你自己当然闻不到。” 李浮图笑了笑。 “好了,快去洗吧,现在也不早了,要不我们节约点时间,一起洗个***?” 他眨了眨眼。 “爱琴海嘛,浪漫圣地,咱们也情调一会。” “不要!” 何采薇脸色红润,无心再去想深海幽影的事,连忙朝浴室跑去。 李浮图也没强人所难,目送何采薇跑进浴室,也没追上去的打算。 看着何采薇锁紧浴室门,他转过身。看向窗外。 甲板上,天蝎也已经消失。 他眼神微微闪烁,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看了眼日期。 随即,他嘴角缓缓扬起。 “有趣了。” ...... 凯旋号终究还是没能按照既定的航线驶出希腊领海,在距离边界两海里的地方停留了一夜,然后就开始返航。 雅典城外。 雅典的**亲自赶到海岸线,对受惊的旅客表示了歉意与深切慰问, 旅游业是雅典的支柱产业,雅典官方自然不得不重视,并且,这还关系到国际形象问题。 在爱琴海上经历了一趟惊险之旅,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但诚如何采薇自己所说,多出了一分另类的精彩,好歹也算是帮她圆了她从小的一个梦想。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从海上回到市内,何采薇发现今天的雅典有些不同,人仿佛格外的多。 李浮图似乎并不意外,淡笑道:“希腊各地的人大多都赶了过来,自然热闹。” “为什么啊?” 何采薇目露疑惑,睫毛眨了眨:“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李浮图没有回应。 “先回酒店换身衣服吧,待会我带你去见见大世面。” 何采薇一怔,看着故作神秘的男人,也没继续追问,心里开始产生期待。 两人回到酒店换了身衣服,然后在酒店吃了顿午饭。 等他们再度从酒店里出来,发现雅典市内的人比上午几乎还要多出一倍! 摩肩接踵。 万人空巷! 几乎都是举家出行,很多孩子都被父亲扛在肩头。 人流虽然庞大,但他们前进的方向却十分统一,何采薇记得,那应该是她去过的雅典卫城的方向。 而且,这些希腊人边走,嘴里还不住的纳喊着什么, 如同聚水成江,呐喊声如潮如浪。 整座雅典城都仿佛沸腾起来。 因为人太多,何采薇紧紧的搂着李浮图胳膊,害怕被人流给冲散。 “他们在喊什么啊?” 她很好奇,但是希腊话她一点都不懂。 李浮图还未来得及开口,马路上,一条豪华车队从西边行驶而来,清一色的黑色,庄重而深沉。 何采薇有些失神。 看到这条车队,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走出酒店后,她并没有在街上看到过一辆车! 他们所定的酒店临近雅典卫城,而从中午十二点开始,以雅典卫城为中心的五公里范围的所有街道,都禁止车辆通行! 这是希腊最高行政长官下的命令。 而这条车队能够无视禁令,其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这是这个国家的领袖,总统卡帕斯的车队! 看到总统车队,街道两边的希腊人民都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对车队不住热情的挥着手,脸上透着敬意。 处于最核心位置的一辆车车窗放下,一个男人微笑着对街边的人民挥手回应。 总统,卡帕斯! 总统车队很快从李浮图何采薇旁边经过,可在驶到前方一个路口的时候,却突然莫名的停了下来。 “哒哒哒哒......” 南边,一阵不急不缓的马蹄声响起。 随即,一辆华美的马车出现在了何采薇的视线之中。 马车造型巧夺天工,车身上雕刻着一柄长剑与盾牌,外面被一层银白色的帷幕所笼罩,神秘而深邃。 在马车出现的瞬间,时间都仿佛凝固,原本喧嚣的场面诡异的安静下来。 马车前方,拴着四匹没有任何杂色,浑身如雪的白马,高大俊美,四蹄粗壮,宛如天马。 驾驶马车的,是一男一女,容貌极为出众,他们无视满城的人流,驱使着马车朝东方而去。 等马车经过后,总统车队才重新恢复行驶。 一辆马车,居然能让总统车队让路? 何采薇眼神微微恍惚,张了张嘴。 “......那辆马车里、坐的......是谁?” 李浮图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轻声开口。 “这个国家的守护者。” “智慧女神。” “......Athena。” 721神祭之日 “你是说......” “......雅典娜,真的存在?” 何采薇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亦或者,他又只不过是在逗自己? “当然,或许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马车已经远去,李浮图收回目光,看了何采薇一眼。 “但马车里坐着的,确实是当世的雅典娜。” 何采薇有些发怔。 “好了,别发呆了,她也只不过是肉体凡胎的人,而不是传说中的神。” 李浮图望向前方,“走吧。” 何采薇下意识道:“去哪?” 李浮图看向周围又开始向前涌动的人群。 “去他们,以及那辆马车所去的地方。” ...... 雅典卫城。 希腊传说中众神之神宙斯的神庙前。 放眼望去。 人山人海。 因为李浮图何采薇所住的酒店离雅典卫城很近,以至于他们比很多人都提前赶到这里,占据了一个还算靠神庙比较近的位置。 这里,何采薇前两天曾经来过,但是今天情况肯定不同。 “今天,是希腊的神祭之日,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在今天,都会来这里祭拜众神,这个习俗从这片神庙群建成就流传了下来,至今已逾千年之久。” 听到李浮图的解释,何采薇这才恍然。 神祭之日。 对于希腊而言,重要程度或许不亚于他们龙国的新年。 雅典卫城几乎都快被人堵满,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朝这里涌来,已经不得不站在了城墙外。 众神庙在平常的时候都处于对外开放的状态,任由世人瞻仰,但今天情况显然截然不同。 神庙前五十米处有士兵把守,荷枪实弹,把国民与众神庙隔绝开来。 再往前,有九道人影面朝宙斯神庙无声而立。 “他怎么在那里?!” 何采薇惊声道。 她发现,之前在凯旋号上向她邀舞,随后在赌场以一己之力击毙五名海盗的西方帅哥就处于那九人里面。 只不过对方此时的表情很庄肃,与在凯旋号上时判若两人。 并且不仅仅是神情,他身上的服饰也变了。 类似古希腊神话里的那种战袍,在光线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其他八人的服饰也和他类似,只不过胸前的图案不同。 三女六男,呈环状站位。 或许是士兵隔离出来所造成的视觉效果的原因。 璀璨的阳光之下,他们的身影,是那般的高大与神圣! “因为他是天蝎,自然有资格站在那里。” 被淹没在人海之中的李浮图轻声道。 “天蝎?” 何采薇下意识道:“十二星座?” 女人对星座都比较敏感,学校里经常有女孩讨论什么星座爱情观。 “准确来说。” 李浮图微微仰着头,望着神庙的方向。 “......是黄道十二宫。” 雅典娜。 黄道十二宫。 何采薇产生了一种世界都快变得不真实的感觉。 “那他们为什么只有九个人?” 思维已经快要被冲击混沌的她却问出了极为关键的问题。 是啊。 十二宫......为什么只有九个人站在这里? 听到这个问题,李浮图眼中浮现一缕叹息。 沉默片刻,他轻声道:“因为其中有三人,在当年的诸神之战里、......陨落了。” 诸神之战。 这已经是何采薇第二次从他嘴里听到这四个字。 可是此时她已经不再像两天前一样,只是单纯的将之当作一段神话或者玩笑。 “......诸神之战,曾经真的发生过?” 她眼神透着迷茫。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种虚无缥缈的问题,但她却就是这么问了。 关键的是,被她搂着的男人仿佛并不觉得这个问题多么可笑,反而平静的点点头。 每一位人皇的诞生,都足以改变世界格局, 当年阿波罗跻身神榜,天下为之震动, 天网,共荣会,圣殿......这些真正踩在世界之巅的超然势力全部聚焦雅典。 谁不想自己的组织里能够多一位人皇? 阿波罗封神,整个世界闻风而动。 为了招阿波罗,当年降临雅典的人皇,就足足达到了四位! 如果再加上希腊的守护神雅典娜与阿波罗的话,当年的聚集雅典的人皇,就达到了恐怖的六位!! 那是一场真正盛世大战。 诸神之战,如此巅峰的对决,无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会,当年不仅仅只有人皇,雅典还汇聚了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高手,李浮图便是其中之一。 他本来只不过是来凑凑热闹,可神仙打架,很容易殃及池鱼,很多无辜的人最后都被裹挟进可这场诸神大战里。 有人不幸身死。 也有人......一战封神! 李浮图思绪飘忽间,停在隔离带内的那辆马车帷幔终于掀开,一只覆盖白纱的素手率先出现在世人的视线里。 总统卡帕斯走到马车旁,亲自将马车内的女子扶下了马车,并且弯腰,像是虔诚的教徒般隔着一层白纱吻了吻她的手背。 与此同时,自前往后,就像是海浪一般,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响彻整座雅典城。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何采薇看到那个女子缓缓的朝宙斯神庙走去。 月牙色的华美长袍,裙摆逶地,那头耀眼的及腰长发仿佛比她昨晚看到的爱琴海还要蔚蓝。 总统卡帕斯都走在她的身后,并于离神庙十米处停住了脚步。 女子独自一人走到神庙前,缓缓的转身。 那一瞬间。 看到那双如星辰银河般的眼眸,何采薇仿佛真的看到了传说中的智慧女神降临了人间。 其实,在希腊,这位名为雅典娜的女子,就是一尊真实的神祗! 雅典娜面朝人海。 剩下九人的黄道十二宫齐齐单膝跪地,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就像是引子一般。 随后,警戒的士兵动作划一,双膝跪地。 然后是希腊国民。 由内及外,面色虔诚,如同海浪起伏,开始层层的发起朝拜。 看到周边的人都开始屈膝,李浮图这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宗教信仰,更加不可能去跪希腊众神,可这个时候他被人里人外的围着,也无处可走。 刚才在人海之中自然不起眼,可所有人都开始朝拜,再站着那毫无疑问肯定会引起全场瞩目。 李浮图脸色变了变,可有人化解了他的难题。 在他的东南方向,比他距离神庙更近的地方。 一名金发男子昂然而立,替他吸引了雅典娜的目光。 李浮图这才肯定昨晚在爱琴海上没有看错。 希腊的叛神。 众神庙中那唯一一片废墟的主人。 太阳神。 阿波罗! 722阿波罗的请求 神祭之日是希腊最重要的一个节日,几乎只要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希腊人都会来到雅典参与这场盛典,从此刻人山人海的场面就可见一斑。 但是,阿波罗早在几年前就选择离开了希腊,这个时候回来,难不成是内心还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国? 可无论他本人作何想法,在雅典,他注定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甚至对于雅典而言,他几乎可以称得上一个罪人。 黄道十二宫三人的陨落,虽然不是他杀的,但不可否认与他脱不了干系。 “阿波罗,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胸前铭刻一把烈焰长弓的射手站起身。 与此同时,他周围的八人也同时站起,目光聚集在同一个方向。 阳光打在他们的战袍上,流光溢彩,璀璨夺目,近乎让人不敢逼视。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自然想将阿波罗诛杀于此,为陨落的三位伙伴报仇,但是此时的景象,显然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人皇有多么强大,没人比当年亲身参与那场诸神之战的他们更能体会。 今天是神祭之日,在场的国民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开战,会引起多大的伤亡他们无法保证。作为这个国家的守护者,国民的安全,显然要排在内心的仇恨之上。 “神祭之日传承千年,每个希腊人都有权参与,你有何权力让我离开?” 一头灿烂金发的太阳神望向这个国家的领袖。 “您认为我说的对吗?亲爱的总统大人?” 作为一国元首,卡帕斯的威严在普通国民心中自然如同山岳,可是此时面对阿波罗,他的气场甚至被强行压制。 他明显有些为难,不禁扭头朝站在神庙前的那道身影看了眼。 阿波罗当年虽然离开了雅典,但是卡帕斯领导的政府却并没有取消阿波罗的希腊公民身份。 人皇,早已经超脱了世俗规则的束缚,任何一位国家的当权者,在不到真没有余地的情况下,都不会去公然开罪一位人皇。 因为他们必须忌惮人皇的报复,要是引得人皇这种级别的强者怀恨在心,隔三差五来国内‘闹腾’一番,那国家就会与稳定绝缘。 现在雅典卫城最高处的希腊守护神似乎能够理解当权者的苦衷,一双浩瀚如宇宙星河的眼眸静静的望着阿波罗,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出现。 “你若觉得有颜面站在这里,自然无人有权力让你离开。” 底下的国民全部抬起了头,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位与总统和智慧女神直接对话的男人。 虽然官方并没有剥落阿波罗的国籍,但他离国之后,一直都在以无声无息的方式不断消除他的影响,以至于过了三年,希腊国民只知有雅典娜,而遗忘了他们曾经还拥有一位太阳神。 何采薇无意识的抓紧着李浮图的手臂。 她本以为此次出国只不过一段甜蜜之旅,但没想到她所看到的,却仿佛是一个与她原本认知中截然不同的世界。 “我为何没颜面站在这里?人生而自由,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权力,你愿意在这里当你的守护神,我也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目标。” 阿波罗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当年的选择有任何不对,直视着神庙前女子。 “雅典娜,我这次回来,没别的目的,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望着那双似乎从来都不会出现情绪波动的眼眸,他指了指众神庙之中那一片唯一的废墟,一字一顿。 “我希望那里能够得到重建。” “痴心妄想!” 胸前铭刻着一上半人身下半部分马身的高大男子沉声开口。 阿波罗转头。 徐**线之中,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身影骤然在原地消失。 下一秒。 “砰!”的一声响起。 希腊的国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了人马大人莫名的飞了出去,高大威武的身躯重重的撞击在众神庙的护卫墙上,随即砸落在地。 尘土飞扬之中,阿波罗取代了他,站在了他的位置。 “你有意见?” 其他八名圣徒下意识就打算出手。 可有人比他们更快。 宙斯神庙前,雅典娜踏出一步,蔚蓝长发随之飘舞,宛如大海泛起波涛。 她仿佛只是轻飘飘的踏出一步,但是空气中却出现了道道飘渺幻影。 阿波罗将目光从人马身上收回,抬头,眼神微微一凝,与此同时,双手在胸前划动。 轨迹玄奥,他的手掌附近似乎有气浪涌动,空气仿佛形成了一种实质,于他的身前构建起了一道空气屏障。 “噗......” 一只柔软的素手拍在了这道屏障上,发出了近乎低不可闻的声响,就像是手轻轻的拍打着水面。 看似软绵无力,但这层屏障却开始剧烈震荡起来,没过多久便无声炸裂,空气宛如水滴四散,最后消冺于无形。 阿波罗退后两步,站住身,赞叹一笑。 “雅典娜,你这三年进步不小啊,要是当年你有如此实力,说不准能够保下你那三位随从,至少宝瓶应该不会死的那么凄惨。” 雅典娜仍旧没有任何怒意。 “阿波罗,当年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你既然选择遗弃希腊人民,自然没有资格再享受他们的供奉,你的神庙永远不可能得到重建。” 在阿波罗攻击人马时,警戒的士兵里打算抬起枪口,可是总统卡帕斯抬了抬手,无声制止了他们。 “如果我非要你答应呢?” 阿波罗笑道,眼中却开始有光芒凝聚,无比刺眼。 雅典娜静静的看着他。 “在父神面前,我不希望看到你血染当场。” 阿波罗一怔,继而不可抑止的大笑了起来, “雅典娜,世人愚昧无知,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神了吗?” “让我血染当场?” “凭他们、还是凭他们?” 阿波罗朝十二圣徒以及下面的士兵指去,语气里满是不屑。 神榜之上。 世人皆是蝼蚁。 雅典娜唇边缓缓扬起一道轻微的涟漪。 那一瞬间荡漾而出的风情足以倾倒众生。 “如果加上他呢。” 她手臂轻抬。 阿波罗微微皱眉,扭头望去。 那里。 某人摸了摸鼻子,情不自禁露出一抹苦笑。 723乘御辇,入神宫 “......她......是在指你吗?” 何采薇也看到了雅典娜动作,怔怔的扭头,有些将信将疑,难以置信。 周围人实在是太多了,虽然雅典娜指的确实是这个方向,但是谁也不敢肯定雅典娜确切的指的是谁。 哪怕太阳神阿波罗。 他目光在李浮图所处的这块区域扫视了一圈,眉头始终微微皱着。 他很清楚,雅典娜不是会装神弄鬼的人,既然她这么说了,肯定那里是有一位能够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物。 换句话说,那里藏有一位人皇! 关键的是,是当世人皇之中的哪一位? 阿波罗观察了半天,都并没有发现让他感觉熟悉的面孔。 其实也不怪他。 李浮图确实和阿波罗打过照面,就在那场诸神之战里,但那也是唯一仅有的一次。 并且,当年他还戴着面具,阿波罗并没有看到他的面孔,此时站在人海之中,阿波罗认不出他,根本不值得奇怪。 虽然有些意外于雅典娜的发现,李浮图也很清楚雅典娜指的就是自己,但他也没有耿直到就此主动现身。 这是希腊的国典,而且阿波罗也在,他要是站了出去,很快整个世界恐怕都会知道他的身份。 所以他仍旧站在原地,充楞装傻。 “她可是这个国家的守护神,你觉得她有可能会认识我吗?” 李浮图没有忙不迭的解释,而是若无其事的平静反问。 他这副模样不禁减弱了何采薇的怀疑。 也是。 她的男人虽然在东海很厉害,但是也不可能达到闻名于数**之外的希腊的地步。 况且上面的那个女子,实在是太过高不可攀了。 何采薇根本想不到两人能够接触的可能性。 “雅典娜,你什么时候学会东方疑兵之计那一套了?” 观察半天一无所获,阿波罗从人海里收回目光,看向雅典娜故意一笑。 雅典娜也并没有再把某人给揪出来。 “你要追求自己的道路,我不拦着你,但是想重建神庙,绝无可能。” 她的语气至始至终波澜无惊,但却充满了坚决。 阿波罗眼神闪烁不定。 人有虚荣之心,神也不例外。 他也想自己能够位列众神庙,享受世人朝拜,可是这显然不是一件能够轻易办到的事。 他清楚雅典娜的性格,来之前,也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可是此时却似乎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变数。 阿波罗不禁再度朝雅典娜之前所指的方向看了眼。 那里依旧风平浪静,看不到半点汹涌端倪,但是他不敢冒险。 他无惧直面雅典娜,但是如果再加上一位人皇,他不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神亦是如此。 “雅典娜,你我好歹也算是同宗,我说的事,你最好好好考虑一番,让这个国家多一位在世的神灵,有什么不好?” 言罢,阿波罗不再停留,暂时选择退走。 雅典娜看着他踩着人海消失在城墙之外,并没有阻拦。 因为阿波罗出现而意外中止的神祭大典继续举行。 ......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如此之大,要不是这次出来,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智慧女神和太阳神居然真的存在。” 大典结束,回酒店的路上,何采薇感慨万千。 出国短短几天,已经刷新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所以说多出来转转没有坏处,这下长见识了吧。” 李浮图笑容轻佻。 “对了,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的?你之前说什么诸神之战,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 “真想知道?” “嗯!” 何采薇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好奇。 “不给点好处就像知道,这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何采薇迅速看了眼周围,然后踮起脚,“叭”的一声,蜻蜓点水般在李浮图脸上吻了一下。 “够了吧。” 她抓住李浮图的手臂。 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也不再那么羞涩。 “真甜。” 李浮图嘴角勾起。 在何采薇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中,他没再得寸进尺,轻咳一声,神色变得肃穆了下来。 “其实,当年我也是诸神之战里的一员。那一天,为了各自阵营的利益,诸神在雅典的上空,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惨烈大战,江河为之倒流,日月因此无光,哪怕智慧女神雅典娜都差点重伤陨落,就在那千钧一发的关头,我不顾安危,横空杀出,将她拯救了下来。” 李浮图语气格外的悠扬。 “......所以说,拯救了雅典娜的我,其实是这个国家的救世主。” 何采薇愣愣失神的望着他,嘴巴情不自禁的微微张大。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别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看着我,我这人爱好低调。” 何采薇回神,实在忍不住在他腰间软肋处掐了下,但终究还是没舍得用力。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还拯救雅典娜?你哄小孩呢?!” 李浮图轻叹一声,把她的白骨爪按住。 “你看,你又好奇想听,我说了你又不信,你让我能怎么办。” “可是你就算编故事至少也要用心些啊。” 何采薇脱口而出,下意识道:“照你这么说,你也是神了?” 某人毫不惭愧,闻言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在某种程度上,我应该也算。” 何采薇哭笑不得。 “那你说说,你是哪尊神?海神?火神?还是**?” “其实很多人都叫我死神。” 某人还在那大言不惭。 何采薇毫不客气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就使劲吹吧!” 其实。 阎帝这个词在西方,确实有人称之为死神。 两人回到酒店,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谁啊?” 何采薇有些疑惑的走过去把门打开。 四目相对。 双方都有些发愣。 门外是天蝎。 他似乎也没想到房内居然是昨天自己邀舞的东方女孩。 “......你......有什么事吗?” 何采薇很惊讶,同时也有点紧张,毕竟下午她在神祭大典上见识了对方的地位。 天蝎回神,朝屋内看去。 “雅典娜有请。” 何采薇瞳孔放大,僵硬的回头。 李浮图暗叹一声,缓缓的站起身。 酒店门口。 有辆马车静静停靠。 四匹白马拉车。 过往路人莫不震撼驻足。 随后,几道身影从酒店里走出。 马蹄声悠扬。 有人乘御辇,入神宫! 724命中注定,在劫难逃 智慧女神的寝宫在雅典市中心,与总统府相距不过两里。 何采薇这时着实无心去欣赏这座神宫多么的华丽巍峨。 此时。 她的脑海里在不断闪现着李浮图之前参加完神祭大典回酒店时所说的话。 他说他参加过诸神之战。 他说他拯救过雅典娜。 他说在西方有人称他为死神。 她思维一片混沌,心里很是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抓着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好像与之相处越久,他的面孔反而变得越来越模糊。 “今天神祭庆典,神宫准备了宫宴招待雅典人民与幸运的外国游客,请跟我来。” 在前面带路的天蝎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对何采薇说道。 何采薇下意识抓紧了李浮图。 显然,接下来的路,她不能跟着一起进去了。 李浮图柔声道:“别担心,很多人想进来都没有机会呢,去好好吃一顿,待会我就来找你。” 何采薇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松开了手,跟着天蝎走了。 室女接替了天蝎的位置,带着李浮图来到了内宫。 在一扇高大的白色大门前,十二星宫中的室女停住了脚步。 “请。” 李浮图既来之则安之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里面,一个女子站在一副巨大的油画前,蔚蓝的长发在绚烂的灯光下反射出无比瑰丽的光泽。 “怎么想到来雅典了?” 听到了脚步声,她缓缓转身。 比起下午,此时两人距离无疑大幅度缩近。 虽然过了三年,但她的面容并没有丝毫变化,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即使只是站在那里,却犹如降落凡尘的神女,般般入画。 “我要说只是凑巧过来旅游,你相信吗?” 李浮图苦笑。 他来之前,真的没有算过日子,不知道会赶上希腊的神祭大典,也没想到在茫茫人海之中雅典娜都将他认了出来。 毫无疑问,今天过后,暂且不论外人,起码何采薇肯定会怀疑他的身份了。 “和那个东方女孩?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李浮图点点头。 这世上知道自己的身份认识自己这张脸的并不多。 在她面前,他也不想隐瞒。 “雅典娜,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生活在龙国的普通人。” “这么说来,我倒是好像给你惹了麻烦了。” 说是这么说,但这位希腊神女的脸蛋上却看不到任何歉意。 “麻烦倒也算不上。” 李浮图摇摇头。 如果当时雅典娜真的把头指认出来,那才是最糟糕的结果,目前至少他的身份还并没有曝光。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几年不见,难得你来雅典,请你过来叙叙旧,不是应该的吗?” 闻言,李浮图神色变得有点尴尬起来,甚至不敢与那双如星河的眼眸对视。 他和何采薇也说过他救过雅典娜。 这话自然不是吹牛。 只是,他并没有把这个事说完全。 当年,在乱战之中,雅典娜被圣殿的左使与三名红袍主教联手击退,无巧不巧,正好砸落在他藏身的方向。 虽然知道自己牵扯进去没有任何好处,但是眼见雅典娜飞来,作为男人的那点怜香惜玉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出手,将雅典娜接了下来。 可是雅典娜的冲击之势太大,而且那种情况下,他也没时间去考虑太多,人最后是接住了,可他没吃准部位,一只手很要命的按在了对方一座圣女峰上。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雅典娜看自己的眼神。 当时要不是情况太过危急复杂,恐怕这位智慧女神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往事重新在脑海浮现,李浮图有点心虚的道:“雅典娜,当时情况危急,我只是一片好心,根本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我要是耿耿于怀,下午就把你给揪出来了。” 雅典娜看着他,似乎确实没有算账的意思。 “我请你过来,只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李浮图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追究当年的事,一切都好说。 “什么事?” “......你最近,最好要小心一点。” 李浮图眉头一皱。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沉默片刻,雅典娜凝视他,缓缓道:“你近期可能会遇到一场大劫。” 李浮图眼瞳瞬间收缩了下。 这位施主,我观你印堂发黑,最近恐有血光之灾。 这是很多江湖术士为了骗钱经常挂在嘴边的鬼话。 要是换作一个人来说,他肯定一笑了之。 但他面前这人是谁? 是希腊的守护神! 是智慧女神! 眼神闪烁,几秒后,他道了声:“谢谢。” “不用,其实我提醒也不过是多余的,有些事,即使明明知道,也难以躲避。” 雅典娜看着他,眼眸中透着一种让人难以看懂的深邃。 ...... 李浮图并没有待多久,他走后,室女走了进来。 “......他真的就是阎帝?” 雅典娜轻轻点了点头。 “您和他......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缘分?” 雅典娜轻轻笑了笑。 “这个词从何说起?” “当年他跑到雅典,而您正好被他所救,这都能遇见,难道不是一种缘分吗?” 雅典娜望向大门敞开的方向。 当年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她知道,当年他本意显然是不打算牵扯其中的,可是在自己砸落向他后,他却伸出了手,最后似乎是出于某种愧疚,和她一同投向了战场。 神宫之外,神祭大典的烟花开始升空。 整个夜空被渲染的如同白昼。 “这个世界上的遇见,都有两个名字,一种叫缘分,一种叫劫数。” 烟花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天神般的容颜更加的惊心动魄。 一道道烟花绽放声中,她轻声缓语。 “这世上有命中注定,就有在劫难逃。而大多数时候,两者都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而那个人既是你命中注定的缘分,又是你此生难逃的劫难了。” 室女有些出神。 “......您的意思是,他是您......” 雅典娜一怔,脸上终于出现出一缕正常女子的羞恼,虽然只是一闪即逝。 “我只是在说他的问题!” 725日不落之旅 能够参加神宫宫宴,本是一种天大的幸运与无上的殊荣,可从雅典娜的寝宫里出来,何采薇却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虽然生活的经历让她比同龄人更加的成熟,但是她在雅典所经历的一切,委实太过梦幻,对她的世界观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是不是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的神秘,并且充满未知?” 李浮图扭头笑道。 头顶的烟花依旧绽放不息。 何采薇眼神有点茫然的点了点头。 要是见识了亿万富翁的奢华生活,普通人很容易会觉得人生的奋斗失去了意义,何采薇此时感觉大抵有点类似于此。 李浮图牵起她的手。 温度通过手掌传递,让何采薇感受到他的真实存在。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法解释,也没想要再解释。 “其实每个人活在世界上都不可能只有一种身份,你需要关注的只是当那个人在你身边时,究竟是什么样子。” 何采薇眼瞳微微颤动,继而紧紧抓住了男人的手。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明白问太多只会让自己庸人自扰的道理。 无论这个男人和雅典娜究竟有着什么故事,或者说他在这个世界上究竟又有着何种惊人的身份,那对自己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自己之所以和他结缘,能够走到今天,只不过是因为那晚他在皇朝,替自己披上了那条浴巾而已。 “我们接下来去哪?” 灿烂烟花下,她仰起头,重新扬起笑颜。 李浮图望向西南方,轻轻一笑。 “伦敦。” ...... 你若是厌倦了伦敦,那就是厌倦了人生。 伦敦不仅是日不落帝国的首都、第一大城及第一大港,同样也是欧洲最大的都会区之一兼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一,与M国的纽约和倭国的上京并列。 这里诞生了达尔文、牛顿、莎士比亚、培根、瓦特、丘吉尔、柯南道尔等一系列载誉千古的名人,在世界知名度上,甚至要超过龙国的骄子城市东海。 在古老的雅典度过了三日充满神话色彩的旅程后,李浮图和何采薇继续着他们周游世界的脚步,第二站落在了伦敦盖特威克机场。 这个面积不大可殖民地曾经几乎遍布整个世界的国家,它带给人的感觉无疑和希腊截然不同。 这里有古老的街道和精致的建筑,有四通八达的地铁,有数量众多的名胜景点与博物馆,居民来自世界各地,光是语言就多达数百种,可以说是一座种族、宗教与文化的大熔炉。 两人的伦敦之旅,从奔流不息的泰晤士河开始。 何采薇虽然从没有来过英伦三岛,但也知道泰晤士河是这个国家的母亲河,它几乎贯穿了整座伦敦,流经的沿岸,见证了伦敦百年的变化。 一个个经典的历史古迹大多分布在泰晤士河两旁,如葬有众多**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具有文艺复兴风格的圣保罗大教堂、见证过日不落历史上黑暗时期的伦敦塔、伦敦的城市名片的伦敦塔桥......每一幢建筑都称得上是艺术的杰作。 第一次认识伦敦,从泰晤士河开始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我知道这里,这是威斯敏斯特教堂!” 何采薇指着河畔的一个高大教堂兴奋的喊道。 伦敦拥有很多教堂,但威斯敏斯特却拥有独特的历史地位。因为这是是英伦君主专属加冕的礼堂,更见证了无数意义非凡的王室婚礼和葬礼。 “可惜现在不是礼拜时间,否则咱们可以进去看看。” 李浮图轻叹。 可何采薇却不觉得遗憾,能够亲自来到这里亲眼目睹这座传奇教堂的巍峨,她就已经足够满足了。 沿着泰晤士沿岸往下,李浮图突然停住脚步。 “走,这里好歹不能错过。” “......我们可以进去吗?” 看望着耸立在威斯敏斯特教堂隔壁的议会大厦,何采薇有些迟疑。 “当然可以,这里是允许民众参观的,即使是首相质询的时候也不例外,任何国民都可以免费进去旁听,包括外国人。” 在民主与开明这方面,无可否认西方做的更好。 要是在东方,召开代表大会的时候,普通人想进去旁听? 简直是痴心妄想。 哪怕你足够身份能够进去,不能坐在前三排,那也只是个看客,根本没有发言建议的资格。 “难道你不想摸一摸梅卡罗坐过的椅子?” 梅卡罗,日不落帝国的一代传奇首相,在世界上拥有不俗的知名度,哪怕是在东方,也拥有不少的粉丝。 可是在日不落帝国任性的脱欧之后,这位帅气首相也就任性的辞职了,再也看不到他坐在下议院激烈辩论的模样。 “走吧。” 见何采薇露出意动之色,李浮图拉起她的手,朝这座又有着威斯敏斯特宫之称的哥特式风格的大厦走去。 他们来的自然没有那么巧,没能赶上议会,但在空旷的威斯敏斯特厅内还是能感受到三院曾在这里激烈辩论的氛围。 两人从上议院再走到下议院,上议院富丽堂皇,下议院朴实庄重,下议院虽然面积比上议院小、装饰比上议院朴素,但在这里却上演了众多龙国相声似的撕逼大战,遥想当年帅气首相梅卡罗就在这间屋子用幽默的话语拆了多少次工党的台。 唯一的缺憾,或许就是这里不允许拍照了。 “世间如果真有那种不慕名利的人,或许梅卡罗就是其中之一了。” 从议会大厦出来,李浮图颇为感慨。 执法为公,执政为民,几乎从政者踏入权力场之初都会受到这八个字的警训,可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有欲望,有缺点。我觉得为官者贪财,好权,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只要他肯为百姓做点实事,就算的上一个好官了。” 听到何采薇的话,李浮图一怔,有些想笑,可嘴角扯了扯,却又有点笑不出来。 人民对为官者的要求如此之低。 这究竟是当权者的成功? 还是当权者的失败? 726日不落之旅2 两人走出议会大厦后,抬头就看到了大本钟。 虽然如今的大本钟因为修缮而暂时无法听到它的钟声,但依旧不妨碍人们欣赏它的华丽。 金光闪闪的外衣,不论是在塔的身下还是高空,360度,都有它独特的魅力,连同着威斯敏斯特宫,两者就像连体婴一样,是泰晤士河旁最豪气的风景线。 可和议会大厦不同的是,大本钟的内部,只对英伦本地的民众开放。 陪何采薇在大本钟下拍完照,李浮图就牵着她从威斯敏斯特桥走到对岸。 因为那边矗立着伦敦又一张城市名片,伦敦眼。 何采薇现在老老实实的当起了一个牵线木偶,几乎李浮图带她去哪,她就去哪,根本不发表意见。一是因为她对国外完全不熟,二是她已经彻底了解到这个男人的博学多识。 当初在母亲的病床前,这个男人提起各国的风土人情信手拈来洋洋洒洒,她当初还觉得有点夸大其词的成分,可现在她才终于意识到当初他所说的地方,他或许真的全都去过。 可都是同样的二十多岁的年纪啊。 何采薇内心苦笑,但却并没有任何嫉妒。 谁会去嫉妒自己的男人。 “这里我好像在哪看到过。” 登上伦敦眼,随着轿厢逐渐攀升到最高处,随着伦敦全景的一览无遗,一股熟悉感也随之袭上何采薇的心头。 “这里是伦敦眼,国内很多影视剧就在这里取过景,上次你陪萧阿姨看得那部电影,其中有场景不就是在这里拍摄的。” 李浮图解释道。 何采薇这才恍然。 从高空俯视伦敦城确实大不一样,原本高大的大本钟缩成了一个小长方形,但依旧掩盖不住它在泰晤士河边闪闪发光。 “伦敦眼?这名字真不错。” 何采薇笑道,其实说穿了,这里和国内的摩天轮差不多,充其量不过规模要大上一些,但是因为一个名字,格调顿时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伦敦眼一圈大约半个小时,下了伦敦眼后,两人沿着泰晤士河缓慢而悠扬的向北步行。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格在此时就好了。” 何采薇挽着李浮图的手,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你连智慧女神都认识,那认不认识时间之神?” 看着女孩儿眼神的狡黠,李浮图不禁莞尔。 此时的何采薇和他最初认识的模样显然有了很大的不同。 他很欣慰于这种改变。 谁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你有钱吗?” 何采薇突然道,扭头望向左边。 李浮图也抬头看去,掏出了钱包。 那边的广场上,站着一位‘铜像’。说是铜像,但其实只是全身涂抹了古铜色颜料的人,他一动不动,双手悬于胸前的站在那里,咋一看上去,确实像极了一位没有生命的雕塑。 何采薇接过从李浮图手里递过来的一张英镑跑了过去,弯腰轻轻放在了铜像的脚下。 就在她直起身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铜像突然动了。 就像是雕塑突然被赋予了灵魂,他的动作无比的缓慢,轻轻抓住了何采薇的手,一只手抚上何采薇的脸,眼神宁静而慈祥,就像是主在赐福。 不知为何,这幅祥和的场面却仿佛有种直击人心的巨大力量,让人有种感动到泪流眼眶的冲动。 周围很多人都拿起了相机。 “他们这种街头艺人,真的好伟大。” 坐到一家餐厅内,何采薇望着窗外轻喃道。 那里,那座铜像又恢复了静止的姿态。 她不信鬼神,不奉宗教,可是刚才那只手轻轻的抚在她的脸上,从那指尖,却仿佛传递出了一种渗透灵魂的力量。 这就是文化的魅力。 这里是考文特花园,虽然叫做公园,但别以为这真是公园。这里其实是伦敦一个老牌的市场,典型的古罗马风情集市因为有了人和啤酒,变得更接地气。这里有非常多的餐厅和手信店,足以打破英伦没有美食的说法。 “我觉得叫他们艺术大师更为合适。” 李浮图如此评价。 国内也不缺乏这类人群,不过那被叫做乞讨者。 不怪外人的贬低,只因双方对自己本身的认知就有着云泥之别。 用完餐,两人坐上了轮渡顺河而下。 “知道这是哪吗?” 李浮图望着前方出现在视野中的一条吊桥笑问。 何采薇摇摇头。 “你没看过哈利波特?” “看过啊,怎么啦?” 这种享誉世界的大片,何采薇自然也看过。 “那你不觉得这里熟悉?” 李浮图就像是一个称职的导游。 “里面有部开头就出现了这里摇摇欲坠的场景,食死徒入侵到麻瓜界大闹一场,戏中摧毁的桥就是我们面前的这座千禧桥。” 这座钢筋吊桥将南岸与城区连通,只供行人通行,轻巧纤细的造型就像泰晤士河上的一条银带一样。 因为两人的交流用的是中文,所以周围的游客听不懂,否则恐怕都会惊讶于李浮图博学。 “在你面前,我真的觉得自己就像个无知的傻瓜一样。” 何采薇苦笑道,虽然明知道这是自己的男人,但还是难以抑制内心的挫败感。 “要是跟我比,那你可是自找打击了。” 李浮图嘴角微翘。 “讨厌!” 何采薇拍了他一下,整个人扑到了他的身上。 轮渡经过千禧桥,李浮图就牵着她下了轮渡。 “这里我知道,这是圣保罗,戴安娜王妃曾经大婚的地方。” 何采薇立即道,音调有点高,似乎想以此找回一点自信。 没错,两人前方确实就是圣保罗教堂。 巴洛克风格的圆顶教堂如烈焰中的凤凰涅槃,从泰晤士河上便能一窥其华丽的穹顶,走近它,便会被这宏伟的壮观所震慑。 大教堂脚下的人们举着相机,试图记录下教堂的全貌。无论周边交通多么嘈杂,陪伴在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在淡定地回忆着当年戴安娜王妃在这里的大婚盛典。 圣保罗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是曾在这里披上婚纱的美人却已经香消玉殒。 “进去看看吧。” 李浮图轻声道。 戴安娜。 世界上最受赞誉的一位王妃,可是却遭受车祸意外身亡,留下了一子一女。 男孩名为哈利。 女孩名为路易斯·温莎。 727天下何人不识君? 圣保罗大教堂是世界第二大的圆顶教堂,仅次于罗马的圣彼得,被誉为日不落帝国古典主义建筑的代表。 正对街面的是两座十字形大楼,高逾百米。十字楼的中间,拱托着一座高达一百一十米的穹窿圆顶建筑。 圆顶底下高出十字楼的部分,是一个两层圆楼。底层四周的走廊外面,建有一圈圆形的石柱。顶层则有一圈石栏围拢的阳台,人们可以站在这里欣赏伦敦的市景。 穹窿顶盖的上端,安放着一个镀金的大十字架,给人一种庄严神圣之感。 教堂正门面西,门前有一道由六对高大的圆形石柱组成的走廊。正门上部的人字墙上,雕刻着圣保罗到****传教的图画。 而正面建筑的两端,有一对互相对称的钟楼。西北角的钟楼里,挂着一组和谐音调的教堂用钟;西南角的钟楼里,吊着一具重达17吨的大铜钟。这具日不落最大的铜钟,在每天半夜1点,都会有由教堂人员敲响。 踏过教堂正门前的二十二级台阶,李浮图和何采薇步入教堂内部。 圣保罗的的拱形大厅全部由方形石柱支撑而起,里面放着一排排的长条木椅,大厅的墙壁和天花板,有各种精美的雕刻和豪华的装饰,正面便是是牧师传教的讲坛。伦敦教区的主教此时正在那里讲经。 李浮图和何采薇脚步很轻,没有惊动任何人,在后边的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你们是倭国,棒国,还是龙国人?” 何采薇正在观察着教堂里坐着着的这些虔诚教徒与教堂大厅的精美装饰,突然听到身边传来的声音,不禁被惊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扭头。 对方说的是英语,是她很第二熟悉的语言。 “我们是龙国人。” 她语气非常礼貌,可是当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情不自禁为之一愣。 哪怕对方戴着个帽子,但是她还是认得出来。 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对方的五官,依旧显得很是帅气。 这张面孔,她在新闻、报纸上,曾不止一次的看到过。 “您是梅卡罗首相?” 她目露难以置信之色,有些难以确定。 李浮图听到声音,也扭过了头。 “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首相了,还是叫我梅卡罗先生吧。” 对方微微一笑,很是和蔼。 听到对方的话,何采薇又惊又喜,甚至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您、您好,我和男朋友,是......来旅游的,很高兴,能够遇到您。” 上午她还去了议会大厦,还和李浮图聊起过那位舌战众议员的传奇首相,她哪能想到下午对方就如此不可思议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们好。” 因为文化的原因,哪怕如同梅卡罗这样的高官,在他卸任之后,却没有任何架子,就像是普通英伦民众一般对何采薇与李浮图点头一笑。 “我也去过龙国,不止一次,但都是因为国事,一直很遗憾没能在那里好好游览一番。” 他目露回忆之色,轻声叹息。 何采薇连忙道:“我们国家肯定非常欢迎您再去做客的。” 英伦前任首相笑了笑。 “谢谢。” 因为这里是教堂,双方停止了聊天,其实何采薇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二十多分钟后,梅卡罗突然站起身,走出了教堂。 何采薇还以为他离开了,面露遗憾之色。 “我还想等讲经结束后,找他签个名或者合拍一下呢。” 偶遇英伦首相,李浮图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轻笑道:“现在追出去说不定还有机会。” “算了。” 何采薇摇摇头,望着教堂门口。 “能和这位传奇首相说几句话,已经够幸运了。” 她正打算收回目光,可是却诧异的发现离开的梅卡罗又重新的走了回来,只不过不同是,他身边多了一个人,同样戴着一顶大大的帽子,遮住了头,有些看不清脸,但显然是个女孩。 “他又回来了!” 不用何采薇提醒。李浮图也已经看到了。 看着那一头并不能完全被帽子遮住的灿烂金发,他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温和弧度。 梅卡罗牵着女孩,又走回了座位。 女孩正打算坐下,目光不经意朝这边扫了眼。 她先是看到了何采薇。 那极具特征的黑发黑眼让她湛蓝色的眼眸微微动了动,似乎有幽怨涌生,继而,她的视线下意识朝何采薇的身边移去。 顿时。 一张温醇笑脸猝不及防的闯入了她的视线。 随后。 两者四目相对。 让日不落帝国首相亲自出去迎接的女孩愣在了那里。 梅卡罗很快注意到了女孩的异常,微微皱眉,有些疑惑。 他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女孩突然挣脱了她的手,朝一边的那对来自龙国的情侣走去。 如此近的距离,何采薇抬头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女孩的容颜。 女孩天使般的美貌让她有点惊讶,但是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女孩奇怪的眼神所吸引。 随着女孩的目光,她怔怔朝身边的男人望去。 在她的视线中,只见李浮图抬起手,一只手指竖于嘴前,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颤动不止,继而何采薇看到那个奇怪的女孩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压抑剧烈波动的情绪,继而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你好,能不能把这个位置让给我?” 女孩的语气很礼貌,但是却依旧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仿佛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是理所应当。 梅卡罗终于忍不住喊了声:“公主。” 他很清楚小公主的性格,一般情况下,肯定不会去向普通民众提如此‘过分’的要求。 这位传奇首相不禁狐疑的朝他原本没过多留意的龙国年轻男子看去。 梅卡罗的声音刻意压的很低,但彼此距离太近,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何采薇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公主。 英伦的首相叫这个女孩公主。 何采薇失神片刻,缓缓扭头,望着身边的男人,眼神透着恍惚,同时情不自禁的浮现苦笑。 先是雅典,再到英伦。 ......天下何人不识君? 728最华贵的郁金香 何采薇终究还是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拥有一双湛蓝色眼睛的女孩儿甚至顾不上去看本国前首相梅卡罗的皱眉神色,在何采薇起身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坐了下来,并且紧紧抓住了李浮图的胳膊。 “吴承恩......” 她的中文发音依旧有点别扭,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何采薇坐在了之前梅卡罗的位置,闻言不禁呆了一呆。 李浮图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温莎,我说过了,其实我叫李浮图。” 或许是他讲的西游记给女孩造成的影响太过深刻,以至于对方现在还只记得他这个名字。 没错。 这个女孩儿确实正是英伦王室的小公主,世间最华贵的一朵郁金香。 上次对方去东海,他就许诺过会来伦敦看她,他已经失信过一次,自然不会再欺骗她第二次。 “李浮图,我还以为你又是骗我呢......” 显然某人的形象在小公主心里并不是很高大,但是看到他仿佛从天而降般突然出现在眼前,温莎蓝宝石般的眼眸中洋溢着满满的惊喜。 “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李浮图看了眼坐在温莎旁边的何采薇,这种情景他也没办法解释什么。 他笑着点了点头,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温莎立即眉开眼笑。 “梅卡罗爷爷,他叫......李浮图,是温莎在龙国的好朋友。” 温莎这个时候终于想起了梅卡罗。 虽然梅卡罗是个老帅哥,长相也显得很年轻,但是在年纪上,他确实属于温莎的爷爷辈。 梅卡罗终究也是个老政客,虽然惊诧于温莎对这个年轻人的亲密态度,但是他也没把心底的想法写在脸上。 他亲和一笑。 “我和这位年轻人刚才已经聊过了。” “是吗?” 温莎有些意外,随即笑道:“那就不需要温莎再给你们介绍了。” 看着温莎抓着李浮图的手,梅卡罗眼神闪烁了下。 虽然西方观念比较开放,但是温莎是皇室公主,多少还是需要在意自己的举止,况且...... “公主,这位先生是和自己的女朋友来伦敦旅游的。” 他委婉的提醒。 女朋友? 温莎闻言一愣,随即终**度注意到刚才给自己让出座位的东方女孩。 突然在这里碰到吴承恩,不对,应该说是李浮图,导致她太过激动,以至于一时间忽视了这个女孩。 看到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朝自己望来,何采薇礼貌的露出微笑。 “你好,我叫何采薇。” “......你好,我是温莎。” 温莎同样很礼貌的给出回应,但是手却没有放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当着对方的面抓着对方的男友有什么不对。 梅卡罗的隐晦提醒显然并没有起到作用, 这个时候,教堂主教已经停止了讲经,教堂内的教徒虔诚的施礼,随即纷纷起身往外走去。 “公主,我们该离开了。” “梅卡罗爷爷,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多坐一会。” 饶是梅卡罗曾经是一位政客,可这个时候神情还是难免有些僵硬。 他一向和王室的这位小公主关系很好,可是这个时候,对方却直接让他离开,这让他有点被抛弃的感觉。 他哪里看不出来,小公主想继续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公主,女王殿下知道你是和我在一起所以才让你出了宫,我怎么能一个人离开。” “没事的,梅卡罗爷爷,我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回去的,不会让你为难。” 温莎很善解人意的说道。 可是梅卡罗又怎么可能真的听信。 虽然伦敦城很安全,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哪里敢让公主和一个不明身份的外国人呆在一起。 而且看公主对这龙国年轻男子的亲密程度,指不定他一走,转头公主就被人拐跑了。 那女王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公主......” 梅卡罗脸色为难。 “温莎,要不和梅卡罗先生一起,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吧。” 李浮图笑着开口,化解了梅卡罗的难题。 这让梅卡罗不禁对他产生了一缕好感。 温莎没什么心思,她只想能够和李浮图多待一会,人多人少无所谓,立即点了点脑袋。 四人走出圣保罗大教堂。 王室自然不会放任小公主一个人到处乱跑,哪怕有梅卡罗陪同,也安排了四名皇家护卫随行保护。 这些庄严的骑士就站在教堂外,见多出了两个年轻男女,他们有些疑惑,但是见前首相大人和公主都没有表示什么,他们也就没有做出举动。 一行人从圣保罗教堂出来,来到了全欧洲第二高的大厦——碎片大厦。 造型奇特的碎片大厦集办公、公寓、旅馆、SPA、商业、餐馆,公共观景廊等多种功能为一体,在泰晤士河畔鹤立鸡群。 在河畔众多古迹中,它的现代化给泰晤士染上不一样的色彩。如果说那些复古英伦建筑是伦敦的过去,那碎片大厦就是伦敦的现在和未来。 “李浮图,你真的是来伦敦旅游的吗?” 碎片大厦内的一家餐厅内,温莎当仁不让的占据了李浮图身边的位置,以至于何采薇只能和梅卡罗坐在一起。 但何采薇也并没有心生不快。 毫无疑问,这个貌似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确实是英伦王室的公主无疑了,能够和英**主和传奇首相梅卡罗一起同桌吃饭,这种幸运她之前何曾想象过? 不得不承认,何采薇这份心态,是她能始终笑对生活的重要原因。 “对,但也是因为来看你。” 温莎并没有锱铢必较,李浮图能够信守承诺来伦敦看她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我给你们当导游好不好?” 温莎公主非常的热情好客。 梅卡罗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们的公主跑去给人当导游,这......成何体统?! 好在李浮图比较识大体,没有真的答应下来,要是让温莎跟着,那哪还叫旅游,恐怕时时刻刻都会处在王室的监视之下,和囚犯有什么区别。 当然,他也很清楚不能就这么直接回绝,否则恐怕又会伤及这位小公主幼小的心灵。 “温莎,你也知道,女王殿下对我......” 他顿了顿,点到为止。 “要是她发现了我在这,恐怕会把我赶走的。” 729驸马公主,与女王 公主寝宫潜伏进了一个异性,并且呆了近一周之久,这件足以毁灭公主名誉的事一直是王室秘而不宣的秘密,哪怕前首相梅卡罗对此也毫不知情。 因此,他对小公主为何对一个外国男子如此亲热感到很是疑惑。 “公主,你和李先生是如何认识的?” 他好奇问道,言谈举止都充分展现出英伦绅士的良好素养。 温莎张了张嘴。 可不等她发出声音,李浮图便抢先说道:“温莎公主和哈利王子上次去龙国进行访问,我们因此相识。” 梅卡罗这才恍然。 “看来李先生还真是年少有为了。” 虽然辞去了首相职务,但是梅卡罗和王室依旧有着友好交情,从女王准许小公主和他一起去圣保罗教堂祷告就可见一斑,他当然知道王子和公主上次去东海访问的事。 他在任时期,也数次出访过那座东方大国。很清楚那是个很典型的官本位社会,在那里有机会和公主接触,想必这个年轻人身份应该不低了。 龙国虽然没有王室,但梅卡罗却清楚那块土地上有着一类很独特的人群,他们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但是权力却大得惊人,好像叫做太子谠,这和他们西方迥然不同,或许这就是****的特色了。 很显然,梅卡罗将李浮图当成了龙国太子谠内的一员。 “梅卡罗先生客气了,您或许不知道,在东方,您拥有很多支持您的粉丝,他们都对您的卸任表示惋惜和遗憾。”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这位传奇首相的想法,即使知道,也不会解释什么。 误会他是太子谠,总比知道他是闯入公主寝宫的**好。 “哦,是吗?” 听到李浮图的话,梅卡罗似乎很是高兴,笑容满面。 “当然,有人还说您是英伦有史以来最帅的首相。” 哪怕梅卡罗,此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到这位传奇首相心情很好,何采薇见机道:“梅卡罗先生,我可以和您一起拍个照吗?” “当然可以。” 梅卡罗笑着点头。 对面的两人开始合照。 可温莎的神情却突然莫名的变得有些低落下来。 “怎么了?” 李浮图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疑惑开口。 “祖母她......” 温莎咬着唇,欲言又止, 温莎的祖母,毫无疑问就是头顶皇冠的那位英伦女王了。 “女王怎么了?” 虽然那位女王殿下曾经派出皇家骑士团追杀自己,但李浮图并没有因此记恨对方,此时语气也很尊敬。 毕竟那位老人只不过是对于自己后代的关爱,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做出和她一样的举动。 “祖母最近找我,谈了我的婚事......” 温莎看着他。 李浮图微微一愣,继而笑道:“恭喜了啊。” 的确,如今已经不是七年前,温莎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英伦王室开始操心她的婚事,也不是值得奇怪的事情。 温莎一呆,似乎没料到他居然是这个反应,继而像是生气了一般,把脑袋扭到了一边。 “怎么了?这不是喜事吗?我们龙国有句古话叫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李浮图知道温莎对自己有好感,但他也清楚这种好感其实很纯真。 充其量,当年他藏在温莎寝宫,导致了年幼的小公主将他当成了一个有趣的玩伴而已。而这一点,被王室一直严密保护感情世界还是一片白纸的温莎自己或许并没有察觉。 “可是、可是温莎并不喜欢那些人!” 温莎似乎真的很困扰,一张天使般的脸蛋满是愁容。 “那些人?” 李浮图有些好奇道:“女王给你列了哪些候选人?” “有很多,瑞国的王子,赫伦堡的长孙,赞国的王子......” 温莎说的,都是一出身就站在这个世界上层的人,可是她提起这些名字,却似乎有些反感。 温莎确实到了西方适婚的年纪,并且出落得比她的母亲,当年名扬世界的戴安娜还要美貌,但是她的年纪终究还不算大,英伦王室应该只是暂时给她通通气,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这事正式的提上议程应该还不到时候。 “他们很多人温莎连见都没见过,温莎不想和他们联姻。 李浮图安慰道:“正因为没有见过,所以你现在才会抗拒,说不定等认识之后,你会喜欢上也说不定。反正女王应该只是先和你提一下,你还有充分的时间进行了解......” “我不要了解他们!” 温莎的语气很坚决。 她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李浮图,像是心血来潮突发奇想,又像是早有此念,突然开口道:“如果真要嫁人的话,温莎嫁给你好不好?温莎喜欢你。” 李浮图一怔。 让他去当英伦的驸马? 别提他愿不愿意,只怕他一露面,那位住在白金宫里的女王殿下又得派人追杀他了。 “温莎,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温莎没有乱说,温莎真的愿意嫁给你。” 说着,温莎的脸色出现一抹颓然,像是泄了口气。 “......可温莎也知道,祖母肯定不会同意。” 她虽然纯真,但是却不呆傻,她如今也知道,当年两人的一周独处,让李浮图和她的‘家庭’结下了很大的仇怨。 温莎呼出口气。 “那温莎就不嫁人好了。” 听着仿佛孩子气的话语,李浮图不禁笑了起来。 “女孩哪有不嫁人的。” 温莎立即道。 “怎么没有?我的祖母不就没有嫁人吗?” 李浮图一怔。 “可是......她是女王,温莎,你不一样......” “那我就去做女王好了。” 看着满脸自然理所应当的温莎,李浮图微微皱眉。 温莎说起这样的话,像是不假思索,以她的思想,应该不大可能会想到去当女王来逃避婚姻的方式。 这只能说明,有人向这位单纯的小公主如此建议过。 “温莎,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过什么?” “哥哥说过,要是温莎不想嫁人,就去当女王,哥哥也说了会帮温莎的。” 李浮图眼神微微闪烁。 温莎确实是王位继承人之一,但在继承顺序上,她只排行第四。 她要继承王位,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 那位哈利王子说出这样的话,究竟是只是出于对妹妹的单纯安慰,还是真有此打算? 可无论历朝历代,自国他国,王位更迭,都往往伴随着剑影与刀光啊。 730最可怜的人 虽然不想离开,但是温莎也知道,如果自己不按时回宫,肯定会引起祖母注意,到时候难免会给李浮图招来麻烦。 “我明天再来找你。” 吃完饭,问清楚李浮图的酒店后,温莎就不得不和梅卡罗一起离开了。 当温莎走后,李浮图的归属权似乎才重新回到了何采薇的手中。 “这位温莎公主好像挺喜欢你的。” 何采薇挽着李浮图的手臂回返酒店。 “她只不过还是一个孩子而已。” 李浮图笑了笑。 走在日不落帝国的街头,何采薇好奇问道:“你和她又是怎么认识的?她之前在教堂,为什么要叫你......吴承恩?” 李浮图笑着将当年的事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何采薇忍俊不禁,“你这么欺骗一个小姑娘,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小姑娘?” 李浮图笑道:“温莎的年纪可比你大。”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到酒店,可等夜色完全低沉时,李浮图却再度从酒店走出,独自一人。 他来到了伦敦最重要的一座建筑前。 这一天,他带着何采薇游览了很多伦敦著名的景观,却唯独错过了这里。 白金宫。 英伦皇家宫殿,也是温莎的家。 历史上每逢欢庆或是危机时刻,这儿也是不列颠人民一处重要的集会场所。三百多年前,乔治三世获得该府邸,并作为一处私人寝宫。此后宫殿的扩建工程持续超过了七十多年,直到维多利**王即位后,白金宫正式成为王宫,此后白金汉宫一直是英伦王室的府邸。 女王召见首相、大臣,接待,举行国家庆典和宴请外宾及其他重要活动,均在此举行。每天清晨都会进行著名的禁卫军交接典礼,成为英伦王室文化的一大景观。 这座宫殿经过历代的扩建,早已不复当年的规模,它的豪华,曾经在里面待了一周的李浮图更是深有体会。 白金宫拥有600多个厅室,收藏有许多绘画和精美的红木家具,艺术馆大厅内专门陈列历代王朝帝后的100多幅画像和半身雕像,营造出浓厚的18、19世纪英伦的氛围。宫前广场上竖有胜利女神金像和维多利**王坐像,此外还辟有一座占地40英亩的御花园。 此时王宫外墙下,就有一排禁卫军把守,可当年李浮图都能在里面潜藏一周,更何况现在。 深沉夜色下,一道人影再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灵巧而又不可思议的翻越了三米多高的外墙。 当他再次出现,已经身处一间豪华房间里。 一名俊美男子正在看书,像是若有所觉般,缓缓抬起了头,一道人影顿时闯入了他的视线。 他微微一愣,并没有大声呼喊,似乎也并不太过惊讶。 “难怪温莎刚才找我,让我明天帮她找个理由出宫,原来是你来了。” 他微笑着放下书本。 哈利王子。 与温莎一母同胞。 “不过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温莎的房间可不在这个方向。” 时隔多年再次闯进这座英伦王宫,李浮图仍旧和当年一样,没有半分的紧张和忐忑。 “哈利,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 哈利这才流露出一丝意外,随即眼神变得古怪起来,“虽然我们英伦接受***情,但是抱歉,我的取向至今都很正常。” 李浮图笑了笑,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一个闯入者,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哈利,我也不浪费时间了,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让温莎去争女王的位置?你知道的,那顶王冠的重量,她承受不起。” “看来温莎对你,还真是无话不说啊。” 哈利轻轻叹息一声。 “既然她都提起了我,那想必你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还要专程闯进来问我。” “哈利,温莎纯真,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当了女王虽然不用远嫁,但是难以避免还是必须担负起繁育后代的责任,你支持她去竞争女王宝座,究竟有什么目的?” “子爵阁下,你不觉得你问这样的问题,很是可笑吗?” 哈利说道:“我是温莎的哥哥,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害她。” “可是你也知道,她根本不适合坐那个位置。” “没有任何人是天生的领袖,现在不合适,并不代表未来不合适。” 哈利轻声道,他嘴角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但是眼神却开始变得深沉起来。 “况且,她有必须合适的理由。你阻止不了,任何人也阻止不了。” 李浮图皱了皱眉,此时哈利的状态,明显很不正常。 “子爵阁下,听说你是一名孤儿?” 哈利笑问。 李浮图沉默。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和温莎也是,甚至我们比你还要悲惨。” “世人皆知,我的母亲死于车祸,可是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闻言,李浮图眼瞳顿时重重闪烁了下。 关于戴安娜的死因,其实世界上众说纷纭,但是英伦王室官方的说法,确实是将那场车祸定义为一场意外,甚至王室发表声明的速度之快,就像是根本没经过调查。 “我的祖母,看上去很慈眉善目对吗?” 李浮图一语不发。 这种王室密辛,他作为外人,没法发表评价。 “为人子女,你觉得我们有责任去还自己的母亲一个公道吗?” 哈利嘴角甚至还保持着微笑。 面对他的目光,李浮图一时间无言以对。 的确,为人子女为自己的母亲,做什么事都不为过。 “我知道,你很关心温莎,我也是。我知道,想要坐上那个位置,肯定充满了荆棘,但是我别无他法。想要得到一个真相,一句道歉,唯有坐上那个位置。但是你可以放心,所有肮脏危险的事,我来做。” “......王妃的事,温莎知道吗?” 李浮图缓缓开口。 哈利摇头。 “她没必要知道。如果我没有能力做到让真相大白的一天,那我宁愿她永远的将那当成一场意外。” 哈利环顾自己豪华的寝宫。 “那样至少这里的人,都还是她的亲人。” 李浮图暗自轻叹。 眼前这个男子拥有尊贵无比的身份,一出身就生活在奢华的王宫里,可他在某种程度上,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731我的王夫 哈利并没有呼喊叫来皇室警卫将这个敢夜闯王宫的狂徒给缉拿逮捕。 李浮图也没有再进行规劝。 哈利诱导温莎竞争王位,如他所料目的并不单纯,但是其原因理由,让他都没有办法去指责什么。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哈利开口道。 “明天是女王画廊对外开放日,我会带着温莎去那里。” 李浮图点了点头,没有走门口,如同一道幽灵般消失在了窗前,就仿佛任何人都没有来过。 ...... 第二日,李浮图和何采薇起了个大早,带着她来到了昨日错过的英伦王宫。 作为世界五大宫殿之一的白金宫前有一个宽敞的广场,广场上有很多雕塑,中央竖立着维多利亚镀金雕像纪念碑,四周另有四组石雕群,是观光客喜欢浏览拍照的地方。 广场正中的胜利女神金像站在高高的大理石台上,金光闪闪,就好像要从天而降似的,维多利**王像上的金***,代表皇室希望能再创造维多利亚时代的光辉。 因为两人来得较早,所以赶上了皇家卫队的换岗仪式。 在军乐和口令声中,这些人高马大外表英俊的皇室禁军在民众的赞叹目光下做着各种列队表演,并举行举枪互致敬礼,尽展王室恢宏气象。 “我们昨天见到的温莎公主,就住在这里面吗?” 和其他游客一起走在英伦的权力集中地,看着画廊墙壁上悬挂的数百副大家名画,何采薇有点如坠梦幻的感觉。 她到雅典,参加了智慧女神的神宫宫宴,目睹了那些希腊的高官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到英伦,又和英伦的传奇首相和公主殿下同桌吃饭,认识了这个男人之后,种种以往根本未曾想过近乎奇迹般的场景都一一实现。 李浮图淡淡一笑。 “你很羡慕她?” 何采薇摇摇头。 “谈不上,只是有点觉得不真实。” 李浮图沉默不语。 要是昨晚之前,他或许还觉得温莎生活在皇室的奢华宫殿之中,确实是一种值得世人向往的幸运,但那也只是昨晚之前。 看着气派恢宏的皇室画廊,他不禁暗自叹息一声。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王子和公主来了!”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随即就看到在一排皇室卫队保护下,哈利王子和温莎公主一同出现。 和龙国的封建时期不同,英伦民众对王室并不畏惧,很热情,英伦王室对国民也非常亲和友善,哈利和温莎脸上都带着笑容,不断和画廊中的游人打着招呼。 王子和公主像只不过凑巧来画廊游玩,但看着穿着一身宫廷礼服贵气十足的小公主,何采薇明白这应该并不是一场不期而遇。 果不其然,当王子和公主走到他们面前,在游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他们成为了能和王子公主一起同游的幸运儿。 因为有禁军与这么多民众在周围,温莎也不能像昨天那样随意,她挽着哥哥,一举一动神情语气都符合王室礼仪,就像是和李浮图根本不认识,邀他同游,只不过是与民同乐而已。 王室并不介意王室成员与国民接触,并且还持支持态度,因为平易近人的王室形象是他们需要的,这样更容易赢得民心。 当然,要是过分亲密,就像是昨天的情景暴露出来,那肯定又是另当别论。 作为这座王宫的主人之一,哈利就像是向导一般,就一副副名画对李浮图与何采薇做着介绍,李浮图也表现得无懈可击,不过分谦卑,但神态也透露出对英伦王室的尊敬。 因为害怕给李浮图招惹麻烦,温莎只能尽量的克制自己,挽着哥哥,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但是一双湛蓝眼眸却不住的望李浮图脸上瞟着。 李浮图左手被何采薇挽着,而温莎挽着哈利的右手,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哈利,可就是这短短不过半步距离,却仿佛像是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银河。 这条画廊即使再大再长,终究也有着尽头。 哪怕哈利已经尽量放缓了脚步,两个多小时后,他们也到了该和这对东方情侣道别的时候。 “非常荣幸,能和王子与公主度过这一段美妙的旅程。” 李浮图和哈利握了握手。 目光移到温莎脸上,他做了个哪怕再如何挑剔的宫廷礼仪官也找不到瑕疵的吻手礼。 “愿公主殿下能够永远幸福快乐。” 温莎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眸中却仿佛有千言万语,抓着他的手,不舍的放开。 她知道,他肯定就要离开伦敦了。 “温莎。” 哈利轻轻喊了一声。 温莎咬了咬唇,才不得不松开了手。 接着何采薇也同王子与公主道了别。 双方就此分开,一方继续向前,一方开始掉头。 温莎天使般的脸蛋顿时变得低落下来。 “哥哥,要是我没有出身在王室,那该多好。” 虽然她是西方的公主,但此时也涌生出了悔不生在帝王家的感觉。 哈利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能从妹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随即,他笑了笑。 “温莎,每个人的出身,都是自己没办法抉择的。” 继而,他扭过头。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他?” “嗯。” 温莎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 “温莎好想他能一直留在伦敦,能够天天陪着温莎,可是温莎知道,这不可能,甚至他刚才明明就在温莎身边,可是温莎都不敢和他说话。” 哈利拍了拍妹妹的手。 “温莎,这世上任何事,都会有障碍存在,你如果真的确定这是自己想要追求的目标,那就去努力的将挡在你路途上的障碍给搬除掉。” “可是......” 温莎困惑而为难。 她顾忌的,可是她的祖母大人啊。 “温莎,其实王室和**也并没有什么差别,只要你能够真正的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中。” “掌握自己的命运?” 温莎眨了眨眼眸。 “对,只要你能够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就如同我们的祖母一样,那你想做任何事,就不用再去顾忌任何人,也没人再能对你形成掣肘。” 温莎眼中出现了茫然,但很快茫然之色就逐渐收缩。 那双始终纯净剔透的眼眸中,骤然绽放出前所未有过的坚定光芒。 “嗯,温莎要做女王,要掌控自己的命运,然后让他做温莎的王夫!” 听到那毅然决然的话语,哈利心里一时间却有点五味杂陈,继而,轻轻一笑。 “走吧。” 一对兄妹相挽着,就像是相互依靠般,离开了画廊,朝宫廷深院走去,脚步都坚定不移。 732世间无我这般人?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对普通人而言,最大的作用就是用来说明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在离开了伦敦之后,李浮图和何采薇又去爱尔兰看了虫洞,接着又爬上了阿尔卑斯山滑雪,两周的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一晃而过。 当重新在东海国际机场落地后,何采薇长长呼出口气。 这两周的旅程,她不仅仅是出国看了一番异国风光,而且还见证了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广袤世界。 拖着从各国买的纪念品又出机场,看着东海的天空,她有感而发。 “我现在几乎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有这么夸张吗。” 李浮图轻笑,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走吧,回家。” 此时新年的第一月都快过完,东海已经从新年的空旷里恢复了过来,街上车水马龙,一副繁华盛景。 “回来了。” 萧淑打开门,笑容满面:“玩的还开心吗?” 何采薇重重的点了点头。 “妈,我们给你带了礼物。” 两人出门只提了一个行李箱,可是回来后却还多了一个。 多出的箱子里,装的都是他们在各地买的纪念品。 “你们怎么买这么多?” 看着何采薇蹲下身打开箱子里面满满的一堆东西,萧淑有些惊讶。 “还有采薇给她学校的朋友准备的。” 李浮图笑道。 “对,还有给**姐的呢。” 何采薇抬头问道:“妈,**姐在家吗?” 她和李浮图出国时,对方好像去外地过年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回来没有。 萧淑点头。 “她刚才还在这陪我说了会话,元宵节都是我和她一起过的。” 何采薇拿起一件在爱尔兰买一颗华登峰水晶递给李浮图。 “给**姐拿上去吧。” 华登峰水晶的纯度高达百分之四十,独特的图案由工匠靠记忆和细腻的手工雕成,很美丽璀璨,当然,花费也不小,足足花了李浮图两百欧元。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何采薇一向都是一个懂得感恩的女孩。 当初她生日那晚第一次被李浮图带到大唐一品和杨**初次见面,对方就把她戴在手腕上的钟爱手镯送给了自己,虽然碍于那手镯太过贵重,她在学校没法戴所以一直都放在家里,但是不妨碍她记住杨**的这份恩情。 李浮图也知道这次旅行何采薇应该有很多东西要和萧淑分享,也没打扰这对母女,拿着那颗华登峰水晶上了楼。 “呦,终于舍得回来了。” 门打开,露出了杨**那张风韵十足的俏脸。 “新年快乐。” 李浮图扬了扬手中的水晶球,“采薇给你带的礼物。”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恐怕晚年都算不上了吧。” 杨**把门拉开,“进来吧。” 她接过那颗水晶球,似乎还比较喜欢。 “这水晶还真漂亮,替我向采薇妹妹道声谢。” 李浮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对杨**的房子也很熟悉了,也没过多打量。 “新年过得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还不是过一年算一年,哪像你这么有情调,带着采薇妹妹世界各地到处旅游,啧啧,真是神仙眷侣啊。” 她感慨万千,优雅的在对面坐下,风情万种的翘起了一只丰盈美腿,似笑非笑的望着李浮图。 “我还想着你会不会乐不思蜀忘了时间,没想到你还是赶回来了。” 彼此都这么熟了,李浮图也没客气,自顾自点燃一根烟。 “你这话什么意思?” “装,你使劲的给我装。” 杨**睨了他一眼,娇媚动人。 “你要是再迟一周回来,那我就算你是一个真爷们。” 李浮图缓缓的吐出口烟雾,淡淡笑道:“怎么一个新年不见,你说话越来越让人听不懂了?” “听不懂是吧?还装傻是吧?” 杨**不再多说,撑着丰腴有弹性的大腿,俯下身子,从造型华美的大理石茶几下摸出了一张烫金的大红请柬。 “别告诉你还不知道这事。” 她将喜帖扔到了李浮图面前。 视线移到那张外形熟悉的喜帖上,李浮图瞳孔微微收缩。 他确实没有想到,居然连杨**都收到了这东西。 “不打开来看看?” 李浮图目光上抬,从那张大红喜帖上移开。 “不用了。” “那你就是早就知道了,还在这给我装傻。” 停顿片刻,杨**往前凑了凑身子。 “现在也没第三个人,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李浮图吸着烟,沉默不语。 “喂,别装深沉好吗?” 杨**盯着他,貌似感叹。 “现在政军两界,身份达到一定级别的人物,几乎都收到了请柬,听说到时候连一号首长都可能出席,这恐怕会成为龙国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场婚礼了,多少人想方设法的都想弄到一张请柬。” 她目光逐渐移到那张薄薄的喜帖上。 “最近的龙国,这张请柬,恐怕是最珍贵的东西了。” 李浮图依旧一语不发,吸着烟,神色平静。 “婚姻不是儿戏,我本人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例子,只不过当年我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嫁了也就嫁了,也没太所谓,如果当时我有爱的人,无论如何,哪怕所有人都反对,我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杨**自言自语。 认识杨**这么长时间,李浮图很清楚她的个性,自然明白她绝对有这份勇气。 “呵,我也不知道我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人年纪大了,总喜欢悲春伤秋的。” 杨**笑了笑,将那张喜帖重新拿了起来。 “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也会入京的话,我们可以同行。” 李浮图抽完一根烟就离开了,并没说什么话,杨**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 她本人就是一个不太拘于世俗礼法的人物,不然当初也不会以人妇之身,充当应招女郎去调戏李浮图。 宋氏那位大小姐和她本来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可是对方和李浮图的故事,却让她莫名的联想自己身上。 当年她是根本没有选择,否则她真的不在乎众叛亲离的下场。 可是......世间还有如她这般人吗? 真的很值得期待啊。 733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杭城。 千岛湖。 秦家家主秦破城书房。 “大哥,李家和宋家这是什么意思?居然给我们发请柬。” 秦家老二秦破军望着书桌桌面。 那上面,同样摆着一张大红喜帖,和杨**拿出的那张,无论材质还是封面都一模一样。 “算起来,我们和宋李两家也算有旧了,他们两家联姻,给我们发请柬,也不值得奇怪。” 秦破城所言也没错,双方的确有旧,但那也是有仇,这份喜帖送上门,难免不让人往他处想。 秦破军做不到如秦破城这般不动如山,盯着那张请柬冷冷一笑。 “难道他们还想化干戈为玉帛不成?” “二哥,既然宋李二家都将喜帖送上了门,不论他们目的为何,我们若是不去,则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秦破虏此时也在场。 秦破军扭头。 “怎么,难道你也觉得我们应该去给他们道贺?” 要知道,当年就是他的这位三弟率领凤凰北上,差点死在了那座京都城中。 过了十年,秦破虏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年的那段恩怨,看向秦破城。 “这事还得大哥决定。” 秦破军目光也转移到了秦破城身上。 “大哥,依我看,去不是不可以,但我们没必要亲自去,让云轩做个代表也就够了。” 他的建议确实可行,去给仇人道贺,难免难过心理上那关,可是对方既然正大光明的发出邀请,在满国权贵面前,他们如果不去未免显得他们秦家格局不够,可是让秦云轩这个小辈去,那无疑化解了这个两难之局。 秦破城不置可否,沉默片刻,开口道:“把羽衣叫来。” “我去吧。” 秦破军认为大哥接受了自己的提议,主动站起身。 等书房门重新关上,秦破虏缓缓道:“大哥,你有没有发现,羽衣从国外解毒回来,变得有些不同了?” “你也感觉到了?” 秦破虏点了点头。 “我试探过她,可是这丫头确实长大了,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 秦破城轻轻笑了笑,转身望着窗外。 “宋李二氏想让天下贺,可是他们也不想想,他们当不当得起。” ...... 东海。 战国。 李浮图接到了秦家长公主的电话。 “宋洛神下周结婚的事,你应该也已经听说了吧?” 秦羽衣的确不似寻常女子,不是一般的干净利落,直接开门见山。 “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李浮图答非所问,顾左右而言他。 秦羽衣哪里察觉不出的他的用意,没被岔过去。 “你不用转移话题,我打这个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李浮图沉默片刻。 “你说。” “你知道,当年你为什么能够那么顺利的出国吗?” “你不要和我说每个人都有人身自由权,当年你的母亲去世后。你还未成年,哪怕站在合法的角度,李家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拿回你的监护权,你觉得你那个时候,有能力反抗李家?” “当年如果你被领回了李家,现在你是什么样子,或许你也可以想象,或许和京都很多纨绔子弟一样,不会挨冷受冻,相反可以锦衣玉食,但恐怕也只能在醉生梦死里了此残生了。” “当年,难道不是你们......” 李浮图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羽衣打断。 “你以为是我们秦家的作用对吗?” “那你或许有些高看了我们秦家的力量,如果当年凤凰没有败北,我们或许可以把你带走,但是三叔当年输了。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只能保住你的命,但是却不能去决定你的生活。” “那为什么最后李家愿意给我自由?” 秦羽衣的话,无疑将李浮图的思绪又带回了那段尘封岁月里。 他一直不愿意思考,知道了母亲和秦家的渊源后,就下意识把这份恩情安在了秦家身上,可现在看来,秦家对自己有恩毋庸置疑,当时他当年能够出国,从而开启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其中原因,似乎另有隐情。 “是宋洛神。” 电话那头传来很平静的话语。 李浮图眼神骤然凝缩。 “你说什么?” “是宋洛神,她为了让你能够脱离李家的控制,抛弃了自己的自由,乃至她的婚姻。” 李浮图目光剧烈抖动。 “不可能,当年,我让她和我一起走,可是她却......” “她却拒绝了你对吗?” 秦羽衣的语气很轻。 “你觉得,当年自身难保的你,有什么能力把宋家的大小姐带走?她即使点头,你认为你们可以上得了飞机?” “虽然不喜欢她,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可敬的女子,肯为了自己的爱人,抛弃一切,哪怕她自己。” “她对不起天下人,但是却做到了对你无愧。” 言罢,秦羽衣便挂断了电话。 “......姐,你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她的身后,同样从书房出来的秦云轩复杂开口。 “你这不是在害他吗?” 虽然他一直对大姐的那个‘未婚夫’心怀怨念,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自从李浮图救了大姐一命后,他这么多年堆积的不满已经不复存在,况且,现在婚约也已经取消了。 在他看来,大姐这个时候告诉对方当年真相,是在把对方往火坑里推。 要是早些时候也就罢了,可如今宋李二家大婚在即,并且举国皆知,这场婚事已经无法逆转。 大姐这么做,就好像是在恩将仇报一样。 “你觉得我是在害他?” 秦羽衣缓缓回头。 “难道不是吗?他难道还能阻止这场婚礼不成?你这么做,只能让他白白的陷入内疚与自责之中。” 看着对自己目露责备的二弟,秦羽衣微微一怔,继而莫名一笑。 “我不告诉他才是在害他。” 秦云轩很是不解,可秦羽衣也没解释什么。 ...... 战国。 江湖楼。 李浮图拿着手机,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他的眼前,无数画面交错浮现。 自己捡起卫生棉第一次叫住她那张回眸娇羞的小脸。 在学校后山她陪自己看着日落。 两人周末一起去水族馆对着玻璃内的海豚天真的许下要建世界第一大海洋馆的愿景。 母亲去世后自己祈求她和自己一起出国她无情的转身。 ...... 那些他本认为已经早已忘记的画面此刻涌动得是如此清晰,就仿佛只是被装在了一个盒子里。 此刻盒子打开,让李浮图逐渐有些红了眼眶。 所有的画面缓缓的凝聚。 变成在水晶宫套房内的那一幕。 “你敢不敢带我走?敢不敢?” 几个月前,在烛光摇曳中,她曾充满期待的祈求自己。 如同十年前的自己一样。 可自己却选择了沉默,无情的犹如当年的她。 李浮图缓缓的闭上眼。 他的心脏在止不住的抽搐。 雅典娜说过,近期他会有场大劫。 即使真如此,他也甘愿赴蹈汤火去走它一遍。 734散伙饭 京都。 鼓巷。 宋氏大小姐的闺房内,宋朝歌拿起碎花瓷杯仰头将一杯茶一饮而尽,舒服的叹了口气。 “姐,幸不辱命,你的婚房我已经按照你的想法,完全的装修好了,这几天你抽空过去看一看,要是哪里不满意的,尽快告诉我,我好修整,我一定让你拥有一场最完美也最没有遗憾的婚礼。” 宋洛神重新给他将茶杯添满,“辛苦你了。” 宋朝歌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姐,咱们是姐弟,说这话可就见外了,以前都是你照顾着我,现在能帮你尽调点绵薄之力,我心里也好受些。” 这次宋李二氏继承人大婚,其婚房是坐落在天空花园的一栋豪宅,耗资两个多亿,极尽奢华,堪比皇宫。 婚房的花费,全部由宋氏承担了下来,不是李家舍不得,也不是拿不出,而是两家的性质不一样,作为军界豪门,如果拿出这么大的资金去装修一个房子,难保会惹人非议。 两家又不是寻常小户,这笔钱谁出,谁都不会在意。 捏着茶杯,宋朝歌环顾这栋雅致的房间,轻叹道:“时间过得还真快,就像是一眨眼,姐你居然就要嫁人了。” 宋洛神轻笑,“怎么?舍不得了?” 宋朝歌毫不犹豫道:“当然,姐你要是嫁人了,我以后在家里想找个人说话,可都找不到了。” 宋洛神端起茶杯,眼帘低垂。 “我还以为你巴不得姐早点嫁出去呢。” 宋朝歌眼神收缩了下,继而笑道:“姐,你这话说的弟弟可就听不明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姐你能一直留在家里,可是我也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一直停留在我们孩提时候该多好。” 宋洛神喝了口茶,眼神也出现的轻微的恍惚。 小时候,没有争权夺利,也没有爱恨情仇,那的确是人生中最美好轻松的一段时光。 宋朝歌摇了摇头,似乎甩掉脑中不可能实现的幻想。将手中把玩的茶杯放下。 “姐,我先回集团了。” “吃完饭再走吧。” 宋朝歌起身,笑道:“不了,我最近忙着婚房装修的事,集团那边都没怎么去,想必应该堆了很多事情等着处理了,我得去看看。” 顿了顿,看着从小就光芒万丈的堂姐,他轻声道。 “姐,等你结完婚度完蜜月,还是早点回来吧,集团需要你。” 宋洛神抿嘴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宋朝歌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走后不久,已经负责了宋洛神几年膳食工作的蒋思就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大小姐,该吃饭了。” 她将餐盘放下。 里面摆着两幅碗筷,而且按照宋洛神年前的吩咐,菜品都是以清淡为主。 “二少爷不在这吃饭?” 她有些意外,正因为听到下人的提醒说是二少爷也在大小姐房内,她才多准备了一副碗筷。 宋洛神轻柔笑道。 “他去集团了。” 蒋思点了点头,将碗盘放好之后,拿着托盘打算离开,可宋洛神却将之叫住。 “蒋姨,留下来一起吃吧。” 蒋思脚步一顿,目露为难之色。 “大小姐,......这恐怕有点不合适吧?” “蒋姨,宋氏没有主仆之分,至少在我这里没有,有什么合不合适的。你不也正好准备了两副碗筷。” 她拉住蒋思的手腕。 “坐吧。” 蒋思只能坐了下来,将托盘放在一边。 “大小姐,我来......” 见宋洛神都主动帮她盛起饭,才坐下的蒋思又连忙诚惶诚恐的站起身。 “蒋姨,你服侍了我这么多年,我只不过是为你盛次饭,应该的。” 宋洛神动作很坚定。 蒋思有些踌躇,最后还是缓缓的再度坐了下来。 宋洛神将碗放在蒋思的面前。 “蒋姨,你来我们宋家,好像已经快七年了吧?” 蒋思点了点头,似乎和大小姐同桌吃饭,还是让她有些拘谨,笑容透着几分不自然。 “对,要有六年零八个月了。” “......这么长的一段岁月,蒋姨,辛苦你了。” “大小姐言重了,能服侍大小姐,我真的感到很荣幸,我也很喜爱这份工作。不管大小姐相不相信,我说的都是心里话。” 蒋思眼中的真诚,发自肺腑。 近七年的光阴,她负责着宋氏大小姐的膳食,几乎可以说宋洛神是在她的照顾下从少女一直长大到如今面临出嫁。 人心都是肉长的,七年的相处,她对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并且外貌绝世仿佛被老天独独所钟爱的女子哪能不产生出一点感情。 “大小姐,虽然你要出嫁了,但是如果你还需要我的话,我愿意继续陪着你,为你做饭,照顾你的生活。” 宋洛神望着这个待在宋家七年之久对她一直尽心尽力无微不至的女子,沉默片刻,红唇轻启。 “蒋姨,我出嫁之后,你确实也该离开宋家了。” 蒋思闻言一喜。 “大小姐同意了?那我找时间就和家主去说。” 宋洛神摇摇头。 “蒋姨,你不是跟着我,而是应该去你应该回的地方。” 蒋思眼瞳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下,笑容逐渐收敛。 “......大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洛神看着桌面上清淡到却依旧精美让容易让人产生食欲的菜肴。 “蒋姨,这七年来多谢你的照顾,我一直将你当作是我的亲人,也感谢你、临到分别,对我的这份仁慈。” 蒋思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波动,脸色骤然起了变化。 “大小姐......” 宋洛神眼眸上抬,里面依旧布满了宁静。 “蒋姨,谢谢了。” 蒋思神色僵硬。 “吃饭吧。” 宋洛神笑容轻浅,拿起了筷子,可蒋思心中却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将她看穿的,也不知道,对方为何在看穿了她之后,却并没有揭露她,反而还一直若无其事的将她留在了身边。 看着这个安静吃饭的年轻女子,蒋思心里却骤然涌起了一股源自骨髓的寒意。 真正的大智若妖! 蒋思神色剧烈变幻,逐渐的,所有的表情化为一抹浓重的苦笑。 她没想到,自己苦心孤诣的潜伏多年,居然一直都被人瞧在眼里。 她也不知道,她没有遵守宋氏家主的命令,究竟是对旧主的忠诚,还是出于对这个她照顾了七年的女孩的一种怜悯。 “大小姐,这算是、散伙饭吗?” 宋洛神抬起头,也笑了笑。 “蒋姨,吃完这顿饭,我们都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了。” 735我名阎帝,出自……地府 “呦,真难得,咱们认识了也有半年了,你请我们吃饭,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头一回吧。” 春秋路的一家高档餐厅内,沐语蝶笑容妩媚的扭头,“对吧,嫚妮?” 在她身边,沈嫚妮也在坐,包括苏媛。 而作为这次东道主的李浮图,不仅仅请客吃饭,并且还准备了礼物。 是他和何采薇国外旅游带回来的纪念品,三串念珠,不偏不倚,沈嫚妮三人一人一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沐语蝶接过念珠,把玩了一下,接着抬头,似笑非笑。 “说吧,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或者有什么事想让我们帮忙?” 虽然她和李浮图发生了不该发生的接触,但是诚如她所言,那一晚似乎并没有给她与李浮图的关系带来什么变化,至少表面上如此。 “请你们吃饭难道还有有错了?” 李浮图苦笑一声,也没露出任何异常。 “这半年总是蹭你们的吃喝,想起来也确实很惭愧,所以想着弥补一下。” “不错不错,过了一年,确实成熟了不少,这觉悟值得表扬。” 沐语蝶不愧是捧过影后奖杯的人物,一颦一笑让人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她拿起菜单:“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浮图笑着点头。 “沈伯父他们身体还好吧?” 他扭头看向沈嫚妮。 这还是新年以来他和沈嫚妮的第一次碰面。 “大伯身体好的很,过年的时候,还念叨着浮图哥了呢,他还问表姐你怎么没去。” 沈嫚妮还没说话,苏媛就率先道,经过了几周时间,她似乎已经慢慢的自我调节了过来。 “你也是的,过年的时候,也没想着给伯父打个电话。” 还在点餐的沐语蝶一心二用,为自己的姐妹抱起了不平。 “也亏伯父大度,换着心胸小点的家长,恐怕日后你都很难再进门了。” 李浮图朝沈嫚妮看去。 “你好好点你的菜,胡说八道些什么。” “嫚妮,我又没说错,这本来就是基本的礼貌......” 见沈嫚妮瞪着她,沐语蝶撇了撇嘴,“得,算我多话,行了吧?” 她老老实实的开始点菜。 “浮图哥,今年过年,你一个人过的吗?” 苏媛问道。 “和几个朋友。” 李浮图避重就轻。 苏媛哦了一声,过了一年,这丫头貌似也长大了不少,没再像以前那样追问不舍。 “你浮图哥交友满天下,你还怕他会孤单不成?” 有沐语蝶在的地方,永远不会担心出现冷场的情况,才安静了没一会,又控制不住嘴巴。 她把菜单递给沈嫚妮,“要不要再看看?” 沈嫚妮摇了摇头,“不用了。” 沐语蝶又朝苏媛示意了一眼,那丫头也摇了摇脑袋。 “谢谢。” 直接略过某人,沐语蝶将菜单交还侍者。 “嫚妮,你和龙腾合作筹拍的第一部影片应该就快完成了吧,打算定档在什么时候?” 沐语蝶笑叹道:“每次都是主演,这次名字出现在制片人位置上,感想如何?” “大概是在四月吧,后期工作和宣传还得花费点时间。” 龙腾和沈嫚妮的工作室合作的事情李浮图也知道,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第一部成果出来。 “恭喜了。”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 “现在说恭喜还为时尚早,究竟结果如何,我也没把握。” 创立工作室推出的一部影片,这一步无疑很是重要。 沈嫚妮固然是一名无比成功的演员,可演绎事业上成功,并不代表能蔓延到商场上。 即使亲自监督,对影片质量有自信,但是等真的投放市场后反响会如何,第一次做老板的她也难免心怀忐忑。 “表姐,你别担心,到时候我肯定号召我们学校的学生去影院支持你!” 苏媛睁着宝石般的大眼睛。 闻言,无论沈嫚妮还是沐语蝶,哪怕李浮图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真别说,以这丫头在东大的名头,号召一两千人去影院观影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那就相当于好几万的票房。 “媛媛,要是你姐沦落到需要你帮忙的地步,那她恐怕还不如重新去当演员呢。” 沐语蝶乐不可支,继而瞟向李浮图。 “再者说,你姐夫这么大个金主,哪还需要你这丫头忙活,即使真的反响不佳,你姐夫砸个几亿十几亿的,那不是轻轻松松?” 电影行业买票房,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以李浮图的经济实力,为博美人欢心,哪怕捧出个国产第一票房影片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当然,沐语蝶也只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她知道即使李浮图有这个心,以沈嫚妮的骄傲,她也不会允许对方这么做。 “你们就不能指望我点好?” 沈嫚妮不禁苦笑。 沐语蝶道:“开玩笑而已,嫚妮,你别当真。” 李浮图倒了杯红酒,把杯子举起:“学而优则仕,演而优则导,祝你旗开得胜,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旗开得胜。” 沐语蝶也端起酒杯,看了眼苏媛。 “媛媛,看到没,以后找男朋友,就找嘴这么甜的,会说话,能哄人开心。” 沈嫚妮三人都没发现,李浮图说话时的眼神里,透着一缕别样的意味。 吃完饭,沐语蝶就开车走了,李浮图开车送沈嫚妮和苏媛回家。 场景就像是很寻常的分别。 沈嫚妮下意识坐在了副驾驶,所以不经意发现了车内的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 她把文件袋从座位上拿了起来。 文件袋并没有密封。 战国会所。 股权转让。 露出来的几个大字让她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下。 她不禁朝李浮图看了眼。 李浮图淡淡一笑。 “给我吧。” 沈嫚妮无声把文件袋还给他。 “媛媛,你先进去吧。” 等回到春秋华府,沈嫚妮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浮图哥再见。” 苏媛的确乖巧了很多,推门下了车。 等苏媛走进别墅,沈嫚妮才凝眉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把战国转让?” 沈嫚妮紧紧盯着他。 虽然刚才只看到了几个字,但她已经很清楚那是份什么东西。 “战国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只不过是让它物归原主而已。” 李浮图望着那栋他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别墅。 哪怕他只是在里面住了很短的时间,但那段日子,已经成为了一段值得珍藏的回忆。 “嫚妮。” 他收回目光,轻声道:“我要离开了。” 沈嫚妮神情骤然凝滞。 “......你说、什么?” 李浮图看着她,笑意柔和。 “我说过,我回国,只是来散心的,这半年来,我度过了一段从未有过的轻松生活,该满足了。” 沈嫚妮嘴唇张了张,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眼眸剧烈在波动着。 “我也想这样的日子,能够更长一些,但是......很抱歉。” 李浮图目光流露出一抹歉意,缓缓的伸出手,动作温柔的帮她将腮边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 “你不是多次问过我,我是什么人吗?” 在沈嫚妮剧烈颤动的目光下,驾驶座上的男人轻声开口,就像是在对她,又像是在对生活告别。 “我叫阎帝。” “......出自地府。” 736生子当如李浮图 与沈嫚妮告别后,李浮图并没有就此掉转车头离开春秋华府,而是开车继续向前,来到了顾家别墅。 新年已过,顾博已经回了宁南,毕竟他的事业在那里,连带着谢宛也跟着离开了东海。 其实按照谢宛的本意,她确实是不想走的,她留在这里,再怎么也会热闹一些,可是顾擎苍终究还是不想看到儿子儿媳两地分居,再加上他的身体已经接近痊愈,顾倾城已经长大成人,不再那么需要谢宛的照料,所以就让顾博带走了她。 “小李,你这是干什么?” 二楼书房内,顾擎苍看着李浮图放到面前的股权转让协议,无比的诧异不解。 这份协议是一份无偿转让协议,就像是当初他将战国白白的送出去一样,现在李浮图又完璧归赵还给他了。 只要他签上名字,战国又将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们顾家名下。 “顾老,承蒙您的看重,但今后,恐怕我是没有能力再掌管战国了。战国是您的心血之一,我不能让它在我手中没落,所以还是还给您为好。” 顾擎苍眉头紧锁,他看得出李浮图很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 “究竟出什么事了?” 他抬了抬手,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坐下说。” 回国以来,沈嫚妮对他有收容之情,而在某种意义上,面前的老人对他有知遇之恩,基于为人最基本的礼貌,他都有必要来向对方告别。 “顾老,想必你也听说,宋李两家要结亲了。” 他坐了下来,平静开口,可是说出的话却让顾擎苍为之一愣,继而表情瞬间变得沉重下来。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现在早已不是当初孙女第一次把他领回家过夜的时候,这个年轻人的家世,他如今已基本清楚。 所以这个白手起家曾经站在了东海江湖之巅的老人,在沉默了良久后,才缓缓开口。 “......你打算上京?” 李浮图轻缓、却又坚决的点了点头。 顾擎苍眉头紧锁的看着他。 “小李,你真的决定了?” 根本无需多问。 他很清楚,这个年轻人在这个时候选择北上打算做什么。 “我必须去。” 李浮图眼神很是平静。 “顾老,这半年多来,多谢您的照顾。” 顾擎苍见状,暗暗叹息一声。 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他眼力何等的毒辣,哪能看不出这个年轻人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很清楚,这个年轻人不是会一时冲动热血昏头的人物,他既然如此坚决,想必已经很明白利害关系,也有着不得不去的理由。 顾擎苍没有多问,也陈述利害进行规劝。 “哪是我照顾你,说起来。还得多谢你对我们顾家的照顾才对。” 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顾擎苍眼神无比复杂。 毫无疑问,这个年轻人对他们顾家是有恩的,并且是大恩。 如今到了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本该义不容辞,可是张了张嘴,涌出的话语,却是一句莫名的:“小李,抱歉。” 李浮图淡淡一笑。 “顾老,言重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任何无关。” 不是任何人都有北上的勇气的。 顾擎苍也不是当年一个人光棍打天下的时候,他得为自己的家人负责。 顾擎苍眼中流露愧疚,甚至似乎有些无法面对面前的年轻人,低头看向那份协议。 “这份协议,我收下,但是我不会签,战国,我为你保管着,直到你回来的那天。” 李浮图也没再坚持让对方签字。 “顾老,那我就先走了。” 他站起了身。 顾擎苍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去看看倾城了?”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不了。” 顾擎苍点点头。 伸出手。 “保重。” 李浮图与之一握。 “顾老也是。” 然后,他收回手,转身,推门离去。 顾擎苍一直目送他离开,伫立了半饷,继而走到窗边。 楼下。 李浮图正拉开车门。 顾擎苍望着他的身影。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这一去,将面临着什么。 那不仅仅是宋李两大门阀,而且可以说是全国最顶尖的权力阶层! 他将面临的处境,几乎比当年的秦破城还要险恶! 秦破城当年拥有凤凰,背后站着秦家。 他呢? 孤身一人。 顾擎苍深深吸了口气。 在他的视线下,那个年轻人已经上了车,夜色下,他的背影是那般的毅然决然,并且义无反顾! 目睹着野马车驶离,顾擎苍伫立窗前,眼神逐渐恍惚。 这个年轻人的选择,虽然鲁莽,虽然不理智,但是却让已经处于暮年的他,都忍不住的心潮澎湃起来。 如果他还年轻,还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他或许真的会不顾一切,陪这个年轻人北上走上一遭! “生子当如李浮图啊。” 顾擎苍长长叹息,负于身后的手情不自禁缓缓攥紧。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问那位站在庙堂巅峰的李姓老人一句。 为什么? ...... 当李浮图回到大唐一品,何采薇正在房间里洗澡,萧淑正在客厅看着电视。 “萧阿姨。” 李浮图打了声招呼,正打算回房间,可是萧淑却招了招手将之叫住。 “小李,过来下,阿姨有话和你说。” 李浮图有些疑惑,但还是走过去坐在了萧淑身边。 “萧阿姨,什么事?” 萧淑看着他,似乎有些犹豫。 “......小李,最近,你能不能不要去京都?” 李浮图眼神顿时一凝。 这事......萧淑是怎么知道的? “萧阿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有人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萧淑只是摇头,再度道。 “小李,你能不能答应我,最近不要去京都?”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 “萧阿姨,抱歉,我没法答应您。” 萧淑皱眉。 “小李......” “萧阿姨,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些什么,但是就如同当年你选择生下采薇一样,有些事情,即使明知道会很艰难,或许也看得见前方的重重坎坷,但是却也不得不去面对。” 萧淑语气凝滞。 李浮图平静站起身。 “萧阿姨,我先回房了,晚安。” 737再入京 东海国际机场。 在东海上流社会中很是出名的***杨**戴着副墨镜,遮挡住了那双顾盼流苏的眼眸。 目前已经临近登机,可她却没有留意机场广播,相反四处观望着,似乎是在找人一般。 当广播里响起提醒旅客登机的声音,她像是欣慰,又像是有些遗憾的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收回目光,正打算朝登机口走去,可是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猝不及防的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长途漫漫,杨小姐,不如一起同行?” 墨镜下,她眼眸骤然凝滞,继而万千光华闪烁起来。 她猛然扭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道欣长的身影。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神情依旧那么的平静,嘴角含着淡淡的弧度,有着让她情不自禁为之心跳加速的魔力。 “你刚才左顾右盼的,不是一直在找我吗?” 隔着墨镜,杨**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你真的决定了?” 李浮图没有回应,朝前方望去,轻笑道:“该登机了。” 杨**轻轻吸了口气。 这个男人,依旧如同当初第一次见面一样,果然还是没有让她失望。 “如果你这次能够回来,我给你当情人,什么都不要,相反还能倒贴的那种。” 杨**脸上绽放出她惯有妩媚,弧度荡漾,还是那般的风情万种,可是那双李浮图所看不到的眼睛里,却多出了三分的认真。 烽火戏诸侯的周幽帝一直都充当着反面教材,被骂了数千年,但是在女人眼中,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浪漫恐怕没人能够抵御吧。 ...... 虽然李浮图说是长途漫漫,但东海飞京都,其实不过短短两个多小时。 飞机落地后,都没带任何行李的两人并肩走出机场。 “不得不承认,宋氏那位大小姐,是头一个让我感到羡慕的女子。” 杨**感慨道:“她真的很幸运。” 李浮图看着西南方向。 一个容貌坚毅的魁梧男子从一辆吉普车上走下,正朝这边走来。 “来接你的?” 杨**看向那边,点了点头。“上次你躲在储物间,没有见到,他就是我的丈夫。” 李浮图露出一缕尴尬。 上次像小三一样被杨**推进她家里的储物室,确实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杨**收回目光,摘下墨镜,转身,伸出柔软如玉的手。 “那么......婚礼上见了。” 李浮图淡淡一笑,与之一握。 或许终究还是估计顾虑到自己的正牌丈夫在场,杨**还是注意了分寸,两只手一触即分,随即她便重新转身朝前方走去。 李浮图走向了与她相反的方向。 特战旅副旅长,差半级就能称之为将军的男人接到了长期两地分居的妻子。 他望着李浮图的背影。 “他是......” 杨**也回过了头,看到李浮图正钻进一辆出租车。 “李浮图。” 步嵩眼神一凝。 “他就是李浮图?” 杨**笑了笑,眼中透着一丝迷离。 “对,一个或许不久之后......将名动京华的男人。” 步嵩扭头,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 李浮图上了出租车后,就拿起了手机。 当电话接通,他微微一笑。 “学姐。” ...... 民营企业里的一艘航母,皇锐集团总部。 所有总监以上的高层都在开会。 毕竟新的一年开始,各个公司的工作流程里都不会缺乏一场这样的会议,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会议中途,年纪轻轻却坐在皇锐战略总工程师位置上的蔡红鲤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并且还有点心神不宁起来。 这一切,都被亲自主持会议的皇锐总裁看在眼里,只不过等会议结束后,她才把蔡红鲤单独留了下来。 “红鲤,你留一下。” 她的语气虽然亲热,但是还可以察觉得出那丝上下级的距离感。 “穆总,我们先出去了。” 在穆青鱼点头后,皇锐其他高层都鱼贯而出。 “谁这么大能耐,一个电话把你的魂都给勾走了?” 穆青鱼慢慢坐下。 此时没有外人,蔡红鲤也就没再伪装。 “姐,他来了。” 穆青鱼皱了皱眉。 “谁?” 蔡红鲤望着她,脸上浮现出一缕苦笑。 看着她这幅模样,穆青鱼眼神闪烁了下,像是若有所察。 “你是说......李浮图?” 蔡红鲤缓缓点了点头。 “他想干什么?” 穆青鱼有些难以置信。 “他难不成是疯了不成?” 蔡红鲤犹豫道:“或许,他只不过是来道贺的也说不定......” “这话你自己能够相信吗?初恋女友和自己的大哥结婚专程跑来道贺,我想这世上这么大度的男人恐怕还没出生。” 蔡红鲤沉默下来。 “红鲤,这事不关你的事,无论他想干什么,你都不要参与进去。” 穆青鱼提醒道,神色很严肃。 “姐,我又不傻。我喜欢的男人为他的初恋而来,我不阻止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还会傻乎乎的参与进去。” “你明白就好。” 顿了顿,穆青鱼盯着她问道:“红鲤,你真的确定你喜欢他?哪怕他对宋洛神还旧情难忘?” 蔡红鲤吁出口气。 “姐,我也知道自己像是疯了似的,可感情这事如果能够说得出个所以然来,那就不叫感情了。” 穆青鱼沉默不语。 “姐,我想请个假,他还在等我。” “不批。” 蔡红鲤一怔,“姐!” “你说你是不是傻?人家又不是为你而来,你还屁颠屁颠的跑去和人见面,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穆青鱼怒其不争。 “我不管,反正这个假我是请定了,批不批是你的事。” 蔡红鲤异常霸气,直接站起了身。 穆青鱼表情一滞。 整个皇锐集团,全国范围内近二十万员工,谁敢和她这么说话? 可眼见着蔡红鲤都快走出会议厅,她也顾不得再端总裁架子,满脸无可奈何的的喊道:“等等。” 蔡红鲤终究还是给集团的一把手留了点面子,停住脚步,回过头。 “还有事吗?” 这臭丫头。 穆青鱼满心无奈,可却也拿自己这个妹妹毫无办法,看了她一会,缓缓开口道:“告诉你那位心上人,即使他不来,这个婚礼也不可能顺利完成。” 蔡红鲤一愣。 “......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穆青鱼没有解释,摆了摆手,颇有点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快走吧。” 738壮行 当蔡红鲤走出皇锐总部大楼,会议厅内的穆青鱼也缓缓站起了身。 她没再回自己的办公室。 皇锐集团的两位最高层一前一后离开了总部大楼。 ...... 建国门。 内大街。 曹宅后花园。 因为新年刚过,冬去春来的交错时节,满园春色还并没有完全盛开,所以这座占地面积近半亩的后花园看上去还颇为萧瑟。 但这种情景,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游园之人的心情。 “这些年,辛苦你了。” 此刻花园里有三个人,除了曹修戈与和他形影不离的子鼠外,还有一位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 “太子言重了,这不过是我的使命。” 如果宋氏有人在场,绝对会感到震惊万分。 这位陪在曹修戈身边的女子,赫然是宋氏大小姐的营养师! 她在宋氏名为蒋思,是宋洛神膳食负责人,可在曹家,她却有另一个名字。 十二生肖。 巳蛇! “你在宋氏潜伏七年之久,那是一段常人恐怕难以想象的艰苦历程,现在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看着面前的巳蛇,曹修戈越发觉得自己的肩头责任重大。 这一路上,他不仅仅只是背负着他一个的理想在前进。 还有戌狗,巳蛇、......以及很多很多人,他们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冒着巨大的风险,在和他一同的奋斗! 在百年宋氏隐姓埋名潜伏七年,谁都足以想象其中的艰难与危险,可蒋思、或者说巳蛇,此时却并没有抱怨什么。 她望着满园凛冬过后的枯木,柔和一笑。 “这七年,我过的,其实苦也不苦。” 子鼠一直安静的陪在曹修戈身边,保持着多年一如既然的姿态,没有插话。 “太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已经在宋洛神的点头同意下成功从宋氏离职的蒋思扭头。 “你说。” “无论我们曹家与宋氏当年有大多的恩怨,那时宋大小姐终究还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我们......能不能放过她?” “她真的......很可怜。” 蒋思的话音落地,哪怕曹修戈,都情不自禁愣了一愣。 可怜。 或许没人想得到,这个词有朝一日会被人用来形容在万千光芒集于一身的天之骄女宋洛神身上。 可说出这话的是蒋思。 她在宋洛神身边,陪伴了足足七年之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十二生肖,也并不是机器。 即使蒋思在为仇家之女求情,曹修戈也没有动怒,甚至都没有半分责备。 “我答应你。” 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在宋洛神身上,她肯放你回来,对我曹家而言,也是有恩的。” 顿了顿,曹修戈缓缓道:“可是......这次,她好像已经将自己逼上了绝路啊。” 有利益冲突,才会产生矛盾,可时至今日,他大抵已经看清楚了。 那位几乎可以稳坐宋氏继承人位置的女子,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并没有放在世俗的名利上。 “太子哥哥,未羊姐姐来啦......” 花园外传来呼喊。 听这天真娇俏的嗓音,几乎谁都能分辨出来人是谁。 卯兔很快蹦蹦跳跳的走进,在她身后,跟着皇锐掌门人穆青鱼。 子鼠。 巳蛇。 卯兔。 未羊。 此刻这座花园内,聚集了四位生肖! “太子,他来了。” 穆青鱼开口。 “李浮图?” 曹修戈似乎早有预料,没有任何意外。 穆青鱼点了点头。 曹修戈抬头,望向东方。 那里。 是*****馆。 也是明天,宋李二氏即将举办盛世婚礼的地方。 曹修戈轻轻眯眼,低喃道:“舞台已经搭建好了,该登场的人,确实是时候登场了啊。” ...... 三环外,一家外貌并不出奇的川菜馆。 李浮图打量了眼周围,笑道:“学姐,你不是说要好好请我喝顿酒的吗?就选在这种地方?” 这家川菜馆确实没有什么格调,但是无论服务员的打扮还是装修风格,都颇为古色古风,倒也算一种特色。 “别以貌取物好吗?一般人我还不带他来呢。” 作为龙国首府,京都绝不缺乏高档奢靡的餐厅,蔡红鲤也根本不是差钱的人,可是当她却硬生生把李浮图拖到了这三环之外。 “我告诉你,这里的梅子酒可是一绝,待会你就知道了。” 李浮图笑了笑,似乎勉强算是相信了她的说辞。 “你也没在这吃过,我来点菜不介意吧?” 李浮图无所谓的点点头, 蔡红鲤也不客气,她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很熟练的报上几个菜名,然后点了两坛梅子酒。 “我虽然在东海是说过要请你喝酒,可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吧?非得这时候过来?” 等店小二拿着菜单离去后,她抬头看着对面的年轻男子,暗暗叹了口气。 她哪里不清楚,对方这次入京,根本不是为了找她讨一顿酒的。 “学姐,这可是你自己许的诺,什么时候找你兑现,那是我的事,你这么大个人物,总不会想耍赖吧?” 李浮图抽出纸巾擦了擦桌面。 “大不了,这顿酒钱,我付就是。” 无论语气神态亦或者动作,他都表现得很是轻松,就像是真的只是专程来找蔡红鲤喝酒的。 “行,今天你想喝多少都可以,可是喝完这顿酒,你可以回去吗?” 李浮图抬起头,有些奇怪的笑道:“学姐,哪有你这样的,一见面就赶人走?” “你就别装了。” 蔡红鲤终于忍不住了。 “现实不是童话故事,这座京都现在不欢迎你,你......” 蔡红鲤话还没说完,戴着毡帽,腰间还系着一条白毛巾的店小二两只胳膊分别垮着一坛酒就已经走了过来。 “客官,酒来了......” 他语调宛如戏腔,臂力很足,稳稳的将两坛酒放在桌面上。 “二位请慢用。” 这里没有酒杯,都是大瓷碗。 李浮图拔掉坛口布,端起酒坛,倒了满满的两碗,递了一碗到蔡红鲤面前。 碗中梅子酒正由青转红,时候恰好。 他抬起头,淡淡一笑。 “学姐,这顿酒,就算是为我壮行了。” 739有人直入御书房 蔡红鲤也不是寻常女子,既然是请客,她也没故作忸怩。 两坛梅子酒,最后被二人解决的一干二净。 梅子酒兼容水果酒的果香甜柔和蒸馏酒的浓烈,味道酸甜,没有白酒那么大劲,况且两人酒量也都不小,吃完饭后,都还很清醒。 “真的决定了,此时后退还来得及。” 虽然已经明白这个男人此行非常坚决,但蔡红鲤还是忍不住再度提醒。 李浮图笑了笑,没有回应。 可蔡红鲤已经知道了答案。 “之前,她在东海,你为什么不理她?现在却又......” 她很是疑惑,非常不解。 她在东海曾经亲眼看到过李浮图对宋洛神的漠然态度,可现在却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说对吗?” 她瞥了眼某人,叹了口气,也没再追问,拉开那辆哪怕在藏龙卧虎的京都也能引起不俗回头率的世爵车门。 “走吧。” 李浮图目露疑惑。 “去哪?” “你总不会打算穿着这身去吧?” 蔡红鲤上下打量他一眼。 李浮图现在身上穿的还是他第一次陪苏媛那丫头逛街买的衣服,虽然已经过了半年之久,但好歹也都是名牌,可落在蔡红鲤这等身份的富婆眼里,难免就有些瞧不上眼了。 “走吧,姐给你好好打扮一下,好歹输人不输阵不是。” 根本不管李浮图愿不愿意,蔡红鲤直接将其拉进了车。 世爵C6停在了举国闻名的皇府井。 蔡红鲤并没有拉着他东走西逛,极有目的性,直接把他带到了一家范思哲专卖店。 像蔡红鲤的这种级别的人,时间就是金钱,她哪会把时间浪费在所谓的逛街乐趣上。 这家范思哲有三层,灯光璀璨,装修无比的气派。 “蔡总。” 蔡红鲤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或者说是贵宾,她一进门,就有名导购小姐立即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我们自己先看看。” 蔡红鲤并没让对方介绍,她的眼光,不比这些导购小姐要好。 她带着李浮图在上下三层逛了起来,那名导购小姐始终恭敬的跟在他们身后。 “把那件拿下来。” 三楼,蔡红鲤抬手指了指。 那是一件白色西装,纯手工制作,别具匠心的纽扣设计,在灯光的衬托下,散发着无比华贵的光泽。 导购小姐立即上前将之取了下来。 “蔡总。” 蔡红鲤接过,打量了眼,似乎还比较满意,接着塞到了李浮图手中。 “进去试试。” 她的语气就像是发号施令般,不容辩驳。 都进了这里,李浮图也没推脱,拿着西装走进了试衣间。 想要俏,一身孝。 但白色并不是任何人都衬得起的。 可当李浮图再度从试衣间走出来,那名导购小姐呼吸情不自禁的急促了下。 她摸不准这个帅的离谱的男人和蔡红鲤是什么关系,一时间也没敢乱说话。 “这才有点白马王子的派头嘛。” 蔡红鲤眼神也浮现一抹惊艳之色,继而又给李浮图挑了双皮鞋,甚至连皮带都没忘。 上下一身,花了她六十多万。 “蔡总慢走。” 几名导购小姐将蔡红鲤和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李浮图送出门。 至于原本身上那身,直接被蔡红鲤让导购小姐给丢了。 “别看了,你把眼珠瞪出来,那帅哥也不可能属于你。” “看看还不行吗?要是我和蔡总这么有钱,我也舍得。” 年纪稍大的导购员扭头一笑。 “你就在这慢慢做梦吧。” ...... 后海。 这里有水而能观山,周边的王府和名人故居更为它铺陈着京味和历史的无穷韵味。 站在这里,能看见老京都四合院建筑群的缩影,依然能咀嚼那早已远去的皇家遗韵。 “学姐,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和我还客气什么。” 蔡红鲤不愧财大气粗,几十万的花费根本不放在心上。 望着夜色下的后海,她犹豫了下,开口道。 “实在不行的话,不要逞强,宋洛神虽然的确出色......” 她顿了顿,声音莫名的突然变小了不少。 “......但你的学姐我,也差不了多少不是......” 李浮图扭头。 月光下,这个女子的侧脸,透着一缕不是很明显的羞赧。 毫无疑问,无论是青葱时代的那个校花,还是如今的皇锐战略总工程师,蔡红鲤都是一个很容易让男人心动的女子,要是自己能够和她先遇到的话。 说不定,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可这个世界上,先来后到的顺序,从来都没法扭转。 “学姐,谢谢。” 他柔声道。 “你这是打算给我发好人卡吗?” 自己刚才那番话,几乎可以算是表白了,但毫无疑问,结果是以失败告终。 但蔡红鲤并没有因此生气。 她呼出口气,右手握拳,如同一个小女孩,像是在为李浮图打气般,灿烂一笑。 “加油噢!” 看着面前这张如花面靥,李浮图一怔,继而笑着点点头。 两人在后海分别。 蔡红鲤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 李浮图没说去哪。 她也没说要送。 她知道,接下来的旅程,这个男人很可能只能孤独前行。 ...... 离开后海,李浮图拦了辆出租,来到了故宫以西,鳌玉桥以南。 “小伙子,在这里看看就好了,千万别在往前走了啊。” 下车的时候,司机师傅好心提醒。 因为。 这里是中心海。 是列朝封建帝王的行宫和宴游的地方。 也是如今政权最中心所在! 那遥遥可望的红色院墙里面,就是整个龙国的权力最中枢! 李浮图淡淡一笑,付了车钱,下车后,就像是没听到司机师傅的提醒,径直朝里面走去。 一步。 两步。 步伐坚定,并且从容。 司机师傅有些发怔。 他认为肯定会有国家禁卫出手将这个年轻人逮捕,可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畅通无阻的走到了那层红色院墙下。 夜色下。 一排禁军护卫在宫城前。 在他们外部,一名儒雅的中年***在那里,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年轻人,眼中涌动着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唏嘘与感慨。 继而,不等对方走到面前,他迈步上前,主动伸出手,喊了一句。 “李先生。” 一身连夜色都遮挡不住的白色西装的李浮图平静伸手,以一种平等的姿态,与之一握。 “葛部长。” 执掌国家对外话筒的葛昆山没有多说什么,侧身,对着宫门伸了伸手,“首长已经在等候,请。” 这一日。 南非。 北美。 一共十一位国家,同时对龙国致电外交函。 里面,都提及了同一个名字! 在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世婚礼前夜。 有一位年轻人,以一介白丁之身,直入御书房! 740十里红妆,盛世婚典 三月十六号。 一个原本平凡无比的日子,但千年古都京都,却在今天,彻底的沸腾起来。 不知道从早上什么时候开始,京都百姓惊诧的发现从鼓巷到***最近的一条路线,被禁止车辆通行。 要知道,这可是龙国的心脏! 难不成又有外国***来访? 就在普通老百姓对封路议论纷纷的时候。 鼓巷。 宋氏家主宋经国整理一下身上的红色刺绣唐装,抬头笑道:“怎么样?” “不错,家主穿着很是精神。” 房内,宋氏的福禄寿喜四大管家都在场,穿的虽然没有宋经国如此喜庆,但是脸上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其实宋府内外,早就贴满了喜字,大红灯笼处处可见。 因为今天,是他们大小姐出嫁的日子! 宋经国笑容满面,抬头望向门口。 “昊天应该快到了吧?” 宋福拱手答道。 “按时辰,应该快了。” “我去看看洛神。” 宋经国点点头,似乎是因为孙女即将出嫁,这位一生历经数次大浪却始终挺立潮头的老人笑容透着一缕复杂。 随即,他迈步朝外走去。 来到宋洛神房门前,他看着门上贴着的喜字,伫立了一会,然后才伸手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传来回应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福禄寿喜都在门外等候。 宋洛神此时已经装扮完毕。 光是她的化妆团队,宋氏就聘请了十几人。 其实以宋洛神底子,又哪需俗粉多雕琢。 顶级的化妆团队也没有画蛇添足,只是给宋洛神化了淡妆,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眼若含漆,齿如含贝,一头青丝依旧垂落在脑后,可是有几束发丝却扎成辫子如鹊桥横悬在如瀑秀发上。 此刻的这位京都第一美人,简直美得不似凡间存在。 “你们先出去吧。” 宋经国缓缓摆了摆手。 正在给宋洛神梳妆打扮的十几位人员,包括宋洛神的两名侍女都无声施了施礼,然后退了出去。 “怎么还没换衣服?” 宋经国看向床边。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那里挂着一件大红嫁衣,不似西方传过来的白色婚纱,由家中有长辈曾为清廷皇室所服务的一位老裁缝所制作,做工精妙且精美,嫁衣上绣刻的百鸟朝凤图美轮美奂,**如生。 “待会就换。” 宋洛神虽然没有寻常女子面对即将出嫁的兴奋与激动亦或者忐忑紧张,但嘴角还是荡漾着轻浅的弧度,从她脸上,看不到任何的不满和抗拒,就像是完全接受了这场安排。 宋经国目光从嫁衣上收回,逐渐下移,最后落在她的小腹处。 “你把蒋思给辞退了?” 宋洛神轻轻点了点头。 “爷爷,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宋经国沉默。 他这个孙女,在智谋上,早已不下于他。 所以他没有否认。 在这位宋氏家主看来,多半是他吩咐蒋思做的事被孙女所察觉。 而毫无疑问,蒋思失败了。 可是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再深究,大婚就在今日,哪怕这个孩子依旧存活着,这场婚事,也没法中断。 “洛神,你要知道,你是亏欠昊天的,以他对你的感情,想必应该不会过分计较,但日后,你要好好补偿他。” 很显然,宋经国打算将错就错,在明知道宋洛神怀有身孕的情况下,也要让她去完成这场婚礼。 宋洛神不置可否,浅笑道:“爷爷,我要换衣服了。” 宋经国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 宋府门口,迎亲车队已经抵达。 “昊天哥。” 作为长辈肯定不合适,所以在门口接人的事是宋朝歌在负责。 这位宋氏二公子此刻也是喜气满面。 门口的迎亲车队里满是劳斯莱斯宾利之流,可打头的婚车,却是一辆加长红旗,上面装扮得花团锦簇。 一眼望去,阵容豪华的车队根本看不到尾。 “现在还叫我哥?” 走下车的李家大少穿着华丽笔挺的黑色西服,卓尔不群,俊雅飘逸,站在阳光下,君子温如玉。 宋朝歌一怔,继而迅速灿烂一笑,立即改口:“姐夫。” 李昊天捧着一束玫瑰花,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抬头望向宋府深处。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他将迎娶的新娘,是整座京都城、乃至整个国家最美丽的女子。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足足等待了十多年! 所有的心绪激涌,最后都化作了六个字。 “走吧,去接你姐。” ...... 宋氏大小姐的闺房外。 人影绰绰。 热闹而喜庆。 大门缓缓被推开。 一身大红嫁衣的宋洛神走了出来。 阳光下,她的朱唇,艳丽如血。 那一瞬间。 那种极致的美丽,冲击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宋氏亲属,还是李昊天带来的迎亲队伍,视线都不可抑止的恍惚了下。 ...... 春光着意入窗帷,染莺枝,绣蔷薇。喜鹊临门,绊惹两心催。 约定千年等一回,天做证,地为媒。 盈盈莲步细作为,点丹唇,描青眉,唢呐尽情吹,花轿锣鼓并肩随,圆月梦,彩云追。 京都街头。 生活在皇城根下的老百姓在今日见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辆红旗打头的婚车,行驶在禁止通行的路段上,身后,长长的送亲车队蔓延近十里,一眼根本望不到头! 迈巴赫,宾利,劳斯莱斯,迈凯伦......各种顶级豪车鳞次栉比,像是不要钱般大量涌现,让无数京都人为之震撼呆滞。 随着行进,不断有喜糖与红包从这些超级豪车里抛出。 每个红包里面,装的最少都有一千大洋,引起路边民众的疯抢,惊呼声如潮如浪。 传说中的十里红妆。 这显然是一场前所未遇的盛世婚典! 紫禁城上。 十八门皇家礼炮违背制度的骤然轰响。 接连不断的炮声。 震动了整座京都城! 仿佛国家都在为这场婚典发出恭贺! 京都数千万民众呆滞错愕。 曹家,叶家,裴家,孔家......京都各个高门大宅,几乎在同一时间有车队驶出,从不同的地点,驶向同一个方向。 宋李大婚。 天下齐贺! 741娥眉本是婵娟刃,杀尽世上风流人 礼炮震天。 响彻京都。 炮声还未停歇,有一条车队从中心海那层宫墙内驶出。 宫城外的禁卫齐齐行礼! 车队貌不惊人,都不是什么豪车,速度也很是平缓,没有任何气焰,可哪怕那些目空一切飞扬跋扈的京都纨绔主面对这个车队,也会退避三舍。 “李先生,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不小的难题啊。” 黑色车队缓慢平稳的行进。 车内坐着两个人,一个分外年轻。 一身雪白西装,刺目,并且耀眼! “李家与宋氏,都为这个国家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相信他们两家,心中都有着家国大义,我相信他们是可以理解,也能够接受的,不是吗?” 一身白色西服的年轻人与这个国度最巅峰的人物同坐一车,却平静从容,不卑不亢。 他以一种平淡、而又理所应当的语气道:“有什么事情,比民族的发展与强大还要重要?在此之上,任何事情都应该为之让步。” 一个人就如此大的话题侃侃而谈,指点江山,换作外人听到,恐怕会觉得其很是自大可笑。 可是要知道这个男人虽然年轻,但他既然能够坐进车里,足以说明他的分量。 这样的人物,他说的话,可谓重如泰山! 为十几亿子民殚精竭虑肩负着民族复兴之重担的**沉默了一会,望向前方,最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但愿如此吧。” 车内安静了一会。 继而,这个已经站在巅峰的**扭头,望着身边的年轻人,眼神透着感慨,更多的,却是复杂。 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 “我真的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以这种情形与你见面。” 他身边的年轻人淡淡一笑。 “您应该压根都没有想到会和我有见面的一天吧。” 对方一怔,继而也笑了起来。 要知道,即使是李家的那位长孙,受他接见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更别提同坐一车了。 十八门礼炮齐响。 为的,是对李家与宋氏这么多年对这个国家贡献的一种回应! 是啊。 以他的身份,哪里想过,能有和这个年轻人见面的一天? 大国崛起。 是一段注定充满荆棘坎坷的路程。 西方一直对龙国怀有敌视,甚至明里暗里在不断的进行着阻扰。 可是这个年轻人,却代表着十几个国家,数亿人口,对龙国伸出了橄榄枝。 “李先生,我为龙国能有你这样的年轻人,而感到自豪。” 或许整个龙国,都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说这句话了。 受如此盛赞,年轻人的神情依旧波澜不起,宠辱不惊。 “您过誉了。” 对方沉默下来,缓缓呼出口气。 这个年轻人阔别十年重回故土。 衣锦还乡? 荣归故里? 恐怕都远远不足以形容啊。 ...... **馆。 此时五号楼内,真正的高朋满座! 在这里,可以看到众多经常出现在新闻上的面孔。 二号已经到来,正在和李家的老太爷聊着天。 京都的庙堂大鳄,只要没有外访,几乎都出现在了这场婚礼之上! 如果李浮图在这,可以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 曹修戈,曹锦瑟,叶轩辕,柳子衿,孔傅杰,杨**,蔡红鲤......他们跟着自己的家人,坐在不同的方位。 “这恐怕是除了国事重典之外,最巅峰的一场上层聚会了。” 杨**轻叹。 她身边,坐着差半步封衔将军的步嵩。如果不是夫家的力量,凭她还真的没有资格出现在这场婚礼上。 步嵩给她倒了杯水。 此时婚礼自然还没开始,连新人都还没有入场。 “谢谢。” 丈夫给妻子倒水,本来应该是天经地义,可杨**却还道了声谢,客气得有些过分。 步嵩也没介意。 “我过去打个招呼。” 他站起身。 行进的方向,朝着与他一同在昆南激战巫木枯的秦家长公主。 南方秦家也不远千里出席。 真正的八方来贺! 杨**随着丈夫目光朝秦家姐弟望了眼,片刻后就收回了目光。 她旋即环顾了下四周,继而将视线投向了大厅门口方向。 她有些忧郁,却又有些期待。 他会出现吗? 如果真的来了。 这满堂权贵,可尽皆是敌啊。 ...... “子衿,如今洛神都结婚了,杨爷爷什么时候能够喝上你的喜酒?”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笑看着柳家闺女。 “要不杨爷爷给你做做介绍?” “我才不要,杨爷爷,我可不想那么早结婚呢,我要一直陪着爷爷。” 柳子衿皱了皱瑶鼻,抱住了自己爷爷的手臂。 “老柳啊,我真遗憾没有一个如此贴心的孙女。” 桃李满天下的一代狂儒柳庭生大笑:“那你就好好羡慕着吧。” “对了,杨爷爷,杨哥哥怎么没来?” 柳子衿好奇道。 “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说是伤心不来遭罪了。” 柳子衿莞尔。 其实这五号楼内的年轻一辈,大多数脸上都看不到什么喜色。 譬如说叶家大少叶轩辕,他坐在自己父母身边,就一个人喝着闷酒。 虽然没有什么想法,但眼睁睁的看着京都第一美人嫁作人妇,这些京都的红色子弟,哪个心里会痛快? 这是男人的一种通病。 “诗音,你可以回家休息的。” 大厅东南方向的一桌,裴家大少裴天骄对自己的妹妹低声道。 一直苦恋李家大少的裴家小姐裴诗音此时在坐在心上人的婚礼上,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悲伤神色。 “哥,昊天哥的婚礼,我怎么能够错过。” 她望着盛况空前的婚礼现场,眼中流光溢彩。 裴天骄还打算说什么,可已经听到有人喊道。 “新人来了!” 五号楼门口。 披着大红嫁衣的京都第一美人与李家大少李昊天并肩走入婚礼现场。 她的身后长长的裙摆逶迤拖地。 满堂人齐齐扭头,不论男女老幼,不约而同露出浓重的惊艳之色。 而年轻一代看着穿着嫁衣更是美得惊心动魄的宋氏女,短暂的呆滞过后,纷纷露出了苦闷之色。 娥眉本是婵娟刃,杀尽世上风流人。 742给你一张过去的CD 宋氏女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得到了一号的盛赞,自那以后,就落实了京都第一美人之名。 此时穿着大红嫁衣的她,更是以一种摧枯拉朽般的美丽,直接将全场瞬间征服。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哪怕曹修戈都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哥,你能不能把这句话在子鼠姐姐面前说一遍?” 曹锦瑟眼中闪烁着狡黠。 不论是卯兔还是子鼠,此时都不在他们身边。 一是因为身份不合适,而是这是什么场合?曹家兄妹也不需要什么保护。 看着妹妹的眼睛,曹修戈摇头一笑。 “我说的又不是我自己,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那你的意思是,是在为李家哥哥感慨喽?” 曹修戈一怔,看向站在宋洛神身边并肩走近的李昊天,轻笑道:“也不是他。” 此刻的李家大少满脸春光,心情似乎非常好。 这还算他比较能克制情绪。 要是换作个人迎娶如此佳人,那恐怕已经欣喜欲狂了。 “李老,首长。” 宋家人也跟着一对新人同时到场。 宋氏家主宋经国笑容满面的上前。 “你们两家,从今以后可就是亲家了,还这么客气?” 二号笑道,接着目光移向一对新人,很是和蔼可亲道:“昊天,洛神,恭喜了啊。” 宋洛神笑容轻浅。 可李昊天却眼中涌动出难以掩饰的激动之色。 今天,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得意的日子。 迎娶这个国度最美丽的女人。 放眼全场,全国权贵共聚一堂为他道贺。 哪怕他是巍巍李府的长孙,此时也难以克制内心的心潮澎湃。 要不是他自制力惊人,此时恐怕都要忍不住放声呐喊了。 “一号待会也会过来,先等等吧,应该不会误了吉时。” 二号平和笑道。 话音落地,周围的人情不自禁心神一震。 一号二号一同到场,这是怎样的一种殊荣? 不仅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了吧。 “洛神姐真是漂亮。” 看着大红嫁衣美得不可方物的宋洛神,曹锦瑟目露向往,似乎触景生情,开始想象起自己结婚的时候。 随即,她扭过头。 “哥,既然新人都已经到了,为什么婚礼还没开始?” 曹修戈不急不躁,轻声道:“应该是在等一号吧。” “一号也会过来?” 曹锦瑟目露惊奇。 曹修戈看了她一眼,莫名一笑:“不仅仅一号,还有人没到呢。” 曹锦瑟一愣。 “谁啊?” 曹修戈没有再解释。 曹锦瑟也没有过多在意。 她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哥,你不是一直都不想看到宋李两家结亲吗?为什么现在这么......” “这么镇定对吗?” 曹修戈接过了她的话。 “放心吧,这个婚礼,肯定会比你想象中的要精彩许多。” 他先是看了眼宋洛神,目光在她的小腹处格外停留了片刻,然后又移到了裴家所处的那一桌,落到了那位裴氏名媛脸上。 现在,恐怕到了比拼耐心的时候了。 新人虽然已经到场,但是仪式却并没有立即举行。但满堂宾客似乎也都明白在等待着什么,没有任何急躁之色,彼此聊着天,场面很是热闹。 毕竟这样齐聚一堂的机会,可并不常有。 突然,裴诗音站起了身。 裴天骄立即道:“你干什么去?” 裴氏兄妹的父母也都注意到了女儿的举动,他们大抵也知道女儿对今天婚礼新郎的心意,不约而同微微皱了眉。 “我只是去向昊天哥亲口道声喜而已。” 裴诗音笑容平静,接着便朝一对新人走去。 虽然妹妹看起来很正常,想亲口去道喜也没有任何不对,但裴天骄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但这种隆重的场合,周围坐的,可都是和他们裴家能够相提并论的人物,他又没办法将妹妹给拉住。 裴诗音畅通无阻的走到了一对新人面前。 很多人注意到了她,但也没过多留意,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但是有两个人不一样。 一位是曹家的太子。 一位是宋氏的二公子,似乎为堂姐出嫁感到很是高兴的宋朝歌。 裴诗音根本没关注旁人的目光,即使她发现,或许也不会在意。 她径直来到了李昊天面前。 “昊天哥,我想送你一份新婚礼物。” 目光扫过宋洛神,她对其点头一笑。 宋洛神也含笑回应,就仿佛那场迷药事件,根本没有发生过。 “诗音,谢谢。” 李昊天其实没想到过裴诗音今天会出席他的婚礼。 “昊天哥,和我还这么客气,我想我这份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裴诗音笑了笑。 就在李昊天已经等着她拿出礼物的时候,裴诗音突然转身,朝婚礼现场的后台走去。 然后。 即将举行新婚仪式的舞台正前方的大荧幕缓缓落下。 全场人目光顿时被吸引。 空白的银幕突然闪烁了下,然后,有画面开始浮现。 这是一段酒店的监控录像。 看情景,摄像头对准的应该是酒店的一条走廊。 大厅内不少人疑惑不解,窃窃私语声响起。 可是很快,全场逐渐安静了下来。 因为画面显示的酒店走廊上,终于出现了一道人影,那是一个男人,因为角度问题,只看得到背影,看不到面貌。 可盯着那道背影,李昊天却不禁眯了眯眼。 “这是谁在乱放些东西?” 说话的是李家主母薛凤,她正要让人去处理,可是李昊天却轻声道:“妈,等等。” 画面开始急速闪烁,应该是有人在快进,看监控上显示的时间,应该已经到了第二天。 在全场的注视下,那条走廊上的一个房间里,又有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对方显然是在那个房间里呆了一夜。 屏幕上出现的那张绝世容颜,赫然就是今天婚礼的女主角,京都第一美人宋洛神! 哪怕很快就走出了监控区域,可是那张面容,已经被所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之前那个男人,是不是也走进了这个房间?” 有观察力比较敏锐的人已经发现了重点。 很快,就像是印证他的说法一样,屏幕又急速闪烁了一会,然后一个男人又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次他面朝的角度,足以让所有人看清他的面容。 满场鸦雀无声。 近乎针落可闻。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下来。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没有一个傻子,这段监控,是在说明一个问题。 宋氏的大小姐,在婚前,与一个男人在酒店共度了一夜! 或许在场还有很多人并不认识那个男人是谁,但这已经并不是关键性的问题了。 “昊天哥,我这份礼物,你还满意吗?” 裴诗音笑着从后台走出,而屏幕上的那段监控,还在不断的回放。 李家,宋家,哪怕二号,此刻都变了脸色。 之前还满脸春风的李昊天此时已经没有任何表情。 他缓慢,而僵硬的扭头。 眼神剧烈的抖动。 “告、诉、我,这、是、假、的。” 他一字一顿,就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宋洛神仍旧望着那块屏幕,满场之中,或许她是唯独没有变色的人。 “对不起。” 全场聚焦中。 穿着大红嫁衣的她。 如此说道。 743嫁衣红艳,白衣似雪谢万赏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 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话。 因为女人如果疯狂起来,她可以不顾一切,不计后果。 此时笑容美艳,但却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神经质的裴诗音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在这种盛大的场合,当着满国权贵的面,她拿出这段监控录像,那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勇气可嘉’足以形容。 裴家人神色大变。 但在场之中,却似乎有人看起来很是高兴。 譬如叶家大少叶轩辕。 或许有人不认识录像上那个男人是谁,但显然不包括他。 在年前,他和那位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相识的情景虽然不算太美妙,但最后却化干戈为玉帛,他还曾试图为对方拉过皮条。 看着李昊天此刻的脸色,他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痛快啊痛快......” 他摇头晃脑,可立即引来了他老子的沉喝。 “你给我住嘴!” 现在是什么场合? 横行京都城的叶家大少看了眼自家老子,还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但眼里的快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仿佛在那位李家长孙的头上,看到了一道绿油油的光芒。 认识李浮图的,在场可不止他一位。 “......哥,这录像,是真的吗?” 曾经和宋洛神在东海一同呆了一个多月的曹锦瑟怔怔道。 因为距离较远,虽然看得到李昊天在看完录像后对宋洛神说了句什么,但是没多少人听清具体内容,也没人听到宋洛神的回答。 “裴诗音即使再疯狂,恐怕也不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吧。” 曹修戈淡笑。 全场之中,和宋洛神一样,他或许也是那寥寥未变色的几人之一。 他的话,其实也代表了全场人的想法。 所有人都明白。 这场婚礼的新娘,宋氏的天之骄女,他们京都的第一美人,在婚前失贞,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姐......” 南方天字号大少秦云轩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身边那位北上前曾向东海打过一通电话的秦家长公主不惊反笑,笑容有些复杂。 如果说几分钟前她还不能确定的话,那现在...... 她看了眼还在不停回放的大屏幕,继而目光缓缓的移到五号楼门口。 “他应该快到了......” “给我把她带下去!” 李家主母再难维持平日里的雍容姿态,一双凤眼里难以掩饰怒火。 裴诗音并没任何挣扎,笑容灿烂的被警卫拉出了现场。 二号站在旁边,不言不语。 这种情况,他也不好怎么表态。 “李老......” 宋经国目露愧色。 他知道此情此景已经没办法否认。 与国同龄的李家老太爷一生见过何其多的大场面? 哪怕此刻看到自己未来的孙媳妇婚前失贞,导致他们李家在全国面前颜面尽失,但他那张已经沟壑丛生的老脸上,依旧没有流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目光扫过宋经国,宋经国微微低下头,愧于面对他的目光。 他的视线继而移到大红嫁衣的宋洛神脸上。 “宋丫头,你向来聪慧,不应该办出如此蠢事的。” 他的语气平淡无奇,却似乎有种震动人心的力量。 接着,他看向自己的孙儿。 “昊天,你打算怎么办?” 李昊天一直盯着自己的新娘,没有回应。 “昊天,爷爷在和你说话!” 薛凤沉声对儿子道,此时的她心中百般恼火。 外人可能不知道监控里那位男主角是谁,但他们宋李二家,谁不认识? 今天本来是他儿子最风光的日子,可没想到她一直中意的儿媳妇,却让她的儿子在整个天下面前颜面扫地。 虽然在场的宾客大多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此时都没表现出什么,可是她很清楚,今天过后,甚至从这段监控播放完毕的那一刻,她的儿子恐怕已经沦为了所有人心中的笑柄! 李开疆似乎也能理解自己孙子此时的心情,没有计较。 “昊天,这场婚礼,你还想继续进行吗?” 他再度开口。 显然,他把决定权交给了李昊天。 宋氏女婚前失贞,他们有充分的理由中断这场婚礼,可是宋李两家的联姻,并不仅仅只是娶个孙媳妇那么简单。 率军拱卫京都的大将李峥嵘至始至终不言不语。 李昊天双手死死攥紧,最后将剧烈抖动的目光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移开,转身,脸上竟然浮现出了笑容,虽然笑得有些扭曲。 “我要继续。” 他的嗓音莫名的变得有些嘶哑。 李开疆静静点了点头。 “把那东西关了!” 薛凤对工作人员下令。 这婚礼居然还打算举办?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李家的那位长孙似乎选择了不计前嫌,不禁又是诧异又是有些感慨。 这还不是一般的忍辱负重啊。 李昊天的选择,似乎也超出了曹修戈的预料。 他自然不能让宋李两家结合,裴诗音的举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觉得裴诗音出马应该已经够了,可是李昊天的隐忍能力,着实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看着重新恢复笑容的李昊天,曹修戈不禁皱了皱眉。 他手里还有一张王牌,足以击穿李家的底线,可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亲自下场。 突然,有脚步声从五号楼门口传来。 离门口较近的几桌宾客迅速反应,立即站起身。 “首长。” “首长。” ...... 恭呼声络绎不绝。 曹修戈扭头,在那行人中,他意外的看到了一道白色身影。 哪怕是他,都情不自禁一怔。 他料到了对方一定会出现,但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场景。 不仅仅是曹修戈,他身边的曹锦瑟,东北角的孔傅杰,西边的叶轩辕,靠南一桌的杨**夫妇,和爷爷坐在一起柳子衿......无数无数的人,满堂权贵,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愣了一愣。 哪怕二号,都似乎有些意外。 李开疆面朝着门口,望着沐浴在光线之下缓缓走近的几道身影,沉默不语。 李峥嵘面无表情。 薛凤神情凝固。 李昊天缓缓回头,似乎那道白衣反射出来的光芒有些刺眼,他瞳孔重重收缩了下,硬生生挤出的笑容再度消失,再也控制不住,眼角剧烈的抽搐,双手死死攥紧,脸色无比的难看。 一身大红嫁衣的倾国女子也逐渐回眸。 没有七彩祥云。 但却万众瞩目! 一袭白衣的他,在满国权贵的注视下,腰杆笔直,步履从容且坚定,一步一步走进婚礼现场,与一号并肩而行! 744您当年的目光,挺差的 龙国。 从古至今都是一个对坐次与站位非常讲究的国度。 此时,满堂权贵心中都掀起了骇浪惊涛。 其中,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年轻人的站位。 还有一个原因,因为这张面孔,他们在不久之前就已经见过! 就在舞台前方的那张大荧幕上! 对方此时现身婚礼。 是什么意思? “子衿,这个年轻人......你认识?” 桃李满天下的一代狂儒问向自己的孙女。 “......他是李浮图。” 柳子衿答复道。 她用的是‘是’,而不是‘叫’。 虽只是一字之差,但含义却天差地别。 “是这孩子?” 柳庭生抬头,哪怕是他,目光中都不禁流露出一抹惊诧。 李浮图。 李家私生子。 京城的高门大户,对这个孩子,应该都曾听说过。 但那已经是十年之前。 可阔别多年,当这个当年背井离乡的孩子重新出现,却让整座京都,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整个天下为之聚焦。 此时整栋五号楼,这些常人眼里高高在上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们都在讨论着同一个名字。 这个白衣如雪的年轻人还未发一语,可却已经名动天下! “他为什么能走在那里......” 柳子衿很疑惑,在叶轩辕的介绍下,她曾和李浮图见过,还曾一起同游过樱花阁,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有着如此分量。 困惑的不仅仅是她。 满堂权贵窃窃私语时的表情和她一般无二。 “这个男人,还真是处处都能给人带来惊喜啊。” 本来有些担忧的杨**目光有些迷离。 “红鲤,不管怎么说,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皇锐掌门人穆青鱼惊讶笑道。 昨天还和那个男人喝了顿酒的蔡红鲤也很是意外,有点恍惚的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与此同时,秦云轩也问出了与她一般无二的问题。 “......姐,他怎么做到的?” 这位南方天字号大少此刻脸上满是不敢相信。 “很值得奇怪吗。” 与之相比,秦羽衣却显得异常的平静。 “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秦羽衣缓缓的端起酒杯,望着开始交头接耳的满堂权贵,轻声道:“你会觉得惊讶,是因为你们都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 秦云轩一怔。 领头人笑容平和走近。 双方打过招呼,李开疆目光逐渐落到了对方身边的年轻人身上。 对方一身白衣如雪,背对着大门,门**进来的光芒投照在他的身上,仿佛万丈荣光加身,使那身白衣越加的刺眼。 哪怕李开疆都似乎被光芒若慑,微微眯了眯眼。 一老一少彼此对视。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是什么?” 领头人很快注意到了还没来得及关闭的大荧幕,上面的监控录像还在不断回放着。 二位上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说话时,二位的目光,不住的朝那位白衣年轻人扫去。 李浮图也看到了那块屏幕。 只一眼,就让他回忆起了东海那个夜晚。 随即,他目光朝那个大红嫁衣的女子脸上移去。 那个女子无视了身边的新郎,一双梦幻般的眼眸,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李浮图眼中流露出一抹愧色,张开嘴,说出了入场以来的第一句话。 “对不起,我来晚了。” 显然,也有人不想看到这场婚礼正常举行。 以至于这段录像放出去,不仅让李家颜面扫地,同时也对宋洛神的名誉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如果他能早来一步就好了。 即使有骂名,也该由他来背负才对。 此时,有人已经忍不住了。 新婚妻子婚前失贞也就罢了,现在那个男人还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上,并且还公然对自己的新娘说出了这样的话。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而此时李昊天已经被逼到了极限。 也对,恐怕只有圣人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而这个世界上有圣人吗? 滔天的怒火扭曲了李昊天的表情,焚烧了他的理智,他眼眶充血,再也维持不住那副好兄长的模样,对着那个白衣年轻人挥拳而上。 “放肆!” 两名近卫迅速上前,将之牢牢控制。这个时候,他们可不会管你是哪家的长孙。 与十年后第一次在水晶宫重逢不同。 此时白衣与黑衣对调。 并且那身白衣,至始至终没有看黑衣一眼。 “放手。” 领头人从银幕上收回目光,似乎能理解李昊天此时的心情。 近卫立即松手。 李家大少呼吸急促,风度尽失,但似乎恢复了一点理智,目光死死盯着李浮图,仇恨之火烈烈燃烧,但终究没再出手。 震惊过后,看着这位以往风光无限的李家长孙,全场人眼神里竟然都有些同情。 毫无疑问,这场婚礼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可能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李老,这场婚礼......” 他才到不久,还并不知道这段录像是谁放的,但毫无疑问,对方也算是帮了他一个忙。 “就此作罢吧。” 李开疆静静道。 这场婚礼,显然已经成了让他们李家颜面扫地的闹剧。 “你先回宋家,等我来接你。” 李浮图眼中似乎没有宋李两家的人,只看着那个大红嫁衣的女子。 宋氏家主宋经国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李老,这次是我宋氏愧对你们李家。” 他不顾身份,深深的对李开疆弯了弯腰,然后带着宋氏人离开了婚礼现场,包括这场婚礼的新娘。 李浮图和领头人握了握手。 这幅场面,又让全场目光为之抖动。 随即,这位年轻人也离开了五号楼。 走出去的路上,他环视全场,对着几个方向点了点头,像是在打招呼。 “我们也走吧。” 曹修戈站起身。 “这场婚礼,取消了吗?” 曹锦瑟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这么一场盛世婚典,居然就以这种形式收场? “婚礼是没了,但这场戏,可还没有唱完啊。” 曹修戈深深看了眼李昊天,随即带着妹妹离场。 所有的宾客都开始离席,神色都有些心事重重。 李开疆看着他们,平静道:“你来这里,应该不是道贺的吧?” 他的身边,一道长长的叹息声响起。 “李老,您当年的目光,真的挺差的。” 745渭水河畔,四面楚歌 鼓巷。 宋府。 所有的喜字与大红灯笼全部都已经被撤下。 与早上喜气洋洋的气氛不同,此时的宋府之内,仿佛无形中有阴云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将大小姐送回房间。没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院门一步!” 宋经国面沉如水,对他以往最器重的孙女,下达了近乎软禁的命令。 还穿着大红嫁衣的宋洛神没有任何反抗,望了眼碧蓝如洗的天空,轻轻笑了笑,然后平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随后,宋经国屏退所有下人,将宋氏第二继承人宋朝歌召进了书房。 爷孙密谈了两个小时。 内容无人知晓。 出来的时候,宋朝歌抬头,望了眼横空的骄阳,深深呼出口气,缓缓露出了笑脸。 下午。 他们宋府的‘姑爷’,在婚礼取消之后,出人意料的再度驾临宋府。 宋经国亲自接见。 黄昏时分,李昊天从宋府离开,没有涉足那间闺房半步。 晚上七点,佣人送上晚餐,宋洛神却并没有去动,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晚上八点。 窗口突然被推开,一道人影像是做贼的似的破窗而入,跳进了房间。 宋洛神没有喊叫。 “有门你不走,非得当贼?” “你们宋氏,估计现在不太欢迎我。” 不走寻常路的来人站直身,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微微皱眉,“你怎么衣服还没换?” 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端坐在那里,身上的嫁衣红艳如火。 “我为什么要换?” 宋洛神对上他的目光。 “今天是我的婚礼,我穿嫁衣,有什么不对?” “你不应该嫁给他。” “那我应该嫁给谁?” 宋洛神笑了。 “嫁给你吗?” 胆大包天夜闯百年宋府的狂徒沉默了下,竟然、竟然缓缓的点了点头。 宋洛神似乎也没料到他的反应,微微一怔。 继而,她嘴角的弧度越加绚烂起来。 “你当我宋洛神是什么?宠物狗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李浮图此时没有时间多做解释,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 “跟我走。” 宋洛神一动不动。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和你离开了?” “李浮图,你是不是以为现在你今非昔比,所以整个世界都得听你的,都得围着你转?” “洛神,以前是我不对,但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离开这里之后,我认打认罚,好吗?” 宋洛神盯着他看了一会。 “李昊天迎亲,好歹也是十里红妆,你就这么像个贼一样让我和你偷偷摸摸的离开?” 虽然宋洛神依旧没有起身,但是李浮图却很清楚的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松动。 “别说十里红妆,如果你喜欢的话,哪怕百里,**,甚至列国来贺,我都可以做到......” 某人在那大言不惭,语气飘得没边,就像是在蛊惑无知少女。 不等他把牛吹完,宋洛神就将之打断。 “别提那些没用的,你们男人,最容易变心,现在说的好听,谁知道转头会不会又弃我如敝履。” 李浮图无奈,他刚才已经将院门口的护卫给打晕,拖久了,难保不会被察觉。 毕竟宋氏是宋洛神的母族,他不想和对方动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宋洛神带走,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时至今日,他早已明白宋洛神对他一片深情,对方这个时候推推诿诿,显然只不过是对之他之前的无情的一种报复而已。 “跪下。” 宋洛神突然出声。 李浮图一愣。 “什么?” 宋洛神抬头,看着他,神色异常认真。 “跪下。” 她再度开口。 李浮图眼神收缩了下。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现在,有生以来,除了麓祁山脚下的那个女子,他从未跪过任何人。 对视一会,李浮图的右膝终究还是缓缓弯曲,单膝跪在了大红嫁衣的女子面前。 这一跪。 他心甘情愿。 比起女子对他的付出。 这一跪又算得了什么? “戒指呢?” 头顶传来声响。 李浮图一愣,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如花笑靥。 “求婚,不都应该准备戒指吗?你的戒指呢?” 看着半天没有动作的男人,宋洛神似乎有点遗憾的叹了口气。 “没有戒指的话,那你下次再来吧。” 这事,还有这次下次的? 李浮图愤然起身,一把将红衣女子拦腰抱起。 宋洛神惊呼一声,似乎下意识的双手环上了男子的脖颈。 “你干什么?!” “戒指?你就慢慢的想去吧!我这次来京都,就是来抢人的。” 李浮图似乎这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角色定位,不管不顾,抱着整个京都最美丽的女人蹿出了房间。 女子嫁衣如血,不仅仅没有挣扎,那双环绕在男人脖颈上的藕臂反而越搂越紧。 百年宋府,在这位年轻男子的面前似乎如寻常大街。 他抱着宋氏的大小姐,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得有些诡异。 在他们越出外墙的那一刻。 宋氏家主的书房内。 宋经国缓缓的闭上眼。 “女大不中留啊。” 宋氏的四大管家无声等候。 半饷后,这位宋氏家主摆了摆手,“去吧。” ...... 渭水河畔。 行经第一机场的必经之路上。 李浮图临时买的一辆汽车突然爆胎。 是被路刺给扎破。 好在车速不快,李浮图将车控制平稳的停下。 不论是他还是宋洛神,似乎都没有任何惊讶。 他们一路走来,路上从来没有少过荆棘。 两人下车。 身上都还穿着婚礼上的服装。 一名白衣如雪。 一名嫁衣似火。 夜色下。 他们前进的路上。 婚礼上的新郎像是早已等候在那里,也仍然穿着那身黑色西服。 在他的身后。 站着十几道气息阴森的身影。 这位向来活在光芒之下的李家大少抬起头,面朝着那对白衣与红衣,缓缓绽露出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抱歉了,此路不通。” 李浮图神色平静,与之对视。 “你想拦我?” 话音落地。 左方。 孔傅杰与裴天骄放下了阵营之分,一同现身,他们身后,同样站着数十道身影。 李浮图眼神收缩了下,像是若有所觉,扭头望向右边。 那里,同样出现了一片人影。 小王爷。 纳兰平旌。 以及纳兰王爷麾下的羽林卫。 后方,一阵脚步声传来。 大红嫁衣的宋洛神回头。 “姐,爷爷让我带你回去。” 宋朝歌! 宋家的福禄寿喜! 他们身后,站着一排男子,目光坚毅,胸口绣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图腾! 李浮图与宋洛神被包围其中,近乎无路可走。 渭水河畔。 四面楚歌! 746天下风云,齐聚渭水 十年前。 秦破虏带领凤凰北上,与宋李两家鏖战京都城,震惊天下,至今,都是无数人心里无法磨灭的一段深刻回忆。 而十年后的今天,有一位白衣年轻人,他面临的处境,几乎比当年无敌于南方的秦家老三要更为险峻。 可是相同的是,相错十年,那两张脸庞上,几乎都看不到任何的恐惧与惊慌。 李氏。 裴氏。 孔氏。 宋氏。 纳兰氏。 这都是在这个国度里,极尽尊荣显赫,或者称霸一方的门阀。 如今,却为一年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齐聚渭水! 身处天下名门的包围之中,固然可悲,但却也何其有幸? 李浮图环视一圈。 渭水河畔,他孑然一身的身影,看起来是那般的渺小。 “李昊天,为了今天,你应该筹谋已久了吧?” 在婚礼上经历了巨大耻辱的李家大少咧了咧嘴。 “别怪我,我都是被你逼的。你说在东海呆着多好?为什么非得要跑到京都来?” “昊天哥,对不起,即使他不来,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宋洛神眼中并没有恨意,相反充满了愧疚。 不管怎么说,李昊天至始至终,都对她无可指摘,而他如今名声扫地,却都是因她而起。 这个从很早就与她定下婚约的男人,无疑成了她亏欠最多的人。 李昊天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看着那一身大红的嫁衣,他的神色,依旧是那般的温柔。 “洛神,你自小聪慧过人,可为何就单单在情之一字上执迷不悟?在你眼里,难道这世上就真的只有李浮图一个男人?” “昊天哥,......对不起。” 再度听到这三个字,李昊天神**不自禁扭曲了下。 “你知道的,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 “你这么做,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宋洛神婚前失贞,导致他李昊天沦为笑柄,与此同时,这位宋氏的继承人也声誉扫地,而且她跟随李浮图夜逃出府的举动,无疑更是突破了宋氏的底线。 从宋朝歌带人赶到就看得出来。 宋氏的继承大权,在今日一天之内,恐怕已经易主了。 而这一切,都本不应该发生! 今晚。 本该是他洞房花烛夜的美景良辰! 李昊天缓缓抬起头。 漆黑的苍穹之上,皎月如弓,月色正好。 他逐渐的闭上眼。 “......既生李昊天,何生李浮图啊?” ...... 建都门。 内大街。 曹宅。 花园内,曹修戈望着西南方向。 “情况怎么样了?” “李浮图和宋洛神应该已经陷入李昊天的包围之中。” “看来这次婚礼失败,确实对李昊天形成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导致他都已经失去理智,开始不顾一切了。” 曹修戈轻叹。 今天婚礼上那袭白衣与领头人并肩而行的情景在场人看的得都清清楚楚,不管对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显然有着非同凡响的来头。 而且领头人那么做,无论是对外投放着一种很清晰的信号,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惹对方,可李昊天却偏偏选择这么做了。 而且还是兴师动众。 看这架势。 那位李家长孙,是破釜沉舟下定决心要将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弟弟诛杀于渭水之畔了。 手足相残,在这座京都城内,古往今来,发生过何其多? “我们......要不要帮忙?” 子鼠犹豫的道。 “李浮图即使再如何今非昔比,可毕竟只有孤身一人,这次,宋家的烈焰已经出动,还加上福禄寿喜,裴家裴天骄和孔家孔傅杰也都是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况且纳兰平旌也不知道为何会来凑热闹,如果没错的话,李家的龙魂与龙魄应该也已经在待命了,这种局面,几乎比当年秦破虏所面临的还要险恶,哪怕换作如今的秦破虏带领凤凰卷土重来,恐怕也照样是败北一途。我想不到那个男人有任何的生路。” 子鼠的分析,不带任何主观色彩,全是按照实际情况出发。 换作任何人来看,那个被围在渭水河畔的年轻人,今晚难免是在劫难逃的局面。 “有一点,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子鼠微微皱起一双弦月眉。 “什么?” 曹修戈扭头看了她。 “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只不过是对付李浮图一个人,李昊天为什么要出动这么大的阵仗?” 子鼠一怔。 对啊。 这一点她的确忽略了。 对付一个人,为什么比当年阻截秦破虏的阵容还要庞大? “别忘了,被围在渭水之畔的那个男人,向来都擅长创造奇迹,希望他的奇迹,不会止步于今晚。” 曹修戈的目光,再度投向渭水所在的方向。 言语间,并没有雪中送炭的意思。 英雄不为王。 他的目的,只不过是摧毁宋李两家联合。 如今。 他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 皇锐大厦。 蔡红鲤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总裁秘书还坐在办公室外,这就代表着,姐还没有离开。 她敲了敲总裁办公室大门,得到回应后,把门推开。 “姐,还不走?” 皇锐掌门人穆青鱼从办公桌上抬起头。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蔡红鲤点了点头,也没多打扰。 办公室门重新被关上。 说是要处理工作的穆青鱼离开了办公桌,走到了巨大的一扇落地窗前。 目光,望向东南方向。 久安街的一栋大楼内。 骆闻舟也在远望。 中心海。 那堵红墙之内。 同样有人把目光投向渭水。 禁军大营。 夜色下。 东南与西北两个不同区域内,一道道身影正在集结。 他们的胸口,都绣刻着五爪金龙的图腾,只不过细微处有些不同。 “头,兄弟们已经集结完毕,请指示!” 房间内,一个已经等待了许久的魁梧男子看了眼始终没有响起的电话,轻声喃了句:“英雄不为王啊。” 接着他站起身,放弃了等待,面无表情下令。 “出发。” 从东海赴京都的一段高速公路上。 几辆黑色奥迪在夜色下疾驰。 天下风云。 在这个夜晚,齐聚渭水之畔! 747十叶轻舟,渡渭水 “朝歌,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姐的话,就带人离开。” 宋洛神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去说服李昊天,转身看向了堵住他们后路的宋朝歌。 她的眼神之中,并不是走投无路的祈求。 反而。 更像是一种......警告! 城府再深沉的人,也有控制不住情绪的一天,李昊天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而此时这位一朝得志的宋氏二公子,也大抵如此。 他从小生活在姐姐光芒之下,外人提起他,都说这是宋洛神的弟弟。 小时候思想单纯,倒觉得有这么一个美丽出色的姐姐是一种光荣,可是随着长大,人的心思越来越复杂,他对这位堂姐的感觉,也难以避免的逐渐发生改变。 豪门自古无亲情。 就算一母同胞,为了争权夺利,都会手足相残,更何况宋洛神只不过是他堂姐。 在百年宋氏面前,堂姐这两个字,分量实在是太轻了。 “姐,抱歉,爷爷的命令,我不敢违抗。” 宋朝歌嘴角挂着笑容,很是英俊潇洒。 宋洛神出逃,这种抛弃家族的举动,等同于把继承人的位置送到了他的手上,这个时候,终于拨开云雾见光明的他,哪里还有心思去多研究宋洛神的眼神。 虽然宋氏姐弟一直都是一副姐友弟恭的场面,但无论宋洛神还是宋朝歌,两人都可以说是人中龙凤,对彼此的想法,其实都看得很通透。 只是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而已。 宋朝歌知道,自己这位惊才绝艳的堂姐,肯定知道自己内心对家族大权的渴望,可只要如果没有任何变故发生的话,她的继承人之位牢不可破,姐弟和睦的局面,就会一直维持下去。 但是此时,彼此都没有必要在演戏了。 “姐,和我回家,向爷爷请罪吧。” 他貌似好心轻叹。 “以爷爷对你的疼爱,想必不会过多责备于你的。” 宋洛神没有回应,目光移向宋朝歌身后的福禄寿喜。 “福伯、禄伯......” 任何家族,都有着家规,而她今晚的举动,可以说击穿了宋氏的底线,哪怕她那位坐在家主位上的爷爷即使再如何宠爱她,这次也不可能法外开恩了。 为了捍卫家规之森严,她如果真的回去,性命之忧或许没有,但恐怕难逃被软禁一生的下场。 宋氏的四大管家纷纷垂下了头,避开了宋洛神的目光。 这位为宋氏创造了无数财富的天子娇女,在这一瞬之间,仿佛被自己的族人给彻底抛弃了。 李浮图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李昊天,你的龙门阵既然已经摆好了,为何还不出手?” 李昊天笑了笑。 “我想,应该还有人没到呢。” “还有人?” 李浮图也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身处重兵包围之中,却处以泰然,那种大将之风让‘将功赎罪’的裴天骄都情不自禁的心生处不该有的欣赏。 “裴兄,切勿大意,这个男人,非常强。” 和李浮图曾经在战国决斗场正面交锋的孔傅杰沉声提醒。 他出现在这,自然是为了雪耻而来。 以至于都抛弃了一直以来对李昊天的成见。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李浮图的实力,他知道以他一己之力,想要复仇,这辈子恐怕逗没有可能。 “不不不。” 李昊天摇头,继而笑问道:“你的人,难道还没到场吗?” 李浮图眼神一凝。 对方将他围住,却按兵不动,居然是在等他的援兵? 话音落地。 西方,一道笑语传来。 “李公子什么时候如此有胸襟了?” 李昊天回头。 他的后方,一道委婉身影缓缓走来。 拎着个酒葫芦,嘴角猩红妖冶。 川蜀。 刀马旦!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光头。 头顶的那朵莲花,要多风骚有多风骚! 杀神白起! “人多欺负人少,可不是男人所为啊。” 裴天骄与孔傅杰身后,同样也传来了一道声响。 对方剃着很寻常的寸头,可却让孔裴两位京都大少,眼神中瞬间出现了一抹凝重。 只因这个男人叫齐虎啸! 凭一双拳头,征服了整个古蒙! “久闻纳兰王爷之名,今夜秦家秦羽衣,愿讨教羽林卫高招。” 小王爷纳兰平旌眼神闪烁了下,缓缓回头。 一名青衣女子站在那里,嘴角笑意轻浅,虽然没有背负那柄秋水,但是河风鼓荡起她的衣衫,使她的气焰仿佛更加的锋锐。 反包围? “很好。” 李昊天从身后收回目光,不惊反笑。 “现在我的对手已经来了。” 宫徵羽等人的赶到,虽然称不上欣喜,但李浮图心中还是难免感动,可听到李昊天的话,他不禁皱了皱眉。 李昊天从包围他开始到现在,都表现得很不正常。 今晚的渭水河畔,无疑注定了不会平静。 又是一阵急促却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在李浮图身后响起。 本来因为宫徵羽齐虎啸等人到场而微微有些变色的宋朝歌回头。 看到来人,他的脸上再度浮现出大局在握的笑意。 那一道道五爪金龙的图案,在夜色下,都那般的熠熠生辉! 宋朝歌挥了挥手,让烈焰让出位置。 李家龙魄。 李家龙魂。 齐齐就位! 如果再加上熊熊燃烧的烈焰图腾的话,三者同时出现,还得往前推到十年之前! “......这是龙魂与龙魄两支部队。” 宋洛神都有些失神。 烈焰出动还情有可原,可为什么龙魄与龙魂都出动了? 李浮图听说这两个名字,但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看着站在龙魂部队之前的那道魁梧身影,他眼中难以抑制的出现了一丝意外之色。 这个男人。 他见过。 在战国的决斗场! 在东海第二人民医院! 他曾对他亲口说过。 他姓何! 现在,他终于明白萧淑为什么不让他来京都了。 天下何其大。 天下何其小? 李家龙魂与龙魄齐齐现身,李浮图嘴角却反而浮现出一缕莫名其妙的笑意。 与此同时。 远在数**之外的希腊。 雅典。 智慧女神走出了神宫,抬头望向东方,那双如星河般的眼眸罕见的出现了波动,仿佛是在忧虑着什么。 渭水之上。 十叶轻舟从远方缓缓飘来。 李浮图若有所觉,从龙魂龙魄身上收回目光,抬头望去。 当先的两叶轻舟上。 两道穿着太阳金袍的身影猝不及防的闯入视线。 虽然还看不清面容,甚至头发都被与金袍连为一体的帽子所遮挡。 可李浮图看着这渡水而来的十叶轻舟,瞳孔瞳孔重重的收缩,一直波澜不惊的脸色,终于忍不住起了变化! “......久违了。” 两道太阳金袍抬起头,遥遥对上李浮图的目光。 他们的眼神,像是在笑。 “......阎帝。” 748我此生,不能败 中心海。 那堵红色院墙之内。 书房。 “贺老,难道我们真的坐视不管?” 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窗前,叹息了一声。 “这是地府与圣殿之间的恩怨,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袖手旁观,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他扭头。 “当然,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去走上一趟。” 对方沉默,也缓步来到窗前。 望向渭水的方向,他复杂道:“贺老,昨晚,你应该也已经见到了他,你觉得如果我们不插手的话,他有胜算吗?” 老人沉默半饷,缓缓开口。 “不足三层。” 不足三层。 那几乎等同于必败无疑了。 在这种情况下,败北,几乎可以和身死化作等号了。 或者说成为圣殿的俘虏? 那对那个男人而言,恐怕比死或者还难受。 “可惜了啊......” 老人身旁昨晚接见了李浮图的那道身影情不自禁叹息了一声。 一个对龙国态度友好的阎帝,自然是他愿意看到的。 可现在,对方好像已经陷入了一场死境。 “李昊天究竟是什么知道的?” 他不禁感到不解。 “难道是因为我?即使我的出面或许会造成一定影响,但却也不足以让他做出如此大胆猜测才对。” “李昊天如何猜到,已经不重要了,我想,你还是做好必要的准备。” 他微微皱眉。 “贺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眉发花白的老人叹息道:“地府,可不仅仅只有一位阎帝啊......” 对方眼神一瞬间开始闪烁起来。 书房内安静了一会。 终于,还是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贺老,你还是以个人的名义,走一趟吧,至少,不能让阎帝,死在龙国的土地上。” 身材干瘦的老人似乎也不例外,双手负于身前,微微福礼。 “诺。” ...... 渭水河畔。 李浮图望着缓缓飘来的十叶轻舟,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们是谁?” 宋洛神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要知道,在今天婚礼上,他和那位一同亮相的场景,已经让她彻底确定了他的身份。 所以,哪怕被团团包围,她一点紧张都没有,甚至还让宋朝歌带着宋氏人离开。 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宋氏之好! 可现在,李浮图的神情,也无疑影响到了她。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十叶轻舟,她情不自禁紧紧抓住了李浮图的手。 这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人,能让阎帝如此如临大敌? “姨,你带洛神先走。” 这个时候,宫徵羽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李昊天很大度,根本没有任何阻拦。 现在李浮图终于明白了对方心里的谋划。 他拉着这些豪门来堵截,并不是为了对付自己,或许只是为了法不责众四个字。 这个李家的长孙,城府的确深沉,哪怕经历了那么大的耻辱,都并没有完全的丧失理智,诚如刚才他所言,他一直没有把自己视作对手,他的目标,只不过将宋洛神给留下。 而自己,自有另外的人来对付。 自地府创建以来,就如同黑白两面一样,和圣殿水火不相容。 宋洛神不知道这十叶轻舟上的人是谁。 可李浮图很清楚。 圣殿的左使与右使。 当世两位人皇! 以及四位红袍大主教,四位银袍使者。 其中有一位李浮图还记忆犹新。 恩科大主教,七年前追杀自己到伦敦,以至于迫使他藏进白金宫遇到了温莎。 如此盛大的阵容。 他终于明白雅典娜所言的大劫为何了。 “要走一起走!” 宋洛神语气充满了坚决,历经坎坷两人才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洛神,现在不是儿戏的时候,那十叶轻舟上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势力之一,丝毫不弱于我的地府。” “那两个金袍人,和我一样......” 因为时间紧迫,李浮图的语速很快,也再也不再顾忌什么。 “......是当世的人皇。” 宋洛神表情凝滞。 哪怕宫徵羽眼神都出现了恍惚。 大光头白起大将军,更是满脸骇然。 这个当初被他拍着肩膀让他跳浦江的年轻人......是......人皇?!!! 不知者无畏。 普通人听到这两个字,或许没太大的感觉,但是他们却非常清楚这个字所蕴含的重量。 人皇,或为国家守护者,或为超级势力的领袖,都是站在世界之巅的峥嵘人物,他们早已经脱离了世俗规则的约束。 周围这些所谓的豪门子弟与之相比,那就和孩子没什么区别。 可是相比于世界上百亿人口,人皇的数量,和沧海一粟几乎没什么差别,可此时他们眼前,却出现了足足三位! 哪怕宫徵羽,一时间都心潮起伏,看着叫她为姨的年轻人,不知说何是好。 “他们是冲我来的,他们一向自诩光明,应该不会主动对你们出手。” 李浮图不知道李昊天究竟什么时候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以何种方式联系上的圣殿,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上深究了。 “姨,麻烦你,立即带洛神离开这里。” 十叶轻舟已经靠岸。 李浮图将手强自从宋洛神的手中抽了出来。 “十年前,你为了我牺牲自由,现在,也该我来为你殿后了。” 两名人皇,其效果远远不是算数题一加一那么简单,可面对宋洛神的时候,一场死劫将至的男人却还是露出了温柔笑意。 四面包围之下,绝境之中,他轻抚着宋洛神的绝世容颜,接着,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深情吻了一下。 他和宋洛神之间,真的,就仿佛是一场宿命轮回。 这一幕,落在李昊天的眼里,让他的阴暗终于不在掩饰。 “阎帝?” 他笑容狰狞,并且阴翳。 “也是时候下地狱去了。” “走!” 在宋洛神额上印下一吻,他将宋洛神一把推向宫徵羽。 与此同时,几辆奥迪从后方迅速驶来。 龙魂部队没有阻拦。 “阎帝。” 看着下车的天狼等人,李浮图皱眉。 “我不是让你们回地府了吗?” “顾小姐告诉我们,我们应该来一趟京都。” 天狼手臂扬起,将一把刀抛了过去。 倭国第一名刃,妖刀村正! 他虽然没和顾倾城告别,但顾倾城显然早知道了他的选择,所以去了战国。 “尔等罪民,也敢亮刀?” 刀还在半空中旋转的时候,一柄纹路精妙的长弓不知何时出现在圣殿左使的手中,并且挽如满月。 “噌......!” 弓弦震颤不止,可离弦之箭却如同一颗流星,爆烈而迅猛的朝天狼射来。 气爆声响彻不绝! 全场尽皆变色。 李浮图回头,眼神一凝,左臂抬起,在全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硬生生将那支仿佛无坚不摧的利箭精准的抓在了手中。 那支去势如奔雷的利箭再也无法寸进丝毫。 松手,已经断成两节的箭支跌落在地。 与此同时,那柄妖刀稳稳落在李浮图手中。 渭水之畔。 这个一生都在艰险之中前进的男人目光从天狼孤魂蚩燃以及数名鬼使上扫过。 他淡淡一笑。 “可愿陪我与圣殿战上一场?” “固死而已。” 三名鬼王眼神漠然,上前,站在了阎帝的身后。 鬼使紧随其后。 在国际上名为阎帝的男子持刀转身。 直面圣殿左右双使。 “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突然,一道嗓音传入耳中。 只能背水一战的男人身形一震,眼眶继而剧烈抖动,回头,目光落在了宋洛神的小腹处。 “我们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 宋洛神笑容凄美。 全场哗然。 李昊天视线也落在了那道大红嫁衣身上,眼神狰狞如厉鬼。 宋朝歌也是难以置信。 宫徵羽一愣,目光下移,本还犹豫的她,立即坚定了迅速带宋洛神离开的想法。 夜色下。 绝境之中的阎帝,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重新回头,盯着那两道太阳金袍,缓缓攥紧那柄妖刀,眼中没有面临绝境的灰暗,反而熠熠生辉。 “我此生,不能败。” 749史诗之战 阎帝。 在场的都不是平头百姓,都不是头一次听到这个称谓。 可是亲眼看到这个称号的主人出现在面前,却是第一次。 甚至,他们以前想都没有想过。 他们都出自这个国家的豪门,个个身份尊耀显贵,可阎帝呢? 那是搅动世界风云在众大国之间纵横捭阖的巨头。 彼此之间的位面,相差何止一两个档次? 自己曾经与阎帝交手? 一直对上次在东海战国战败而耿耿于怀甚至引为奇耻大辱的孔傅杰此刻心神有点恍惚。 望着那个手持妖刀白衣如雪的年轻人,他的嘴脸不自觉扯了扯,像是自嘲。 这种场合,对方的身份肯定不会是假的。 一直心怀怨怼的孔疯子,此刻竟然情不自禁的涌生出了一种,或许可以形容为......虽败犹荣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还真是从来不缺乏奇迹啊。” 裴家天骄望着笑容阴测测情绪已经完全扭曲的李昊天,复杂叹息。 “李少这次,输得不冤。” 他本以为是因为自己妹妹的任性,才闯出了破坏宋李联姻的如此大祸,可现在看来,这似乎应该是一种必然的结果。 随即,他扭头。 “孔少,退否?” 他很清楚孔傅杰为何出现在这里。 “退?” 孔傅杰不愧是疯子之名,嘴角勾勒起一抹张扬的弧度。 “如此大战,怎能错过?” 随即,他转身,没有再去选择对上李浮图。 今晚渭水河畔这一战,比十年前凤凰入京还要盛大,必会载入史册。 哪怕不能成为主角。 也该成为传说的一部分! “孔氏,孔傅杰,愿讨教古蒙王高招!” 裴天骄也一同转身。 孔傅杰都认清了局势,抛下了旧怨,更何况他。 他们清楚自己的战场在哪里。 纳兰平旌眼神闪烁,他与李浮图固有恩怨,但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一个战国主席,他还不太放在心上。 可阎帝...... 他不像孔傅杰如此疯狂,也没有裴家与李家如此深厚的交情,他此时已经萌生退意,可既然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又哪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道理。 转身,望着堵住他退路的那袭青衣,纳兰小王爷轻轻吐出口气。 “秦小姐,得罪了。” 话音落地。 在东边三座行省内让无数草莽闻风丧胆的羽林卫脸色肃杀,如洪水般朝那名女子呼啸涌去。 “杀!” 音道虽然低沉,可却众口其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滚滚惊涛之势! “姐,这么热闹的场面,把我一个人丢在酒店里,可不地道啊。” 树林中,一道吊儿郎当的嗓音响起。 “还有,你是不是有东西忘拿了。” 旋即,一道人影逐渐显露。 与此同时,一柄长剑破空而来,直直插在秦羽衣的脚下。 渭水河畔,有伊人拔剑而起。 剑身折射出她的眸光。 紫光妖冶! “姐,咱们多久没一起打过架了?” 秦云轩站在了她的身边,望着蜂拥而至的羽林卫,嘴角噙笑。 “那你可得加油了。” 话音还未落地,青衣已一跃而起。 耀眼剑芒从她剑锋中投射而出,蔓延激荡,朝名震东三行省的羽林卫席卷而出。 那刺眼的光辉,让羽林卫情不自禁都眯了眯眼,脚步不由自主出现微微停顿。 随即。 血光炸裂! 最前一排的羽林卫首当其冲,在剑芒之下,脆弱得如同纸张,齐齐被腰斩。 猩红在空气中弥漫,土地随即被染红。 这个在传言中被赋予‘侠女’的传奇女子,与这个夜晚,摒弃了她的慈悲心肠。 其狠辣程度,让纳兰平旌勃然变色。 真正的大开杀戒! 残尸遍地。 秦云轩愣神片刻,旋即被血腥味刺激,狂放一笑。 “壮哉!” 笑声还在空气中激荡,他已紧随其后,猛跺大地,身躯化作离弦之箭,朝攻势一滞的羽林卫冲击而去。 大战起! “小乞儿,开路。” 宫徵羽此时无心关注其他战场,她此时全心全意护着宋洛神,与她寸步不离。 不论她心里对宋氏女观感如何,此时她都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因为她的肚子里,孕育着师姐的子孙! 白起一马当先,两米高的雄壮身躯如同一堵小山,将两女护在身后。 诚如李浮图所说,圣殿并没有对她们出手,可是她们的去路同样不是畅通无阻。 她们的面前,有宋氏的烈焰,以及李家的龙魄与龙魂! 这是当年将秦破虏逼入死境的强大阵容! “朝歌,我从来无心于宋氏的继承权,无论是从前、现在亦或者将来。放我离开,从此宋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宋洛神终于不再掩饰,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坦言放弃宋氏的继承权。 她这么说,无疑是向宋朝歌表明自己不再会对他的地位产生任何威胁。 宋朝歌眼中出现了犹豫。 现在的局面显然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和宋洛神是姐弟,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天生就注定了他们双方在继承权上有着不可调和的冲突,但这也并不代表着他必须置宋洛神于死地。 如果宋洛神真的愿意放弃继承权的话,他确实有理由可以放她离开。 可是,权衡间,宋朝歌的目光,逐渐落到了被那身大红嫁衣掩盖的小腹上。 瞬间,他眼中的犹豫消失了。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谁能保证他这位堂姐日后不会改变想法? 谁又能保证她的孩子日后不会对他这个‘舅舅’心怀怨恨? “姐,他的身份,你应该早点说出来的。” 宋朝歌朝那道白衣身影看了眼。 有这么一位恐怖的姐夫,换作之前,足以打散他所有的野心,要是他早知道这位一直让堂姐旧情不忘的男人是地府之主,是当世的人皇,那他肯定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做一个恭顺的弟弟。 可是此时,对方......好像已经自身难保了啊。 “姐,抱歉了。” 本来只是来抓捕宋洛神的他,此时眼中竟然浮现出杀心。 只有宋洛神死在这里,才能真正的一劳永逸! 宋洛神自然看到了自己这位二弟眼神。 二十多年的姐弟情谊,在利益面前,真的就如此的一文不值吗? 虽然有宫徵羽护持,可烈焰龙魄与龙魂挡路,她也好像被逼到了绝路。 “洛神,他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悲剧,你打算让这个悲剧继续延续下去吗?” 李昊天也带人走了过来。 前后夹击。 宋洛神捂着自己的小腹。 “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谁也不能。” 750鬼王撼主教,人皇对人皇 “宋朝歌,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李昊天阴森道。 如果这世上有因爱成恨这回事的话,那此时的这位李家大少,大抵就是如此。 自己的新婚妻子婚前失贞,并且珠胎暗结,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会陷入疯狂。 李昊天也只是凡人。 他对宋洛神的感情,此时全部演化为恨意。 他没有杀心,但是他想把宋洛神带回去,好好的折磨她,并且还有那个孩子! 宋朝歌沉声道:“烈焰听令,逮捕宋洛神!” 福禄寿喜眼神叹息。 同门相残,作为对宋氏忠心耿耿的他们,自然不愿意见到,可是他们也没办法阻止。 烈焰部队有些犹豫。 宋洛神。 是他们宋氏的大小姐,在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们烈焰的少主人。 可是此时,却居然成为了他们的敌人。 可是命令难违。 他们是烈焰,只听命于宋氏家主。 而来之前,家主已经下令,宋少爷的话如他亲临! “诺。” 烈焰队长缓缓抬起手,“烈焰所有......” 他话还没说完,身边却突然出现了一阵躁动。 龙魂部队上前,挡住了他们与宋洛神之间的道路。 烈焰队长皱眉。 宋朝歌也目露疑惑。 “龙魂,你干什么?退下!” 李昊天沉声喝道。 代号龙魂的魁梧男子一动不动。 他所领的龙魂部队也一动不动。 就像一道屏障一般,挡在了烈焰与龙魄面前。 “龙魂?” 龙魄也不解的看着对方。 已经做好突围准备的宫徵羽也没料到这种变故,目光闪烁起来。 在四面注视下,那个曾言自己姓何的魁梧男子缓缓开口。 “世人只知我是龙魂,甚至连我,都快忘记自己的真实名字了。” 接着,他像是提醒自己,又像是自我介绍,轻声道了一句。 “我叫何无愧。” 他名无愧。 可何曾真的无愧? 他目光转动,落向南方。 没人能看懂他的眼神。 “宫小姐,龙魄与烈焰......交给我了。” 他的语气,极为平静。 李家龙魂。 在这一日。 竟然形似判出李家! 李昊天神色彻底阴沉。 “谢谢。” 宫徵羽此时顾不得去考虑龙魂为什么临阵改弦易帜的原因,道了声谢,就打算拉住宋洛神改变方向离开,可是再度有人拦住她们的去路。 “久闻川蜀刀马旦乃世间奇女子,今夜有缘相会,斗胆讨教一番。” 学校! 副校长! 以及十名强大的‘师资团队’! “向你妈讨教去!” 一声嘶吼爆烈般炸响,一个身躯像熊的大光头如一只野兽,朝副校长狂猛冲去。 与此同时。 烈焰与龙魄也同时出动。 龙魂予以拦截。 渭水河畔。 乱战四起! “阎帝,看来这个古老的东方古国,就是你的故乡了。” 太阳金袍的圣殿左使已经放下了长弓。 他与李浮图不是第一次见面。 甚至在几年的前的雅典,双方还曾有过交手。 只不过那一次这位踩着他一战封神的地府之主戴着面具。 “听说这个国家有句古话,叫做落叶归根,故乡,作为埋骨之所,恐怕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左使大人,落叶归根可不是这个意思,学识不够没关系,可不懂却偏要装懂,那就有点丢人了。” 左使在笑。 李浮图同样在笑。 雅典那场诸神之战,他力压圣殿左使,从而跻身神榜,这位圣殿的左使大人,恐怕一直都记恨着他。 这一次,也算是冤家路窄了。 “何必废话。” 相比于左使,同样是人皇之境的圣殿右使显然要‘古板’许多,那张脸庞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多少的表情。 “阎帝,你的地府为恶多端,短短几年,搅得世界不得安宁,今夜,就是你伏法之日。” 他的语气没有任**澜,就像是法庭上言出法随的法官,在对犯人做出审判。 “伏法?” “你们圣殿做的肮脏事,难道比我们地府要少不成?以为披了件金灿灿的外衣,就真觉得自己能代表光明?” 李浮图嘴角微翘。 “在龙国,也有人和你们穿类似的衣服,那是和尚。” 此时,他的情绪似乎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但是,这显然只是表象。 可以看到,他的手,始终都紧紧的攥着妖刀村正,全身筋骨,都处于紧绷状态! 两名人皇当面,那种如狂风暴雨正在酝酿中的庞大压力,不是当事人永远无法感受。 “任你巧舌如簧,今夜,也难逃一死!” 右使冷哼一声。 与此同时,他的身躯像是脱离了地心引力的速度,没见他如何发力,一道金光便拔地而起,在半空中掠出一道耀眼的弧度,划破了夜色! 李浮图抬头,在一瞬之间,侧步后撤。 “轰!” 下一秒。 金光已急掠而至,裹挟着狂暴的气息,如陨石般坠落在李浮图之前站立的地方! 碎石飞溅! 尘土为之飞扬! 整个地面都随之颤动起来! 灰尘缓缓消散。 刚才还在数十米外的圣殿右使出现在那里,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但他周身涌动的气息,却越加的强烈。 他的脚下,就仿佛龟裂了一般,大地出现了一寸寸惊悚人心的裂痕! “阎帝,拿出你地府之主的实力来,我想看看,神榜最年轻的人皇,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李浮图皱眉,但不是因为对方惊世骇俗的速度与力量,而是因为他的话。 神榜最年轻的人皇? 孟婆难道不比他更要年轻? 可是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一道呼啸的厉风已经朝他**而来。 所过之处,空气直接被击穿,发出刺耳的爆烈声。 还未临近,已经让他的头发飘扬起来! 李浮图膝盖微微弯曲,眼神沉凝,双手握住刀柄,朝身前挥斩! 刀光与厉风碰撞! 碰撞之处,激荡出层层气浪,在夜色下,近乎人眼可见! 一支利箭被从中劈裂成两半,去势骤止,在李浮图身前五米处颓然跌落在地。 空气中继而出现道道金色幻影。 当左使出现在右使身边的时候,他身后的残影还未消散。 与此同时。 四名红袍大主教如漂浮在地面之上不见他们脚步如何挪动,可与李浮图之间的距离却迅速在缩近。 天狼,孤魂、蚩燃以及数名鬼使上前,站在了李浮图身边。 双方泾渭分明,正面而视! 李浮图深深呼出口气。 他有生以来,最艰险的一战已经难以避免。 鬼王撼主教。 人皇对人皇! 751生而无名,死亦无声 “地府鬼王?” 红袍大主教恩科看着天狼三人。 “如果黑白无常过来,或许还能让我们有点兴趣,可凭你们,还不够格!” “你们圣殿,废话这么多?” 天狼眼神漠然开口,神色无悲无喜。 “既然你们如此执迷不悟,那今夜,我就送你们和你们的领袖,同赴黄泉路吧!” 四道红袍鼓荡而起。 天狼孤魂蚩燃没退后半步,迎身而上。 实力固然不如,甚至人数还存在差距。 可那又如何? 他们原本就出自地府。 死亡即是归宿! 疾速身法施展开来,在夜色下犹如幽灵,天狼将目标锁定恩科,爆裂的拳头直取恩科脑门。 与此同时,孤魂也选择了一个大主教,双爪交叉出死神弧度,撕向了对方的喉咙 在三人之中身躯最为强壮的蚩燃右足跺地,以惊人的速度斜射长空,紧绷的脚尖直取一名红袍喉咙,角度和时机拿捏的非常巧妙,还有那份狠辣疯狂。 剩下的九名鬼使,也毫无惧色,将气机锁定剩下的第四位红袍大主教,以及那四位使徒! 鬼王们在为阎帝拖延时间。 而他们,是在为鬼王拖延时间! 在明知道对方是强于自己数倍的对手,在明知道很可能有去无回的情况下,也没有任何的迟疑与犹豫! 地府之众,都是被世间视作异端的魑魅魍魉。 可地府之中,却充满着这个冷漠人间所罕见的情义! 鬼王的实力,作为地府之主的李浮图自然清楚,圣殿红袍大主教的实力,他也了然于心。 他很清楚的知道,哪怕在一对一的情况下,鬼王都不是红袍主教的对手,所以他想试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一名鬼王,给天狼他们减缓下压力,可圣殿左右使又哪能给他这个机会? “阎帝,这个时候,你还是多考虑自己吧。” 嗤......细微的破风声响起,又像是根本没有声音,似幻似真,就在李浮图观察天狼等人与圣殿主教战场的时候,一道金色残影飘忽而至,又像是错身而过。 哪怕注意力还没有收回,可对于危机的敏锐嗅觉还是让李浮图迅速的做出了反应,身躯倾斜,向残影出现的左侧猛然撞击! 砰!! 沉闷的撞击声陡然爆发,那道金色残影随之由虚化实! 悄无声息贴近的右使没有选择躲避,相反以肩对肩硬接下这一击。 在被轰退的瞬间,他的双手迅疾莫测的发出三道连击,看似软绵无力,可每一击的角度,却如毒蛇般刁钻! ‘肩井’、侧背‘志室’、胸腔‘心俞’,他的三击,直奔人体的三大死穴! 撞击的强劲反作用力虽然将右使轰退,可李浮图的意志却骤然有些昏沉,甚至连身体都不受控制踉跄了下。 人皇之间的对决,哪容得半点分心? 要不是作为人皇,反应远超常人,在电光火石之间身躯颤动,让死穴之位发生了偏移,否则此刻李浮图至少已经重伤! 他甚至顾不上平稳激烈翻滚的气血,借助撞击的作用力,迅速后撤出五六米。 等他凝眸,左使不出所料的破空而至,右腿如钢鞭,直接砸在了他站立的地方。 坚硬的地面与人腿碰撞,两者相撞的地方,竟然是地面出现了凹陷! 李浮图吐出口气,肩肘扭动,缓解刚才的三击所带来的身体麻痹感。 他此时已经没法再去关注天狼等人的战斗。 眼神直直锁定着前方缓缓站起的左使以及右边不远处随时都有可能再度发动袭杀的右使。 虽然险而又险的躲过一次联击,可是面对两位人皇,被动,那就是等于等死! 李浮图目光冷厉,锁定左使,身形无声而动,五米距离眨眼骤至,手中妖刀如惊雷般劈出,直取左使脖颈! 因为妖刀通体漆黑,所以划动之间,仿佛月光都被其吞噬! 人皇再强,也是肉体凡胎,以倭国第一名刃之利,如果劈实,那肯定又是一颗大好头颅滚落! 作为成名已久的圣殿人皇,在李浮图消失在原地的瞬间,他似乎就已经预料到了对方的打算,上身往后仰倒,抬起手中长弓迎击! 砰!! 刀身与弓身猛然碰撞! 巨大的震荡之力直接让左使向后滑退,脚与地面摩擦,拖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可是在之前后仰的同时,他顺势提起脚尖,踹在了李浮图的胸口,瓦解了李浮图继续追击的可能。 左使在六七步外稳住身形,缓缓站起身,视线低垂,发现自己的长弓之上清晰的出现了一道凹痕。 “好刀......” 他抬起头,视线落在了李浮图手中的村正上。 他还有说话的时机,可李浮图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人皇的一脚,虽然只是为了击退他让他无法追击,力道不算猛烈,但打在人体上。还是不太好受,可痛感还未缓解,右使已飘忽掠至。 金色袖袍中的双手如跗骨之蛆,时而锐利如鹰爪,时而狂猛拳击,须弥之间,又能化为指刃,攻势变幻莫测,但目标极为明确,每一击,都直奔李浮图的身体各大死穴。 这些自诩光明的人。 招招却尽为杀人式! 李浮图明知圣殿右使对人体构造的把握已至巅峰,如此贴身近战,只要稍有不慎有死穴被击中,那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在持刀挡住对方的一爪后,他身躯猛地一振,下盘强势稳固,双手握刀,横空一斩! 凌厉刀锋直取对方胸腔! 右使不闪不避,双手挥探而出,迅速的抖动,如惊涛一般,拍击在村正漆黑的刀身之上! “锵......” 宛如金属碰撞声响起。 李浮图手腕一震,村正差点脱手! 等他重新握紧刀柄,眼角余光赫然发现又一道白光破空而至! 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所谓风度,电光火石之间,就地一个翻滚。 “轰!!” 一箭西来,砸穿了土地,有石块炸裂飞出,划过李浮图的脸庞,让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血线。 李浮图摸了摸脸上的伤口,看着深入地面三寸还在颤动不止的箭支,还没站起身。 一道疯狂的厉吼声徒然炸响。 “去死吧!!” 西北方,一道人影跌落在地,血水在半空中挥洒。 李浮图眼神骤然凝固。 孤魂。 他的手中,抓着一条被撕裂的手臂,手臂上,覆盖着残破的红袍。 这位素来沉默寡言只知代号不知真名的地府鬼王。 在渭水河畔。 在拼尽了全力之后。 战死于无声。 752谁说女子,不如男? 地府。 自创立以来,就没少过生离死别,可是这个连他都不知道国籍的男人,却是因为他才会来到龙国。 因为他,才会出现在这渭水河畔。 也是因为他。 才会战死于他乡! 看着那具胸腔被捅穿的尸体,李浮图的眼眶逐渐充血,一股暴虐的气息,在周身开始剧烈涌动起来! “阎帝,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话音还未落地,右使再次扑掠而来。 “今晚,你们都得死!” 当右使握拳裹挟着狂猛的冲击之势打算轰碎李浮图脑门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站在这里的阎帝,不见了! 当他再一抬头,发现一道身影已经斜射长空。 一抹漆黑的刀光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爆烈的弧线! 空气为之震荡。 月光尽皆被吞噬!! “你敢!” 一道箭光瞬间发射,如奔雷**长空。 可此时的李浮图,已经不再躲避。 他的气机,牢牢将断了一臂的红袍主教给锁定。 腰肢骤然发力! 瞬间血染长空!! 那名红袍主教,在沉重如山的压力下,身体仿佛被禁锢住,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被一刀劈成两半! 从他那向两边栽落的两半脸庞上,甚至还可以隐约看见惊恐的表情。 与前一秒平静战死的孤魂,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或许这一刻,才足以说明这些高高在上的圣殿大主教,也只不过是面对死亡会感到恐惧的凡人而已, 虽然在瞬息之间劈死了一名红袍主教,可李浮图已经没有机会再去斩杀第二个了。 身后的凛冽箭光已然临近! 甚至,他的背心死穴甚至都能感受到那箭尖的锐利。 此时,他甚至连转身的机会都不再有,只能于半空中强行扭动了一下身躯。 “噗嗤!!” 强如人皇,也不可能做到刀枪不入! 即便千钧一发之际扭动了一下身形,可是这力贯千钧的一箭,还是将他的左肩贯穿! 血花如雾般飘洒! 在巨大的穿透力下,李浮图从高空坠落,砸落在渭水的边缘地带。 他的身体被浸湿。 一缕缕河水也难以避免被他肩膀血洞流溢出的血水给染红。 左使手持长弓,还保持着射箭的之势,看着砸落在河畔边的那道白衣染血的身影,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快意。 雅典一战,他成了别人封神的垫脚石,虽然他一直没有表露情绪,但怨恨,始终装在心里。 现在,他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可是,这还不够!! 今晚,他们圣殿有备而来,他与右使同时出动,为的,是将阎帝彻底诛杀! 一支箭羽再度出现在他手中。 长弓再度挽如满月! “这里交给你了!” 一道青色身影掠空而至,划出的剑光如同一道陨落的流星。 “铿锵!” 宛如金属的碰撞声剧烈炸响。 那道身影向后踉跄了几步,随之显现。 她顾不得去看跌落的箭支,攥紧颤动不止的秋水,转身快步走到河畔,将男人扶起。 “没事吧?” 秦家。 秦羽衣! 左使目露诧异之色,继而眯了眯眼。 “有意思。” 李浮图被射落长空的一幕,不仅仅只有秦羽衣看到了。 “人皇如何?阎帝又如何?也做不到举世无敌,不是吗?” 李昊天笑容灿烂,却一点都不显阳光,相反让人毛骨悚然。 他从主战场逐渐收回目光。 龙魂的临阵叛变,让他没有预料,可是,这一出小小的‘意外’,也不无法影响大局。 龙魂再强,也没法以一己之力对抗烈焰与龙魄两支部队,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拖延一点时间。 乱战之中,宋氏的福禄寿喜像是在保护着宋朝歌,没有直接参战。 李昊天知道这四个老家伙的心思,不过他也不介意。 白起在川蜀绿林以及西南一带一直有杀神之称,可是也不可能一力对抗他的学校,竹叶青也只能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去帮忙。 这也就意味着。 他与那道大红嫁衣之间。 几乎已经变得畅通无阻了。 “洛神,他马上就要死了,你还要为他,保存下这个......孽障吗?” “昊天哥,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我知道我亏欠你很多,但是,你也是这个孩子的大伯。” 宋洛神退后一步,手握着自己的小腹。 “大伯。” “呵呵,好一个大伯啊。” 李昊天眼中的笑意,逐渐演化为狰狞与疯狂。 “这么多年,我对你一心一意,可是到头来,你却送我这两个字。” “宋洛神,你何其残忍?” “没错,你确实欠我的,所以,你就用你的下半辈子来好好补偿吧!!” 李昊天不再忍耐,在这个原本属于他新婚之夜的夜晚,对他原本的新婚妻子出手。 目标,对准那块小腹。 宫徵羽回头,眼神一变,凌空华丽的一个翻腿将对手踢飞,瞬间折返。 可是,她动作已经来不及了。 已经被嫉妒折磨的疯狂的李昊天速度非常快,几乎眨眼之间就逼近宋洛神,提膝,毫不犹豫,又万分狠辣,似乎根本不再顾及这是自己喜欢了十多年的女人,大力朝对方的肚子撞去。 “我这是在救他,免得他来到这个世上面临一个悲惨的命运......” 他的眼中,抖动着疯狂的色彩。 他的脸上,绽放出猖狂的笑意。 可是下一刻,他的笑意骤然凝固。 红袖浮动,一只如温香软玉的素手拍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看似轻柔无力,可实则如泰山压顶! 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从膝盖向上迅速蔓延,直冲大脑皮层,李昊天眼角不由自主的开始抽搐,并且,他的右腿直接被拍落,随即身体不可抑止的失去平衡。 “砰!” 京都年轻一代领军人物的李家大少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倒在了那道大红嫁衣面前。 “昊天哥,对不起。” 话音未落。 一道香风拂面,李昊天整个人顿时后飞出去,砸落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折返的宫徵羽脚步一顿。 宋朝歌神色僵硬。 这块战场都似乎因此而静止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同一个方向。 那道嫁衣,依旧鲜红似血。 谁说女子。 不如男? 753人皇如雨落 宋氏大小姐。 一直以才智与美貌闻名于世。 可何曾有人知道她居然身怀武功? 并且两招就将李昊天给击退? 要知道,李家,可是军旅出身,是巍巍将门! 它为国家培养出了龙组,并且还拥有龙魄与龙魂。 而李昊天,可是李家的长孙! 宋洛神不仅击飞了李昊天,更是让在场不少人都陷入了惊愕之中。 包括宋朝歌。 他下意识朝身边的福禄寿喜看了眼,可发现他们宋氏的这四位老管家,脸上也满是意外。 如果说宋朝歌只是震惊,只是疑惑,只是好奇宋洛神这身手是何人所授的话,那众目睽睽下被击飞的李家大少,他此刻已经快要走火入魔了。 在婚礼上,他的新婚妻子被爆出婚前与人苟且。 此时,他又被自己原本的新婚妻子给当众击飞。 这原本他已经期待了十几年的一天,却反而成为了他的一场梦魇。 他仍旧还趴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土地,因为太过用力,十指指尖都被磨破,开始溢血。 此时此刻,这位李家大少,在重重打击之下,已经彻底疯魔。 他十指抓地,猛然抬头,没有再朝那道嫁衣冲过去,也无心去考虑对方身手从何而来,眼神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扭头,嘶喊道:“这个女人,她怀了阎帝的孩子,孩子不死,你们圣殿,后患永存!!!” 犹如受伤的野兽,声线无比的凄厉。 刺破夜空! 正打算朝渭水河畔逼近的圣殿右使猛然回头。 “你去解决那个女人,阎帝和她交给我。” 左使盯着河畔的阎帝,以及那个挡下他一箭的那道青衣。 阎帝左肩已经被他一箭射穿,已为强弩之末。 至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青衣女子,虽然有点意思,但也影响不了大局。 右使点了点头,金光闪烁,身形瞬间化为虚幻。 李昊天的喊声,李浮图也听到了,脸色瞬间一变,不顾左肩的剧痛,右手持刀,可是他显然已经来不及救援。 左使左手搭弓,三支箭羽已经同时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之上。 三箭齐发! 因为极速所产生的摩擦,导致空气中似乎都出现了火光。 三支利箭如如同三条火龙呼啸而来,将李浮图的去路齐齐封死。 刀芒与剑光交织在一起,与之硬撼! “轰!!!” 空气瞬间跌宕,翻起滚滚气浪。 在巨大的爆烈声中,脱离主战场的圣殿右使已经无声无息临近宋洛神,脚尖绷直如钻头,直奔这个女子的小腹处。 他们圣殿,自然不屑对凡人出手,但是阎帝的子嗣,绝对不允许活在这个世上! “砰!” 他的脚尖,并没有如愿的碰到目标,反而与一双手掌发生了碰撞。 右使的去势微微一顿。 抢先挡在了宋洛神身前的宫徵羽被砸飞了出去,血水从檀口中不可抑止的溢出,让她的嘴角越发的鲜艳。 “主子!!” 正在和副校长缠斗的白起回头,眼神剧烈抖动,伸手将之接下,可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如小山般的雄壮身躯都情不自禁的踉跄了几步。 川蜀刀马旦,固然是一位传奇女子,可是面对人皇这种站在世界巅峰的强大对手,显然还是力有不逮。 右使的攻势虽然稍稍被阻隔了片刻,但是却没被完全遏止,他的脚尖,依旧犀利的落向那块被大红嫁衣所掩盖的小腹。 宫徵羽自残似的阻挡,还是收到了效果,至少,她让宋洛神有了反应的时间。 人皇的实力究竟多么的惊世骇俗,或许也只有同境界的人皇才能够了解。 可是自己的实力,宋洛神却再清楚不过。 她能够击退李昊天,可也没自大到认为自己足以硬撼当世人皇。 毫不犹豫,她脚尖点地,轻盈的飘然远退,那身大红嫁衣将这种凶险的场景竟然平白渲染出三分唯美之感。 脚尖砸落在地,整个地面为之重重一颤。 圣殿右使动作毫无停歇,抬头,目光锁定那道嫁衣,借助反震之力,再度拔地而起! 金光闪烁像是虚幻,去势之疾,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 此时,已经没人再能挡在她面前了。 还未落地的宋洛神看到仿佛一闪即至眨眼间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太阳金袍,眼眸剧烈抖动了下。 她没想到,人皇的速度竟然已经快到了如此惊悚的地步! 母性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弯曲起身子,身体各部位,包括四肢,都为了护住自己的小腹。 “螳臂当车!” 古板的右使冷哼一声,眼中没有任何的情感,气贯长虹的一拳向前猛然轰击。 拳头所过之处,空气都出现了真空。 “砰!” 那道嫁衣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落去,点点血水从半空中飘洒而下。 “洛神!!” 李浮图眼眶剧烈抖动,可是又有箭光如跗骨之蛆朝他奔袭而来。 “阎帝,你的对手是我。” 龙魄,龙魂,烈焰,福禄寿喜,宋朝歌,李昊天,被白起扶着的宫徵羽......西边这片战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抬起头,望着飘落的那片红衣。 树林之中,一道身影闪传腾挪,如厉风般蹿出,在那道大红嫁衣即将砸落在地的时候,稳稳将之接住。 这位穿着嫁衣美艳得不可方物的京都第一美人,此刻脸色惨白如雪,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小腹,嘴角还在不住的溢露出血水,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即使额头上已经溢满了冷汗,但是她仍旧没有发出半点痛呼声,甚至躺在来人的怀中,还挤出了一抹虚弱的笑意,掺杂着猩红血水,是那般的凄美。 “师傅......” 她天籁般的声线,因为剧痛,此时难掩颤抖。 眉目花白的老人看着怀中的女孩儿,缓缓闭上了眼。 “抱歉,师傅来晚了。” 宋洛神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甚至连摇头这么简单的举动,她都已经做不到。 她只是艰涩,而颤抖的道。 “......师傅、救救他......” 老人抬起头。 身材干瘦的他,在此时,竟然崭露出丝毫不弱于圣殿右使的磅礴气势。 这名矮小的老人站在那里,却犹如一座无法撼动的巍峨山岳。 “贵为人皇,却屠戮无辜,这就是你们圣殿推行的所谓光明?” 右使于之遥遥对视,眼中罕见的出现一抹凝重。 贺九州。 这座东方古国的守护者。 也是这片渭水河畔,今晚所降临的第四尊人皇! 754刀箭齐穿胸 看着老人出现将宋洛神接住,李浮图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但是他的表情依旧很是严峻。 人皇的强大,没人比他清楚。 挨了左使的一箭,他左肩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涌出血水,血水的流失,已经开始让他产生眩晕感,而他都尚且如此,那承受了右使一拳的宋洛神,此时伤势到底有多严重? 可此刻情景,让他只能将担忧压在心里。 “你去帮帮天狼他们。” 他扭头道。 孤魂已经战死。 虽然他斩杀了一名红袍主教,可是毕竟人数上对方还是占据着优势,鬼使也已经开始出现伤亡。 因为贺九州出现吸引了左使注意力的空隙,李浮图也迅速观察了眼天狼他们的战场。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天狼和蚩燃已经浑身负伤,虽然依旧在悍不畏死的浴血奋战,但再这么下去,恐怕也会赴孤魂的后尘。 “那你呢?” 秦羽衣担忧的看了眼他的左肩。 上面那个血洞,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普通人承受了这样的伤势,恐怕早已倒地。 李浮图也看了眼自己血肉淋漓的左肩,咧嘴一笑,“没事,别忘了,我可是阎帝。” 秦羽衣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你自己小心。” 她也看到了,天狼等人已经危在旦夕。 李浮图点点头,待秦羽衣投向天狼那一块战场,他才深深呼出口气。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左臂已经彻底的麻痹。 他右手持刀,看向横空出世的那个老人。 他没有见过对方,但是昨晚在那间御书房的时候,他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观察着自己。 这片历史悠远的古老国度,诞生人皇这样的守护者,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虽然废了一臂,但是此时的情势,无疑比之前好转了太多。 “左使大人,很抱歉,这次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 “哦?是吗?” 龙国人皇的出现,虽然让左使微微皱了皱眉,但表情也没出现太大的变动。 “阎帝,你已废一臂,战斗力已大打折扣,哪怕东方人皇站在你这一边,今晚,你也在劫难逃。” 要是对方早一点出现,恐怕今晚他们准备已久的这场伏击恐怕真会功亏一篑,可是现在,已经迟了!! 左使持弓,没再远射,反而腾身而起,身躯如同一发炮弹朝李浮图冲去。 趁他病,要他命! 远距离攻击,阎帝或许还可以闪躲,可是近身搏斗,已废一臂的阎帝,已经没有多少躲避的空间! “宫丫头,麻烦你了,带洛神离开。” 贺九州望向宫徵羽。 或许也有以他的身份,才有这个资格称川蜀女帝为丫头了。 宋洛神抹了抹嘴角的血水,朝这边走来。 她的脚步并不快,可是却再无一人进行阻拦。 龙魂龙魄与烈焰,在老人出现后,顿时停止了‘自相残杀’。 在说出了那句话后,因为疼痛,宋洛神此时已经晕了过去。 宫徵**老人怀中将其接过。 “麻烦了。” 老人再度道,随即将目光锁定圣殿右使。 右使也没再追击。 刚才那一拳的杀伤力他很清楚。 足以将一切的后患扼杀在摇篮之中! “我圣殿对贵国从无恶意,此战,只为诛杀阎帝,还世间一片太平,阁下何必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贺九州平静道:“贵使刚才所伤,是老夫的唯一弟子,我若坐视不管,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间?” 虽然现身战场,但是他的动机,只能限制在个人身上。 右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眼神一凝。 “得罪了。” 金光闪烁间,右使势如炸雷,刹那之间爆射而至,在脚尖强势顿地的那一刻,地面轰然颤动,速度的骤然转变爆发惊人的冲击力,化掌为刃,如死神镰刀,以摄人心魄的势头直取前方的龙国人皇! 虽然他与对方无冤无仇。 但是人皇之间的对决,向来不可能存在留手的余地! 况且,刚才对方已经明说,此次参战,只因私人,这也打消了他心头的顾虑! 呼!! 掌刃所掀起的厉风扫过肩头,贺九州的白发瞬间飘荡而起,在千钧一发的关头,一只干瘦手臂出现在厉掌的劈斩轨迹之中。 “锵......” 那只看似如朽木一般的手臂并没有应声而断,如金属交击般的骨骼碰撞声骤然炸响。 双方同时爆退! “李昊天,今夜之事,你已践踏了规则,如若再执迷不悟,老夫即使不要这张脸面,也定将你格杀于此。” 贺九州退出五米之外,视线反而盯在了李昊天身上。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平静,但却泛动着震动人心的力量。 李家大少此刻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贺九州到场后,哪怕宋朝歌,都不敢再有轻举妄动,可是他却盯着宫徵羽的背影,似乎还不打算放弃。 他正欲图带人追上去,可是贺九州的话语穿透空气刺入了他的耳中。 如同醍醐灌顶! 他眼中的疯狂之色微微减弱。 人皇之境,言出法随! 对方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如若对方真的不顾规则,他李家长孙的身份,在人皇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另一处战场。 左使杀意凌冽,舍远求近,像是道奔雷落在渭水边缘,身形翻转,长弓飞舞,搅动起的慑人的风暴让渭水翻起阵阵涟漪! 李浮图单手持刀,虽然已废一臂,但气势不显颓然,双眸战意涛涛,妖刀锵然拦截! “阎帝,你能走到今天,确实让人敬佩,但你的脚步,也只能止步于今晚了!” 左使冷然哼声,攻势倏然大涨,那张长弓在他手里此刻转变为近身武器,疾速翻转,锐利的势头仿若要撕裂空气。 并且角度极为刁钻,直奔李浮图报废的左臂。 卑鄙? 不。 这种生死大战,放着对方的软肋视而不见,那才叫愚蠢! 渭水边缘,人影纷飞。 白衣与金袍交织闪烁,如同虚幻。 短短瞬息之间,便是数十次交击! 清脆而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响彻不绝,并且还伴随着一阵阵刺目亮光! 可左臂的伤势,还是对李浮图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数十次碰撞之后,难免被左使找到破绽。 “砰!” 左臂的伤口再度恶化,血水激涌,李浮图如同被火车撞击,侧飞出去。 左使抹了抹脸上被溅染的血水,正要趁胜追击,可是却发现已经山穷水尽的阎帝拔地而起,不知死活的朝自己俯冲而来。 “下地狱去吧。” 左使右腿后退一步,长弓挽至最大极限,一只箭羽朝半空中的阎帝飚射而出! “噗!” 穿透声不出意外的响起。 利箭穿胸,可李浮图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痛苦之色,反而崭露出诡异的光芒! 在被巨大穿透力往后带落瞬间,那把妖刀脱手,破空直奔左使,空气中,仿佛都涌动起死在刀下的那些幽魂的哀嚎! “不好!” 在看到李浮图眼神的那瞬间,左使心中便起了警觉,可是他根本没有料到李浮图居然会疯狂到与他以命搏命,等他反应过来,瞳孔收缩间,已经没有闪避的机会。 “唰!!” 在李浮图被射落的同时,那柄妖刀也直直刺入了他的右胸! “哇!” 左使如遭雷击,往后不可抑止的往后踉跄了四五步,大口吐出了一口血水,身体与地面倾斜出一个角度,像是被刀钉在了地上! 李浮图的情景同样好不到哪去,全身都被血水染红,右胸还插着那把箭羽,血水涓涓流下,模样惊悚可怖,犹如一个血人。 真正的两败俱伤! 755诸神遗忘之地 几年前曾在雅典爆发过一场诸神之战。 震动世界。 那时,聚集在希腊首府的人皇多达五位,甚至还不包括那一战过后跻身神榜的阎帝。 可是数年后的今天,在龙国的京都,在渭水河畔,又有四位人皇同时降临,并且战况比当年雅典那一战,要更为惨烈! 因为那一战,各方聚集雅典所为的目的并不是仇怨,所以出手,也不会不留余地。 但是今夜不一样。 妖刀破胸而出,刀尖透出三寸有余,左使身上的太阳金袍连带着身体都被刺穿。 那金袍上沾染的滩滩的血水,是那般的鲜艳刺眼! 也是在向世人说明,高高在上的人皇,也不是不可战胜! “左使大人!” 红袍大主教恩科还从未见过左使受过如此重大的伤害,一时难免有些震撼,心神晃动间,一剑凌厉挥来,裹挟着凛冽的寒风,要不是他下意识退后了稍半步,恐怕此时已横尸当场! “你!” 恩科低头看了眼胸前被划破的红袍,然后抬头盯着面前的青衣女子,眼中火光抖动,怒不可遏,可一时间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女子加入战场后,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困扰,那柄气势如虹的长剑让他们产生了足以致命的威胁,时刻都不敢掉以轻心,必须留心防备,以至于面对区区两名鬼王,到现在都久攻不下。 要是他们能够早点突破阻挡,与左使大人联手,局面绝对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阎帝,很遗憾,如果你的准头再好一点,今晚,说不定......” 左使握住胸前的刀柄,就那么一寸一寸的,将刀从身体里拔了出来。 一滴滴血水从刀锋上流淌而下。 那种疼痛,哪怕不身临其境,只是看着,都让人情不自禁的头皮发麻,可是左使的脸上,似乎看不到任何痛苦。 但是可以察觉的到,他的嗓音,也开始变得嘶哑起来。 “......说不定,今晚还真给你大翻盘了。” 虽然愤怒,但是左使此刻心中却也不由自主感到一丝庆幸。 如果这刀再偏移上稍许,刺入的,是他的心脏的话,那本为伏杀阎帝而来的他,恐怕反而要埋骨在这异国他乡了。 可是。 命运这次站在了他的这边。 右胸被洞穿,导致他的半边身子都已经麻痹,可是他明白,此时的阎帝的状态,比他要更为恶劣。 妖刀从身体里拔出,一股血箭随之飚射。 人皇强者虽然毅力惊人,如此巨大的痛苦下,竟然都一声不吭,但是左使的脸色还是难免开始苍白。 他拔刀而出的那一刻,身子难以抑制的晃动了下,他随之一把将刀插在地上,手握着刀柄,以此稳住了身形,但还是显得有些佝偻。 他扭头,目光投向另一处主战场。 人皇以下,皆蝼蚁。 只要右使能够腾出手来,就能瞬间解决这场战斗,可是此时,半路杀出的龙国人皇已经将之紧紧的给缠住。 看情况,一时根本难以分出胜负来。 而几名红袍主教,也被拖住。 此时的局势,显然不在他们最初的预料之中。 为了诛杀阎帝,他们派出如此隆重的阵容,甚至他和右使都联抉出动,如果这次都让阎帝给跑了,那他们圣殿,恐怕就要沦为整个世界的笑柄了。 此战,不能败! 绝不能! 左使呼吸粗重,撑着刀柄,有些僵硬的缓缓站直身。 半边身子已废。 但他还有腿! 以脚撑弓,左手搭弦,被重创的左使,单脚踏地,咬牙强自压抑如惊涛骇浪般的痛苦,不顾伤口的崩裂,整个身子,呈现出无比张狂的弧度。 “唰!!” 一箭惊鸿! 宛如刺破了夜空。 拼尽最后的气力射出一箭后,左使再度哇的一声吐出浓稠的血水,脸色的苍白再度加剧,近乎如纸。 他踉跄了好一会,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场面无比的壮烈。 这气贯长虹的一箭,裹挟着凄厉的风声,直奔李浮图的心脏,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雷电! 此时的阎帝,和左使一样,近乎油尽灯枯,对于这如同奔雷的一箭,已经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 贺九州若有所觉,扭头,眼神不禁一变! 可是他此时也根本没法进行救援,右使再度扑掠而至,双腿如钳刀,交叉夹向他的脖颈。 他固然挡住了右使,可何尝也不是同样意味着右使拦住了他。 千钧一发,甚至可以说是生死存亡的关头,浑身浴血的李浮图还是抬起了自己双手。 可是左肩与右胸被射穿的他,此刻双臂是那般的无力。 谁都知道,已然破空而来的一箭,他根本无法再进行抵挡! 这一刻。 离京都数千里外的东海。 春秋华府。 国民女神沈嫚妮坐在自己的家中,手中的水杯突然莫名的跌落在地,与大理石铺设的地面发生碰撞,瞬间四分五裂。 “砰!” 沐语蝶也在这里,她来找沈嫚妮有点事,听到响声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满地的碎瓷片,继而疑惑皱眉。 “......嫚妮,没事吧?” 她抬起头。 一个茶杯怎么都拿不稳了? 沈嫚妮怔怔的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 不知为何,她突然感到一股心悸袭来,仿佛心房骤然空荡。 她没有回应沐语蝶,黛眉也逐渐蹙起,眼眸有些失神,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胸前,下意识将那块龙凤吊坠紧紧的握在手中。 广袤无垠的大洋之上。 幕海三角洲。 各国空中航线以及海路途经这里,都会改变方向,宁愿多绕上数百公里距离,也不敢从这里经过。 因为从古至今,已经有无数船只飞机在这里失事,甚至有的连痕迹都找不到,徒留下一桩桩让世人猜测的未解之谜。 照科学家的话来说,幕海三角洲,似乎存在一种与地磁场截然不同的诡异的磁场。 以至于在很早之前,这里就被列为了世界禁地之一。 甚至人皇,都不敢涉足! 所以也有人略带着对那些高高在上的身影的嘲讽,称之为‘诸神遗忘之地’。 在这块无人敢造访的神秘三角洲中心区域。 一座海底宫殿之内。 一个盘坐在祭台之上潜修的紫发女子,骤然睁开了那双紫眸! 756天榜第一,半步人皇 一箭穿空。 其凌厉之势,几乎撕裂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裹挟着浓稠的死亡气息,几乎转瞬就出现了李浮图面前。 呼啸的疾风如同来自幽冥般冰冷凛冽,让李浮图的头发飘扬而起。 “阎帝,结束了!!!” 哪怕嘴角的血水不住的流溢,但是左使的脸上却全是快意! 身体的疼痛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全部消失! 他瞳孔,死死盯着前方。 这位封神已久的圣殿左使,已经在等待着目睹阎帝被他射杀的那一幕! 受命而来的贺九州虽然被右使拦住,但是眼角的余光,还是在关注着另一方战场。 见到那一道已避无可避的致命利箭,他的眼中难以抑制的浮现出一缕复杂。 前后被两位人皇狙击,这个年轻人能够坚持到现在,并且还将左使重创,已经几乎是一场奇迹了。 毕竟,这个年轻人,才二十多岁啊。 今晚。 真的要有人皇陨落了吗? “阎帝!” 向来面如死水宛如行尸走肉的蚩燃此刻脸上流露出很清晰的波动。 或许只有这一刻,才能说明他们这些地府鬼物并不是真的没有感情。 他早已衣衫褴褛,身上满是血污,身体多处已经皮开肉绽,可至始至终,未曾退后半步! 秦羽衣一剑逼退恩科,猛然回头。 她有心救援,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那双十多年来痴情于剑从未为外事所动摇的宁静眼眸中,浮现出一缕很明显的哀伤。 这个带着她游览地府,在***笑着说那副蒙拉丽莎是赝品的男人 真的......要在这里倒下了吗? 所有的战斗,在这一瞬间,都不约而同静止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同一个方向。 不管阵营如何,他们此时心中的想法都分外的一致。 这个不过二十多岁,却近乎引得圣殿倾巢而出的年轻人,已然在劫难逃! 可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亮光,从南边急速飞来! “锵!!!” 剧烈的碰撞下,那支离李浮图心脏已经不到一寸的利箭被披劈裂成两半! 包括左使在内,所有人的表情骤然凝固。 在劈裂了利箭之后,那柄造型奇特的小型弯刀依旧旋转不停,朝后方发生回旋。 左使下意识扭头。 视线所及之处,一道身影飘忽不定,由南方急掠而来,那柄回旋的弯刀,稳稳的再度回落在她的手中。 她的行经之处,朵朵樱花在周身弥漫,就像沐浴在花雨之中,在她的身影消散之后,那朵朵樱花也随之湮灭于无形。 她速度极快,数息之间已经出现在李浮图的身边。 这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服的女子,身材丰腴婀娜,一张粉色的丝巾将她的面容给遮挡。 此时全场目光为她而聚焦。 因为剧痛而微微佝偻的左使眼睛微微眯起。 “樱花刃、阴阳术......” 在女子出现的那一刻,右使没再继续与贺九州缠斗,身形闪烁,顷刻出现在左使身边,盯着前方,眼神,竟然出现了一缕......警惕? 贺九州没再阻拦。 “此战,与你何干?” 右使声线冷硬,似乎知道这个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是谁。 “我欠他一个人情。” 女子意简言赅,手持樱花刃,面对当世人皇,声线却没有任何的忐忑与不安,显露出一种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镇定与从容。 此次他们圣殿如此兴师动众,只为诛杀阎帝,本以为十拿九稳,可是未曾预料的变故,却一个接着一个。 右使眼神闪烁,紧紧盯着这个戴着面巾的女子,却久久没有出手。 此时阎帝与左使都已身负重伤,几乎丧失了战斗能力。 而他如果出手,那位龙国人皇肯定不会保持沉默。 这个女子的到来,无疑打破了这场战争的平衡。 甚至,如果对方介入这场战争的话,他们圣殿,恐怕会在一瞬之间沦为被动! “圣殿与地府之间的恩怨,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来此,只为还他一份人情。” 右使没动。 手持樱花刃的女子也没有动。 她此言,显然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李浮图此时的伤势实在是太过严重,血水过分流失,脸色和左使一般惨白,意志都难免出现昏沉,虽然依旧毅力惊人的挺立在那里,但也近乎摇摇欲坠。 这种状态,显然没法继续在这久留。 女子看出了他的伤情严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走!” 虽然是个女子,但她的臂力却极为惊人,抓着一个人,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速度。 唯美的樱花雨再度出现在渭水河畔。 “圣使!!!” 本来已经露出畅快笑意的李昊天脸色大变,难以抑制的发出厉吼。 他废了这么大的心思,甚至不顾巅峰那人的面子,在渭水河畔联同圣殿设下这必杀之局,誓要将李浮图置于死地,可谁知道最后会出现这个结果? 如果李浮图今日不死,那他日后恐怕永无宁日! 圣殿右使扶着左使,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李昊天的吼声,根本没有理会。 李家长孙,在这个国度身份固然尊耀,但在他们这些人皇眼中,如卑微的尘土何异? 他盯着远去的朵朵樱花,眼神闪烁不定。 李昊天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们圣殿,也同样无法接受。 可是不接受,又能如何? 目送着两道身影,直到消失,圣殿右使都站在原地,始终没有出手。 “或许这次,阎帝真的命不该绝吧。” 他长长吐出口气。 他的身边,同样已成强弩之末的左使攥紧着手,即使满是不甘,可却同样没有吭声,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被逼到绝路的阎帝被人从眼前带走。 樱花刃。 阴阳术。 虽然那个女子未曾露出面容,但是这两个特征,已经足以说明她的身份了。 人皇之下。 皆蝼蚁。 这是世界上盛传的一句谚语。 可那位当着圣殿左右双使,当世两位人皇的面,将人公然救走的女子并不在神榜上。 她名列天榜。 力压无数盖世强者。 占据天榜第一位! 这个地方。 也有人称之为......半步人皇! 757一枚诛字令,落户京都城 天下风云,今晚为一人聚集渭水。 可此时那人已经被救走,继续厮杀,也就失去了意义。 所有人都开始收拢阵营,各归其位。 渭水河畔。 满地血腥。 李昊天脸色阴沉如水,双手死死紧攥,被磨破的指尖,还在不住的往下滴着血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空气里浓稠的血腥味的刺激,他的身子,一直在轻微的颤抖着。 可此时已经无人再去多关注他。 “打搅了。” 圣殿右使搀扶着重伤的左使,一跃而起,轻盈的落在渭水边的一叶轻舟之上,三名主教也紧随其后。 贺九州没有阻止。 他走到左右使刚才站立的地方,目送几叶轻舟远去,然后环顾了一圈满地狼藉的场面,然后低头,将那柄妖刀缓缓拔起。 大战已经落幕,可这位龙国人皇的脸色却没有因此而轻松。 他捏着那柄妖刀,望向渭水河畔。 几叶轻舟已经远去,渭水也缓缓恢复平静。 可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更大的波澜在无声的酝酿。 “谢谢。” 天狼对曾经在战国有过一面之缘的青衣女子道了声谢,不顾满身的伤痕,与蚩燃一同,走到了一具尸体身边。 是无声战死于渭水河畔的孤魂。 可以看到,他的胸口,被巨力轰击出一块让人毛骨悚然的凹陷。 他的手,死死捏着那只被撕裂的手臂。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就仿佛。 死于安详。 身体多处已经血肉模糊的天狼与孤魂神色木然,似乎并没有多少悲戚,缓缓的蹲下了身。 秦羽衣看着,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抱歉,让你先走了一步。” 天狼的嗓音,没有任何的波澜壮阔,甚至可以说是很轻微。 他伸出手,想要将那只断臂给拿来,可是哪怕死去,孤魂的手,还是死死的抓着从一名主教身上撕下的残肢。 蚩燃伸出手,将孤魂的手指给板开。 “你留在这里,我回去一趟。” 天狼将那只断臂甩到一边。 蚩燃无声点了点头。 秦羽衣眼神收缩,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她当然知道天狼指的回去是去哪。 那个地方。 她曾经去过。 她也知道,如果天狼回去,会引起怎样的惊涛,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理由阻止。 ...... 亚马逊河流域。 赤道线。 一片原始丛林之下。 天狼浑身都缠着绷带,从直升机上跳落。 崔畔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模样,似乎并不意外,眼神死寂。 在天狼开口正要说话的时候,他抬了抬手。 “跟我来。” 两人走进修罗塔。 直上最高层! 当宫殿大门推开。 饶是天狼,眼瞳都骤然收缩了下。 大殿之内。 四大判官。 黑白无常。 牛头马脸。 以及余下的九名鬼王。 齐聚一堂! 此时宫门推开,所有的视线都朝他聚集过来。 天狼脚步凝滞片刻,在四面八方的注视下,沉稳走进大殿。 在距离十多米外的地方,他面朝那个铜座,单膝轰然跪地,头颅垂下。 “三月十六日夜,圣殿在龙国渭水河畔设伏,圣殿左右使一同现身,包括四名红袍主教。” “孤魂,战死。” “九名鬼使,战死。” “阎帝......重伤,生死不明。” 天狼的话音落地后。 全场没有任何一点声音。 这座坐落于地府最高处的宫殿内,此刻安静得有些可怕。 所有人目光逐渐从跪在地上的天狼身上移开,抬头,望向宫殿最前方的位置。 那个原本属于阎帝的座位上,此时,坐着一位女子。 可是这些地府的高层人物,没有一人发出**。 他们负手而立,尽皆沉默等待。 “圣殿、龙国......” 一道低喃声响起。 坐在地府最高的权座上的那名女子,缓缓的站起身。 她面朝地府的所有核心高层,以一种极度平静的语气,缓缓道。 “传我命令,对龙国......发出诛字令。” 四大判官。 黑白无常。 牛头马面。 九名鬼王。 齐齐俯首。 “诺!” ...... 龙国。 将军胡同。 李家大院。 李开疆的书房内。 开创李家辉煌的李开疆与一人站在窗前。 “李老,昊天这次,真的越界了。” 这道曾与李浮图一同亮相宋李二氏婚礼的身影轻声叹息。 渭水一战,因为他派出贺老,最严重的后果,并没有出现,但是,这并不代表情况就可以乐观。 那晚动身赶往渭水前,贺老就提醒过他,让他做好准备。 渭水一战虽然落幕,但谁都清楚,这一战所带来的影响已经无法消除。 换作常人,他早就进行严肃问责了。 “我会将昊天,禁足三年。” 李开疆背负着双手静静出声。 他明白,渭水一战,起因全由他的长孙,他必须对此做出交代。 对方能够亲自到访,已经给足了面子。 其实从那晚李昊天从渭水河畔回来后,他就已经下令将其软禁在家中。 偷取兵符,调动龙魂与龙魄,如果换作一个人来做,此时,恐怕已经被处决了。 与李家老太爷并肩而立的那道身影微微皱眉,显然对这样的处理结果并不是太过满意,可是看了看那道苍老的面容,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他扭头望着窗外,叹息道:“李老,后悔吗?” 戎马一生的李开疆脸上虽然已经被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是神色却依旧充满了钢铁般的坚毅,腰板,也始终笔直如标枪。 “此时,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书房内安静下来。 突然,一道敲门声响起。 “进来。” 一名护卫端着一个令牌似的东西走了进来。 “家主,这是有人刚刚送来的。” 这是块由极品红木雕刻而成的令牌,纹路复杂,还透着淡淡的香味,只是上面那个篆刻的猩红‘诛’字,让李开疆身边那道身影,都情不自禁的脸色一变。 李开疆眼神也剧烈抖动了下,随即缓缓的闭上眼。 这个一生都如钢铁般的老人,在此刻,仿佛佝偻了许多。 此时。 国际上早已沸腾! 时隔数年。 地府再次发出最高格杀令! 前面五次,每一次都掀起了漫天的血雨腥风。 而这第六块诛字令。 落户龙国京都城! 758有人,抬棺入城 “爸,求求你,饶了昊天这一次吧,昊天会做出如此错事,实在是因为婚礼上所受的打击过大,才会一时冲动失去了理智啊!” 书房门打开。 就看到李家的主母,李昊天的母亲薛凤跪在书房前。 她已经不再顾及仪态,双手伏地,头深深的垂着。 庙堂巅峰那人深深的叹息一声,却没说什么。 “李老,我先走了。” 李开疆缓缓点头。 待对方在御前侍卫的保护下离开后,李开疆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女子。 “凤儿,起来吧。” “爸,求求你,昊天这次只不过是鬼迷心窍,我保证,一定不会有下次了。” 薛凤依旧没有站起身。 一个人做了天大的错事,哪怕全世界都进行声讨,但是有一个人却不会,那就是母亲。 李开疆站在那里,看着这个自小就生活在李家的儿媳。 当年,薛凤的父亲为了救他,而死于战场,随后薛凤的母亲太过思念亡夫,没过多久便抑郁而终。 是他,亲手牵着这个孩子走进了家门,至今,似乎只是一眨眼,便已逾四十载。 “起来吧凤儿,我会去看看昊天。” 话音落地,李开疆便转身朝南边走去。 薛凤喜不自胜,抬起头。 “谢谢爸、谢谢爸......” 李家长孙院前,有两个警卫把守,看到李开疆走来,不约而同敬了个庄肃的军礼。 李开疆面无表情走进小院,在房门前停顿了片刻,旋即推开了房门。 被软禁于此的李昊天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倜傥风流,双目无神的呆坐在床上,犹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哪怕李开疆走近,他的眼神都没有转动一下。 李开疆站在床前,静静的看着他。 过了良久,李家大少似乎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目光转动,咧了咧嘴,喊了声“爷爷。” 他从渭水河畔回来之后,就直接被囚禁,这还是这几天来他和爷爷的第一次碰面。 “跟我来。” 李开疆言辞极少,说了句,便再度朝外走去。 李昊天起身,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导致他的动作有些僵硬而缓慢。 来到房门前,迎头耀眼的光线,让再度重见天日的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新鲜的空气似乎让他的神智逐渐复苏,这位李家大少眼中恢复了些许神采,深深吸了口气,攥紧双手,跟上前方的身影。 两人来到了一间祠堂前。 祠堂里,供奉着一个木碑,但不同的是,这块木碑上面没有任何的字迹,是一块无字碑。 李昊天主动的跪倒在碑前。 “还知道,我们李家,供奉这块无字碑的意义吗?” 李昊天垂着头,低沉道。 “世间英灵无数,并非人人后世留名,此牌位虽无字,情义却在心,但凡心中想祭之人,或是师长、或是先辈、或是故友,或是龙**旗下的每一个亡魂,皆可祭拜于此位之前,以安忧思,以念长情。” “很好。” 李开疆面朝无字碑。 “我们的国家能有今日,靠的是一个个英灵的付出,我们李家的荣誉,也是无数无数的人拿生命铸就,他们很多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昊天,生于李家,是一份荣幸,也是一份不幸,因为每一个李家人,肩上,都扛着无数的亡魂。” “我们李家能够挺立在这京都城之中,只不过是因为我活下来了而已,我们所享受的荣耀,都是这些亡魂所留下的,他们虽然无法再说话,但是无时不刻都在看着我们。” 李昊天死死咬着牙,眼眶有些发红。 他知道,这些亡魂之中,就有自己的外公。 李开疆至始至终都很是平静。 他转过身。 “昊天,你怕死吗?” ...... “难得陪姐出来逛次街,怎么心不在焉的?就有这么不乐意吗? 京都街头,两个女子戴着墨镜,虽然遮挡住了容貌,但是那穿戴,那气质,一看就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姐,你说什么呢,我哪有不乐意。” “那我刚才问你话你怎么都没听见,在想什么呢?” 皇锐战略总工程师蔡红鲤抬了抬墨镜,挽住了身旁的女子的手,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 “姐,自从婚礼过后,他就仿佛消失了似的,电话也打不通,你说,他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啊?” 能被她喊姐,那位穿着深色铅笔裤琥珀色休闲衫的女子自然就是皇锐掌门人穆青鱼了。 “你是说李浮图?” 穆青鱼眼神闪烁,沉默了下,轻声道。 “破坏了宋李两家的联姻,让宋氏和李氏的继承人在整个天下面前声誉大损,他要是不出事,才值得奇怪啊。” 蔡红鲤一愣,接着皱起了精心修饰的眉毛。 “姐,你说话怎么这么刻薄?他和你无冤无仇,你有必要这么诅咒他吗?” 穆青鱼也是一怔,继而哭笑不得。 “不是你问我吗?我表达自己的想法都有错了,那好,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蔡红鲤紧紧盯着她。 自己这位姐的神通广大,她早有了解,婚礼前她就说过即使李浮图不去这婚礼也举行不了,最后果不其然,裴氏小姐站了出来。 “他是你的心上人,又不是我的,我没事关注他干什么。” 穆青鱼摇了摇头。 “姐,你要是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他。” 穆青鱼暗叹了口气, 渭水之战,如今已经成为一种禁忌话题,在最高层的压力下,几乎没人敢向外提及,除了当晚参战的几家,没有人知道几天前有四位人皇在这座城市里发生了一场激战,哪怕是她,直到现在都觉得像是天方夜谭。 那个不过二十多岁的男人。 居然是地府之主? 是当世人皇? “红鲤......” 她刚刚张嘴。 街头前方却突然发生了巨大的骚动。 就仿佛时间停顿,人流涌动的街面上,不论是车辆还是行人都不约而同的静止了下来。 穆青鱼和蔡红鲤也下意识抬头望去。 瞬间,一个漆黑的巨大棺椁猝不及防的闯入了她们的视线。 整个街头呆若木鸡。 骄阳之下。 有人抬棺入城! 759纳兰氏,亡 那个怂人眼球的漆黑棺椁在大庭广众之下长驱直入,并且畅通无阻,被放在了长安门的正中央! 并且正对那座宫城。 中心海沉默。 各大豪门沉默。 整个京都的老百姓的目光都被这座棺椁给吸引,京都城的处处都在谈论。 可是诡异的是。 网上。 新闻。 亦或者报纸。 对就停放在长安门上的那个棺椁却一字都没有提及。 就仿佛同时失聪! 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有市民把消息想要传到网上,可是刚一发出去,就瞬间消失,再次尝试,却发现账号陷入异常。 各种对外传输渠道,都被隔断封锁! 一座棺椁的出现,让这座城市,似乎陷入了一种近乎‘封城’般的状态。 随后,宫廷禁卫终于出动。 就在长安门周围的群众觉得禁卫会将棺椁抬走的时候,却发现这些高大的威猛的铁血汉子们将棺椁围了起来,根本没有去移动。 这座千年古城的上空,仿佛弥漫起诡谲的气息。 鼓巷。 宋府。 宋经国坐在正厅,眉头紧锁,神色很是沉重。 “李老怎么说?” 刚刚从李府赶回来的宋福甚至还顾不上喝口茶,站在厅内拱手道:“老奴并没有见到李老,侍卫说李老最近不见客。” 宋经国眉头重重拧了拧,抓着座椅扶手的那只老手,可以看到道道青筋。 毫无疑问,他们宋氏遇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那座还放在长安门上的漆黑棺椁,让整座京都城都笼罩上了一层阴云。 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京都豪门。 犹如是参与了那场渭水之战的豪门,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重压抑感。 “找到洛神了吗?” 宋经国此刻很恼火,非常恼火。 毫无疑问,虽然他那晚没有亲临渭水,但是通过福禄寿喜的汇报,他就知道自己这次被李昊天给利用了。 对方显然早就知道了李浮图的身份所以私自勾结了圣殿,并且还把他们宋氏给搅了进来。 那可是阎帝啊! 妈...... 饶是以宋经国的修养,此刻都忍不住有种骂娘的冲动。 要是早知道李浮图的身份,他怎么可能去趟这种浑水? 而且关键的是,阎帝,本来是可以成为他的孙女婿的! 宋寿低着头:“家主,我们的人才派向川蜀,现在应该还没有下飞机。” 宋经国闻言有些尴尬,但是也顾不得了。 “洛神肯定早就知道了李浮......阎帝的身份,可是她为什么连我这个爷爷都要瞒着?难道她就这么想脱离我们宋家吗?!” 这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宋氏家主如今显然无法再保持平常心,重重的拍了下椅子。 要是他要知道,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种局面? “当年的事,我也是为了她好,我作为她的爷爷,怎么忍心看着她跟着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年一起出国去受苦?没想到现在她还如此耿耿于怀。” 宋经国将宋洛神对李浮图身份的隐瞒,归咎在了当年的那场恩怨上。 可是殊不知宋洛神之前虽然有所猜测,但是却没法完全肯定。 况且,在没有充足的证据足以证明的情况,她就算跑来告诉宋经国,说自己的初恋男友,当年背井离乡的那个少年,过了十年,成长为了地府之主,成为了站在世界之巅的人皇...... 面对如此近乎天方夜谭的消息,宋经国可能会信? 福禄寿喜都垂着头,不敢发表意见。 “不管如何,一定要尽快将洛神找回来!” 宋经国呼吸粗重。 现在,宋洛神已经成了他们宋氏的一张护身符。 阎帝,显然是对洛神还是有感情的,否则不会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和庙堂巅峰那人一起现身婚礼,事后还潜入宋府欲图把洛神带走。 只要洛神还在宋氏,那局面就还有挽救的机会。 “家主,当晚,我们并没有对阎帝出手,所为的,只不过是将大小姐带回来而已,于情于理,我们都并没有太大的过失,勾结圣殿,我们更是毫不知情,这纯粹是李昊天一人所为,再怎么说,地府也不可能把矛头对准我们吧。” 宋禄低声道。 大难临头,夫妻都有可能各自纷飞,更何况他们和李家还没有联姻成功。 李家现在都摆出闭门不见客的姿态,那他们也只有做好独善其身的准备。 至于和地府抗衡? 如果说经济战,他们宋氏可能还有些许底气,可阎帝重伤失踪,暴怒的地府,会***慢吞吞的金钱游戏? 每一个超级势力,最后都会发展为庞大的经济帝国,这是不可避免的趋势,可它们用来震慑世界的,还是武力! “不可能?” 神色沉重的宋经国突然笑了笑,抬头,望向长安门的方向。 “那个棺椁放在了长安门上,而不是放在李家门前,其中的含义,难道你们还不清楚?” 福禄寿喜尽皆默然。 ...... 龙国东边边境。 黑龙城。 夜色下,一道道浑身弥漫冰冷死气的身影从邻国跨过边境线。 “与纳兰一族有关之人......” 一道白袍站在边境线上,望着夜色下的城市,森冷下令。 “......杀无赦。” “诺。” 无数道身影迅速四散开来,如幽灵般很快消失于夜色之中。 洛城。 占地过十亩的纳兰庄园。 庄园外巡逻的护卫很快发现了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的黑色身影。 对方速度极快,并且无声无息,犹如鬼魅。 “站住,你们是......” 一名护卫发出厉吼,话还未说完,一道身影已然临近,二话不说,手中死神镰刀凌厉挥出,直接将其拦腰斩成两段。 血水如雾般飘洒。 周围的王府护卫心惊胆战,都情不自禁下意识后退一步,满脸骇然。 这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将那把还在滴血的镰刀抗在肩头,望着恢宏的纳兰王府,眼瞳漠然。 “一个不留。” 王府四周,血腥同时飘洒。 短短三天。 大地都仿佛被血水染红。 这片近一百万平方公里上的奔蛇走虺江湖草莽被彻底杀破了胆,纷纷低下了桀骜不驯的头颅,放弃抵抗,颤抖的匍匐在地。 这块曾经被异族铁蹄践踏过的土地。 再度沦陷。 760信否? 东边土地上的噩耗,很快传入了京都。 各大豪门内,死一般的寂静。 短短三天。 称霸一方的纳兰王府就如同沙土堆砌般灰飞烟灭。 如此手段。 何等的雷霆? 没有任何人敢于嘲讽。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并不是纳兰氏徒有虚名,而是他们此次的对手,太过恐怖。 裴家。 “老爷,纳兰氏、亡了......” 管家颤抖的道。 偌大的一个霸主,说倒,居然就真的倒了? 起因。 不过是那位小王爷在渭水那一晚参与了拦截。 那作为少爷同样在渭水那晚现身的自家,接下来,又会走向何方? 此时裴氏一族齐聚一堂,脸色,都很是难看。 自从那个漆黑棺椁被放在了长安门上。 他们这些裴氏人,就时刻活在一种恐慌之中。 虽然过了几天,除了那个棺椁还摆在城门前外,并无任何动静再传来,但这种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让他们更加的饱受煎熬。 就好比被判了死刑的犯人。 死的那一刻并不可怕。 真正折磨的,是等死的那段时间。 裴诗音也坐在这里,看着跪在地上的哥哥,眼神有些呆滞。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到如今这种地步。 “爷爷,渭水一战,是我去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地府想要报复,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直接打断。 “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你当得起吗?!” 裴氏作为京都豪门之一,家主在朝野之中也是位高权重,属于当之无愧的一品大员序列,可是此时这位在老百姓眼中顶天的大人物,他的脸上,也满是忧虑与愤怒。 “纳兰王爷来京了吗?来了吗?可纳兰氏为什么覆灭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以为地府的那些魑魅魍魉,会听你这样的话?!” “爷爷,我去找昊天哥,他一定有办法的!” 裴诗音此刻也慌了神,但这个敢在满堂权贵面前将录像曝光的女子,显然是不缺乏勇气的。 这个时候,她并没有躲起来逃避责任,也跪倒在哥哥裴天骄身边。 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伤害谁,只是用尽全力的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她根本没有想过会因此引来了一场灭族之祸。 “找李昊天?!” 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裴家家主裴玮越加怒不可遏,甚至,他一时控制不住,当着全族人的面扇了孙女一巴掌。 “啪!” 响声无比清脆响亮。 裴诗音娇嫩的脸蛋上瞬间出现一道掌印,并且身子栽倒向一边,足以见这一耳光用力之大。 她握着脸,一时有些发愣,似乎根本没有想到从小就对她疼爱有加的爷爷会出手打她。 “你的昊天哥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不提别的,就提他勾结圣殿一事,就足以将他打入深渊!地府和圣殿之间的恩怨,是他够资格参于的?我一直觉得这个孩子好好培养,日后能够接起重任,可是现在看来,如果真将大权交到他的手中,这个国家未来会如何,根本难以想象!” 裴玮喘了口气,但疾厉之色还是没有任何减缓。 “圣殿能够有诛杀阎帝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可是事后呢?他们拍拍屁股就走了,哪会管我们这里洪水滔天?哪怕阎帝死在了这里,死的也只是阎帝而已,只要地府不亡,就肯定会进行疯狂的报复,愚蠢至极,简直愚蠢至极啊!” 在他这样的庙堂老狐狸看来,李家长孙此次的选择,无疑是再愚蠢不过。 成大事者,受点屈辱又如何? 那位李家长孙这次看似名誉扫地,但那只不过是虚名而已,被京都那些纨绔们嘲讽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联姻失败,他本人,并没有任何错误,相反是个受害者。 他什么都不要做,宋氏,李家,乃至上面,其实都会觉得亏欠于他,会对他进行补偿。 这次的婚礼,看似对他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实则却是一场重大的机遇,这也是李老为何会那么平静的原因。 终究还是年轻人啊。 他们这些庙堂老人看的出来,那位李家长孙却看不到,以至于硬生生的把一副好牌打成这样。 裴玮摇头不已。 “爸,要不我们去找找李家,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我们应该团结在一起。” 裴诗音的父亲道。 “李家早已闭门不见客。” 裴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平稳情绪。 “我去中心海一趟。” 闻言,裴氏族人松了口气。 渭水一战,牵扯京都数家豪门,最高层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孔府。 “孔叔叔。” 曹修戈登门拜访。 “修戈,这个时候你还能来,感谢了。” 曹修戈沉默片刻,暗暗叹息一声。 纳兰氏的噩耗传来,京都震动,可谓是人人自危,这种时候,谁还敢对当晚参于那一战的几家继续来往。 “我去看看傅杰。” 对方点点头,对下人道:“送曹少进去。” “太子。” 孔傅杰就在自己的院内,似乎还没有感受到黑云压城的气氛,神色很平静。 甚至,看着走来的曹修戈,他还微微笑了笑。 “太子这是专程来向我告别的吗?” ...... 裴玮去中心海恐怕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翡翠园。 一栋已经十年没有人居住的独栋别墅。 贺老和一个身影出现在这里。 只有他们两个人。 轻车简行。 可以看到,因为太久没有住人,这栋别墅的庭院里已经杂草丛生。 “要不,我去吧。” 贺老道。 这位龙国人皇此时望向那栋别墅的眼神,竟然充满着戒备与警惕。 “我不去,没有诚意,纳兰氏已经亡了,我不能让血腥继续蔓延。” 那人轻声道,然后抬脚继续向前。 可是他还没跨进庭院。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冰冷下来。 仿佛幽冥降临! 贺九州脸色骤然一变,立即前跨一步! 可是下一秒,这位在渭水河畔力阻圣殿右使的人皇,就仿佛断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 被他挡在身后的那人脸色凝固,艰涩的重新回过头,已经看到一双妖冶的紫眸出现在了面前。 哪怕是他,眼瞳都情不自禁抖动了下。 随即。他从贺老被一招击飞的震撼中强自回神,缓缓吸了口气。 “......孟婆,我想同地府进行谈判......” “抱歉,地府从无谈判二字。” 这个紫发紫眸的女子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的容貌美得惊世骇俗,但是此时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没去多看那位倒飞出去的龙国人皇一眼,盯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顿。 “若他有恙,我让你国将不国,信否?” 761噩耗,南传 东海。 东海大学附近有家花店在入春之后如期开业。 花店名‘解语’,占地约两百多个平方,装修雅致,花香盈盈。 开业以来,生意很是不错,不仅仅因为价格亲民,更关键的是,这家花店开业的时候,学校里的两位校花都在这里出现过,所以这家‘解语’花店在东海大学里很有知名度。 这个店面,当初是战国会所决斗场负责人欧阳修盘下的,花店的主人,名为萧淑。 “薇儿,你现在已经大三了,虽然还有两年,但也不过是转眼之间,大四基本上很多学生就不会在学校里呆了,趁着大三这段还算空闲的时间,你应该多谋划一下自己的未来,想想自己以后究竟想走哪一个方向,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妈妈这里,妈妈有胡姐她们帮忙,又不是忙不过来。” 因为花店不算小,萧淑一个人自然不够,所以她雇佣了两个员工,不过即使这样,只要有时间,何采薇还是会出现在这里。 但不可否认,花店生意兴隆,其中免不了何校花经常会在这里现身的缘故。 没看此时花店里买花的四五个青年,目光,都不住的往这边瞟着。 女孩和女人,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变化,还是非常巨大的。 因为顾倾城的中途退学,以前东大三花竞艳的局面,演表为了苏媛和何采薇傲视群芳。 并且,东大学子逐渐的发现,他们的**校花虽然依旧清新平易,衣着打扮仍然亲民,并没没有像学校里的一些没到周末就会有豪车来接的虚荣女孩,被物质打败,但比起之前,气质好像出现了一些不同。 但究竟哪里不同,他们具体也说不上来。 外人都能察觉到何采薇的变化,更别提作为室友整日朝夕相处的苏媛周乔她们了。 最直观的,就是何采薇身材的变化。 苏媛最近总盯着何采薇的胸脯和屁股,总是问她是不是偷偷在吃什么营养品,张欣兰也经常在旁边附和,说薇薇你的胸围都有超越媛媛问鼎512寝室第一的趋势了。 对此,何采薇是脸色通红,以至于洗澡出来都会穿得严严实实,有时候被她们追问的急了,只能说这是二次发育。 而造成何采薇窘境的罪魁祸首,如今已消失了一周多的时间。 “妈,我又不是孩子了,我只不过是来坐坐而已,吃完饭我就回去。” 母女两现在正在吃午饭,是从旁边的菜馆买的,店里的生意,自有两个员工在招呼, “薇薇,这几天......” 萧淑食量一直都不太大,吃了几口,就停住了筷子,抬头看着彻底成为一个大人的女儿,犹豫了下,开口问道:“你和小李有联系吗?” 何采薇捋了下垂到腮边的发丝,摇了摇头,笑道。 “他肯定有什么事要忙,我最近又没有什么事,没必要去打扰他。” 她一如既往扎着那束马尾辫。 她的体贴亦然一如既往。 李浮图对她固然无可指摘,哪怕真正的男女朋友恐怕也莫过于此,但她却并没有恃宠而骄,始终恪守着自己当初的话语,不争不抢,不吵不闹。 萧淑微微皱了皱眉,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 何采薇看到了母亲的异常。 “妈,您是有什么事要找他吗?” 她也放下了筷子。 “你有什么事的话,跟我说,我来给他打电话。” 萧淑立马摇头,挤出一丝笑容:“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问问而已,也对,像小李这样出色的年轻人,确实应该有很多事要忙。” 说着,萧淑站起了身。 “好了,你慢慢吃,妈妈去招呼一下客人。” 常言道母女连心,看着母亲的背影,何采薇轻轻皱起眉,总觉得妈妈好像有些奇怪。 可究竟哪里不对,她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就在她打算收回目光的时候,一道魁梧的身影猝不及防的闯入了她的视线。 她情不自禁微微一愣,以至于没有发现母亲的身形在那瞬间骤然僵硬。 “先生,请问您是买花吗?” 店内的一名员工礼貌的上前。 魁梧男子正欲摇头,可犹豫了下,看了眼满店的花草,最后微微一笑道:“给我拿束白百合吧。” 萧淑立即上前,将何采薇挡在男人的视线后,眼神冷漠,压低声音:“你来干什么?!” 魁梧男子似乎并不奇怪她的态度,神色平静。 “大叔......?” 他还未说话,何采薇从后面走了上来,脸上带着惊疑的看着他。 魁梧男子的视线从萧淑的脸上移开,笑容和蔼。 “丫头,又见面了。” 何采薇这才肯定自己没认错。 算起来,她和这位曾经在医院找她问路的大叔,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 “大叔,真是巧啊,你是来买花的吗?” 萧淑表情有些僵硬,扭头:“......薇儿,你认识他?” “对啊,妈妈你还在住院的时候,我在医院碰到过这位大叔。” “薇儿,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学校吧。” 萧淑强笑道,根本不给何采薇与男子多说话的机会。 母亲有些过于急迫的反应让何采薇有些疑惑,但是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忤逆母亲的话。 “那......大叔,再见。” 她还是非常礼貌,对魁梧男子微笑告别。 人海茫茫,两个人能够三次相遇,还真是一种缘分呢。 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男子旁移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似乎是在说明,这并不仅仅只是一种缘分。 去路被挡住,何采薇脚步一顿,疑惑的抬起头。 萧淑脸色一变。 “你干什么?!” 魁梧男子面不改色。 “丫头,我今天来,不是为了买花,是专程来找你的。” “找......我?” 何采薇睫毛颤动,有些难以置信。 魁梧男子平静点了点头。 “薇儿,你回学校去,不要听他乱说。” 萧淑上前,竟然开始推搡起这个男子。 “你给我出去!” 可是她的力气,又怎么能和对方抗衡。 魁梧男子虽然没有反抗,任由萧淑推搡,但是脚下如扎了根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丫头,我来东海,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他盯着女孩儿,静静开口。 “当初和你一起在医院的那个年轻人,已经在几天前,死于京都渭水河畔。” 哪怕萧淑,在这一刻表情都骤然凝固。 何采薇瞳孔放大,愣愣的看着这个男子,仿佛失去了魂魄。 762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薇儿,不要听这个疯子乱说,你先回学校。” 萧淑此时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以她的涵养,换作平时,怎么也不可能用疯子这个词来形容人的。 她知道自己奈何不了这个男人,所以开始把何采薇推出店外。 何采薇目光呆滞,被母亲推出店门时,回头看了眼。 那个男子依旧站在那里,表情如水般寂静。 离开了花店后,何采薇头脑有些眩晕,在街边站了好一会,并没有回学校,而是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战国会所。” 她的嗓音都开始有些颤抖。 “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好心问道。 何采薇摇头,笑容有些惨白。 “去战国,谢谢。” *****看出这女孩状态有些不对,精神好像有点恍惚,但他毕竟只不过是开出租的,也没再多问,驾车朝战国会所驶去。 “抱歉,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 来到战国门口,何采薇没有任何意外的被拦了下来。 这一路上,她一直拨打着李浮图的手机,可是仍旧无法接通, 千变一律的机械般的客服声,让她的越发的惶恐,此时站在骄阳之下,却仿佛处于冰窖之中,全身散发出一阵一阵的凛冽寒意。 “我找你们的李主席,我和他是朋友,能不能让我进去......” 何采薇目露祈求。 联系不上李浮图,她能想到的,只有这里。 几名门前守卫互视了一眼。 按规矩,没有会员卡,是不能放其进入会所的,可是对方提到李主席,还说是李主席的朋友,这不禁让他们有些犹豫。 “你进去通报一声。” 有人道。 一名护卫点点头,朝会所内走去。 “谢谢!” 何采薇站在门口,焦急等待。 十多分钟后,一道气质有些阴翳的身影在护卫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是战国决斗场的负责人欧阳修。 “何小姐?” 看到何采薇,他有些意外。 在李浮图最开始接管战国时,战国四大金刚内,是他最先向李浮图投诚,于是换来了李浮图的重用,比起田**几人,他和李浮图的关系无疑要更为亲密一些,很多事情,李浮图都交给他处理,和何采薇曾经也有过一面之缘。 “欧阳先生,你知道他在哪吗?” 何采薇连忙问道。 欧阳修知道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 “何小姐,抱歉,李先生的行踪,我们无权过问。” 他顿了顿。 “况且,在两周前,李先生已经卸任了战国主席一位。” 闻言,何采薇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近乎摇摇欲坠。 ...... 解语花店。 二楼。 萧淑此时的情绪似乎已经平复下来,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你说的,是真的?” 她紧紧盯着坐在对面的男人。 “小李......真的已经......” 魁梧男子点了点头。 “我亲眼所见。” 萧淑双手下意识攥紧,眼中流露出一抹很明显的哀伤之色。 虽然相处还不过半年,但那个孩子......在她的心中,已经是等同于家人的存在。 天妒英才啊。 况且,薇儿日后,该怎么办? 命运为何如此爱开玩笑,本以为终于等来了柳暗花明,可转眼,又将人推进了深渊。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你们现在,又成为孤儿寡母了?” 她惨笑。 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这种打击,是足以致命的。 她真的担心薇儿会挺不住。 毕竟,薇儿对小李的感情,这几个月来,她看得清清楚楚。 魁梧男子沉默。 半饷后,他伸手进口袋,拿出了一张银行卡,缓缓放到了萧淑的面前。 “密码是你的生日,这笔钱,应该可以让你和女儿无忧无虑的过完一辈子。” 盯着那张卡,萧淑瞳孔收缩。 “你什么意思?” “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吧,睹物即会思人,继续留在东海,对采薇没有好处。” “把你的钱拿走!我不需要!” 萧淑很是冷漠。 男子静静的看着她。 半饷。 缓缓一笑。 “拿着吧,这或许是我对你们母女,最后能做的补偿了。” “何无愧,你把话说清楚,小李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你为什么当初让我提醒他不要去京都?你现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后的补偿?!” 萧淑疾声厉色。 而男子至始至终都很是平静。 “或许只有你,会叫我的名字了。” 他看着面前这张并没有被岁月留下太多痕迹的淡雅的容颜。 “淑儿,女儿和你,真的很像,喜欢上的,都不是什么安安分分的男人,但是有一点,你们爱上的男人,从来没有让你们丢脸过,从来没有。” 言罢,他站起了身。 就在这个时候,花店里的一名员工将包扎好的那束香水百合拿了上来。 “先生,您的花。” “谢谢。” 男子接过,随后,弯下腰,把花也放在了萧淑面前。 “这花,我也没有人可送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当然,你要是不喜欢,扔掉也可以。” 萧淑沉默不语。 “走了。” 男子放下花,最后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下楼。 步伐依旧沉稳。 萧淑望着他的背影,眼神闪烁。 就在男子即将跨出店门的时候,萧淑终于站起身,走到二楼栏杆边。 “何无愧,你这辈子都欠我的,没我的允许,你不能死,知道吗?!” 夫妻一场,她很清楚男人的个性。 男人刚才说的那些话,已经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代号龙魂,本名何无愧的男人脚步一顿。 站在店门口。 终是没有回头。 几秒后,脚步前跨,魁梧身影很快消失在店门口。 东海的天空很蓝,凛冬已过,阳光很是灿烂明媚,洒在人的身上,让人不禁觉得生活充满了美好与希望。 而此时数千里外的那座京都,却是黑云压城,风暴欲来。 男人眯着眼,抬头看了眼骄阳,然后轻轻一笑。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机场。” 在渭水河畔,他临阵倒戈,是为了一对母女。 而此时选择回京。 则是因为一种责任。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763他死了…… “媛媛,你姐筹拍第一部影片就要上映了吧,能不能给我和乔乔弄两张首映礼的门票,也算是给你姐捧个人场啊。” 东海大学东六女寝的楼道内,张欣兰挽着周乔对苏媛道。 三人正下课回来。 此时,沈嫚妮工作室与龙腾合作拍摄的影片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宣传,正是在网上看到了新闻,所以张欣兰才会对苏媛开这个口。 “你就别想了。” 苏媛根本不假思索。她哪能猜不到张欣兰的打算,捧人场?不过是冲着首映礼上的那些娱乐圈大腕明星去的。 “我自己都去不了,怎么给你们弄票?” “不会吧?这可是你姐当制作人筹拍的第一部影片,你都不去捧场?” 周乔惊讶道。 “我姐不会让我出现在那种场合的。” 周乔理解的性的点点头。 “也是,那样你就曝光了,那谁都知道媛媛你是沈嫚妮的妹妹,媛媛,到时候你恐怕也就成为一个明星了。” “媛媛,你真的没打算往娱乐圈发展发展?” 张欣兰目露憧憬。 “以你的条件,再加上有这么个超级巨星的姐姐,那可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啊......” 苏媛的那张童颜毫无波动,甚至都懒的搭理这样的问题。 因为自从得知她姐是沈嫚妮后,张欣兰就提过无数遍了。 她把门推开,目光在寝室内不经意一扫,顿时惊奇道:“薇薇,你怎么没去上课?” 闻言,张欣兰和周乔也扭头望去。 果不其然,何采薇此时正趴在床上。 她两互视一眼,神色都变得有点奇怪起来。 她们与何采薇虽然同寝,但是却不同系,所以课程的安排也不同。 按道理,此时何采薇应该在上课才对。 苏媛皱着好看的眉头走了过去。 越走近,她越是越觉得不对劲。 何采薇趴在床上,脸被枕头蒙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 这情形,明显是在哭泣。 苏媛心里一惊。 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两年多,何采薇的性格她很是了解,这两年来她被何采薇安慰过不少次,但是她却从未见过何采薇掉过眼泪,一次都没有! 难不成,是萧阿姨身体又...... 苏媛心里下意识就想到这个可能,连忙坐到床边,就像是以往何采薇安慰她一样,将她缓缓扶了起来。 “薇薇,怎么了?你先别哭,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想办法。” 周乔和张欣兰站在床边,也是连连点头。 “对,薇薇,究竟出什么事了?” 当何采薇抬起头,露出那张脸来,更是让几个女孩感到震惊。 那张以往坚强得让人敬佩的脸蛋,此刻布满了泪痕,并且泪水还在不住的从眼角滚落。 甚至,她的眼眶已经开始红肿,不知道一个人在这哭了多久。 “去拿点纸巾过来。” 张欣兰撞了撞周乔。 “哦、好......” 周乔如大梦初醒,跑去拿了盒抽纸。 “媛媛。” 她把纸巾递给苏媛,动作近乎小心翼翼。 何采薇哭成这样的场面,着实有点让她吓到了。 苏媛让何采薇靠在她的身上,动作轻柔的帮她擦着眼泪,可是根本没有作用。 那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珠帘一样,不断在滚落。 并且,此时身子挨着身子,苏媛更加能够真切感受到何采薇颤抖。 那像是悲伤过度,又像是一种极度的恐惧。 “......薇薇,究竟、怎么了?” 情绪确实是可以感染的,苏媛此时都开始变得有些紧**来。 “有人、有人说,他死了......” 何采薇语气带着哽咽,像是喘不过气,手紧紧的抓着苏媛的手臂。 苏媛本来就细皮嫩肉,情绪崩溃的何采薇此时用力很大,将她抓得很疼,但是此时她已经顾不得了。 “谁、谁死了?” 张欣兰和周乔也紧紧的盯着何采薇。 何采薇此时脸色煞白,就仿佛大病一场,模样让人很是心疼。 在苏媛三女的注视下,何采薇哽咽着吐出了一个名字。 “李、李浮图。” 周乔和张欣兰一愣,继而目光陡然放大。 她们开始也和苏媛一样,认为薇薇如此伤心,很可能是何妈妈身体又出现了问题,可是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薇薇哭成这样的原因,居然是因为那个男人。 继而,她们的目光下意识朝苏媛移去。 “你说什么?!你说谁死了?!” 苏媛此刻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按住何采薇的双肩。 何采薇哽咽得无法言语。 周乔上前一步,拉住苏媛的胳膊。 “媛媛......” 苏媛猛然回头。 “你们刚才听到了吗?薇薇刚才,说谁死了?” 周乔和张欣兰眼神闪烁,有些不敢面对苏媛此时尖锐的目光。 沉默了片刻,张欣兰咽了咽唾沫,“薇薇刚才、说李浮图......” “不可能。” 苏媛退后两步。 “这不可能。” 旋即,她看了眼哭成泪人已经无法再进行解释的何采薇,朝门外冲了出去。 “媛媛!” 周乔和张欣兰大喊,可是苏媛头也没回,急促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道中。 周乔张欣兰收回目光,对视一眼,然后视线重新回到何采薇的脸上。 李浮图死了? 这个消息让她们也感到无比的震惊,可是她们不是媛媛,此时还勉强能保持一份冷静。 所以她们很快想到了一个同样很严重的问题。 李浮图出事。 为什么薇薇会伤心欲绝? ...... 苏媛此时显然已经考虑不到这么多,她开着自己的甲壳虫,迅速离开了东海大学,来到了沈嫚妮的公司。 这一路上,她同样像何采薇去战国时一样,不断拨打着李浮图的电话,可是那道温柔间带着宠溺的‘丫头’声,却再没有如期响起。 “苏小姐,沈总正在开会......” 沈嫚妮虽然从未带苏媛去过公众场合,但是自己的公司,苏媛还是来过。 苏媛不管不顾,不理会助理的阻拦,直接闯到会议室,把门给一把推开。 沈嫚妮此时正在和龙腾集团的代表开会,商讨影片下一轮的宣传活动,看到苏媛闯了进来,不禁皱了皱眉。 “媛媛,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吗?跑这里来干什么?” 当初和沈嫚妮传过绯闻的邓逸也在会议室内,他自然认识苏媛,于是善解人意的打住了话头。 “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没事。” 沈嫚妮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跟我来。” 她抓住妹妹的手臂。 可是苏媛一动不动。 沈嫚妮拧起黛眉,可是苏媛的一句话,让她瞬间呆滞在了原地。 “姐,有人说,浮图哥死了,是真的吗?” 764莫道人间真意少 “邓总,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急事,宣传的事,我们改天再讨论吧。” 沈嫚妮回头,那张全国人熟知的绝色脸蛋莫名的变得有些苍白。 “那好吧。” 邓逸很善解人意的站起身,带领龙腾的人员离开了会议室,在经过沈嫚妮身边的时候,他脚步停顿了下。 “嫚妮,我们也算是朋友,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我知道。” 沈嫚妮点头,勉强一笑:“谢谢。” 邓逸颔首,随即带着人推门而出。 “你们也出去吧。” 沈嫚妮接着对自己的下属道。 “是,沈总。”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沈嫚妮转过身。 “这个消息,你是听谁说的?” 她紧紧盯着苏媛。 “我室友,她已经哭的......” 说着,苏媛话语一顿,那张可爱无敌的童颜,下意识流露出一抹困惑。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浮图哥,和采薇虽然认识,但充其量,只不过是几面之缘。 采薇为什么会为他哭的死去活来? 不过这个时候,她顾不上去考虑这些。 “姐,是真的吗?浮图哥、真的......” 苏媛那双宝石般的大眼睛剧烈的颤动着,透着期待,又透着恐惧。 面对苏媛的注视,沈嫚妮沉默了半饷,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苏媛一愣,接着难以置信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浮图哥不是你的男朋友吗?他有没有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沈嫚妮无言以对。 李浮图两周前和她来道过别,但这件事,她没和任何人提及。 “那他去了哪你知道吗?我打他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沈嫚妮沉默不语的站在那里,还是无法回答。 苏媛爆发了。 “早知道,我就不该把浮图哥让给你的!你一点都不关心他!!!” 沈嫚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苏媛就掉头往外跑去。 “媛媛!” 她伸手想将苏媛抓住,可是已经迟了,苏媛已经跑了出去。 “苏小姐......” 苏媛头也不回,很快跑进了电梯,下楼,钻进那辆甲壳虫。 她坐在车里,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把车发动,踩死油门。 她回到了春秋华府,不过却并没有回家,而是继续向里。 她把车停在了顾家别墅。 “小丫头,你找谁?” 庭院里,一个老人看到了她,打住了和旁人的说话,笑容和蔼的走了过来。 “我、找顾学姐。” “找倾城?” 顾擎苍笑道:“她现在不在家里。” 虽然心急如焚,但苏媛还是没忘记基本的礼貌。 “爷爷,你知道顾学姐现在在哪吗?我找她有急事。” “你是东海大学的学生?” 苏媛立即点头。 “对,我比顾学姐小一届,但我和她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为了套取这位老人的信任知道顾倾城的位置了,她已经顾不得撒谎了。 “她现在应该在公司......” 苏媛急促道:“那您知道公司地址在哪吗?” 顾擎苍说出了永兴总部的地址,然后看着这个长相甜美可爱的丫头说了句谢谢爷爷旋即急匆匆的重新上车。 **走了过来,目送甲壳虫驶离。 “顾老,纳兰王爷短短三天之内,数十年的基业瞬间倾覆,现在江湖已经彻底沸腾,在国内,应该还没有人具有如此实力,不知道纳兰王爷这次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居然招来如此祸劫......” 顾擎苍望着那辆远去的甲壳虫,那副和蔼的笑容缓缓收敛。 “确定纳兰经纬已经死了吗?” “还无从得知,目前那块土地已经全部沦陷,没人敢轻易涉足,担心会引火烧身。不过纳兰王爷死不死,现在恐怕已经不重要了。” **叹息。 “纳兰氏,已经成为一段历史了。” 顾擎苍沉默了片刻。 那辆甲壳虫已经消失。 他收回目光。 “京都那边有消息吗?” “宋李两家联姻没有成功,不过具体原因,还尚不得知,那些京都豪门,我们也没办法进行打探。” “小李呢?” **摇头。 “李先生去向不明。” 顾擎苍沉默了下来。 顿了顿,**道:“对了,顾老,目前京都还出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 “诡异?” 听到这个词从**嘴里冒出来,顾擎苍眼中露出一丝好奇。 “长安门上,几天前被人放上了一个巨大的棺椁。” 闻言,顾擎苍眼中不禁浮现异色。 长安门那是什么地方? 居然有人在那里摆棺材? “这么大的事,外面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顾擎苍诧异道。 “这就是最关键的,新闻媒体对此只字不提,并且禁军在棺椁周围守护,到现在都没有将棺椁移走。” “怎么回事?” 听到如此匪夷所思的消息,哪怕顾擎苍,都难掩惊色。 **摇头。 “属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高层哪个大佬去世了?可是即使这样,也应该有讣告传出才对。” 就在两人谈论长安门棺椁一事的时候,苏媛开着车,风驰电掣的来到了永兴总部大楼下。 停车推门,看着面前恢宏的楼宇,她咬了咬唇。 虽然刚才和那个老人说自己和顾倾城是好朋友,可实际上两人究竟什么关系,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之前顾倾城还没退学的时候,她和顾倾城基本很少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怎么也不可能主动找上门来。 深深吸了口气,她朝大楼内走去。 受到下面人传来的消息,曾经的东海校花,如今的永兴掌舵人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接见了自己曾经的学妹......兼‘情敌’。 “苏媛,没想到你居然会跑到这里来,找我有什么事?” 虽然对方笑意柔和,但不得不承认,退学不到半载,自己的这位学姐好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坐在办公桌后面,穿着高档的职业装,是那般的成熟端庄。 关于顾校花退学一事,学校里众说纷纭,很多人说顾校花是去继承家产去了。 可苏媛根本不在意这些。 她盯着许久未见仿佛脱胎换骨的学姐,开门见山。 “你知道浮图哥在哪吗?” 顾倾城眼神闪烁了下,沉默片刻,轻声道。 “我不知道。” 苏媛不傻,看出了她眼神的变化,上前一步。 “求求你,能不能告诉我。” “苏媛,他不想让你知道,肯定有他的原因,抱歉。” “我知道,我不会再给他惹麻烦了,有人说,他死了,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好不好,我只想确认他的安全......” 苏媛的眼眶里,已经出现了湿润。 顾倾城眼眸重重收缩了下。 看着面前这个眼睛含泪楚楚可怜的女孩儿,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缓缓开口。 “他、应该在京都。” “......谢谢......” 苏媛抹了把眼泪,然后迅速往外跑去。 顾倾城立即站起身。 “苏媛,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他。” 话音传来,苏媛已经消失在办公室内。 顾倾城恍惚的慢慢坐下,手抓着扶手。 他......死了? ...... 苏媛一边开着车,手里,已经在定最近一班去京都的机票,她开往的方向,是朝着机场。 她此时情绪很不稳定,再加上一心二用,并且车速太快,在经过一个交叉路口的时候,没注意到左边开来的一辆汽车,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砰!” 巨大的碰撞声响彻街道。 周围瞬间响起行人的惊呼声。 玻璃渣遍地。 所有的车辆都停止了下来。 一辆侧翻的甲壳虫内,一个玫瑰红的手机砸落在车窗上。 碎裂的屏幕里,还显示着航空信息的界面。 765我相信他 东海中心医院。 “嫚妮,媛媛情况怎么样?” 沐语蝶戴着墨镜,脚步急促的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 几个警察和她错身而过。 刚和警方谈完话的沈嫚妮扭头,勉强笑了笑。 “现在还不知道。” 沐语蝶看向抢救室大门,眼神紧张焦急。 “还没出来?” 沈嫚妮摇摇头,她的肌肤本就欺霜赛雪,此时更是更显白皙,几乎看不到血色。 沐语蝶走到她的身边。 “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和人撞车了?而且这么严重。” “超速,闯红灯。” 车祸的另外一名车主的情况,沈嫚妮已经通过警方了解,当时事发时好在对方注意力还算集中,在最后关头踩了脚刹车,否则此时的状况恐怕要更加恶劣。 不过即使如此,对方还是身体多处出现骨折,不幸中万幸的是没有闹出人命。 要知道,此次车祸的责任方显然在苏媛身上。 作为超级巨星,沈嫚妮却没有摆出什么架子,非常配合警方,表示出愿意负责到底的诚恳态度。 当然,这些事情她不方便出面,已经派出助理去和对方家属沟通。 “超速,闯红灯?” 沐语蝶惊讶道:“媛媛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还有,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学校里吗?” 沈嫚妮沉默不语。 苏媛为什么会出车祸,其中原因,她自然清楚。 警方已经把苏媛的手机交给了她,这丫头,居然想着去京都城。 那个男人,难道是在京都城吗? “嫚妮,究竟怎么回事啊?媛媛好端端的,怎么会从学校里跑出来?” 沐语蝶语气关切,担心不是作伪,她一直都将苏媛当自己的妹妹看待。 苏媛那丫头性子顽劣,经常会逃课,这一点她也很是清楚,可是最近,苏媛已经变得乖巧了很多,可是为什么突然又‘旧疾复发’了? 沈嫚妮欲言又止,这个时候,急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沈嫚妮扭头,立即迎了上去。 “医生,我妹妹情况怎么样?” 苏媛此时挂着吊瓶,额头,手臂,都被绷带包裹着,小脸没有任何血色,那双往日里狡黠有神的大眼睛此时紧闭着,还处于昏迷状态。 看着面前这位满脸紧张的大明星,苏媛的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客气道:“沈小姐,这次车祸比较严重,您的妹妹脑部应该是与车窗发生了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 “脑震荡?!” 沐语蝶惊声道。 医生点了点头。 “不过......也不需要太过忧虑,我们已经对苏小姐的脑部做过检查,淤血块不大,情况不算严重......” “那媛媛为什么现在还没醒?” 医生低头看了眼昏迷的苏媛。 “是因为药剂的原因,其实不仅仅脑部的撞击,苏小姐身体多处也出现了程度不一的擦伤情况,不过苏小姐还年轻,恢复能力强,细心调养,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疤痕的。” 听完医生的话,沈嫚妮和沐语蝶纷纷松了口气。 “辛苦了。” “应该的。” 医生接着回头道:“把苏小姐送回病房。” 病房外,沈嫚妮给苏媛的辅导员姚晨曦打电话请假,没说苏媛出车祸的事,不过想理由倒让她废了一番心思,毕竟按照医生的说法,苏媛至少得在医院住一个月的时间。 “喝点水吧。” 见她放下电话,沐语蝶把一瓶水递过去。 “谢谢。” “嫚妮,究竟出什么事了?” 沐语蝶盯着她,“你是不是又和媛媛吵架了?”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一个凶神恶煞的姐姐吗?” 沈嫚妮拧开水瓶。 “那为什么媛媛会闯红灯?她虽然顽皮,但是也不会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吧?” 沐语蝶皱眉不解。 沈嫚妮喝了口水,缓缓在走廊上的长凳下坐下。 “媛媛会出车祸,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沐语蝶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沈嫚妮沉默片刻,缓缓道:“是因为媛媛听说,他出事了......” “谁出事了?” 沐语蝶下意识道,接着很快就反应过来, 她一怔。 “你是说,李浮图?” 沈嫚妮静静的点了点头。 沐语蝶的神色,也变得紧**来。 “我最近,好像也和他失去了联系,他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媛媛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沈嫚妮沉默了半饷,最后,还是没有隐瞒。 “那是因为,媛媛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他死了。” “你说什么?!” 沐语蝶瞳孔骤然放大,下意识抓住了沈嫚妮的胳膊。 并且非常用力。 疼痛让沈嫚妮不禁皱了皱眉。 不过她也并没有挣扎。 那个男人和语蝶之间也是朋友,听到这个消息,会有这种反应,也不值得奇怪。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沐语蝶自言自语,精神仿佛一瞬间陷入了恍惚之中。 接着,她像是苛责一般,眼神尖锐。 “嫚妮,你怎么能如此平静?!” “语蝶,先不提媛媛究竟是从哪得知的消息,你真的觉得,像他那样的男人,会如此轻易的倒下吗?” 沈嫚妮捏着水瓶。 “我相信他。” 地府。 阎帝。 这些名词究竟代表着什么样的含义,她不清楚。 但是这半年来,那个男人究竟是怎么一步步在东海崛起,以及那个男人身上狰狞满布的疤痕,她看得一清二楚。 如此一个浑身峥嵘的男人,会突然无声无息的死去? 她不相信! 想到那晚那个男人背着自己与苏媛在一帮精锐杀手手下逃命,沐语蝶的神色也缓缓冷静了下来,可是,却也难掩忧色。 “**不来风,哪怕没有出事,他也肯定遇到了什么危险。” 冷静下来,沐语蝶也发现自己反应过大,不留痕迹的松开了抓着嫚妮的手。 “嫚妮,他现在在哪?” “不仅仅你们,我最近也和他失去了联系,不过我想,他此时,应该是在京都城吧。” 某人的死讯在东海流传开来,而此时的京都,更是因为同一件事,而变得风起云涌! 766满城尽带黄金甲 建都门。 内大街。 曹宅。 在此时有棺横于长安门的这座京都城中,这里,或许是为数不多能够保持平静的地方之一了。 “你这个时候,其实没必要回来的。” 曹修戈坐在花园内,亲手给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倒了杯茶。 此时后花园只有两个人,哪怕与曹修戈形影不离的子鼠,都主动选择了退避。 “如今情况如何?” 从东海返京的魁梧男子平静问道。 “不容乐观。” 曹修戈放下茶壶,轻叹道。 “诛字令出,满门屠戮,地府这次恐怕是动真格,要实行株连九族的那一套了,那座还摆在长安门上的棺椁,也足以证明他们此次的决心。” “纳兰氏短短三天就亡了,如今京都豪门,已然人人自危,你真的没必要淌这趟浑水的。” 纳兰氏闪电般的速度迅速走向灭亡,地府不仅仅向整个天下露出了它的獠牙,并且也是在展示它进行清算的决心! 京都几家豪门联同圣殿对阎帝的伏杀行动,显然彻底激怒了这头战争巨兽。 这个男人虽然也参加了渭水一战,但是他的临阵倒戈,足以让他消失在地府的杀戮名单之中。 并且,李家如今已经自顾不暇,根本没有精力去追究他改弦易辙的事,只要他在外地暂时躲避一段时间,等这场风暴过去,什么事都不会有,可偏偏的,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重回京都。 曹修戈大抵能够猜到他的打算,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决定在这种关头,还回到李家?” 魁梧男子将曹修戈给他倒的那杯茶缓缓端起,却没有回应曹修戈的问题。 他只是平静笑道。 “这辈子能喝太子亲手倒的一杯茶,我何无愧,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他将茶一饮而尽。 随即。 便放下了茶杯站起身。 “太子,你离你的目标,已经越来越近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你荣耀加身的那一天,所以这句恭喜,就只能提前说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坐在那里曹修戈。 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曹修戈说。 “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曹修戈默然。 “太子,告辞。” 这个魁梧的男子转身,面容平静的朝外走去。 “辰龙,此时止步,还来得及!” 曹修戈终究还是忍不住站起了身。 辰龙?! 在李氏为龙魂领袖的男子脚步一顿。 “太子,曹氏日后,我相信会一片坦途,所以这一次,我想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我叫何无愧。” 他轻声道,旋即,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曹宅。 “他这一去,还有回路吗?” 子鼠出现在曹修戈的身边。 “......我不知道。” 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院门,曹修戈眼神复杂。 “我们曹氏对他有知遇之恩,但是李家,同样对他有提携之情。 “无愧。” “他这是打算拿性命,去报答李家对他这么多年的恩情啊。” “这一战,真的已经难以避免了吗?” “负责清剿纳兰氏的,是地府的黑白无常,而且听说,孟婆已经入京,地府如此兴师动众,参战的那几家,恐怕一个都逃不了,而李家,更是首当其冲。他作为龙魂,在这种时候回去,恐怕会被放在最前线上。” 这些道理,曹修戈看得明明白白,他相信辰龙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地府,那是能和圣殿斡旋的超级势力,里面盖世强者众多,强如辰龙,在地府杀意已决的凛冽锋芒下,也不过只是去送死而已。 可是他还是选择去了。 为的,只是无愧二字。 生命何其重? 生命何其轻? “渭水一战,牵扯京都数家豪门,难道上面真的坐视不管?” “不管?不管的话,现在局面根本不会这样。听说,那位已经和孟婆接洽过,不过显然,谈判破裂。” “如今孟婆没动,恐怕是在等着上面与李裴几家做准备。上面显然不可能牺牲李裴孔宋如此多家豪门去平熄地府怒火,所以......” 子鼠接过话,神色凝重。 “所以,这一战难以避免了。” 曹修戈摇摇头,看向北边的天空。 那里,云海涌动。 “更确切的说,应该已经开始了。” 北郊大营。 龙魂回营后,去见了最高长官。 可是那位有着‘一字并肩王’之称的男人只是平静说了句回来了,仿佛渭水河畔临阵倒戈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你其实可以不回来的。” 回住所的路上,他遇到了在渭水一战和他成为了对手的龙魄。 对方似乎也将渭水一事完全忘记。 “我不回来,你可撑不了多久。” 他笑了笑。 龙魄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 一切尽在不言中。 “头。” “头。” 龙魂驻地,龙魂队员目露惊喜,不断对他打着招呼。 他含笑点头,回到自己的住所,缓慢,而又庄重的换上了那身龙魂战袍。 五爪金龙图腾,闪闪发光。 民众之间,或许还没有太大的感受,还在讨论着那个长安门上的棺椁一事,可是朝堂之上,那些大员的心情都很是沉重,哪怕不是李裴孔几家之人同样也是如此。 “孟婆,北郊大营,已经开始集结。” 翡翠园的一栋荒芜别墅内,一袭黑衣的崔畔静静道。 他的身前,那名紫发紫眸的女子抬眸望着北边。 “黑白无常到了吗?” “地府所属,全部已经汇聚在城外。” “很好,李家既然想与我们正面一战,那就成全他们。” 话音落地,两道身影瞬间消失在庭院内。 这一天。 已经很少过问朝堂之事的李家老太爷罕见的再度走出了李家大宅,在御书房呆了三个多小时后,才重新走了出来。 神色无悲无喜。 这一天。 在上层的沉默之下。 拱卫都城的三十万大军,有十万披上了黄金战甲! 他们面朝站在李字战旗下的那位一字并肩王,眼神狂热,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涌动着无所畏惧的昂扬战意! 龙魂,龙魄,龙组,前所未有的同时出现。 满城尽带黄金甲! 767安倍璇玑 地处偏僻,但让京都很多纨绔主趋之若鹜的一家高级会所内。 此时与当时不同,初春时节,满园的樱桃已经盛开,唯美而又烂漫,将此处渲染得如同人间仙境。 樱花花期较短,从开放到凋谢大约为7天,所以在倭国有一民谚形容为“樱花七日”。 并且整棵樱树从开花到全谢也只大概维持十六天左右,形成樱花边开边落的特点。 但即使樱花的花期如此短暂,可这间庭院里,也看不到任何一种别的花种,足以见庭院主人对樱花的情有独钟。 而就在这满园樱花盛开又凋谢的时节,一个被逼入死境却又绝处逢生的年轻男子终于悠悠醒转。 他赤裸着上身,如同图腾般的满身狰狞疤痕全部被白色绷带所掩盖,他的意志力的确惊人,要是换作常人受了如此重的伤势,不死也得丢到大半条命,怎么也不可能几天就苏醒,可即使这样,当撑着从床上坐起身时,他的眉头还是情不自禁的微微皱起,显然身上的创伤若带来的疼痛,依旧剧烈。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全身都被绷带缠绕,并且白色绷带上看不到什么血色,显然是有人经常给他进行更换。 紧接着,他开始观察身处的环境。 只一眼。 一股隐约的熟悉感顿时席卷而来。 这个房间,他曾经来过。 像是若有所觉,他目光缓缓移到窗棂边。 一名高挑而丰腴的女子站在那里,像是在欣赏满院的樱花,可是她仿佛脑后长眼一般,在男人的目光移到她背后的时候,恰时转过身。 “醒了。” 她眼角的那颗泪痣,依旧让她的气质荡漾出一股圣洁的味道。 尤其是满园的灿烂樱花透过窗,仿佛成为了她的背景,将之衬托得如同画中美人。 虽然渭水一战的最后,身中左使两箭的李浮图在失血过多精疲力尽的情况下,意志已经昏沉,但这也并不代表他完全丧失了记忆。 他仍旧记得最后是谁救了自己。 “孟小姐。” 他微微一笑,笑容难掩虚弱。 他固然强大,但终究也是肉体凡胎,会受伤,会流血,如果当时这个女子没出现,很可能,也会死去。 他靠在应该是这个女子的床上,吐出一口气。 “多谢了。” “没必要,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救你一命,你我两清。” 对阎帝的救命之恩,分量何其沉重?可是这座樱花阁的主人似乎完全没将之放在心上,莲步轻移走到桌前。 “喝点水?” 李浮图点了点头。 一股沁心的樱花香味拂面,就如同当晚对方出现在自己身边那种味道。 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杯喝了口,茶水温热,似乎身体的剧痛都被冲淡了不少。 “当初,我第一次来这樱花阁,就问你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为什么否认?” “我们见过吗?” 樱花阁主,或者说半步人皇的女子淡笑。 李浮图一怔,接着笑着摇摇头。 “那倒也确实没有,但是我们两之间,也应该算不上陌生了。” 他捏着茶杯,盯着隐姓埋名藏在这座樱花阁内的女子。 “对吧,安倍小姐?” 女子面不改色。 “我姓什么,就这么重要吗?在这里,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孟小姐。” 李浮图像是没有听到。 “安倍小姐作为甲贺山的领袖,为何会千里迢迢背井离乡的跑到龙国来,并且还隐姓埋名,经营一间小小的会馆?” 到了此刻,李浮图才终于明白自己第一次来樱花阁时对这个女子所产生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他和她确实没有见过,但是在曾经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彼此的距离,相距的无比之近。 当时,他还是天榜第一。 而这位真名为安培璇玑的女子,则紧居于他之下,名列天榜的榜眼! 在他跻身神榜之后,她也理所当然的占据了他原来的位置,成为了天榜的首位,离神榜无比之近的半步人皇! “阎帝阁下,你不觉得你问这样的问题,很是可笑吗?” 掩盖住所有光华隐居在这座樱花阁之中的女子轻声反问。 “据我所知,你回龙国以来,同样藏头露尾,在东海做着战国会所的主席,没事出席下慈善晚会,和明星传传绯闻,日子过得潇潇洒洒,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安倍璇玑的语气平淡无奇,像是嘲讽,又像只是在就事论事。 李浮图也不觉得尴尬。 “安倍小姐对龙国文化的精通,倒真是让人佩服,比圣殿的那位左使,可是强了不少。” 安倍璇玑宠辱不惊。 “过誉了。” 李浮图喝着茶,沉默下来。 “我知道龙国有句古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你放心,我对龙国没有任何恶意。藤原是藤原,我是我。” 李浮图微微皱眉。 “阎帝,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觉得你这样总盯着我咄咄逼人,有些不对吗?” 安倍璇玑顿了顿。 “况且,现在你的注意力,根本不应该放在我的身上。” “安倍小姐此话何意?” “难不成是你过平常人的日子太久,已经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的嘴角勾勒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你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 她没有故意吊人胃口,将李浮图喝完的那个茶杯接了过来。 “你的地府,在孟婆的命令之下,已经对龙国发出了诛字令,当晚伏击你的纳兰氏已经亡了。如今地府高层,全部聚集在这京都城外,被逼到绝路上的李家,已经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十万大军披金甲,陈师北门关外,你要是再晚醒几天,或许你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沦为孤家寡人了。” 李浮图一怔。 他没有想到局势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以孟婆的个性,她要是知道渭水一战的事,会做出什么事都不值得奇怪。 可是,孟婆不是不在地府吗? 孟璇玑,或者说安倍璇玑,她扬了扬那个茶杯。 “阎帝,还要添杯吗?” 768天下何处不青山? 京都城。 北门关外。 此处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戈壁,以往经常被北大营当作演**地点。 而今日,这里同样以演**由,被北大营进行了全方位的**。 今日的天气晴朗,可是却有大风,猛烈的大风吹经这片没有任何阻挡的戈壁,更显狂暴! 黄沙纷扬而起,迷乱了人视线,并且隐隐有形成沙暴之势! 可是就在这险恶的环境下,有一道道身披金甲的战士昂然而立。 他们密密麻麻,放眼望去一眼看不到边际。 随风而起的沙砾犹如子弹,不断撞击在他们的金甲之上,发出清脆而尖锐的声音,可是他们的身形始终一动不动,屹立在这狂猛的沙尘暴之中,宛如一片不可逾越的钢铁森林! 他们的目光坚毅而锋锐,仿佛能穿透狂风,身形挺立如标枪,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上。充斥着无所畏惧的高昂战意。 黄沙百战穿金甲。 手握刀枪护国门! 他们身后是李字战旗。 再往后。 就是北门关! 虽然事先,一字并肩王提醒过他们此战将无比艰难,但是这些年轻的将士,没有一人选择退缩。 他们是战士。 为保家卫国而生!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戈壁的北面。 同样有无数道人影站在那里。 不过比起对面的那片金光闪闪的钢铁森林,他们的服装没有那么亮眼,人数也完全占不到任何优势,看上去,大致只有两千人左右,还不到对方五十分之一,可是他们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戈壁上呼啸的狂风仿佛都为他们绕行! 如果仔细看这套阵容的话,恐怕整个世界都会为之而震颤! 当地狱客满,死人就会重回人间。 牛头马面。 黑白无常。 赏善罚恶察查,以及位列天榜榜眼的催命判官,齐齐现身! 没有任何的战前鼓动。 那道独自站在最前面的紫色身影,眸光穿透滚滚沙暴,触及到那片钢铁森林,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旋即,她的视线上移,投向那面遥遥可见随风鼓荡的李字战旗。 百姓最愚昧。 百姓最无愧。 这十万人虽然无辜,但是,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缓缓抬起了手。 身后一道道人影立即蹿出,如一支支离弦之箭,朝前方的沙尘暴冲去。 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们身上若散发出来的死气,汇聚在一起,在头顶的上空,仿佛形成了一层浓重的黑云。 那面李字战旗下,被龙魄龙魂龙组拱卫在中央的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声。 “战。” “战!” “战!” “战!” ...... 嗓音随着狂风跌宕,迅速震荡开来,并且,得到了无数的响应! 一时间。 战声响彻云霄! 惊动天地! 连那层笼罩过来的黑云,仿佛都被遏住了去势。 李家在这片土地上的峥嵘,在这一瞬间崭露无疑! 北门关上。 两道人影静静站立,目睹这壮阔一幕,何九州的眼神都难以避免的颤动了下。 终究是第一名门啊。 不过经此一役,不论李家最后是存是亡,恐怕也再难维持今日之威势了。 他身边的那道身影沉默不语望着战场。 此时,十万金甲在震天动地的战声中开始迈动脚步。 速度由慢到快,宛如海啸的演化,整块戈壁都变得地动山摇起来! 十万金甲狂猛冲击是种何等壮阔的场面? 常人恐怕根本无法想象。 可是面对席卷而来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金色海洋,那一道道死气沉沉的身影却没有任何的惊慌与恐惧。 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半点停顿! “轰!!!” 黑色与金色无视了风暴,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这片戈壁上空,再度飘洒出另一种颜色。 那是生命的色彩。 血水弥漫开来。 最先一排的金甲栽倒在地,盔甲破裂,有的人的心脏在这一次冲撞下被击穿。 他们口吐血水,已经无力站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道道黑影突破他们,杀入人群。 大战起! 如此庞大的战斗,几乎每一秒都有生命被吞噬。 短短的数分钟内,戈壁上,已经尸横遍野,几乎都穿着金甲,原本光华闪耀的铠甲,已经破损不堪,有拳击造成的凹痕,有指尖划出的痕印,并且血水斑斑,逐渐被黄沙给覆盖。 战场的前后方。 李峥嵘和那道紫色身影都一动不动,无声注视着战场。 “人数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作用当真如此渺小吗?” 北门关上。 贺九州身边的那道身影手撑着城楼,有些难以相信。 他目光远眺。 分明可以看到,地府真正的高层。都还并没有参战。 人皇贺九州叹息。 “也不能没有作用,起码这些战士的牺牲,耗费了地府这些人的体力......” 对方沉默下来。 他终于亲眼见证了这些世界顶级势力的恐怖之处。 按照贺老的这种说法,如果地府这些人体力无穷无尽的话,那这一战,岂不是就是一种屠杀? 当然。 人体不可能是永动机,不可能气力无穷。 再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之中,而且还面对几十倍的敌人,地府之众每向前一步,体力都会发生严重的折损。 巨大的体力消耗下。 地府,也开始出现伤亡。 三支标枪从不同方位刺来,扎进了一名鬼使的身体,在三道沉喉声中,将其高高的挑起,悬于半空中。 这种情况下,鬼王加入了战斗。 地府十二位鬼王,孤魂战死,天狼与蚩燃身负重伤缺席之外,余下的九名全部出现在了这片戈壁上。 一柄长枪被鬼王游灵拾起,手臂挥扬,朝战场猛然投掷。 目标直奔挑起那名鬼使的三道金甲。 长枪破空而来,力贯千钧,转瞬即至,直接将三名金甲齐齐贯穿! “阿豪!!” 长枪在贯穿了三名金甲之后,去势不减,后面的一名无辜战士也被洞穿,往后不可抑止的退后五六步。 枪头斜插进地面,将其挑起。 眼眶通红看着走来的游灵,那名和叫阿豪的战士出自同乡也是一同投身军旅的金甲不顾巨大的实力差距,捏紧长刀,大步冲去。 爆烈的迎头一刀还未劈下,手腕已经被死死捏住,与此同时,一只手臂已经破开了他的胸膛。 坚硬的金甲,在此时竟然比纸还要脆弱。 他缓缓低下头,口里已经有血水涌出,看着已经深入他身体的那只手臂,咧嘴一笑。 至少,他是死在了前进的道路上。 “砰!” 心脏被捏碎。 这名金甲浑身一颤,那把停在半空中的长刀颓然跌落在地。 他的头随之缓缓的垂下,保持着前进的姿势,慷慨而死。 黄沙滚滚,依旧漫天。 埋骨何须桑梓地。 天下何处不青山? 769北门关外,升白旗 游灵这片战场,只不过是这场庞大战争的小小缩影。 虽然只有九个人,但是在九名鬼王加入战斗后,黑色浪潮往前推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几分。 伤亡还在持续不断加剧。 十万金甲,已经折损了数千人,但是这些金甲战士的斗志,依旧昂扬不屈! “战!!!” 戈壁上的风暴似乎都被这如海啸般的高呼声给冲散。 “太慢了。” 听到前方传来的轻语声,崔畔微微躬身,旋即身躯瞬间消失在原地。 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射战场! 数千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所过之处,挡路的金甲如被狂风撞击,四处飞起。 一人破尽千万甲! 金甲的数量虽然庞大,但却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他的脸庞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眼神沉寂,在他登上战场后,周围的地府之众自发的朝他聚集。 在他的带领下,这一百多人如同一柄坚不可摧的利剑,伴随着一道道飞扬的血水,以无比恐怖的直插战场腹地! “小白,比比这次谁杀的多?” 黑无常扛起那把造型骇人的镰刀,话音还未落地,人已经消失。 “这黑鬼,总喜欢耍赖。” 赏善司狄亚笑了笑,瞥了眼白无常,然后拢了拢袖袍,右足跺地,以爆烈之势,折射战场! 继他之后,罚恶司阴落花,察查司戚干同样不再袖手旁观。 “白无常,你再继续装深沉,恐怕黑无常......” 他看着已经在战场上飞旋掀起一阵血雨的镰刀,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人拍了一下。 “就你话多。” “来来来,马面,敢不敢和我正面比划一下?你整天涎着脸喊阎帝师傅,以你这点实力,就算阎帝应你,你不觉得给阎帝丢脸?” 戴着半张狰狞牛头面具的男人撸起袖子。 “白无常,你给我们当裁判,今天,我要......” 那道绣着金色纹路的白袍理也没有理会,依旧是那般的‘高冷范’,身体逐渐化虚。 他话语一顿,等回过头,发现马面也开始奔向战场。 “有种别跑!” 他赶忙追了上去。 除了那道紫色的身影已经站在原地,地府高层,全部投入了战斗! 这些盖世强者的加入,让战斗的伤亡瞬间加剧! 因为风暴的席卷,导致血水漫天,甚至天空都仿佛被染红。 北门关城楼上。 那道身影静静的看着惨烈的战场。 此时的战斗,已经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那些金甲战士虽然勇猛,依旧面朝前方,没有出现溃败之势,但是也不过只是在送死而已。 伤亡以人眼可见速度剧增,已然过万,放眼望去,满目的碎裂金甲,让这片戈壁看上去很是壮烈,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让贺老出手。 那个紫发女子还没动。 翡翠园的一幕让他明白,即使贺老插手,也根本挽救不了大局。 “他还是来了。” 贺九州突然道。 与此同时,一辆汽车从北门关内驶出。 贺九州身边的那道身影眼神一凝,目送那辆汽车驶向那道李字战旗。 “将军。” 龙魄不忍再看战场,回头,凝视站在战旗下的男子,脸上满是请战的意味。 地府高层的恐怖战力,让他也感到无比的震撼,哪怕清楚,自己上阵,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他也没法看着战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而自己却在后方袖手旁观。 作为一名优秀指挥官以及领袖,战局发展到现在,李峥嵘已经看到了最后结果。 哪怕,战场上还有死战不退的九万金甲。 哪怕,龙魂龙魄与龙组都还拱卫在他的身边,没有出动。 坚持下去,除了让更多人葬送性命外,还有其他的意义吗? 他一向坚毅的脸庞上,出现了罕见的迟疑与犹豫。 龙魂与龙组成员目光也向他聚集而来。 李峥嵘嘴唇动了动,可还没说出话,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罢了。” 他回过头,上前几步。 “爸,您怎么来了?” “罢了。” 开创李家辉煌的老人目光扫过龙魂龙魄龙组,接着抬头,望向为了他们李字战旗浴血奋战的儿郎们。 “此战,皆因我们李氏而起,没必要再让无辜的人,去白白牺牲了。” 他抬起头,望着依旧还在迎风鼓荡的那面战旗。 那个李字,依旧醒目。 他沉默半饷,保持着仰望的姿势,仿佛在回忆当初他举着这面战旗战无不胜的辉煌。 没人敢出声打扰。 战斗已经在继续。 死亡依旧在继续。 那些地府鬼魅,似乎并没有直接杀入最后方的打算,似乎是想给李氏一个没有怨言的机会。 他们,像是想将这十万金甲,彻底灭杀! 半饷后,与国同龄的老人将目光从战旗上移开,低下头,缓缓闭上眼。 “降旗。” 话音落地。 龙魄诸人脸色齐齐一变。 “李老......!” “怎么?难道我现在说话,没有用了吗?” 老人睁开眼,虽然已经年迈,但目光依旧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李峥嵘嘴唇抿紧,沉默半饷。 终是缓缓道。 “降旗。” 龙魄龙魂龙组,尽皆默然。 前一秒哪怕明知九死一生但却依旧战意涛涛的他们,此刻,仿佛丧失了所有的斗志,就像是一口气,徒然垮塌了一般。 战鼓声自后方响起。 死战不退慷慨求死的数万金甲猛然回头,随即,像是时间凝固一般,全部愣在了那里,布满黄沙与血水的脸庞上,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数万道视线所及之处。 那面李字战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色彩无比单调的白旗。 那苍白的颜色,刺痛了无数人的眼。 北门关城楼上。 那两道身影同样看见了旗帜的更换。 “结束了。” 贺九州轻声叹息。 “李老终究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他旁边的那道身影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但是看着已经在数万金甲后方飘扬的白旗,眼神,还是难掩复杂。 亮白旗。 等同于认输。 可这种时候放弃抵抗,固然拯救了这九万金甲的性命,但同时也意味着,李氏和地府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阻隔。 以地府的决心,这满地的尸体,恐怕还平息不了他们的怒火。 李老,这放弃了生存的机会啊。 770不谈判,不受降 北门关外升起了白旗。 可是杀戮,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 独自一人还站在战场最前方的那道紫色身影并不是没有看到那面开始迎风招展的白色旗帜。 只不过。 她仍旧一动不动。 没有下达任何止战的命令。 冷血。 漠然。 真正的视天下人如刍狗! 这场战争以李氏想要的方式开启,李氏又想要以他们想要的方式结束? 可能吗? 她一语不发。 地府群魔就没有停止杀戮向前的步伐。 剩下的九万金甲,见敌人并没有停手,也纷纷回神。 他们,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激战再次爆发! 戈壁上空再度飘扬起浓烈的猩红色彩。 就算远离战场数里之外的北门城楼上,都似乎能够闻到刺鼻的血腥味道。 “孟婆难道真打算斩尽杀绝不成?!” 人皇贺九州身边的那道身影见战事再度开启,很是震惊。 “看情况,应该是了。” 本以为这场战争随着李氏升白旗而宣告结束的贺九州脸上同样浮现意外。 他隔着战场,隔着黄沙,遥望着那道在风暴中显得有些缥缈的紫色身影,神色复杂。 “难怪国际上常言宁惹阎帝,莫惹孟婆,在她眼里,这天下人,恐怕与蝼蚁无异。” “贺老。” 他身旁那人扭头。 “难道真没有阻止的办法了吗?难道我们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十万人全部葬送在这里?” 贺九州对上他的目光。 这位同意了李氏背水一战的请求,看似是大势所趋,可是如果往深处想想......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还以为,对于这种结果,对方,是乐见其成的。 两人都是站在这块土地巅峰之处的人物,眼神相交,大抵都能猜到彼此的想法。 和贺九州对视了一眼,他便移开了目光,重新投向战场。 望着慷慨赴死的数万金甲战士,手撑着城楼,轻声道:“这十万金甲固然是李氏最后的底牌,但同样,也是龙国的子民啊。” 贺九州默然不语,同样望向戈壁。 “......普天之下,能够阻止孟婆的,或许,也只有那个人了。” 他身边的那人眼神一凝。 “贺老是指......阎帝?” 人皇贺九州无声点了点头。 “阎帝......真的死了吗?” “应该没有,虽然受了很严重的伤势,但是以阎帝的体质,应该还达不到致命的地步,算算时间,应该也已经苏醒了,只不过......” 说着,贺九州停顿了下来。 “只不过什么?” 贺九州望向那片白旗下。 虽然前方还有数万金甲在浴血奋战,可是站在那里的人,似乎已经走投无路。 “......只不过,就是不知道阎帝,愿不愿意出来阻止这场战争了。” 他身旁那人也熟知阎帝与李氏之间的恩怨,闻言也沉默下来。 以己度人。 如若自己是阎帝。 这个时候,会站出来吗? 好像。 很难有一个答案啊。 ...... 黄沙百战穿金甲。 古来征战几人回? 距离战事开启,至今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北门关外的这片广袤戈壁上,满目疮痍。 遍地血水与死尸。 伤亡惨重。 李氏挂起了白旗,却没能停止这场战事。 十万金甲,已经折损过三万。 眼见着一位位战友倒地,可这些金甲战士,在明知很可能有去无回的情况下,却依旧奋勇向前,至始至终,都没有退后半步。 中原何曾少豪气? 哪怕已经远远超过***的崔畔,看着仍旧源源不断朝他涌来的金色海洋,死寂的瞳孔里,都不禁出现了些许的波动。 地府曾经遭受过一次重大的打击,以至于更换了总部,那是多国联合军对他们地府的一次覆灭行动。 可是那支号称聚集了各国最精锐的联合军,简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管执行力还是这种视死如归的觉悟,都与他面前的这些金甲差了太多。 这是他第一次涉足这块土地。 可是却也已经足以让他明白,为何这个国家,能够在短短的数十年内,重新站起。 “爸,看来地府是不会接受投降了。” 李峥嵘静静道,接着转身,深吸一口气。 “龙魂,龙魄,龙组,随我......出战!” 地府无视白旗。 作为最高指挥官的李峥嵘,在伤亡近乎过半的情况下,终于下达了全员冲锋的命令! 甚至。 连他自己都打算亲赴战场。 “龙魂领命。” “龙魄领命。” “龙组领命!” 等候已久的三部众,随他一起冲向最前线。 这一次,与国同龄的李开疆没有阻止。 虽然人数不多,在数万人的庞大战场上只是犹如投入了小小的几朵浪花,但是龙组三支部众的加入,还是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作为最精锐,他们深知抱团才能发挥出最大力量的道理,紧紧跟随在李峥嵘的周围,并没有四处分散。 他们犹如一柄尖刀,与黑色浪潮猛烈碰撞! “轰!!” 数十道黑影死于在这一次撞击之下。 “嘿,总算有点意思了。” 黑无常注意到了战场的异变,抗起那把血水淋淋的镰刀,踩踏着人海,朝这边急速奔来。 人未至,镰刀便已经刮起死亡的疾风朝那边旋转飞去。 与此同时,崔畔,阴落花,戚干......也放弃了面前的金甲,从战场的四面八方开始朝这个方位汇集。 哪怕人皇,在这种围杀之下,恐怕也难逃陨灭的下场。 “锵!” 龙魄手持长矛,硬撼飞旋而来的死神镰刀,他的脸色瞬间涌起异样的潮红,巨大的震荡力,让他的长矛差点脱手,气血剧烈翻涌。 “砰!” 同一刻,一道白影也骤然降临! 在曹氏名为辰龙,在李氏名为龙魂,本名何无愧的男子眼神沉凝,双拳如蛟龙出海,猛然向前轰击! 可是下一秒,他的眼神瞬间一变。 面前的白发白袍男子不可思议的逐渐化虚,可他已经没法再收拳。 在虚影被他轰散的同时,一道厉风朝耳边呼啸而来! “砰!” 一条腿狠狠的抽在他的脑袋上,硬生生将他抽飞出去! “头!” 此时此刻,龙魂成员也顾不得去搀扶,立即上前补上了他的空档。 “李氏一族,今日,将成为历史。” 771造化弄人 北门关外的一战。 虽然民众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京都城内的各大豪门深院内,几乎都把目光投向了那片贫瘠的戈壁。 毫不夸张的说,北门关外一役,将会影响京都城未来数十年的格局! “现在情况怎么样?” 同样的沉问声,几乎在各大望族不断响起。 百年宋府也不例外。 宋氏家主宋经国站在庭院内,望着北方,神色很是凝重。 十万金甲固然是李家的底牌,但是能够齐聚于北门关外与地府麾战,其中,京都城的各大豪门也是出了力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地府入城,会不会殃及池鱼。 人的名,树的影。 虽然之前从未涉足过东方,但地府在国际上的凶名,实在是太盛了。 尤其是当晚参加了渭水一战的几家,此刻北门关外李字战旗下的那十万金甲,同样也是他们最后的屏障! “李家升起了白旗......” 宋福弯腰回道。 宋经国一怔,继而脸色难免一变。 “李家降了?” “是也不是。” 宋经国眉头紧紧皱起。 “究竟怎么回事?” 家主当面,宋福哪敢卖关子。 “李家虽然升起了白旗,可是地府却视而不见,所以此时,大战依旧正酣。” 闻言,宋经国眼神闪烁不定,就像是表演川剧似的,脸色一变再变。 “地府的战斗力,当真如此恐怖?坐拥十万金甲的李家,居然举白旗想投降?” 这一点,他当真怎么也没有想到。 十万金甲汇聚北门关外,这些世家豪门也没想过将地府一网打尽,只不过是想让地府看到他们的力量,让地府明白他们也不是随意可以揉捏的软柿子。 他们想凭借这十万金甲之威,以此来换取和地府坐上谈判桌的资本。 可是谁曾想到,这开战还没多久,李家居然就举白旗想要投降? 着实也不能怪宋经国,他没有亲临北门关,没有看到那片战场的壮烈,觉得不可思议,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作为一个武夫,宋福却能够明白当一个人的武力值达到一定境界,会在战事中起到多大的影响。 经典名著里那幕长坂坡七进七出,真的仅仅只是虚撰? 尤其,这样的强者,地府里还不仅仅只有一人。 宋福微微弯着腰,低垂着头,对于家主震惊于李家举白旗想要投降的言论,保持了沉默。 “......这么说来,哪怕战斗还没结束,可十万金甲战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宋经国不是将领,也没有军旅经历,但是这也不妨碍分析此时的局势。 宋福依旧微微弯着腰,沉默不语。 宋经国嘴唇也逐渐抿紧,神色复杂。 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地府的峥嵘,可是和京都城其他豪门一样,听说终究也只是听说。 那毕竟,可是整整十万金甲啊! 北门关外升起了白旗,给宋经国带来的冲击着实不小,可毕竟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很快稳住心神。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惊骇于地府的强大。 如若十万金甲败北,那接下来,就该他们直面地府的刀锋了。 “洛神还没有找到?” 他沉声问道。 婚礼之后被他下令软禁的孙女,无疑成为了挽救他们宋氏这场劫难的希望。 虽然当晚在渭水河畔,他们宋氏之人并没有对阎帝出手,但作为家主,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至于抵抗? 连十万金甲都挡不住,他们宋氏拿什么去挡? 拿钱吗? “没有,我们已经派出了七波的人马,可至今都没有发现大小姐的踪迹。” “那就继续派人!一定要把洛神给我找回来!” “是!” 宋福领命而去。 宋经国看着他的背影。 这位宋氏家主此刻感到庆幸,好在当初蒋思并没有按照他的命令得逞,否则,他们宋氏这次真的恐怕在劫难逃了。 洛神肚子里那个本来让他感到愤怒与耻辱的孩子,现在居然成为了拯救他们宋氏的最大希望。 世事弄人,恐怕莫过于此。 ...... 宋氏一周之内,连派八波人马赴川,搜寻大小姐的下落,其中,甚至包括了二公子宋朝歌。 堂姐是在他眼皮底下被带走的,他有责任将其带回来。 在宋经国面前,他如此说。 当时,宋经国沉默的看了他良久,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让他离京。 天府之国。 石城。 宋朝歌已经抵达了两天。 他的目的性很明确,接连两天,都不断的拜访川蜀女帝位于石城的豪华庄园,可是宋氏二公子的名头在这片土地上似乎并不吃香,他几乎每次连庄园大门都没碰到就被警戒的护卫队给拦了下来。 这已经是他两天内第五次前来拜访了。 这一次,这位京都大少似乎已经放弃了光明正大进去的打算,趁着夜色,避开了护卫队,翻越高墙,像是做贼似的无声无息摸进了这座豪华庄园。 可是他刚一落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分外雄壮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 那颗大光头上的蓝莲花,在月光下是那般的活灵活现**如生。 “宋少什么时候学会梁上君子这一套了?” 白起嘴角微翘,不冷不热。 宋朝歌拍了拍手,站直身,笑容难免透着尴尬。 “朝歌数度拜访不得其门,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了。” “宋少是聪明人,既然数次前来都无功而返,想必也应该明白了原因,不如趁早打道回府,何苦继续在此白费力气。” 宋朝歌神色逐渐正肃。 “我此次赴川,是有要事,还请白先生能够帮忙,让我见我姐一面。” “怎么?渭水一战你们没能得逞,居然想跑到川蜀来抓人?不知道这次宋少带了多少人?福禄寿喜,烈焰都来了吗?” 白起依旧站在那里,如同一堵山挡在宋朝歌面前,一动不动。 “白先生,得罪了。” 时间紧迫,甚至都不顾身份的翻墙而入,宋朝歌自然不可能就此转头。 就在他打算对在川中绿林有着清道夫之称的白起出手的时候。 白起身后,一道嗓音传了过来。 “住手。” 772没了 “姐......” 白起转过身,从而让宋朝歌也看到了后面的两道人影。 川蜀女帝宫徵羽。 以及他的堂姐,京都第一美人宋洛神。 两人缓缓走来。 大将军白起喊了声主子,然后站在了宫徵羽身后。 “宋公子日后,还是少做翻墙越园这种事,要是一不小心被当作小**给误杀了,可就不好了。” 宫徵羽嘴角含笑。 “对吧,宋公子?” 宋朝歌笑容僵硬。 “宫姨,能不能让我和他,单独聊一会?” 宋洛神开口,不知是不是因为清幽月光的原因,她那张冠艳京华的脸蛋上,此刻透着人眼可见的苍白。 宫......姨? 宋朝歌眼神闪烁了下。 宫徵羽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向来有着竹叶青之名的女子此刻面对宋洛神,语气竟然罕见的柔和。 “夜里气寒,你身体还没恢复,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宋洛神轻轻点了点头。 宋朝歌不言不语。 宫徵羽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白起重新往庄园内走去。 “去那边坐坐吧。” 宋洛神回头,微微一笑。 她似乎并没有渭水一事,而记恨上她这位堂弟。 宋朝歌点点头,无声跟着她走到庭院内的露天藤椅上坐下。 “朝歌,我们多久没有这么坐在一起看过星星了?” 这个在十八岁那年就被站在庙堂巅峰那人盛赞国色无双的女子抬起头,仰望着夜空。 宋朝歌也缓缓扬起了头。 川蜀不比京都,京都近年来空气质量逐年恶化,多雾霾,甚至有时候出门还得戴口罩,抬起头昏沉沉一片,哪能看到如此灿烂的星空。 “姐......” 看着头顶的繁星,宋朝歌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是喊出了一个姐字,很多话,像是被哽在了喉间。 赴川之前,他已经预料过自己会面临的场景,他想到过自己会面对恶言恶语,甚至被劈头痛骂,可是他没有料到,堂姐居然会表现得如此平静。 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 宋洛神扭头一笑。 “几天不见,就变这么生分了?” 这个时候,有佣人把一件大衣拿了过来,帮宋洛神披上。 “谢谢。” 宋洛神礼貌道谢,可随即又轻轻咳嗽了几声。 “宋小姐,你现在身体虚,还是不要在外面呆太久。” 佣人好心的提醒。 “我知道了。” “姐,你的身体,没事吧?” 等佣人走后,宋朝歌问道,毕竟渭水那一晚,他亲眼看见堂姐被圣殿右使给踢中,并且陷入了昏迷。 宋洛神摇摇头,拢了拢大衣。 “爷爷现在,还好吗?” 宋朝歌沉默了下,面露苦涩。 “姐,我这次赴川,就是为了爷爷来的,不对,应该说,是为了整个宋氏......” 宋洛神微微皱眉。 “怎么了?” “姐,难道你还不知道?” 宋洛神摇了摇头。 宋朝歌见状,便明白多半是这栋庄园的主人,将消息隐瞒了下来。 “渭水一战之后,地府就发出了诛字令,纳兰氏已经亡了,地府所有高层已经过境,接下来,恐怕就要轮到我们宋李几家了。” “诛字令?他不是受了重伤被人救走了吗?这么快就回地府了?” 为免宋洛神担心,关于李浮图被救走这一点,宫徵羽并没有隐瞒。 “诛字令,并不是......阎帝发出的。” 提起这个名字,宋朝歌神色还是有点不自然。 “那是谁?诛字令作为地府的最高指令,除了他,还能有谁......” 说着,宋洛神语气突然停顿了下来。 眼前闪烁间,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道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紫色魅影。 果不其然。 宋朝歌缓缓道:“......是孟婆。” 宋洛神沉默下来。 “姐,孟婆什么个性,举世皆知,她这次,是铁了心要进行清算了,渭水一战的几家,谁也逃不掉,这个时候,能救我们宋氏的,只有你了!” 宋洛神望着庭院,没有回应,绝美的眼眸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无论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毫无怨言,但是我求你,这个时候,不要抛弃宋氏,如果你不回去的话,我们宋氏,这次恐怕真的会......” 宋朝歌没再继续说下去。 渭水那晚,受到环境与局势的影响,他在某个瞬间,确实对堂姐起了杀心。 但是此时此刻,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心底的野心。 如果堂姐不回去,宋氏都要亡了,那继承权夺在手中,又有什么用? 只要宋氏能够保存下来,哪怕无法执掌大权,但好歹,他也是宋家二公子,是京都排的上号的超级大少。 其中取舍,并不难抉择。 “朝歌,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救宋氏?” 宋洛神终于开口。 宋朝歌急忙道:“姐,不管怎么说,阎帝对你还是有感情的,不看僧面看佛面,阎帝并没有死,孟婆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况且,你的肚子里,还怀着阎帝的骨肉......” 宋朝歌的视线逐渐落在宋洛神的小腹处。 这个孩子。 无疑是他们宋氏如今最大的倚仗了。 宋洛神笑了笑,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小腹。 她的笑容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感情流动。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孩子,已经没了呢?” “什、么?!” 宋朝歌眼瞳猛然收缩,脸色瞬间大变,甚至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 “这不可能......” 他仿佛难以置信。 “难道,是因为那一拳?!” 宋洛神握紧自己的小腹,缓缓的闭上眼,透着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一丝难掩的痛苦。 “现在,你还想让我跟着你回去吗?” 宋朝歌眼神逐渐呆滞,仿佛丧失了所有气力,颓然的跌坐在藤椅上。 孩子没了。 那他们宋氏,该怎么办? “朝歌,爷爷愿意这个时候放你出来,显然也是给了你一个选择。” “如果我不回去,你还会回去吗?” 作为百年宋氏的家主,每一个决定,都透着深意。 而宋洛神不愧是最得宋经国宠爱的子孙,哪怕距离数千里,却依旧看得很是通透。 这个时候的京都城,那座百年宋府,已经成为了一座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爆炸。 回去,很可能被一同炸得粉身碎骨。 听着耳畔传来的话语,宋朝歌怔怔失神,坐在那里,久久没有言语。 773可为正宫 “主子,你说宋小姐,会答应宋朝歌一起回京吗?” 庄园二楼阳台上,白起和宫徵羽并肩而立,望着坐在庭院里的一对姐弟。 宋朝歌虽然并没有说究竟为了何事,但宋氏连派八波人马入川,再加上京都城如今的局势,白起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十有八九。” 宫徵羽轻声细语道。 “那......主子为什么还同意他和宋小姐见面?” 白起疑惑不解的挠了挠那个风骚的大光头。 “主子,不是一直对宋氏......没什么好感吗?宋氏灭了,也就灭了......” 宫徵羽扭头。 “小乞儿,想不到你现在居然学会揣摩人心了。” “主子,我只不过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白起忙笑。 这位川蜀绿林让无数奔蛇走虺望而生畏的清道夫,此刻憨厚得如同一个大男孩。 宫徵羽重新收回目光,望向庭院。 “你说的也没错,我以前,确实是对宋氏没有好感,但此时非彼时,况且,我也没资格替她去做决定。” 作为这块土地的无冕之王,如果她不愿意在这看到宋氏之人,宋朝歌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在石城待着,并且还真能摸进这栋庄园内。 “宋氏,不能亡。” 她望着那道披着大衣略显虚弱的身影,静静道。 “为什么?” 白起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渭水一战那晚宋朝歌还带人堵住我们,他还敢明目张胆的入川,我们不杀他,已经给足宋小姐面子了,难道还真的让他把宋小姐带回去,宋家那个老不......” 说着,白起轻咳了一声,终究还是顾及到了宋洛神的面子,改变了说辞。 “宋家家主指不定心里又有什么阴谋,我们让宋小姐回去,会不会是羊入虎口?” “小乞儿,你知道你与齐虎啸最大的差距在哪吗?” 滔滔不绝的白起神色一僵。 “主子,你怎么又突然说起这来了,我知道我现在打不过他,但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揍翻在地上喊白爷!” 白起掷地有声道,搭配雄壮的身形,气势很是惊人。 宫徵羽笑着摇摇头,没理会他的大言不惭。 “武力尚且倒在其次,最关键的,你没有脑子。” 前一秒还气壮山河的大将军神色很是尴尬。 宫徵羽上前一步,撑着栏杆,轻声道:“现在地府兵临城下,李氏已无路可走,就算给宋氏一百个胆子,恐怕都不敢对洛神怎么样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白起故作恍然,不放过每一个机会,满脸敬佩之色,顿时开始狂拍马屁。 “主子真是才智卓绝,洞察人心。” 对此,宫徵羽早已经习惯,望着庭院里那道足以让世间男儿竞折腰的身影,一点神色波动都没有。 其实,她会放宋朝歌进来最大的一个原因她并没有说。 孩子没了。 如果宋氏也没了。 那那个女子,日后,拿什么和那位斗? ...... “宫姨,谢谢这一周来的照料,洛神铭记于心。” 果然没有出现意外,第二天,在川蜀修养一周的女子就对宫徵羽提出了辞行。 宋朝歌没有出现,或许他也明白自己并不太受欢迎。 “真的决定了?” 宫徵羽轻问。 宋洛神点了点头。 两人都是世间奇女子,有些话不必多说。 “那好吧,我派人送你去机场。” 宫徵羽没有挽留。 就在宋洛神转身的时候,宫徵羽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你此次回京,还是小心一些。” 闻言,站在她身后的白起一双虎目中顿时浮现出一丝不解。 主子昨晚不是说,宋氏不再敢对宋小姐如何的吗? 宋洛神脚步微微一顿,接着回眸一笑, “宫姨是站在我这边的,对吗?” 那一瞬间荡漾出来的风情,似乎让宫徵羽都怔忡了片刻。 接着,和那道眸光对视,宫徵羽终究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宋洛神的笑容越加明艳,将脸色的苍白都冲淡了不少,不再停留,重新朝外走去。 庄园外,一辆奔驰已经在等候。 “宋小姐,主子让我送您去机场。” “麻烦了。” 宋洛神回望了一眼她住了一周之久的庄园,继而平静钻入了车。 “主子,你刚才和宋小姐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 等宋洛神走后,白起才困惑的开口。 不懂就问,自古流传下来的光荣传统。 宫徵羽没有回应,望着庄园大门的方向。 虽然她一直对那位女子抱有偏见,可现在站在公正的角度去重新看待。 她有感而发,轻轻一叹。 “可为正宫啊。” ...... 机场。 宋朝歌带人早就在此等候。 见宋洛神从奔驰车下走下如约而至,不禁重重松了口气,继而赶忙迎了上去。 “姐。” “怎么?担心我不来?” 见他那如释重负的模样,宋洛神莞尔一笑。 “宋小姐,那我就先回去了,一路顺风。” 司机恭敬道。 “谢谢。” 宋洛神点了点头,目送奔驰车远去。 “姐,飞机快要起飞了,我们进去吧。” 宋朝歌也没想解释,虽然宋洛神昨晚终究还是答应了他,但是他也一直怀疑堂姐或许只不过是敷衍他,现在见到宋洛神真的出现,才终于彻底放下了心。 孩子没了。 但起码人还在啊。 堂姐可是阎帝的初恋,毕竟他如今也看出来了,阎帝此次回国,对京都秋毫无犯,安安稳稳的在东海过自己的日子,显然易见,阎帝这次回国没有任何报复的打算,只不过是想过一**静的生活,可他却为了堂姐,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与回国的初衷和那位一同亮相婚礼,足以见堂姐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了。 只要堂姐愿意出面,那他们宋氏,大抵是可以免于这场灾厄的。 宋朝歌只觉得这是一个愿不愿意的问题。 “走吧。” 宋洛神点了点头,率先迈步朝机场内走去,虽然脸色还是难掩虚弱的苍白,但是宋氏继承人的气场逐渐恢复,神情至始至终都那般高贵而淡然。 天府之国,向来美女频出。 可此时机场过往之人,无不向之投来惊艳的目光。 她此次回京,不仅仅是为了宋氏。 那座已经风起云涌的京都城,同样有一场战争在等着她。 她避无可避。 774大战正酣 就在宋洛神与宋朝歌登上北归的航班的时候。 北门关外。 大战正如火如荼的进行。 “听说龙组乃龙国最精锐的部队,甚至在国际上都足以名列前茅,地府黑无常,今日想讨教讨教。” 在白无常将龙魂击飞之后,扛着一把慑人镰刀的黑无常也紧随而至。 “保护将军!” 作为在万军中取材的龙组,采取了精益求精的选择,从组建至今,一直维持着二十人的规模,比同为三十人的龙魂与龙魄要少上三分之一。 可就是这区区二十人,却组成了一柄闻名于世界的锋锐尖刀。 从组建之始,龙组成立的目标就是能人所不能,从创建以来,在境内境外,完成了无数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被世界公认为最强大的几支特种部众之一。 虽然战绩斐然威名远播,但是面对这个身穿黑色头蓬肩扛滴血镰刀的男子,个个几乎都是超级兵王的龙组成员却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身处乱战之中,刀枪无眼,而且还要防备还在陆续袭杀而来的地府高层,为了保护将军的安全,龙组并没有全员出动,有六名成员互相打了个眼色,各自握紧兵器,慢慢走出了队列。 “六个人?” 龙组全队就二十人,六人出动,足以见对黑无常的重视与忌惮,可是黑无常抖了抖眉,似乎貌似有些不满。 “黑鬼,我本以为白无常是最爱耍酷的,没想到你才是。你还想打几个?再多,恐怕你就可以扛着你那把破刀跑路了。” 一道揶揄笑声响起,罚恶司阴落花也降临在这片战场。 黑无常虽然不像白无常那般高冷,在地府里经常嘻嘻哈哈的模样,但作为勾魂双使之一,他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好相与的货色。 被人这般嘲讽,他脸色当即一冷,眼中浮现怒色,可是循目一瞧,看到是罚恶司曼妙的身影,他悻悻然撇了撇嘴,打住了话头。 地府之众固然不会存在什么怜香惜玉的理论,但是作为四大判官里唯一的女子,阴落花和孟婆理所当然走的比较亲密。 朝中有人,好做官呐。 在阴落花那里受的气,黑无常理所当然打算发泄在几名龙组成员身上。 “来来来,要打赶紧,没看见我的镰刀已经饥渴难耐了吗?” 他把镰刀从肩上拿了下来,与此同时,无意识的扭动着身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打算下杀手的先兆。 “黑无常,注意你说话的口气,这里是龙国北门关,不是你的地府!” 六名龙组成员眼神凌厉,朝他围拢而来,他们必须将危险阻挡在将军的安全范围之外。 “黑鬼,加油。” 阴落花没有帮忙的打算,微微停顿后,选择继续前行。 她的体态如同落花,无比轻盈,但眼神中却寒芒涌动,几名龙魄队员见状,同样选择联手朝她冲来。 与此同时,黑无常已经提着死神镰刀与六名龙组成员开始交战。 他那把造型骇人的镰刀不知为何种金属打造,在光线的照耀下反射出森冷凛冽的幽光,而且,光凭视觉,就知道这把镰刀的重量肯定极为惊人,可是落在黑无常的手中,却仿佛轻若无物,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任何行动,脚步前跨,瞬息就出现在一名龙组成员身前。 右手轮动,镰刀大力往前劈斩,那骇人情景,就仿佛真的勾魂使从地狱来到了人间。 “呼!” 疾风呼啸。 这镰刀的锋芒,之前尚在后方观战时龙组成员都有目共睹,没有蠢到选择硬抗。 毫不犹豫,被黑无常最先锁定的龙九身躯后仰,与此同时双腿猛然蹬地,身躯朝后方急射,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刀。 “黑无常,轮到我们了!” 随着几根发丝在空中的飘落,龙九不远处已经暗自准备的龙六抓住机会,猛地弹射而起,右腿犹如蓄满力的弹簧,猛然爆***向黑无常的后背。 “轰!” 镰刀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地面瞬间出现裂痕,龙组个个都是超级兵王,而且关键的是配合有素,彼此衔接没给黑无常多少闪避的空间。 当然,黑无常如果选择弃刀的话,或许能够躲开这一击,但是他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重新砸入地面的镰刀提起,龙六如猛龙出江的一腿已经砸在了他的背上。 黑无常顿时向前踉跄了一下。 但也只是踉跄了一下。 “龙国龙组,也不过于此!” 他抹了抹嘴角溢出的一丝血水,重新站直身,环视挡在面前的六名超级兵王,血煞气息逐渐凝聚弥漫, 作为地府的黑无常,死在他手中的人,何止千万? 他周身的杀气只要稍加引导,足以让人窒息战栗。 哪怕龙组成员,眼神都微微一变。 感受到那还在不断汇聚的杀气,身经百战的龙组兵王们知道,不能给对方将气势攀升到顶峰的机会。 “上!” 沉喝声响起。 终究是在百万大军中脱颖而出的超级尖刀,虽然个人实力或许不及,但是他们绝对不缺胆魄与勇气。 六个人分工有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无需任何交流,从六个方位以不同的方式同时向黑无常袭杀而去。 那种速度,就像是六道闪电劈向同一地点。 黑无常咧嘴一笑,笑容惊悚可怖,他根本不管后方的三人,脚步狂踏,手中镰刀裹挟滚滚黄沙,由下至上猛然抡斩! 龙组六人本以为他会闪躲,只要闪躲,他们就永远不会让他再度掌握主动的机会,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作为地府核心高层的黑无常会采取以命博命的打法。 血水飘扬。 凄厉声骤然响起。 “十三!!!” 在龙组内排行十三的超级兵王被劈成了两半,惨死当场,龙六与龙十七也好不受。 龙六身上的铠甲被已经残破,露出的皮肤上可以看到一道细细的血线,差点被开膛破肚。 而龙十七的一只手赫然断裂,血水止不住的流淌,可是这确实是个汉子,哪怕额头冷汗澄澄,但却死死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当然,黑无常也不是毫发无伤,特别是有一脚结结实实在了他的后脖颈,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已陨命,可是这厮撑着镰刀喘息了片刻,待那股昏沉感缓缓褪去后,很快又重新站了起来。 他往地上吐了口血水,再度抗起镰刀。 “还有谁?” 775有人,一跪求死 “没事吧?” 就在黑无常扛着镰刀还在调整***e姿势的时候。 一道身影突然无声无息落在了他的身边。 黑无常扭头,忙道:“没事没事,我和他们玩玩而已。” 崔畔点了点头,眼神漠然的看了眼面前的几名龙组成员,然后没有任何蓄势,身形就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骤然射向长空。 人类跳高的世界记录是两米四三,人们公认的跳高极限应该是在两米五左右,可崔畔所弹射的高度,足足接近四米! 他显然无心和龙组龙魄这些成员浪费时间,目标明确,直奔被拱卫在核心的那个李姓男子。 去势之刚猛,身法之绝妙,让这片战场不少人都情不自禁的扬起头,目光中难以抑制的露出震撼之色! 当猛烈去势逐渐消失,崔畔身躯凌空旋动,越过了前方的层层护卫力量,于半空中一个无比华丽的三百六十度旋转,钢鞭般的右腿带着泰山压顶般的气势斜劈而下,滚滚煞意与刚猛尽力如巨浪翻滚般向着李峥嵘席卷而来。 “将军小心!” 龙一,或者说一直凝神戒备的龙组队长双膝微沉,将李峥嵘猛然拉开,与此同时双手旋动如猛虎脱缰! 砰! 撞钟般的沉闷声响陡然发出,龙一身躯顿时一颤,被如海潮般狂涌而来的反震之力轰退出去。 崔畔飘然落地。 此时,这位天榜榜眼,地府的催命判官,距离十万金甲的最高指挥官,不过几步之遥。 但是,他似乎并不着急出手。 “给我退下!!” 沉闷嘶吼在舌尖炸响,被震退的龙一无畏无惧,再度卷土重来,双腿急速甩动,攻势狂猛,仿佛全身力气都凝聚在了双脚之上,可怕的力量在毫无保留的向着崔畔倾泻而去。 龙一的身材并不高大,相反还比较的瘦弱,可是谁也想不到他的身躯里竟然蕴含可如此狂暴的力量。 崔畔脚步腾挪,双手不断拍击,一阵阵的浑厚撞击声不断响起。 因为速度太快,导致两人的身形出现了道道幻影,周围的龙组成员一时间都忘了支援,下意识瞪大双眼,看着场中激战的两人。 但因为视觉的效果,他们的注意力,大多都集中在了龙一那两条纵横翻飞如狂风暴雨踢踏轮击的腿影上。 “天榜榜眼,难道就只会躲避吗?” 连续一百余次的疯狂抡击,看似充满了让旁人为之失神的视觉震撼力,但是只有龙一自己清楚,根本没有哪怕一击真正落在了崔畔身上。 并且,对方一直在闪避,始终没有出手,仿佛是在考量他的实力一样。 这对他龙一而言,无疑是一种耻辱! 双脚猛跺大地,龙一后撤至五步之外,旋即没有丝毫停滞的再度飞射而起,一记滞空十连踢对着崔畔脑袋倾泻而去,攻势依旧迅猛狂暴,气力仿佛无穷无尽,看不到丝毫劳累之色。 的确不愧于是龙组队长。 周围的金甲战士都已经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看着龙一那去潮水般连绵不绝的招式,甚至都有些忘记了崔畔的存在,仿佛觉得这是在全军搏击大会上龙组队长的个人表演。 龙一的疯狂进攻持续了接近三分钟左右。 一直处于防守姿态的崔畔终于出手。 “够了。” 可怕力量从体内轰然爆发,双臂一振,刚猛掌击狠狠轰向龙一横扫而来的右腿,龙一再度被震飞出去。 “这才像话!是男人,就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 龙一毫不意外,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尊什么样的人物,但是他毫无惧意,捻动双脚,紧擦地面游蛇般向前滑行十步有余,随之身躯蜷缩,再度暴跳而起。 可这一次,崔畔同样选择腾身而起,在半空中与龙一相遇。 双手僵扣前探而出,啪的一声,硬生生扣住了对方蕴含爆炸性力量的右腿。 崔畔眼神依旧静寂,右臂扬起,竟然在半空中把龙一抡动起来,对着地面爆砸而下。 两人在半空中也就停滞那不足两秒的时间,可正是这么简短的时间,战况瞬间发生了逆转,龙一几乎没有做出丝毫反抗便被整个砸在地上。 “轰!!” 地面为之颤动,随之“哇”的一声,龙一握着胸口,血水止不住的从嘴边往外涌动,意志昏沉,脸色痛苦抽搐,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 “队长!!!” 转变来的太过突然,错愕过后,几名龙组成员脸色大变,立刻朝这边冲来。 可是已经给了龙一展示最后光彩机会的崔畔没再继续留情。 右腿与空中划出一道气势磅礴的弧度,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地面的龙一。 龙一遭受重创,此刻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可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他对危机的嗅觉依旧敏锐,强忍痛苦,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抬起身,举起双臂企图拦截。 可是,他的双臂刚刚交叉,如山呼海啸的澎湃巨力便已然汹涌而至。 咔嚓! 两条手臂发出慎人的骨裂声,道道裂痕在其双臂悄然蔓延,可崔畔爆烈一腿依旧没有任何停滞,仍旧肆意宣泄着那摧枯拉朽的力量,狠狠抽在了龙一的胸口。 这次似乎并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可是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就连冲过来的那几名龙组成员都凝滞在那里,脸上的焦急之色也仿佛凝固。 龙一抱着崔畔的腿,整个身子仿佛大虾似的发生挛缩,他眼眶圆瞪,嘴巴大大的张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只有血水从他嘴里喷涌而出。 他的胸口,在猛烈的砸击下,已经完全凹陷。 这种伤势,哪怕大罗金仙在世,恐怕都无力回天。 场面出现了短暂而诡异的静谧。 谁都知道,这位龙组的队长,已经必死无疑了。 “走好。” 崔畔收腿,缓缓站直身。 已经无法再说话的龙一像是笑了笑,嘴里的血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随即脑袋往旁边一歪,彻底咽气。 “老子宰了你!!!” 队长惨死眼前,有龙组成员目呲欲裂,眼眶充血,并且丧失了理智,欲图找崔畔拼命。 “住手。”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被龙一拿生命守护的那个方向。 十万金甲的最高指挥官,手持长剑,缓缓上前。 崔畔眼神漠然,抬头,与之对视。 手腕翻转,那把长剑,并没有刺向崔畔,相反,插入了地面。 紧接着。 “砰”的一声。 这个号称一字并肩王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倒在了万军之中。 “此乃我们李氏一族之过,这些战士尽皆无辜,我愿自裁于此,终结这段恩怨。” 风暴都仿佛静止了下来。 全场鸦雀无声。 776打酱油 常言道一将用命,三军效死。 可如果主帅都已经向敌人下跪投降,那手底下的战士,还能有继续搏杀的斗志? “这次,恐怕是真的结束了......” 北门关城楼上。 人皇贺九州身旁的那道身影轻轻叹息。 可以看到,李峥嵘的这一跪,虽然只是他的个人行为,但是作为最高指挥官,他的跪下,给数万金甲造成的打击显然比之前后方亮起了白旗还要巨大。 先是李峥嵘周围,然后由点及面,影响层层扩大。 逐渐的,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道跪倒在地的身影。 “将军......” 这些悍不畏死奋勇前进的金甲战士,在这一瞬之间个个都仿佛丢失了魂魄,站在那里,目光呆滞,任凭狂沙吹拂脸颊,僵硬的一动不动。 地府这一次,也终于停止了屠戮的步伐。 庞大的战场随着一人的跪地而静止下来。 “还是崔判官有能耐,一出马,就瞬间结束了战斗。” 黑无常扛着镰刀几个弹跳落在了崔畔的身旁。 阴落花白无常等人也都朝这边聚集而来。 龙魂龙魄龙组没再进行阻止。 在李峥嵘单膝跪地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崔畔往旁微微挪动了半步,移开了身位,从而避开了李峥嵘的正面。 看着一跪求死的龙国一字并肩王,这位在地府之中序列能排到第三的天榜榜眼没有任何言语,无声回头。 几乎瞬息之间,一道紫色魅影横跨庞大战场,幻影逐渐凝实,降临在崔畔身前。 杀得十万金甲毫无反抗之力的地府高层齐齐躬了躬身。 拥有一头妖异紫发的女子并没有避讳,直面李峥嵘。 “以你一人之命,欲换这数万金甲,李峥嵘,你当真觉得自己的头颅分量很重?” 周围龙组三部众神色屈辱而愤怒,而相比之下,李峥嵘却平静如水。 “得饶人处且饶人,孟婆,这些战士与你地府素无恩怨,继续厮杀,除了徒增双方伤亡,还有何意义?” 李峥嵘抬起头,以一个极其屈辱的角度仰视对方,但是表情并没有任何的不甘与怨恨。 那双妖冶的紫眸凝视他半饷,继而一道平淡的嗓音响起。 “你一个人的命,不够。” “再加上我的如何?!” 苍老的嗓音从何方传来,以年过古稀的李开疆一步步的走上前来。 他站在了李峥嵘身边。 “我们二人的命,可否换得这数万金甲?” 孟婆抬起头,眸光从李峥嵘身上移到李开疆,超凡脱俗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冷静得让人心悸。 “你的那位宝贝孙子呢?” “我们二人若死,昊天对你们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何苦要斩尽杀绝?” “现在,掌握你们生死的是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这个女子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段不可一世的话语。 要知道她面对的可是李家辉煌的创始者,是即使已经退位,但是在这块土地上跺跺脚全国仍旧要抖三抖的峥嵘人物。 李开疆活了一辈子,恐怕都没人在他面前如此说过话。 饶是李开疆,此刻神色也是难免微微一变。 但是同样的,他也很清楚,对方说得的确是大实话。 十万金甲,已然折损超三分之一,再继续顽抗,哪怕能给地府造成创伤,但到最后,这十万人恐怕都会埋在这北门关外。 他是李氏的创建者,但同样,也是这个国家辉煌的缔造者与奠基人之一,那份家国责任,让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十万有生力量在他手中被白白的消耗殆尽。 “......你究竟想要怎样?” 这个始终站在潮头指点风雨的老人,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近乎力不从心的情绪。 “李氏一族,满门当诛。” 紫眸女子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不容改变的事实,嗓音在广袤无垠的戈壁上随风扩散开来,形成了震耳发聩的效果。 数万金甲终于明白这群‘妖魔鬼怪’为何而来。 李氏,在他们心中,几乎是一种图腾,一种信仰,在整个国度内,也几乎是最闪耀的那颗星,现在居然有人,想要将其彻底抹杀?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个紫发紫眸的女子,向全场数万人诠释了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也让站在这块土地巅峰之处的李开疆,在古稀之年,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强势与强权! 他枯槁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任何言语发出。 巍巍李氏,近乎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站在北门关城楼上的那道身影面容复杂。 按道理,李氏对他有恩,他不该坐视不管,可是他也很清楚,不仅仅是李老,哪怕他,此时也同样无能为力。 他不是没找过孟婆,可是对方态度无比强硬,即使是他也没给任何面子。 李氏,于国有功,但是在其位谋其职,这块土地上不仅仅只有一个李氏,还有数万万子民,为了稳定的大局下,他也不得不选择壮士断腕了。 “自裁吧。” 根本没见孟婆如何动作,随着毫无情感波动的一道话语,一柄染血的大刀从黄沙里飞出,落到了李开疆的面前。 “黄泉路上,走慢点,我会让你们的族人,以及那位李氏的希望李昊天,很快来陪你们的。” 李开疆低头,眼眶颤动的盯着那把长刀。 “走吧。” 北门关城楼上,那道身影转身,似乎不忍再看下去。 “......等等。” 人皇贺九州突然出声,目光眺向远方。 他身旁那人身形一顿,回头,随着贺九州的视线望去,眼神骤然一凝。 黄沙飞扬之中,两道人影正朝战场走来,像是一男一女。 男的脚步稍微显得有些迟缓,而且像是被女的搀扶着,但双方目标很明确,一步步朝战场靠近。 “贺老,去拖延下时间。” 他当即下令。 贺九州点头,立即飞身下城楼。 孟婆抬头,看向飞掠而至的龙国人皇,轻轻眯眼。 “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不成?” “孟婆,别误会,我只不过是来打个酱油而已。” 人皇贺九州笑了笑。 打酱油? 谁也没想到,贵为人皇的贺九州,在如此严肃的时候居然会说出如此滑稽的言论。 “小白,打酱油,什么意思?” 黑无常压低声音,撞了撞白无常。在他乃至世人的潜意识里,人皇一般都言出法随,说话一般都高深莫测。 一记惊人开场白后,贺九州神色逐渐肃穆,朝战场前方看去。 “孟婆,你回头看看,有人来了。” 777余生愿为守山人 战场边缘。 那名男子的脚步不快,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搀扶着他。 两人一步一个脚印,很快鞋底都全部被血水给打湿。 戈壁上,满目苍凉。 遍地都是尸体。 其中有破裂的金甲,同样也能看到被刀剑穿身的地府人员。 动作迟缓身上似乎有伤的男人目光缓缓的望着这尸山尸海的场景,脸色木然。 “我就不过去了。” 注意到孟婆已经投来目光,戴着面纱的女子停住了脚步,并且松开了手。 年轻男子无声点了点头,继续一个人前行,跨越庞大战场。 周围一名名金甲战士也看到了他,可竟然似乎都忘了阻拦,任凭他一步步走到了战场最核心区域。 “魁首。” “师傅。” “阎帝。” ...... 虽然称呼有所不同,可伴随着这位此时看似弱不禁风的男人走近,地府的高层们不约而同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只有一人例外。 孟婆依旧站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漫天黄沙席卷。 两人目光对视,几乎同时开口。 “回来了。” “回来了。” 作为这场战争导火线的年轻男人似乎没料到对方和自己说出同样的话,笑了笑,继而,目光缓缓偏移,投向了,握着剑柄,仍旧跪在那里的男人。 当着数万金甲放言李氏满门当诛的孟婆让开了位置,无声无息走到了年轻男子身后。 虽然伤亡惨重,但是戈壁上依旧人影茫茫,但是此时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能听到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站起来。” 凝视半饷,李浮图,或者说名为阎帝的年轻男人缓缓开口。 统帅十万金甲的峥嵘男子低垂着头,手握剑柄,不言不语。 谁也看不到他的脸色。 十年来。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麓祁山,他被当面喊滚。 第二次,就是在**馆的婚礼现场,当时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第三次。 便是现在。 悔恨吗? 屈辱吗? 不甘吗? 好像都没有。 看着被风卷到脚下的黄沙,李峥嵘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温柔的面容, 这个跪倒在万军之中在部旅之中威望无人可敌的一字并肩王,竟然莫名的笑了笑。 “我愿一死,来了结这段恩怨。” 他垂着头,再度开口。 和刚才面对孟婆所言,貌似相差无几,但是似乎却已经是另一番含义。 “了结?你拿什么了结?李峥嵘,你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 李浮图面色寒冷,骤然上前,一脚踹在了李峥嵘的胸口处。 虽然负伤,但这一脚,还是直接将这十万金甲的最高统帅踹飞了出去。 人皇贺九州在一边看在眼里,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 儿子如此对待父亲,在龙国的传统观念里,称的上是大逆不道,可是他虽然很少出中心海,但李氏一族三代之间的恩怨,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哪怕他贵为人皇,也不知该如何去评断其中的孰是孰非。 “站起来。” 李峥嵘砸落在四五米外,手撑着地面,一滴滴血水从他口里滴落在地。 “浮图,我知道,我们李家,有愧于你,难道我与峥嵘两人的命,难道还不够消除你心中的怨念?” 李开疆没有去搀扶自己的儿子,这个铁血一生的老人,此刻站在风沙之中,面容苍老了太多。 李浮图呼吸沉重,依旧盯着李峥嵘。 “小少爷,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算了吧。”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一道身影从后方缓缓的走向这个风暴眼。 李浮图目光闪烁,扭头,不禁一怔。 “......曾伯?” 这是一名两鬓斑白的老人,穿着普通,但是他的出现,显然给李浮图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没想到小少爷还记得我。” 他望着已经彻底长大的年轻人,眼神和蔼,带着唏嘘,又透着缅怀。 “要是小姐知道小少爷如今的成就,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李浮图手掌逐渐攥紧。 虽然十年未见,但是这个名叫曾庆的老人曾经勤勤恳恳服侍母亲的恩情,他始终铭记于心。 “小少爷,小姐临走前,曾经留下遗愿,让你不要记恨李家,沉浸在仇恨之中,现在,已经有数万人牺牲了,小姐生前一心向佛......” 那座已经荒芜的翡翠园独栋别墅曾经唯一的管家兼佣人没再说下去。 大风呼啸,刮过戈壁,风声越显凄厉。 仿佛死去的数万冤魂在哀嚎。 李浮图仰起头,眼睛缓缓闭合。 此时此刻,谁也不敢出声打扰。 哪怕孟婆,都保持了沉默。 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再度在他脑海中涌现。 那个一生都以慈悲为怀的女子在临终前,哪怕都没能和自己的男人见上最后一面,却依旧抓着自己孩子的手,带着苍白却温柔的笑容,叮嘱他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也正因为母亲的遗愿。 所以,他才始终对京都城那座高门大宅秋毫无犯。 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对母亲尽上的孝道了。 场面静谧,近乎无声。 贺九州趁着机会,看了眼李家的老太爷。 毫无疑问,这个管家,显然是李开疆刻意找到带来的。 姜还是老的辣啊。 此刻能阻止这个年轻人的,或许只有埋在那座麓祁山下,人已死却不怨的女子了。 当年李开疆为了补偿因自己而死的战友,将对方的孤女牵进了李府,并且当作童养媳培养。 如此有情有义的举动,当时引起了朝野的盛赞。 有错吗? 好像没错。 李峥嵘作为人子,秉承父命,替父报恩,有错吗? 好像同样没错。 这段延续三代的恩怨,真的很难去分个谁是谁非,只能说......命运弄人呐。 待痛苦缓解,李峥嵘撑着地,缓缓的站起身,伸手,逐渐解开了自己的战甲。 “李氏一族,从今退出朝堂,我会将昊天送出国外,终其一生不许归国。” 代表着无上权力的战甲跌落在地。 这个当众解甲的男人嘴角还带着血水。 “我李峥嵘,愿在麓祁山下结一草庐,了此残生。” 李开疆嘴唇不自觉的颤动,却什么话语都没发出,缓缓的闭上了眼。 贺九州眼神复杂,暗暗叹息。 经此一役。 盛极一时的李氏。 终究还是亡了。 778她在 鼓巷。 宋府。 “大小姐回来了!” “大小姐回来了!” 一道道形似欢呼的声音从府门到前院不断响起,让这座沉寂快一周并且还有些压抑的百年宋府似乎重新焕发了活力。 宋洛神笑容轻柔,平易近人,对下人点头回应。 “大小姐。” “寿伯。” 宋寿神色也透着激动,和重新归府的宋洛神打了声招呼,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什么。 “我去通知家主。” 他迅速转身朝内院走去,这位素来沉稳的宋府管家,此刻脚步透着人眼可见的急促。 看到宋府还完整无损,宋朝歌深深松了口气。 他最担心的就是带回了堂姐,但是家却已经没了。 他赴川之时,纳兰氏已灭,过了几天,看来地府还没有进城。 “姐,咱们进去吧,爷爷看到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宋洛神点了点头。 其实两人还未走到中院,就与宋经国迎面撞上。 诚如宋朝歌所言,这位宋氏家主确实很高兴,甚至罕见的直接把情绪挂在了脸上。 “洛神......” 他笑容无比热情,但是其中,也似乎同时涌动着一缕愧色。 他身后的几个管家也都一脸喜色的看着宋洛神。 宋洛神就像是寻常从集团归家一样,弧度轻浅,一点异色都没有。 “爷爷,我先去换身衣服。” “好、好......” 这位宋氏家主面对自己的孙女,此时竟然隐隐显得有点拘束。 目送宋洛神远去,待她消失在廊道转角,宋经国转身,看向自己的孙子,眼神意味深长,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辛苦了。” 宋朝歌笑了笑。 “爷爷,这只不过是我应该做的,我说过,堂姐是在我面前被人带走的,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宋经国按了按他的肩膀,随即收回手,没再多说什么。 “跟我来。” 在婚礼过后,有那么短短的半天时间,宋朝歌确实有希望、甚至可以说已经成为了这座百年宋府未来的主人。 但是这对祖孙也都清楚,地府诛字令落户京都城后,这个可能性就被彻底扼杀了。 尤其宋洛神再度归府之后,她接管宋氏的结果,恐怕就算是作为家主的宋经国,以后都没法再改变。 ...... 宋洛神的房间并没有任何改变,她回房之后,还洗了个澡,甚至还破天荒的化了点淡妆。让她那张国色无双的脸蛋,更是流露出惊心动魄摧枯拉朽的美感。 可即使如此,当她来到了书房后,眼神毒辣的宋经国,似乎还是发现了被妆容掩饰了那缕苍白。 “洛神,坐吧。” 宋经国招了招手。 此刻书房内只有他一个人,宋朝歌和四大管家都不见了。 “爷爷,我听朝歌说,地府连诛字令都发出来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宋洛神坐下后,对渭水之战一事,只字不提,直接问起了如今京都城的局势。 宋经国也收敛了笑意,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 “地府这次杀意已决,重兵压境,四大判官,黑白无常,几乎所有的地府高层都东渡我国,显然,地府如此兴师动众,势必是打算将当晚参与渭水一战的所有势力全部一网打尽了,那个被摆在长安门上的棺椁,就是一个很明显的宣告。” 宋经国亲手给自己孙女倒了杯茶,书房之内,只有祖孙二人,他并没有藏藏掖掖。 “地府来势汹汹,我们宋氏,李氏,裴氏......肯定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 “所以什么?” 宋经国放下茶壶。 “......所以,李家带领十万金甲,陈兵于北门关外,此刻,正在与地府鏖战。” 宋洛神一怔。 十万金甲与地府大战于北门关。 骤然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消息,哪怕她一时之间都难免有些失神。 “洛神,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宋经国端着那杯茶递了过去。 宋洛神眼瞳收缩了下,逐渐回神,接过茶杯。 “现在......战况如何?” “在你回来之前,李家已经亮起了白旗,但是地府并没有因此停战,恐怕,除非双方哪一方的人马死光,这一战才会结束。” 说完,两人都沉默下来。 宋洛神并没有去问谁最后会赢这种问题,虽然爷爷并没有明说,但李氏升起了白旗,就足以说明结果了。 “洛神,你肚子里的孩子......” 宋经国转移了话题,目光,终于落在了宋洛神的小腹。 宋洛神喝着茶,沉默不语。 “没关系,你现在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宋经国强自一笑,甚至有些口不择言。 他从宋朝歌那里,已经得知了孩子掉了的消息,虽然后悔,但是此时已经无法逆转。 宋洛神依旧一语不发。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下来。 毕竟,虽然不是主要**,但是这个孩子的掉落,宋氏,也不可能将责任全部推卸。 “家主,结束了!” 就在宋经国想着如何缓和气氛的时候,书房外,宋福的声音传来过来。 “进来。” 宋经过抬起头,看着推门而入的宋福。 “什么结束了?” “北门关外的一战,已经结束了!” 宋经国一怔,继而急忙问道:“结果如何?” 宋洛神的目光也朝宋福望去。 “李家投降,三万余名战士阵亡,余下六万金甲齐卸甲......” 宋福语气急促。 “地府,入城了!” “什么?!” 宋经国脸色猛然一变,甚至不可抑止的站起了身。 虽然对十万金甲战败的结果早有预料,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宋经国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掀起了大浪。 毕竟,李家挡不住,那他们就要遭殃了。 “地府冲我们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冷静。 “这倒没有,李浮......阎帝在最后关头现身,和李将军与李老不知道谈了什么,现在,他们往曾经***住的别墅去了。” “他回来了?!” 宋洛神目露喜色,也站起了身。 宋福点了点头。 宋经国还来不及说什么。 “我去找他。” 宋洛神就要往外走去,可是宋福犹豫了下,开口道:“大小姐,你现在......还是别去为好......” 宋洛神脚步一顿,回头,微微皱眉。 宋福低下头。 “......孟婆、在阎帝的身边。” 779重回故居求月票 宋洛神停在那里,凝视宋福好一会,突然嫣然一笑。 “孟婆在,和我去找他,有什么冲突或者影响吗?” “这个......” 宋福依旧低着头,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微的汗水。 宋经国轻咳一声。 “你先出去吧。” “是。” 宋福如蒙大赦,暗自深深松了口气,随后急忙往外走去,经过宋洛神身边的时候,对她再度躬了躬身。 “洛神,即使要去找阎帝,也不必急在这一时,来,陪爷爷再坐会。” 宋经国招了招手。 听到阎帝进城并没有奔着宋府而来,这位宋氏家主好像逐渐恢复了冷静。 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宋洛神终究还是重新走了回来。 宋经国重新坐下,沉吟了一下,斟酌了会言辞,缓缓道。 “洛神啊,孟婆的喜怒无常,举世闻名,这次地府东渡,就是她下的命令,这次如果不是阎帝及时出现,恐怕北门关外那十万金甲,一个都回不来......” 宋洛神看着他:“爷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孟婆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国际上不是盛传宁惹阎帝,莫惹孟婆吗?况且,如今阎帝重伤,这么短的时间内,恐怕还远远没有痊愈,你这个时候跑过去,如果孟婆要对你不利,阎帝或许都没能力阻止啊。” 宋经国拐弯抹角,话说得极度委婉。 宁惹阎帝,莫惹孟婆,这句话确实在国际上广为流传,但同样的,关于阎帝与孟婆之间的关系,也一直是世界关注的焦点。对此,世界上一直众说纷纭,但唯一公认的,就是孟婆与阎帝之间肯定不会多么‘纯洁’,关于这一点,从阎帝这次重伤失踪,孟婆一怒之下重兵压境就足以看出。 并且,最关键的是,在几个月前,孟婆曾经驾临过宋府,将宋洛神打伤。 那时,宋经国还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自己的宋氏何时招惹了对方,可是今时今日,所有的一切他都终于明白了过来。 越是强大的女人,在感情方面越是自私,洛神这时候要是跑过去,这简直是羊入虎口啊。 或许宋经国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国色无双惊才绝艳的孙女,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给硬生生的压下去。 以宋洛神的城府与聪慧,哪能听不出宋经国的言外之意。 “爷爷这是想说,以后孟婆出现的地方,我就得退避三舍了?” “......爷爷并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宋经国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他不能直说,终究还是得顾忌到孙女的面子。 之前在千万人阻挡的情况下,洛神还是一意孤行,甚至与阎帝珠胎暗结,虽然如今孩子掉了,但也足以说明自己这孙女这辈子都打算‘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关键的是,现在自己已经没有能力阻止。 六万大军齐卸甲。 虽然不知道李氏与阎帝达成了什么协议,但宋经国也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哪怕阎帝身上流着李家的血液,但这一次,李氏肯定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再将洛神软禁?阻止她出去? 那阎帝肯定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孤身夜探宋府,而是地府的妖魔鬼怪全部降临鼓巷了。 这样的刺激,自己年纪大了,已经承受不住,所以宋经国只能委婉相劝。 “洛神,我知道你担心阎帝的伤势,你也肯定很想他,但是也不必你非得跑过去啊,女儿家,终极还是得矜持,你要真想见阎帝,我可以派宋福他们,去通知阎帝一声,请他到府上来嘛。” 孩子都有了,还有必要讲什么矜持? 为了稳住宋洛神,着实为难了这位宋氏家主了。 “爷爷,你觉得我能一辈子躲着不见她吗?” 因为在汉语发音里,‘她’和‘他’是同音,所以宋经国一时不解其意。 “爷爷没让你躲着阎帝,只是现在大战刚落,阎帝和李家,肯定还有不少事要解决......” 宋洛神打断了他的话。 “爷爷,如果我这次躲在府里,避而不见,以后,恐怕我在她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了。” 宋经国话语一顿,表情凝滞,这次,他终于明白了过来。 “洛神......” 宋洛神脸色平静,提起茶壶,给宋经国缓缓道了杯茶。 茶香四溢。 “爷爷,我想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孙女,以后都活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吧?” 她放下茶壶,把茶杯递了过去。 宋经国看着她,嘴唇无意识的抖动着,缓缓伸手接过茶杯,默然不语。 ...... 翡翠园。 一栋久未住人的别墅。 满园的杂草,似乎在无声昭显着此处的荒凉。 李浮图推开栅栏门,望着这栋三层别墅,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踏进去。 近乡情怯。 睹物思人。 这栋别墅,是他曾经与母亲一同生活的住所,站在这里,就仿佛推开了回忆的大门, 荒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修剪整齐的绿色草坪,庭院里,仿佛出现了一个温柔女子与一个孩童玩闹的画面。 “浮图,你看看,谁来了。” 女子宠溺的摸了摸男孩的头,缓缓站直身,如水的眸光仿佛穿过了岁月,投向院门。 那一瞬间。 李浮图不可抑止的上前一步。 “妈......” 下一刻,所有的画面如烟雾般消散。 李浮图眼眶颤动,苦涩的笑了笑,缓缓放下了手。 “没事吧?” 孟婆轻轻扶住他的手臂。 摇了摇头,李浮图踏入庭院,跨过满园的荒草,走进了别墅。 让他意外的是,别墅内却是很干净,没有他意料中满是灰层的场景。 “之前,我让人打扫清理过。” “谢谢。” 时隔多年,重回故居,回忆一时间难免汹涌如潮,孟婆没有打扰,安静的陪着他,在别墅内走着。 “孟婆,你有家人吗?” 李浮图轻问。 他像是触景生情。 但,这也是他从那座大洋上的小岛将孟婆带回来后,第一次问这个问题。 “难道,你真以为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这位面对十万金甲冷漠无情的女子此刻神色无比的柔和,甚至,语气里还透露出一缕堪称惊世骇俗的俏皮。 李浮图一怔,继而不禁莞尔,低沉的情绪一时间都被冲淡了不少。 这个站在尸山尸海之中面无表情毫无波动的女子。 她的温柔,细润无声。 780宿命之争 “你的伤......” “你的伤......” 两位站在世界巅峰的人皇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就像是心有灵犀般,再度同时开口,并且和在本门关外重逢时一样,又是异口同声。 两人目光对视,相视一笑。 “你这是客套,还是真的出于关心?” 孟婆笑问。 李浮图这次没避开那双妖冶的紫眸。 “孟婆。上次的事,事先我并不知情,下次如果再碰到这样事情,你直接不用管我。” 他提的,自然是年前给秦羽衣解毒的事。 “怎么?听你的意思,是打算继续把女人往地府里带?” 李浮图脸色一僵。 “我不是这个意思......” 孟婆那双魅惑人心的紫眸依旧盯着他,但也没再咄咄逼人。 “听说最后是安倍璇玑救的你?” 她话锋一转。 “她怎么会在龙国?”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好像已经在龙国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却一直处于隐居的状态。” “你和她应该没什么交情吧?她为什么不惜冒着得罪圣殿的风险去救你?” “不知道。” 李浮图一问三不知,顿了下,笑道。 “或许,是见我长得帅吧。” 虽然孟璇玑说是为了还他人情,但大家都是聪明人,李浮图自然明白凭他上次在狼群爪下救下叶轩辕那些大少千金的情分,还根本不足以让安倍璇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现身渭水河畔。 不过既然安倍璇玑不说,他也没有问。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帅了?” 孟婆丝毫不顾及男女之防,伸手解开李浮图衬衫上的一颗纽扣,可以清晰看到里面还缠绕着白色的绷带。 “被打成这样,丢不丢人?等这里的事了结后,你立即跟我回地府去。” 要知道,坐在她旁边的,可是阎帝啊,可是神榜的人皇啊! 这种话,估计当世只有她敢这么说了。 李浮图尴尬,却也无奈。 “孟婆,圣殿的左右双使有备而来,联手围杀我,我能活下来,已经算幸运了,你不觉得应该安慰我一下?” “你这是活该。” 孟婆一点面子都不给。 “要不是你偏要留在龙国,圣殿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 李浮图无言以对。 “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继续留在这里,会有危险,不管如何,你必须跟我回去。” 孟婆的语气不容置疑。 李浮图不言不语,像是在以沉默做着无声的反抗。 孟婆盯着他。 “你想过平静的生活,我想这半年多来你已经体会够了,怎么还不想走?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 “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什么事?” 李浮图再度沉默下来。 孟婆那双紫眸中光芒涌动,像是能够穿透人心。 “你究竟是迷恋这里的平静生活,还是......放不下这里的人?” “比如说......宋氏的那位大小姐?” 李浮图并不惊讶,这次事闹得这么大,要是孟婆不知道,那才值得奇怪。 “早知道上次,我就直接把她解决算了,那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你肚子应该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吃饭,龙国的美食,即使放眼世界,那也是首屈一指。” 李浮图站起身,开始转移话题。 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宋洛神现在应该被宫徵羽带回川蜀,不在这京都城内,即使孟婆有什么想法,那也是鞭长莫及。 孟婆也跟着站起了身,似乎成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可就在两人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一名女子却推开栅栏门走了进来。 李浮图脚步一顿,脸色登时一变,甚至立马拉住了孟婆的手。 孟婆看了他一眼,继而紫色的瞳孔投向正缓缓走来的京都第一美人。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 上次是她主动登门。 而这一次,却是对方不请自来。 “......你怎么回来了?” 李浮图拉着孟婆的手,在愣神了片刻后,立即上前了一步,挡在了两女中间。 “朝歌去川蜀找的我。” 宋洛神简单解释了一句,继而关切道:“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李浮图摇摇头,目光下意识逐渐移向了她的小腹。 他还未说话,被他挡在身后的孟婆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真的不怕死?” 此刻两女正面相对,不过咫尺之遥。 即使这满园都是杂草,景色破败,但是却黯淡不了那两张可与日月争辉的容颜。 毫无疑问,无论是孟婆还是宋洛神,可以说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绝世红颜,可是站在两女旁边,那个幸运得恨不得让人碎尸万段的男人,此刻脸色却很是不好看。 “咳咳,介绍一下,这是......” 李浮图当作没听到孟婆那句杀意涌动的开场白,轻咳一声,可话还没说完,宋洛神就开了口。 “我们见过的,上次,还多谢孟婆手下留情。” “要是早知道,我当初就对准你的咽喉,而不是你的脸了。” 虽然对方很不友善,很不客气,甚至,她还明知道对方在不久前才屠杀了数万的金甲,但是宋洛神脸上始终挂着优雅的弧度,毫不畏惧,也毫不怯场。 “你们这是打算干什么去?” 她目光转向李浮图。 李浮图忙道:“吃饭。” “不介意的话,一起吧?我弟有家会所,他那里的食物味道还算不错。” 宋朝歌的那家会所,李浮图之前去过,和叶家大少叶轩辕一起,可现在他根本不关心去哪吃饭的事,看着面前若无其事的宋洛神,就连他,都忍不住想问一句:你真的不怕死吗? “我看,还是算了吧,下次,下次有机会再......” 李浮图现在只想着赶紧让宋洛神离开孟婆的视线。 “既然宋小姐如此有心,那就一起吧。” 孟婆开了口,宋洛神不还口的态度,让她似乎也变得平和了许多,与此同时将手抽了出来。 某人话语一顿,神色僵硬,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的车就在外面。” 宋洛神抿嘴一笑。 孟婆当先朝外走去。 “你是不是疯了?” 李浮图刻意落后几步,压低声音。 “这是我和她的事,与你无关。” 宋洛神望着前方那头鲜艳的紫色长发,眼神平静。 781我辈楷模 女人心,海底针。 就算是苏媛那丫头的心思,某人有时候都难琢磨透,更何况是宋洛神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和两女上了车。 作为宋氏的大小姐,宋洛神这次出行虽然没有前呼后拥的华丽排场,但坐的也是一辆加长林肯,空间很大,三人相对而坐,目光对视,都沉默不言。 平缓行驶的豪车内,气氛安静,却也僵硬。 李浮图倒是有心缓和气氛,可是嘴唇动了动,看了看两张风情各异的绝世容颜,终究还是把嘴重新抿紧。 安静也好。 他也想通了。 最好,这一顿饭大家都不说话,吃完就各回各家,多好? 在沉闷无声中,林肯停在了李浮图曾经来过一次的会所门前。 提前接到宋洛神通知的宋朝歌亲自在门前等候。 “姐。” 看到宋洛神走下车门,他笑着开口喊道。 可是当看到紧跟着堂姐走下车的身影,他不由自主的愣了一愣。 堂姐只说要来吃饭,并没有告诉他还有别人。 “愣着干什么?不认识他?” 听到堂姐的话语,宋朝歌回神,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笑容难免有些不自然。 “李、阎、姐夫......” 这位宋氏二公子杵在那吞吞吐吐,话一变再变,最后居然喊出了声姐夫。 不得不承认,这位宋氏二少爷,确实是个善于变通的聪明人。 听到那声姐夫,宋洛神不禁一怔。 李浮图也有些失神,随即他嘴角不可抑止的扬了扬,正要开口说话,可似乎猛地想到什么,笑容骤然凝固。 随即,喊出那声姐夫的宋朝歌就像是见了鬼般,眼眶剧烈抖动,望着车门,神色大变,甚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只见又有一人从林肯车里走了下来。 那一头绚烂的紫发,刺痛了宋朝歌的双眼,让他一时间甚至都涌生出掉头跑路的冲动。 但是他也明白,在这位面前,他怎么跑的掉? 他不可思议而又艰涩的扭头,望向宋洛神。 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姐一声不吭把阎帝带来也就算了,居然、居然把孟婆也一起带来了! 这位是谁? 这位可是不久前才在北门关外屠杀了数万人的主! “姐......” 他张了张嘴,心脏有些停拍。 他很清楚,孟婆要是出手的话,他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死了也是白死。 “带我们进去吧。” 宋洛神轻笑道,仿佛没有看到宋朝歌的神色,仿佛自己带来的只是两个普通的朋友。 宋朝歌甚至不敢去多看那道紫色身影一眼,深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心脏一直悬着。 可是幸运的是,身后始终没有任何厉风袭来。 宋朝歌在前面带着路,半句话都不敢再说,身体很清晰的可以看出处于绷紧状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身后并没有动静,他的心逐渐回落,但是那股惊骇还是没有减弱半分。 他混混僵僵的脑子里,始终盘旋着一个问题。 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 ...... “宋李二氏轰动全城的婚礼最后却以失败告终,你们知道什么原因吗?” “你知道?” 一个包厢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讨论才过去不久的那场盛世婚典。 能在这个会所吃饭,毫无疑问,都是在老百姓眼里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面对友人好奇的目光,那厮故作高深,压低声音。 “那当然,当时,我可就在婚礼现场。” 彼此认识多年,几乎都知根知底的,谁不知道他这是吹牛逼。 宋李二氏的婚礼,那可是十八门礼炮齐鸣,能进入婚礼现场的,都是真正的巨头,也不是说妄自菲薄或者看不起好友,但在座的谁不清楚,凭他们的身份,恐怕连当时**馆五号楼的门槛都还够不到。 当然,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当众拆台刻意让好友难堪。 “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圈子里不少人都在讨论这事,可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当然,这种事情,谁敢到处宣传?当时在场的宾客,可以说个个三缄其口,毕竟,牵扯太大了。” 那厮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 听他这么说,几人顿时变得更加好奇起来。 “你就别卖关子了,这么重要的联姻,怎么临到头却突然中断了?” “因为......有人当场爆出,宋大小姐......婚前出轨。” “什么?!!” 几人齐齐变色。 “你们他妈小声点,这可是宋氏的会所,你们想害死我不成?!” 这厮显然成就确实不低,虽然确实没能受到邀请,但是能够打探到这种消息,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宋大小姐婚前出轨?你他妈在开玩笑吧?!” 几人也意识到此时的场合,赶忙压低了声音,但是脸上的震撼之色怎么也无法掩饰。 “谁他妈这么牛逼?” 有人咋舌。 宋大小姐是谁? 那可是千亿帝国的继承人,他们京都的第一美人,并且,她联姻的对象,可是李少。 李少是谁? 李家大公子! 一字并肩王的儿子! 除了太子之外,京都的各个豪门大少碰到他,谁不礼让三分? 给李少戴绿帽子? “这哥们是谁?现在还活着不?” 震骇之余,有人又是羡慕又是敬佩道。 “实乃我辈楷模啊,要是我能和宋小姐睡上......” “你喝多了吧?!” “你敢说你没想过这事?况且又没有外人。”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悻悻然打住了话头,没再说下去。 “能让宋大小姐看上眼的,那哥们,估计很牛逼吧?” “那可不是,当时,那位可是直接出现在了婚礼现场。” “卧槽,这么生猛?!” 几人再度被震了一震。 睡了人家未婚妻也就罢了,居然还亮相婚礼? “那哥们埋在哪,待会我去给他上束花。” 虽然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几人都觉得那猛人已经凉了。 “那位能把宋大小姐硬生生从李少手里抢过来,你觉得是好惹的?人家可是和老总一起出席的婚礼。” “老总?” 几人目露疑惑。 他往头顶指了指。 “顶了天的那位。” 几人表情凝固,然后异口同声。 “......操!” 就在这个时候,一行人从包厢门口经过。 宋洛神很快出现他们的视线之中,虽然只是一张侧脸,但那种不似凡尘的绝色,还是瞬间让他们辨认出了她的身份。 况且,会所大老板宋氏二公子也在。 最关键的,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不是李少。 “敖子,你说的那哥们,不会......就是他吧?” 782孟婆的道理 渭水一战。 北门关一战。 除了站在顶层的那撮人外,其他阶级根本无从得知,但是宋李二氏联姻失败这种事,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虽然碍于宋李二氏的威势,婚礼现场的宾客们大多都三缄其口,但毕竟当时五号楼内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时的情况还是难以避免流传了出来。 硬生生给李家大少戴了顶油光可鉴的绿帽子的某人现在可以说成了很多人心目中的偶像。 不患寡而患不均。 京都第一美人嫁做人妇,不知道多少人暗自羡慕嫉妒恨,现在好了,像叶轩辕这些纨绔主私底下聚会时,都免不了把这事拿出来乐呵乐呵。 虽然这事与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没办法,只要一想到李昊天在婚礼上那副家里死了人的模样,他们就觉得爽啊,这可比把京电或者中戏的校花拱翻在床上所带来的快感还要更加强烈。 这就是人性。 现在在京都大少的圈子里,说自己认识李浮图,那可比说认识M国总统还要更有排面,像叶家大少这段时间就经常把自己和李浮图喝过酒泡过妞挂在嘴边,并且洋洋自得。 毫无疑问,李浮图这个名字,一时间成为了京都大少圈子里的红人,所谓一举成名天下知莫过于此。 当然,某人自己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名动京华’,他坐在宋氏九鼎会所的包厢内,面对两位绝代佳人,却有些如坐针毡。 宋朝歌将三人引进来后,就以吩咐厨房为由,顿也不打,很快便跑了路,想也不用想,他肯定是不会再回来了。 对于宋氏,李浮图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终究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这是他和宋洛神渭水分别后第一次见面,但是宋洛神选择再度回到宋氏,并且把他带来这里来,也已经无声透露出一种态度。 宋朝歌人虽然跑了,但是该有的准备一点都没落下,更是让人送来了一瓶市面上根本难以见到号称百万富翁喝的酒但亿万富翁才能喝到的罗曼尼康帝。 包厢里没留侍者服侍,李浮图伸手,可他还没碰到酒瓶,一只如象牙白的修长手掌已经把酒瓶拿到。 “我来吧。” 宋洛神倒酒的顺序很有意思,她没给自己倒,也没给李浮图倒,而是最先给孟婆倒了杯。 三分满。 “抱歉,我不喝酒。” 孟婆把酒杯直接放到了李浮图面前。 “她从来都不喝酒的。” 为避免宋洛神尴尬,李浮图强笑着解释了一句。 孟婆这次确实不是故意给宋洛神难堪,自从他认识孟婆以来,孟婆的确就滴酒不沾。 “哦?不好意思。” 宋洛神歉意一笑,接着又拿一个杯子给孟婆倒了杯水。 这次,孟婆倒是没再拒绝。 见宋洛神开始往她自己杯子里倒酒,李浮图不动声色道:“你现在,也不适合喝酒吧?” 宋洛神动作一顿,片刻后恢复自然,微微一笑。 “没关系。” 李浮图眼神一凝,沉默了下来。 “虽然这只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一直都想对你说声谢谢。” 宋洛神对孟婆举起酒杯。 孟婆抬眸,紫眸静静凝视着这位东方最出众的女子。 “谢谢你这些年能够陪着他。” 说完,宋洛神就扬起如天鹅般的脖颈,杯子液体滑入到那一双娇艳欲滴的丰润红唇之中,顿时消失了三分之一。 “我能和他遇见,也多亏你当年的成全,这句谢谢,应该我来说才是。如果不是你当年肯放手,现在他或许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人,在碌碌无为中度过一生。” 闻言,哪怕李浮图都不禁愣了一愣,在他的印象中,孟婆可不是一个善谈之人,很少有说这么长一句话的时候。 如果说这时候的刀光剑影还不明显,可孟婆下一句话,就直接把杀机摊到明面上了。 “你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拖累,如果不是你,他怎么可能被圣殿伏击,如果你真的感谢我的话,那麻烦你,自我了结,我想你也不想看到他再出现类似的危险吧?” 孟婆的话,等于直接在骂她红颜祸水了。 并且言辞极为犀利。 虽然孟婆一向都喜欢用行动说话,但是女人在这个战场上,向来都是无师自通天赋异禀的。 哪怕以宋洛神的城府和涵养,此刻脸色都不禁变了变,一直挂在嘴角的优雅弧度一时间都很难再维持。 甚至,她一时间都很难做出反驳。 这或许是她活到现在第一次被人逼到无言以对的地步。 女人遇到解决不了的情况,就会下意识找自己的男人。 哪怕宋大小姐也不例外。 她脸色不好看,扭头朝李浮图望去。 李浮图张了张嘴,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孟婆的话语又响了起来。 “看他干什么?他现在浑身是伤,连自保都是个问题,还指望着他给你撑腰?宋洛神,别说我欺负你,这是你的国家,这家会所也是你家开的,我就坐在这里,你可以去叫人,只要你能让我离开这个包厢,从今以后,你和他之间的事,我再不干涉,如何?” 别提宋洛神,哪怕李浮图,这个时候都被孟婆的霸气所震慑。 宋洛神脸色变幻,久久不语。 “......孟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李浮图硬着头皮开口,终究还是没法坐视不管。 孟婆扭头。 “我难道不是在和她讲道理?” 李浮图无言以对。 的确,以孟婆的个性,此刻她还坐着没动,已经算足够客气了。 可龙国固然大,但即使放眼世界,能够和孟婆过招的人,寥寥可数,她让宋洛神可以找人帮忙,可宋洛神能找谁? 这明摆着在欺负人,可关键的是,还让人无话可说。 宋洛神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生平第一次感到一股无力感。 “我们是来吃饭的,怎么扯到打架去了,来,喝茶喝茶。” 李浮图此时也是无能为力,别提宋洛神,哪怕他面对孟婆都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阎帝,介不介意我来蹭杯茶喝?” 门口,几道人影出现。 宋朝歌居然不可思议的跑了回来。 这位宋氏二公子此刻姿态恭谨。 宋洛神回头,贝齿轻咬下唇,喊了声:“师傅。” 嗓音依旧天籁,可其中似乎多了丝破天荒的委屈。 783善 走进来的,的确是龙国人皇贺九州,他身边还有一人。 能得他的陪同,自然是站在朝堂巅峰的那位了。 宋朝歌没有跟进来,在两人进去后,他关上包厢门,亲自在门口把守。 此时此刻,背对着包厢站在那里,他恍惚的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家这次或许好像......是因祸得福了。 “阎帝,你的刀,物归原主了。” 贺九州把手里的一柄刀扔了过去,正是那把妖刀村正。 村正朝桌面飞来,危险性很大,但是李浮图却稳稳的接在手中。 “多谢。” 他这声谢,不仅仅是为了这把妖刀,更多的,是因为渭水河畔对方的雪中送炭。 如果不是贺九州中途赶到,拦住了右使,那一战的结果,真的就难说了。 握住失而复得的村正刀柄,李浮图看着纤细的刀身,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把刀原本的主人,那位藤原家族的小姐。 她给自己送‘钟’之后,就在东海销声匿迹,会不会可能跑到了京都? 他一直对李昊天为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怀有疑虑,而那个藤原丽姬,是最有可能猜到自己身份的人,于是他不由自主将双方联系到了一起。 当然,这只是他主观的猜测,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让他去多想。 真正可以说是站在这块土地最巅峰的男人走了过来。 “洛神,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笑容很是和蔼。 而贺九州扫过坐在那里的孟婆,苦笑了下,虽然他们才到,但是想也想得到这个包厢之前发生了什么。 对此,他也是爱莫能助。 不提以他的身份,会不会帮徒儿去争风吃醋,就算退一步说,哪怕他有这个心,也打不过啊。 翡翠园一个照面被掀飞,耻辱倒谈不上,但显然让他了解了自己与孟婆的差距。 宋洛神摇了摇头,很快恢复常色,站起身,“胡伯伯请坐。” “孟婆,不介意吧?” 他抬头笑问。 孟婆喝着茶,不言不语。 见状,他才和贺九州坐下。 他俩的到来,无疑冲淡了包厢里开始弥漫的**味。 宋洛神没有倒酒,给两人倒茶。 以对方的身份,用一句日理万机来形容,绝对恰如其分,对方专程跑过来,自然不可能只是专程蹭杯茶的。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浮图主动开口,没有挟地府战胜之威而盛气凌人,依旧温良恭俭。 不管怎么说,对方在年纪上,算是长辈,而且派出贺九州出手,也足以表明对方的善意。 当然,也正是因为知道李浮图是个讲道理通情面的人,他才会过来,要是李浮图还没有现身,只有孟婆的话,他肯定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毕竟,那具我让你国将不国,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了,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忘记。 “阎帝,听说你已经和李家达成了协议?” 包厢里就五个人,他也没避讳宋洛神的存在,扭头看向李浮图。 虽然对方很客气,但是他也没端什么架子。毕竟,孟婆就在那坐着,虽然一语不发,但是要是惹怒了对方,哪怕贺老在,也没有任何作用。 李浮图无声颔首,静待下文。 “我想问问,接下来的几家,你打算如何处置?” 他也没拐弯抹角藏藏掖掖,直接开门见山。 这就是‘大家长’的责任所在了,下面人捅了篓子,得由他来出面擦屁股。 “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李浮图不动声色,把皮球踢了回去。 毫无疑问,他现在已经坐在了谈判桌上。 宋洛神安静而乖巧的坐在一边。 李昊天,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可是他有资格和这位同坐一桌平等对话? “我觉得,孔裴几家,虽有过错,但罪不致死。” 他也没兜弯子。 “裴老自知教子无方,已经向我请辞,虽然我还没做回复,但是想必这一次,他们已经知道了教训,况且,他们会出现在渭水河畔,也都是因为李昊天的蛊惑,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网开一面。” 李氏沦落已成定局,甚至曹家老太爷都破天荒的出面为孔氏求情,这个面子,他抹不掉,所以这个时候,他也只能能救一个是一个了。 李浮图无意识摇晃着酒杯,沉默不语。 其实他也很清楚,渭水一战,真正的起因是因为地府与圣殿之间的宿怨,再然后才是李昊天,至于孔傅杰裴天骄那些人,根本就是李昊天强行扯进来的炮灰。 他们的死活,对李浮图而言,真的一点都不重要,杀了,举手之劳,不杀,也无足轻重。 不过以这位的身份,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这个面子给不给,倒确实是个值得好好考虑的问题。 自己固然无所谓,但是与龙国交好,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必要的选择,毕竟此时他不再是孑然一身,他在这里认识了很多人,她们还要继续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看着阎帝沉默不语,这位站在龙国之巅的峥嵘人物也确实猜不准对方会如何回应。 毕竟不管再怎么粉饰其辞进行开脱,孔裴几家冒犯了阎帝的威严是真。 其实他最想说的是,就连李昊天这个主谋都能免于一死,又何必揪着着池鱼不放? 当然,以他的身份,这种话自然不可能直接说出口。 既然是坐在谈判桌上,提出了条件,接下来,自然得理所当然的抛出好处了。 “李峥嵘退下去后,他的位置空缺了下来,我慎重考虑了一番,觉得一个人很合适接替他的位置。” 李浮图眼神微微闪烁。 他明白,这种时候,这位不会提无关的话题。 “我觉得,龙魂,或者说何无愧,无论是实力还是资历,都有这个分量可拜大将军,阎帝以为然否?” 李峥嵘的位置,哪是一个位高权重足以形容? 现在消息还没传来,如果得知李氏将退出朝堂后,京都肯定有无数豪门会盯着这个位置。可是这个时候,这个拱卫都城安危的要位,就在宋氏九鼎会所的一个包厢桌上,被轻飘飘抛了出来。 哪怕宋洛神,此刻都有些屏息凝神。 李浮图轻轻眯眼,沉默半饷,缓缓吐声。 “善。” 仅仅一字。 分量何止千钧? 784对不起 虽然只是说来蹭杯茶喝,但是李浮图很是盛情,将两人留下来一起吃了顿饭。 没办法,让他独自夹在孟婆和宋洛神之间,压力实在是太大。 一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毕竟对方的身份太过惹眼,李浮图也没有多送,双方在包厢门口分别。 “这或许是我能为李老做的,最后一点事吧。” 御前侍卫拉开车门,他轻叹着坐了进去。 他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李氏对他的情分,他一直记在心里,虽然这次挽救不了李氏,但龙魂,好歹也是李氏一手培养出来的,将龙魂抬上位,也算是给李氏在朝堂中保留了一分地位。 “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宋府住吧?” 贺九州两人走后,过了不久,李浮图三人也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再避而不见也太说不过去了,宋朝歌只能相送,听到堂姐的话,他呼吸下意识粗重了下。 把孟婆请来吃饭也就罢了。 居然还想请回家去? 他怀疑堂姐是不是疯了。 真不怕这尊煞神疯狂起来,在府内大开杀戒? 这位宋氏二公子想好了,他自然没勇气表示反对,但是如果孟婆真的住进宋府,那他今晚怎么都不可能回去,可是好在李浮图及时开口,避免了宋二公子出现有家不能回的尴尬处境。 “不用麻烦了,我们回翡翠园就行。” “可是,那里不是......” “已经清理过了,住人没有太大的问题。” 宋洛神也没再坚持。 “那好吧,我送你们回去。” 虽然说是送,但是到了翡翠园,李浮图正打算告别的时候,宋洛神居然也钻下了车,并且还让司机直接开车走了。 “这里......我也很久没有来过了,不介意我借宿一晚吧?” 她望着满是荒草的庭院,眼眸里浮现回忆之色。 在她和李浮图谈恋爱的时候,来过这里几次,也见过那位温柔如水的女子,像是一眨眼的时间,她和李浮图都已经长大,而那位女子,却已长眠。 车都开走了,他这个时候还能拒绝? 李浮图尽量不去看孟婆的脸色,强笑着,故作自然道:“这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多个人,也热闹一些。” “打搅了。” 宋洛神抿嘴一笑,似乎已经恢复了过来。 进入别墅后,孟婆直接上了楼,望着她的背影,李浮图一怔,以为她这是生气了。 “没想到,她居然还会有体贴的一面。” 宋洛神望着楼梯轻叹了一声。 “体贴?” 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的李浮图回头,很是不可思议。 宋洛神收回目光,和他对视。 “你还真是不懂女人,你觉得她这是生气了?” 李浮图沉默不语。 “你呀。” 宋洛神笑着摇摇头,她也知道这家伙有时候确实和榆木疙瘩差不多,也没再多说。 “她只不过是想给我们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而已。” “......是吗?” 李浮图目露狐疑,怀疑宋洛神是不是故意骗自己。 宋洛神哪能看不出他的想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就那么怕她吗?还是觉得,我心机很重?你既然这么不相信我,那你上去找她好了。” 说完,她就转身朝沙发上走去。 孟婆生没生气某人不知道,但是如果他真的上楼,恐怕宋洛神真的就会生气了。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李浮图终究还是跟着走到了客厅。 “你不是要上楼吗?过来干什么?” 看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宋大小姐故意往旁边挪了挪。 李浮图强自一笑。 “宋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眼了?我确实担心孟婆生气,但还不是因为你?她要是生气想对你不利怎么办?” 毫无疑问,某人这是在说情话。 但也不可否认。 这情话说的,简直毫无水平。就算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五六年级的小学生,恐怕水平都要比他强。 宋洛神绷着脸看着他,突然噗嗤一笑,灿若百花齐放。 李浮图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宋洛神突然绽放的笑颜,还是让他一时间失了魂魄。 这终究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 两人经历了无数的坎坷与曲折,才能够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 “洛神,你真的好美。” 李浮图有感而发,下意识拉住宋洛神的手。 “怎么?现在你不怕被孟婆看到了?” 闻言,李浮图身体顿时又紧绷了下,并且下意识回头朝楼梯看了眼。 “你真是个呆子!” 宋洛神伸出如玉葱般的手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接着,娇躯倾斜,缓缓的靠在了他的肩头。 他的肩膀并不算宽阔,但是却仿佛让她找到了港湾。 贪恋的深深吸了口气,这位让无数世家公子魂牵梦萦的京都第一美人反握住男人的手掌,五指紧扣。 “你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吗?” 嗅着迷人的发香,李浮图也露出复杂之色。 两人兜兜转转,走了无数条岔路,甚至差点永远陌路,这一路走来,简直是不堪回首,或许世上没有人比他们爱的更加辛苦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柔声道。 “你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我在东海,那般求你,可是你就像是铁石心肠,你知不知道,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过,死了算了。” 宋洛神仰起头。 两张脸相距咫尺,鼻息可闻。 “可是我想到,如果我死了,你这个狠心的家伙恐怕一滴眼泪都不会流,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打算嫁给李昊天?然后让我痛苦一辈子?” 宋洛神那张足以入画的容颜近在眼底,甚至她说话时,红唇张合,透露诱人而温热的芬芳,可李浮图任何杂念都没有,比得道高僧还要清心寡欲。 “对,我就是要嫁给李昊天,然后让你后悔一辈子!” 宋洛神咬了咬唇,重新靠在他的肩头。 “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想看到我的吗?那你就别来京城啊!” 李浮图莞尔一笑,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赌气,伸手轻抚着那一头如同绸缎般的青丝,他故作凶狠。 “怀了我的孩子还想嫁给别人?信不信我把你的腿都打断?” 可以明显感受到,他怀里的这具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娇躯微微僵硬。 继而,一道透着压抑着痛苦的嗓音缓缓响起。 “对不起,我没能......” 785东宫与西宫 宋洛神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完。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洛神,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 李浮图语气低沉。 渭水一战,他亲眼看到宋洛神被右使一拳击飞,而且刚才在九鼎会所的时候,他言及是否不适合喝酒,宋洛神当时也已经给了他答案。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但似乎如同他和宋洛神多舛的恋情一样,最终没能顺利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不必说对不起。” 宋洛神低喃。 “或许,是我没有这个福气吧。” 虽然不知道失去孩子究竟会给一个母亲带来多么沉重的打击,但是李浮图很清楚,这个时候,宋洛神心里肯定非常不好受,他强笑着安慰道:“我们还年轻,以后......”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洛神给打断。 她撑起身子。 “你想得美,要生,你找你的孟婆生去。” 李浮图哪能看不出她这是在强颜欢笑。 圣殿。 真是该死啊。 “对了,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置李家?” 宋洛神望着他,如瀑青丝披撒在肩头,转移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十万金甲战败已成事实,但是李氏与他究竟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至今还无人得知。 之前在九鼎会所全程听到了他与那位的谈判,宋洛神猜出了一星半点,但是也显然知之不全。 误会彻底消除后,李浮图自然不可能对她再有任何隐瞒。 “李氏提出将会彻底退出朝堂,永远不再参政,李峥嵘......余生都会守着那座麓祁山。” 宋洛神沉默了一会。 “那......李昊天呢?” “李氏提出,会将李昊天送出国外,终生不得归国。” “你同意了?” 李浮图看着她那双能够沉沦人心的眼眸。 “你觉得我应该同意吗?” “我想,你会同意的。” 宋洛神似乎看穿了他的内心。 “不为别的,就为李叔叔守着麓祁山这一条,你就会同意。” 杀一个人容易。 可是让一个人悔过很难。 况且,宋洛神明白,那个埋在麓祁山脚下的女子,直到死,都仍旧爱着那个名为李峥嵘的男人。 以李浮图的孝心。 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不难猜测。 “你,不怪我吗?” 李浮图轻声问道。 宋洛神莞尔一笑。 “我为什么要怪你?” 她依旧握着他的手。 “以你现在的能力,举起屠刀容易,可宽恕很难,况且,昊天哥走到这一步,也是被我逼的。” “你真的一点都不恨他?” 宋洛神沉默了一会儿,轻轻一笑。 “不重要了。不管怎么说,我们三人之间的恩怨,也算终于有了一个了结,他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其实,杀人远远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严酷的惩罚方式。 从一个尊耀显赫背景滔天的超级大少,沦落为一个不得不背井离乡被祖国给抛弃的丧家之犬。 这种落差。 这种打击。 对于一生都活得光芒万丈的李昊天而言,恐怕比死还要难受。 “不提他了。” 十年前被迫出国,现在李昊天也尝到了他当初的滋味,但是李浮图却似乎并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 其实在很早之前,从地府创立之后,他就没再把李昊天当作过对手。 “你呢?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看你的样子,是打算继续留在宋氏当你的大小姐?” 他笑问。 “要不然呢?” 宋洛神反问。 “不然我跟着你回地府?” 李浮图流露出一丝意动之色。 见状,宋洛神忙道:“你想也不要想,我肯定不会跟着你去地府的。” 李浮图微微皱眉。 “为什么?” 宋洛神朝楼上暼了一眼。 “在龙国她就这么欺负我,要是到了地府,那我还不得被她给欺负死,反正我怎么也不会去。” “可是你留在宋氏,安全吗?你爷爷不会......” “今时不同往日,我的男人现在这么厉害,爷爷巴结我还来不及,你觉得他还会对我怎么样不成?” 宋洛神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李浮图的胸膛上一下一下的画着圈圈,眼眸中波光潋滟,那是个撩人心魂。 特别是那句我的男人,足以让任何牲口肾上腺猛然加速。 饶是李浮图,一时间也情不自禁的热血上涌,可是随即他苦笑了下,抓住美人儿调皮的手指。 “我现在可还是伤者。” 宋洛神眨巴着眸子,满脸纯真。 “你的意思是,说你自己不行吗?” 谁敢想象,高高在上一直宛如九天玄女的京都第一美人,居然会对一个男人说出这种话来? 要是传了出去,恐怕整座京都城都会被**。 任何男人听到自己的女人说自己不行,那恐怕拼了命都得拿出男人雄风将其斩于胯下,看着明摆着在调戏自己的娘们,李浮图也有这个冲动,但是奈何不仅仅是身体原因,环境条件也同样不允许啊。 孟婆虽然一直没下楼,但是他不敢保证待会她会不会突然下来。 至于电视剧里左拥右抱大被齐眠几个姨太太亲如一家甚至偶尔还能凑一桌麻将的局面,那他妈绝对是骗人的。 “你给我等着!” 有心无力的李浮图咬牙切齿。 宋美人儿一点都不怵,施施然优雅的起身。 “行,我等着,我去楼上洗澡,你可别让我等太久呀。” 言罢,她还给某人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眼波荡漾间,放射出千万伏的电力,直让人骨头都酥了。 “妖精啊妖精。” 香风远去,某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不住的摇头叹息。 调戏完阎帝大人,宋洛神走上楼,在楼梯口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会,眸光朝西边看了眼。 继而,她笑了笑,扭身朝东边走去。 虽然明知道某个家伙绝对没胆子上来,但是宋洛神还是没有锁门。 果然不出她所料,两个放眼世界都堪称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红颜就在楼上,可某人却硬是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没有跨上楼梯一步,仿佛上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而宋洛神和孟婆井水不犯河水,一个睡在了东边,一个睡在了西边。 泾渭分明。 宛如东宫与西宫。 786御夫之道 李浮图是被热醒的。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很重,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被盖了被子。 而且,还是两张。 他推开被子,坐在沙发上缓了缓神,等理智清醒,抬头,看向楼梯。 别墅内很安静。 非常安静。 他起身,终于朝楼上走去。 二楼共四个房间,东边两间,西边两间,他也不知道宋洛神和孟婆究竟睡在了哪,只能依次敲门,可都没人回应, 等他把房门打开后,发现两女都不见了。 顿时。 他情不自禁心惊了下。 孟婆不会把宋洛神给‘挟持’了吧? 以孟婆的脾性,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李浮图有些变得紧**来,重新往楼下走去,可还没走到一楼,站在楼梯上就看到宋洛神从外走了进来。 “醒了?” 她毫发无损,并且手里还提着早餐。 “洗漱一下,来吃点东西吧。” 李浮图愣愣了看了她一会,然后回到二楼洗漱完毕重新走了下来。 “你买早餐去了?” 宋洛神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过来啊,趁热吃。” 李浮图走到餐桌,朝门外看了眼,犹豫了下,问道:“孟婆呢?” “她走了。” 宋洛神把一碗小笼包放在他的面前。 “走了?” 李浮图一怔。 “她说她最后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再不回去,她就会来把我杀了。” 李浮图杵在那,像傻了般。 宋洛神似乎没看到,还在自顾自道。 “你说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想去哪,又不是我能决定的,她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就像我是狐狸精似的。” 李浮图苦笑不得,嘴唇动了动。 “她......真这么说的?” “不信你自己问她去。” 李浮图无言以对,缓缓的坐下。 “好了,我逗你的。” 宋洛神突然一笑。 “她说你伤好后,自己回去,不要让她再来找你,这次我说的是真的。免得你总觉得我总是在背后说她坏话。” 地府这一战,也有一定的伤亡,确实需要他或者孟婆去处理,而他重伤未愈,或许孟婆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没立即让他回去,而孟婆这么迅速的离开龙国,恐怕还有一点原因。 她恐怕是去找圣殿的麻烦去了。 圣殿。 李浮图眼中闪过一丝阴沉之色。 自己的伤。 孤狼的死。 孩子的夭折。 这一笔笔血账,等他伤好以后,确实是该和圣殿好好算一算了。 “你在想什么呢?” 宋洛神看到他神色的变化,微微蹙眉。 和圣殿之间的恩怨,没必要把宋洛神牵扯进来,告诉她这些,除了让她感到忧虑外,没有任何其他意义。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这么贤妻良母了,居然还会去亲自买早餐。” 他若无其事笑道。 宋洛神美眸一瞪,作势要把那碗小笼包拿过来。 “那你别吃。” 李浮图急忙伸手。 “你现在怎么脾气这么大?开开玩笑都不行。” “什么叫变得贤妻良母了?难道我以前不好吗?你忘记,当年我还跑一两个公里给你买过烟,你们男人都这么健忘的吗?” 李浮图理屈词穷,低下头,轻咳一声。 “吃早餐,待会凉了。” 宋洛神抓住他的筷子,似乎一肚子的委屈都在这个时候泛滥了出来。 “吃什么吃!是不是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多缺点?那你自己呢?你当年跟我许诺,说要为我建世界上最大的海洋世界,现在影都没有,东海的那个海族馆,还是我在进行扩建......” 李浮图头皮发麻。 宋洛神要是翻起旧账来,还真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要怪只能怪他一时嘴欠。 “那个水族馆,多少钱?” 他抬起头。 “我转给你。” 李浮图这个时候也想起来,两人十年后的第一次重逢,其实不是在绝世娱乐,而是在东海的那座水族馆里。 虽然此时比较头疼,但是见宋洛神直到现在还记得两人当年共同许下的愿景,并且独自在付诸于行动,他也难免很是感动。 “钱什么钱,这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吗?” 宋洛神不依不饶。 虽说一座规模宏大的海族馆,耗费资金有点庞大,但是这对年轻男女,都不是差钱的人,几亿十几个亿对他们而言,说相当于普通人的一两块或许太狂了,几乎相当于一两百块吧。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 李浮图无可奈何。 “那晚你让我和你走,你还记得你答应我什么吗?” 宋洛神像是有备而来,立即说道。 李浮图目露疑惑,下意识道:“什么?” “李浮图,你个王八蛋!” 宋洛神腾的站起身,脸色生冷,就要往外走。 李浮图急忙将之抓住。 “有话好好说嘛,你这是干什么?” “你忘了是吧?好,我提醒你,你说要给我百里千里红妆的婚礼,而且让各国来贺,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吧?” 李浮图神色僵硬。 他记忆没这么差,经宋洛神这么一提醒,他立即就回想起来。 这些话确实是他自己说的没错,宋洛神也没有进行半点篡改,可是当时什么情况? 他也只不过是话赶话而已。 当然,他即使再蠢,这个时候也不会直言自己当时只不过随口一说。 “......洛神,你不会是现在想让我......” “当然不是。” 宋洛神的话让他不禁松了口气。 好在宋洛神还是比较识大体的,要是真让他现在娶她,那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宋洛神接下的话,让他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我不要求你现在娶我,但是,你至少得应该有一点表示吧?” “你想要什么表示?” 李浮图完全还没意识到他在被牵着鼻子在走。 宋洛神抬起自己肤如凝脂的玉手,那五只手指修长白皙,宛如象牙暖玉。 李浮图有些愣神,怔怔道:“什么......意思?” 宋洛神暗自气恼,私底下不知道已经骂了多少次榆木疙瘩。 “你当时说向我求婚,可是没带戒指,当时的情况我可以理解,没带也就没带了,但是,你现在总应该补给我了吧?” 宋洛神咬了咬唇,故作自然。 787项鼎轩风波 吃完早餐,那辆加长林肯就准时出现了别墅门口。 “走吧。” 宋洛神挽着他朝外走去,没有任何避讳,甚至李浮图还能感受到那团惊人的柔软。 但是不知为何,他心里没有任何旖念浮起,相反,倒有种被人挟持的感觉。 “大小姐。” 司机身材精壮,哪怕穿着一身西装,但也能看出他是个练家子。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宋洛神点了点头,仍旧亲密的挽着某人,没有松手。 “给他吧。” 司机恭敬的把盒子朝李浮图递过来。 “李先生。” 李浮图接过,其实看包装就知道是个手机。 他的手机在渭水一战早就损坏了。 “谢了。” 他扭头,当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细心。 宋洛神没有回应。 “上车吧。” 别看她此刻表面上很是高贵冷艳,其实她心里也有些羞赧。 作为女方,主动找男人讨要戒指,当真有点丢人了,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要是等这家伙主动,指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想让这家伙现在就娶她,但是宋洛神清楚这不现实,哪怕她抛开脸皮不要,李浮图肯定也不会轻易答应,所以,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戒指在龙国人观念里具有怎样的意义,不言而喻。 林肯车目的明确,停在了与王府井齐名的福隆街。 宋洛神没让司机跟着,挽着李浮图走进了一家珠宝店。 能够开在这里,这家名为项鼎轩的珠宝店实力自然雄厚,装修气派豪华不说,各种珠宝玉石琳琅满目,散发出梦幻的光泽,缭乱了女性的目光,也在挑战着男人们的腰包。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二位的吗?” 李浮图和宋洛神进门后,一位导购小姐就迎了过来,笑容热情而又算不上谄媚,给人感觉比较舒服。 “我和我的未婚夫打算买结婚戒指。” 宋洛神这个时候似乎也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宋氏大小姐的身份,笑容柔和。 听到她的话,李浮图身体僵了僵,被挽着他的宋洛神瞬间感知。 见宋洛神眸光移来,他连忙开口:“对,我想给我的未婚妻买一个戒指。” 不得不承认,他这次倒比较识相,反应颇为迅速。 “恭喜二位了。” 在这里工作,这位导购小姐见过的夫妻情侣不胜凡几,可是此刻站在她眼前的这对,却是她所见过那么多夫妻里起码在外表上最出众的一对。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作之合这回事的话,或许形容的就是这对年轻男女了。 不过感慨归感慨,她还是没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不知两位是想选对戒,还是......” “你先给我介绍下女士戒指吧。” 李浮图连忙开口。 对戒? 他现在还没做好以后手指上戴个戒指招摇过市的打算。 宋洛神淡淡瞥了他一眼,但也没说什么。 “那两位请跟我来。” 导购将两人引到了钻戒专柜,厚厚的一层估计能够防弹的玻璃下面,放射出一道道迷乱璀璨的光泽,就是那么一颗颗小小的石头,让多少女性为之疯狂。 哪怕宋洛神,此刻都低着头,目露失神之色。 女人和巨龙一样,对这种亮晶晶的东西,都是没有太多抵抗力的,这与身份高低无关,当然,与送她东西的男人还是有一定关系的。 “不知二位想要多大的,我们这里的钻戒,从一克拉,到......” “十克拉应该够了,太大戴着也不方便。” 李浮图轻声道,神色是那般的风轻云淡。 “......” 导购小姐话语一顿,神色有些凝滞。 虽然京都城不缺富豪,但是张嘴就要十克拉的顾客,也真的并不多见。 十克拉,号称鸽子蛋,即使不论成分品级,至少也要几百万了。 还有,什么叫十克拉应该够了? 导购小姐怀疑自己恐怕是遇到了传说中皇城根下太子一党。 难怪能拥有如此绝色的未婚妻。 “二位觉得这款怎么样?” 她压抑心中的波澜,拿出了一个鸽子蛋,笑容依旧灿烂,但是却多出了几分了拘谨,这是普通人对于权势本能的敬畏。 “F色,IF净度,3EX切工,没有任何荧光,18k白金戒托,拥有GIA证书。” 这是款水滴形的鸽子蛋,爪式镶嵌,切割工艺异常精湛,在店内灯光的照耀下,放射出无比华丽绚烂的光泽。 其实钻戒的款式都大同小异,女人最看重的,无非是那颗石头的大小而已。 李浮图扭头。 “你觉得怎么样?” 他知道宋洛神根本不在意那颗钻石的大小,但是还是一开口要了十克拉,只不过是在显示自己的诚意而已。 “还行。” 宋洛神点了点头,价值八百七十万的东西摆在面前,一点波动都没有。 落在那导购小姐眼里,情不自禁暗自生出嫉妒。 差不多的年纪,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就它了。” 见宋洛神点头,李浮图当即拍板,利落的一塌糊涂。 “先生请跟我来。” 导购小姐压抑住心头的嫉妒,小心翼翼的包好那颗鸽子蛋,带李浮图去结账。 宋洛神站在那里,欣赏着展柜里的钻戒。 “悦儿,今天想让叶哥哥送点什么给你?” 项鼎轩门口,在京都电影学院小有名气的美女高悦挽着叶家大少走了进来。 叶家大少虽然万花丛中过,但是和他‘缘分一场’的妞们,‘分手后’都很少会说他坏话,不是忌惮他叶大少的威名,而是因为叶大少出手向来大方,从不会亏待身边的女人,没见今天哪怕是他过生,都把高悦带来给她买礼物。 两人走进项鼎轩。 “叶哥哥,我也准备了礼物给你。” 高悦的嗓音依旧那般甜腻。 “呦,看来叶哥哥没有白疼你,说说,给叶哥哥准备了什么礼物?” 叶轩辕挑了挑她尖尖的下巴,一副浪荡公子模样。 “嘻嘻,晚上再告诉你。” “晚上?” 叶轩辕的眼神变得邪魅起来,正要说些什么,可视线不经意一瞟,一道曼妙身影猝不及防的闯入了他的视线。 对方即使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也自成一幕般般入画的风景线。 他不由自主一愣。 “她怎么在这?” “谁啊?” 高悦目露疑惑,扭头望去。 很快,她看到一个外国帅哥朝叶哥哥所看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名女子侧对着他们,像是在欣赏珠宝,那外国帅哥走过去后,和对方说了几句话,一看就是在搭讪。 可是那只看得到半张侧脸就足以让她这位同性都感到惊艳的女子很是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但那白皮肤帅哥耐心很好,不依不饶,甚至突然伸手握住了女子的手,动作无比迅速,看起来很是老道。 叶轩辕也没想那老外如此大胆,眼皮顿时一跳,接着,他若有所觉,视线微微偏移,很快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从另一个方向缓缓走来。 他眼皮跳动越加剧烈。 “......要出事了。” 788项鼎轩风波2 “那不是......李少吗?” 高悦也看到了结账走来的李浮图。 对于这个背景神秘的超级帅哥,她显然还记忆犹新。 接着,她再度看向宋洛神:“她是李少的......女朋友吗?” 女朋友? 叶轩辕脸皮抽搐了下,牵住高悦的手,下意识便压低了声音。 “别乱说话。”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站在远远的看着。 宋氏和李氏之间联姻失败,整个京都城总所周知,他也知道原因,但是他没想到李浮图和宋洛神居然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招摇过市,甚至还一同来买戒指。 真乃我辈楷模啊。 现在李浮图在他心里,简直和偶像无异。 对方这完全是不把李氏放在眼里啊。 当然,他还做不到像李浮图这么霸气,局势还未明朗前,他不想把自己牵扯进去。 北门关外大战刚落,李氏退出朝堂的消息还处于封锁状态,哪怕叶轩辕,这个时候,依旧顾忌李氏的存在。 “老公,他非礼我。” 叶轩辕看到,当李浮图走近后,他们京都的第一美人,堂堂宋氏大小姐就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一样,公然紧紧挽住了李浮图。 那语气。 那姿态。 何止一个亲密足以形容? 看着小鸟依人偎依在李浮图身边的美人儿,叶轩辕不可抑止的微微张大了嘴。 他妈旳...... 这他妈旳...... 特别是那句老公。 虽然彼此距离比较远,但是宋大小姐并没有任何顾忌的意思,就像真的夫妻一般,喊起来没有任何的别扭与生硬,自然而然,并且音调不低。 叶轩辕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浪,继而忍不住古怪的想到:不知道李大少见到了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随即,他摸出手机,开始发起短信。 “李少现在在项鼎轩踩人,速来。” 李浮图如今可是京都大少圈子里的红人,收到消息,各个高档会所高档酒店高档餐厅,一辆辆豪车飞驰电掣,从四面八方朝同一个方向飙去。 宋洛神的一声老公,着实让李浮图也有些愣神,他没有注意到叶轩辕的存在,视线投向抓住宋洛神手的那个洋人。 这洋人卖相的确不错,有着西方人特有的立体五官与深邃瞳孔,但是身材不那般牛高马大,更趋近于龙国人,这种西方俊男,在夜店里,绝对属于很受追捧的类型。 “先生,这是你的夫人吗?” 他也看着李浮图,仿佛刚才调戏宋洛神的事不存在,若无其事笑道:“不知可否交个朋友?” 这等语气,简直和那句‘我看你老婆不错所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宋洛神挽着李浮图,不再说话,将主动权全部交给自己的男人。 “你是哪国人?” 李浮图担心对方听不懂,于是又用英语说了遍。 “我是M国人。” 这西方俊男笑道,但语气里洋溢着很清晰的自豪,甚至可以说......傲慢。 “那你知道你现在站在哪国的土地上吗?” “龙国,有问题吗?” “你知道在龙国,猥亵妇女,是什么罪行吗?” 李浮图语气不愠不火。 “猥亵?不不不,我只不过是想邀请这位美丽的夫人吃顿午饭而已。先生,你不该如此小气,哪怕她是你的夫人,她照样是有交朋友的权力与自由的。” 这西方俊男很是淡定,甚至还深谙龙国颠倒黑白强词夺理那一套。 “我自然不介意她交朋友,她要是愿意和你吃饭,我一定不会阻拦,可是我想,她应该是拒绝了你对吗?” 这西方俊男继续笑道:“东方女性,一向含蓄,我想这位美丽的夫人肯定只不过是因为矜持而已。” 叶轩辕这时候都觉得这洋人很是欠抽了,要是有人敢在调戏了高悦后还敢理直气壮的跟自己这么讲话,那自己绝对会把他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道歉了?” 李浮图依旧看不出任何怒意。 “道歉?” 那西方俊男一脸不解,“我为什么要道歉?” 看着他,前一秒还温文尔雅的李浮图淡淡一笑,然后毫无预兆,突然爆发,提起一脚势大力沉的踹在这M国洋人的腹部,直接把他踹飞了出去。 “砰!” 他犹如沙袋一样,撞在后方的一个珠宝展柜上,发出一道沉闷声响。 项鼎轩内的顾客以及工作人员听到声音回头,内心都不禁震了一震。 珠宝展柜,几乎都经过防爆处理,一撞之下倒没有什么损伤,但是那个西方俊男显然不好受,背部结结实实的一撞,再加上腹部挨了一脚,他砸倒在地上,风度尽失,满脸痛苦之色,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叶轩辕摇头轻叹。 高悦下意识抓起叶轩轩手臂。她和李浮图吃过饭,在她的印象里,李浮图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没想到发起火来如此吓人。 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行凶? 而且,殴打的还是一个洋人? 短暂的愣神过后,项鼎轩内的客人们都明白有好戏看了。 能光顾项鼎轩这种顶级珠宝店,几乎都是有钱人,倒不太担心会惹祸上身,没急着走,站在原地看起了热闹。 李浮图拍了拍宋洛神的手,宋洛神一语不发,放开了他的胳膊。 一脚将对方踹飞的李浮图似乎并没有就此收手的打算,一步步朝还趴在地上的那西方俊男走了过去。 “我们龙国讲究先礼后兵,既然你不打算讲道理,那就只有换种方式说话了。” 李浮图在西方俊男身边停下脚步,缓缓蹲下身,在全场抖动的目光下,抓住西方俊男的头发,在对方的惨叫声中,硬生生将之拽了起来。 然后。 “砰”的一声! 西方俊男的头与防爆玻璃猛烈的撞击。 一下。 两下。 防爆玻璃确实结实,没有出现任何裂缝,但是血水已经开始在表面上弥漫。并且颜色逐渐浓稠。 闷响声响彻不息。 全场人就像傻了一般,愣在原地,看着满头是血已经气若游丝的那洋人,脸色纷纷煞白。 这完全是奔着要人性命去的啊。 这年轻人,竟跋扈至斯? 789项鼎轩风波3 “快住手。” 就在那西方俊男被砸得头破血流几乎快没命的时候,项鼎轩的经理终于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公然行**段之狠辣让人为之心惊胆颤的李浮图神色平静,将已经像条死狗一样的西方俊男丢到一边。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西方俊男瘫软在地,呼吸微弱,满脸血腥,衣服上也都是血迹,模样惨不忍睹,触目惊心。 经理脸色焦急,他还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听到下属提醒走过来见状也是吓了一跳。 打开门做生意,都不希望看到自己店里出现事端,并且,此刻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还是一个洋人。 他先是走到西方俊男身边蹲下身,伸手在他鼻尖感知了下,还有呼吸,接着,他抬头看向直到现在还一脸平静仿佛若无其事的李浮图。 这是哪? 这是京都城。 在这里做生意,哪个没点毒辣的眼光? 他没有对李浮图发难,甚至除了最开始让对方住手,这经理并没有再和李浮图进行任何交流。 在发觉这洋人还有气后,他立即站起身,开始叫救护车,并且报警。 李浮图没有畏罪跑路,脱掉那已经染血的外套扔在地上,点燃一根烟,就像是等着警查来一般,镇定得一塌糊涂,让人见之心惊。 人民公仆的速度很快,几乎就几分钟的时间,几辆警车就风风火火的杀到。 一帮警查神色严肃,推门迅速走来,职业的敏锐嗅觉让他们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瘫软在地浑身是血像是没了呼吸的西方俊男。 见到那副惨样,脸色都不禁微微一变。 “谁干的?” 带队的警官抬起头,环视全场,目光充满威严。 从事发到现在,项鼎轩内的顾客一个都没走,他们的目光下意识投向同一个方向。 警查们也注意到了,立即锁定还在抽烟的狂徒。 “人是你打的?” 带队的警官上前几步,眼神凌厉,程序化的开口发问。 李浮图吐出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平淡的点了点头。 带队的警官没料到**如此坦诚,一时有些意外。 随即,他冷厉挥手:“带走!”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他?” “有必要问吗?你把人打成这样,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这个时候,半死不活倒在那里西方俊男像是回光返照,气息微弱,强自撑开眼。 “......我,是史密斯、我的父亲,是......京都、......M国大使馆领事,一定要、严惩......” 他断断续续,边说,嘴里还不断有血水涌出,看起来很是渗人。 即使他的声音很是微弱,但是还是被人听清楚了。 M国大使馆领事的儿子? 周围的顾客脸色不禁一变,包括一帮人民公仆。 “难怪该如此嚣张,还真有点来头啊。” 叶轩辕暗自念叨。 M国领事的儿子被打成这样,一个不好,甚至很容易引起两国争端。 “史密斯先生请放心,我们肯定会严惩不贷,给史密斯先生一个交代。” 那带队的国字脸警官立马道,对着如同条死狗的史密斯,就像是下意识般,脊梁微微弯曲。 随即,他抬起头,立即变脸。 “给我把**拷起来!” 洋人本来身份就敏感,更何况领事之子? 周围的顾客都明白,要是被抓进去,这辈子恐怕都很难出来了。 本来,在处理和洋人的纠纷上,洋人都会占据优势。 毕竟,这块土地上,可是一直都有着一等洋人二等官,最末等的才是百姓的说法。 “这位警官,我觉得抓人前,你应该事先至少了解下情况。” 叶轩辕带着高悦,终于走了过来。 “我看到,分明是这位史密斯先生,先行非礼那位女士在先,这位先生想为自己的朋友讨个说法,一直好言好语,可这位史密斯先生死不承认,拒不道歉,这才导致了这场冲突。” 他与李浮图目光交流,点头一笑。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我很公正的说一句,这位史密斯先生被打成这样,纯属两个字......活该。” “这又关你什么事?” 国字脸警查回头。 “确实不关我什么事,但作为目击者,我有说出事情真相的权力。” 这个时候,项鼎轩门口响起了一阵阵跑车特有的轰鸣声。 旋即,一个个衣着光鲜的大少千金推门而入。 “轩辕。” “叶少。” 招呼声一时间络绎不绝。 叶轩辕回头笑了笑。 一帮人民公仆面面相觑。 带队的国字脸脸色也是一滞,看着鲜衣怒马的年轻男女们,哪还能不明白。 他的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 “那再怎么说,也不能打人吧?我们龙国自古都是礼仪之邦,是衣冠上国,面对外国友人,要......” “这位警官,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李浮图轻声开口,将之打断。 国字脸回头,冷声道。 “什么问题?” “你的女儿,或者说你的妻子,再或者你的母亲,被洋人欺侮了,你是不是也会和她说我们是礼仪之邦,是衣冠上国,所以要宽宏,要大度?” “你......!” 国字脸神色骤然变幻,青白不定。 “小姐,咱们来这干什么啊?” 项鼎轩大门又被人悄悄推开。 一个小脑袋偷偷探了进来。 “哇,好热闹啊。” 继她之后,曹锦瑟也缓缓的把门推开走了进来。 她敲了敲卯兔的脑袋。 “安静点。” “小姐,你看到没,宋家姐姐在这里呢。咦?他怎么也在?” 卯兔压低了声音,但小脸满是惊奇。 一传十十传百,叶轩辕的短信,难以避免的从他圈子里流传了出去,哪怕曹锦瑟也听到了风声。 不过她没有走过去,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牵着卯兔走到一边,安静的旁观着。 “还有,你真的明白什么是上国吗?” 李浮图盯着那个带队的国字脸。 “在本国的土地上,一个洋人,竟然敢肆无忌惮的非礼本国的女性,你作为执法者,居然在这里跟我谈礼仪之邦?谈衣冠上国?” “所谓的上国,难道就是你这幅卑躬屈膝的嘴脸?” 791笑得如花儿一样 “这是什么?” 蒋匡义很快注意到了李浮图手中提的那个珠宝袋。 宋洛神挽住李浮图的手臂,笑容甜蜜,搭配她那张国色无双的容颜,的确有**殃民的资本。 这等女子,会引得人见色心猎,根本不值得奇怪。 “蒋叔叔,这是他给我买的戒指。” 戒、指? 蒋匡义再度看了那个珠宝袋一眼,目光抬起扫过面前的一对年轻男女,笑着道了句:“恭喜了。” 终究是权力殿堂几执掌干戈的重量级人物,神色没有流露太大的波动。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蒋叔叔再见。” 蒋匡义笑着点头,没有多留,很快就带人离开。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戒指带上?” 宋洛神推了推目送蒋匡义背影的李浮图。 李浮图收回目光,下意识道:“你待会自己拿回家戴......” 宋洛神美眸轻轻眯起:“你说什么?” 李浮图话语一顿,聪明的老老实实的把价值近千万的鸽子蛋拿了出来。 “你往哪戴呢?戴在这里!” 宋洛神抬起左手,其他四指弯曲,只露出一只无名指。 李浮图言听计从,将璀璨夺目的钻戒套在了宋洛神的左手无名指上。 这一幕,被叶轩辕、罗牧一帮京都大少,甚至曹锦瑟......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就像是被钻戒所散发出来的绚烂光泽晃花了眼般,神色一时间都出现了恍惚。 那可是左手无名指啊,那里戴钻戒,代表的,可是已婚! 叶轩辕缓缓吸了口气,恢复常色,带着高悦走了过去。 “叶少,多谢你刚才仗义执言。” 宋洛神笑着开口。 叶轩辕尽量不去看那个光芒四射的钻戒,一脸的正气凛然:“应该的,我想只要是有点正义感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接着,他对高悦道:“这是宋小姐,李少,我们一起吃过饭,你应该还记得吧?” 刚刚全程目睹了李浮图如何摧残那个老外的高悦不像上次那么大方,笑容透着拘谨,“宋小姐,李少。” “宋小姐,李少,今天是我生日,我在人间天上定了位置,要不一起去玩玩吧?” 叶轩辕热情道。 李浮图看了眼后面那帮公子哥,有几张眼熟的面孔,见他目光望来,都很和善的笑了笑。 他和叶轩辕也算朋友,对方过生主动开口,他自然不好回绝。 他正要对宋洛神开口,问问她的意见,可宋洛神已经松开了他的胳膊。 “你们去吧,我回家有点事。” 今天要到了戒指,她已经心满意足了。没必要再绑着这家伙,女人不能太缠人,不能让男人产生被束缚的感觉。 况且,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也跟着去,叶轩辕这帮公子哥肯定放不开。 而且,目前她也不能太过招摇,终究还是得给李氏一点颜面。 叶轩辕闻言笑容不变,但心里却松了口气。 他自然不希望宋洛神去的。 “那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李浮图道。 “没事,司机就在外面呢。” 宋洛神摇摇头,接着对叶轩辕笑着道了句:“叶少,生日快乐。” “谢谢。” 叶轩辕侧了侧身,让开了位置。 宋洛神朝外走去。 “宋小姐。” “洛神姐。” ...... 招呼声一时间络绎不绝。 宋洛神笑容优雅,对一帮大少千金点头以示回应。 当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脚步微微一顿,扭头。 “锦瑟,躲着干嘛?” 这时候,所有人才发现曹家小姐居然也在这里。 “洛神姐。” 被点名的曹锦瑟只能带着卯兔走了上来对宋洛神打招呼。 “宋家姐姐。” 卯兔嘴也很甜。 宋洛神摸了摸她的脑袋,继而回头:“要不你把锦瑟也带上吧?” 曹锦瑟忙道:“不用了......” “锦瑟,这种热闹你都跑来看,我看你今天也应该挺无聊的,跟他们去玩玩,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曹锦瑟脸蛋微微泛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把锦瑟就交给你了。” 宋洛神对李浮图说道,然后就推门离开了项鼎轩。 “小姐。” 司机为她拉开车门。 “回府。” 回到宋府。 “姐,你回来了。” 宋朝歌正要出门,与宋洛神正面撞上。 他下意识往门口看了看,发现再没人后,心底松了口气,接着上下仔细打量起宋洛神。 “你看什么呢?” “......姐,你没事吧?” 宋朝歌满是关切。 “我能有什么事?” 宋朝歌踌躇了下,低声道:“姐,像孟婆那种危险的人物,以后还是尽量远离点好,你忘了上一次......” 宋洛神打断道:“你这是要去集团?” 宋朝歌点了点头,点到为止打住话头。“姐,要不咱们一起去吧?” “我现在有些事还没处理完,集团恐怕还得暂时麻烦你一段时间。” “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你放心,你好好处理自己的事,集团有我呢。” 堂姐现在和阎帝之间的关系,绝对是最重要的事。 宋洛神点了点头。 “姐,那我就先走了。” 两人分别,宋洛神朝内院走去。 “洛神。” 她还没回到房间就被宋经国给叫住。 “爷爷。” 宋洛神穿过游廊,往鱼池边走来。 “听司机说,昨晚你住在了翡翠园?” 宋经国将鱼饵全部撒下池内,转过身。 “和孟婆一起?” “爷爷,孟婆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 宋经国看着宋洛神,微微点头,话锋一转,“昨天你们在九鼎吃饭,听说那位也去了?他和阎帝......谈了些什么?” 当时宋朝歌在包厢外守着,不知道谈话内容。 “李叔叔的位置,现在属于龙魂了。” 宋洛神没有隐瞒。 “龙魂?” 宋经国眼神一凝。 虽然这件事,不久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但至少命令还没下达的这段时间,这还属于重大的机密,也足够让人提前做一些准备了。 李氏退出历史舞台已经难以避免,那李峥嵘的位置谁来接替,是首当其冲最受关注的问题,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龙魂。 宋经国目露沉思之色,想着是不是该亲自去拜访下对方。 可是突然,一道亮光射进了他的瞳孔,让他感到微微的刺痛之意。 他下意识眯了眯眼,接着很快找到了亮光的来源。 “这钻戒......” 看到戴在孙女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鸽子蛋,他瞳孔猛然一缩。 “他送的。” 宋洛神很大方,抬起手,笑问:“爷爷觉得怎么样?漂亮吗?” 硕大精美的钻石在阳光下放射出无比瑰丽而梦幻的光泽。 “好、好、好啊......!” 宋经国先是一怔,然后缓缓崭露出难以抑制的笑意,那张老脸如同枯木逢春,灿烂的如同花儿一样。 792夫妻的评判标准 一道道犹如猛兽的咆哮声轰然作响。 过往路人只见一辆辆诸如迈凯伦兰博基尼此类的豪车从项鼎轩门口呼啸驶离。 豪车里还可以看到肤白貌美的美女身影。 “妈旳,老子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这种生活?” 路人羡慕嫉妒恨,但是目送豪华车队远去,也只余无奈叹息。 他们也清楚,从这个位面到那个位面,恐怕需要的是不止一代人的攀爬。 引起惊人回头率的豪华车队之中,一辆帕萨特犹如丑小鸭钻入了天鹅群,格外引人注目。 “叶哥哥,要不,我把曦儿也叫上吧。” 这辆帕萨特,自然是今天的寿星叶家大少的座驾,高悦坐在副驾驶上,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的好姐妹。 当初,叶轩辕就有意给李浮图‘拉皮条’,将自己妞的好闺蜜兼京都电影学院的系花范曦儿介绍给对方,不过那次他的好意不算太成功,当然,也肯定不算失败。虽然两人没有真正的发生些什么深距离的接触,但是他可以看出,李浮图对那姑娘观感还不错。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再干这种事。 宋洛神可是连戒指都戴上了,要是知道自己给她男人找小情人,那还得了? 他叶轩辕可不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听到高悦的话,他严肃道:“千万别,这事以后就别再提了。” “为什么......” 高悦有些诧异,但是跟了叶轩辕这么久还能依旧呆在叶大少身边没有让其腻烦,足以见这姑娘很是聪明。 “是因为刚才那位宋小姐吗?” 她迅速反应过来。 叶轩辕开着车点了点头,也没多做解释。 “李少和曦儿之间的事,我们以后就别参合了,他们应该有彼此的联系方式,要是有‘缘分’的话,他们自己会有继续发展的机会的。” 高悦的想法他明白,也想让自己的闺蜜跟一个背景牛逼的男人,谈不上现实,都是找男人,为何不找个条件优秀的? 但是,他如今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可不想让那位被老一辈赞不绝口的宋氏女给记恨上。 后面的一辆车内。 被叶轩辕以及高悦讨论的男主角正和曹锦瑟坐在一起。 这是曹家的车,开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相貌平平,少言寡语,副驾驶空着,本来曹锦瑟让卯兔去坐那里,可卯兔不干,偏偏挤在了曹锦瑟和李浮图的中间,好在她体型娇小,不太占位置,而且曹锦瑟也瘦,三个人坐在后排也不算拥挤。 李浮图和这位曹家大小姐早年就见过,在东海,也有过接触,算不上陌生,当然,也肯定谈不上多熟,他不知道宋洛神为什么要把这丫头塞给自己。 她故作大度的走了,难道实际上对自己并不放心,所以让曹锦瑟跟着自己提醒他不要跟着叶轩辕那帮大少爷乱来? 李浮图不知道说些什么,曹锦瑟同样如此,车内一片安静。 “你现在是宋家姐姐的老公吗?”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闷。 李浮图扭头,看到的是一双纯净如水晶的大眼睛。 “我刚才看到了,你给宋家姐姐戴了戒指,只有夫妻,才会那么做。” 卯兔越说,像是越加肯定。 曹锦瑟尴尬无比,忙拽住卯兔细细的胳膊:“你给我闭嘴!” 接着,她又眼含歉意的对李浮图道:“浮图哥哥,你别听小兔子乱说,她总是这样喜欢胡说八道。” “卯兔没有胡说,卯兔刚才听到宋家姐姐叫老公了。” 看着据理力争的卯兔,曹锦瑟恨不得拿布蒙住她的嘴。 难怪叫卯兔,嘴就这么碎的吗? 李浮图倒是不以为意,看着卯兔笑了笑道:“你觉得我和你宋家姐姐像是夫妻吗?” 卯兔像是很认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曹锦瑟有些紧张,很担心这说话从来不经大脑的小兔子嘴里又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但是李浮图开口,她也没法去阻止小兔子说话。 卯兔思考这个问题,几乎思考了一分多钟。 “我觉得不像。” 她很认真的开口。 曹锦瑟脸色一变。 李浮图笑容不改,饶有意味的继续问道:“噢?为什么你觉得不像?” “因为宋家姐姐......她打不过你。” 卯兔有板有眼说道。 不提曹锦瑟,哪怕李浮图听到这话,都不禁一愣。 这位曹家的十二生肖,脑回路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她打不过我,和我们两像不像夫妻有什么关系吗?难道夫妻在一起是打架的吗?” 李浮图继续问道,他真的很好奇这女孩又会给自己怎样奇怪的回答。 这次,卯兔倒是没再多作思考。 “不是呀,夫妻在一起,当然不用打架,可是宋家姐姐要是打不过你,那她就打不过孟婆,所以,你们做不了夫妻。” 李浮图再度愣神。 卯兔笑了起来,得意洋洋。 “嘻嘻,对不对?我说的没错吧?” 李浮图下意识朝曹锦瑟看了眼,发现对方一脸茫然。 李浮图笑了笑,不再言语,情不自禁抹了抹卯兔的脑袋。 被一个男人摸头,卯兔似乎有点不开心,但是诡异的却没做反抗,小脸有些委屈巴巴的样子,哪里还看得出当初她在战国会所昂着脑袋举着着把枪说我可以瞄准你的头却打爆你的蛋的彪悍模样。 车停了下来,外面正是赫赫有名的人间天上。 李浮图推门下车。 “小姐,到地了,下车啊。” 卯兔推了推曹锦瑟。 “小兔子,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打不过孟婆?” 曹锦瑟皱着眉。 卯兔压低声音,看了眼车外正朝叶轩辕他们走去的李浮图。 “小姐,他真的很厉害,比卯兔以前想的还厉害,卯兔都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厉害呢。” 卯兔理了理刚才被人揉乱的头发。 “小兔子,你在说些什么呢?” 曹锦瑟紧皱着眉。 卯兔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可却没再说下去。 “小姐,他们要进去了,咱们快下车啊。” 说完,她就从李浮图那边的车门溜了下去。 793是谁偷走了我的*** 人间天上。 和闻名全国的那座天上人间名字一字不差,只不过顺序颠倒了一下。 天上人间曾经多么出名,自然不用多说,当时被查封,可以说轰动一时。 敢取与之几乎雷同的名字,这座人间天上的老板说手眼通天或许过于夸张,但背景肯定不容小觑,这一点,从这座人间天上建立在天上人间的‘遗址’之上就可见一斑。 当然,在天子脚下,再深厚的背景,也不敢过分张狂,更何况还有天上人间这个前车之鉴。 因为有之前血淋淋的教训,虽然这座人间天上起于天上人间的原址,但是没再单纯的经营皮肉生意,它扩展了业务范畴,增添了许多其他元素,是一家多功能的****。 因为到地的时候正值午饭饭点,于是一帮皇城根下的大少们为叶轩辕举行了一场很热闹的生日宴,甚至还专程准备了一份三层蛋糕。 叶大少今天确实很开心,不仅仅是因为生日的原因。 之前,他总是被人拿来和孔傅杰相提并论,就像是东邪西毒,提起一人就必须提起另一人, 虽然和孔疯子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总被人摆在一起,叶大少难免有些不爽。 而如今孔傅杰不知道为何,闭门不出,变得销声匿迹了起来,也很少再有人提起他的名字。 叶轩辕也觉得古怪,甚至都怀疑那厮是不是闭关修炼去了,但是不可否认,和自己齐名的家伙玩起了失踪,导致‘江湖’里他一家独大,他的心情哪能不爽快? 寿星自然是被众人集火的目标,但叶大少很敞亮,来者不拒,酒量也很是惊人,一顿饭吃到了下午三点多,满地狼藉,到处是酒瓶,但是这伙大少们几乎个个都是酒池肉林里淌过来的,都不见太大的醉意。 人间天上虽然不像天上人间,但内部同样有足以让男人乐不思蜀的温柔乡。 但碍于有曹锦瑟这些女士在,叶轩辕自然不太好安排荤节目,大伙商量了下,选择去楼上K歌。 都是一些大少千金,彼此就算不是一个圈子,但好歹也几乎都认识,曹锦瑟虽然平日里深居浅出,很少和其他千金小姐玩乐,但是在场的这些名媛依旧对她很热情。 “锦瑟,我可很少能见到你出来,来,咱两喝一杯。” 一位穿着紧身上衣越发突出峰峦傲人的千金对曹锦瑟举起酒杯。 “小姐,你不能喝酒的。” 卯兔始终紧紧的跟在曹锦瑟身边,恪尽职守,见有人开始向小姐敬酒,立马提醒。 曹锦瑟歉意的朝对方笑了笑,她确实有点酒精过敏,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安静的坐在一边滴酒没沾。 “喝果汁吧。” 虽然不知道宋洛神为什么把这丫头塞给自己,但既然人都来了,他自然得照顾。李浮图坐在曹锦瑟的身边,倒了杯果汁递了过来。 即使曹锦瑟和一般世家千金不同,但身处这样的场合,也不能太过孤僻,人家敬酒不喝,当面或许没人说什么,但私底下肯定难免会有看不起人之类的闲话。 “谢谢。” 曹锦瑟也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感激的看了李浮图一眼,然后主动端起了果汁和那些名媛们打起了招呼。 她虽然很少参加这样的派对,但是并不代表不善于此道,交际能力,几乎是每个豪门子弟必修的功课。 见曹锦瑟和那帮千金们打成一片,李浮图也收回了目光,旋即,不禁笑了起来。 只见刚才还理直气壮叮嘱曹锦瑟不要喝酒的卯兔一个人端着个酒瓶,正偷偷的喝着。 李浮图看了眼她面前的酒瓶,可是高浓度的白兰地。 卯兔喝完一杯,砸吧砸吧了嘴,又打算再给自己倒一杯,可才伸出手,酒瓶就被人给拿走了。 “未成年不能喝酒。” 李浮图捏着酒瓶,一本正经道。 “卯兔成年了。” 看到是他,卯兔伸长的脖子又缩了回去,语气也变得柔柔弱弱的,就像是看到了大灰狼的小白兔。 “你拿什么证明?身份证给我看看?” 李浮图现在还记得这丫头在战国赌场彪悍的模样,所以越发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很有意思。 “卯兔没带什么身份证,可是卯兔真的成年了......” 卯兔委委屈屈的模样。让某人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欺负小姑娘的怪叔叔。 “李少。” 罗牧坐在人群中,对李浮图扬起了酒杯。 他一带头。这帮大少开始络绎不绝对李浮图敬酒。 李浮图没法再逗这位曹家十二生肖。 卯兔见状,偷偷的再度把那个酒瓶抱在了怀里。 “你怎么了?怎么不喝东西?” 叶轩辕疑惑的看向高悦。 高悦有些幽怨的看了眼自己跟了快一年的男人 “我今天不方便。” 叶轩辕一怔,继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哪会去记女人的生理期。 他叹了口气,貌似有些扫兴。 接着,他站起身,走到点歌台,点了首歌。 旋律响起,叶大少拿着两个话筒走了过来,递了一个给高悦。 “我不是来打工,我在卖我的梦,普通话没教我普通......” 这是一首潘伯的老歌。 叶大少拿着话筒,大展歌喉,撇开唱功不提,他那潇洒不羁模样,绝对要比MV里的歌手本人要帅气多了。 叫好声不断。 “是谁偷走了我的***......” 当唱到这一句的时候,叶大少停了下来,扭头示意自己的金丝雀接。 能考上京都电影学院,高悦不仅仅长得美貌,在艺术方面的素质自然要超越常人。 “没关系,我还有我的喉咙。” 她落落大方开口,歌喉很是动人,她还没反应过来,可看到叶轩辕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的红唇嘴角挂起邪笑的时候,她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脸蛋登时红了起来。 外人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小情趣,一曲完毕,纷纷鼓掌叫好。 高悦脸颊发烫,迅速将话筒放下。 “叶子,你没通知子衿吗?你不怕她日后知道找你麻烦?” 有公子哥笑着开口。 叶轩辕喝了口酒,“我通知那丫头啊,她说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 说曹操曹操到。 叶轩辕话还没说完,包厢门便被人推开。 “是不是有人在说我坏话啊?” 出现在门口的正是柳家魔女柳子衿。 可是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女子。 叶轩辕下意识皱眉。 她怎么来了? 794巾帼不让须眉 其实不仅仅叶轩辕,在场不少的千金大少看到站在柳子衿身边那人,都不约而同愣了一愣。 包括曹锦瑟在内。 这里有不少人都参加过宋李二氏的那场盛世婚典,当时发生了什么,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当时,在那栋五号楼内,就是这个女子很有勇气的拿出了那段监控视频,虽然现在看来,她的举动,并不是导致宋李二氏联姻失败的主要原因,但是不可否认她拿出的那段监控,成为了一个导火索。 而且最主要的,此时那段监控里的男主角也在。 这他妈就有点尴尬了。 卯兔还抱着个酒瓶在偷喝,可曹锦瑟没有注意,她情不自禁扭头望身边的年轻男子看了眼。 对方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波动。 “你们怎么了?是不是不欢迎我?” 柳子衿虽然当时也在婚礼现场,但是她不知道李浮图也坐在这里,而且到现在也没看到,所以她不知道包厢内的古怪气氛从何而来。 作为东道主兼寿星,叶轩辕自然不能让场面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这个时候,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故作自然笑道:“怎么可能,我们刚才还念叨你怎么还没到呢,你可是最重量级的嘉宾,我怎么可能不欢迎。” “这还差不多。” 柳子衿给了叶大少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继而拉住身旁女子的手臂。 “诗音听说你今天过生,特意赶过来帮你庆生呢。” 作为在皇城根下厮混的纨绔主,这点处变不惊的道行自然具备,叶轩辕目光移到对方脸上,面不改色,微微一笑:“多谢裴小姐了。” 裴氏名媛弧度轻柔,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在那场婚礼上的惊人举动而受到影响。 “叶少,生日快乐。” 叶轩辕热情招呼道:“子衿,裴小姐,快请坐。” 柳子衿挽着裴诗音走近包厢,在叶轩辕的刻意安排下,两人坐的位置离李浮图较远。 但是,人是有眼睛的。 柳子衿坐下后,目光下意识在全场瞟了一圈,发现还真是热闹,而且,她很快看到了一张意料之外的面孔。 曹锦瑟怎么也来了? 她目露诧异之色,接着视线继续往旁边移去,旋即,她的目光直接定在了那里。 看着正在和方信喝酒的那个男人,她终于明白刚才她进来时包厢里的气氛为什么会那么怪异了。 饶是她,神色一时间都难免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她和裴诗音关系不算太亲密,但也不算太远,好歹也是朋友,对方说闲着没事想来凑凑热闹,她自然没理由回绝,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也在这里。 这、算不算冤家路窄了? “诗音,他也在......” 她赶紧拉了拉裴诗音的手提醒。 “谁啊?” 裴诗音抬头望去,似乎之前也并不知道某人的存在。 “李浮图啊,你......” 柳子衿有点担心的看着她。 裴诗音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没事,他作为一个大男人,难道还会当众打我不成?况且,我又没有编造事实,那段监控完全是真的。” 裴诗音的语气异常天真,让柳子衿哑口无言。 你在那么隆重的场合曝光人家的私事,这与真假有什么关系? 见柳子衿一语不发的盯着自己,她拍了拍对方的手。 “大不了,我给他去陪个罪总行了吧?” 说着,她就拿起个酒杯倒了杯酒,然后起身,朝某人走了过去。 她一起身,周围那些看似聊着天的大少千金眼角余光都向她的身影投来。 放眼整座京都城的名媛,裴诗音都算的上翘楚,或许是因为经常练瑜伽的原因,她的臀部异常挺翘,而且走路时会自然摇摆,搭配她那纤细的蚂蚁腰,端的是诱人不已,让人脑中不禁会产生要是将之放在床上玩起某种姿势会是如何销魂的快感。 当然,此情此景没人有太多心思去****,他们都无声目睹着裴诗音走到了李浮图的身边。 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曹锦瑟捧着果汁小口抿着,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李少,第一次见面,我敬你一杯。” 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在场不少大少都暗生敬佩。 给人家捅了那么深的一刀子这个时候居然还敢主动跑到人面前,果然不愧是敢大闹宋李婚礼的奇女子啊。 李浮图缓缓抬头。 这确实是他和裴诗音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你是?” “我是裴诗音。” 李浮图眼神微微闪烁,“裴天骄是你哥?” “没错。” 李浮图淡淡一笑,在全场瞩目中,并没有暴走,端起酒杯和裴诗音虚碰了一下。 相逢一笑泯恩仇? “轩辕,裴诗音这是在搞什么名堂?这是在故意挑衅吗?” 罗牧低声道,一直盯着那边。 “我怎么知道?” 叶轩辕也一直关注着那边,见李浮图没有立即翻脸,着实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和裴氏没太深的交情,但是李浮图如果在这个场合殴打裴诗音,那他作为东道主,面上也不太好看。 “李少这反应,未免太过平静了吧?难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段监控是裴诗音放的?” 罗牧有点诧异。 叶轩辕回想起当时的场面。 “说不准,毕竟李少入场时,监控已经在放了,而且他也没待多久,就是不知道宋大小姐有没有和他说过。” 罗牧眼神闪烁:“我开始还以为这只不过是个意外,可现在看起来,裴诗音好像是有备而来啊。” 高悦虽然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乖巧的偎依在叶轩辕的身上,没有插嘴。 叶轩辕喝了口酒。“我只希望裴诗音现在能够聪明一点,这个时候再去招惹李少,对她可没任何好处。” 渭水一战。 北门关外一战。 各大门阀的家主或许知道,但是显然对于后辈,都无一例外保持了沉默。 但是当时李浮图和那位一起进入婚礼现场,这些红色子弟都看在眼里,而且刚才在项鼎轩蒋匡义的态度,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可是很显然,裴诗音让叶轩辕失望了。她似乎并不怎么聪明。 “李少,方便单独聊聊吗?” 在喝完一杯酒后,她笑容优雅开口,眼波盈盈,隐隐荡着妩媚。 795有错吗 和裴诗音对视了片刻,在全场隐晦的注视下,他站起了身,和叶轩辕说了句,随即跟着裴诗音朝外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包厢门被重新关上。 虽然没人对此说些什么,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但彼此对视间,眼神都意味深长。 像这种聚会,互相看对眼然后消失一段时间单独去调调情或者再更加深入的干些什么都再正常不过。 但现在的情况无疑有些特殊。 单独出去的那对男女,关系太诡异了。 叶轩辕自然不可能阻止,但在李浮图和裴诗音单独离开后,他忙不迭的起身,走到柳子衿的身边,坐在了裴诗音刚才的位置。 “子衿,你搞什么名堂?你把裴诗音带来干什么?” 虽然确实觉得答应将裴诗音带来自己好像有失考虑,但以柳子衿的性格,自然不可能认错。 “你凶什么?” 她瞪着叶大少,“我又不知道李浮图在这里,你又没跟我说过,我只是觉得多个人热闹,而且她要来,难道我还能不让她来不成?” 叶轩辕放缓了语气,“那你带她过来,总得通知我一声吧?” 柳子衿倔强的盯着他。 叶轩辕无奈,叹了口气。 “那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他们两待会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不负责就不负责,我来负责行了吧?!” 柳子衿很有担当。 “那行。” 叶轩辕立即点头。 柳子衿不齿的白了他一眼,但目光转到门口。还是难掩忧虑。 他们两,不会真的打起来吧? ...... 隔壁包厢。 裴诗音望着坦然自若坐下的男人,“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裴小姐,你刚才不是说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 哪怕现在已经没有了外人,偌大的豪华包厢,只有他和裴诗音两个人存在,但是李浮图却依旧温雅如玉,并没有暴露出凶狠狰狞的面孔。 孤男寡女本来就容易惹人遐思,气氛本来就有旖旎暧昧涌动,但裴诗音却照样没有任何避讳,丰满的臀部坐在了李浮图身边。 两人距离非常之近,几乎只有一拳之遥,李浮图可以清楚的嗅到从女人身上传来的幽香。 “难道你真的只知道我是裴天骄的妹妹,而不知道我是你和宋洛神的......” 裴诗音语气顿了顿,那双丰润而娇艳的红唇再度轻启。 “......红娘?” 李浮图眼神一凝,扭头凝视着裴诗音如花似玉的脸蛋。 “在东海,是你给洛神下的药?” 裴诗音笑了笑。 “你难道不觉得我的声音耳熟吗?” 当时在东海,他确实通过对讲机,和对方通过话,不过对讲机发出的声音,难免有些失真。 “这么说来,宋李婚礼现场的那段监控,也是你放的了?” “没错。” 裴诗音落落大方的点头,诚实得不可思议。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肤如凝脂的脖颈就被人给一把抓住。 李浮图眼眸幽深。 “裴小姐,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有勇气,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敢如此镇定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浮图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情,似乎根本没有意思到这是位貌美如花的佳人,手如铁钳,箍着裴诗音的脖子,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因为窒息,裴诗音脸蛋上迅速蔓延起病态的酡红,让她的艳若桃李的脸越显娇媚。 她本能的抓住李浮图的手,但是却没有奋力挣扎。 “......我、为什么,不敢?我......对你和宋洛神,是有恩的,如果,不是我、你们能够......得到今天的......结果吗?” 她嗓音嘶哑,断断续续。 李浮图凝视着她的眼睛。 虽然生死被人捏在手里,但是裴诗音眼中看不到任何恐惧之色,抓着李浮图的手,微微仰着头,不闪不避和他对视。 片刻后,当裴诗音的脸色因为缺氧而逐渐开始变紫,李浮图终于松开了手,一把将之甩到了地上。 作为裴氏大小姐,恐怕裴诗音这辈子还没被人如此粗暴对待过。 她双手撑着地,大口的喘息着。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如果不是我,你和宋洛神能有今天?你心爱的女人恐怕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待缓过气来,她并没有逃跑,也并没有发火,还趴在地上,抬头盯着李浮图,红晕未消的脸蛋上甚至还泛起笑意。 她娇嫩的脖子上还看得到被暴力勒出的清晰红痕。 李浮图不置可否,面无表情开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和宋洛神能够重归于好,其中,确实有那晚的原因在里面,在某种意义上,这个裴氏的大小姐说的也不算错,她算的上是自己和宋洛神的‘红娘’。 但是,这并不能抵消她敢给宋洛神下药的罪过。 与此同时,李浮图也很是好奇。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女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一件对她而言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难道这世上真的会存在喜欢损人不利己的人物? “为什么?” 裴洛神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她此刻趴在地上,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显露无疑,搭配她的笑容,的确美艳动人,但是此情此景,却难以抑制让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李浮图静静的看着她。 “因为,我和你一样,都爱而不得。” 她笑着开口。 李浮图眼神微微闪烁。 他情商确实不高。 但在情商上的缺陷,仿佛全部弥补在了智商上。 “你喜欢李昊天?” 李浮图立即明白了过来。 “没错,我喜欢昊天哥很久很久了,不见得比你和宋洛神要短,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结婚,的确,我很佩服你的洒脱的大度,但是抱歉,我做不到!哪怕付出一切,我也愿意去拼命尝试一下!” 刚才窒息的影响还未完全消退,裴诗音嗓音还有些嘶哑,但是她的眼神却异常尖锐。 李浮图无声与她对视,眼中的冰冷缓缓消退。 包厢里安静下来。 裴诗音手撑着地,情绪似乎也逐渐平复下来,笑容依旧艳丽,但眼神,却出现了一丝迷茫。 “阎帝,你如今那么的高高在上,你能告诉我,喜欢一个人,真的有错吗?” 790国之尊严 李浮图的话不仅让一帮人民公仆哑口无言。 同样。 他的话音落地后。 项鼎轩内的顾客乃至工作人员,都陷入了失神之中。 为了发展,这个国家已经对外忍让了太久了,以至于大多数民众,都养成了面对洋人下意识便低人一等的习惯。 哪怕是站在本国的土地上。 大国崛起。 但民族的脊梁,却越来越弯。 “他是领事之子,可这又如何?你觉得一昧的宽恕,就能换来他国钦佩的大国形象?” 李浮图无任何行凶后即将面临审判的畏色。 “国之尊严,不是靠所谓的仁慈与大度换来的,看得也不是国力的强大,不是经济的指数,而是我国的人民,是否都能活的昂首挺胸。” “不论种族,不论国籍,只要站在龙国的土地上,就要守我国之法,敬我国之民,无谈判,无遣返,违法敢究,违法必究,这,才是国之尊严。” 李浮图的嗓音并不激昂,平淡而平缓,但,却仿佛形成了震耳发聩的效果。 项鼎轩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几十名顾客、工作人员、甚至皇城根下那些鲜衣怒马的大少千金,一时间都忍不住攥紧了双手,心潮不由自主的起伏激荡。 不论种族。 不分国籍。 守我国之法。 敬我国之民。 无谈判。 无遣返。 违法敢究。 违法必究。 这。 就是国之尊严! 声声震耳,在脑海中回荡,经久不息。 曹锦瑟怔怔的看着那道身影。 “小姐,我们国家,真的会有这一天吗?” 卯兔也安静了下来。 曹锦瑟默然不语。 一帮人民公仆久久没再出声,哪怕那个国字脸,在僵硬了半饷后,不知为何微微低了低头,没再和李浮图对视。 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见着M国领事之子被抬走,叶轩辕拍了拍国字脸的肩膀。 “这事你管不了,向上面汇报吧。” 国字脸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走到一边开始打电话。 叶轩辕再度对李浮图点了点头,继而转身走到了一众狐朋狗友身边。 “轩辕,啥情况啊?” 有公子哥问道。 叶轩辕将刚才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 “居然敢占宋大小姐的便宜?壮士啊!” 看着被抬出去的M国领事之子,几个公子哥眼里满是钦佩。 “不过,宋大小姐和那位......究竟什么情况?就真的一点都不打算遮掩了?” 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风波的男女主角身上。 “凯德,这又不关你的事,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 和李浮图同游过樱花阁的罗牧平淡道。 “这不是随口问问嘛,当我没说。” 欧阳家的公子搂紧自己的模特女友,打住话头。 这事,的确比较敏感,不适合深问。 “****,简直****!” 二十多分钟后,一帮洋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带头的,正是M国驻龙国的领事大人。 “一定要将**严加法办!如此暴徒,必须让他在监狱里用一生去忏悔他的罪行!” 这位一向都非常在意自己举止仪态的领事大人在儿子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后,也开始变得气急败坏起来。 “史密斯领事......” 国字脸立即迎了上去。 “**呢?抓到了吗?!” 史密斯·勒夫满脸怒容。 国字脸下意识朝李浮图看去。 “是他打伤的我的儿子?” “......对。” 国字脸点了点头。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了他?” 李浮图和宋洛神站在一起,没有多看这位领事大人一眼。 “领事请稍安勿躁,我们**马上会过来。” 国字脸硬着头皮道。 “这还有什么好等的吗?他在大庭广众下公然行凶,手段之凶残,简直和****无异,这种人,就应该一辈子关在监狱里!” 这位领事大人疾言厉色。 “史密斯领事,谁是谁非,该抓谁,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再度有人走进项鼎轩。 其余人都穿着制服,可最先一人却穿着便衣。 哪怕项鼎轩这块分区的**,都走在他的身后沦为陪衬。 “曹丫头,连你也来看热闹了?” 他脚步停顿了下,看向刻意躲在不容易被人发觉的一个角落的曹锦瑟。 “蒋伯伯。” 曹锦瑟没办法,只能打了声招呼。 全名蒋匡义的男人笑了笑,没有过多停顿,再度朝前方走去。 “蒋**。” 看到来人,史密斯.勒夫的怒容下意识收敛了一些。 “我的儿子在不久前被人在这里打成重伤,现在正躺在医院里进行抢救,这事,还往蒋局能够给我一个说法。” 一进门让叶轩辕这些世界大少都变得拘谨了许多的蒋匡义抬了抬手。 “史密斯领事,有关情况,我已经了解,在我看来,是贵公子有错在先,如果不是他率先侵犯这位女士,并且毫无认错之意,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史密斯勒夫皱了皱眉。 他是个政客,很多话,不必对方说的太明白。 “蒋**,希望你考虑清楚,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 “史密斯领事,我们是一个法制的国家,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这件事,我们也会向贵国进行汇报,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给贵公子肆意欺侮我国国民的勇气?” 史密斯勒夫脸色青白不定,半饷后,冷哼一声。 “我们走!” “送史密斯领事回使馆。” 蒋匡义平淡道,接着扭头,朝李浮图与宋洛神走去。 “蒋叔叔。” 宋洛神笑容优雅。 “没事吧?” 蒋匡义目露关切。 那个国字脸站在自己**身后,都快吓傻了。 宋洛神摇了摇头。 蒋匡义目光看向她身边的年轻男子,主动伸出手。 “京都市局蒋匡义,幸会。” 项鼎轩内的客人,包括那名经理,尽皆呆如木鸡。 ...... 内大街。 曹宅。 “修戈,你记住了吗?” 一个老人背负着双手,站在窗边,有些出神的喃喃道:“守我国之法,敬我国之民,无谈判,无遣返......好一个国之尊严啊。” 曹修戈站在他的身后。 “爷爷,我一定尽我所能,让这一天......早日实现。” 796够不够……? 宋李二氏联姻失败。 李大少被自己的新婚妻子背叛,头顶上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关键的,这件事,还被人公然捅了出来,闹得天下尽知。 狗急了还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任何男人碰到这种事情,哪怕脾气再好,恐怕都不可能忍气吞声无动于衷,更何况巍巍李府的继承人。 所有人都等着李氏雷霆震怒,掀起一场狂风暴雨,可是诡异的是,坐落在将军胡同里的那座幽深四合院,却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任**动。 在叶轩辕那些大少的眼中,他们下意识觉得是李氏顾及到了朝堂之巅那位的面子。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座京都城早已经有狂风暴雨卷过,只不过处于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叶轩辕他们不知情,但裴诗音却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家族,就身处局中。 “你来这里,是专程来找我的?” 李浮图反问,并没有回答裴诗音的问题。 “没错。” 裴诗音仿佛彻底放开了自我,一点都没有遮掩的意思,而且,她也没在意什么豪门名媛大家闺秀的仪态,直接坐在了地上。 “目的?” 李浮图再度开口,异常直接。 裴诗音也同样直戳了当。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在婚礼现场把你和宋洛神的事捅了出来,正因为如此,我哥才会出现在渭水河一战,他这是为了帮我向李家赎罪,我们裴氏会牵扯进来,都是我的原因,你想报复,尽管冲我来,请你不要为难我的家族。” 李浮图看了她一会,突然笑了笑。 他掏出烟,点燃一根。 “裴氏让你来的?” 他把烟叼在嘴里,淡淡道:“偌大的一个门阀,竟然把一个女人推出来顶罪?” 即使抛开他那惊世骇俗的身份,看着他叼着烟风轻云淡的模样,裴诗音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很有魅力。 并不是因为他的外表,而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气质,让裴诗音一时间都不合时宜的失了神。 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 “不、不是!” 裴诗音这才回神,。 这是自己家族的仇人。 也是昊天哥的仇人! 自己怎么能...... 她不断暗自提醒自己,吸了口气,强自冷静。 “我来找你,完全是我自己个人的意愿,和任何人无关!” 李浮图不得不承认,这个裴氏女的确很有胆魄。 其实在九鼎会所与那位谈判过后,他已经没打算把裴氏怎么样,但这个结果,裴诗音显然还不知情,所以才会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来找自己。 她肯定十分清楚,只要愿意的话,自己伸手就能捏死她。 “你来找我,除了为你的家族,还有其他事吗?” 李浮图吐出口烟,眼神意味深长。 裴诗音贝齿紧紧咬了咬下唇,双手下意识攥紧,扬起脖颈,迎上了李浮图的目光。 “还有一件事。” 李浮图神色平静,捏着烟,静待下文。 “我想......让你饶昊天哥一命。” 话音落地。 李浮图的嘴角不可抑止的微微上扬。 “裴小姐,现在你自身难保,居然还心思考虑别人?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救世主吗?” 下药促成李浮图和宋洛神,虽然方式极端,但裴诗音确实只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男人。 无关权势。 无关利益。 她的目的很纯粹。 她确实没有想到,事情会一步步演化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此时对李昊天充满了愧疚感。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或许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换句话说。 即使真的得不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也没有想过去毁掉对方。 “求求你,你现在如此高高在上,昊天哥对你而言,根本没有一点威胁,你何必要致他于死地?不管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 裴诗音目露祈求,女性的柔弱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李浮图直接将之打断。 “裴小姐,有一点需要你弄清楚,我回国以来,没有任何掀起争端的想法,是你的那位昊天哥,一直想除我而后快,你不觉得你现在在我面前为他求情,很是可笑?” 李浮图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上身缓缓前倾,伸手捏住了裴诗音雪白的下巴。 “还有,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替他求情?” 裴诗音坐在地上,被男人捏着下巴,只能被动的微仰着头,仰视着对方,两张脸近乎近在咫尺,鼻息可闻。 这是一个极度屈辱的姿势。 但是裴诗音没有任何的挣扎与反抗。 这位高贵的裴氏名媛,此刻就像是人养的一只名贵波斯猫。 有什么资格替他求情? 裴诗音紧咬红唇,眼中浮现挣扎之色,旋即,被坚定所取代。 她缓缓直起身,却并没有站起来,而是双膝跪在了地上,跪在了李浮图的面前。 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公主应招女,而是血统纯正的豪门千金,这种征服感,那绝对不是言语可以描述的。 李浮图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个裴氏女搞什么名堂。 下一秒,只见裴诗音伸手,抹向了她的裤裆拉链。 “这样......够不够?” 不仅仅话音,连同她的手,都透着人眼可见的细微颤抖。 但是,她的动作很坚决。 她是裴氏大小姐。 但是她高贵的身份。在这个男人面前,没有任何作用。 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有求于一个男人,还能付出什么? 就在裴诗音颤抖着解李浮图裤裆拉链的时候,隔壁包厢门打开。 “小兔子,谁让你喝酒的?!” 这下子轮到曹锦瑟训斥卯兔了。 卯兔偷偷的把一瓶酒干掉了一大半,自然想上卫生间。 两人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当路过李浮图和裴诗音包厢所处包厢的时候,卯兔粉嫩的鼻子皱了皱。 “小姐,裴小姐好像在这个包厢里面。” 她好像是闻到了裴诗音身上的香水味。 曹锦瑟看了眼那个包厢,门没被关实,还留有一道虚缝,或许里面的人都没注意。 “你属狗的啊?” 曹锦瑟将信将疑。 “不信你看。” 卯兔动作异常迅速走过去,开始推门。 “你给我回......” 曹锦瑟立即跟了过去,想把她拉住,可是这个时候门已经卯兔推开了,虽然没有完全打开,但是已经足以让曹锦瑟看到里面的场景。 视线下意识扫过包厢内,她的话语顿时凝固。 只见裴诗音跪在地上,直着上半身,头对着男人的胯下。 虽然背对着她们,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 “小姐,他们在干什么啊?” 卯兔低声道,一脸懵懂。 曹锦瑟倒像是喝醉了酒,脸蛋瞬间通红。 797铁石心肠的恶霸 不可否认,裴诗音的举动,让李浮图都短暂陷入了愣神当中。 他没有想到,这位对李昊天痴情一片的千金小姐,今天过来找他,居然是打着‘以身饲虎’的打算。 虽然被裴诗音的惊人之举弄的有些愣神,但李浮图对周围环境的敏锐感知力并没有丧失,他很快注意到了门口的异动。 继而,他抬起头,正好和曹锦瑟四目相对。 他脸色一僵,抬起手,正要说话,可曹锦瑟脸如红霞,像是受惊一般,连忙拉着卯兔消失在了门口,并且,她还没忘了帮忙把门给彻底关上。 真是个贴心的姑娘啊。 看着紧闭的包厢大门,某人眼角情不自禁抽搐了下。 毫无疑问,他和裴诗音此时的场景,让曹锦瑟误会了。 虽然他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但平白无故被一个女孩误认为在干些下流的勾当,恐怕任何男人心里都不会太开心。 而这一切,裴诗音还一无所知,她还在拉着男人的裤裆拉链,几乎都快拉到底了。 感觉到一只手已经开始往自己裤子里摸去,李浮图终于反应过来,迅速将裴诗音推开。 裴诗音猝不及防,再度摔倒在地上。 她回头,满眼的迷茫与不解。 此时,某人正忙着把自己的拉链重新拉上,那动作确实显得有些猥琐。 “你干什么?” 当拉好拉链抬起头,看着这妞正满脸无辜的盯着自己,李浮图真有点哭笑不得,但是表面上,他还是摆出一副肃穆模样。 “我......” 裴诗音张了张嘴。可这种事情,她如何说得出口? 她已经走投无路,能想到的,也只有这种办法,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把她推开了。 难道这个男人是在故意羞辱她? 当然,李浮图还没有卑劣到如此地步, “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救你的家族救你的昊天哥了?裴诗音,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你觉得你自己......很值钱?” 李浮图真的不知道这妞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难不成以为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而且,退一步说,他完全可以吃干净抹了嘴不认账,裴诗音拿他有任何办法? 还是说,她很相信他的人品? 李浮图觉得这妞简直愚蠢至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也同时觉得这个裴氏的大小姐很可怜。 甚至,看着伏倒在地的裴诗音,他莫名的想到了宋洛神。 当年,为了让自己得到自由,宋洛神是否也曾如此无助过? “我......” 裴诗音内心满是羞辱,但是,她只能忍耐。 “我是干净的,我还是处女......” 她觉得,对方是嫌她脏。 虽然很早很早就把一颗心扑在李昊天身上,但是李昊天真的还没真正碰过她。 李浮图内心有点无奈,这妞看来被逼的快走火入魔了。 要是换作另一个男人,在裴诗音根本没有弄清楚如今局势的情况下就跑过来选择舍身求全,那多半也就顺水推舟的笑纳了,可李浮图还干不出如此没品的事。 这位裴氏名媛固然美艳,身段妖娆,的确很有诱惑力,但就这么玩弄对方,那和下三滥的地痞流氓有何区别。 “你是处女关我什么事?裴诗音,你只是一个女人,这种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要是你的昊天哥知道你以这种方式来救他,你觉得他会怎么想?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颜面再继续活下去。” 李浮图仿佛铁石心肠。 裴诗音愣愣失神,然后,眼眸抖动了下,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趴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呜呜呜......” 她哭的确实很伤心,不似演戏,泪如雨下,完全抛弃了作为一个豪门千金应有的仪态。 主动给男人解拉链的这种事都做了,她还在乎什么面子? 哭泣声在包厢里响彻不息。 李浮图错愕。 这又是在演哪出? 下意识往包厢门看了眼,发现确实被曹锦瑟关紧之后,他暗自松了口气,裴诗音的哭声不小,要是传了出去,他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你家里死人了吗?还是你的昊天哥已经死了?!” 李浮图的确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心,哪怕如此一位美人趴在脚下哭得梨花带雨,也一点劝慰的意思都没有,相反,语气更加凶狠严苛,像个恶霸。 “要哭,你也应该等在你昊天哥葬礼上哭去!” 裴诗音哭声更大了。 李浮图头也更大了。 他一向对女人的眼泪没有任何办法,哪怕是敌人的女人。 坐了一会,他见裴诗音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于是,他站起了身,二话不说,直接,......走人了。 见包厢里没有任何动静,恐怕有生以来第一次哭的如此放肆彻底的裴诗音抹了抹泪水,内心有些疑惑,缓缓抬起了头。 朦胧的泪眼往沙发上一瞧,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她一愣,继而朝周围看了一圈,哪里还有某人的身影? 哭声终于停歇下来。 片刻后,透着哽咽的咒骂声响起。 “你个混蛋!还阎帝呢,只会欺负女人!王八蛋!王八蛋!!” 骂着骂着,她再度呜咽了起来,可怜兮兮的自己给自己抹着眼泪,梨花带雨的俏脸上看不到仇恨,相反,更多的却是委屈。 将裴诗音一个人丢在那里后,李浮图回到了隔壁包厢,见他回来,很多人的视线就立即投了过来。 叶轩辕下意识朝他身后看了眼,随即像是带着自然而然的疑惑:“李少,裴小姐呢?” “她走了。” 李浮图面不改色。 “走了?” 叶轩辕有些惊讶,但旋即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李浮图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曹锦瑟和卯兔已经上洗手间回来。 某人想起刚才的那次对视,轻咳一声,扭过头,觉得有必要解释些什么,但是见他望来,曹锦瑟顿时朝右边偏了偏了头,连晶莹剔透的耳根都被染上了胭脂色。 李浮图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重新抿紧了嘴。 得。 这误会恐怕是解不开了。 798柳暗花明 李浮图对叶轩辕说裴诗音走了。 可当他坐下后过了十几分钟,包厢门再度打开,裴诗音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门口。 李浮图顿时挑了挑眉。 叶轩辕也诧异的朝他看来。 裴诗音显然重新化过妆,再加上包厢里的灯光变幻不定时明时暗,完全看不出她不久前大哭过一场。 裴诗音的神态也和离开时没什么不同,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见她回座,柳子衿立即关切问道。 “他能把我怎么样?我们只不过是说了会话而已。” 裴诗音笑着摇摇头,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同时还给自己倒了杯酒端了起来。 演技浑然天成,几乎无懈可击。 柳子衿显然不信,但是大家都不是普通人,有些话既然对方不愿意说,也不好咄咄逼人的一直追问。 一帮千金少爷们在人间天上呆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叶轩辕一伙纨绔主们显然还有别的安排,女士们也都比较识趣,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彼此什么德行,谁心里没谱,也没有继续多待,男女分道扬镳。 李浮图没有参合这帮京都大少精彩夜生活的打算,照顾了叶轩辕的面子后,也同样提出了告辞,叶轩辕顾及到宋洛神,也没有强留。 “浮图哥哥再见。” 曹锦瑟非常礼貌,但是视线,仍旧有些躲闪。 “再......” 某人站在路边,再见两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完,就看见曹锦瑟拉着卯兔迅速钻上了车。 目送车子离去,他嘴唇抖动,情不自禁抹了抹鼻子,嘴角不可抑止的露出一抹苦笑。 什么叫没吃到鱼却惹了一身腥。 这就是了。 “小姐,他们两刚才在包厢里,究竟在干些什么啊?为什么裴小姐要跪在地上?” 卯兔眨巴着眼睛,求知欲很强,把不懂就问的良好习惯发挥得很彻底。 曹锦瑟望着窗外。 “我不知道。” 卯兔锲而不舍,抓住她的胳膊。 “小姐,你就告诉卯兔好不好?” “哎呀,小兔子你烦不烦,我真的不知道!” 曹锦瑟回头,瞪着眼,脸颊又泛起了桃红。 卯兔委屈的抿起了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曹锦瑟知道她又是在故意装可怜了,虽然明明知道这狡猾的小兔子是在演戏,但是她还是有些心软。 可心软归心软,但这种事情,让她怎么去说啊! 她只能装作视而不见,扭头重新望向窗外。 ...... “诗音,走,我送你回去。” 柳子衿还算比起仗义,虽然裴诗音在宋李二氏的婚礼上闯下那样的祸事,但她也并不没有因此而疏远对方。 “不用了,我已经通知司机来接我了。”裴诗音笑道。 “那好吧。” 柳子衿道:“那我就先走了。” 裴诗音点了点头,目送柳子衿上了她那辆宝马五系。 接着,她转头,朝右边看了眼,某人也没开车,站在路边,好像是在等出租。 她咬了咬牙,抬步走了过去。 “师傅,去翡翠......” 李浮图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话还没说完,另一边车门就被人拉开。 “去长门大街十三号,谢谢。” 看着堂而皇之坐进来的女人,李浮图皱眉道:“你干什么?” “捎我一段,不介意吧?” 裴诗音扭头对上他的目光,若无其事道,像是之前所受的屈辱都没有发生过。 *****可不会考虑那么多,见两人认识,直接开车。 此刻坐在边上的裴诗音让李浮图更加认识道女人这种生物的神奇,他也懒得去考虑对方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开始闭目养神。 裴诗音这一路上也没再说话。 可是到地的时候,她推开车门,盯着这一路都在闭着眼假寐的男人道:“李浮图,你就是个恩将仇报的混蛋!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李浮图缓缓的睁开眼。 话音刚落,裴诗音便立即下了车,并且迅速甩紧车门,头也不回的快步朝家里走去,脚步非常急促。 李浮图透过车窗,望着她匆忙的背影,笑了笑,轻声道:“走吧师傅。” 裴诗音走到家门口,才敢小心翼翼的回头,看到出租车正缓缓离开,不禁松了口气。 鬼知道刚才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敢骂出那句话的。 她很清楚,如果一个不好,因为她这一骂,她家就可能惹来灭门之祸,但她还是骂了。 要知道,前不久她还不惜以身饲虎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女人这种生物,着实难以琢磨,别提外人,恐怕有时候她们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虽然跪地求饶甚至以身体作为筹码都被对方无情的拒绝,但是这一骂过后,裴诗音的心情似乎亮丽了不少,她仓促的脚步逐渐变得轻快。 可路过前厅,一道沉声响起。 “你干什么去了?” 她脚步一顿,神色僵硬,扭过头,低声叫了声:“爸。” “我问你,干什么去了?” 裴耀文朝门口缓步走来。 “我......叶轩辕过生日,我去给他庆生去了。” 裴诗音低着头道。 “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思给别人庆生?我不是说过让你这段时间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吗?你还嫌你惹得麻烦不够大?!” 裴耀文的语气异常严厉。 裴诗音攥紧手,埋头不语。 “好了,这事不都过去了吗。” 一道柔声响起。 裴诗音的母亲也走了过来。 裴诗音抬起头,皱眉不解道:“妈,你说什么过去了?” “这场风暴,已经过去了,上面已经和阎帝正式达成了协议,他不会再追究了。” 听到母亲的话,裴诗音怔怔失神。 “您是说,我们家没事了?” 裴耀文冷哼一声。 裴诗音的母亲拍了拍他的手,继而笑着对女儿点了点头。 裴诗音像是有些难以相信。 “......那昊天哥呢?” 裴耀文怒道:“你还惦记着李昊天,你想没有想过,李昊天究竟有没有时候想起过你?” 终究是母亲疼爱孩子,或者说,母亲的疼爱,更加流露于表面上。 “昊天......估计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她委婉道。 或许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裴诗音有些失神,她缓缓的扭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看什么呢?” 裴诗音的母亲走到她的身边。 如果李浮图在这里,或许会觉得这个肌肤白嫩的贵妇人有些眼熟。 799再见 第二天中午,正坐在餐桌上的宋洛神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接完电话,她走了回来,犹豫了下,开口道。 “爷爷,下午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今天她和宋朝歌专程在家陪宋经国吃了顿饭,算是尽点绵薄孝道。 “去吧。” 宋经国笑着点头,半句话都没有多问。 “姐,你要去哪?要不我送你?” 宋朝歌热情道。 “不用了。” 宋洛神摇摇头,“福伯,麻烦帮我安排辆车。” “是,大小姐。” 宋洛神没带任何人,坐着车,来到了一个游乐园。 “小姐,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司机回头道。 “不用了,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宋洛神推开车门下车。 虽然不是周末,但是游客依旧很多,几乎都是成双入队,要么带着小孩,一道形单影只的身影站在门口,很是惹眼。 宋洛神缓缓吸了口气,朝那边走了过去。 “来了?” 男子应该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但他的耐心很好,看到姗姗来迟的宋洛神,露出一抹笑意。 仿佛一切如常。 或许说,他早已习惯了等待。 宋洛神点了点头,眼望着男人,轻声喊了句。 “昊天哥。” 自从婚礼过后已经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面的李家大少扬了扬手中的两张门票,仿佛时间回到了婚礼之前。 “票我已经买好了,进去吧。” 宋洛神轻轻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入了这家游乐场。 “谢谢你还愿意见我。” 走在游乐场里,两人并没有去玩什么项目,看着熙熙攘攘的游客,李昊天温笑着开口,与那晚在渭水河畔的阴沉阴森,判若两人。 宋洛神沉默。 这家游乐场,她并不是第一次来,甚至和李昊天第一次‘约会’的地点,也正是这里。 “今天给你打电话,我其实也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谢谢你能给我这个亲口向你道别的机会。” 李昊天扭头,看着这张在十几天前曾经离自己无比之近的绝美容颜。 “洛神,我要出国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屈辱,也没有不甘。 “......昊天哥,对不起。” 宋洛神缓缓开口。 “没必要说对不起。” 这个在渭水那一晚陷入疯魔的男人,此时仿佛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 他望着周围的人潮人海,呼出一口气,笑道:“感情的事,哪有谁对不起谁,其实,我也一直对这个结果有所预料,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 “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我李昊天,并不是输不起的人。” “昊天哥,我想你在国外,也能够开始一段崭新的生活。” 李昊天扭头,凝视她片刻,轻声道了句:“谢谢。” 继而,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小腹。 “洛神,你的孩子......” 宋洛神摇了摇头。 李昊天面露歉色。 “抱歉......” “昊天哥,我们两道歉来道歉去的,有什么意思呢。” 宋洛神笑道:“就当我们两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李昊天沉默。 “昊天哥,还记得我们两第一次来这里玩海盗船吗?要不要再尝试一下?” 宋洛神看向在半空中剧烈摇晃的海盗船,隔着这么远,还能清楚的听到上面的游客发出的尖叫。 李昊天也抬头看去。 他当然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他还记得,他和身旁女子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他正好满十八岁。 当时,他曾认为,他会和这个女子共度一生。 “好。” 他轻轻一笑。 两人就好像得闲暇来玩乐的普通游客,排队上了海盗船。 随着铃声,海盗船翻滚起来,可无论如何晃荡,李昊天的视线都没有任何偏转,始终望着身旁的女子。 “喝点水吧。” 从海盗船上下来后,两人走到一家便利店前,李昊天把买的水递了过来。 “谢谢。” 宋洛神伸手接过,道了声谢。 “洛神,我记得我们之前来这里的时候。你可从没有笑过。” 他喝了口矿泉水,像是玩笑般开口。 宋洛神莞尔一笑:“总不能让昊天哥总记得我冷冰冰的模样吧?” 无论他们之间,有多么复杂的爱恨情仇,现在,也终于到了画上句号的一天。 在这一刻,尽量多笑一笑,或许是她能给予他,最后的一点的温柔了。 李昊天一怔,继而也笑了起来。 “以后,你就要像今天一样,多笑。” “昊天哥你也是,到了国外,也要过得开心。” “那当然,他当年十多岁都能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我也不能比他差太多不是。” 宋洛神喝了口水,含笑点头。 “你以后,可得多为自己考虑,他可不像我,桃花运旺盛......” “知道了。” 宋洛神歪了歪头。 “昊天哥,难道你觉得我会输给其他女人不成?” 此时,更像个兄长的李昊天一笑,“那倒也是。” 两人在游乐园里逛了一个多小时,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望着游乐园的大门,彼此都明白,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 “昊天哥......” 宋洛神开口,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昊天打断。 “以前每次都是你先离开的。” 李昊天望着游乐园大门,视线缓缓移到宋洛神的绝世容颜上,没有悲伤,没有痛苦,笑容灿烂如阳光。 “这次,就让我先走吧。” 宋洛神抿紧红唇。 两人在这里分别过数次,但这次分别,显然与以往不同。 在李氏,与高层的全力争取下,李昊天虽然免于一死,但是却终生不得再归国。 终生。 这也就意味着。 不出意外的话。 两人这一别。 很可能就是诀别。 余生都再难有见面的机会。 “绷着脸干什么?刚才不是还答应我,要多笑的吗?” 李昊天故作不满。 宋洛神望着他,嘴角缓缓荡漾开来,弧度蔓延,绽放出或许在李昊天认识她以来的记忆里,最绚烂的笑意。 “昊天哥,一路顺风。” 她伸出手。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伸出手。 可这一次,李昊天却并没有去握。 “告诉李浮图,这一次,我认输,但是余生还很长,让他不要掉以轻心,以为就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被打落尘埃的李昊天此时终**度崭露李家继承人的应有的锐气与斗志。 接着,他看着宋洛神,沉默半饷,轻声开口。 “再见了。” 宋洛神缓缓点了点头。 “......再见。” 他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继而再无留恋,转身,大步离开。 800谁是老虎 直到李昊天消失在视线之中,宋洛神依旧独自在原地站了良久。 此时,有一个问题不由自主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并且挥之不去。 如果没有自己,李昊天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 再或者,李氏两兄弟之间,又会不会是完全不同的一番结局? 一直到她坐进车里,这个想法仍旧盘亘在她的脑中。 “小姐?” 司机喊了声。 宋洛神轻声开口:“去翡翠园。” 当她走进别墅的时候,发现某人正坐在沙发上,独自一人换着绷带。 安倍璇玑的出现,虽然让圣殿的必杀之局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但是他们的这次东方之行,也不是完全无功而返。 至少李浮图此时双肩上的伤口,依旧血腥恐怖,甚至还几乎可以见到白骨。 听到脚步声,李浮图下意识用衣服把伤口遮挡了下,避免吓到宋洛神,继而抬头笑道:“你怎么来了?” 真正的男人,只会独自舔舐伤口。 宋洛神咬了咬唇,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让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李浮图若无其事,打算穿上衣服,可宋洛神已经把他的衬衫缓缓拉开。 看着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的创伤,宋洛神伸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眼眸抖动道:“我是不是真的只会给你带来灾难?” “你别听孟婆的。” 李浮图认为她还在为孟婆的话耿耿于怀,抓住她的手,仿佛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痛苦,柔声道:“我和圣殿之间的恩怨已经由来已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要胡思乱想。” “我来吧。” 宋洛神把手抽了出来,站起身,为他换起了绷带。 “......我今天,去见李昊天了。” 李浮图神色不变,一点波动都没有。 宋洛神轻柔的为他缠着绷带,低头看了他一眼。 “你就没有一点反应?” “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李浮图微微一笑。 “你不怪我?” “我为什么要怪你?” 李浮图笑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你又不是我的专属品,去见谁,是你的自由。” 宋洛神动作一顿,语气开始浮现忐忑。 “你生气了?” 毕竟不管再怎么说,她和李昊天有过婚约,甚至还共同步入过婚姻殿堂。 男人在这方面,估计都不会如何大度。 “真的没有。” 李浮图对上宋洛神的眼睛,知道这事越解释越像装模作样,索性转移了话题。 “你们两说什么了?” 宋洛神继续为他缠起绷带。 “他说他要出国了,所以找我来告个别。” “只是告别吗?” 李浮图笑道。 “要不然呢?” 宋洛神一圈圈为他把绷带缠紧,“其实这么多年,昊天哥对我......我很感谢你愿意放他一命。” “你不觉得在我面前,说另一个男人对你多好,有些不合适吗?” “怎么啦?吃醋了?” 把最后一圈绷带缠好后,宋洛神拿起剪刀将之剪断,重新在男人身边坐下。 “所以说,你以后要对我好点,别的男人都对我这么好,你理所应当的要对我更好。” 李浮图不禁失笑。 这事都能扯到这方面。 “......他,没提起我?” 沉默了片刻,李浮图轻声开口。 “提了。” 回想之前在游乐园与李昊天告别时对方阳光的笑脸,宋洛神脸色复杂道。 “他说让你不要掉以轻心,说你都能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他怎么也不会比你差。” 李浮图笑了笑,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还挺有志气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大多数人从高位中跌落下来,很大可能会一蹶不振,甚至自暴自弃,但是听洛神的说法,那位李家大少的心志,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坚韧。 “如果不是我,他或许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宋洛神喃喃道。 李浮图握住她的手。 “你是指,他喜欢你,也是你的错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座京都城,偷偷暗恋你的公子哥太子爷恐怕绝对不少,那你还真是罪无可恕了。” 宋洛神一怔,继而忍不住掐了他一下。“讨厌!” 李浮图把衬衫重新穿上,把冠艳京华的她轻轻拥入怀中。 “他走了,这段恩怨,也就告了一个段落,你就别再多想了。” 宋洛神靠在他的肩头,有意识的避开了他的伤口位置,轻轻点了点头。 她也没再提这个话题。 “......对了,你能抽空去我家一趟吗?” 她突然道。 “去你家?” 李浮图纳闷道:“去你家干什么?” “我爷爷看到你送我的戒指了,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你不觉得,你应该去亲自见见他老人家?” 宋氏家主宋经国的相貌,在李浮图的记忆里早已模糊,哪怕在十年前,他见到那位宋氏家主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宋洛神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确实,夺走了人家的孙女,于情于理,都应该去亲自拜访下对方,但是自己与宋氏的关系,可一直都算不上融洽。 “怎么?你不愿意吗?” 见李浮图沉默不语,宋洛神从他怀里抬起了头。 “不是不愿意。” 李浮图低头看了她一眼,坦诚道:“只是我和你爷爷之间的关系......我担心到时候要是场面弄的比较僵硬难堪的话,你在中间会很不好受。” “可是你总也不能一辈子都不和我爷爷见面吧?” 确实,既然和宋洛神重归于好,见宋氏之人,就是避不过去的事。 如果宋洛神和宋氏划清界限那还好说,可宋洛神如今显然并没有离开宋氏的打算。 她自己做出的决定,他自然不会干涉。 “你真的想要我去?” 宋洛神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们以前就一直偷偷摸摸的,我不想以后还这样。” “那好吧。” 李浮图呼出口气。 宋洛神如今只要对他提出了要求,他基本上都不会拒绝,买戒指如此,现在也如此。就像是在补偿。 他就像鼓足了很大勇气,下了多艰难的决定一般。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即使是刀山火海,我也怎么都要努力闯上一番了。” 他那副派头,就像个准备就义的烈士。 宋洛神被逗乐,噗嗤一笑,百媚丛生。 “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我爷爷又不是老虎。” 继而,她嘀咕了一声。 “再者说,现在谁是老虎,还说不定呢。” 801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座别墅,十年前她来过几次,但是这十年之间,她或许没有想过能有和李浮图重新坐在这里的一天。 “你昨天和叶轩辕他们,玩的开心吗?” 宋洛神重新偎依在男人的身上。 “还行。” 李浮图也很享受此刻的氛围,能和喜欢的人就这么坐着,恐怕就是世上很多人一直想要追求的美好了。 “你们玩了些什么?” 宋洛神似若无意问道。 “还能有什么?吃了顿饭喝了顿酒。” “就这?” “他们晚上还有活动,不过我提前走了。” 李浮图一五一十道。 “你这么老实?” 宋洛神貌似怀疑。 那伙大少爷恐怕到了晚上,他们精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李浮图笑了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不老实也没办法啊,我身上还有伤,能干些什么?” 话音落地。 别墅瞬间安静下来。 李浮图顿时反应过来,可覆水难收,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噢?原来是因为有伤啊。看来还真是不凑巧,你是不是很懊悔啊?” 宋洛神缓缓的坐直身。 李浮图暗自苦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算没伤,我也不会做什么。” 见宋洛神盯着自己,他满脸坦荡。 “洛神,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要知道,裴诗音昨天跪在地上要......” 话还没说完,李浮图脸色便猛然一变,立即打住话头。 他现在真想抽自己。 “裴诗音?” 李浮图虽然把最关键的地方及时咽了下去,但是宋洛神还是听到了一些东西。 “她跪在地上?” 宋洛神确实没有想到裴诗音居然也去了,但是她不动声色,笑吟吟道:“继续说啊,怎么停下了?她跪在地上要干什么?” 某人现在才是真的懊悔不已。 自己说什么不好,提这茬干什么? 他即使再傻,也肯定明白绝对不能实话实说。 男人在这个时候,思维速度那是闪电级的。 李浮图心念急转,急中生智,面不改色立即道:“她昨天喝了酒,然后装醉故意摔倒,让我去扶她,结果,她乘着这个机会,拿了把水果刀要刺我,幸亏我反应迅速,不然恐怕还真被她给得逞了。” 他一脸感慨。 “这女人还真是狠啊,居然连这种招都想的出来。” 言罢,他装作自然的扫了宋洛神一眼,发现宋洛神依旧笑吟吟的盯着他。 “我还真是后悔昨天没和你一起去了,没想到你们这生日过得如此精彩。继续说啊,怎么停下来了?后来呢?” “后来......” 李浮图眼角抖动了下。 宋洛神提醒道:“你现在该说你把裴诗音怎么样了。” 某人一点就通。 “对,夺了她的刀之后,我把刀扔给她,打算让她自我了结,可是叶轩辕他们求情......” 宋洛神终于忍不住,冷笑道。 “你不去当编剧,真的可惜了。” 李浮图语气一滞。 宋洛神笑容瞬间消失,冷冷的盯着他。 “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说实话。” 李浮图表情有些尴尬。 “好,我实话告诉你吧,裴诗音昨天找我,替李昊天求情,跪在地上让我放了李昊天......” “那你刚才为什么骗我?还故意编出这么一个‘跌宕起伏’的故事?” 宋洛神是容易被糊弄的人? 她似乎又恢复往日高贵冷艳的宋氏大小姐形象,那双绝美无比幽深,仿佛能直刺人心。 “别逼我问外人。”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李浮图这次选择咬紧牙关。 “行。” 宋洛神不再多说,把放在一边的坤包拿过来,向某人诠释了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见她摸出手机,李浮图眼皮一跳,连忙道:“你干什么?” “我给锦瑟打电话,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宋洛神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说的真的是实话,我向你道歉。” 曹锦瑟?! 李浮图心跳骤然停了下。 要是别人都还好,可偏偏为什么是曹锦瑟? 想起昨天的那次对视,李浮图毫不犹豫,立即抓住了宋洛神的手。 “你干什么?” 宋洛神皱起细长的眉。 要知道,现在曹锦瑟恐怕已经误会了他和裴诗音的关系,而他也摸不准曹锦瑟和宋洛神的关系究竟亲密到了什么程度,要是曹锦瑟真的把她所看到所以为的事说了出来,那他就真是有嘴也解释不清了, “何必去问别人呢?你这么给她打电话,就好像多不信任我似的。” “我说了,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向你道歉。” 以宋洛神的个性,她显然不是一个容易被动摇的女人。 李浮图无奈,只能道:“好吧,我跟你说实话。” 宋洛神没有太大的波动,捏着手机,淡淡道:“说吧。” 李浮图松开手。 “......其实,她真的是来找我为她家与李昊天求情的......” “她以为裴氏一族与李昊天的命她一跪就能换来?我印象中的裴诗音,应该还没天真到如此地步。” 李浮图现在终于明白,女人太聪明了,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她还想......” 李浮图顿了顿。 宋洛神眯起眼。 “她还想什么?” 李浮图硬着头皮。 “......就是,她想牺牲自己。” “什么意思?” 饶是宋洛神,一时间都没太反应过来。 她皱眉盯着李浮图,见他目光闪烁一副心虚的模样,她才终于逐渐明白。 “你是说,她想色诱你?” 李浮图颇为尴尬,立即解释道:“洛神,你放心,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是我把她推开了,并且,非常坚决。” 宋洛神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是不是也是因为你身上有伤?” 李浮图不假思索,为自己的清白争辩,“这和伤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伤的只是肩膀......” 大家都是成年人,虽然当时没在场,但是宋洛神也几乎猜到了裴诗音想做什么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忍辱负重了。 她真的没想到,那个裴家女,居然有如此魄力。 “你仇人的女人,跪在你的脚下,要给你做那种事。” 宋洛神突然俯过身来,手撑着李浮图的衣领,吐气如兰,眼波幽幽。 “当时,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802真相大白 李浮图苦笑不语。 当时裴诗音跪在自己面前,他心底确实有那么点奇特的感觉,但要说成就感,当真还谈不上。 以他今日的身份地位,哪会因为一个女人的臣服而产生什么快意。 “怎么不说话?” 宋洛神的手指在他的胸口上慢慢的画着圈,仰着头凝望着他,那股撩人的感觉仿佛能直接穿透进人的心底,让人的心都变得酥麻起来。 “李浮图先生,我能采访采访你,请问当时看到裴诗音跪在你的面前,你心里是什么想法吗?” 嗅着从那双娇艳红唇里吐出的香甜气息,李浮图苦笑逾浓,抓住在自己胸口作怪的玉手。 “别闹。” 宋洛神立即变脸,甚至不顾姿态,猛地站起身跨坐在男人的双腿上,眼眸无比之近的平视着他。 李浮图无心去感受大腿上传来的美妙触感下意识后仰靠在沙发上,与宋洛神尽量拉开距离。 “你干什么?” 他仿佛看到了白骨精,眼神透着戒备与警惕,并且依旧抓着那只手没放。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真的什么都没干?裴诗音也算是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了,而且家世还不差,她主动投怀送抱,你真能忍得住?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征服这种女人吗?”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 李浮图苦笑道:“你觉得我要是真的做了什么?还会主动跟你说吗?” 他丝毫不提自己是因为说漏嘴的事。 “其实你即使真的和她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介意,我可以理解的,真的。” 宋洛神语气突然变得轻缓下来,并且低柔,像是非常的善解人意。 “男人嘛。哪有不逢场作戏的。” 李浮图微微皱眉,不知道她这又是在玩什么名堂。 出于谨慎,他一时没开腔。 “她胸大吗?” 宋洛神突然问道。 “她......” 李浮图张了张嘴,可因为早有提防,这次他的反应非常迅速。 “洛神,我和她真的是清白的。” 李浮图无奈道。 女人考验男人忠诚这事上,还真是手段层出不穷,先是装作一副大度模样降低你的警惕,然后突然发问,而且问题无比刁钻,要是他当时没克制住真和裴诗音有了什么,恐怕还真会被这一下给框进去了。 看来真没什么了。 宋洛神暗忖。 “这次值得表扬,要继续坚持知道吗?外面狐狸精太多,你可得管住自己,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 宋洛神故意抬起左手,将那颗光芒四射的钻戒在男人眼前晃了晃。 接着,在打了一棍后,她也没忘给个甜枣,主动送上红唇,在男人嘴上‘啪’的吻了一下。 不是一般的香甜可口啊。 “奖励你的。” 宋洛神收回脸,作势要从男人腿上起身。 “等等。” 李浮图突然按住她柔软的腰肢。 宋洛神猝不及防,又跌坐在他的腿上。 “你身上有伤......” 她还以为是某人这是‘见色起意’了。 可李浮图的脸上似乎看不到任何色授魂与的表情。 “我也有件事要问你。” 他的神态很郑重。 宋洛神目露疑惑。 “什么事?” “贺九州是你师父对吧?” 宋洛神点了点头,这事现在已经没必要隐瞒。 “也就是说,宋大小姐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羸弱。” 宋洛神不解其意。 “你怎么了?” 她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语气都变了,还叫她什么宋大小姐? 李浮图板着脸。 “我很好奇,你既然有一个人皇的师父,当时被下药的时候,反应为什么会那么不堪?并且,以你的才智,居然会被裴诗音给下药?” 这个时候,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当时他没多想,可现在重新回想,确实存在太多蹊跷。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觉得我是故意的吗?我故意让人给我下椿药?” 宋洛神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 李浮图依旧盯着她。 “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他此时,确实有些怀疑宋洛神是刻意为之。 “好,是我故意的,我故意让人给我下药,然后逼你过来,这样总行了吧?” 宋洛神强忍羞赧,以退为进。 见她如此‘坦诚’,李浮图倒反而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提起这件事,倒不是责备,哪怕宋洛神真的是故意的,得好处的也是他,他也没下作到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地步,只不过是为了以此提醒宋洛神,他并不是傻子。 宋洛神很聪明,相当聪明,关于这一点所有人都不会否认,但是他不想看到自己女人日后和自己继续玩弄心机城府。 “你这是要和我秋后算账吗?” 宋洛神一瞬不瞬盯着他,根本不像是做错事的样子,相反。就仿佛受到了多大委屈一般,眼眸里已经隐隐的浮现水雾。 哪怕知道她很大可能是装的,但是毕竟这不是裴诗音,面对裴诗音他可以直接走人,但面对宋洛神,他还是难免心软。 “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你急什么......” 他语气立即缓和了下来。 “可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凶?” 自己刚才哪里凶了? 李浮图一个头是两个大。 “好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无奈叹了口气。 宋洛神暗自得意,但面上,还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我就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宋洛神坐在李浮图的腿上,话还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李浮图抬起头,看到来人,虽然有一点意外,但是暗自却松了口气。 “快起来,有人来了。” 宋洛神也回过头,和来人目光对上。 对方的脚步一时间出现了片刻迟缓,显然是因为李浮图和宋洛神此时的亲密姿态。让他觉得或许来得不是时候。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再掉头离开。 他像是什么都没看到,面色平静开口。 “宋小姐。” 虽然在李浮图面前无所谓,但在外人面前,宋洛神还是得维持自己应有的仪态。 她终于放过了某人,故作自然的起身,回以微笑。 “何将军。” 803东海讯息 北门关外一役。 数万大军齐卸甲。 宣告了李氏王朝的覆灭。 但是诡异的是,作为李氏家臣的龙魂,却被推上了前台,取代了李峥嵘的位置。 宋洛神不知道李浮图为何会做出这种选择。 难不成终究还是惦记了那点血脉之情? 所以给李氏在朝堂上留了最后一点香火? 她一直对这个问题怀有疑问,但是却没有机会问出口。 此时见曾经的龙魂队长,如今的大将军走进来,她自然明白对方肯定是有话要对李浮图说。 “你们聊,我上去休息会。” 只有两人的时候,她可以蛮不讲理,可以胡搅蛮缠,那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但是有外人的时候,作为宋氏的大小姐,宋洛神自然很识大体,不用李浮图开口,她便善解人意的转身朝楼上走去。 李浮图并没有再坐着,站起身。 “又见面了。” 这应该是两人的第四次见面。 第一次是在战国。 第二次在东海第二人民医院。 第三次是在渭水河畔。 每次见面,对方的身份似乎都会有不同的改变。 何无愧稳步走近,带着军人干脆果断的作风,开门见山。 “你为何要帮我?” 李浮图淡淡一笑,同样反问:“你为何又要帮我?” 在渭水河畔临阵倒戈的何无愧凝视着他。 李浮图伸了伸手,“坐吧。” 相隔一代的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如果你找我只是为了这次晋升的事,真的大可不必,把这个位置交给你,不是我提出来的,而是那位主动提起,我只不过是锦上添花,无论能力还是资历,你都足够资格胜任这个位置,否则无论如何,如此关键的要位,那位也不可能交到一个庸人手中。” 虽然李浮图毫不居功,但是何无愧怎么可能真的听信这番说辞。 作为龙魂的他,确实有能力有资历,但是李峥嵘的位置,那绝对不是一个有能力有资历就可以坐上去的。 拱卫京都,责任重大,坐在中心海里面的人,肯定会想把这份权力交到自己信任的人的手中,再者说,朝堂之内,那么多派系,谁不眼神火热的盯着这个位置。 李氏坍塌之后,他可以说也算是‘罪臣’,不被放逐也就罢了,居然还青云直上? 只要是正常人,恐怕都会察觉到不对劲。 而能做到如此的人,除了面前这个年轻人,他再也想不到别的人选,哪怕曹家,在这个时候,都没有能帮他逆天换命的能力。 “你知道我是谁了?” 何无愧问道。 李浮图笑了笑。 “你是指龙魂?” 何无愧沉默不语。 李浮图笑意逐渐收敛,轻声道:“你真的打算瞒着采薇一辈子?” 其实,从两人第二次在萧淑病房楼下碰面,他就有所猜测,在渭水河畔对方反戈一击,只不过让他彻底落实了对方的身份。 何无愧神色平静,没有一点波动,似乎并没有任何惊诧与意外。 对方愿意把这么一份天大的好处送他的手上,只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你觉得,她会愿意知道我的存在?我想,在她心里,或许我这个父亲,不如死了好。” 李浮图不言不语。 何采薇从出生就认为自己的父亲不在人世,要是突然发觉原来父亲还活着,恐怕确实难以接受,说不定还会衍生出恨意。 “其实,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我去东海见过她了。” 何无愧再度开口。 李浮图目光闪烁了下,有些意外,但是没插嘴。 他觉得,接下来才应该是对方这次主动登门最主要的原因了。 “我和她说,你死了。” 李浮图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她的生活太过复杂,而你这一生,注定不可能平凡,她要是跟着你,或许会走她母亲的老路,甚至比她母亲要过得更加辛苦。” 李浮图沉默不语,并没有动怒。 对方是一个父亲,为自己的女儿考虑,无可厚非。 况且,他之所以和沈嫚妮保持距离,不就正是因为何无愧所说的这个原因。 宋洛神因为自己,被圣殿右使击伤,孩子夭折,这,就是个再清楚不过的例子。 “你当初选择离开萧阿姨,就是为了不想让她跟着你担惊受怕?” 李浮图平静问道。 何无愧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个丫头,比她母亲当年更加执着。” 何无愧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 “采薇怎么了?” 李浮图立即道。 何无愧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眼中的关切,复杂之意愈加浓厚。 这个男人,比当年的他,要更加的出众。但是,或许如今有很多人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耀眼光芒,但是,大多数人恐怕都忽视了光芒掩盖下的凶险。 当年,他执行种种危险任务,没把握能够一直挺过来,所以选择离开,还萧淑一份自由。 如今,看到这个年轻人与自己的女儿,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与萧淑的影子。 “既然我离开了这么多年,从没尽过做父亲的职责,或许,也就没资格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抽空,回去看看她吧。” 何无愧轻声道,暗自叹息了一声,仿佛是对命运做出了妥协。 ...... “他走了?” 听到门被推开,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的宋洛神抬起视线。 李浮图点了点头,像是若无其事轻笑道:“起来吧,去吃饭。” “过来。” 宋洛神招了招手,关于何无愧上门来干什么,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怎么了?” 李浮图疑惑的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宋洛神坐起身。 “给你看个东西。” 她靠在男人的身上,把手机递了过来。 李浮图低头看了眼,发现手机里显示的是娱乐新闻,是关于一部电影即将上映的消息。 “怎么,你想看电影了?” 他笑问。 宋洛神笑意盎然,“你再仔细看看,这可是沈嫚妮监制的呢。” 李浮图眼皮一跳,再度朝屏幕上看去,确实看到了沈嫚妮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些东西了,快起来。” 他把宋洛神的手机握住,直接给关了,然后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瞧你这德行。” 宋洛神睨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说。 一个女明星而已,她还没放在心上。 804霸王餐 “你想去哪吃?” 这座别墅常年无人打理,厨房早已经荒废,自然不可能开火。 李浮图带着宋洛神走出翡翠园。 “就别去你弟那了,那又远,而且咱们就两个人,也没必要。” 宋洛神想了一会。 “要不,咱们去四中吧?那座小餐馆,你还记得吗?” 那个曾经带宋洛神吃过霸王餐的餐馆,李浮图当然记得,上次他来京祭奠母亲,还刻意去那吃过一顿饭,并且和老板喝了几瓶酒,只不过当时那位杨老板好像说,就快出国了。 “那家餐馆,现在应该不在了吧?” “去看看不就得了。” 宋洛神挽住他的手臂,“走吧。” 两人钻进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四中。” 宋洛神道,嗓音依旧如天籁,但并不再像以往那般高贵冻人,国色无双的脸蛋上挂着柔和笑意。 司机一时间看呆了,过了几秒才有些局促的开始发车。 迎来送往这么多年,他拉过的乘客何止千万,但长得这么好看的,倒真他妈是第一次碰到。 关键的,这种****,不是应该坐着限量版的豪车招摇过市吗?怎么可能跑来坐出租? 出租司机情不自禁通过后视镜隐晦往被宋洛神挽着的李浮图瞟去,心底的感受,不足为外人道。 当车停在四中门口的时候,刚过下午五点,学生们还没下课。 李浮图怀疑杨老板夫妻两是不是已经被他们的儿子接出国了,可是到地一看,发现餐馆还在经营,但是门口已经贴上了转让的牌子。 “宋丫头?” 因为这座餐馆主要的客人还是学生,此时四中还没放学,餐馆也就并不太忙,当李浮图和宋洛神走近后,立即就被老板给看到。 “杨老板。” 李浮图笑着开口。 宋洛神语气更加亲热,放下了所有架子,甜甜的喊了声:“杨叔叔。” 这十年来,或许只有在这里,才能让她感受到一点温暖。 或许也只有这个小小餐馆的老板,依旧把她当作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儿。 “你、你们......” 两鬓斑白随着岁月流逝不再年轻的杨老板看着姿态亲密相挽的年轻男女,脸上透着惊喜,但同样,也不乏惊愕。 他记得,年前李浮图这小子来的时候,可是说过他和宋丫头已经分手啊。 不过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基本的待人处事道理自然明白,他没有多问,笑容热情道:“快坐。” 他也没拿菜单,对一个服务员喊道:“小王,通知厨房,上几个好菜,再拿几瓶啤酒过来。” “杨叔叔,我看你店门上贴了转让的牌子,是准备不干了吗?” 杨老板点了点头。 “是时候休息了,等找到接手的人,我就打算去国外了。” 宋洛神略带遗憾。 “那以后四中的学生,可没口福了。” 杨老板大笑。 “宋丫头,还是你会说话,真是可惜,要是当年,我家那小子能把你追到就好了。” 他貌似唏嘘不已。 李浮图坐在旁边,给两人倒水,笑而不语。 彼此都知道只不过是开玩笑。 “学长应该结婚了吧?” 宋洛神也笑着问道。 一对彻底长大成人并且在各自领域光芒万丈的年轻男女,在学生时代的这座小餐馆内,将锋芒彻底收敛,就像最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一般和老板闲话家常。 “还没呢,据说有对象,还在处着,因为在国外我也还没亲眼见过,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学长这么优秀,肯定能找个好姑娘的。” “不提他了。” 杨老板看向他们:“你们两呢?这是......和好了?” 李浮图张了张嘴,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宋洛神已经抢先开口。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啊,只不过因为他出国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才回来,所以您一直没有见到。” 李浮图脸色一僵。 杨老板也有些愣神。 他目光不由自主移向李浮图。 李浮图轻咳一声,只能补救道:“上次我喝多了,再加上和她正好吵架,所以说了气话,杨老板不要当真。” 上次不过喝了两瓶啤酒而已。 就喝多了? 杨老板还是有些晃神。 宋洛神反应过来。 “你来过?” 李浮图强笑着点了点头。“年前我来京的时候,在这里吃过一顿饭。” 饶是宋洛神,此刻双颊都忍不住泛起了桃花。 这下子可出了大丑了。 想也不用想她都知道李浮图当时会说什么。 她低下头,忍不住在男人的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某人只能生生忍受。 “那就好,那就好啊,能看到你们两真的能够走到一起,我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杨老板也算是个识体的人,笑了起来,将气氛缓和,化解了宋洛神的尴尬。 “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餐馆,早恋的孩子我看到过不少,但能像你们走到最后的,还真不多见。” 杨老板感叹道,望着李浮图。 “你小子找了个这么好的姑娘,可得好好珍惜啊。” 李浮图含笑点头。 “这次我们可得好好喝几杯,宋丫头,不介意吧?” “当然不,把他喝趴下最好!” 宋洛神瞪着李浮图,恶狠狠的道。 杨老板笑着摇摇头。 一顿饭,两个爷们喝的确实不少,或许是门口贴的转让牌子彼此都知道或许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能坐在一起吃饭了,都喝的比较尽兴。 临走的时候,满脸通红的杨老板亲自把一对年轻人送到门口,拍了拍李浮图的肩膀,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亦或者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身份,语重心长的道。 “这个世界诱惑太多,岔道也太多,两个人能够一起出发,但很多时候都会在中途分道扬镳,难以一同走到终点。不管之前,是你们谁迷失了方向,但既然又重新回到一条路上,这次就得把手抓紧了,好好的一同走下去,也算不辜负命运的一场安排了。” 李浮图无声点头。 杨老板放下手,看向十年来独自一人来他这里吃过很多次饭的宋丫头,张了张嘴,最后化为一笑, “走吧。” “杨叔叔再见。” 杨老板站在门口,笑着摆了摆手。 目送一对年轻人离去,等两人身影消失在视线,他转身回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这臭小子,又让他吃了顿霸王餐!” 805重游母校 “你既然来过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 走出餐馆所在的街道,宋洛神还是忍不住将男人的胳膊狠狠掐了一下。 虽然杨老板没说什么,像是听信了李浮图的解释,但她哪不知道对方只不过是在顾忌她的面子。 李浮图笑容馥郁。 “我正准备开口的,谁让你说话那么快......” “你还笑!” 宋洛神咬牙切齿,使劲拧着他的皮肉,堂堂的天之骄女,此时像极了一个会羞会怒的小女人。 某人皮糙肉厚,自然不觉疼痛,但是,他还是配合作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求饶道:“好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人家杨老板也没说什么。” 不知不觉间,两人路过了四中门前。 为了转移宋洛神的注意力,他望着四中校门,“洛神,进去转转吧?” 宋洛神也朝门口看去。 四中的校门并不算多么宏伟,而且似乎一直都没经过整修,和他们当年读书的时候还是一般模样。 她的眼眸中浮现回忆之色,轻轻点了点头,“好。” 本来保安是不让进的,可是宋洛神出马,那等凡夫俗子,自然毫无意外的拜倒在她的绝世容颜之下,直到他们走近学校,那个小保安还满脸陶醉眼巴巴的望着宋洛神的背影。 而另一个保安,则一脸羡慕嫉妒。 妈旳,刚才因为他坐在保安室里面,否则和女神说话的就是他了。 校门虽然如旧,但是看门的人,十年自然换了一波又一波,这两保安自然想不到貌若天仙的女神曾经也是这里学生。 吃过一顿饭,此时四中已经放学,学校里很热闹。 “我想去看看校长,你去吗?” 宋洛神问道,因为这是学校,都是些孩子,虽然自己曾经也是早恋大军里的一员,但这个时候宋洛神还是松开了李浮图的胳膊。 “我就不去了,在操场等你吧。” 李浮图摇摇头。 当年的宋洛神是德智体美劳几乎全校老师赞不绝口的好学生,而他呢? 在老师眼里,他恐怕绝对是打架斗殴不堪造就的刺头,是校长办公室的常客,当然,是被喊去训斥的,他可没脸去见老校长。 “你居然还怕丑呀。” 宋洛神笑了起来,她自然清楚李浮图学生时代的‘光荣历史’,也没勉强。 “那好吧,你去操场等我,我去看看校长,马上就回来。” 李浮图点头,目送宋洛神往教学楼走去后,他转身独自进了操场。 四中虽然不是京都最好的学校,但是它的面积很大,或许是因为这是一座集初中高中为一体的学校,它的操场一圈是正规的一千米。 此刻操场上有一帮少年放学后没回家,在踢球,边上还有几个少女在观看,时不时给绿茵场上奔跑的少年们加油助威。 李浮图笑了笑,望着绿茵场上‘不务正业’的少年们,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也没在意什么风度,在操场边缘坐了下来。 “程程,你看,那个帅哥好帅啊。” 李浮图的存在吸引了不远处观战的几个女孩的注意。 几乎都是和当年的他与宋洛神相差无几的年纪,身上的校服短裙,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这几个少女长相都不错,或许是年纪小,无论是肌肤还是脸蛋都很白嫩,看起来娇俏可人,但其中有位空气刘海的丫头格外的出众。 她们此刻的目光都从绿茵场上转移到了不远处席地而坐的某人身上。 某人望着踢球的一帮少年,眼神却有些出神,显然陷入了回忆之中,以至于没意识到这是学校,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哇,这帅哥什么时候来的?他抽烟的样子简直酷毙了。” “这才是真正的盛世美颜啊!他是不是哪个明星啊?” “不可能,我根本没见过他!” 几个女孩脸蛋透着红晕,对着李浮图指指点点。 那个留着空气刘海叫程程的少女也好奇的扭过头,看着坐在那抽着烟的男人,眼眸也出现一丝波动之色。 二八芳华的少女,还没经过社会的打磨,对帅哥,确实没有太大的抵御力的,况且,此刻陷入回忆之中的某人,抽烟时流露出的那股深邃气质,对这帮少女的杀伤力更是致命的。 “喂,你们谁去找他要联系方式,我可以请她吃晚饭!” “晚饭?我可以请他去看最近一场周伦杰的演讲会,只要谁能帮我要到那帅哥的号码!” 一帮少女显然被李浮图的‘美色’所征服,可终究还年轻,你望我我望你,都没有太大的勇气上去搭讪。 “程程,要不你去吧?” “为什么要我去?” 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少女也有些胆怯。 “因为你是我们四中的校花啊!你去肯定可以成功的,帮帮忙嘛。” 四中的校花冯程程见姐妹们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顿时有些无奈。 她再度看了眼坐在那里的超级帅哥,咬了咬唇。 “好,我去可以,但是人家会不会给我可不敢保证啊。” “快点,你一定可以的!” 她直接被推了出来。 “你们这些见色忘友的家伙!” 深吸了口气,她朝那边走了过去。 “这里是不能抽烟的。” 一道嗓音从身边传了过来,伴随的,还有一阵清新的香风。 李浮图回神,抬起头,看到一个貌美的女孩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这里是学校,不能抽烟。” 见对方望着自己,校花冯程程再度道,看似冷静,但是双颊弥漫起的红晕还是出卖了她。 “抱歉。” 李浮图知错就改,立即将烟头掐灭,继而从草坪上起身。 “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作为校花,冯程程哪有什么找人搭讪的经验? 明明是找人要号码,却像是来找麻烦的。 “你是校纪委的吗?” 站起身的李浮图笑问。 冯程程脸颊更红了。 “我之前也在这座学校读过书,所以进来看看。” 李浮图也没去为难一个孩子,望着操场解释了一句。 “噢?原来你是学长啊?” 冯程程眼睛睁大,确实有些惊讶。 李浮图扭头看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吧。” 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冯程程还是比较聪明,立即改口。 “......学长,你能给我你的手机号吗?” 她双手攥紧,眼帘低垂,睫毛紧张的颤动着。 李浮图一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感情这小姑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如果他知道面前这位娇羞少女是现在四中校花的话,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806长江后浪推前浪 或许在少年时期,很多人都曾幻想过某天能够有个花季少女从人群中朝自己走来,对自己笑颜独展。 要是自己也还处于桀骜叛逆的青春年华,或许不介意调戏调戏这个含羞而立的女孩儿,就如同当年在图书馆碰见蔡红鲤一样,可遗憾的是,他如今早已经过了年少不羁的年纪。 李浮图沉默片刻,犹豫了下,终究还是照顾到他这位小‘学妹’的面子,轻咳一声道:“我手机下午刚掉了。” 冯程程一愣,终究还是涉世未深,顿时就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回头朝一帮小姐妹看了眼。 李浮图也看到了那群小姑娘。 见他望来,那些小姑娘一阵躁动,脸上都起了红霞。 “她们让你来的?” 李浮图笑了笑,收回目光。 “我......” 冯程程攥着手,支支吾吾,尴尬羞赧的模样恐怕对小少年们充满了诱惑力。 “唰......” 突然,一道破空声袭来,李浮图视线都没转,就抬起手稳稳的将飞来的一个足球给挡了了下来。 冯程程一愣,然后下意识扭头。 很快,一个少年就迎着她的视线跑来。 “冯程程,你和我分手,就是因为这个老男人吗?!” 这少年盯着李浮图,眼神很是锋锐,鼻梁挺直,眉眼流露出一股叛逆的味道。 很显然,那个球就是他踢的。 老男人? 李浮图情不自禁抹了抹鼻子。 这个时候,足球场的一帮少年都开始围拢过来,笑容轻佻,眼中都透着看好戏的神色。 “管杰,你不要胡说八道!” 冯程程又羞又怒。 “我哪里胡说了?我亲眼看到你们刚才在这说说笑笑,当我眼瞎呢?!冯程程,我们才分手多久?你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还故意带到这里来,是刻意想让我难堪吗?” 那叫管杰的少年怒不可遏,不断对少女发出质问。 见到前女友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这的确算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了。 而这少年忍耐性也不怎么好,顿时爆发了。 李浮图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重游次母校,都能碰到这档子事,他自然没心情和一少年玩什么争风吃醋的游戏。 “别误会,我和她并不认识,我只不过是进来看看。” 他还是为女孩的名声解释了一句,然后把足球放下,转身打算离开。 “你给我站住!” 见管杰的少年被妒火冲昏了头脑,就像是没听到李浮图的解释。 “冯程程,他有哪点好了?不就年纪大点吗?还是说,你现在就开始爱慕虚荣,被人包养了?” 他指着李浮图,不依不饶,并且已经开始口不择言,话语之难听,让李浮图否不禁皱了皱眉。 哪怕他当年,都没有桀骜不驯到如此程度。 “你胡说!!!”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辱骂,冯程程气的都快哭了出来。 “管杰,是我让程程去找这个帅哥要号码的,你不要在这血口喷人!” 一帮少女也很义气的跑了过来,站在冯程程的身边。 “对!管杰,我看程程和你分手是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像你这种这么喜欢扑风捉影并且如此小肚鸡肠的家伙,根本配不上我们程程!” “你......!” 管杰目露凶色,吓得那姑娘往后缩了缩,但立即又扬起脖颈。 “怎么?你还想打人吗?!” 这少年再刺头,也不可能到众目睽睽下去打一个女孩的地步,那他在学校里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怒火中烧的眼神很快锁定在李浮图身上。 他还算聪明。 考虑到年纪上的差距,没鲁莽的动手。 “你敢和我比一场吗?只要你......” 不等这少年把话说完,李浮图直接将之打断。 “抱歉,我没这个功夫,况且,我为什么要和你比?” 管杰冷笑。 “你是不是怕了?” 接着,他又朝冯程程看了眼,那眼神,显然是再说你怎么找了个这么没骨气的男人。 李浮图笑了笑。 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十年来四中的教育不知道办的如何,但至少这刺头,是一代更比一代强了。 他看着这咄咄逼人的少年,不再言语,突然提脚。 “砰!” 一道沉闷声响响起。 足球犹如被巨力打击,呼啸的飞了出去,速度之快,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直接擦过管杰的头,厉风澎湃,将他的头发卷的飞扬起来。 “操!!!” 那帮少年下意识回头,随即目光不由自主瞪大。 哪怕冯程程这群少女们,也傻在了那里。 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迅猛而凌厉的弧线,随即突然不可思议变向,如同坠落的流星,直接奔向球门的死角。 “唰!” 应声入网。 全场尽皆呆滞。 要知道,这个***立的位置,可是中场边缘。 这一记惊世骇俗的‘圆月弯刀’,哪怕出现在职业赛场上,恐怕都足以载入史册! 刚才足球从自己耳边经过,直到现在管杰的脸还有些生疼,他怔怔的回头,盯着在球门里滚动的足球,一时间也失了神。 “这他妈也太恐怖了吧?” 有少年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是人吗?” “完了完了,我觉得我真的恋爱了。” 看着技惊全场却淡然如水的男人,有少女眼中冒起了道道星光。 “程程,你刚才究竟要到了号码没有?” 胳膊被推了推,冯程程这才回神,她不再去看刚才叫嚣不断现在却一语不发的管杰一眼,咬唇望着李浮图,睫毛一眨一眨。 少女情怀总是诗啊。 如果某人这个时候有心的话,恐怕真能上演一场‘老少恋’了。 “好球!” 一道苍劲有力的笑声响起,一个老人在一名女子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那帮少年先是如同见了猫的老鼠,面露紧张,可当看到校长身边的女人,一时之间,都不约而同变得失魂落魄。 冯程程固然是他们学校的校花,但终究年纪还小,就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身材脸蛋气质都没发育成熟。 可这个女人,她的容颜,她的气场,杀伤力对于这些半大少年而言,简直是摧枯拉朽。 “你在干什么呢?” 宋洛神似笑非笑的走来。 807与校花有缘 “学弟们邀请我和他们一起踢球呢。” 李浮图回头,若无其事一笑,接着对着宋洛神身边的老人,喊了声:“吴校长。” “你小子还记得我啊。” 四中校长吴庸目露不满。 “我还以为你现在出息了,就不认我这个校长了呢。” “怎么可能。” 李浮图笑道:“我可是始终谨记校长当年对我的拳拳教诲。” “你怎么不和洛神一起来办公室?非得我来找你?臭小子,架子挺大呀。” 李浮图有点尴尬。 “校长,他是有点不像话,你确实得好好骂骂他。” 宋洛神不仅不帮忙,还在一边不断煽风点火。 “原来他是学长啊。” 几个女孩惊讶嘀咕。 吴庸指了指李浮图,也没再多说,继而目光移向一群学生。 “你们放学怎么不回家?” 他神色威严。 校长在一所学校的权威自然是毋庸置疑,一帮少年不敢耽搁,顿时作鸟兽散,不过临走时,都不由自主多看了宋洛神一眼。 只有那个叫管杰的少年还杵在那里没走,颇有胆色。 见校长目光望来,他盯着李浮图。 “校长,他勾引我们学校的学生!” 闻言,吴庸不禁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李浮图不怒反笑。 这少年,倒还挺机灵的,居然还知道因利导势向吴庸告状。 况且,这个‘勾引’一词用的,确实相当精辟啊。 “他,勾引我们学校的学生。” 管杰再度开口,一字一顿。 宋洛神朝李浮图瞟了眼。 李浮图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耸了耸肩,满脸无辜。 吴庸满心古怪,忍住笑。 “他勾引谁?” “冯程程。” “管杰,你是不是疯了?!” 冯程程满脸怒容。 她没想到管杰在校长面前都敢胡说八道。 “我说的有错吗?你刚才不是找他要号码吗?” “你......” 冯程程神色通红,又急又气。 宋洛神闻言,倒认真看了这女孩一眼。 白嫩的小脸,柔软的身段,倒确实是个可人儿。 “要号码怎么了?我们就不能和学长交个朋友吗?” 有女孩给冯程程帮腔道。 “好了。” 吴庸抬起手,他大抵已经明白究竟是什么回事。 这臭小子,十年前祸害学校的丫头们不说,没想十年后居然还‘死性不改’啊。 他暗自笑着摇摇头,接着,肃穆道。 “管杰,你快回家去。” 见到管杰仍旧一动不动,他眉头一皱,威严弥漫,语气放沉。 “听到没有?” 哪怕李浮图当年在吴庸面前都得收敛性子,这叫管杰的少年自然也不敢公然对抗校长的权威。 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操场。 “冯丫头,以前还不知道,原来你胆子这么大啊,居然还敢找人要号码了。” 等管杰走后,吴庸收敛起严肃表情,看着一帮少女,和蔼笑了起来。 男女平等,终究是一句空话,起码吴庸对待一帮少男少女,显然就是两个态度。 冯程程脸颊又红了。 “你知道这臭小子是什么人吗?他当年可是比管杰这小子还要混账,你居然还敢找他要号码。” 吴庸没给李浮图留面子。 李浮图苦笑了下,情不自禁摸了摸鼻子。 听校长的话,怎么这么超级帅的学长以前也是个坏学生啊? 几个女孩都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瞅着他,显然充满了好奇。 “校长,这位学妹......” 宋洛神盯着冯程程开口。 “噢,洛神,给你介绍一下。” 吴庸笑道:“这是我们四中现在的校花,冯程程同学。” 冯程程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冯丫头,不给你的学姐打声招呼?你宋学姐当年,也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呢。” 几个女孩都是一愣。 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姐姐,居然也是她们四中的校花? “你好。” 倒是宋洛神主动伸出手,笑意轻柔。 看到伸到面前的玉手,冯程程终于抬起头。 虽然都是四中的校花,但是她自然无法抗衡宋洛神的气场。握手的时候,甚至都不太去看宋洛神的眼睛。 “......学姐、你好。” 宋洛神收回手,扭头看向李浮图:“学妹找你要号码,你给了吗?” 李浮图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不、不用了。” 冯程程忙道。 她虽然还年轻,但是并不傻,自然看得出这对学姐学长是一对,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校长,我们就先回家了。” 她对吴庸说了声,然后又朝李浮图与宋洛神礼貌而拘谨的笑了笑,继而迅速拉着一帮姐妹匆忙的离开了绿茵场。 “没想到我们四中居然还有如此漂亮的学姐。” 女孩们不断回头。 “是啊,和程程一样,也是校花呢。” “程程,你说你以后会不会也像这位学姐这么漂亮啊?” 冯程程没敢回头。 “都是你们,让我去要什么号码,这下好了,害我出了这么大的丑!” “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帅气学长居然是和女朋友一起来的啊。” 有少女有感而发,语气充满了憧憬。 “唉,他们当年肯定是学校里人人羡慕的一对。” “对,那个学长可比管杰那家伙强多了,没想到管杰居然如此可恶,居然那么说程程。程程,你多亏和那家伙分手了。” 冯程程脸色黯淡,被自己前男友那么辱骂,心底终究不会好受。 “好了,别说了,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客!” 一帮女孩逐渐离开了操场。 “那个叫管杰的孩子与这个冯程程,也和当年你们两一样,搞什么早恋,不过不久前分手了。” 吴庸望着女孩们远去的背影。 李浮图笑道:“校长,您还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八卦。” 这是在讽刺他‘不务正业’了。 宋洛神都噗呲笑了起来。 “你小子,居然还调侃起我来了。” 吴庸脸色一扳:“知道勾引未成年少女,是什么罪吗?” 李浮图无辜道:“校长,你可得明察秋毫,我可是被勾引的那个。” 吴庸一怔,继而哭笑不得的骂道:“你这臭小子,还真是和我们四中的校花有缘,我看啊,以后你还是少来这为好!” 808亡我之心不死 “洛神,真打算一辈子就耗在这小子身上了?” 吴庸瞥了眼李浮图,似乎很为宋洛神感到可惜。 三人在校内漫无目的的闲逛着,都没把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 他作为四中的校长,在这座学校内,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但是实际上他在政治序列上排的并不算高。 在这座权贵遍地走的京都城内,他的确称不上什么大官,可作为宋洛神和李浮图曾经的校长,他很清楚这对年轻人的过去,以及......家世。 走到校园里,不时能碰到师生对吴庸打着招呼,并且下意识对李浮图与宋洛神投来好奇一瞥。 吴庸笑容和蔼的点头回应。 “从十年前开始,或许就注定了我这辈子都要栽在这家伙身上了。” 宋洛神叹息道。 吴庸笑了起来。 “你这傻丫头,当初就那么傻,没想到长大了,居然还是如此。” “校长,当年我虽然确实有点叛逆,但是您也不能总拿老眼光看人吧?” 李浮图终于忍不住为自己叫屈。 “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当年自己叛逆?我在这四中任职这么多年,你恐怕是碰到最让我头疼的学生。” 他说着,看向宋洛神。 “洛神,你来评评理,你说还有别的学生居然敢在校长办公室偷茶叶?还有,这小子居然还趁我不注意,在我的茶杯里下泻药!” 提起往事,吴庸的脸皮不禁抽搐了下,显然又想起了多年前在厕所里度过的那个美妙下午,看向李浮图的目光,更是充满了‘幽怨’呐。 李浮图抹了抹鼻子,顿时不再说话了。 都是年少轻狂啊。 提起李浮图当年所干的那些坏事,宋洛神也是忍俊不禁,但终究是自己的男人,也不会让他太过尴尬。 “校长,我看咱们的四中和我们当年怎么没太大的变化,连校门都没修整一下,是上面没拨经费吗?” 吴庸被成功转移注意。 “拨是拨了,但是不多,钱得用在刀刃上,我把教学环境进行了改善,像是桌椅电脑这些设备,都进行了更换,每个教室都配备了空调,至于校门这些场面性的东西,也没必要太过在意,毕竟咱们是学校,又不是什么***所。” 宋洛神点了点头,也听出了教育资金貌似有点紧张。 “校长,四中当年培育了我和浮图,我们现在也都已经长大,也到了回报学校的时候,我打算给四中捐赠一千万。” 宋洛神笑着开口,语气云淡风轻。 吴庸倒也不为宋洛神的财大气粗而意外,毕竟他也很清楚宋洛神的背景。 一千万。 对于百年宋氏而言,说是九牛一毛都不为过。 “那我就替全校师生谢谢你了。” 吴庸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点头接受了宋洛神的一番心意。 “要不,我们去你们当年读书的教室看看吧。” 宋洛神笑着点头。 当两人重新从四中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也没急着坐车,就像普通的情侣一般悠闲的散着步。 “真想重新回到读书的时候啊,每天都可以活的很单纯,什么烦恼都没有。” 宋洛神挽着李浮图的手臂,触景生情,有感而发。 “真的一点烦恼没有?” 李浮图笑道:“当年你就没为那些扔不完的情书困扰过?” “那我也没你风光啊,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能让小女生跑过来搭讪,还是校花耶。” 宋洛神摸了摸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李先生,你是不是很自豪?” 李浮图苦笑,握住她的手。 “那姑娘才多大?少不更事而已。” “你不是最喜欢骗小姑娘吗?” “我哪里骗过小姑娘了?” “当年,我不是就被你骗的?” 李浮图无哑口无言。 “你怎么不给人家小姑娘留个号码呢?说不定人家有什么学业上不懂的问题,还能找你这个学长请教呢。” 李浮图哭笑不得。 “你不会连个小姑娘的醋耶吃吧?” “谁吃醋了?美得你!” 宋洛神白了他一眼,松开手。 “送我回家。” 两人拦下一辆出租车。 “洛神,你把学姐的号码告诉我。” 今天重游母校,李浮图不禁想起了蔡红鲤,他的手机在渭水一战损坏,所有人的号码都丢失了。 “我这人还坐在你边上呢,你就想起别人了?” 宋洛神脸色不善, “不是,只是我这次来京时,学姐请我吃了饭,还给我壮过行,在婚礼上,我也没机会打招呼,出于礼貌,好歹也得告诉别人一声。” “学姐还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宋洛神笑了笑,犹如昙花一现,骤然收敛。 “要号码是吧?没有!” 李浮图无可奈何。 宋洛神已经扭头望向窗外,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不进去坐坐?” 出租车停在宋府,宋洛神回头道。 李浮图透过车窗,朝宋府大门看了眼,摇了摇头,“算了。” 宋洛神也没勉强,推门下车。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看着她的背影进入大门,终究还是没再开口。 “师傅,去翡翠园。” 苦笑了下,他收回了目光。 他以前还真不知道,宋洛神的醋劲居然这么大,他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宋洛神挺温柔体贴的啊。 唉。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 在淮弯路的时候,宋洛神送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摸出来一瞧,是条短信。 这手机宋洛神才送他没多久,知道他号码的,也不可能有别人。 “要记住,你是有家室的人,要是有什么不轨的心思,小心大刑伺候!” 短信后面,还配了个剪刀的表情图案。 下面是一串阿拉伯数字,多半就是蔡红鲤的手机号码了。 看着短信,李浮图仿佛看到了洛神那一张咬牙切齿的俏脸。 不可否认,虽然现在的宋洛神很喜欢吃醋,但是比起之前那个高高在上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俯视凡尘的宋氏大小姐,如今的宋洛神无疑更为动人一些。 他正打算回短信过去,可是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还有,明天别忘了来我家吃饭。” 809外卖员 对于宋氏之人,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李浮图都没有太大的好感,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宋洛神的亲人。 他暗叹一声,最后给宋洛神回了一串省略号过去。 宋洛神估计也能理解他的心情,短信如石沉大海,没再有任何回复。 李浮图捏着手机,看着宋洛神发来的那个号码,最后拨了过去。 手机里嘟了几声,最后被人挂断。 李浮图不禁一愣,意外的看了眼手机,继而锲而不舍的再度重拨。 电话再度被挂断。 李浮图诧异不已,还以为自己是哪得罪蔡红鲤了。 他思考片刻,最后想起自己这是才换的手机,对蔡红鲤而言是陌生号码,恐怕对方是当成了骚扰电话。 念及此,他没再继续重拨,先是发了条短信过去。 “学姐,我是李浮图。” 随后不久,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接通一笑。 “学姐。” “你怎么是这个号码?” 蔡红鲤诧异的声音传来了过来。 “我手机坏了,才换的新号。” “难怪我之前打你电话总是打不通。” 蔡红鲤这才恍然,随即质问道。 “那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想着联系我?” 她的语气里洋溢着不满。 李浮图自然不会把受伤的事说出来。 “学姐,前段时间,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直到现在才处理完,这不,一得空闲,我就给你打电话了。学姐,你可是第一个知道我新号码的。” 李浮图笑道。 “真的?” 女人都是听觉动物,蔡红鲤的嗓音虽然透着怀疑,但明显轻快了些。 虽然李浮图的解释含糊不清,但是她当时就在**馆五号楼现场,也大抵清楚对方恐怕没骗自己,也明白对方在忙些什么。 “当然。” 李浮图也不算是花言巧语,除了宋洛神以外,蔡红鲤的确是第一个进行通话的人。 “你这半个多月音信全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蔡红鲤下意识道,浑然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太过亲密了些。 李浮图沉默了下。 “学姐,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吗?” 蔡红鲤道:“你现在在哪呢?回东海了吗?” “没有,我还在京都。” “那好,我给你一个赔罪的机会。” 赔罪? 李浮图哑然,继而苦笑。 女人都这么霸道的吗? “放心,也不会让你多为难。我现在肚子饿了,想吃红米路上的混沌,你既然能想起给我打电话,想必现在应该不忙吧?” “你现在要吃混沌?” 现在都快九点了,女人不都为了保持身材晚上不吃东西的吗? “怎么了?不行吗?” 蔡红鲤不急不缓,“你就说你给我买不买吧。”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比起去**馆抢婚,买完混沌而已,这应该要轻松多了吧?” 李浮图苦笑。 “可我不知道学姐你住在哪啊。” “天空花园,你速度快点。” 言罢,蔡红鲤就把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李浮图放下手机,暗叹了一声。 “师傅,麻烦去红米路。” 空中花园,坐落于寸土寸金的二环内。 能在京都城三环内有座房,那恐怕保底都是身家千万起步,而天空花园里住的,更都是龙国财富殿堂里最顶端的富人。 要知道,宋氏之前给宋洛神购置的婚房,就是在天空花园。 当李浮图拎着一大碗混沌下车,打算走进去的时候,毫不意外被保安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请问你干什么的?” 顶级富人区的安保素质的确很高,恪尽职守,但语气非常客气。 李浮图抬了抬手里的食品袋,和气一笑:“我送外卖的。” 送外卖? 送外卖送到这来了? 作为天空花园的安保人员,虽然说穿了,只是个看门的,但是接触的,可都是最顶尖的富人,绝对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但是听到李浮图的话,这皮肤略显黝黑的安保大哥不由自主的愣了一愣。 随即,他眼中浮现戒备,上下仔细打量了李浮图一眼。 “抱歉,这里不允许外卖员进入。” 李浮图也没为难一个保安,给蔡红鲤打了个电话过去,随即掏出包烟,给安保递了根。 “抽根烟吧。” ...... 当蔡红鲤来到门口的时候,没看见李浮图的身影,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诓自己,立即掏出手机。 “你在哪呢?!” “我在你小区门口啊。” “你骗鬼呢!我鬼影都没看到一个,李浮图......”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某人拿着手机从安保室里走了出来。 “李先生,你的混沌。” 那安保将混沌帮忙提了出来。 “谢谢。” 李浮图接过,道了声谢。 “蔡总,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李先生是您的朋友。” 那安保大哥歉声道。 “没事。” 蔡红鲤摇头一笑,放下手机,朝李浮图走了过去。 那安保大哥识趣走开了。 “你的外卖。” 李浮图把混沌提了过去。 “你行呀,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蔡红鲤没接。 一般有地位的人,都很在意自己身份,不会和升斗小民结交,可这家伙倒好,居然会坐在保安室里面和这些底层人物侃大山。 她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可这个男人,始终是最独特的那一个。 “混沌给你买来了,我就先走了。” 李浮图淡淡一笑。 他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送外卖的。 “急什么,麻烦你跑这么远,总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走,去我家坐坐。” “这......不太合适吧。” 李浮图有些犹豫,毕竟此时时间已经比较晚,况且宋洛神才警告过他。 要知道,当年读书的时候,宋洛神和蔡红鲤就有点不对付。 “又不是什么外人。” 蔡红鲤立即道,神色自然。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再拒绝就有点不近人情了,于是没再开口,跟着蔡红鲤朝天空花园内部走去。 蔡红鲤作为皇锐战略总工程师,年纪虽然不大,但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女富豪,她的别墅全是深**调,异常豪华。 可是让李浮图诧异的是,偌大的别墅,好像只有他这位学姐一个人住。 “学姐,伯父伯母呢?他们没和你住一起?” 蔡红鲤脚步一顿,回眸一笑。 “你以为芸芸众生,唯你悲苦?” 810修理工 他与蔡红鲤,相识于少年。 但是当年,最初的时候,哪怕宋洛神的家世他都并不清楚,更别提只不过见面几面的这位校花学姐了。 “抱歉......” 李浮图目露歉意。 即使蔡红鲤没有说得太明白,但是他也大抵明白对方的身世恐怕不像她表面上如此明丽光鲜。 “没事。” 蔡红鲤满不在意的笑了笑,把混沌放在茶几上。 “都过去了这么久了。”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要不要一起吃?” 李浮图摇头,在沙发上坐下。 “我刚才和洛神在学校旁边吃过了。” “学校?” 蔡红鲤一怔。 “你是说四中吗?” “嗯,我和她去四中看了看,送她回家后,给学姐打得电话。” 李浮图无比坦诚。 蔡红鲤低下头,拿起塑料勺,吃了口混沌,一手捋了捋头发,避免落进碗里。 美女就是美女。哪怕吃东西,都是一幕赏心悦目的风景。 “你和她......真的重归于好了?” 她细嚼慢咽,头也没抬的轻声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沉默片刻,蔡红鲤抬起头,笑道:“你可以啊,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都给你办成了,枉我当时还为你担心。”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居然能找来一号给你站台......” 蔡红鲤感慨不已。 如果把生活比作一场游戏的话,把李氏的媳妇抢为己有,这种困难级数,恐怕是噩梦级的,可这个男人居然还真的完成了。 十年不见,当初那个叛逆不羁的少年郎,已经成长得如同一座深渊,让人看不到底。 “如果没有一定的底气,难道真傻乎乎的跑去找虐不成?” 李浮图若无其事的笑道,依旧没有任何的傲慢与轻狂,与少年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看把你得意的。” 蔡红鲤这时候似乎也不怎么饿了,盯着李浮图,似笑非笑。 “你现在又和宋学妹在一起了,那你在东海的那些莺莺燕燕,你打算怎么办?据我的了解,宋学妹可不是什么太大度的人......” 别的不提,这家伙和永兴那位女掌舵之间,她可是看在眼里的。 “学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想到这个问题,李浮图也不禁有点头疼。 他没有自我折磨的爱好,不愿多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以为当个鸵鸟就能解决问题了,我看呐,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蔡红鲤嘴角翘了翘,也没再继续多说,重新低头吃起了混沌。 “这家混沌真的很好吃,你真的不打算尝尝?” 这你可都已经吃过了,还叫人怎么吃? 李浮图看了眼那碗混沌,再度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学姐,你慢慢吃,我就先走了。” 某人还是比较有绅士风度,虽然是校友关系,但毕竟都已经长大成人,孤男寡女的,怎么也得顾忌一些,他主动站起身。 “等等。” 蔡红鲤抬起头,将之叫住。 “我房间里水龙头不知怎么了,一直滴水。你方便帮我看看吗?” 李浮图哭笑不得。 她这不仅是把自己当外卖员,而且还把自己当修理工了。 “在哪?” 既然蔡红鲤开口,他自然也不好拒绝。 蔡红鲤站起身,把他领到了自己房间。 李浮图非常有风度,视线不随处乱瞟。 蔡红鲤确实没说谎,她浴室里的水龙头确实在滴答滴答不断流着水。 “学姐,你今天喊我过来,实际上不会就是打着让我帮你修水龙头的主意吧?” 哪怕尽量注意,但是他还是难以避免的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譬如,泡在水盆内的一条紫色蕾丝内裤。 李浮图心里很是尴尬,但这个时候,只能故作若无其事。 “这都被你发现了。” 蔡红鲤笑了笑,毫不见外。 “麻烦了。” 言罢,她重新走了出去,下楼吃混沌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打算换洗的内衣还泡在水盆里。 某人一个留在浴室里,很是尴尬。 虽然现在蔡红鲤没有注意,但是她之后洗衣服的时候,肯定会醒悟过来,到时候她会怎么想? 楼下,蔡红鲤享受的吃着热腾腾的混沌。她吃过很多次,可是却觉得这一次味道最是好。 她似乎真的没把李浮图当作一个外人,将其一个人丢在了卧室里,仿佛根本不担心对方在她的卧室里乱来。 这个时候,别墅大门突然被人用钥匙打开。 等脚步声越来越近,沉浸在美食里的蔡红鲤才反应过来。 有她别墅钥匙的,不可能有别人。 “姐,你怎么来了?” 她抬起头。 走过来的正是皇锐集团的掌门人穆青鱼。 “你怎么现在还在吃东西?晚上没吃饭?” 她皱了皱眉。 “我忘了。” “你多大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我早就告诉过你,饮食一定要规律,你胃本来就不好......” 长姐如母,尤其在双亲不在的情况下,这些年,两姐妹相依为命,穆青鱼更多时候真的像在扮演着一个母亲角色。 “姐。我知道了。” 蔡红鲤知道姐一说下去恐怕没完没了,连忙将之打断。 “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有事打电话说不就行了。” “怎么?我到你这来串串门不行?难不成你有什么事见不得我不成?” 穆青鱼在她身边坐下。 她也住在天空花园,距离蔡红鲤别墅不远, 蔡红鲤一怔,继而想起了还在自己卧室里修水龙头的男人,心中下意识浮现一丝慌张,面上却故作镇定,忙道:“哪有。” 穆青鱼也不过随口一说。 “明天晚上,维也纳酒店有个酒会,我想让你代替我去。” “我不去。” 蔡红鲤不假思索,立即拒绝。 穆青鱼正色道:“这是公事。” “姐,你去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让我去啊。” “酒会上,有很多青年才俊,多认识几个,说不定,你能遇到你......” 这些年,这些话蔡红鲤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 “姐,你不也还单着吗?长姐为先,你要是哪天给我找了姐夫,我就考虑我的事。” “你这丫头,这事还讲什么顺序吗?” 穆青鱼笑骂,话还没说完。 只听“砰”的一声,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像是水管爆了。 穆青鱼话语顿时停住,扭头,缓缓的看向楼上。 “什么声音?” 811继承人 别墅里一片安静。 某人坐在沙发上,拿着块毛巾擦着头,内心很是尴尬。 他的头上与衣服全部被水打湿,模样颇为狼狈。 蔡红鲤的尴尬,不比他少上半分。 穆青鱼盯着对面男人,一语不发。 虽然她此刻面无表情,但是内心却很不平静。 毕竟,她不像蔡红鲤,她很清楚这个当年的李家弃子如今的身份。 她没想到这位地府之主。居然、居然会以这种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是来帮忙给我修水龙头的。” 蔡红鲤解释道。 李浮图没想到这么晚蔡红鲤家里还会来客人,把头上的水滴擦干,强自笑道:“这位是?” “她是我的上司,我们皇锐集团的......” 蔡红鲤开口,可话还没说完,却被穆青鱼打断。 “我是红鲤的姐姐,穆青鱼。” 蔡红鲤一怔,惊诧的望向穆青鱼。 她们的姐妹关系,一直都没有向外暴露过,可姐这次为什么会直接说了出来? 李浮图也很是意外,随即点头一笑,“穆小姐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红鲤曾经的学弟,对吧?” 李浮图话语一顿,看了眼蔡红鲤,点了点头,捏着湿漉漉的毛巾,有些惭愧道。 “让穆小姐见笑了。” “要不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吹吹吧?” 蔡红鲤目露关心:“你这样,小心感冒了。” 李浮图当即摇头,“没事,我可没那么金贵。” 继而,他把毛巾放在了茶几上。 “学姐,我就先走了。” 这次,蔡红鲤没再阻拦。 李浮图对穆青鱼礼貌的点头一笑,随即起身朝外走去。 穆青鱼一直目送他的背影。 “姐,你干嘛啊?” 等李浮图走后,蔡红鲤终于忍不住推了推穆青鱼的胳膊。 穆青鱼回头。 “我怎么了?” “你看你那样子,像别人欠你钱似的,把人都给吓跑了!” 穆青鱼不禁笑了起来,下意识朝门口看了眼。 某人的身影已经消失。 “他是那么胆小的人吗?会被我吓走。” “那你为什么非得上楼?我都说了只不过是修理工而已。” “深更半夜,你把一个修理工留在家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既然是他,你怎么不早说?” 穆青鱼反问。 蔡红鲤道:“我不是怕你多想吗。” “你是怕我多想,还是你自己心里本来就有鬼?” 蔡红鲤正色道:“姐,你别胡乱冤枉人。” “既然你心里没鬼,何必对我遮遮掩掩的?” “我......” 蔡红鲤一时说不出话来。 “红鲤,你还真是厉害啊,大晚上把人喊来给你修水龙头,这混沌,不会也是他买来的吧?” 穆青鱼看了眼那碗没吃完的混沌。 蔡红鲤咬唇点了点头。 穆青鱼沉默半饷,轻叹道:“红鲤,你还真是有本事啊。” 让阎帝送吃的,还亲身上阵修水龙头,恐怕这世上也没几个人做得到了。 “姐,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我和他从读书的时候就认识,有点事麻烦他帮帮忙,有什么不对吗?” 蔡红鲤不留痕迹的避重就轻。 可作为皇锐掌门人,穆青鱼怎么可能被她晃过去。 “你知道,他现在和宋氏大小姐已经重归于好了吗?” “姐,你也知道了?” 穆青鱼看着她,“这么说来,你是清楚这点的了。” 蔡红鲤缓缓点头,“他刚才已经和我说过了。” “既然你都知道,那怎么还不跟他保持距离?” “他与宋洛神和好,与我有什么关系?” 蔡红鲤若无其事。 “难道他和宋洛神在一起,我就不能和他做朋友了吗?” 穆青鱼盯着他的眼睛,脸色平静。 “可关键的是,红鲤,你心里现在真的只是把他当朋友吗?如果我今天没凑巧过来,你是不是还打算把他留下来过夜?” 蔡红鲤脸颊腾的红了起来。 “姐,你胡说些什么呢?!我有那么随便吗?!” “是,那么多成功男士,你一个都瞧不上眼。确实不随便。” 穆青鱼顿了顿。 “但是,对他可说不准。” “姐,你究竟是我亲姐吗?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 “我要不是你亲姐,我还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么多?” 穆青鱼郑重道:“过去,我可以不管,但是现在他已经和宋洛神在一起,你可以把你那点心思收起来了,明天,给我老老实实的参加酒会去,再不成,我给你安排相亲。” 相亲? 蔡红鲤瞠目结舌。 “姐,你是不是疯了?!” “我看你才是疯了。” 穆青鱼表情非常冷静,像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如果寻常百姓人家都希望自家闺女能够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她却认为哪怕红鲤选择一个平凡无奇的小人物,也比一颗心扑在刚才那个男人身上强。 “姐,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女大当嫁。 是龙国传统以来的观念。 自己的年纪的确不小了,以前姐也经常在自己耳边提起这种事情,但也从没像今天这样离谱过啊。 蔡红鲤异常不解。 难道是看到自己家里晚上出现了一个男人,所以受到刺激了? 可自己和李浮图什么事都没干啊。 “红鲤,我是你姐,我不会害你。” 李浮图的身份,穆青鱼没法明说,只能端起长姐的威严。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皇锐集团不能后继无人。” 蔡红鲤哭笑不得。 她没想到姐一下子居然能扯这么远。 不过,很快她意识到什么。 “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打算结婚了?” “你难道不知道你姐是不婚主义者?” 这话,之前两姐妹聊私房话的时候,她确实听穆青鱼提起过,不过她当时还以为是在开玩笑。 “姐,你怎么这么霸道?你自己不婚,为什么要逼我?” 蔡红鲤苦笑,她受过西方教育,思想并不封建。 “因为我们皇锐必须得有一个继承人。” 言罢,穆青鱼就站起了身,临走的时候,叮嘱了一句:“记住,明晚穿的漂亮点。” 在长姐兼上司面前,蔡红鲤确实没有太多反抗的余地。 目送穆青鱼的背影,她眼神闪烁,眸光如水。 “说穿了,只不过是想要个孩子对吧......” 812豪门夜宴 李浮图还没到翡翠园,路上就接到了蔡红鲤的电话。 “今晚麻烦你了。” 蔡红鲤的语气柔软,哪还像一个独断专行驰骋商海的女强人。 “还把你身上弄的那么湿......” “没事。” 李浮图笑了笑,从天空花园里出来,吹了会风,身上的水几乎已经干了。 “你姐没误会什么吧?” “没有。” 蔡红鲤故作轻松。 “我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让你这么尴尬,不好意思......” 李浮图沉默。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两之间真有什么事见不得人一样。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蔡红鲤再度开口。 “你到家了吗?” 李浮图看向窗外,笑道:“快了。” “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李浮图把电话挂断,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刚才那个气场强大的女人。 蔡红鲤年纪如此之轻,能够坐上如此高位,并且和宋洛神分庭抗礼,这已经不是能力可以办到的事情了,由此可见,蔡红鲤的这个姐姐,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蔡红鲤的上司。 虽然刚才蔡红鲤的介绍没说完就被打断,但偌大的皇锐,能够称得上蔡红鲤上司的,恐怕没几个人。 一个女子,何德何能,能够创下如此庞大的资本帝国? 李浮图心绪下意识转动,但也没再深想,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 他揉了揉眉心,暗暗叹了口气。 明天,还有一个比起刚才恐怕还要尴尬的饭局在等着他。 ...... 步入四月,万物逢春,哪怕常年雾霾笼罩的京都城似乎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甚至抬头,还能罕见的看到点缀夜空的几颗星辰。 当出租车进入鼓巷的时候,李浮图又接到了来自宋洛神的催命电话,这已经是路上的第三通了。 “你到哪了?还有多久?” “你难道还怕我爽约吗?” 李浮图苦笑。 “我已经鼓巷了。” “那好,我出来接你。” 当李浮图结账下车的时候,宋洛神已经站在了宋府门前,不仅仅她,宋氏的福禄寿喜四大管家都在,并且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下人,阵仗很大,像是迎接什么重量级人物似的。 要知道,李昊天来宋府都没受过这种待遇。 看到门口这么多人,李浮图眼皮也是一跳。 看着恢宏大门上那块百年牌匾,他的心情,一时不禁起伏不定。 曾几何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的踏入这座大宅门,可是在当时看来,这个愿望,是那般的遥不可及,近乎奢望。 可是今晚。 少时的理想,化作了现实。 宋洛神笑容嫣然朝他走来,旁若无人的挽住他的手臂。 “一个小时前你就说你出门了,怎么现在才到?” “你又不是不知道京都城的交通状况。” “走吧,爷爷他们还等着呢。” 宋洛神挽着他朝府内走去。 跨入了府门的那一刻,福禄寿喜以及一帮下人齐齐恭敬弯腰,齐声道:“欢迎姑爷。” 李浮图一怔,继而苦笑,情不自禁朝宋洛神看了眼。 “别看我,不是我安排的。” 虽然对这座百年宋府没有好感,但是李浮图还是平和的对一帮下人笑着点了点头。 当来到正厅的时候,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的场面的比门口还要隆重。 宋经国穿着大红色的唐装,非常喜庆,一大帮子老老少少围坐在八仙桌边,桌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精致菜肴,几乎和满汉全席有的一拼,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率先动筷子。 这里坐的,几乎都是宋氏的直系亲属,包括宋洛神的父母,宋朝歌一家,以及宋经国的三女儿。 这种场面,可谓是最高待遇了。 当看到李浮图和宋洛神走来,宋经国率先起身,笑容满脸。 听到脚步声,一大帮子人都回过头。 来之前,李浮图就已经预料过这种场面,不论心里作何想法,起码表面上面不改色,不等宋经国开口,他笑着主动喊了声:“宋老。” 往事如烟。 不论过去有着何种是非恩怨,在宋洛神挽着他走进宋府大门的那一刻,就该云消雾散了。 堂堂的宋氏家主,此刻虽然笑容满面,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的笑容下还透着拘谨。 “浮图啊,快快快,和洛神赶紧坐。” 直到现在,宋洛神还挽着李浮图的手没有放开。 两人入坐,宋洛神一一给李浮图介绍。 虽然和宋洛神少时就相识相恋,但是宋洛神的父母,乃至她的亲戚,这还是李浮图第一次见到。 从宋洛神的身上就看的出来,她的父母外貌是如何出众,她的父亲名为宋明博,也是宋经国的长子,在理论上,他应该是宋氏的第一继承人,但他志向不在名利上,反而喜欢舞文弄墨。 宋洛神的母亲出身也是京都豪门,自然,比宋氏还是差上一线,名为杨蓉,从面相上看,就属于典型的大家闺秀,宋洛神算是集两人基因之所长。 李浮图坐上这座餐桌,始终把姿态摆在一个晚辈上,随着宋洛神的介绍,对在座的宋氏人打着招呼,温良恭俭。 电视剧里女婿上门女方家属狗眼看人低的情况在这里并没有出现,宋氏一族对李浮图都很热情。 “你也是我的姐夫吗?” 一道童声响起。 说话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剃着个西瓜头,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脸蛋肉呼呼的,看起来很是可爱。 他睁着纯真的眼睛,好奇的盯着李浮图。 和边上的宋朝歌一样,这也是宋洛神的弟弟,是宋洛神三姑的儿子。 年纪虽然小,但是看得出,他家教甚严,独自坐在椅子上,坐姿端正笔直。 全场人的目光都朝这个小家伙望来。 “你叫什么名字?” 李浮图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转移话题笑问。 “我叫程渐青。” 虎头虎脑的男孩一本正经的道,像极了大人模样。 “渐青,看到你浮图哥哥没,你可得好好学习,在学校里,要听老师的话,以后长大了,也要成为像浮图哥哥这么厉害的人。” 宋洛神的三姑父摸了摸儿子的头。 能娶宋氏女,他家世自然也不凡,而且本人在政坛也成就斐然,年纪才四十出头,在政治序列上几乎相当于市级领导,可是坐在这里,他却像极了一个寻常人,笑容柔和。 那小子虽然不知道这初次见面的大哥哥厉害在哪,但还是点点头,随即天真无邪的目光投向宋洛神。 皱着眉头,肉乎乎的小脸透着困惑。 “姐,你到底给我找了几个姐夫?” 813来日方长 随着成长,人都会变得越来越**,或者也可以形容为成熟。 虽然这顿饭,每个人脸上都透着笑容,但只不过是在扮演各自应该扮演的角色而已。 譬如宋朝歌的父亲,宋洛神的二叔宋闵。 他没有大哥那般淡泊名利,他有野心,想执掌大权,但父亲觉得他能力不够,只给他一个董事的位置。 虽然不甘,但是他没有放弃内心的野心,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本来他的儿子已经有希望实现他的目标,可是李浮图的出现,让一切化作了泡影。 毫无疑问,他心底肯定是恨李浮图的,但是此时此刻,他依旧需要笑容满面的坐在这里,欢迎李浮图到来。 宋李二氏的那场婚礼大典才过去多久? 可在座的人,都仿佛那场联姻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场夜宴,包括李浮图在内,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只不过是一场戏。 但是清楚归清楚,但这场戏,却不得不演。 本来大家的将各自的角色都扮演的非常完美,可惜,就像皇帝的新装那个寓言故事一样,一个少不更事的孩童,将所有人心照不宣共同营造出来的气氛,给一把捅穿了。 听到程渐青的话,在座的大人们无一例外脸色一变,只有宋洛神笑容依旧。 她迎着弟弟纯真的目光,语气里泛动着长姐的宠爱。 “渐青,那你觉得,姐姐现在给你找的这个姐夫怎么样?” “洛神,他一个孩子,懂什么。” 宋洛神的姑姑急忙搂住自己的儿子,显然担心从这小子嘴里再冒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 要是他来句不如昊天姐夫,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宋经国不留痕迹看了眼李浮图的脸色,看到对方并没有什么波动后,暗自松了口气,适时开口:“吃饭吧。” 宋经国很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反正席间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作为除了李渐青之外在座年纪最小的人,宋朝歌主动给李浮图敬了杯酒,姐夫那叫的只是一个亲热。 李浮图的演技也毫不逊色,虽然进来的时候确实心底有点不自然,但过了一会,也已经完全融入了自己的角色,就像是初次登门的毛头女婿,从宋经国开始,挨个敬酒。 宋洛神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以男人如今的身份,肯如此放下架子,自然完全是为了她。 这位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甚至在这一时间,都忍不住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这十年的漫长坚守,在前方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光明的情况下,她究竟是如何一路走来,其中艰苦,恐怕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清楚。 所幸。 她最终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浮图啊,你在京都,住在哪?” 宋经国放下酒杯,笑着开口,神态不是一般的和蔼可亲。 “我现在住在我以前的家里。” “翡翠园?” 宋经国像是才知道,接着道:“你喝了这么多酒,那里离这也比较远,这回去也麻烦,要不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宋洛神脸色一红。 李浮图没想到宋经国如此盛情,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爷爷,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他要是想住这,我会安排的。” 宋洛神知道爷爷的意思,爷爷只怕是想让这家伙直接睡到自己房里去。 虽然她并不抗拒,但是她也不能让自己家人在李浮图面前表现得太过赤裸。 宋经国打住话头。 一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一帮站在这个社会顶层的人物,唠的,却尽是些家长里短,全力避开有可能敏感的话题。 吃完饭,没人再打扰这对年轻人。 “去我院子里坐会?” 等所有人走后,宋洛神开口道。 李浮图含笑点头。 宋洛神的闺房,李浮图不是第一次来,只不过上次来的方式有点不太光彩,像个偷香窃玉的贼。 宋洛神把吩咐厨房做的醒酒茶端了过来。 “要不,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她把茶放在李浮图的面前,表情自然。 李浮图盯着她,嘴角含笑,不言不语。 “你看着我干什么?” 宋洛神皱眉。 “某人居心不良啊,居然连伤者都不放过。” 李浮图叹息一声,似乎是在感慨世风日下。 接着,他对宋洛神眨了眨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来日方长嘛。” 好一个来日方长呐。 宋洛神一怔,继而立即瞪起一双美眸,强忍羞赧。 “谁和你来日方长?!我只是看你喝了这么多酒,不想你太过劳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把醒酒茶喝了,赶紧给我滚蛋!” 她似乎真是被气到了。 “那我走了。” 李浮图一口气把醒酒茶喝完。 宋洛神撇开脸,压根不搭理他。 某人果然不愧是出了名的不解风情,居然真的起身走了出去。 宋洛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分钟。 两分钟。 ...... 五分钟过去了,见门口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宋洛神终于忍不住了。 “李浮图,你不是个男人!” 她气恼的骂道,继而起身迅速走出房门,可是刚跨出门槛,一道人影突然窜出,猝不及防下,她的娇躯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你不是走了吗?!” 宋洛神一惊,随即嗅到熟悉的味道,没有挣扎,恼怒的抬起头。 “房间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随便看下月色,不行吗?” 在门边躲了半天的某人眼神轻佻,伸手挑起怀中美人的下巴。 “你刚才骂我不是男人?我是不是男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男人邪魅的眼神让宋洛神脸蛋不可抑止泛起桃红,脑海里止不住想起东海那个疯狂的夜晚。 “那你自个慢慢看吧!” 她一把将李浮图推开,然后掉头退入房间,并且将门给‘砰’的关上。 李浮图敲了敲门。 “洛神,你开不开门?不开门我走了啊。”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唉,如此月色,无人与我一同欣赏,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他杵在门口,长吁短叹,像是唱戏。 这个奇葩! 宋洛神坐在椅子上,强忍着笑,打定主意不会开门。 门口,又有叹气声响起。 “罢了罢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脚步声渐渐远去。 宋洛神知道,那家伙这次估计是真的走了,但也没再开门去看。 她自然明白,他今晚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她也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个男人,无论十年来发生了如何翻天地覆的变化,但在她面前,却依旧是当初那位在学校后山上,即使她主动提出可以不回去,却依旧选择拒绝的少年。 814你懂我懂他懂的青春 在宋氏家主,甚至宋洛神本人都同意的情况下,某人却很洒脱,也很儍逼的,就这么离开了京都第一美人的香闺,白白浪费了一个可以君王不早朝的机会。 宋氏很大,他今晚看到的,只不过是宋洛神的直系亲属。 慑于他如今的权势,他今晚睡在宋洛神的床上,虽然没人敢有意见,可是如果传了出去,不提外人,恐怕宋氏之内,都会对宋洛神产生异样想法。 所以他选择了不解风情,走出了宋府。 走出鼓巷,他没急着拦车,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吹吹风,散散身上的酒气。 或许是见他面善,一个衣衫褴褛的瘸子颤颤巍巍的朝他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碗,一脸祈求的看着他,蓬头垢面,看起来很是悲惨。 这显然是行乞大军中的一员。 李浮图没有像之前几个行人冷漠走开,掏出钱包,抽出张百元大钞放进了对方碗里。 那瘸子似乎也没想到他如此阔绰,眼睛放光的盯着碗里那张红色钞票,继而连连的对李浮图鞠躬,以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感激。 好像乞讨的人,都不太会说话。 错身而过的时候,那瘸子的脚步都仿佛变得轻快了些。 “年轻人,你怎么这么傻?那是个骗子,我经常在这里看到他,他瘸腿根本就是装的。” 一个好心人走了过来,叹息不已。 李浮图神色平静,并没有被骗后的愤怒,似乎也没有回身把钱要回来的打算。 “你......怎么一点不都意外?” 那位好心的中年大叔惊讶道。 “不管他是真瘸也罢,假瘸也好,当他向我伸出碗的那一刻,他就是个真正的乞丐。” 李浮图平淡一笑,继而还是礼貌的对对方的好心提醒道了声谢谢。 望着他的背影,那大叔一时间有些失神。 碰见那瘸子没过多久,李浮图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下意识以为是宋洛神打来的,可掏出手机一瞧,发现并不是。 “喂,是......代驾吗?” 语气含糊不清,断断续续。 即使隔着手机,仿佛都能闻到对方嘴里的酒气。 李浮图停住脚步。 “学姐,你喝了多少酒?” “没、没喝多少,我找,找代驾......” 虽然忘了备注,但李浮图记忆力很好,况且,知道他新手机号的没几个人。 “抱歉,本人不提供代驾服务。” 昨天当了回外卖员修理工,今天居然又让他去当代驾员? “那我去找别人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李浮图发现,电话并没有挂断。 他不禁苦笑了一声。 他这学姐,看来还并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啊。 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他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无奈的开口道:“你在哪?” 对方似乎一直在等着他说话,见他开口,立即回道:“维也纳酒店。” “你在门口等我,我马上过来。” 把电话挂断,李浮图揉了揉眉心,吐出口气,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 在维也纳国际酒店门口转了一圈,就在李浮图打算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呕吐声。 转过花坛,他才发现半蹲在草坪边呕吐的蔡红鲤。 虽然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但蔡红鲤今晚看来确实喝的不少。 再漂亮的女人,醉酒呕吐的模样,也好看不到哪去。 闻到飘过来的酒气,李浮图皱了皱眉,不过还是走了过去,没有嫌弃,半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干嘛喝这么多酒?” 这个时候,蔡红鲤自然没法回应。 见她呕吐逐渐缓解,李浮图又去街对面的便利店买了水和纸巾,将蔡红鲤搀扶起来,把纸巾递了过去。 “擦擦吧。” 他体贴的将矿泉水瓶盖拧开后,才递了过去。 蔡红鲤漱了漱口,把嘴边水渍擦干,深深的呼出口气。 虽然眼神依旧透着朦胧,但是模样看起来应该是清醒了点。 “怎么了?失恋了?还是受刺激了?干嘛这么折磨自己?” 李浮图笑问。 今晚的蔡红鲤穿着一道红色束腰礼服,露出大片雪白后背,前凸后翘,将魔鬼般的身体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礼服上还镶嵌着亮光闪闪的晶片,就像是鱼鳞一般, 真正的人如其名。 “你怎么来了?” 蔡红鲤醉眼朦胧的望着他,似乎有些迷茫。 李浮图哭笑不得。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是吗?” “你说你要找代驾,结果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蔡红鲤皱起精心修饰过得眉毛,似乎是在思索。 “不管了,就当我叫你来的吧。” 她吐出口气,放弃了回想。 什么叫就当? 李浮图无奈,但也知道现在蔡红鲤脑子里恐怕一片浆糊,也没再和白费功夫多扯。 “我今天也喝了酒,只能坐出租了。” 京都城的交通检查很严,他可不想再闹出被查酒驾的事,虽然不怕,但也免得麻烦。 “我不想坐出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了酒的原因,蔡红鲤撅了噘嘴,语气竟然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在撒娇一般。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在酒店开个房,等你明天醒了酒再回去?” “我不要。” 蔡红鲤立即摇头。 “要不,你背我回去?” 李浮图一怔。 “你疯了?这离你家,少说也有五六公里远吧?” 蔡红鲤不再说话,估计真是喝的有点多了,她竟然旁若无人的脱下了黑色高跟鞋,赤脚踩在了地上。 “我脚好疼。” 她委委屈屈。 李浮图无可奈何。 以蔡红鲤现在的状态,把她一个人扔在这,指不定一个街边流浪汉就能把她给捡走了。 就在蔡红鲤半蹲着身,揉着脚踝的时候。 一道叹息声响起。 “走吧,我的学姐大人。” 她抬起头,看见男人已经蹲下了身。 她眼中立即闪现雀跃,拎着高跟鞋,猛地跳了男人的后背。 “学弟,你对我真好。” 她软绵绵的道,犹如随风飘落的柳絮。 像是说酒话,又像是有感而发。 李浮图苦笑不语,背着条醉酒的红鲤鱼,站起身朝前方走去。 他本来指望蔡红鲤过不了多久就会睡着,然后再拦个车送她回去,可哪知道蔡红鲤精力超出想象的充沛,而且很不老实,两只修长丰腴的腿一直乱动着。 嘴里,还开始哼起了歌。 “小皮球,驾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李浮图一怔,感受到那两只不安分的脚丫,嘴角逐渐柔和。 街头,过往路人无不对他们投来视线。 不少人都听到了蔡红鲤嘴里哼的童谣,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了一顿,眼中出现回忆之色。 童谣和这个美艳女子的高贵不相符。 却代表了一段你懂我懂他懂的青春。 815我有一个上千亿的项目…… 李浮图最后背着蔡红鲤走了六七里路。 当经过天空花园大门的时候,门卫看着趴在某人身上像是睡着的蔡总,眼神呆愣,像是傻掉了一般。 因为昨晚才来过一次,李浮图精准的走到了蔡红鲤的别墅门口,这才不得不将蔡红鲤叫醒。 “学姐,到家了。” 他连喊了几声,蔡红鲤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神色脸色依旧透着微醺,望着大门迷茫了一会,然后道:“放我下来。” 李浮图把她放下。 “学姐,你的鞋......” 原本被蔡红鲤拎在手里的鞋此刻被他拿在手中。 天知道他刚才背着蔡红鲤帮她捡鞋以及这一路上走回来到底多么辛苦。 蔡红鲤像是没听到,赤着脚丫跑到门口把门打开,然后回头,抿嘴笑道。 “进来吧,骑士。” 不知道是不是酒意未退的原因,此刻的她,看起来竟然有点媚眼如丝的味道。 李浮图拎着一双黑色高跟走进了别墅,把鞋放下,蔡红鲤已经窝在了沙发上,享受的眯起眼睛。 “还是家里舒服。” 她的娇躯被红色的紧身红色礼裙包裹,凹凸有致,瘫在沙发上,恰如一条慵懒的美人鱼。 “学姐,你还是先去把脚洗洗吧。” 李浮图提醒道。 蔡红鲤的脚很漂亮,柔嫩如羊脂,脚趾上涂着红色指甲油,只是此刻脚掌黑乎乎的。 “我好累,不想动。” 蔡红鲤柔柔腻腻的道,还透着鼻音,一双微醺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李浮图,密长的睫毛如蝶翼般一眨啊一眨。 你刚才睡了半路,而且全程都没走路,居然还累? 李浮图暗自摇头苦笑,对上她的眼眸,对视片刻,他眼角抽搐了下。 “......你不会想让我给你倒洗脚水吧?” 蔡红鲤如小鸡叨米般立即点头。 “好不好嘛?我知道学弟对我最好了......” 撒娇女人最好命。 况且还是蔡红鲤这种级数的美女。 恐怕哪怕是得道高僧,这个时候都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虽然某人的定力有时候比得道高僧还要坚毅,但和蔡红鲤的眼眸对视一会,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暗叹一声,起身走到楼上,给蔡红鲤倒了盆热水下来。 他没有发觉这是昨晚装内衣的那个水盆。 “学姐,我觉得你应该请个佣人。” “要不,我请你吧?” 蔡红鲤咯咯直笑,把脚放进水里,也没再得寸进尺要求李浮图给她洗脚。 “怎么样?要不你考虑一下?薪水好商量......” 李浮图没搭理她的醉话,又给她倒了杯水过来。 “我一直觉得,单身挺好的,可现在我才发觉,有时候女人,还真的需要一个男人......” 蔡红鲤捧着水杯,絮絮叨叨,脚丫还在水盆里不安分的晃荡着。 李浮图一语不发,充当一个称职的听众,也没往心里去,恐怕这些话,明天早上蔡红鲤自己就会忘了。 蔡红鲤喝了口水,低头看了眼水盆,眼露思索之色,随即抬起头,冲对面的男人妩媚兮兮的笑道。 “喂,昨晚,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李浮图疑惑道:“什么意思?我看到什么?” “你还装。” 蔡红鲤白了他一眼,眼波荡漾。 “昨晚你在我浴室修水龙头,我内衣就放在这个水盆里,你肯定都看到了。” 喝醉酒的人似乎都格外大胆,要是换作平时,蔡红鲤肯定把这事藏在心里,可这时候她却就此侃侃而谈,一点羞涩的意思都没有。 当然,也或许她现在脸颊还满布醉酒的酡红,即使害羞也看不出来。 可李浮图抑制不住老脸一红,尴尬得无以复加,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有没有拿我的内衣......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蔡红鲤一脸纯洁的问道,吐气如兰,还带着酒气。 某人顿时恼羞成怒。 “我有没有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凶什么凶嘛,臭男人!” 蔡红鲤撅了噘嘴。 尴尬之余,李浮图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他这学姐明早酒醒后回想今晚自己做了些什么,会不会感到无地自容。 女人本来就不是讲道理的生物,更何况还是醉酒的女人。 他没再多费口舌。 “你洗完脚,赶紧上楼睡觉,以后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 蔡红鲤瞧着他。 “你要走了吗?” “不然呢?” 李浮图脱口而出:“你难道还想让我提供陪睡服务不成?” 话音落地,他就有点后悔了,哪怕他和蔡红鲤关系不错,但这话也有点过界了。 可看了看蔡红鲤此刻的状态,......得,这娘们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那咯咯直笑。 “呦,你业务范围这么广泛啊,还能陪睡?睡一晚多少钱啊?” 李浮图哭笑不得。 “你笑什么呀,说呀,睡一晚多少钱?姐什么都差,就是不差钱。” 蔡红鲤把水杯噔的一声放在茶几上,语气相当豪迈,这时候的她,终于展露出一丝皇锐集团战略总工程师的派头。 “抱歉,本人属于无价之宝。” 某人异常不要脸,一脸正气凛然。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下......卖艺不卖身......” 蔡红鲤愣愣看着他,继而噗嗤一笑,笑得前俯后仰,随着她脚丫的晃动,水盆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你自个慢慢笑吧。” 李浮图理了理衣领,站起了身。 “喂,你、你......等等......” 蔡红鲤笑得几乎有点喘不过来气。 “你又想干什么?” 李浮图扭头,“不会哪个房间里的水龙头又坏了吧?” 蔡红鲤拍了拍胸口,浑然不知她的动作具有多大诱惑力。 本就高耸挺立的山峦荡漾起一阵阵魅惑人心的涟漪,要是换个定力不足的凡夫俗子,只怕要化身为狼了。 可是某人道行高深,世间红粉皆视为骷髅,站在那不为所动。 等把气喘匀后,蔡红鲤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过来坐。” 她的笑意依旧有点掩饰不住。 见***在那不动,她嗔怪道:“过来呀,放心,不让你修东西,是有好事找你。” 好事? 李浮图走过去坐下,刻意保持了一定距离,眼神透着探询。 蔡红鲤凑过身来,醉眼迷离的看着他,神秘兮兮道:“我有个上千亿的项目,想和你谈一谈......” 816造人工程 上千亿。 哪怕李浮图听到这个数字,都不禁变得正色起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 金钱在这个世界上拥有怎样的能量,无需用太多言语去描述。 宋氏之所以如此高高在上,究其原因,正是因为富可敌国四个字。 再往大来说,作为共荣会的核心家族,甚至有着世界第一家族之称的罗斯柴尔德,他们俯视苍生的资本,不也正是因为他们掌握了世人难以想象的惊人财富。 罗斯柴尔德有句脍炙人口的名言。 只要我掌握了一个国家的经济,我不在乎谁制定法律。 当然,这句话,普天之下,也没有多少人有这个底气说得出口。 “什么项目?” 李浮图收起之前的玩笑意味,神色很是正经。 任何势力的发展,都离不开资金的支持。就好比机器一样,越是庞大的势力,所需要的资金动力,越是惊人。 蔡红鲤虽然身上仍然透着酒气,但是起码神色算是清醒,并且眼神,也开始凝缩。 她吸了口气,缓缓开口,很郑重其事。 “造人工程。” “造人工程?” 李浮图微微皱眉,一时间有些不解其意。 难不成,是有关于医疗方面? 亦或者,皇锐集团,想研究生物人? 这个课题,在国际上,确实很是火热,很多顶级实验室都在暗自开展。 因为上千亿这个数字的衬托,李浮图下意识就把蔡红鲤的这个项目想的很是庞大。 “你知道,我今晚为什么会喝这么多酒吗?” 蔡红鲤果然不愧是驰骋商海的女强人,虽然现在头脑不如平时灵光,但一个商人的本能还在,下意识运用起以往坐在谈判桌上技巧,在成功吊起了对方胃口后,却突然话锋一转。 “为什么?” 李浮图不知道蔡红鲤为什么又突然提起这茬。 “因为,我根本不想去那个酒会,是我姐逼我去的。” “而且,她还说,我如果继续这么晃荡下去,她就要开始给我安排相亲。” 蔡红鲤皱起了眉,看起来确实很是苦恼。 长姐如母。 蔡红鲤比自己还要大一岁,过不了两年,就要奔三,在深受女大当嫁这种传统观念影响的龙国,在普通人家,如果闺女在这个年纪还未出嫁甚至连个男朋友都没有,那家长肯定会开始着急。 譬如沈嫚妮,她也饱受父母催婚的困扰。 穆青鱼会开始关心起蔡红鲤的感情问题,李浮图并不奇怪,也可以理解。 但此时,听着蔡红鲤絮叨着这些,他难免有点越听越糊涂。 “......学姐,你姐要给你相亲,和项目有什么关系?” “亏你现在也是功成名就的精英人士,怎么这点耐心都没有?” 蔡红鲤面露不满。 李浮图无言以对,轻咳一声,“学姐,你继续。” “我姐,是皇锐集团的董事长。” 蔡红鲤把昨晚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既然姐昨晚直接都把她们的姐妹关系直接在这个家伙面前表露出来,蔡红鲤因此觉得也没有必要再隐瞒她姐的身份。 对于这点,李浮图已经有所预料,并不意外。 “她之所以这么关心我的感情问题,是因为她是个不婚主义者。” 李浮图发现蔡红鲤越说越远了。 皇锐掌门人的私生活,或许外人会很感兴趣,但是他没有八卦的心思,可他这次并没打断蔡红鲤,展现出一个‘成功人士’应有的耐心。 “她自己不婚,却一个劲的逼着我,你说她是不是很可恶?” 蔡红鲤看着他。 李浮图眼角抽搐,又想起身走了。 “学姐,你还是先早点休息吧,有事我们之后再聊。” 蔡红鲤此时的思维简直天马行空,继续坐下去恐怕也是浪费时间。 “哎,你急什么,我和你说的这些可都是正事。” 蔡红鲤抓住他的手腕。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正事,可现在已经很晚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喝醉再说胡话?” 蔡红鲤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 “我告诉你,我现在很清醒,刚才说的那些,都和我们的合作有关。” “我姐这么逼我,归根结底,不过是担心皇锐集团以后无人继承,她自己不打算结婚,所以就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 铺垫完毕,蔡红鲤终于开始步入正题。 “所以......” 她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给了某人一个‘你应该我意思吧’的眼神。 李浮图愣在了这里。 “所以,你说的千亿项目,‘造人工程’,是生一个孩子,日后继承皇锐?” 蔡红鲤欣慰的点了点头,那模样似乎是在说孺子可教也。 李浮图神色木然的盯着蔡红鲤。 “学姐,你今晚是不是喝了假酒所以把人给喝傻了?” “你才傻呢!我可聪明了!” 看着她那傲娇的模样,李浮图僵硬的脸皮抖动了下。 大千世界。 还真是无奇不有。 蔡红鲤,居然想找他,生孩子? 这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重金求子’,只不过那是诈骗,而这确实真的,至少蔡红鲤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你说句话啊,究竟同不同意?只要孩子生下来,那他就是皇锐集团的继承人,以皇锐集团的市值,你说这是不是千亿项目?” 李浮图哑口无言。 他也应该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但确实还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 “学姐,这可是生孩子......” 他看着蔡红鲤,嘴唇动了动。 “对啊,是生孩子,怎么了?我们女人不都要经历这一遭的,而我现在又没有喜欢的人,而我姐逼的又紧,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了,你长得也不错,人品也过关,应该算是上等基因,孩子以后生出来,肯定不会差......” 蔡红鲤滔滔不绝,商人的精明在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放心,孩子生出来,不需要你管,我来抚养。我相信......” 不等她继续说下去,李浮图挣开她的手,迅速站起身。 “抱歉,打搅了。” “喂、喂!” 蔡红鲤想把他拉住,可对方灵巧一躲,让她抓了空。 “李浮图,你给我站住!” 某人头也不回,落荒而逃。 “我说的是认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等你回复!” 蔡红鲤大喊道。 见到他一溜烟消失在门口,蔡红鲤怒骂道:“胆小鬼!” 可是过了片刻,她又噗嗤笑了起来,手指轻轻点着下巴,呢喃道。 “这倒还真是个可行之法呢......” 817死而复生 “你长得不错,人品过关,应该算是上等基因......” 离开天空花园,坐上出租车的时候,李浮图脑子里还在想着蔡红鲤所说的这段话。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被人当成了一个种马。 找他生孩子日后继承皇锐? 天知道蔡红鲤心里怎么会产生如此不可思议的念头。 不管蔡红鲤说的是不是醉话,但李浮图已经感受到一个现实。 这座京都城很危险。 有人对他‘心怀不轨’。 还有人更是看上了他的基因。 于是,他选择了溜之大吉。 当航班在东海落地,他都没再接到蔡红鲤的电话。 估计他这位学姐现在酒应该醒了,记起昨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都不会再联系他。 离开东海还不到这一月的时间,但期间发生了太多事,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够这么快重回这座城市。 何无愧说他告诉了何采薇自己的‘死讯’,那丫头现在不知道该多么伤心,所以他立即拦下一辆出租。 “师傅,去大唐一品。” 当李浮图在门口下车的时候,正好碰到一辆帕拉梅拉从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 开车的是一个风姿绰约的***,但她心情似乎不怎么好,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到出租挡住她的去路,不断按着喇叭。 急促的喇叭声让李浮图回过头,顿时一笑。 “杨小姐,真巧。” 车内的***瞳孔一缩,像是白日见鬼般,愣了好几秒,才猛地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走到他的面前不足一步之遥,对方才停住脚步。 “你是人是鬼?” 李浮图一怔。 “杨小姐,才半个多月不见,没必要这么咒我吧?” 光天化日之下,的确不可能有鬼魂游荡。 “我可没功夫咒你,是有人说你死了。” 看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即使一直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死去的杨**内心是长长松了口气。 “你这么多天,干什么去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此事一言难尽。” 李浮图也没有多作解释,“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你没必要和我道歉。” 杨**叹息一声。 “你快回去看看采薇吧。” “她没事吧?” “你说呢?” 杨**瞪起眼,“你真是个祸害!” 李浮图沉默不语。 “别杵这了,快回去啊。” 杨**催促道。 目送李浮图朝大唐一品内走去,她重新拉开车门。 “早就说嘛,好人才不会长命。” 帕拉梅拉随即轰的一声,如同一道红色闪电,转瞬消失。 乘电梯上楼来到二十一层,李浮图按了按门铃。 十几秒后,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萧淑。 才二十多天不见,李浮图却发现萧淑憔悴了许多。 “萧阿姨,我回来了。” 他笑着开口,就仿佛上午才离开。 和刚才杨**的反应相差无几,看到他,萧淑愣在了原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过了片刻,萧淑才回过神,哪怕面临病魔都一片淡雅的脸蛋上,波动起很清晰的欣喜与激动。 两人进屋。 “萧阿姨,采薇还好吗?” “两周前,有人从京都过来,说你......死了,自从得知这个消息,薇儿就没去学校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我也说不上几句话......” “萧阿姨,对不起。” 李浮图面露愧色。 萧淑叹息一声:“不关你的事,既然回来了,那一切都过去了。” “采薇现在是在房间吗?” 李浮图朝卧室方向望去。 萧淑点了点头:“她每天都不怎么吃饭,我真担心她身体会扛不住。” “我去看看她。” 李浮图朝何采薇房间走去。 萧淑没有跟随。 来到何采薇房门口,李浮图敲了敲门。 房间里一片安静,就像是没有人一般。 他再度敲了敲门,依旧如此,连回应都没有。 要是以前,何采薇断然不会如此没有礼貌。 李浮图伸手抹向门把,试探性的扭动了下,发现门并没有锁上。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何采薇确实是在房间里,背对着他,坐在床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翻动些什么。 光是一个背影,就让李浮图不禁有点心疼。 这才一个月不到,何采薇整个人就像是瘦了一圈,肩膀松松垮垮,整个就像是失去那股精神支撑。 “采薇。” 李浮图在她边上缓缓坐下,轻声喊了句。 这时候,他才知道何采薇在翻些什么。 床上,摆的都是他们在国外游玩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黑发如森林,明眸似流水,温柔笑意在嘴角浅浅荡漾。 和此时床上的何采薇,简直判若两人。 听到声音,缓慢翻动着照片的女孩僵硬的扭过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男人,那双没被生活所打倒以往坚强明亮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甚至可以形容为死气沉沉。 接着,她像是什么都没看到,表情木然,像是没有灵魂的布偶,又重新转过了头,重新翻起那些照片。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所以才会提前带我出国游玩?” “要是早知道如此,我宁愿那晚在皇朝,进房间的不是你。” 何采薇摸着一张张照片。 她认为又是幻觉。 这一周来,她经常能看到男人回来,陪着自己,只是从来都不说话。 她已经习惯。 “我想去找你,可是我走了,妈妈怎么办?” 她一直自言自语。 嗓音很轻,很空洞,但是却仿佛压的人喘不过气。 李浮图长长吐出口气。 “傻丫头。” 话音很清晰。 何采薇动作一顿,再度缓缓的扭过头,空洞眼神终于出现了波动。 她眼中浮现疑惑,接着,试探性的抬起手,缓慢中带着迟疑,摸向李浮图的胸膛。 这次并没有再一穿而过。 “一回来就占我便宜?阿姨还在外面呢。” 李浮图将何采薇的冰凉的手抓住,异常用力。 何采薇怔怔的看着他,眼角有泪水开始滑落,一滴一滴,逐渐汹涌。 很快,房间传出嚎啕大哭声。 818曾因酒醉鞭名马 何采薇死死搂着李浮图,把头埋进李浮图的怀里,哭的撕心裂肺,似乎要把这二十年隐藏在坚强外表下的软弱全部发泄出来。 最后她在李浮图的怀里哭着睡着了。 李浮图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将照片一张张捡好,然后重新走出了房间,缓缓的把门带上。 “薇儿睡了?” 萧淑笑容依旧温雅,但隐隐透着苦涩。 李浮图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要是你不回来,我真不知道这丫头会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 李浮图有点愧对萧淑的目光,毕竟他曾答应过萧淑,要好好的照顾何采薇,可是如今何采薇却因为他,如此悲痛消沉,甚至都萌生了死意。 何采薇这种状态,这半个多月来,可想而知萧淑心里有多么痛苦。 “萧阿姨,抱歉。” 除了道歉,李浮图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萧淑无声摇了摇头。 沉默了片刻,她望着别处,轻声道:“小李,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浮图自然明白萧淑指的是谁。 “萧阿姨,我这次去京都,确实遇到了危险,是何先生挺身而出帮了我一把。” 此时此刻,对于何采薇父母之间的纠葛,他大抵也清楚了七八分。 世间哪得双全法。 虽然当年离开了萧淑母女,但何无愧也并不是一个负心汉白眼狼。 当然,这是萧淑与何无愧之间的事,他不会干涉,但既然有机会,他也不介意帮对方说说好话。 萧淑没有继续追问,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若无其事,笑了笑道:“先吃饭吧。” 何采薇也没睡多久,其实得知李浮图死讯的这段时间,她经常彻夜不眠,精神状态极差,从她刚才把李浮图当成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幻影就可见一斑。 她哭的精疲力尽的睡去,可还不到一个小时,就突然惊醒过来。 她害怕自己又只是做了一场梦,坐直身环视一圈发现空无一人后,她拖鞋都顾不得穿,匆忙下床冲出房间。 客厅里,也并没有男人的影子。 她的眸光逐渐黯淡。 “找什么呢?” 萧淑从外面打开门进来,手里提着菜。 何采薇恍恍惚惚。 见她这幅模样,萧淑暗叹一声,继而笑道:“小李估计在房间里,你刚才抱着他,把他衣服全哭湿了......” 何采薇眼眸缓缓放大,甚至顾不得和母亲打招呼,连忙转身。 萧淑摇摇头,缓缓叹息了一声,朝厨房走去。 女儿和她相依为命长大,很多方面确实像极了她,特别在感情方面,甚至比当年的她还要执着。 都没敲门,何采薇直接推门而入。 她眼神仓惶,在房间里迅速扫视,很快,衣柜边,一道欣长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她愣了片刻,然后如乳燕投林,猛地冲过去,紧紧的抱住男人的后背。 这一撞的力量很大,让李浮图的伤口有点不好受,但李浮图面不改色,把衣扣给扣上,转过身笑道:“这么快就醒了?” 何采薇死死的搂着他,身躯都在颤抖。 “有人、说,你死了......” “傻丫头。” 李浮图捧起她的脸,温柔的拭去她眼角又开始滑落的泪水。 “别人说我死你就这么轻易相信了?你难道忘了,我可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座上宾,我这么厉害的人物,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他语气傲慢而自得,继而又故作不满。 “还是说,你心里就想着我发生不好的事,然后重新换一个男人?” “我没、没有......” 何采薇匆忙解释,泪水终于停缓了下来。 李浮图帮她捋了捋杂乱的发丝,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他明白,何采薇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他的死讯,有关心则乱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恐怕是因为他这段时间音信全无。 他看着满脸憔悴面无血色的何采薇,轻声道:“采薇,退一步说,即使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也应该坚强,你这么折磨自己,你知道萧阿姨心里会多么难受吗?” “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 何采薇不管不顾,反抓住他的手,眼神无比坚定。 曾因酒醉鞭名马。 唯恐多情误美人。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暗暗叹息一声,没再说下去。 “你先去吃饭吧,看你现在瘦的,和纸片人差不多,恐怕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跑。” “我不饿......” “听话。” 何采薇看了看他,终是咬唇点了点头,站起身,没忘先去浴室洗了把脸。 “你不吃吗?” “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就已经吃过了。” “哦。” 何采薇往门口走去,可脚步不知为何一顿,又重新走了回来。 她站在床边,低着头,双手不安的搅动。 “对不起......” “干嘛和我说对不起?” 李浮图目露疑惑。 “我、我......” 何采薇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事难以启齿。 “怎么了?” 李浮图越加不解。 “......苏媛,恐怕也知道了。” 李浮图微微皱眉。 何采薇低着头,把当时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她当时就跑出了寝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那个时候,她应该还没注意到,我们的事,可是以她的聪明,等她冷静下来后......” 何采薇这十几天没去学校,萧淑给她请了病假,苏媛什么状态,她自然不知道。 说句实话,她现在有点害怕回去面对苏媛。 闻言,李浮图顿时有点头疼。 以何采薇的性子,况且都憔悴到如此地步,更何况远不如她成熟稳重的苏媛。 而且,苏媛都知道了,那沈嫚妮是不是也知道了? 等于说,在很多人心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一点,他当真有些没有料到。 “没关系,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李浮图强笑。 何采薇抬起头。 “要不,我去和苏媛说,我任打任骂,等她发泄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你又没错,为什么要弄的像个罪人似的。” 李浮图摇头,很有担当,温声道:“放心吧,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那......我就出去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等何采薇走出去后,他才苦笑了下,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819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西市一家大排档。 一辆野马车不急不缓的驶来,平稳停在了一辆帕拉梅拉的旁边。 “在这。” 才到不久的杨**冲下车的男人招了招手。 此刻华灯初上,大排档的生意很好,几乎没多少空位,很嘈杂,也很热闹。 “采薇妹妹呢?她没和你一起来?” 看到李浮图单独走来,杨**有些诧异。 “她这段时间没休息好,所以我让她早点睡觉,” 何采薇的确想跟过来,可是他没让。何采薇的精神状态很差,需要补充睡眠。 “也是。” 杨**点了点头。 “坐吧。” “你现在怎么喜欢在这种地方吃东西了?” 坐下后,李浮图奇怪的笑问。 毕竟像杨**这种贵妇,出入的应该是高档餐厅才对。 “以前我是对这种小夜市挺抗拒的。” 杨**笑着望着周围拿着酒瓶侃大山的市井小民。 “但是和你吃过几次后,我觉得这种地方还不错,热闹又真实。” 李浮图哑然失笑。 “我有错,把你的生活品味给拉低了。” “别贫了。” 杨**白了他一眼。“去点东西吧。” 李浮图起身去点餐,等他回来没多久,服务员突然抱了一箱啤酒过来。 “我没要酒啊......” “我点的。” 杨**对服务员道:“放这吧。” “你点这么多酒干什么?” 李浮图抬起头诧异道。 “陪你喝啊。” 杨**满脸理所应当,“看我多够朋友,今晚可是专程出来陪你喝酒的。” 李浮图哭笑不得。 “是你自己想喝吧?” “你这人,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李浮图不解其意。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嘴硬了?” 杨**没搭理他,弯腰拿起两瓶酒放在桌上启开,然后递了瓶给李浮图。 “来,咱两先干一杯,祝你......死而复生。” 李浮图苦笑,叹息着摇了摇头,倒了杯酒和杨**碰了碰。 “你这次回来,是京都的事彻底处理完了,还是只是暂时回来看看的?” 杨**咽下酒问道。 李浮图挑了挑眉。 杨**饶有意味的盯着他,“喂,这也没有别人,告诉我下呗,你现在和宋大小姐......” 当时她也在五号楼,目睹了婚礼的整个经过,但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她自然不清楚。 “你是马仔吗?” “我这段时间可没少帮你安慰采薇妹妹,你这人到底懂不懂感恩之心,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怎么了?咱们认识这么久,我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去京都的时候,她和这个男人坐的是同一架飞机。 当时,当看到男人出现在机场,她就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两人在战国会所相识,当时,对方还名不见经传,她可以说是目睹了这个男人的一步步崛起。 很多人认为战国主席的横空出世,是一场奇迹。 曾几何时,杨**也如此认为。 可是只从在**馆看到了那场婚礼这个男人和屹立朝堂之巅的那位并肩而行,她这才发现,这个男人在东海创下的看似不可思议的成就,其实并不是偶然。 她也没去探究男人真实的底细,没必要,况且对方也肯定不会说。 而且,她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无论语气还是姿态,就如同没去京都之前,一如既往的轻松妩媚。 这就是她的聪明之处了。 女人得学会装傻。 “你真的很好奇?” 李浮图问道。 杨**立即点头。 李浮图端起酒。 “那你先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杨**一愣,继而笑骂,“你怎么这么混蛋!不想说就不想说,我猜你个头!” 李浮图笑着瞟了眼这个***。 “看来你现在确实已经完美的融入了人民群众,说话都这么接地气了,不错不错,值得表扬。” 杨**哪听不出来这家伙是拐弯抹角说她越来越像泼妇。 瞪了他一眼,她不怒反笑。 “喂,我给你说件事呗。” 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 李浮图抽出筷子,“什么事?” “你之前丢在我家的那个**千金,现在没当警察了。” 李浮图一怔。 “那她现在做什么去了?” 虽然白冰的事情被他成功化解,但父亲****的事,还是给罗伊人形成了比较大的打击,他记得罗伊人确实和他提过想辞职。 杨**没卖关子,轻松的道:“她现在在我一家店里当店长。” 闻言,李浮图当真诧异不已。 罗伊人和杨**,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怎么搅和到一块去了?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她来的。” 杨**夹起一块凉拌黄瓜放进红润嘴唇。 “是她自己主动找的我,她在我家住了几天,我总不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不过吧,我觉得,以她的家世,即使不干警察,找个工作,还不是轻轻松松?干嘛非得找我?” 李浮图停住筷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叹了口气。 “那姑娘,总是拐弯抹角的找我打探你的消息,不过你放心,我没把你的‘死讯’告诉她,否则恐怕又得一个女孩要为君消得人憔悴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倒无所谓,可罗警官是女人,你这话传出去,可会影响人家的名誉。”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不清楚?” 迎着杨**的目光,李浮图默然不语,喝了口酒。 杨**也端起酒杯,主动和他碰了碰。 “其实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到处招蜂引蝶,可是招惹完就跑,把人晾在那就不管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可恶?” “你根本就不了解情况......” “我是不了解,但是我觉得一个大老爷们,敢作敢当,你既然对人家没感觉,或者没那方面的意思,最开始就不要招惹人家。” 杨**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胆奔放。 “那些花花公子纨绔子弟是处处留精,而你却是处处留情,其实像你这样骗人家的心,比骗身体还更要可恨。” 李浮图沉默不语,细细思考,杨**这话说得其实不无道理。 “你仔细想想,你来东海才半年多,可招惹了多少女人了?光我知道的,就不止一手之数吧?” “你或许问心无愧,但是要明白,你对一个女人好,女人有时候是会上瘾的。” “你既然学不来项羽,何不学一学刘邦?你又不是没有这个资本。” 杨**语气云淡风轻,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些话会形成多大的影响。 “大丈夫生而在世,就应当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这世上的男人,不都是为此在拼搏?” 李浮图捏着酒杯,陷入了沉思之中。 820杀手之王,玉面罗刹 杨**的话很直接,很赤裸,也很现实。 并且。 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女人会说出来的话。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短短十个字,却诠释了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甚至,这句话,几乎是大多数男人一生最终极的理想。 说完之后,杨**就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仿佛只是随性一言,但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观察的李浮图的反应。 李浮图此刻沉默不语,她的话显然形成了一定的效果,让对方陷入了思考之中。 虽然法律确实规定一夫一妻制,但是有权有势者,谁不是妻妾成群。 她所见过的那些达官显贵,谁不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这个男人,无疑是她见过的男人里最大的一朵奇葩。 他分明握有滔天的权势,但感情方面,却傻得像个白痴。 要不是看出何采薇不是处子,她恐怕都得忍不住怀疑他的性取向了。 作为朋友,她不能让对方这么一直傻下去,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开导对方。 杨**认为自己此刻是一个老师,认为自己并没有任何私心。 “江山如此多娇,你肯定无法保证自己只和一个人白头偕老吧?既然如此,两人三人又有什么区别?” 杨**语气低缓,并且透着沙哑的磁性,泛动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这番话,堪称惊世骇俗离经叛道,要是放在以前,绝对是要拉出去批斗的。 但她自己似乎根本完全没有察觉自己是把人往歧路上引。 反正。 又不是自己的老公。 杨**的话语伴随着温热的香风不断在耳边萦绕,让李浮图的眼神不断闪烁。 他仿佛看到了一道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要是回到十年前,他最大的愿望,肯定是能和宋洛神携手一生,可是今时今日,诚如杨**刚才所言,他已经不可能和哪一个女人白头偕老,起码,何采薇他就难以割舍。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是不是突然觉得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杨**轻轻摇荡着一次性塑料酒杯。 李浮图瞥了她一眼。 “杨小姐,你是我所见过的最豁达的女性,做你的老公,真的幸福。” “你给我去死!” 杨**笑骂:“我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你考虑,你还调侃我,你有没有一点儿良心?” “两位,不知可否拼个桌?”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杨**下意识抬头,一张雌雄难辨的脸庞闯入她的视线。 这个人的五官细腻柔媚,皮肤白的简直和她相差无几,哪怕对方穿着一身男装,杨**都有点怀疑对方是不是女扮男装。 她还刻意朝对方胸口看了眼,发现很是平坦,这才打消了怀疑。 “不好意思......” 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和一外人拼桌,刚要回绝,可李浮图却望着来人,目露错愕。 “你怎么来了?” 杨**一怔,将信将疑的看着李浮图。 “......你们......认识?” 李浮图回头,笑着解释了句:“我在国外的一个老朋友,对吧?玉娘子。” 玉娘子? 杨**再度疑惑起来。 这家伙,到底是男是女? 长着一张白狐脸的人瞥了李浮图一眼,隐隐间,竟让杨**觉得有种媚态横生的味道。 对于有某种特殊癖好的人而言......这个人,恐怕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了。 “还杵着干嘛?坐啊。” 李浮图笑容很是灿烂,并且发自肺腑,至少在杨**的印象中,她还没见过他如此喜形于色过。 似男似女的那人坐了下来。 杨**还刻意闻了下,发现并没有香水味,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她虽然很开明,但是对于人妖这种物种,还是无法接受的。 还好,这个人只不过是长得女性化了一点。 李浮图没心思去琢磨杨**的想法,看着来人笑问:“你怎么跑龙国来了?这东海还有值得你专程走一趟的人物?” “听说你和圣殿的左右双使打了一架,所以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他的嗓音很是平淡。 “你放心,我说过,我肯定不会死在你的前头,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咽气。” 李浮图招了招手,示意服务员上一副碗筷。 杨**听糊涂了,这两人一坐下来,为何说的都是你死我活的,怎么又好像是仇人似的。 “介绍一下,这是玉娘子,别看他长得像女人,但是确实地地道道的纯爷们,曾经......” 顿时,阴冷杀机弥漫开来,周围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李浮图轻咳一声,打住话头。 “这位是杨**杨小姐,我在东海的邻居。” 杨**强压住心头的古怪,对那位‘玉娘子’点头一笑:“你好。” 杨**在东海,好歹也算是一位出了名的美女,虽然已经结婚,但是那股子少妇风韵,也是让很多男人心驰神曳的存在,不少成功人士晚上在自家婆娘肚皮上驰骋的时候,都会在脑海中幻想杨**的面孔,可这个玉娘子,自从坐下后,就没多看杨**一眼,哪怕面对杨**主动打招呼,也像是根本没看到,半点回应都没有。 杨**不禁有点尴尬。 “别介意,他这人就是这样,比较认生。” 李浮图强自解释了一句,接着扭头,转移话题。 “你不会真是为了我来的吧?” “有人出了五百个亿,买你的项上人头,你说值不值得我走一趟?” 杨**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可是那张雌雄难辨的白狐脸没有任何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五百个亿?” 李浮图也不禁惊诧的笑了笑。 “谁这么阔绰?” ‘玉娘子’不言不语。 李浮图也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说。 这是规矩。 “我现在可是伤者,你不会真打算乘人之危吧?” 他苦笑一声。 似乎早已察觉出他身上有伤的白狐脸站起身。 “你现在是暗花榜上的头名,可别死在别人手里,等你伤好后,我来取你的人头。” 李浮图没理会对方的冷漠话语,依旧热情。 “好歹喝杯酒再走吧?” 白狐脸不近人情,没有任何回应,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来去无影。 李浮图收回目光,发现杨**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他笑道:“很好奇?” 杨**立即眨眼,睫毛扑闪, “你也应该听出来了,他啊,是一个杀手。” 李浮图端起酒杯喝了口,没有隐瞒,扭头,望向白狐脸离开的方向,补充了一句。 “......很厉害的那种。” 虽然他喜欢叫其为玉娘子。 但是,更多人称其为玉面罗刹。 出道以来,杀人一千八百二十有六,至今,尚无败绩。 不杀老弱妇孺。 不杀无名之辈。 两年前,跻身神榜,成为杀手联盟的第一人。 所以还有人称之为杀手之王。 这样的杀手。 应该算很厉害了吧。 821明珠蒙尘 杨**不仅是一个少妇。 而且是一个有身份的少妇。 胸大无脑这句话在她身上肯定奏不了效。 有身份的人,一般都眼界高、格局大,城府深,心胸广,对任何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 但对于那个来了又走,停留不到几分钟的白狐脸,还是让她心里泛起了不小的涟漪。 “你受伤了?” 她仔细打量着看不出任何异常的男人,眼神透着关切。 “一点小伤而已。” 李浮图若无其事。 杨**自然没有透视的本事,看不到被衣服遮挡的绷带,也看不到那两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真有人花五百个亿买你的命?” 饶是她,一时也有点难以置信。 这不是五百万五千万,而是五百个亿啊! 哪怕这繁华富庶的大东海,能拿出五百亿现金的人物,恐怕也屈指可数。 五百亿如果换成现金摆在面前会是一种什么场面? 如此惊人的财富,就为了换这个家伙的项上人头? 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的深不可测,杨**真的怀疑是不是碰到精神病或者幻想症患者了。 杨**此刻看着喝酒的男人,就仿佛看到了一座可以移动的金山。 “你问我,我问谁去?” 李浮图耸了耸肩。 他其实也很诧异。 玉罗刹自然不会开玩笑。 他既然都亲自跑到东海来,肯定是确有其事。 可谁居然会拿出这么大一笔财富来买他的命? 五百亿即使放眼世界各大财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足以让财富排行榜上的一些金融寡头倾家荡产。 圣殿? 念头一转过李浮图就瞬间打消了这个猜想。 圣殿自然拿得出这笔钱,也有这个动机,可是圣殿想除掉他,肯定不可能假借他人之手。 如果***联盟的事曝光出去,那肯定得贻笑大方了。 以圣殿的行事风格,肯定不会这么做。 排除圣殿,李浮图捏着酒杯,一时间还真想不到第二个如此欲除自己而后快的人物。 “喂,那岂不是说,你现在就是一个移动的金库?如果我给你下迷药,把你给迷晕,然后把你给咔嚓了,那五百亿,我找谁去领?” 李浮图扭头,瞅着眼神灼灼的杨**,叹息一声,颇为黯然神伤:“杨小姐,我们之间的友谊,难道就不值五百个亿吗?” “你说呢?” 杨**叹息道:“想当初,某人为了一两千块都斤斤计较,连个飞机票都不舍的给我报销......” 两人对视一眼,想起曾经那段短信调情的日子,都不禁笑了起来。 “你不回去?” 吃完宵夜,杨**诧异回头看着站在路边抽烟的某人。 “不了,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李浮图摇摇头。 杨**拉开帕拉梅拉的车门,意味深长的暼了他一眼,“也是,你这才回来,的确有很多人需要安抚。” 李浮图哭笑不得。 “走了。” 杨**钻进车,很快绝尘而去。 李浮图在街边抽完一根烟,然后把烟头碾捏,接着拉门上车,朝与杨**离开相反的方向驶去。 春秋华府。 野马车速度平缓。 李浮图看了眼外面熟悉的别墅,把车停下,走到门口按了按门铃。 约摸过了一分多钟,别墅大门才被人打开。 当屋内屋外两人目光对视,不约而同都是一愣。 开门的,不是沈嫚妮,也不是苏媛。 双眸似剪水,却透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冷意,但也只是一闪即逝,很快浮现很单纯的疑惑。 十指修长白嫩,似削过的葱根,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柔顺长发直垂过肩,像是才洗过,还透着湿润,并且发出清香。 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四肢纤长,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姿容,肩若削成,脖颈没有任何首饰,越发显得锁骨柔美清冽。 “你是......?” 李浮图微微皱眉。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 “你是谁?” 这个衣着极为朴素但姿色天成的女子抓着门,一双似秋水般的眸子紧紧盯着李浮图,脸上充斥着戒备,似乎一有不对劲就打算马上关门。 李浮图退后一步,似乎在显示自己并没有恶意。 “我叫李浮图,是沈小姐的朋友,我找她有点事,她现在在家吗?” 女子眼中的警惕逐渐放松,摇头道:“沈小姐不在家里。” 沈小姐? 李浮图敏锐把握住这个陌生女子对沈嫚妮的称呼。 他本以为这可能是沈嫚妮的朋友或者亲戚,亦或者下属同事之类,可是听对方的语气,好像并不是。 “冒昧问一下,你是......” 李浮图很客气,温雅如绅士。 女子犹豫了下,或许是李浮图的形象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她缓缓开口。 “我是沈小姐的保姆。” 保姆? 李浮图不禁愣了一愣。 他着实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种身份。 毕竟沈嫚妮以前可从没找过保姆。 而且,保姆不应该是那种貌不起眼的中年妇女吗? 什么时候保姆居然有这么漂亮的了? 一时间,看着面前朴素的女子,他心里不可抑止的产生了一种明珠蒙尘的感觉。 “先生、先生?” 犹如清泉过涧般的清澈嗓音让他逐渐回神。 压下意外,他依旧彬彬有礼道。 “请问一下,你知道沈小姐现在在哪吗?” 那个年轻貌美的保姆目露犹豫之色。 “我真的是沈小姐的朋友,要不然保安也不会放我进来。” 李浮图满脸诚恳,目光真挚。 那天生丽质的保姆看了眼停在外面的野马车,咬了咬唇,终于开口。 “沈小姐现在在医院。” “医院?” 李浮图皱眉,“她生病了?” “不是,是苏小姐出了车祸,所以沈小姐在医院里照顾她。” 李浮图一惊。 他自然知道对方嘴里的苏小姐指的是谁。 他急忙道:“她们在哪个病房?” 似乎是看出他的关切不似作伪,保姆这次很快说出了病房号。 李浮图没再多做停留,很快转身开车疾驰而去。 气质出尘根本难以让人将之与保姆这个身份联系上的女子目送野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转身,重新把门给关上。 柔美的后背靠在门上,她缓缓吐出口气,双手攥紧,眼眸逐渐深沉。 822负荆请罪 东海市中心医院。 沈嫚妮听到了病房门口突然起了嘈杂声。 苏媛躺在病床上,正处于睡梦中,小脸仍旧透着轻微的苍白,即使睡着,眉头也紧紧的皱起。 听到门口动静越来越大,没有停歇的意思,沈嫚妮起身走了出去。 “你们干什......” 见到她出来,两个保镖停止与来人的争执。 “沈小姐,这位先生说是你的朋友,非要闯进去。” 其实,也不需要他们解释了。 李浮图望着那张神色憔悴的脸蛋,嘴唇动了动。 “嫚妮。” 沈嫚妮抿紧红唇,无声盯着他。 两个保镖都是聪明人,见状,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走开。 “你还回来干什么?” 沈嫚妮挡在门口,面无表情。 “媛媛怎么样了?” 李浮图朝病房内看去。 “托你的福,她现在很好。” 沈嫚妮把门关上,隔绝了李浮图的视线。 “抱歉。” 李浮图目露愧色。 虽然不知道苏媛为什么突然发生了车祸,但看沈嫚妮的模样,显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有什么事情,打个电话很难吗?” 沈嫚妮静静问道。 李浮图无从进行解释。 “嫚妮,能让我进去看看媛媛吗?” “她现在已经睡着了。” 沈嫚妮一动不动,不近人情。 李浮图也不介意。 “没关系,我就在外面等,等她醒过来。” 李浮图没有强求,似乎有在门口坐一晚上的打算。 沈嫚妮冷若冰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半点见他死而复生的惊喜,很快推门重新走进了病房。 “混蛋!” 李浮图没有听到那一句骂声。 “啪。” 见被关上,李浮图苦笑了下,转身,看向那两个保镖。 掏出包烟,他朝两个保镖走了过去。 过了十多分钟。 病房门被打开。 回头看着不请自入的男人,沈嫚妮眼眸中浮现怒色。 “谁让你进来的?!” 避免吵醒苏媛,她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某人的脸皮显然变厚了许多,像是没有听到,走到病床边,看着沉睡的苏媛,轻叹一声:“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来照看这丫头。” 透过刚才和两个保镖的交谈,他也算略微放下了心。 两个保镖虽然不知道太多,但起码让他了解到苏媛的伤势并不算太过严重。 “谁需要你在这假仁假义?你不是和我告别了吗?你还回来干什么?请你出去。” 李浮图充耳不闻,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沈嫚妮音调不由自主放大。 “我叫你出去,你听到没有?!” “小声点。” 李浮图扭头一笑。 “别把这丫头吵醒了。” 沈嫚妮下意识看了眼病床,苏媛依旧处于沉睡之中,并没有醒转的迹象。 “李浮图,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某人就像是聋了般,无论沈嫚妮如何冷言冷语,他都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甚至还从果篮里拿出了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刀功精湛,一眨眼就把苹果给削好,果皮连而不断。 他拿起苹果,以德报怨般冲沈嫚妮一笑:“吃吗?” 沈嫚妮眸光有些凝滞,没有回应。 某人耸了耸肩,自顾自捏着苹果啃了起来。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当一个男人不要脸起来,女人大抵是没有太好办法的。 沈嫚妮嘴唇动了动,可最后没半点声音发出。 她似乎是已经明白这男人是打算装聋作哑了,也没再白费口舌,撇开头,眼不见心不烦。 “我手机坏了,所有的号码都遗失,并不是我不想给你们打电话。” 李浮图啃着苹果,轻声道。 沈嫚妮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语不发。 病房内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啃苹果的声音。 那声音如同蚊子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让沈嫚妮的心里越加烦躁。 就这么一个敷衍的解释就完了? 自己一边为他担惊受怕一边又要心力交瘁的照顾妹妹,可这家伙倒好,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啃苹果?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沈嫚妮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李浮图的身边,一把夺过他的苹果,扔进垃圾桶里。 “吃什么吃!别吃了!” 李浮图错愕抬头。 沈嫚妮满脸怒容。 “媛媛因为你,差点脑震荡,你还有心情在这吃东西,李浮图,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要是媛媛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辈子!” 李浮图站起身。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事情。我知道,不管怎么说,确实是我的不对,我认打认罚。” “认打认罚是吧?” 沈嫚妮压抑许久的愤怒如洪水决堤,再也控制不住,她目光在病房内扫了圈,然后拿起李浮图坐的凳子就往他身上砸去。 李浮图不闪不避,任凭木凳砸在右肩上。 “砰。” 李浮图眉头微微一皱,但是片刻后就重新舒展。 响声不算很大,但却让沈嫚妮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 她拿着凳子,呼吸粗重。 “解气了吗?没解气的话,可以继续。” 李浮图负荆请罪的态度很是诚恳。 “你以为我不敢?” 沈嫚妮再度提起凳子,可是瞳孔却猛然收缩了下。 李浮图衬衫内部,开始有血水渗透而出,随着布料逐渐弥漫开来,猩红刺眼。 她为之一愣。 恨固然恨。 可是她却明白,这家伙可是个高手,皮糙肉厚,她怎么可能一下子把他砸出血来? “你......受伤了?” 她盯着那团血迹,惊疑不定,手中的凳子没再落下。 李浮图低头,看了眼衬衫上的血水,开始扣上外套扣子,淡淡一笑:“不碍事。” 沈嫚妮皱起眉,缓缓把木凳放下。 “不打了?” 盯着若无其事的男人,她咬了咬唇,冷声道:“给我看看。” “真的没事,一点小伤。” “一点小伤流这么多血?” 那血水还在不断渗出,将红色渲染得越加浓稠。 沈嫚妮脸若冰霜的走过去,不顾李浮图抗拒,将他的衣扣解开。 满眼看到的尽是绷带,就像个***。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几欲窒息。 沈嫚妮脸色瞬间惨白。 李浮图握住她颤抖的手。 “抱歉,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823未尽的旅程 医疗室。 有医生在给李浮图更换绷带,重新包扎伤口。 这种严重的伤势,把医生都吓了一跳,要不是因为沈嫚妮的原因,恐怕都要报警了。 在绷带解开的时候,非得留在这里的沈嫚妮眼眸颤动,不由自主的转过了头,握着嘴快步走了出去。 当李浮图穿好衣服出来,看到沈嫚妮正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他在沈嫚妮的身边坐下,柔声道:“我这人,本来就一直在生死边缘游走,早就已经习惯了,没什么的。” 沈嫚妮眼眶有些发红。 “......对不起。” 李浮图莞尔一笑。 “我们这样道歉来道歉去的,有意思吗?” 为免气氛太过沉重,李浮图很快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刚才去你家,看到你新找了个保姆......” 沈嫚妮点了点头,现在的她似乎怒气已经全消。 “媛媛出了车祸后,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所以聘请了小姜,有时候,还是她在医院彻夜帮我照顾媛媛。” “小姜?她是东海人吗?你在保姆公司找的?” 沈嫚妮扭头,有点奇怪道:“你怎么对她这么感兴趣?是不是见她长得很漂亮?” 当时和小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很是惊讶于对方的美貌。 李浮图很坦然的点点头:“对啊,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保姆,你在哪家保姆公司找的?改天我也去找请个去。” “何必这么麻烦,你要是真的喜欢她,我把她让给你不就行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 李浮图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嫚妮,毕竟你工作性质特殊,属于公众人物,对于身边的人,还是留个心眼。” “我知道,我和她签了保密合同的。” 沈嫚妮又不是初出茅庐,在聘请之前,她已经查过那姑娘的来历,家世清白,因为父母早亡,没读什么书,为了谋生,所以才不得不干了保姆这一行。 李浮图点点头,没再多说。 “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我来照顾媛媛。” 沈嫚妮看了眼他衬衣上还残留的血迹。 “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需要休息,你也不想媛媛醒来看到你这身模样吧?” 李浮图也觉得沈嫚妮说的有道理没再勉强。 “那我明早再过来。” 沈嫚妮点了点头。 ...... 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媛睁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睡着的表姐。 她在这里住了已经快二十天了,这样的场景,经常看到。 她没有出声,扭头望向窗外,一动不动。 “媛媛,你什么时候醒的?饿不饿?你今天想吃什么?我早上马上就让人去买......” 即使苏媛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可是睡眠很浅的沈嫚妮还是很快的醒了过来。 “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苏媛望着窗外,头也没回。 “快了。” 沈嫚妮捋了捋发丝,站起身。 “我每次问你,你都说快了,姐,你能告诉我一个准确时间吗?我不想住在这里,我要出去。” “媛媛,你的伤还没好,你也不想以后身体留下难看的疤痕吧?” 沈嫚妮温声软语,与以往严厉的长姐形象判若两人。 苏媛会出车祸,她觉得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苏媛扭过头。 “姐,我想吃驴打滚,还有四喜丸子。” “姐马上给你去买。” 苏媛住院这段时间,除了不让她出院外,沈嫚妮几乎是有求必应,立即点头朝外走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媛躺在床上,等了大约七八分钟,确定表姐应该走远了后,她把手臂上的各种探查身体状况的仪器给拔了,然后掀开被子下床,连身上的病服都顾不上换,轻手轻脚走到门口,趴在门口听了一会,发现没有任何动静后,把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门口的两个保镖为了保护表姐,也走了。 她松了口气,把门打开,见四周无人,立即趁机跑了出去。 虽然车祸现场很惨烈,但是苏媛受到的都是一些擦伤,经过近二十多天的静养,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起码不会影响她的行动。 她坐电梯下楼,并没有急着跑出医院,目光转了一圈,朝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男人走了过去。 “大叔,你可以把你手机借我一下吗?” 此时的苏媛穿着病服,小脸苍白,一双大眼睛也不像以往那般明亮有神,有点黯淡无光,但是越是如此,越是容易让人心生怜惜。 相由心生。 那大叔确实很友善,都没问原因,很爽快的掏出手机,“给。” “谢谢大叔。” 苏媛礼貌道谢,然后拿着手机走到一边,也没走远,开始打电话。 这一幕,被赶早过来的一个年轻男人看在眼里,他脚步逐渐放缓。 “兰兰,是我,我是苏媛。” “媛媛?你怎么是这个号码?你究竟去哪了?怎么这么多天都没回学校?” “我没事。” 这个时候,苏媛没法和张欣兰多聊,只能长话短说:“兰兰,你能借我点钱吗?” “借钱?你要钱干什么?” “我有急事要去一趟京都,可是我没有路费。” 张欣兰很是意外,毕竟她知道苏媛的家境。 苏媛的表姐可是超级巨星,怎么可能会这点路费都没有? 但是听出苏媛的语气很急切,她也并没有多问。 “你要多少?” 苏媛想了想。 “五千,你有吗?没有四千也行。” 除了苏媛,张欣兰是她们寝室里最有钱的,也很仗义。 “五千我有,可是我怎么给你?” 身份证,手机,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坐飞机肯定坐不了,所以苏媛打算租辆车载她去京都,虽然她不知道价钱,但想必一两千应该够了,剩下的钱,她还得住旅馆吃东西。 “我现在来学校,半个小时后,你出来***口等我。” “好。” 听到对方答应后,到现在依旧还没放弃去京都城找人念头的苏媛把电话挂断,重新走到那个中年男人身前把手机还了过去。 “谢谢大叔。” 中年男人和蔼一笑。 “没事。” 苏媛深吸了口气,转身。 一道欣长的身影背对着阳光,闯入了她的视线。 这个穿着病服打算借钱跑去京都,在出车祸后都没喊一声疼的丫头,在这一瞬间,泪流满面。 824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李浮图到现在都不知道苏媛是因为要去京都城找自己,一心二用开车时定机票才出的车祸。 可是苏媛刚才在电话里与张欣兰的对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随着成长,人会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不动声色,可是看着站在晨光下泪如雨下的丫头,他的心脏仿佛被重锤击打了一下,一时间隐隐有种窒息的感觉。 “丫头,你不好好躺在床上,打算去哪?” 他深深吸了口气,挤出一抹笑容,朝前走去。 “呜呜呜......” 苏媛努力睁着已经被泪水模糊的大眼睛,唯恐自己出现了幻觉,柔弱的肩膀不住的颤动,根本无法言语。 当沈嫚妮跑了老远将早餐买回来的时候,却在住院部楼下看到了苏媛。 “媛媛,你怎么下来了?” 在两保镖的陪同下,她皱眉走了过去。 经过十多分钟的安抚,苏媛已经停止了哭泣,情绪也已经稳定了许多,看到表姐过来,心里一惊,有些心虚的下意识低下头。 “咳,是我把她带下来晒会太阳,走动一下。” 李浮图抬头笑道。 “总躺在病床上,也没有什么好处。” 沈嫚妮自然想不到苏媛这个状态竟然还想着偷跑出去,相信了李浮图的这个解释。 “媛媛,姐帮你把早餐买回来了,我们上去吧。” 一行人重新上楼回到病房。 “姐,你怎么不告诉我浮图哥回来了?” 苏媛重新躺回床上,很是不满的瞪着眼睛。 沈嫚妮假装看不到她眼眶的红润,以这丫头对那家伙的感情,见他‘死而复生’,会哭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那你早上为什么不说?害我差点......” 李浮图立即轻咳一声。 苏媛一惊,顿时打住话头。 虽然住院的这段时间,表姐对她几乎百依百顺,可是要是知道她居然敢偷偷的跑出医院,那肯定还是得打她屁股的。 “害你差点什么?” 沈嫚妮疑惑的皱起眉。 “没、没什么。” 苏媛连忙拿起一盒四喜丸子。 “嫚妮,你先回去休息吧,这我来看着就行。” 李浮图温声道。 “我没事,下午我再走。” “我在这没问题的,看看你现在的脸色,别等苏媛还没出院你又倒下了。” 沈嫚妮有点犹豫。 说不累,肯定是假话,可是姐妹连心,她终究还是有点放不下妹妹。 “这丫头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全权负责总行了吧?”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也没和他吵,毕竟昨晚某人的血不是白流的。 “媛媛,你好好休息,姐晚上再过来。” 苏媛嗯了一声,心里巴不得表姐快点走。 沈嫚妮离开了病房。 等病房门关上,李浮图把昨晚那把将自己伤口砸破裂的凶器搬到病床边坐下,语重心长开口:“丫头,你看看你姐,多么关心你,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你偷偷跑出院,你想过你姐会多么担心没有?” 刚才苏媛哭的稀里哗啦,他也不好说,现在见苏媛平静下来,这才不得不提。 要是他来晚点,这丫头说不定就真的跑出去了。 世道险恶,从这到京都又山高路远,她一个人,要是路上出了点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我想去找你。” 苏媛坐在床头,捏着那盒四喜丸子垂着脑袋低声道,显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过于鲁莽。 李浮图笑道:“你知道京都城多大?你一个人,去哪找我?你别把自己弄丢就不错了。” 苏媛不说话。 李浮图叹了口气。 “丫头,我不是很早的时候就和你说过,在没看见我尸体的时候,不管谁说我死了,都不要相信吗?你难道忘了?” “我没忘。” 苏媛抬起头。 “可是采薇哭的那么伤心,我就......” 说着,苏媛一愣,一双如黑曜石的大眼睛浮现困惑,逐渐皱起了细细的眉头。 她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一个很严重却被她忽视了的问题。 连表姐都不知道浮图哥出事了。 薇薇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 浮图哥和薇薇,充其量,也只能算普通朋友,他出事,薇薇为什么哭的那么难过? 她百思不得其解,眼神闪烁,逐渐趋于锐利。 “......你和薇薇,究竟什么关系?” 迎着苏媛的目光,李浮图并没有心虚,也没有露出慌张。 该来的总是会来。 从何采薇那里得知事情经过后,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再选择欺骗与隐瞒,与苏媛对视,缓缓开口。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随着他的述说,苏媛的脸色一变再变,可始终没有打断他的讲述,直到他把故事说完,才开口。 “你是说,你现在和薇薇住在一起?还有薇薇的母亲?” 李浮图点头,叹息一声:“我这人,就是有一点不好,太过古道热肠,而且她又是你的室友,所以力所能及的事,能帮就尽量帮一帮了,反正我那地方大,空着也是空着。” 在他的讲述里,他和何采薇在皇朝结缘的这个开头没变,经过也大致没有篡改,但是有些关键性的事情还是隐瞒下来,而且时间线也往后推了一些。 就好像,他在皇朝见何采薇卖身救母选择出手相助,完全是看在苏媛的面子上,何采薇母女住在他的家里,也只是相当于一个房客。 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循序渐进。 既然何采薇和他相识的事已经曝光,那他也清楚,他与何采薇的真实关系也肯定瞒不了太久,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想将这个时间尽量往后延迟一些,起码,得让苏媛有一点心理准备。 现在这丫头还躺在病床上,要是就这么没有任何缓冲的告诉她我和你室友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指不定这丫头会是个什么反应。 自己才和沈嫚妮打了包票,要是苏媛有个好歹,那沈嫚妮还不得找自己拼命? “那这么说,浮图哥完全是一片好心了?” 苏媛情绪还算稳定。 “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浮图毫不居功,神色洋溢着光明与**,让人情不自禁为之肃然起敬。 “你这个**,人渣,陈世美!居然连我的室友都不放过!” 苏媛突然变脸,怒不可遏,抓起碗里的四喜丸子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825俏保姆,姜明珠 李浮图被轰出了病房。 其实苏媛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让这丫头,独自冷静冷静也好。 看到房门关上,苏媛呼吸粗重,想吃点东西发泄一下,可伸手一摸,却发现摸了空。 她低头一瞧,这才发现四喜丸子都被自己给砸光了。 她气恼的一把将纸碗摔在地上。 她不傻。 虽然李浮图刚才说的故事很是**亮节让人感动,可是她很清楚采薇与他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会像他说的这么简单。 朝夕相处两年多,采薇什么个性,她会不清楚? 采薇是一个很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如果两人的关系真的那么纯洁普通,哪怕是出于萧阿姨的原因,采薇也不可能住进浮图哥的家里,而且,萧阿姨恐怕也不可能同意。 再者,如果两人真的没有什么,那何必一直瞒着自己? 真的只是单纯的担心自己误会? 还是做贼心虚? 苏媛一时间不可抑止的产生了一种被背叛感觉,而且是双重背叛。 可是,当转念想到采薇曾经被逼到不得不卖身救母的境地,她内心不断增长的火焰,就仿佛被冷水浇灌。 难道,她真的愿意看到浮图哥见死不救? 那样,恐怕采薇的一辈子就毁了。 苏媛烦躁的扯了扯头发,心乱如麻。 李浮图自然也没把苏媛当作无知孩童,没指望苏媛能够尽信他的故事。 他只需要苏媛明白一点,他的出发点,是出于善意就够了。 他也没守在门口像看犯人一样看着苏媛,下楼抽了根烟,和一个在住院部楼下遛弯的老大爷唠了会磕。 老大爷得了癌症,肝癌,但人却很豁达,才检查出来没多久。 照他的话来说,他是不想治了,觉得是浪费时间和金钱,而且人还受折磨。 的确,癌症病人很多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各种残酷化疗给折磨死的。 这老大爷觉得与其死在病床上,不如在家里该吃吃,该喝喝,等时候到了,下去陪老伴,反正已经活到了这个年纪,生死之类的也看得不太重要。可子女非得尽那点孝心。 老大爷话挺多,聊完病,就开始忆往昔岁月。 李浮图也不是一个内向的人物,两人像是忘年交一般,一上午就在两人的闲谈之间一晃而过。 和老大爷道别,李浮图打算上楼,这时候估计苏媛那丫头也该冷静下来了,可是视线不经意一扫,他见到一道柔美的身影走了过来。 “李先生。” 还相隔一段距离对方就很客气的开口,但笑容还是显得有点拘谨,手里还提着饭盒。 “沈小姐让我来给你们送饭。”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 “麻烦了。” “应该的。” 两人一同上楼。 “昨晚我第一次见李先生,举止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李先生不要见怪。” 沈嫚妮新请的美貌保姆歉声道。 “姜小姐言重了。” 李浮图不以为意一笑,按下楼层号。 “李先生还是和沈小姐一样,叫我小姜吧。” 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根本不像个保姆的保姆忙道,甚至还隐隐有些惶恐。 电梯开始上升。 李浮图扭头,像是玩笑道:“现在保姆行业发展得还真是迅速,昨晚第一眼见你,我真没往保姆身上想过,你这么漂亮,要是不知道的,指不定以为你和嫚妮一样,是个明星呢。” 此刻电梯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男女独处的情况下,李浮图的语气无疑显得有点轻佻了,就像是男主人在调戏俏保姆似的。 保姆小姜脸颊泛起羞赧的红晕,并且有点不安的捋了捋头发,低着头不敢看李浮图。 “我哪里敢和沈小姐比,李先生说笑了。” 保姆果然也是分级别的,不愧是能给沈嫚妮当保姆的人,从她的言谈,就看出她的素质很高。 “你叫什么名字?” 李浮图移开了目光,看着向上跳动的数字,像是随口问道。 “我叫姜明珠。” 她的语气低柔,就仿佛冰霜解冻后潺潺流淌的一江春水。 “姜明珠?好名字。你的父母想必都是文化人吧?” “我的双亲,都已经去世了。” 姜明珠始终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抱歉。” 李浮图有点意外,歉意道,随即扭头。 “......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很怕我?我长得很吓人吗?” “没有......” 姜明珠忙道。 “那你怎么总把头低着?” 姜明珠就像是被地主压迫,委委屈屈的抬起脸。 齿如含贝,唇若朱涂。 肌肤欺霜赛雪,即使不用触摸,仿佛都能感受到她脸蛋的嫩滑。 此刻两人距离不过一拳之遥,李浮图更能看清楚她那张出尘脱俗的姿容。 目光对视,李浮图倒是若无其事,但姜明珠显然有点紧张,密而长的睫毛如蝶翼般不断颤动着。 “你在嫚妮家里工作,有没有想过抓住这个机会,往娱乐圈发展?” 李浮图轻笑道,像只是闲聊。 “没有,我从来没有敢这么幻想过。” 姜明珠急忙摇头,手紧紧抓着饭盒。 “李先生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么普通,***资格成为明星,我只想把我的本职工作做好。” “你太妄自菲薄了。” 李浮图摇头一笑。 “我觉得在女明星里面,也找不出多少比你漂亮的,你当一个保姆,实在是太屈才了。” 李浮图像是有感而发,像极了一个不愿看明珠蒙尘的伯乐。 “要不我帮你向嫚妮说说?我在她面前,说话还是有一点分量的。” “不用了李先生,我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想法,演戏什么的,我都根本不会,多谢你的一番好意了。” 姜明珠很坦诚,或者说,很脚踏实地,并不像一些姑娘整天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沈嫚妮才选中了她。 “可惜了。” 李浮图轻声一叹,也不再勉强。 继而,他笑着补充了一句。 “在我面前,不用这么紧张,我是一个好人。”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他随即走了出去。 盯着他的背影,姜明珠局促不安的模样缓缓消失,嘴角勾勒起一抹不加掩饰的讥讽,一闪即逝。 826色 “你这个**!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出去!” 姜明珠还没走进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怒骂声。 之前躺在病床上即使醒着也只是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沉默望着窗外很少说话的苏小姐这时候倒是中气很足。 李浮图没料到过了一上午这丫头的火气还这么大,两个人也就罢了,可现在还有个保姆在后面,搞不清楚情况的,恐怕还以为他对苏媛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勾当了呢。 “丫头,小姜来给我们送饭了。” 他轻咳一声,提醒道。 苏媛虽然依旧对他怒目而视,但终究是没再继续骂。 “苏小姐,应该饿了吧?我今天做了你平时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等病房里停歇下来,姜明珠才走了进来,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把饭盒放在桌上对苏媛笑道。 做保姆的人,都很会做人。 尤其是能应聘到超级巨星家里的高级保姆。 “我不吃!” 苏媛撇过小脸,看也不看那饭盒,显然还在耍脾气。 李浮图若无其事,走到桌边,将饭盒打开。 “哟,今天的菜还真丰盛,都是你做的?” 姜明珠腼腆的点了点头。 “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 显然应该是沈嫚妮提醒过,姜明珠带了三副碗筷过来。李浮图把饭菜拿出来,自顾自就在桌边坐下。 “小姜,你还站着干什么?坐下一起吃啊。” 他异常随和,还主动帮姜明珠拿碗。 “......可是苏小姐......” 姜明珠望着病床上的苏媛,有点为难。 “她应该不饿,我们先吃。” 李浮图轻描淡写,硬逼着姜明珠坐下。 在他的‘淫威’之下,姜明珠不得不拿起了筷子。 “小姜,你这手艺还真是不错啊,你不知道我以前住在嫚妮家里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要是你早点来就好了......” 李浮图赞不绝口,根本没有半点去劝苏媛的意思。 姜明珠只是笑,笑容很清楚的有点不自然。 病房的面积有效,李浮图的赞叹声伴随着饭菜的香味不可避免的朝病床飘了过去。 苏媛双手不自觉的攥紧被子,仿佛听到了肚子里咕咕在叫。 早上,她就没吃多少。 那碗四喜丸子大半都被她用来砸人了。 现在她非常饿,也非常愤怒。 明明做错事的是那个家伙,为什么自己要挨饿,而他却在好吃好喝? 苏媛猛地下床,走到桌边,把那碗糖醋排骨揽到自己面前。 “这是给我做的,不许你吃!” 姜明珠反应很快,立即给苏媛盛饭。 苏媛端着碗饭,砰的坐下,化愤怒为食欲。 李浮图暗自笑了笑,也确实没再去动那碗排骨。 “我吃青菜都不行?” 他把筷子伸向另一个盘子里,可是却又被苏媛的筷子给拦住。 “都是我的!” 李浮图哭笑不得。 “你一个人吃得下这么多吗?” “你管我!” 苏媛仿佛是要证明似的,夹起一块子青菜塞进小嘴里,牙齿咬的咯咯直响。 李浮图叹了口气,也没再白费功夫,收回筷子,就那么吃起了白米饭。 幸好,他不是一个挑食的人。 曾经,为了生存,他喝过露水,吃过昆虫,不要菜也算不了什么。 姜明珠亲眼目睹了这个男人吃完了一碗白米饭,内心震撼得无以复加。 她想不到,这个男人居然真的会如此纵容这个刁蛮的小丫头。 “你们慢点吃,我出去抽根烟。” 李浮图起身走出了病房。 “**、陈世美!” 苏媛低声的骂道,盯着他的背影,还止不住的咬牙切齿。 “苏小姐,你这么对李先生,不担心李先生会生气吗?” 姜明珠貌似忐忑。 “他生气?我才生气呢!” 苏媛冷哼一声。 “明珠姐姐,你别怕他,这都是他应得的!” “可是......” 姜明珠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欲言又止。 “明珠姐姐,你认识他?” 刁蛮归刁蛮,但苏媛还没蛮不讲理到把火发在无关的人身上,并且很有礼貌,哪怕面对的只是表姐请的一个保姆,可她的语气却很是尊敬。 职业不分贵贱。 况且人家还照顾了她几个晚上。 “不,不是,我不认识他。” 姜明珠连忙摇头,望着门口,压低声音:“......只是我听说,李先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她说的比较委婉。 苏媛傲娇的皱起精致小巧的瑶鼻。 “哼,他再厉害又怎么样?再厉害惹恼了我,我也不给他菜吃!” 姜明珠看了她一眼,不自然笑道:“看来苏小姐和李先生的关系很好啊......” 她之前,确实了解到那个男人对沈嫚妮似乎很不一般,可现在看来,对于沈嫚妮在那个男人心目中的地位,她的预计貌似还低了。 她没想到,对于沈嫚妮的妹妹,对方居然都会如此纵容,刚才他吃白饭的模样,简直与她印象中的模样判若两人。 甚至让她一时间不可抑止的涌起了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的错觉。 “谁和他关系好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苏媛大声道,似乎是故意想让门外的人听到。 姜明珠哪能看不出这只不过是小姑娘在撒娇,哪怕她的年纪实际上比苏媛也大不了几岁。 “明珠姐姐。” 苏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着姜明珠,一张如同洋娃娃的童颜很是严肃。 姜明珠疑惑道:“苏小姐,怎么了?” 哪怕沈嫚妮多次强调过让她不要叫什么苏小姐,可是她始终没改口,恪守尊卑。 “明珠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以后可得离他远点。” 姜明珠一愣,有些晃神,“......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个超级无敌**狼!” 苏媛狠狠的道。 似乎是担心姜明珠不相信,她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抓我的胸!” 为了遏制住某人再把魔爪伸向她身边的人,苏媛是不惜下大价钱了,开始自爆丑事。 她说的也不算假话,只不过以当时的情景,某人究竟算非礼还是算正当防卫,还有待商榷。 姜明珠情不自禁睁大了眼。 “......他、抓你的胸?” 苏媛立即点头。 姜明珠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失神半饷,心底的波澜缓缓平息。 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与她何干? 色。 姜明珠脑中不断回响着苏媛给李浮图下的定义,眼底幽光闪烁。 827伤好之日,血洗圣殿之时 当姜明珠吃完饭走出病房的时候,在楼道口发现了抽烟的李浮图。 这个男人半蹲在地上,正和一个同样抽着烟的病友聊着天。 平易随和,没任何架子,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老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吃完了?” 李浮图看到了她,站起身笑道。 那病友见一美女走过来,也赶忙站起身,等看清楚姜明珠的脸蛋,眼中顿时透出惊艳之色,并且还有点拘谨。 姜明珠对那病友点头一笑,礼貌而不失矜持,继而扭头对李浮图道。 “李先生,你吃饱了吗?苏小姐其实也没吃多少,要不我把菜拿出来......” “没事。” 李浮图满不在意一笑:“要是被那丫头发现,你以后恐怕也没好日子过了,我这人没那么金贵,有饭吃就足够了。” 他居然还会关心她一个下人? 姜明珠微微失神。 和这个男人接触不过一个小时,可对方却不断在刷新她的认知。 难道真如苏媛所说,这个男人,其实是一个色中恶鬼,之所以对她这么友善客气,只不过是伪装贪图她的美色? 姜明珠心绪转动,面上不露声色。 “李先生,要不你先回去吧,下午我在医院照看苏小姐。” “我这时候要是回去,那丫头只把指不定把我骂成什么样。” 李浮图和她一同朝病房走去,像是长了顺风耳般。 “那丫头刚才肯定说了我不少坏话吧?” 姜明珠不自然的捋了捋头发,只是笑。 “你把饭盒收拾一下,先回去吧,我在这再陪那丫头一下午。” “那我晚上再过来。” 姜明珠点了点头,进屋把饭盒收拾了一下,离开了医院。 李浮图在医院陪了苏媛整整一天,虽然苏媛板着个小脸,基本上把他当成了空气,但是他不以为意,看看电视,偶尔出去抽抽烟,和病友唠唠嗑,自得其乐。 晚饭的时候,是沈嫚妮和姜明珠一起来的。 有沈嫚妮在,苏媛也没敢像中午那般任性,好歹不管怎么说,某人现在可是她的姐夫。 李浮图终于吃了顿可口的饭菜。 “你先回去吧。” 沈嫚妮似乎忍着笑,应该是姜明珠回去一五一十的汇报了李浮图午饭时的悲惨遭遇。 “晚上我让小姜在这陪着就行。” 李浮图也没再坚持,陪了苏媛一天,那丫头虽然仍旧‘顽固不化’,但想必心里应该是感受到他的诚意了。 回到家,简单的冲洗了一下,李浮图摸着身上的绷带,眼神眯起。 圣殿亡他之心始终不死,为了地府的发展,他忍让多年,如今地府已成规模,或许是时候反客为主了。 圣殿一向自诩光明,总部在哪世人皆知,可李浮图没想过就此与其决一死战。 有些差距,不是短时间可以赶上的。 这时候,或许应该拿出当年太祖夺天下的策略。 拔掉圣殿在世界各地的分部,逐渐蚕食,这才是最妥善的选择。 突然,敲门声响了起来。 房间里的阴森杀气骤然消弭一空。 李浮图披上衣服。站起身,走过去把门打开。 “苏媛......她怎么样了?” 何采薇走进来,在李浮图安然无恙后。她目前最担心的,无疑就是苏媛了。 她没多少朋友,而且苏媛对她,一直真心真意,她真的不愿意与苏媛反目成仇。 “你放心吧,这事我已经解决了。” 李浮图语气轻松。 “解决了?” 何采薇一怔,有点无法相信。 “难道苏媛还并没有意识到......” “她知道了。” “那她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的原谅我们?你是怎么和她说的?” “还能怎么说?她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没那么好骗,我只能坦白从宽了。” 李浮图将在苏媛面前的解释向何采薇重新复述了一遍。 “现在,只能一步步来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等这件事过去以后,再慢慢告诉她。” 头一次碰到这种事,何采薇也不知如何是好,有点茫然道:“这样真的行吗?” “要不然呢?你还真打算瞒她一辈子?这事她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这次被捅出来,也不见得全是一件坏事。” 李浮图心态很好,或许也可以形容为破罐子破摔。 他随即话锋一转。 “听萧阿姨说,你已经在家里休息很多天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何采薇顿时有点紧张。 “我......” 李浮图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是害怕面对苏媛?” 何采薇沉默。 她根本不敢去想象苏媛再看到自己会是种什么样的眼神。 李浮图淡淡笑道:“放心吧,苏媛那丫头也不在学校,你即使明天返校,也碰不到她。” 何采薇闻言颇为意外。 “媛媛怎么了?” 李浮图沉吟了一下。 要是得知苏媛出了车祸,恐怕何采薇会更加内疚,所以他没有实话实话。 “她......生了点病,别担心,不是很严重,我今天去看她了,能吃能喝的,起码看起来比你要精神多了。” 李浮图语气轻松,想起苏媛那张咬牙切齿不断对他砸四喜丸子的小脸,不禁苦笑了下。 “应该过不了多长时间,那丫头估计就可以出院了。” 何采薇点了点头,咬着唇道:“那我明天回学校。” 苏媛不在,她回校的压力显然减轻了不少。 就在何采薇打算转身回房的时候,李浮图开口将之叫住。 “采薇。” 何采薇回头,目露疑惑。 “还有什么事吗?” 李浮图神色犹豫,有些欲言又止。 何采薇轻轻皱眉,越发不解,停住脚步,转过身。 “怎么了?” 李浮图看着她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最后笑了笑道:“没事。” “到底怎么了?” 何采薇走了过来,自然不会被这么轻易的瞒过去,她看出他明显有话想说。 对视几秒后,李浮图像是突发奇想般开口:“采薇,你想过你父亲......或许还活着吗?” 何采薇瞳孔收缩,脸色僵硬。 “或许,我是说或许。” 李浮图语气放低,尽量不去刺激到何采薇。 “我一直在想,萧阿姨也没说过你父亲去世了,也许他只不过是失踪也说不定。如果有天可以找到他的话,你愿意见他吗?” 何采薇和他对视,眼眸颤动不止,沉默半饷,她笑道:“你在我开玩笑,对不对?” 828一点就通 李浮图终究还是没把何无愧的事说出来,就像真的只是突发奇想随口一问。 以己推人,要是自己是何采薇,突然得知二十年从未出现过的生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心底感觉到的肯定不会是惊喜。 第二天中午,是他开车送何采薇母女去的学校。 这时候他才知道,萧淑的花店已经开业了。 将何采薇送到寝室楼下重新开车出来的时候,一辆牧马人从他车前经过,他只得踩了脚刹车。 等对方过去,他正打算驱车离开的时候,那辆牧马人停在了一边,然后一个女子走了下来。 灰色的套裙,一双修长丰腴的腿被肉色**包裹,踩着一双黑色漆皮高跟鞋,身材凹凸有致,唇红齿白,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平光眼睛,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 优雅,美艳,却又不失知性。 东海的四大美人之一。 曾经与他有过一夕之欢的姚晨曦。 李浮图透过车窗望着那张比她所捧玫瑰似乎还要娇艳动人的脸蛋,微微皱了皱眉。 哪怕没有太深的感情,但毕竟曾经有过一夜缘分,任何男人见到这一幕,恐怕心底都不会太过舒服,这是人之常情。 姚晨曦显然没有看见他,从牧马人里下来后,就捧着那束玫瑰朝学校内部走去。 李浮图也没有打个招呼的意思,看了眼那辆牧马人,驱车驶离了东海大学。 以姚晨曦的姿色,会有男人追求,会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情。 别人的生活,他也没有资格去干涉。 没再急着去医院看苏媛,他开车来到了永兴总部大楼,可是却没有碰到顾倾城。 永兴和皇锐合作开发的地铁项目正在红红火火的开工,几乎隔一段时间,顾倾城都会亲临现场检查施工进度。 得知李浮图回来的消息,顾倾城迅速从工地赶了回来,风尘仆仆,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不顾下属还在周围,情难自禁,旁若无人的投入了李浮图的怀里。 现在的顾倾城,可已经不是刚上位时那位临危受命的稚嫩大小姐。 虽然她接手大权还没多久,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磨炼,她越来越稳重成熟,逐渐成为了一个无可指摘的永兴掌舵人。 周围的下属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内心却羡慕不已。 董事长年轻貌美,公司上下,那个男人没点旖念。 可是想法归想法,在总部工作,他们都清楚一点,董事长有男人,而且男人还相当牛逼,是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虽然很多人都没亲眼见过,但此刻见董事长像个小女人一样埋进对方的怀里,周围的永兴在商业上的精英们哪能不知道这个年轻男子是谁。 曾经的战国主席。 去年在东海创下了一段江湖神话的青年**。 下意识的羡慕过后,周围的目光更多的透露出敬畏之色。 虽然有些失态,但顾倾城也没忸怩,等情绪稍微稳定后,从男人怀里起身,大大方方。 “你们先去工作吧。” “是,董事长。” 等所有人离开后,她将李浮图拉进了办公室。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没多久。” 顾倾城给他倒了杯茶,眼神意味深长。 “恭喜了。” 李浮图哑然一笑,端起茶杯没说什么。 “对了,你去看苏媛了吗?她不知道听谁说,你出事了,几周前还跑来找过我问你的消息。我当时见她的样子失魂落魄的......” “我去看过她了,她没事。” “那就好。” 顾倾城松了口气。 “她当时把我都吓了一跳,好在我给蔡总打了电话。” 从苏媛嘴里得知李浮图的死讯,那时顾倾城心里也是兵荒马乱,好在她终究不再是那个还在东大读书的女孩,虽然惊慌,但是还保存了一丝理智,立即开始联系身在京都的蔡红鲤。 在蔡红鲤心里,她一直认为东海的顾家小姐,永兴的新任掌舵人是她那位学弟的小情人,所以也没隐瞒。 但其实蔡红鲤知道的信息也极为有限,虽然从她嘴里得知了李浮图和一号亮相婚礼的消息,但是之后李浮图一直处于失联状态,因此顾倾城始终有点提心吊胆,此刻见到他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面前,一颗芳心这才彻底落地。 “你既然回来了,那战国会所,重新交给你经营吧,爷爷一直都把位置给你留着。” 李浮图自然不会告诉顾倾城自己只是暂时回东海养伤的。 “这事不急,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 他含糊其辞搪塞道。 顾倾城也没勉强。 反正战国在她手里,还是在他手里,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她看了李浮图一会,突然起身,在李浮图诧异的目光下,坐在了李浮图的腿上。 这是一个无比暧昧的姿势,要是有人突然闯进来,那恐怕有嘴也解释不清。 可这毕竟是一把手的办公室,还没人有这个胆,其实在他们两进办公室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离这个办公室远了些。 “倾城......”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身体僵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顾倾城搂着他的脖子,眼中碧波荡漾,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现在和宋大小姐和好了......” 她咬了咬唇,幽幽开口。 “......那我怎么办?” 这个时候,李浮图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沐妖精的影子。 他记得,顾倾城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其实,顾倾城这也是强忍羞涩,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之前,她一直在等,因为那时候她觉得不用着急,可是如今要是再等下去,她担心会把那位宋氏的天子娇女等来。 再不主动,她恐怕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 李浮图避开顾倾城的注视。 这个问题,他如何去回应? 要是和顾倾城关系纯洁也就罢了,可关键的是,他和顾倾城如何称得上纯洁? 整个东海,恐怕都觉得顾倾城是他的女人。 “我不要名分都不行嘛......” 顾倾城低眉顺眼,语气柔柔弱弱,我见犹怜。 李浮图眼眸一缩,脑海中一时间很多画面开始翻转。 都是他和顾倾城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场景。 最后。 定格于前晚他和杨**喝酒的画面。 大丈夫生而在世,应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杨**的这句话犹如被赋魔力,在他脑海不断回响,经久不息。 他眼瞳没有焦距,鬼使神差问了句:“真的......不要名分?” 顾倾城一怔,继而拍打了一下他胸口,笑骂道:“混蛋!你是不是一直就在等我这句话?” 某人笑容尴尬。 要是杨**在这里,多半会夸他孺子可教一点就通了。 829迷弟 这世上有很多花花公子。 他们倚红偎翠,恣意花丛,以拱翻一颗又一颗水灵灵的白菜为乐。 但是不要忘了,他们也并不是一出生,就如此放浪不羁。 他们曾经,也拥有一双纯洁的眼睛。 可是一路走来,在环境,或者经历的诱导下,他们这才一步步走向了堕落,而此时李浮图身上,似乎也开始发生这种征兆。 要怪,只能怪杨**,在白纸上信笔涂鸦,以至于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对了,你回来的也巧,今晚燕先生过寿,你和燕先生关系好,要不你代替我去吧?我待会还要去一趟新丰,时间上估计来不及。” 已经达到目的的顾倾城自然不好意思再在李浮图腿上继续坐下去,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岔开了话题。 她自然不担心男人反悔。 从认识以来,这个男人几乎没有失信过。 况且,都不要名分了,自己白送,他还有拒绝的理由不成? “燕老哥过寿?” 李浮图颇为意外,接着点了点头。“行。” 以他和燕东来的交情,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那肯定得去捧场。 两人楼下吃了顿饭,经过下属数次提醒,顾倾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李浮图看着她上车离去,脑海里回想起刚才在办公室的场面,不禁苦笑了下。 现在想来,他当真有点羞愧,那种不要脸的话都问的出口。 苏媛那丫头骂的没错,他现在都隐隐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像个人渣。 可换个角度,人渣归人渣,压住那股羞愧感后,他突然莫名的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杨**那晚形容的不错。 在感情上,他的确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那是因为以前做选择的总是他。 可是现在他被点醒了。 茅塞顿开。 只要一不欺骗,二不强迫,他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让对方去做选择就好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他叹息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自酌自饮。 隔壁一桌一爷们赞道:“好诗好诗。” 李浮图:“......” ...... 是夜。 皇朝会所。 一辆辆豪车从各个方向络绎不绝驶来。 两排姿色出众的礼仪小姐穿着高叉旗袍,站在门口迎宾。 今晚是东海王燕东来四十五岁生日,东海的黑白两道,甚至外地都有人赶来捧场。 “李老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手下人传来的消息,燕东来亲自出面迎接,笑容满脸的和李浮图握了握手。 虽然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但李浮图离开东海,也不过一个月而已。 作为秦家的外姓大臣,李浮图在京都干了些什么,他心如明镜,但是却装作一无所知。 去年他曲意结交,现在收到了回报。 “才回来不久,听说燕老哥过寿,这不特意赶来凑凑热闹。” 李浮图把礼物递了过去,一尊三尺高的玉佛,不算多么昂贵,以表心意。 “不请自来,还望燕老哥不要见怪。” “李老弟哪里的话,快请进。” 宾客络绎不绝,燕东来也不好和李浮图多作寒暄,让一个手下带李浮图走进皇朝。 燕东来寿宴定在皇朝三楼。 宴会厅流光溢彩金碧辉煌,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在各桌之间穿梭。 李浮图目测了下,大约三十桌左右,还没坐满,有些人估计还在来的路上,但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李先生。” “李先生。” ...... 虽然离开了一段时间,但李浮图在东海的威名依旧显赫,一路走过,包裹尊敬之意的招呼声响彻不绝。 李浮图大多不认识,也叫不出名字,但还是微笑点头回应。 “姐夫!” 一道别具一格的招呼声突然响起。 李浮图诧异扭头,发现了秦家那位大少爷也在。 作为秦家在东海的大内总管,燕东来过寿,秦家派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方正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李浮图笑着走了过去。 “秦少。” “什么秦少不秦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姐夫就叫我云轩吧。” 要不是现在宴席还没开始,李浮图都有点怀疑这位秦家大少是不是喝醉了。 他与秦羽衣有婚约没错,可是年前带秦羽衣解毒回国后,当着秦家家主的面,他已经解除了与秦羽衣的婚约。 “姐夫,快坐。” 秦云轩异常热情,招呼李浮图坐下,一口一个姐夫,叫的无比亲热。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渭水一战,已经被最高层封锁,全国范围内,知道的人寥寥可数。 可是他秦云轩,却是见证者。 人中龙凤? 天纵之才? 或许都远远不足以形容坐在他身边的这个男人。 从京都回来之后,他就如同魔怔了一般,整天神神叨叨,只要一碰到秦羽衣,就会凑过去,愤怒的质问她为何要取消婚约。 哪怕被踹飞几次,依旧一如既往,以至于秦羽衣现在都很少呆在千岛湖。 要是婚约没取消,那地府之主,就是他们秦家的乘龙快婿,而他,可他妈就是阎帝的小舅子!!!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秦家大少的异常,眼神都不禁变得有点古怪。 秦云轩此时盯着李浮图,眼神灼灼,目不转睛,就像是在盯着一个绝世美女,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不是有什么龙阳之好。 李浮图也被看得有点不自然,轻咳一声:“秦少,你还是换个称呼吧,要是被人听到,恐怕对秦小姐声誉不好......” 秦云轩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姐夫,你是不知道,在你失踪的这段期间,我姐天天在家以泪洗面,一天三次的烧香拜佛祈求你能平安,要是她知道你安然无恙,肯定会欣喜若狂的......” 李浮图眼角抽搐不止。 以泪洗面? 烧香拜佛? 打死他都不相信秦家那位长公主会做出这等事来。 不过对于秦羽衣当晚的出手,他确实心怀感激。 “秦少,替我向秦小姐道一声谢。” “姐夫,你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还用得着道什么谢。” 秦云轩不以为意道。 这位南方天字号大少,此刻就像是一位小迷弟。 李浮图眼皮跳动,无言以对。 830小超人 无论动物世界还是人类社会,其实奉行的都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法则。 李浮图的身份在渭水一战彻底曝光,秦云轩态度随之发生转化,其实不足为奇。 只不是他们一个热情的口口声声喊着姐夫,一个一本正经叫着秦少,这种种场面倒确实有点古怪与滑稽。 好在此刻大厅喧闹,并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随着时间的推移,贺寿的宾客不断入场。 因为秦云轩的过分热情,让李浮图颇为有点不自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到场的宾客上。 突然,一对男女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名男子步履从容,笑容淡然,一看就出身不凡,经常经历这种场合,而相比之下,虽然他身旁的女子弧度优雅,但是娇躯透着些许僵硬,显然要拘谨许多。 男子神色温柔的低声对女子说着什么,女子点了点头,脚步似乎轻松了些。 虽然对方此刻没戴眼镜,但是李浮图还是迅速认出了她。 姚晨曦。 无巧不巧,她和那名男子行进的方向好像正是朝着他们这一桌。 “秦少,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李浮图端起香槟喝了口,不动声色轻声问道。 坐次在龙国向来都有很大的学问,秦云轩都被安排在这一桌,足以说明能坐上这桌的宾客都是比较重量级的人物,而且,他很清楚姚晨曦只不过是一枚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除了人长得漂亮点。 她应该完全没理由会出现在这里。 “姐夫对他感兴趣?” 秦云轩随着李浮图的目光望去。作为秦家大少,他自然见多识广,不像某人如此‘孤陋寡闻’,见到那男子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他叫许世亨,在许家排行老二,父亲是许泽盛,许泽盛姐夫应该听说过吧,长城实业的创始人,曾经十四年蝉联龙国首富,被M国财经杂志《财富》选为全球二十五大最有影响力的商界领袖,很厉害的一个人。” 提起曾经的这个首富,秦云轩脸上也不由自主浮现敬佩之色。 在很多人眼里,许泽盛不仅是财富的代名词,更是传奇的代名词。 “这么说来,他是首富之子了?” 李浮图倒确实有点意外。 许泽盛,哪怕是他,也略有耳闻。 这位白手起家的传奇大亨,不仅在商场上取得了让人望而生畏的巨大成功,让许家成为了港城第一豪门,并且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他曾受到了数代最高层的亲切接见。 也就是说,这是一位能够上达天听的人物。 如果不是中原地大物博,并且乘着开放国门的春风,那位‘许超人’不知道还得霸占财富榜首多久。 李浮图想过对方来历不凡,但没想到背景如此深厚。 “当年被绑架的是不是他?” 李浮图问道。 秦云轩点了点头,笑道:“没错,那场绑架案,简直轰动全国啊,绑匪绑架了许家二公子,借此索要十亿赎金,如此狮子大开口引得许泽盛暴怒,钱虽然是给了,可那绑匪是有命拿却没命花。” 秦云轩感叹道。 “那是什么时候?可是港城回归祖国怀抱的关键性时期,像许家这样,在港城根深蒂固的豪门,上面非常看重,毕竟当时中原还比较落后,回来之后,港城的经济大局,还需要这些港城本土的大亨们去稳定。最后,那一场绑架案,直接引得国卫局出手,当天抓当天就给审了,毫无疑问一个死字,第二天执行,迅速得一塌糊涂。” “不过虽然这厮小时候命运多舛,绑架暗杀那是家常便饭,可是倒也确实争气,继承了他爸在商场上的天分,三年前创立了个什么公司,现在市值好像快破百亿,所以一些媒体经常夸他是什么商界鬼才,还有人喊什么小超人,总得而言,这位港城许家的二公子,的确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介绍完许世亨,秦云轩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缓缓移到姚晨曦身上,微微皱眉。 “......只是他身边这妞,我倒是有点面生。” 在秦云轩侃侃而谈的时候,许世亨和姚晨曦已经临近。 姚晨曦脚步突然一顿,神色也变得有点不自然起来。 “怎么了?” 许世亨扭头。 “......要不,我们换一桌坐吧。” 姚晨曦视线飘忽,根本不太敢往那一桌看。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许世亨不仅才华横溢,而且一表人才,并且对待女人,不像其他纨绔子弟那般像是对待物品,很是体贴。 虽然有点诧异,但是他却没有追问姚晨曦突然要换桌的原因,点了点头,就要转身。 可刚才主动提出要换桌的姚晨曦,不知为何又突然改口。 “算了吧,不用麻烦了。”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不闪不避朝那个男人望去。 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事,凭什么要像做贼似的躲着? 她若无其事,神色镇定的和许世亨一同入桌,正好与李浮图相对而坐。 “秦少,好久不见。” 港城小超人很快发现了秦云轩,很客气的打招呼。 秦云轩回以微笑。 “确实快一年了,没想到许少居然有空来东海。” “内地如今的发展日新月异,我也不得不来取取经啊。” “许少可真会说笑。” 秦云轩哑然失笑,继而目光投向姚晨曦,“这位是......” “秦少你好,我叫姚晨曦,和许少是朋友,目前在东海大学任教。” 不用许世亨介绍,姚晨曦主动开口,不卑不亢,谈吐大方。 女教师? 秦云轩倒当真有点意外。 他本以为是哪家的名门闺秀呢。 “我真后悔我读书的时候没遇到姚小姐这么漂亮的老师,否则我的人生恐怕是另一番景象。” 他叹息一声。 在交际上,姚晨曦哪是这种豪门大少的对手,脸颊微微一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秦云轩看在眼里,像是有感而发,目露陶醉。 “糟了,这是心动的味道。” 他还在饶有意味的欣赏美人娇羞的时候。 一道笑语突然从身边响起。 “姚老师,不会这么快就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吧?” 831夜访 回想起来,姚晨曦应该算是他回国以来最先认识的人了,除了沈嫚妮与苏媛,几乎比顾倾城还早。 那晚送苏媛那丫头回东大,结果还被一老太碰瓷,他捉弄那老太的经过,全程被姚晨曦看在眼里。 两人结识的场景不算浪漫,也不算美妙,平常而平凡,那时,他还在沈嫚妮家中寄人篱下,在某种程度上,他与姚晨曦也算是相识于微末了。 大千世界,万丈红尘,两个人能够于人海茫茫之中相识,确实是一场缘分,但李浮图也没想过会和东海大学这位知书达理优雅动人的美女教师有什么更深的交集。 但是世事弄人。 一场醉酒,让两人的关系,发生了极为微妙的变化。 当然,虽然经历了酒后迷情,但双方事后,还是保持了理智,并没有反目成仇,或者相忘于江湖,甚至,李浮图之后还和姚晨曦一同出席了她前男友的婚礼。 自那以后,两人之间,好像又恢复到了正常的轨迹,除了那次姚晨曦生病外,两人都井水不犯河水的生活在各自的世界里,很少去打扰对方的生活。 可不论如今的社会再如何开放,再如何现实,上过床的两个人,肯定也是无法再做普通朋友的。 譬如现在,不提姚晨曦心里作何想法,起码看到姚晨曦坐在港城小超人的身边,某人心里的感觉,不由自主有点奇怪。 哪怕面上笑容温雅,不动声色,但人非圣贤,男人的劣根性,还是在隐隐作祟。 “李少,你认识姚小姐?” 秦云轩颇为意外,终于改口,不再叫姐夫。 “李先生,真巧。” 姚晨曦也适时开口,对上李浮图的眼神,她抿嘴一笑,优雅,大方,不失礼貌,就好像两人在东大门口的那次初见。 “我有一妹妹,在东海大学读书,正巧就是姚老师的学生。” 李浮图微笑点头示意,从表面上,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绝对想象不到这对男女曾经同床共枕过。 解释了一句,他接着对许世亨点头一笑:“许少,幸会。” “想必这位应该就是战国主席李浮图李先生了,久仰大名。” 虽然家世显赫,但许世亨还是展示出良好的涵养,彬彬有礼,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客套的寒暄一番,双方也没有过多交流,毕竟彼此也算不上多么熟悉。 看着许世亨和姚晨曦低声说着话,李浮图默默喝着香槟,神色平静。 “姐夫,你对那个女教师......有兴趣?” 秦云轩眼力虽然不如一些老狐狸,但也不差,很快发现了李浮图的异常。 “要不,我和燕东来说一声,今晚把那妞给留下来,许家虽然有点麻烦,但这里毕竟是东海,况且一个女人而已,像许世亨这样聪明的人物,大抵是不会为一个女人大动干戈的。” 估计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秦云轩更贴心的小舅子了,居然窜梭着自己‘姐夫’强抢良家妇女。 李浮图扭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没想到秦少居然是如此性情中人,想必以往没少夺人所爱吧?” 秦云轩笑容尴尬。 李浮图移开目光。 “我和她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只是有点奇怪,她一个普通的教师,怎么会和许世亨这样的豪门公子产生联系。” 秦云轩像是听信了他这个解释,看了那边一眼,随口道。 “缘分这东西,谁说的清呢。” 李浮图沉默不语。 ...... 寿宴开席,李浮图和姚晨曦之间都没再有任何交流。 全场这么多宾客,燕东来作为寿星,自然要招待,来陪着喝了几杯酒后,也没有多待。 寿宴结束,不少宾客都留在了皇朝,毕竟这里是东海最著名的欢场,燕东来也对李浮图提出了挽留,可被李浮图挽拒,但秦云轩倒是很不客气的留了下来。 驱车离开皇朝,李浮图本打算去医院看看苏媛,可犹豫了下,他调转了车头。 如墨夜色下,野马车驶进东大大门,最后停在了一栋教师公寓的楼下。 李浮图放下车窗,抽了根烟。 姚晨曦比他要先离席,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回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今晚都不会回来。 抽完根烟,李浮图掐灭烟头,终究还是下车走进了楼道。 姚晨曦的宿舍,他来过几次,有一次还是撬门而入。 站在门口,他敲了敲门。 十秒。 二十秒。 半分钟。 ...... 一分钟过后,他苦笑了下,转身,正打算离开,可房门突然打开了。 “你怎么来了?” 姚晨曦头发透着湿意,领口微微打开,露出修长脖颈以及迷人锁骨,脸颊白腻间透着粉红,应该是被热气蒸的,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从礼裙换成了居家服,显然刚洗过澡。 她望着李浮图,微微蹙眉,似乎有点意外,手里还拿着毛巾在擦拭着头发。 李浮图回头,看着出浴的姚晨曦,不知为何,心里像是松了口气。 “我......” 他嘴唇动了动,灵光一显。 “有关苏媛的事,我想找你聊聊。” 姚晨曦眉头依旧皱着,看了他一会,最后还是把门拉开。 “进来吧。” 李浮图走进屋。 “你先坐会,我吹下头发。” 姚晨曦给他倒了杯茶。 李浮图笑着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七八分钟后,姚晨曦重新从浴室里走出来,坐在他对面。 “苏媛什么时候能够返校?学校请假,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沈小姐说她回家了,可这都快一个月了,如果真的有事,我觉得不如给苏媛申请暂时休学。” 李浮图有些发愣。 他提起苏媛本来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还没想好怎么圆,可哪知道姚晨曦却主动的侃侃而谈。 见他坐在那一语不发,姚晨曦疑惑皱眉。 “我在和你说话听到没有?” “咳,休学完全没必要,她应该马上可以返校了。” 李浮图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马上是多久?沈小姐也不说个具体理由,你们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做。” 姚晨曦心无旁骛,就事论事,异常负责。 “这事,你应该问嫚妮去。” 姚晨曦一怔。 “你不是说是为了苏媛的事吗?” 她盯着李浮图看了一会,像是才看破。 她丰润红唇动了动。 “......你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832洁癖 “你也知道,嫚妮行程比较紧张,而且她也不方便来学校,所以委托我来与你碰个面,她一直都非常感谢姚老师在学校对苏媛的照顾。” 李浮图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停顿了,接着道:“二来,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今晚在燕老哥的寿宴上碰到,也不方便说话,所以我过来看看,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姚晨曦是一个人民教师,而且年纪轻轻,就取得了副教授的职称。 由此可见,在智商上,她可以碾压世上大多数人。 她哪里看不出来,李浮图前半部分完全是托词。 “李先生这么大一个人物,居然还会挂念我,倒还真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 姚晨曦淡淡一笑,不冷不热。 她眸光与李浮图对视。 “有劳李先生关心,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能吃能喝,过得很好,也很幸福。” 李浮图沉默了下,无意识着摩擦着水杯,五六秒后,终于缓缓开口。 “你与许世亨是......” 姚晨曦神色平静:“是什么?” 李浮图看着她,把话说完:“是男女朋友?” 姚晨曦莞尔一笑,不置可否,反问道:“你觉得呢?” 刚才在寿宴上姚晨曦与许世亨之间虽然算不上多么亲密,但是许世亨肯带着姚晨曦在那种场合亮相,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喝了口水,李浮图轻轻一笑:“恭喜你这次终于等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姚晨曦无声看着他,不言不语。 李浮图把水杯放下。 “打搅了。” 他缓缓站起身。 他与姚晨曦之间,不过是露水姻缘,既然对方已经找到了归宿,他就不该再打扰她的生活。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有李浮图的脚步声。 就在他即将跨出大门的时候,背后,姚晨曦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笑意。 “方便载我一程吗?” 李浮图回头。 “在你来之前,世亨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刚才在皇朝酒喝的有点多,晚上有点睡不着,想让我去酒店陪他说会话,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送我一程吗?” 姚晨曦笑容优雅。 这个时候,去酒店说话? 李浮图沉默半饷。 “哪个酒店?” ...... 两人下楼,上了车。 某人确实仗义,明明不顺路,但还是答应了姚晨曦的请求。 只是行驶的途中,他再没开口说话。 姚晨曦望着窗外,同样保持沉默。 一路无声。 到了酒店门口,姚晨曦扭头,道了声:“谢谢。” 李浮图握着方向盘,不言不语。 姚晨曦最后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推门下车,朝酒店门口走去。 一步。 两步。 离野马车越来越远。 李浮图缓缓攥紧方向盘,就在姚晨曦即将跨上酒店门前台阶的时候,他猛的推开门,冲下了车,快步追上姚晨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猝不及防下,姚晨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干什么?!” 她不解惊讶的转过身。 李浮图面无表情,抓着她,把她重新拉上了车。 “砰。” 车门关上。 李浮图坐上驾驶座,按下锁门键,将门给锁死。 “你什么意思?” 姚晨曦推着门,“把车门打开。”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吗?” 李浮图望着前方,面无表情。 “什么过分了?” 姚晨曦皱起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开门,你这是非法囚禁我的人身自由知道吗?” 李浮图没有回应,脚踩油门,野马车轰然发动,迅速驶离了酒店门口。 “你到底想干什么?停车!” 姚晨曦大喊着,李浮图置若罔闻,野马车速度逐渐加快。 姚晨曦开始推搡着他的手臂。 “停车,听到没有!” “嗤......” 轮胎与地面摩擦,带起长长的划痕,疾驰的野马车停在了路边。 惯性让姚晨曦剧烈晃动了下, 东海四通八达,姚晨曦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只是四周很是寂静,看不见什么车辆行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可以去告你的你知道吗?!” 姚晨曦扭头,眼神充满了愤怒。 “你又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李浮图平静反问。 姚晨曦一愣。 “我怎么了?” 李浮图轻声道。 “我好歹也是一个男人,你让我送你去酒店与另一个男人幽会?” 姚晨曦怔怔的看着他,怒气收敛,突然笑了起来。 “李浮图,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我和谁幽会,你管的着吗?要是你不愿意,你可以不送,我好像没有强逼你,你不会觉得我们有过***,你就可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了吧?” “你刚才还不是还说恭喜我找到了真命天子吗?” 质问声不绝于耳。 李浮图根本无法回应。 姚晨曦说的没错,以他的身份,确实没资格干涉姚晨曦的生活,只是当时看到姚晨曦要走入酒店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没能压抑住那丝私欲。 到底他还是一个俗人呐。 吐出口气,李浮图缓缓开口:“今晚那酒店,你恐怕是去不了了。” “你......” 姚晨曦怒目而视。 “你能拦住我一晚上,难道还能拦住我一辈子不成?” 李浮图终于扭头,和姚晨曦的目光对视。 “我确实拦不了你一辈子。” 他停顿了下。 “可是我这人有洁癖,我的女人,谁敢碰,谁就得死。” 夜色下,四下无人的僻静街道,一辆野马车里,一股阴森气息不加掩饰的弥漫开来。 姚晨曦眼瞳不可抑止的放大,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大笑了起来。 “你的女人?谁是你的女人?你是不是疯了?” 李浮图神色漠然,根本不像是开玩笑。 “你要是想让那个小超人死于非命的话,你可以试试。” 姚晨曦注视着面无表情的男人,笑容缓缓收敛。 “你以为你是谁?封建皇帝?我们只是***,***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姚晨曦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个疯子。 “简直不可理喻!把门打开,我要下车,不然我报警了!” 833被猪给拱了 姚晨曦并不是恐吓,作势就要去拿包。 可李浮图不为所动。 “我和东海韩**认识,即使报警,恐怕也帮不了你什么。” 姚晨曦动作僵住,红唇蠕动着,可最后只能骂了声。 “你无耻!” 某人此时确实像极了一位强行霸占良家妇女的恶霸,并且脸皮异常深厚,就像被骂的根本不是自己。 “你能告诉我,你究竟看上了许世亨什么吗?财富?家世?还是才华?” “不关你的事。” 姚晨曦此时似乎也完全意识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实,没再疾言厉色,逐渐冷静下来。 女人天性的弱势,在这种情景下昭显无疑。 场面陷入僵硬。 李浮图放下车窗,点燃根烟。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 姚晨曦沉默是金,以无声的方式表达对霸权的反抗。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我可以直接去问那位小超人,我觉得我也确实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 姚晨曦一惊,没法再保持沉默。 “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浮图吸了口烟。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的生活。” 姚晨曦嘴角忍不住一翘,却如昙花一现,顷刻收敛。 “你少在这假仁假义了,要不是今晚凑巧碰到,恐怕你根本记不得我这个人吧?关心我的生活,真是可笑。” 李浮图挑了挑眉,哪怕他在感情方面再愚钝,此时也从姚晨曦的语气里听出了一股很明显的怨气。 “你是在怪我?” 姚晨曦立即晒然道:“怪你?我为什么要怪你,你给我开门,我要下车!” 李浮图移开目光,望着前方的漆黑街道,不疾不徐的吞云吐雾。 “说说吧,你和许世亨认识的经过,现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说完后,我就放你下车。” “你想知道是吧?行,我全部告诉你。” 姚晨曦像是放开了一切。 “年前,我们东海大学赴港城与港大进行了一次学术交流,就是那次机会,我和世亨认识的,他门第显赫,但却不倚仗父辈荫蔽,自身在商场上成就斐然,而且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没有一点豪门子弟坏脾气,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 李浮图面不改色,淡淡笑道:“继续。” “他也没介意我是普通家庭出身,还一直跟我说许家没有门第观念,我们已经交往了两个多月,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说完后,姚晨曦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意,直直盯着李浮图。 “啪嗒”一声,车门锁打开。 “你可以下车了。” 李浮图确实是一个言出必践的人,姚晨曦将与许世亨认识的经过说完,他便果然兑现承诺,还她自由。 可姚晨曦却没有立即下车,她盯着面无表情的男人,逐渐皱起眉。 “你想干什么?” “我会让那位小超人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动了,是会付出代价的。” 姚晨曦一怔。 她自然明白李浮图什么意思。 而且看对方冷酷的模样,估计那个道理,会很是深刻。 今时不同往日,最初她本以为这个男人只不过是沈嫚妮的保镖,可即使随后种种迹象将她心底的这个认知给推翻,但关于这个男人究竟是个什么人,她仍旧如雾里看花。 可刚才在寿宴上,与这个男人不期而遇,她顺势就这个话题对许世亨提起,许世亨跟她说了有关这个男人的一些事迹。 心狠手辣,****。 虽然许世亨不可能毫无遗漏,但即使只是了解到片面,姚晨曦脑海里还是下意识浮现出这八个字。 或许别的男人只是装模作样在女人面前强逞英雄,可这个男人,他绝对是敢动真格的。 “你这个人,怎么如此蛮不讲理?” 姚晨曦几乎被气笑了。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凭什么干涉我和别人交往?” 别说亲眼见过,甚至她听都没听说过如此霸道的男人,但是不知为何,她却情不自禁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李浮图没有回应,只是道。 “你可以下车了。” “我怎么撞上了你这么一个疯子!” 姚晨曦再度骂道,只是比起之前,语气明显变得无力了许多。 “我骗你的。” 李浮图挑了挑眉。 姚晨曦颓然的叹了口气,靠在座背上。 “我和他......什么都还没发生。” 李浮图眼神透着怀疑。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姚晨曦怒火再度涌起。 “我有必要拿这种事骗你吗?” 她扭头盯着李浮图,补充道。 “当然,只是暂时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确实在追求我,只是我还没有答应。”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 “那这么说来,你还是对他有好感......” “对,我确实对他有好感。” 姚晨曦很坦诚的点头。 “名门贵子,商界鬼才,而且人品又好,要是你是一个女人,你会无动于衷吗?” 李浮图沉默。 确实,要是他是个女人,面对许世亨这种男人,恐怕也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那他既然追了你这么久,为什么一直没答应?” “你管我?” 李浮图继续问道。 “既然你们不是男女朋友,那你为什么这么晚还跑到对方下榻的酒店里?” “我开心,我乐意,你管的着吗?我有人身自由权,我爱去哪就去哪。” 这个时候,看着避重就轻的姚晨曦,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许世亨,到底在不在那个酒店里?” 姚晨曦眼中顿时浮现一缕慌乱之色,随即强自镇定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早就和他谈情说爱去了。” 李浮图突然笑了起来。 姚晨曦一愣,继而怒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李浮图笑容越加盎然,把烟头扔出窗外,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副驾上的美女教师。 “晨曦,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对我念念不忘?” 姚晨曦神色凝滞,继而嘴角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我、我对你念念不忘?李浮图,你自我感觉,未免太过良好了吧?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头猪,一头蠢猪,你知道吗?!” 李浮图笑意不变。 “那你岂不是被一头猪给拱了?” 姚晨曦一愣。 继而,一声刺耳的尖叫,透过车窗,响彻夜空。 “你这个无耻下流的混蛋,我杀了你!!!” 834往后余生 一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美女教师,却被逼的像个泼妇一般破口大骂,甚至还扑了过来欲图动武,不得不承认,某人也算是很有本事了。 “冷静。” 李浮图抓住她的手,尽量与其保持距离。 人的变化,亦或者成长,大多时候是悄然无声的。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如今在感情上,比起之前明显要变得聪明了许多,也主动了许多。 从姚晨曦的反应,李浮图基本已经可以肯定许世亨多半不在那个酒店里。 当然,要是刚才在酒店门口他没拦住姚晨曦,即使许世亨不在里面,他和姚晨曦恐怕也将形同陌路了。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他笑意馥郁。 姚晨曦越加羞恼,恨不得将那张笑脸给撕成粉碎,可是在力量比拼上,她又哪里是男人的对手。 “放开我!” 她不断挣扎。 可某人自然没那么蠢。 就在一对男女在车内较力的时候,一道警笛声突然由远及近响起。 闪烁的警灯划破了夜色,在野马车旁边停了下来。 两个人民警察很快走下车。 显然是野马深夜停靠在这漆黑无人的巷口,引起了巡逻车的注意。 “你们在干什么?” 警员板着脸严肃发问。 李浮图松开了手,若无其事的一笑:“没事,我和我女朋友闹着玩。” 警员的目光望向姚晨曦。 姚晨曦也没想到这么晚居然还会碰到警察。 本来她大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脱离魔爪,可刚才还口口声声喊着要报警的她,这个时候却一语不发,低下头,整理着发丝与衣服,只是听到某人的那句女朋友,她撇了撇嘴,但是却没有出声反驳。 见她形似默认,两位深夜巡逻的人民警察很快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毕竟情侣之间吵架,法律还管不到, “驾驶证,身份证。” 按照程序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不对劲后,警员道:“这地不允许停车,马上把车开走。” 李浮图像是位小市民,点头一笑:“马上就走。” 警车离开后,李浮图扭头看了眼口是心非的女人,也没再继续打趣她,把车驶离这个偏僻的巷口。 “你这是去哪?我要回家!” 姚晨曦注意到方向不对。 “放心,肯定不会把你卖了。” 李浮图把车开到了一家酒吧门前,扭头笑问:“还记得这里吗?” 看着窗外,姚晨曦脸颊两边难以抑制的爬上红晕,将夜色渲染得更加撩人。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虽然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这家酒吧。 就是在这里,她生平头一次喝得酩酊大醉,从而导致稀里糊涂的失了身子。 “这里是我们‘定情’的地方,你不觉得这里很有纪念意义?” 李浮图眨了眨眼,推门。 “走,下车。” 姚晨曦在车里坐着没动。 可李浮图绕了一圈替她拉开车门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放开我......” 她不得不下车被男人拉着走进了酒吧。 里面依旧灯光迷乱,群魔乱舞,和她记忆里没有任何区别。 李浮图拉着姚晨曦穿过人流,来到吧台,要了两杯鸡尾酒。 “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姚晨曦强忍羞涩,语气坚定的道。 她以为,李浮图把她带到这里,还说什么‘定情’的鬼话,多半是花言巧语,想骗她‘重温旧梦’。 “你说什么?” 李浮图目露疑惑,有点不解其意。 姚晨曦不再言语,打定主意肯定不会重蹈覆辙,将目光投向舞池。 “想跳舞吗?” 李浮图笑问。 姚晨曦立即摇头。 李浮图也没勉强,喝了口酒,道:“晨曦,我觉得,我也不比那个小超人差吧?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听着他在那自卖自夸,姚晨曦嘴角情不自禁弯了弯,低头小口抿着酒,不让笑意显露。 虽然不确定自己到底对姚晨曦存不存有感情,但是之前在酒店门口的真实感觉已经告诉他自己,他无法看着姚晨曦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既然如此,该如何做就很明显了。 虽然已经十年没有谈过恋爱,但当年泡妞的本事,他还是没有完全落下。 他和酒吧低声说了些什么,酒吧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吧台。 几分钟后,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声突然停了下来。 酒吧里的人都目露不解停住了摇摆的动作。 “有位先生想为自己的女朋友献唱一首,请大家欢迎。” 原本的乐队下台。 姚晨曦也有点意外,同时也惊讶谁这么浪漫这么有勇气。 可是随即,她身旁的男人施施然站起了身。 “你......” 她的脸色顿时凝固。 在数百人的好奇目光下,一道欣长的身影不急不缓的走上了台。 他站在话筒前,面朝全场,笑容温润,毫不怯场。 “我和我女朋友在这家酒吧相识,也经历不少,才终于走到了一起。今夜,又回到这里,我想为她唱一首歌,表达我对她的感情,也希望在场的各位,都能够早日找到心中所爱。” 歌还没唱,可现场却已掌声雷动。 尤其是一些女人,看着台上深情款款温雅如玉的男子,目露陶醉,很是感动,同时,又非常嫉妒谁是那个幸运儿,都恨不得献唱的对象是自己。 姚晨曦看着舞台,眼眸有些失神,继而咬唇低声骂道:“花言巧语的大骗子!” 音乐声响了起来。 旋律悠缓,动人心弦。 “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 人事纷纷,你总太天真。 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 不得不承认,哪怕明明知道这个男人什么相识感情之类全是胡说八道,但是听着这个男人深情的歌声,姚晨曦的心头还是如被风吹过,难以抑制的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想带你去看晴空**。 想大声告诉你我为你着迷。 往事匆匆。 你总是会感动。 往后的余生。 我只要你。 往后余生。 冬雪是你。 春华是你。 夏雨也是你。 秋黄是你。 四季冷暖是你。” 李浮图目光投向吧台。 “目光所致。 也是你。” 一曲完毕,全场安静了几秒,然后如山洪爆发,瞬间沸腾。 某人既然敢站上台。自然不会是上来献丑的,这一点,从酒吧内客人的热烈反应就看得出来。 叫好声,掌声,呐喊声,尖叫声......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如潮如浪,几乎要把天花板给掀翻。 吧台那里坐着的优雅女子也正望着舞台,眼眸迷离。 李浮图眼中仿佛蕴含着如海的深情,款款开口,弧度温柔。 “久闻姑娘持家有方,鄙人余生愿闻其详。” 835截胡 鲜衣怒马的少年时期,除了在学业上不堪造就外,李浮图在其他方面的才华,却是同龄人难以望其项背的。 吹拉弹唱骑马射箭......当刺头,也是需要本钱的。 不然真以为只靠逞凶斗狠打架斗殴,就能赢得宋洛神的青睐? 一首往后余生彻底惊艳全场,不少女郎看向走下台的男人,眼中波光荡漾,媚眼如丝,看模样只要某人愿意,今晚一夜春宵肯定跑不了。 甚至在回吧台路上,李浮图收到了不少小纸条,上面残留着撩人幽香,写的都是电话号码。 这场面,几乎类似于传说中的掷果盈车了。 “别以为会唱点歌就了不起,以为我是苏媛那样的小姑娘?” 当李浮图回到座位的时候,姚晨曦已经恢复了冷静,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她自顾自喝着酒,看也没看身旁的男人,似乎很是不屑。 李浮图不以为意,端起那杯没喝完的鸡尾酒。 他也从没想过凭首歌就能让这位东大的年轻副教授神魂颠倒投怀送抱,什么事都讲究个循序渐进,泡妞也不例外。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而已。” 这种话,换作以前,李浮图肯定是说不出口的,可这个时候他却说的自然而然,神色真诚,仿佛发自肺腑。 姚晨曦情不自禁笑了,终于肯扭过头看他,丰润红唇此刻沾染酒水,微微有点湿润,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下,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她张了张嘴,却没再讥讽,不冷不热笑道:“你在这里登台献唱,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传了出去,沦为整个东海的笑柄?” 李浮图眼神疑惑,惟妙惟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笑的地方。” 姚晨曦终于抑制不住冷笑。 “李浮图,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的人?” “噢?” 李浮图挑了挑眉,继而淡淡一笑,优雅而绅士的抿了口酒。 “那你倒是说说,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人?” 姚晨曦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恶霸,刽子手,杀人犯......” 李浮图面不改色,笑而不语。 “怎么?是不是无话可说了?” 李浮图轻笑道:“谁和你说的?许世亨?” “你的‘威名’在东海如此显赫,还需要别人跟我说吗?” 的确是许世亨告诉她的,但姚晨曦自然不可能承认给别人招惹麻烦。 “唉,没想到还是被你给发现了。” 李浮图叹息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伪装了,的确,我就是个恶贯满盈的罪恶之徒,我现在很遗憾的通知你,你被我看上了,你既然已经听说了我的事迹,所以也别白费功夫挣扎了,趁早投降,跟了我,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尽皆唾手可得。” 那语气,简直就像是黑势力老大在以势压人强行霸占良家妇女。 姚晨曦瞪大了眼, 她显然没料到某人会如此‘破罐子破摔’。 “你......无耻!” 红唇颤动着,可最后她的辱骂还是那般千篇一律。 纵然她学富五车,可关于骂人的词汇,掌握得还是异常贫瘠。 某人不怒反笑。 “打是情骂是爱。” 当一个男人不要脸起来,女人大抵是没有太大办法的,姚晨曦不再多说,抓起自己的包,迅速朝外走去。 李浮图立马跟上。 “你别跟着我!” 不顾她的挣扎,李浮图抓住了姚晨曦的手腕。 “我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霸,请你给我一点必要的尊重。” 姚晨曦实在忍不住噗嗤一笑,可随即意识到场景不合适,立即收敛,俏脸再度紧绷。 她甩着手。 “你放手,要不然,我......” 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俊脸,最后那‘报警’二字,她终究还是没有再喊出口。 她的确不是小姑娘了,在东西方都生活过的她,很清楚如今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让老百姓敬畏的森严律法,在有些人眼里,不过是一纸空文罢了。 不仅仅在龙国,这种情况,在西方,其实更为严重。 她明白,哪怕这个家伙真的强行想对她做些什么,她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美貌是最大的原罪。 这句流传已久的话,可不是**来风。 “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颓然道,放弃了无用的挣扎。 李浮图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道正义凛然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响起。 “你干什么?放手!” 一名见义勇为的好汉快步走了过来,身材健硕,肌肉比较发达,一看就属于经常泡健身房的那种人。 显然,李浮图和姚晨曦在酒吧门口拉拉扯扯的行为,让这厮产生了误会,以为这是一个英雄救美的绝佳机会。 等走近看清楚姚晨曦的脸蛋,他心跳不禁加速了下,反应在脸上,表现为神色越加严肃。 “哥们,你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强行把人拽上车?我还没见过你如此嚣张的,今儿个真算是开了眼界。” 光天化日? 李浮图抬头看了眼深沉的夜空,笑了笑,把姚晨曦放开。 “你这是打算多管闲事?” “怎么叫多管闲事?这种事,谁碰到,恐怕都不会坐视不管。” 他大义凛然,随即扭头对姚晨曦道:“美女你放心,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他对你怎么样的。” 姚晨曦勉强笑了笑,但只是出于基本礼貌,倒也看不出多大的感激。 甚至,她还站在李浮图身边没动。 “识相点。赶紧走人!你这种人,真是丢我们男人的脸。” 那厮看着李浮图,眼神居高临下,满是不齿。 他今晚本打算来夜店猎艳,看看有没有好货色,可没想到还没进酒吧,在门口就碰到这档子事。 他觉得这是老天安排的机会。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妞不禁脸蛋漂亮,而且身材非常正点,尤其是那股优雅气质,绝对不同于经常在夜店厮混的女人。 他余光不住的在姚晨曦娇躯上下打量,内心在蠢蠢欲动。 这样极品的妞,有人见色心猎,根本不足为怪。 可是抱歉,他打算截胡了。 836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有胆子欺男霸女的人,大多不是善茬。 可这个年头,敢路见不平的,也肯定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即使见李浮图这个时候仍旧毫不慌乱显得很有底气,可那厮也照样不以为意。 “美女,你过来,他绝对不敢对你怎么样。” 他仿佛一片好心,上前几步,作势还打算去抓姚晨曦的手,可是却被姚晨曦不留痕迹的避开。 他一愣,略微有点尴尬。 李浮图笑了笑,没理会那个‘骑士’。 “你想跟他走,还是跟我走?” 他看向姚晨曦,似乎把选择权交给到了她的手中。 姚晨曦沉默不语,但从她一动不动的站位,就足以看出她的选择。 李浮图再度看向那个外表不错的男人,笑着开口。 “你说你是不是多管闲事?” 那厮显然没料到姚晨曦居然会是这种态度。 这种感觉,就仿佛他作为一个骑士,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闯入了恶魔城堡,打算拯救美丽的公主于水火之中,可最后却看到恶魔和公主在床上翻滚亲热一般。 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走吧。” 李浮图轻声道。 刚才没人时还挣扎不断的姚晨曦现在却变得小鸟依人,低眉顺眼乖巧的朝野马车走去。 “站住!” 那厮怒喝,并且再度朝姚晨曦的手抓去。 他有种被人调戏的感觉, 李浮图转身,就在那厮要碰到姚晨曦手的关头,一脚华丽丽的踹出,直接蹬在对方的胸口,顿时将那厮踹飞了出去。 姚晨曦回头,眸子瞪大。 在她的视线中,那个男人砸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半天没能站起来。 “操尼玛的,有种别走!” 那厮手撑着地,脸皮抽搐,大口喘着气,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显然打算摇人。 听到那句谩骂,李浮图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冷意,笑容不变,不急不缓朝那边走去。 “你......想干什么?” 刚才那充满爆发力的一脚,显然让这厮了解到双方的实力差距,见李浮图走来,眼中不可抑止的浮现忌惮与惊慌,也顾不上打电话了,手撑着地,不住的往后退。 可他在地上拖行,哪里比得上李浮图的速度。 李浮图走到他的跟前,半蹲下身。 “你爸妈没教你出门在外,应该怎么说话吗?” 那厮不愿认怂,故作厉色,还欲叫嚣,可最后发出的却只是惨叫。 李浮图抓住他的头发,硬生生将其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他妈给我放手!” 他五官扭曲,拼命挣扎。 李浮图提起膝盖,结结实实撞在他的腹部,这厮如遭雷击,身体下意识弯曲如大虾,剧烈的疼痛让他只能发出丝丝的吸气声,握着腹部,顿时老实了。 在姚晨曦眼睁睁的注视下,李浮图拽着那个男人的头发,将之拖到了路边,然后像扔垃圾般,往街道中央扔过去。 那厮在马路上翻滚,衣服全部擦破,近乎头破血流。 要知道,马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车经过,再加上夜色昏暗,要是一个不注意,很可能就会将那个男人给碾死的。 “你疯了?!你这是杀人知道吗?!” 姚晨曦急忙跑了过去。 李浮图扭头笑道:“你这是在关心他还是关心我?” “简直不可理喻!” 姚晨曦终于了解这个男人的疯狂与可怕,不再和他多说,迅速朝马路上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越野车从左边迅疾驶来,姚晨曦扭头,昏黄的车灯映照出她放大的瞳孔。 “停车!” 好在越野车的车主注意力比较集中,虽然没听到姚晨曦的呼喊,但还是看到了前方横躺在马路中央的人。 “嗤......” 摩擦声尖利刺耳。 他急忙踩下刹车,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越野车堪堪在那厮前面半米处停下,要是车主反应再慢一点,恐怕一场命案已经在所难免。 “他妈旳不想活去别的地方死去!跑马路上害什么人?!” 越野车车主探出车窗,对着那厮破口大骂。 “不好意思......” 姚晨曦满脸歉意,走过去想将被打的七荤八素已经有点神志不清的那厮给扶起来,可是她的力量终究还是小了一些。 她回过头,怒声道:“快过来帮忙啊!” 因为姚晨曦的善良,那厮最后还是免于一劫,只是他大抵是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就把他扔在这里,不会再出事吗?” 姚晨曦有点担心。 “没事,酒吧什么地方,别人只会以为是争风吃醋被打了。” 李浮图语气平淡。 “我送你回家。” 姚晨曦这时不敢再反抗某人的淫威,最后看了眼那位凄凄惨惨戚戚的‘骑士’,暗自说了声抱歉,继而跟着上了车。 “你这个人眼里,难道对生命就真的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吗?他骂人确实不对,但是有必要就因为这点事,就置人于死地?” 李浮图开着车,望着前方轻笑道:“你不是说我是杀人犯刽子手吗?既然如此,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有什么不对?” “你......” 姚晨曦语气一滞,继而怒其不争道:“你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事,但起码你还年轻,你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浮图哑然失笑。 他偏过头。 “晨曦,你是不是职业病犯了?虽然不知道那位小超人和你说了多少,但是肯定不会完全,我这辈子,都没有回头是岸的可能了。” “我看你简直无可救药!” 虽然亲眼见证了这个男人的心狠手辣,但是姚晨曦似乎并没有任**惧。 她扭过头,望向窗外,似乎眼不见心不烦。 当野马车重新回到东大教师公寓楼下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 姚晨曦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直接推门下车。 “不请我上去坐坐?” 某人很不识趣的主动开口,脸皮深厚。 姚晨曦脚步一顿。 “我开玩笑的。” 李浮图笑道:“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好梦? 噩梦还差不多! 姚晨曦没有回头,直接走入楼道。 身后,引擎声响起。 黑暗的楼道中,姚晨曦目送野马车驶离,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她这是,被一个江湖大枭,给强行霸占了吗? 837同等待遇 东海中心医院。 李浮图将削好的一个苹果朝病床上的丫头递了过去。 可那丫头一点面子都不给,挪动了一下小屁股,面朝窗口,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我昨天去见你的辅导员了。” 李浮图也不介意,见苏媛的耳朵动了动,他笑道:“你的辅导员对你毫无理由请假这么多天的行为非常不满,她说再这么下去,就要给你申请休学了。” 啃了口苹果,他继续道:“你姐没告诉她你出车祸了?” “要是休学,那可就惨了,你就得重新跟着不认识的同学重新开始学习,就得晚毕业......” 他话还没说完,苏媛终于扭过头来。 显然,她还是对李浮图与何采薇之间的事耿耿于怀,但听到自己即将被休学,她还是只能暂时按下‘私人恩怨’。 “......你帮我和我姐说说好不好,我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可以出院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和你姐说?” 苏媛瞪着他。 表姐要是愿意听她的,她还会来求这个**? “瞧你这眼珠子瞪的,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不愿意算了。” 苏媛很有骨气,又把脑袋转向一边。 “你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永远!” “媛媛,这家伙怎么又惹你生气了?” 门口。一道磁性沙哑的声音传了进来,人未到,可一股撩动人心的媚意已经在病房里流淌。 李浮图扭头,看见沐妖精正摇曳生姿的走来。 一段时间不见,沐语蝶今天的造型与他印象中有点不大一样,原本的一头大波浪都扎了起来,细碎的刘海很好地修饰着她的脸型,起到了“瘦脸”的效果,衬得她的脸更加小巧,齐刘海是很常见的减龄利器,绛红色的唇妆让她看上去气色明艳。 蓝色拼接连衣裙,性感的锁骨夺人眼球,白皙的皮肤一览无遗,手里还拿着一个毛球小包,脚上踩着一双个性十足的靴子,白皙纤细的大长腿让人无法移目,裙子采用高腰的设计,强调出腰线的位置,区分开她上下身的比例,优雅大方的同时还能散发干练霸气的气场。 不愧是娱乐圈著名的百变妖精,任何造型在她身上仿佛都能够完美驾驭。 “丫头,是不是你哪个同学来看你来了?” 李浮图故意道,显然是在夸沐语蝶看起来年轻。 沐语蝶白了他一眼,哪怕她今天打扮的清新优雅,但眼波流转间还是流淌出烟视媚行的味道。 “沐姐姐,你快让这**出去,我不想看到他!” 苏媛大声道。 **? 沐语蝶眼眸闪烁了下,显然有点意外,但随即还是不动声色道:“听到没有,媛媛让你出去。” “你们聊。” 李浮图耸了耸肩,站起身。 他来医院,也不只是单纯来看苏媛,他身上的伤口也需要涂药包扎,其实比起苏媛,他应该是更需要住院的那个人。 圣殿左使的两箭,几乎贯穿了他的肩胛骨,按照医生的说法,他能活下来,那是得天之幸。 李浮图自然不会感谢老天,但起码他确实应该感谢下圣殿的光明,要是左使的箭上涂抹了毒药,那他现在还能不能坐在这里,那就是两说之事了。 十多分钟后,病房门打开,沐语蝶重新走了出来。 “跟我来。” 言罢,她就朝前走去。 李浮图跟着她来到楼梯口,见四下无人,沐语蝶直接投入了他的怀里,一双玉臂如蛇般缠绕着他的腰肢。 “你这个没良心的,回来这么多天,就不知道找我,非得我来找你不成吗?” 她嗓音幽怨,却又酥麻入骨。 不是说好依旧只是普通朋友的吗? 发香伴随着体香传入鼻尖,很是诱人心魂,李浮图苦笑一声:“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其实我也才回来没多久。” “我看你是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沐语蝶抬起头,却也没再多提。 “听嫚妮说,你受伤了?” 李浮图抓住她的手。 “没事。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你说呢?” 沐语蝶一双媚眼里水波盈盈。 “听到嫚妮说你出事了,我当时死的心都有了......” 李浮图忍不住笑了一声。 沐妖精是什么人? 那是长期在各色男人之间游走长袖善舞的大尤物。 哪怕沈嫚妮寻短见,他也不相信沐语蝶会为一个男人‘殉情’。 “你笑什么?!” 沐语蝶杏眸圆瞪。 “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对我有偏见!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你在一起,只是......” 李浮图迅速将笑意收敛,柔声将之打断:“抱歉,让你担心了。” 沐语蝶怒气未歇,脱离他的怀抱,眼中竟然有水光开始闪烁,抿紧红唇,似乎心里极度委屈。 哪怕李浮图,此时都觉得自己像是个陈世美。 “语蝶,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联系你,只是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坏了是吧?嫚妮都跟我说了,可是你既然回来知道第一时间去春秋华府,为什么过了三四天,都不知道去我那里报个平安?是你不知道我住在哪吗?还是我住的很远?” 沐语蝶此刻的语气,显然远远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 可是李浮图也没提醒她。 虽然沐语蝶那晚过后说得很是洒脱,但是女人的话,听听就好。 其实那天从沐语蝶公寓里出来,他就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肯定回不到从前了。 这种时候,李浮图清楚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当作狡辩,于是聪明的老老实实认错。 沐语蝶抬起手臂,修长白皙如同削过的葱根般的手指抹了抹眼角。 他清楚的看到,这妖精居然还真的抹出了泪水。 他内心再度苦笑了下。 果然是顶级演员呐。 “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沐语蝶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配合那副眼眶湿润的模样,显得我见犹怜。 李浮图一脸义不容辞。 “什么事?” 沐语蝶看着他。 “我也想和嫚妮一样,独立出来。” “这......没问题。” 李浮图连原因都没问。 沐语蝶似乎很满意他的表现,委屈之色减缓了些,红唇动了动,接着道:“我的老板......是曹家小姐。” 838任重而道远 像沐语蝶这种级别的明星,对于任何公司而言,都是一棵摇钱树,轻易不可能放手。 所以说她想解约,肯定不是单纯用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弄的不好,很容易得罪传媒巨头。 明星混得再好,片酬再高,在娱乐圈里,也永远称不上最顶层。 在这座名利场里下棋的人,始终是像时幕太子爷董志远那样的传媒大亨。 要知道,当初沈嫚妮与时幕‘和平分手’,都得找李浮图帮忙。 只是这次,比起时幕传媒,沐语蝶背后的公司显然来头更大。 “你说你老板是曹锦瑟?” 李浮图着实有点意外,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那一双在人间天上与他对视的眼睛。 沐语蝶点了点头。 “......是不是很麻烦?” 想从曹家手里抢人,这恐怕不是一个麻烦足以形容。 虽然和曹锦瑟也算是有点交情,可现在对方心里,自己只怕不是什么好人。 李浮图有点头疼,苦笑一声:“能有曹家这样的靠山,多少人求之不得,大树底下好乘凉......”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帮我吧。” 沐语蝶直接将之打断,一双媚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李浮图自然不是一个提了裤子就不认账的人,即使有点苦恼,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沐妖精这模样,要是他敢拒绝,只怕下一秒就会哭给他看。 “我......尽力而为吧。”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 哪怕他说话还留有余地,但是认识这么久,沐语蝶很清楚他的为人,他既然点了这个头,肯定不会让她失望。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沐语蝶顿时笑靥绽放,眉目如花,甚至主动扬起明媚娇艳的俏脸,‘叭’的一声主动在某人的脸上献上了一记香吻。 香风还在鼻尖缠绕,可李浮图顾不得回味美妙触感,若有所觉的转头。 一名俏保姆愣在转角处,目光惊愕,见他望来,顿时满脸惊慌。 李浮图动了动嘴,还未说话,姜明珠就连忙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说完,她也不管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仓促的朝病房走去。 “她怎么会在那里?” 沐语蝶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李浮图回头。 “她是不是都看到了?” 沐语蝶与他对视,沉默不语。 李浮图揉了揉眉心。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果然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你也没必要太过担心,我想她应该是聪明人,不会轻易和嫚妮说的。” 沐语蝶安慰道。 “你放心,我去找她谈谈。” 言罢,她便朝病房走去。 以沐妖精的本事,对付一个保姆应该还是没有太大问题,况且,姜明珠只是一个保姆而已,将她所看到的告诉沈嫚妮,除了有可能会让她自己丢了工作外,李浮图想不到她会因此得到什么好处。 目送沐语蝶的背影,李浮图逐渐冷静下来,重新想起沐语蝶刚才提出的要求, 他肯定不会直接联系曹锦瑟,犹豫了下,掏出手机,拨通了宋洛神的电话。 京都。 宋氏集团总部。 宋洛神正在主持会议,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话语一顿,朝台面上的手机看了眼。 宋氏的高层都很清楚大小姐的脾气,就在他们以为大小姐会直接把电话掐断的时候,却惊诧的发现大小姐竟然拿起了手机。 不少人眼皮一跳。 在座的都是老狐狸,眼力毒辣,他们似乎看到了大小姐隐约的撅了噘嘴。 “朝歌,接下来你来主持吧。” 她吩咐一声,随即拿起电话朝外走去。 “你死哪去了?” 宋洛神把会议室门关上。 “你要再没有音信,我都打算发寻人启事了。” 李浮图轻咳一声。 “我只不过是回东海转一转。” “你还真是闲不住啊,身上还带着那么重的伤,都放不下你在东海的那些莺莺燕燕,李先生,你还真是‘有情有义’呀。” 李浮图神色尴尬。 宋洛神左手环胸,右手拿起手机。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只是想你了,你在干什么呢?” 李浮图终于开窍了一回,可宋洛神哪是好糊弄的人,皮笑肉不笑。 “呦,你居然还有空想我,这倒真是让小女子受宠若惊了。” 李浮图笑了笑,打算继续甜言蜜语攻势,可哪知道宋洛神突然话锋一转。 “你少在这跟我扯淡!你要是会想我,会这么急的跑到东海去,连一个招呼都不打?你只怕是在我家吃完饭,连夜就离京了吧?” 李浮图笑容僵住。 他本想说不是连夜,其实当晚他还跑去把蔡红鲤送回了家,还差点谈成了一笔上千亿的项目。可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解释为好。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女人太聪明,对男人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洛神,你这么说,可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李浮图语气低沉,还在酝酿情绪,可宋洛神直接开口。 “不说是吧?那我挂了,我还在开会。” “等、等等......” 李浮图立即道,神色无奈。 宋洛神没再开口,电话那边一片安静,似乎在等着他从实招来。 李浮图苦笑不已,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道:“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她在一家娱乐公司工作,最近她觉得自己工作的比较不开心,所以想换个工作环境......” “说重点。” 宋洛神语气波澜不惊,听不住喜怒。 李浮图轻咳一声,犹豫了下,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她老板是锦瑟,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和锦瑟这么熟,你要是出面的话,我相信她肯定会给你这个面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 “你说的,应该不是那个沈嫚妮吧?李浮图,你到底有多少个情人是我不知道的?” “没多少。” 某人下意识道,紧接着脸色一变,立马意识到不对,迅速改口。 “洛神,你胡说些什么,只是朋友而已,我初回国时,别人对我多有照拂,现在别人找我帮忙,我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 “朋友?” “你还真是古道热肠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心呢?” 李浮图无言以对。 “你个王八蛋,要么不见人影,好不容易给我打个电话,居然是为了别的女人!” “要我帮忙是吧?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要说你自己找锦瑟说去!” “嘟嘟嘟......” 电话顿时被挂断。 李浮图缓缓放下手机,长长吁出口气。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恐怕还不是一般的任重而道远呐。 839好人卡 东海大学。 本来顾倾城就已经退学,所以作为仅存的两位校花,苏媛与何采薇的一举一动,就变得更加的引人瞩目。 但是诡异的是,苏媛和何采薇在二十多天前,几乎同时消失在学校。 东大校生一时间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甚至有一种悲论开始在校园内蔓延,有人怀疑苏校花与何校花,会不会同样赴顾校花的后尘? 这种论调一传出来,东大内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可是何采薇时隔半月再度返校,终于让谣言不攻而破。 数万东大学子,或许只有当日目睹何采薇哭的泣不成声的张欣兰与周乔明白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们却不敢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甚至,她们都不敢提起这件事。 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 但是她们真的无法相信采薇会是这样的人。 “欣兰,你说媛媛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了,她现在到底在哪啊?什么时候回来?” 周乔和张欣兰正在去上课的路上。 “我也不知道,媛媛说找我借钱,可最后却又根本没来找我拿,电话好像也是找别人借的,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干什么,不过她应该没有什么事。” “你说......” 周乔迟疑不决道:“李浮图......到底死了没有?” 张欣兰眼前顿时浮现起一张让她到现在都会情不自禁心跳加速的脸庞。 “应该是误会吧,你没看采薇的反应吗?她回来后,就和以前没什么差别,要是李浮图真的出了事,她肯定不会如此冷静的。” 周乔叹息一声,秀气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我现在倒希望媛媛能够晚点回来,否则我真的担心她们两见面会打起来,你说,要是她们两真的......我们该帮谁?” 张欣兰沉默不语。 这件事,确实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问题。 无论她们之间寝室的关系再如何融洽,媛媛与采薇再如何要好,可那天过后,恐怕再难回到当初了。 一辆牧马人从她们身边经过,暂时把她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姚老师的男朋友又来了。” 其实东大现在很多人都认识这辆车,东大的论坛上,还挂着姚晨曦从这辆车里下来的照片。 和周乔一样,很多学生都认为车主是本校最美女教师的男友,最近一个多月,这辆牧马人经常在校园里出现。 车里坐着的,确实是港城小超人,他把车开到东大一栋巴洛克风格的教学楼楼下,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姚晨曦的办公室。 姚晨曦虽然是苏媛她们班的辅导员,但同样也是东大的副教授,所以拥有独立的办公环境。 “早上的花还喜欢吗?” 姚晨曦的办公桌上摆着一束香水百合,早上才送来的,正是出于东大附近的那家解语花店。 姚晨曦将许世亨请了进来,看了眼那束百合,“多谢你费心了,但是以后,不用麻烦了。” 虽然她言辞比较委婉,但是许世亨还是听出了一丝言外之意。 “怎么了?” 他微微皱了皱眉。 “坐吧。” 姚晨曦笑道,但是神态之间,隐约比以前变得生疏了些。 两人相识三个多月,不算长,但发展一直都算不错,双方对彼此都比较欣赏。 许世亨纵然是大亨之子,但是家教甚严,没沾惹富家子弟常见的不良习惯,他对姚晨曦,是抱着认真的态度,绝不只是玩玩。 甚至,接触下来,越加了解姚晨曦的品性后,他都产生了谈婚论嫁的想法。 本来按照原先的进展趋势,应该过不了多久,这位知性端庄优雅娴淑的女子便会答应他的追求,也许在今年,或许都能把婚定下,可是现在,情况好像突然发生了他预料之外的变化。 许世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内心的波动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便不让人送了。” 姚晨曦沉默了一会。 今日的她,显然与以往大不一样。 “世亨,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 虽然脸上透着歉意,但是她的语气,却听不出任何的迟疑与犹豫。 “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这个时候,许世亨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不可否认,这确实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对女人的吸引力,绝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显赫的家世。 哪怕姚晨曦都无法否认,如果自己能和他早点相识的话,或许,自己真的可能会与之携手一生。 可是这世上从没有如果二字。 “不,你很好,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自己,这是被发好人卡了? 许世亨苦笑。 以往,都是狂蜂浪蝶络绎不绝的往他身上谱,他如此真心的追求一个女子,这的的确确是头一次回。 他虽然不自大,但对于自己,还是有着最基本的自信。 以他的各方面条件,基本上应该很少会有女人拒绝他的追求,可是现实却似乎给了他一记无声的耳光。 “能告诉我原因吗?”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晨曦,即使死,也总该让我死个明白吧?” 姚晨曦嘴唇动了动,却只是再度道了句。 “......抱歉。” “没必要说抱歉,感情,本来就是互相选择,你拒绝我,这是你的权力,但好歹我们也相识了这么久,作为一个朋友,你也应该让我明白,我究竟哪里做错了吧?” 许世亨语气平和。 “或者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姚晨曦不知该如何回应。 见她沉默不语,本只是随口一说的许世亨皱了皱眉。 难道真的被自己给一语中的了? 可是相识这三个月,他好像没见过对方有要好,或者走的比较亲近的男性啊。 “晨曦,我许世亨不是接受不了失败的人,你能告诉我,我是输给了谁了吗?” 他看着姚晨曦,显然不得到一个答案。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也是,三个多月的时间与精力,尤其是对许世亨这样的人而言,这可以说是比较重大的付出了。 姚晨曦也知道,一句对不起就想打发对方,实在是太过不负责任。 她苦笑了下。 “你真的想知道?” 840黑暗史 “你是说,你和战国主席李浮图......” 听完姚晨曦的话,哪怕以许世亨的城府,都再难保持镇定。 他目露惊诧,难以置信之色,直直白白写在了脸上。 “你昨晚在皇朝不是还说,你与他,只不过是点头之交吗?” 这位港城的小超人着实从没想过这两人之间会产生联系,毕竟昨晚在燕东来的寿宴上碰到,无论是那位去年在东海以雷霆般速度崛起的青年**,亦或者还是姚晨曦,他们二人的表现,实在是太平静了些,简直堪称无懈可击,根本让人看不出端倪。 “昨晚,是我撒谎骗了你。” 姚晨曦低沉道。 好女不事二夫,既然她无法拒绝那个霸道的男人,那就只能与许世亨保持距离。 她现在已经明白,以往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只是那个男人的伪装,他的内心绝对不缺乏凶残与狠辣,这一点,从他昨晚将那个男人直接扔在马路上就看得出来。 要是她继续与许世亨‘藕断丝连’‘不清不楚’,保不住那家伙会做什么事。 她本就觉得愧对许世亨,自然不想再看到对方因为自己的原因再受到伤害。 “我不相信。” 许世亨委实不太能接受自己是败给李浮图的事实,毕竟在他看来,姚晨曦和李浮图,简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一个是江湖里叱咤风云的大枭,另一个,却是教书育人导人向上的灵魂工程师,这简直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晨曦,你如果不想告诉我原因,你可以直说,没必要把无关的人抬出来当挡箭牌。” “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次真的没有骗你。” 姚晨曦自然不可能把李浮图喊来证明,沉吟了下,缓缓道。 “其实我和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所以我以为我们已经分手了,可是昨晚在寿宴上碰到,他又找到我......” 姚晨曦的话半真半假。 那个醉酒的夜晚,以及昨晚的事,她自然不可能对许世亨如实相告。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可以解释她与李浮图之间的关系,并且同时也能让许世亨容易接受的最佳说辞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许世亨仔细观察着姚晨曦的表情。 姚晨曦眼眸不闪不避与之对视,无声点了点头。 话都说到这份上,即使哪怕再觉得不可思议,恐怕姚晨曦也没再骗他了。 许世亨也沉默下来,内心一时间不知道是何滋味。 “晨曦......” 办公室安静良久,许世亨终究还是无法就这么放弃。 毕竟能遇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并且愿意与之走进婚姻殿堂的女人,实在是太不容易。 他嘴唇动了动。 “......不是我刻意说他的坏话,可是你跟他在一起,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知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你昨晚和我说过一些。而且,我自己也有眼睛。” “昨晚我说的那只是片面。并且你看到的,或许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 许世亨直视着她,突然莫名的道:“我大嫂,是港姐选美冠军出身,之前,也在娱乐圈里经历过几年,虽然早已歇影,但她在娱乐圈里,还是有一些朋友,江彩娥你应该知道吧?” 虽然不追星,但是姚晨曦平时也会看电视,自然不可能没听过这个当红花旦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许世亨突然提江彩娥干什么,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之前她还没留意,现在许世亨一提她才反应过来,好像很久没听到这个当红花旦的消息了。 “像娱乐圈这种竞争激烈的地方,如果长时间没有曝光度,很容易就让后来人给挤下去。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江彩娥在正红的时候,最近几个月却突然销声匿迹了?” 姚晨曦微微蹙起眉头。 “娱乐圈的事,我并不关心。” “我说的不是娱乐圈的事,而是那位战国主席的事。” “江彩娥之所以会消失在公众视野里,正是出于那位战国主席的手笔。” “你什么意思?” “这件事,在港城,其实不算什么秘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原因,反正江彩娥应该是招惹到了那位战国主席,你想知道那个男人怎么对付江彩娥的吗?” 姚晨曦眼神闪烁不定。 许世亨再度开口。 “他把江彩娥扔进了红楼。你知道红楼是什么地方吗?那是东海最著名的欢场,也就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这种惩罚,对于一个女人,恐怕比杀了她还难受。” 许世亨说的都是事实,并没有任何夸大。 虽然如今他和那位战国主席是‘情敌’,但以他的身份,肯定也不屑于做出故意污蔑对方的事。 江彩娥被送进红楼的事,他还是之前与大嫂闲聊时听到的,江彩娥就是港城人。 只是这位小超人不知道,或许也想不到的是,江彩娥曾经面前摆了两个选择,只不过她选择了活下去。 听完许世亨的讲述后,姚晨曦脸色变得有点不太好看,毕竟她也是个女人,在不了解前因后果的情况下,本能就会同情同为女人的江彩娥一些。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他为什么不对付别人,只对付江彩娥?既然江彩娥受到了这样的惩罚,那肯定是因为她做了与之对等的错事。” 姚晨曦这话,几乎就是在直说江彩娥是罪有应得。 此时她看起来就像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对自己的男人,信任的毫无条件。 许世亨显然没料到姚晨曦居然会是这种反应,不禁有些愣神,继而,他接着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晨曦,你不觉得他用这种残酷的手段折磨一个女人,有点过于残忍了吗?” “我不认识江彩娥,她如何,和我无关。” 姚晨曦语气漠然,但脸色已经很是难看。毕竟她也无法接受李浮图真是一个没有人性之人。 哪怕是杀了江彩娥,她或许心里都不会如此不舒服。 “好,江彩娥你确实不认识,她怎么样与你确实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李浮图的花边新闻你总听说过吧?” “你或许只是他的女友之一,你和他在一起,有未来吗?” 845衷肠 “真看不出来,你的面子居然如此之大,甚至一个名字,就让曹家小姐点头放人了。” 在寰宇传媒里呆了半天,李浮图一直陪着沐语蝶将各种手续处理完毕,走出大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弥漫起的火烧云将天空渲染的如同一张油画。 站在公司门口,沐语蝶缓缓呼出口气,接着扭头嫣然一笑:“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 李浮图脚步一僵,眼神闪烁不定。 “怎么了?你别多想,只是害你陪我忙活了半天,我想请你吃顿饭而已。” 李浮图不动声色。 “随便找个地方吃不就行了......” “外面太吵了。” 李浮图沉默了下,“不去行不行?” 沐语蝶转过身,一双魅惑人心的媚眼就那么盯着他,也不说话。 李浮图暗自苦笑,叹道:“走吧。” 沐语蝶虽然住的不是春秋华府那样闻名全国的顶级富人区,但她的公寓装修也很是奢华。 进口地板,真皮沙发,欧式装潢,但几处植物的点缀和几件精巧的饰品让满目富丽堂皇的气息中多了一分女人的精致。 都说字如其人,其实房也是如此。 多少女人表里不一,外表看起来美貌白腻,可是私底下却邋遢随意。可沐妖精却是一个已经将精致融入骨子里的极品女人。 这地李浮图也不是第一次来,很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下:“你这房子面积有点小了,有点不符合你的身份,你就没想过换一套?” 沐语蝶这栋公寓充其量也只有两百多个平方,的确有点配不上她一线明星的身份。 “我一个人住,要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况且我对这里也有感情了。” 沐语蝶脱掉披肩,“我去换套衣服。” 吃个饭而已,换衣服干什么? 李浮图眼皮一跳,可人家换衣服是人家的自由,他也没理由干涉。 形单影只的坐在沙发上,李浮图目光在周围漫无目的游弋着,可等了十多分钟,沐语蝶依旧没有出来,百无聊赖的他起身朝酒柜走了过去。 中式酒柜上摆满了各种酒庄的名酒,琳琅满目,好酒之人一般都有心事,沐语蝶内心肯定不像她在银幕上那么光鲜热闹。 随手拿出一瓶和一个高脚杯,李浮图没有自己只是一个客人的觉悟,坐在酒柜边的小酒台上自饮自酌起来。 “你倒是挺会享受的。” 说是换套衣服,可李浮图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当他闻声转头,顿时愣了一下。 沐语碟站在灯光下,一件真丝睡裙薄如蝉翼,包裹在那温软香玉之上,在光线的映衬下,滑腻肌肤如同凝脂,胸前那两团雄伟高高耸起,领口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开口,散发出破衣欲出的致命魅惑。 说是换衣服,可这妖精显然洗了个澡,脸上带着热气蒸腾后特有的红晕摇曳生姿的走来,如蛇般的腰肢轻摆间,丰润的大腿隐约露出,甚至那神秘之处的最后一层遮掩物都透出了那薄薄的丝绸布料,在浮动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如何以最大的限度展现出自己的魅力,而被认为是最性感女星的沐语蝶更是深谙此道。 比起****,半遮半掩其实才能展现出最大的诱惑。 “你怎么穿成这样......” 李浮图眼皮一跳,控制目光尽量不去乱看。 “怎么了?这样穿多舒服。” 沐语蝶理所应当道。 “你的睡裙,领口有些开了......” 李浮图轻咳一声,好心提醒。 沐语蝶低头瞟了眼走光的胸口处。 “你不懂非礼勿视吗?!尽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沐语蝶将丝料边沿上提了一番,随着她的动作,傲然挺翘的丰盈不禁摇晃不止,荡起了道道惊心动魄的涟漪。 李浮图顾不得欣赏这份魅惑,盯着沐语蝶,哑口无言。 有这么贼喊抓贼的吗? “我只是请你吃饭而已,请把思想放干净一点。” 沐语蝶白了他一眼,“我去做饭,你在这等一会。” 李浮图苦笑,但还是很绅士的道。 “需要帮忙吗?” “不用。” 沐语蝶头也没回。 这一等,又是半个多小时。 餐厅里,一片幽暗,只有烛台上散着微弱的烛光,而那张餐桌已铺上崭新的餐布,摆放着各种速冻食品,一瓶红酒安静的被摆放在桌上。 红酒、烛光幽幽、虽然不是正宗的西餐,但这浪漫的氛围看上去,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出来这是什么套路。 “对不起,因为时间仓促,我也只有拿这些速冻食品出来热一下,就先将就一些吧。” 将就? 李浮图看着面前精心布置的场景,苦笑了下。 “又不是什么外人,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我们两能有多少次独自吃饭的机会?” 沐语蝶幽幽道。 李浮图语气一滞,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眸光。 沐语蝶轻声道。 “坐吧。” 某人虽然有点不解风情,但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掉头走人。 他还很绅士的为沐语蝶拉开椅子,赢得佳人嫣然一笑。 “谢谢你这次肯帮我,我先干为敬。” 沐语蝶给自己倒了杯酒,抬起脸,盯着对面的男人,烛火在那似水如波的眸子中悄然摇曳,粼粼泛光。 “大家都是朋友,应该的。” 李浮图故作自然一笑,毫不居功, 沐语蝶自然听出了这个男人话语里的强调之意。 “难道到现在,在你眼里,我仍旧只是一个朋友吗?” 李浮图张了张嘴,可沐语蝶不等他开口,便将之打断。 摇曳的烛光下,那张性感妩媚的俏脸,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我知道,我答应过,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一直在努力,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以前就羡慕嫚妮,现在更加羡慕,为什么她的运气,总是比我要好?感情,事业,我处处不如她......” “语蝶,你是你,她是她,没必要总拿自己与她相比。”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她?却不能喜欢我?” 841长空无日 这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 二奶小三随处可见。 尤其是站在许世亨这样的阶层,他的圈子里,以及认识的一些长辈,很多都养有外宅。 有权有势者理所当然会占据更多的社会资源,女人也是社会资源的一种。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可姚晨曦是东大的副教授。 换句话说,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 许世亨不太相信她真的如此自甘堕落。 或者说,那位昨晚在皇朝有过一面之缘的战国主席,会对她明媒正娶? 这个笑话可不太好笑。 “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忙,不送了。” 姚晨曦眼瞳收缩了下,直接开口送客。 甚至她直接站起了身,走回了办公桌后,拿起了钢笔,低下头,开始书写报告。 许世亨在沙发上坐了会。 “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不要让自己将来后悔。” 他也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缓缓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甚至都没忘把门给关上。 随着轻微的关门声响起,姚晨曦手中钢笔停住,手指逐渐用力。 走出教学楼,许世亨坐进牧马人里,慢慢吐出口气。 生平第一次主动追求一个女人,最后却落得如此结果,恐怕任何男人都不会感觉好受。 这与胸襟与城府无关。 “李浮图......” 许世亨望着挡风玻璃,嘴里不自禁的默念这个名字。 他与李浮图素不相识,昨晚才是第一次见面,但对方的名声,他早有耳闻。 能站在一个城市顶端看潮起潮涌的,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更何况还是东方明珠大东海。 本来他还比较欣赏这个横空出世短短半年就雷霆上位的男人,可是他没想到有朝一日,对方居然会和自己站在某种对立面上。 牧马人并没有立即发动,许世亨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方向盘,眼神闪烁不定,显然在思考,或者说,在犹豫。 要他这么放弃,他确实有点不太甘心。 可是如果不就此收手,势必会得罪那个男人。 没人会愿意招惹一个心狠手辣的敌人,当然,许世亨也谈不上惧怕。 他是最年轻的百亿富豪,而且他们许家,在港城也是根深蒂固,因为港城特殊的政治地位原因,北上时,哪怕皇城根下的那些根正苗红的红色子弟,对他也都是客气有加。 李浮图固然是东海的土霸王,可是他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他只是在权衡,到底值不值得。 牧马人在这栋教学楼下面停了十多分钟后才开车,谁也不知道这位商业鬼才心里到底做了什么样决定。 ...... 李浮图自然想不到姚晨曦会如此乖巧,昨晚才对她宣示了主权,今天她就与那位小超人摊牌划清了界限。 此时,他还在为如何消除苏媛心中的芥蒂而感到头疼。 如果他不尽快安抚好这个丫头,那等这丫头出院,回到学校,她要是在何采薇面前发难,何采薇到时该如何自处? 哄小姑娘开心,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无非是送香包化妆品首饰之类的礼物,要知道当初哪怕被自己‘袭胸’,在那一百万美金的诱惑下,苏媛都异常大度的选择了化干戈为玉帛。 可是李浮图也明白,当初是当初,现在用钱,只怕很大可能解决不了这个丫头,这让他不禁有点怀念起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苏媛。 这个时候,沐语蝶已经走了,她自然不可能在医院里久待,虽然李浮图不知道这妖精到底和那个俏保姆聊了些什么,但临走时,沐语蝶给他一记放心的眼神,问题似乎是解决了。 “丫头,我解释过了,也非常诚恳的向你道过歉,你就不能笑一笑吗?女孩总绷着脸,肌肉会逐渐僵化,以后就会老得很快。” 某人显然在危言耸听胡说八道。 姜明珠收拾着餐桌,忍着笑。 “想要我原谅你,绝无可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苏媛的立场非常坚定。 “太阳从西边出来有点困难,换个条件行不行?” 李浮图思索了片刻,继而开口道:“我让太阳消失怎么样?” 他的表情很是认真。 苏媛一愣,一双大眼睛盯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再说‘你只怕是个傻子吧’。 随即她冷哼一声,“行啊,你让太阳消失啊!” “是不是我做到了你就原谅我?” 苏媛毫不犹豫点头。 让太阳消失? 在说神话故事呢? 可某人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天空,表情深邃,嘴里念念有词,看起来,很是高深莫测。 苏媛见他在那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冷笑道:“你在念咒呢?” 李浮图没有理会,几分钟后,他才停止了‘施法’,扭头招手:“丫头,过来。” 居然是来真的? 苏媛心中起了怀疑。 可是依旧无法相信他真有遮天蔽日的能耐。 就算是神仙,恐怕也没有这种本事吧? 她下床走了过去,想看他究竟是玩什么名堂。 今天天气不算太好,天空有点昏暗,看上去有点压抑,仿佛有下雨的兆头。 可即使如此,可苏媛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红火的圆日横挂在高空之中。 “你变呀,我看你怎么把太阳变没......” 苏媛话音未落。 原本昏黄的天空变得更加暗沉,因为仿佛有人拉着一块黑布,一点一点的逐渐把太阳给遮蔽笼罩。 整栋医院都开始变得喧哗起来。 光线一缕缕的消失。 最后,长空无日,白昼竟如黑夜! 苏媛表情僵硬,呆滞在了原地。 姜明珠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看着漆黑一片的苍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之前听过新闻报导,今天好像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日全食的日子。 李浮图仰望着‘夜空’,似乎耗费了多大功力一般,抹了抹额头,像是在擦汗水。 他‘疲惫’的叹息了一声。 “幸不辱命。” 苏媛呆呆的望着天空,哑口无言。 其实不仅仅东海,也不仅仅龙国,日全食的罕见景观,在这一天内出现在了世界各地。 幕海三角洲。 诸神遗忘之地。 同样也有目光投向黑暗的长空。 不同于世人的惊讶与兴奋,那一道道视线的源头,隐隐有忧虑涌动。 842双重人格 “李先生真是机智过人,苏小姐这次......” 走出住院部大楼,姜明珠嘴角终究还是抑制不住泄露出一丝笑意。 想起苏媛刚才捏着拳头有气却没法撒的可爱模样,李浮图也同样有点忍俊不禁。 他这次的确投机取巧,借了天时,可太阳没了却是真的,有姜明珠作为证人,苏媛也没法抵赖。 气他投机耍滑更气自己如此轻易就上当的苏媛恼羞成怒,直接将他给赶了出来,就连姜明珠也不例外。 李浮图也能理解那丫头此时的心情,让她独自冷静冷静一下也好,反正门口也有保镖守着。 “你是在说我狡猾吗?” 日全食只维持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这时候,世界已经重新恢复了光明,并且比起日全食发生之前,天空似乎变得要更加明亮了许多。 “没有......” 姜明珠匆忙摇头。 “我开玩笑的。” 李浮图笑了笑。 “你是回春秋华府吗?我送你吧。” 他非常绅士。 似乎之前与沐语蝶的‘私情’被对方撞破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我坐出租就行,不用麻烦李先生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 见他这么说,姜明珠自然不好再拒绝,跟着他朝停车场走去。 野马车驶出医院。 “你现在是住在春秋华府吗?” 李浮图开着车,随口问道。 姜明珠点了点头,“嗯,沈小姐说我住在那里,会方便一些。” 接着,她像是有感而发。 “我之前,觉得像沈小姐这样的大明星肯定比较难接触,可是现在我才发觉,沈小姐真是一个好人。” 扭头看了眼这名俏保姆,李浮图一时间有点无言以对。 好人? 想当初,自己住进春秋华府,可以说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吃尽了白眼,最后还不得不签下了一条条霸王条款。可为什么到了姜明珠这里,待遇就差别如此大呢? 往事不堪回首。 李浮图暗自叹了口气。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同人不同命吧。 “李先生,你能在前面的路口右转一下吗?我想去买点东西。” 这点要求李浮图自然不会拒绝。 可是按照姜明珠的指示,他的车最后停在了一家女士内衣店门口。 姜明珠粉妆玉砌的脸颊泛起一抹羞红,推门迅速走了出去。 李浮图点燃根烟,望着她快步走进内衣店的曼妙背影。 即使到了现在,他仍旧有点无法接受这等女子居然会是一个保姆的事实,甚至,烟雾缭绕间,他目无焦距,脑海里不自觉的开始幻想起一个本来出身富贵的大家小姐却因家道中落所以不得不独立谋生的悲惨故事。 姜明珠并没有让李浮图久等,他脑海里幻想的故事还只是有个概貌,很多细枝末节还没来得及完善,车门便被推开。 “不好意思,我们走吧。” 这个俏保姆身上有股香味,像是鸢尾花的味道,不太明显,这应该不是香水,而是她的体香。 她的手里多出了一个袋子,李浮图自然明白里面装的是什么。 几乎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后,李浮图收回目光时,在她的胸前扫了下。 目测来看,大抵是C。 当然,目测也有可能不准确。 虽然只是一扫而过,但姜明珠还是注意到了李浮图的眼神,捏着内衣袋子的手一紧,双颊生起了桃花。 野马车重新发动。 李浮图很随和,一路上时不时和姜明珠聊聊天,没有任何架子。 姜明珠似乎发现李浮图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人,也逐渐放下了拘谨,笑容渐渐多了起来,不再那么紧张。 “李先生,要不进去坐会吧?” 送佛送到西。 李浮图直接把她送到了别墅门口。 “嫚妮在家吗?” 他问道。 “应该不在,沈小姐今天很早就去公司了。” “那算了吧。” 见李浮图摇头,姜明珠眼底流露意外之色,面上却点头一笑。 “那我进去了。”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影子突然迅猛的朝这边冲了过来,将姜明珠吓了一跳。 她惊叫一声,下意识扑向了身边的男人,躲进他的怀中,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甚至手中的内衣袋子都掉在了地上。 这是女人碰到危机本能的反应。 李浮图一时愣住了。 他没想到艳福居然来的如此突然。 可是他倒也没趁人之危,双手很绅士的垂在裤腿两边没半点借机揩油的打算。 “别怕,只是一条狗而已。” 他笑道。 姜明珠闻言抬起头,一张俏脸还残留着惊慌。她朝那边看去,发现的确只是一条牧羊犬从他们跑过。 这别墅区里都是顶级富豪,不少富豪都有养宠物的习惯。 “不、不好意思......” 她满脸羞赧,忙不迭推着李浮图的胸膛从他怀里站直身,低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没想到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小。” 李浮图摇头一笑,蹲下身,打算将那个内衣袋子帮忙捡起来。 可是等他伸手的时候才看清,因为碰撞的原因,姜明珠刚才新买的内衣有一角露出了袋子。 纯白色。 蕾丝花边。 布料薄如蝉翼。 李浮图眼瞳收缩了下,动作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可是这个时候他显然也不能收手,只有强忍尴尬,将袋子拾起,装作什么都没看到,递给姜明珠。 “......谢谢。” 姜明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将袋子接过,然后又迅速再度低下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她在李浮图面前站了一会,最后却什么都没再说,突然转身快步朝别墅走去。 李浮图站在原地,望着她近乎小跑的背影。 他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再度浮现起刚才看到的画面。 他确实没想到,姜明珠居然会买如此性感诱惑的内衣。 难道她是外表纯洁,内心却充满火热的那种女人? 摸了摸鼻子,李浮图强行将脑海里的画面驱散,转身重新上车。 别墅门口,很快响起了引擎声。 姜明珠站在窗帘边,手里捏着那个内衣袋子,之前羞不可耐的模样彻底消失不见,望着野马车驶离,眼神冰冷,仿佛有双重人格。 843我对你付出了青春这么多年 从春秋华府回到大唐一品之后,在房间里,李浮图用自己的账号登录杀手联盟,查看了一下如今的暗花榜。 玉罗刹确实从不撒谎,他的名字,的确以五百亿的天价酬金,高居暗花榜榜首。 甚至在他的映像中,如此庞大的佣金,还是头一次出现。 相较于其他大牌势力,杀手联盟的组织性不算严密,每个杀手都很自由,他们在现实中居于世界各地,甚至有着各种各样的职业。 只要当接下任务的时候,他们才会化身冷血杀手,收割人命,从而赢得佣金。 甚至,李浮图曾经也是杀手联盟中的一员,在地府创立以前,他也曾体会过一段杀手生活,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与玉罗刹相识。 杀手联盟有句举世皆知的名言。 这世上任何一条生命,都是能够用金钱来衡量的。 换句更通俗的话说,那就是这世上没有杀手联盟不敢刺杀之人。 当然,以李浮图如今看来,杀手联盟的这句霸气宣言,其实存在一丝夸大其词的成分,他们确实允许任何名字出现在暗花榜上,但是有没有杀手敢接,或者能够完成,那就是两说之事。 譬如,自己的名字现在就出现在暗花榜榜首。 阎帝。 佣金五百亿。 盯着电脑屏幕,李浮图点燃一根烟,陷入了思索之中。 虽然杀手联盟从来不会泄露雇主信息,但是如此明目张胆对他发出悬赏令,足以见背后之人的疯狂,或者说对他的滔天恨意。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这笔钱,确实足以让世上大多数人疯魔,但李浮图也并不太担心,作为地府之主,当世人皇,哪怕是杀手联盟那些阴暗阴森的杀手,恐怕也没几人敢对他发动刺杀袭击。 毕竟,杀手联盟里面没几个玉罗刹。 李浮图吸着烟,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这世上对他****欲处之而后快的人物,绝对不少,虽然他并不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但是有一点他基本可以肯定,这个暗花早不出现,现在却突然出现,应该可以就此推测对方是最近一段时间才与他结怨。 也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就在龙国之内。 烟雾缭绕间,李浮图眼神明暗不定。 难道是李昊天? 他有这个动机,应该也有这个财力。 无论从各方面来分析,他的确是值得第一怀疑的目标。 可是李浮图心中,却隐隐有一种直觉在提醒着他,幕后之人并不是那位已经离国的李家大少。 以李昊天以往的行事风格,他应该不会是如此鲁莽之人。 他处心积虑勾结圣殿设下必杀之局都以失败告终,他怎么可能还会把希望寄托在杀手联盟身上。 可除了他,自己在国内的死敌,还会有谁? ...... 李浮图最终还是无法确定幕后黑手,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方欲除他而后快,总不可能一直隐藏在幕后,肯定会有一天主动露出马脚。 等了两天,发现洛神真的不打算帮忙之后,他无奈之下,只能来到了沐语蝶的公司——寰宇娱乐。 身为男儿,自当一诺千金。 沐语蝶亲自把他带到了老总的办公室。 “李先生,幸会。” 陈涌很客气,主动与李浮图握了握手。 “李先生是为了语蝶的合约而来的吧?” 陈涌看了眼沐语蝶,显然两人之前应该已经有过交流。 不管如何,想提前解约,的确是有违契约精神,李浮图明白自己是站在没有道理的一方,所以姿态也摆的很是谦和。 “陈总,非常不好意思,既然你与语蝶已经交流过,那我就直话直说了,只要陈总愿意成全,违约金的事情,我们会尽数赔偿。” “先请坐吧。” 陈涌抬了抬手。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 “李先生,语蝶固然是我们寰宇培养出来的,但她这些年,也为公司做出了一定的回报,如果语蝶觉得脱离寰宇能够有更好了发展,为了她的前途,我自然不会阻止,只是这事,我一个人,的确做不了主。” 一个一线艺人想脱离公司,这种事任何公司恐怕都无法忍受。可是陈涌却似乎是个例外。 他的话说的非常漂亮,但是绕来绕去,却把球抛了出去。 他这也确实不是推卸,大小姐上次来东海,就唯独接见了沐语蝶,足以见大小姐对其的看重,入了大小姐眼的艺人,他怎么敢私自放手。 洛神不肯出面,李浮图就知道这道坎自己终究还是绕不过去,只能开口道。 “如果陈总觉得为难,可以给曹小姐打个电话,我和曹小姐也算有点交情,我可以亲自和她说。” “这......” 陈涌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他掏出手机,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开始拨打电话。 “大小姐,有件事,我想向您禀告一下,” 李浮图自然不会偷听,这是基本的礼仪。 “你和曹家小姐真的认识?” 沐语蝶好奇道。 她知道他认识宋氏的天子娇女,两人当初同时出现在豪庭,并且还与庞厉发生冲突的事,当时可是在东海闹得沸沸扬扬。 李浮图不置可否,扭头道:“帮你解决了这件事,我们两之间,是不是两清了?” 沐语蝶一愣,继而咬牙低声骂道:“你混蛋!” 李浮图哑然一笑,他自然不过是开玩笑而已。 陈涌站在窗边也没说多久,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就重新走了过来,只是让李浮图意外的是,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并且把手机收了起来。 李浮图站起身,“陈总,曹小姐怎么说?” 沐语蝶也站了起来,有点紧张的看着陈涌。 陈涌沉默片刻,突然一笑,对沐语蝶伸出手。 “语蝶,祝你离开寰宇之后,能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他这话,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显了。 沐语蝶一怔,继而喜不自禁,眉目绚烂如花,伸出柔嫩玉手。 “多谢陈总成全。” “我对你付出了青春这么多年,没想到却换来了一句感谢成全。” 陈涌叹息道,与她握了握手,难得的开了次玩笑。 接着,他看着面前从一次进公司时他就觉得很适合娱乐圈的妩媚女子,饶有深意道:“你不该谢我,应该谢谢你自己。” 844拜相 京都。 曹宅。 前厅内。 宋洛神看着曹锦瑟,笑问:“怎么了?看你这么紧张......” “没事。” 曹锦瑟匆忙把手机放下。 虽然通话时间很短暂,曹锦瑟似乎顾忌她的在场,有些惜字如金,但宋洛神还是听出了一丝端倪。 “是你浮图哥哥打来的?” 曹锦瑟一怔,显然没料到对方这都能猜到。 “他找你,是不是为了一个女星的事儿?” 宋洛神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 “不是,是一个下属打来的。” 曹锦瑟匆忙否认。 “锦瑟,你还真是维护那个家伙啊,那家伙之前找过我,让我来找你说情,可是我没答应,没想到,他还居然真的有脸找到你的身上。” 曹锦瑟哑然,有些尴尬。 “你答应他了?” 宋洛神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上依旧泛着淡淡的弧度,看不出什么怒意。 曹锦瑟嘴唇嗫嚅,不知该如何回应。 刚才,陈涌提出李浮图要和她通话,她立即给拒绝了,没想到还是被洛神姐给发觉。难怪哥哥总是对洛神姐赞不绝口。 “锦瑟,你又没做错什么,这么紧张干什么。” 宋洛神反倒是安慰起曹锦瑟,继而轻叹道:“你的这位浮图哥哥,现在就是个大情圣,你以后找男人可不能找这样的。” 曹锦瑟只能微笑,笑容明显透着不自然。 终究是个体贴的女孩儿,她知道很多事,包括目睹了李浮图和裴诗音的‘丑事’,可是在宋洛神面前,她却一个字都没提。 “洛神,你过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久等了吧?” 前厅门口,才从外面赶回来的曹修戈快步走了进来。 “也没等多久,正巧,也可以和锦瑟说说话。” 曹修戈看了眼妹妹,笑道:“锦瑟,你先出去吧。” 陪了宋洛神半个多小时的曹锦瑟暗自松了口气,很有礼貌的站起身,“洛神姐,你们聊吧,我先出去了。” 宋洛神笑着点点头。 目送曹锦瑟消失在门口,她像是随口问道:“锦瑟现在应该二十三了吧?” 曹修戈点了点头,在曹锦瑟刚才的位置坐下,“是啊,今年满二十三。” 宋洛神收回目光,看向他:“她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曹修戈一愣,继而笑道:“这个我怎么知道,她就算有,也不可能跟我说啊。” 宋洛神略有有点责备道:“你好歹也是做大哥的,对自己的妹妹,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曹修戈苦笑不语,给自己倒了杯茶。 宋洛神看着那个前朝宫廷的御用茶壶,沉默了片刻,随即像是玩笑般开口道:“你觉得朝歌怎么样?要是锦瑟没有喜欢的人的话,他们两个,或许我们可以......” 曹修戈喝着茶,眼神轻微闪烁了下。 “洛神,你这话跟我说可没有用,朝歌自然不错,可我答应过锦瑟,她的感情,我不会干涉,你要是有这个意向,可以直接去和锦瑟那丫头说,要是她愿意的话,我也非常乐意见到我们两家能够结秦晋之好。” 曹修戈放下茶杯笑道,话说的非常漂亮,滴水不漏,但这话说了和没说几乎没什么区别。 “你还真是一点不变。” 宋洛神笑着摇摇头。 “洛神,你今天不会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吧?” 曹修戈转移话题。 “自然不是。” 宋洛神注视着这位如今京都城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少,眼神幽深。 “我今天过来,是专程来向你道谢的。” “道谢?” 曹修戈目露困惑,似乎不解其意。 “洛神,你这话我可不太明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蒋姨,应该是你的人吧?” 曹修戈面不改色,沉默了片刻,缓缓笑道:“我一直觉得,在聪慧上,年轻一代之中,无人能出你之右。” 他这话,无疑是默认了蒋思是他安插在宋府的事实。 现在只有他与宋洛神两个人,既然宋洛神都选择开诚布公,他再否认,实在是太过掉价了。 “李氏沦亡,你的目的已经实现,我想,你在宋氏,应该不止安插了一个蒋思,过去的事,也就罢了,但是从今以后,我不希望在宋氏之内,再看到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宋洛神面带笑意,但言语,却有种警告的问道。 看似一动不动,但地位却拔高了一个层次的曹修戈不愠不怒,点头一笑。 “这个......自然。” 宋洛神端起茶杯,朝曹修戈示意了一下。 “当然,我还得说一句。” “......恭喜了。” 曹修戈一笑,端起茶杯与她虚碰了下。 “同喜。” 宋洛神莞尔。 “以后,我们宋氏,还得仰仗曹太子多多照顾了。” 曹修戈笑容更加馥郁。 “你什么时候居然会开玩笑了。” 宋洛神喝了口茶,“我说的可是认真的。” 曹修戈笑容缓缓收敛,注视着那张冠艳京华的容颜,突然开口。 “洛神,你不觉得你呆在宋氏,有点屈才了吗?” 宋洛神颇为诧异,“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兄在项鼎轩说过的那段话,让我至今想起,都觉得热血沸腾,同时,也很是压抑。” 曹修戈话锋一转。 “不论国籍,不论种族,只要站在我龙国的土地上,就要守我国之法......” 他再度念起李浮图所说的那段国之尊严。 “要实现这个目标,需要所有人的共同努力,而有能力的人,就应该承担起更大的职责。” 宋洛神皱起眉,想起当时在项鼎轩的情形,想起一个洋人敢公然调戏她,她也很是愤怒,但是,她不明白曹修戈为何突然提起这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 曹修戈与之对视,一字一顿。 “我认为,我们可以并肩而行,为这个国家的未来,而一同奋斗。” “如果、如果我有朝一日能够站在顶峰,一览众山小。” “我曹修戈,愿拜你为相。” 宋洛神眼瞳剧烈收缩。 哪怕是她,这时候都难免有些失神。 以如今的局势,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她面前的这个曹家的男人,在未来的某一天,有很大可能会完成他的祖辈未完成的事业,登顶权力巅峰。 他说的话,几乎等同于金口玉言。 龙国有史以来,哪怕放眼几千年的历史,都从未出现过女首相。 一位都没有。 也就是说,如果第一位女首相出现,那她的名字,注定会载入史册! 849计划上市 “我曾经一直觉得,柳下惠的故事,只不过是前人杜撰瞎编的,可是你却改变了我的想法。” 餐桌上,沐语蝶似笑非笑的道。 李浮图昨晚的三妇理论确实不止是信口胡说,沐语蝶的确属于那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女人,短短一会就折腾出了两份早餐。 这待遇,以前住在春秋华府的时候,某人可从来没有享受过。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沐语蝶眨了眨眼。 “你说呢?” 盯着那双顾盼生姿的眼眸,李浮图无奈一笑,转移了话题。 “离开了寰宇,你日后打算怎么办?和嫚妮一样,自己单干?” 沐语蝶捏着勺子搅拌着清粥,沉吟了下。 “我想加入嫚妮的工作室,当她的合伙人,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好友一起开公司,看起来很不错,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可实际上会有很多表面上难以察觉的麻烦。 不提别的,单说一点,这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两个人即使再如何要好,也不可能一直做到心灵相通,总会出现意见相左的时候,那到时候该听谁的? 或许有一方会选择退步,但日积月累之下,双方的感情很容易受到影响。 当然,李浮图也不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或许只不过是他的思维太过黑暗了也说不定。 “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业,你们自己考虑清楚就行。” 当天下午,他又来到了春秋华府,只不过没去沈嫚妮那,而是来到了顾家。 是顾倾城给他打电话,顾老听说他回来了,所以专程叫他来家里吃顿饭。 在江湖里厮混的人,最后能得善终的并不多,要么死于非命,要么锒铛入狱,可顾擎苍似乎是个例外。 顾擎苍知道他北上是为了什么,也明白他能够回来代表着什么,但是态度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一如既往的和蔼热情。 “你计划让永兴上市?” 席间,顾倾城谈起工作的事,李浮图这才明白她这段时间如此繁忙是为了什么,颇为意外。 “对,我已经准备很久了。” 顾倾城点了点头,她上位以来,一直致力于让永兴正规化,合法化,而上市,则是实现她的目标很关键的一步。 揣着脑袋闯江湖,无非就是为了利益二字,要是不用打打杀杀就可以有钱赚,那谁还愿意在刀尖上跳舞? “我已经快完成资产整合,等我把最后一些‘劣质’产业割离出去,我就打算向港交所提出申请了,蔡总说过,有七层的可能可以通过。” 以永兴的资质,在A股或者B股上市确实有点难度,而条件稍微宽松的港交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学姐?” 李浮图诧异道。 顾倾城点头一笑:“很多不懂的事情,我都是向蔡总请教的,蔡总人真的很好,也不嫌我麻烦。” 李浮图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那张带着微醺之意神秘兮兮说我有一笔上千亿的项目想找你谈谈的美艳脸蛋,继而苦笑着摇摇头将之驱散,扭头朝顾擎苍看了眼。 顾擎苍笑呵呵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况且如今倾城是永兴的当家人,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 其实无论李浮图还是顾擎苍,恐怕都看得出来,上市只不过是顾倾城的第一步,接下来,她恐怕会采取种种措施,一步步与江湖纷争划清界限,当然,这肯定是一段极为漫长的过程,可顾倾城还年轻,她有充足的时间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她领导下的永兴还是不是现在这个永兴,那就另当别论了。 永兴是顾擎苍一生的心血,他既然都不反对,李浮图自然不可能去干涉顾倾城的决定, 况且,顾倾城想要将永兴漂白,他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倾城,你和那些堂主商量过了吗?” 李浮图问道。 顾倾城给顾擎苍夹了筷子香菇,点了点头:“他们不可能反对的,只要上市成功,有大量资金涌入,我就可以削减他们每年需要上交的钱款数目,并且还可以给他们分配一点原始股份,他们赞成还来不及。” 李浮图点了点头,笑道:“那就祝你旗开得胜了,等你上市成功的那天,我一定买你的股票。” 顾倾城笑道:“能不能成功还是两说之事呢,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那学姐现在可是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像她那样的人,说话都不会说太满,她既然都说七层,那肯定就十有八九了。” 顾倾城点点头,轻声道:“但愿如此吧。” 吃完饭,哪怕已经贵为永兴掌舵人的顾倾城依旧没有任何架子,主动帮保姆收拾餐桌,李浮图和顾擎苍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 “小李,京都的事......已经解决了?” 顾家虽然是东海的土霸主,但终归还是具有局限性,不足以了解到京都城的风云。 李浮图轻轻点了点头, 顾擎苍叹息道:“还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看到你,我越发感觉自己老了。” 他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眼神颇为感慨。 即使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年轻人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和自己聊天,也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顾老老当益壮,倾城还需要您在后面帮她运筹帷幄呢。” 顾擎苍闻言一笑,看了眼在餐厅里忙活的孙女。 “她已经成熟了,我其实已经帮不到她什么,我也没想到这孩子能够成长的如此迅速,现在我几乎就是在家颐养天年了,找一些老伙计喝喝茶下下棋聊聊天,只是唯一还有点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孩子的归宿了。” 他这话,显然是意有所指了。 李浮图也朝餐厅看去,沉默了下,缓缓开口。 “顾老,您出车祸还躺在急救室里的时候,我答应过她,即使这天塌了,我都会为她重新撑起来,只要她还需要我,这个承诺,永远有效。” 850苏媛出院 “你明天有空吗?” 回大唐一品的路上,李浮图接到了沈嫚妮的电话。 “我现在又和当初你撞到我时一样,是个无业游民了,天天有空,怎么?有什么事吗?” 李浮图卸任战国主席的事,并没有公布出去,但是沈嫚妮却亲眼看到过那份转让协议。 她沉默了下,“你既然没事的话,明天帮我去接媛媛出院吧。” “那丫头伤好了?” “差不多了,我问过医生,医生说确实可以出院了,而且那丫头天天吵,索性让她出来好了。” 沈嫚妮估计也是被苏媛给吵烦了。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接她?” 李浮图疑惑道。 “我不在东海,在外地。” 李浮图恍然,沈嫚妮现在虽然脱离了时幕,但毕竟还是娱乐圈里的人,在这行当混,世界各地到处跑是经常的事。 好在刚才自己没顺路进去沈嫚妮别墅看一看,否则恐怕得扑个空了。 “那好吧。” 李浮图等着沈嫚妮把电话挂断,可等了半天,电话那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还有事吗?” 他纳闷道。 电话那头终**度有声音响起。 “你没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的吗?” 李浮图一怔,有些不解其意。 “我有什么事?” “明天去接媛媛,别忘了。” 沈嫚妮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李浮图微微皱眉,一脸莫名其妙的放下手机,不知道那娘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开着车,再驶过一段路后,他脑海中突然像是有道亮光闪过。 沈嫚妮刚才欲言又止,不会指的是他帮沐语蝶解约的事吧? 越想,他觉得越有可能,掏出手机,想要解释一下,可是随即动作却顿住。 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苦笑了下,他最终又缓缓放下了手机。 ...... 第二天,他如约去了医院。 “你这个骗子,你来干什么?” 苏媛依旧没有好脸色,不过对他的称谓从**变成了骗子,这在某人看来,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把衣服换一下。” 苏媛大眼睛浮现疑惑。 “换衣服?换什么衣服?” 李浮图笑道:“怎么?你还想继续穿着病服躺在这里?那好,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那就继续在这里多待几天吧。” 言罢,他转身就打算离开。 “站住!” 苏媛立即大喊道。 李浮图脚步一顿。 “你是说我可以出院了?” 苏媛盯着他的背影。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她有点难以置信。 “快点换衣服,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李浮图推门走了出去。 苏媛呆了一会,然后手足并用,立马跳下了床,脱掉那相对于她娇小的身体略显宽大的病服。 “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医院了!” 坐进野马车里,苏媛深深呼吸了口气,这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呆在医院里,那种满是消毒水气味的感觉,都快把她给逼疯。 李浮图把车发动,笑了笑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以后肯定还是会来医院的。” “你什么意思?” 苏媛显然确实没有了大碍,那双大眼睛瞪得比谁都要吓人。 “你是在诅咒我吗?” “人生老病死的过程,都离不开医院,而且你是女孩,以后肯定要生孩子,不来医院,怎么?你想自己在家生不成?” 苏媛一愣,继而脸颊泛红,尖叫道。 “你这个**!!!” 被骂了几天,李浮图已经快要免疫了,面不改色道:“出了车祸也不长点记性,把安全带系上。” “不用你在这里装好人。” 苏媛冷哼一声,话虽这么说,但还是乖乖的系上了安全带。 “我姐呢?” 她望着前方,头都不带转一下,就像是在对自己家的佣人说话,模样很是傲娇。 “你姐去外地了。” 听到表姐不在东海,苏媛黑曜石般的眼珠转了转。 “我现在不想回家。” 李浮图扭头。 “那你想去哪?” “我想吃东西,我现在很饿。” 这个要求,李浮图自然不会拒绝,可得他没想到苏媛既然让他把车停在了一家哈根达斯门口。 “你不会想吃冰淇淋吧?” “怎么,不行吗?我都快一个月没吃过了。” 住院的时候,虽然一日三餐都很丰盛,但沈嫚妮也不可能给苏媛买零食吃,更何况像冰淇淋这样的寒食。 “你才出院,要不我们去买点别的吧?” “我只是外伤而已,又不是生病,有什么关系?下车。” 苏媛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见李浮图还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她催促道:“下来啊!” “要不你自己去买吧,我在这等你。” 苏媛很理所当然道:“我没钱。” 她才出院,全身上下可以说一块钱都没有。 李浮图只能下了车跟着她走进了这家哈根达斯。 冰淇淋这种甜食,向来都是女人的钟爱,尤其像苏媛这个年纪的女孩,她盯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冰淇淋,一股脑点了一大通,几乎各种颜色都要了一份,仿佛要把这将近一个月的空缺全部补偿回来。 某人现在只是个移动的付款机,没有发表意见的机会。 “少吃点,小心吃坏了肚子,又住到医院去。” 坐在店里,李浮图瞧着吃得不亦乐乎的苏媛,笑着摇了摇头。 “你现在是不是总想着我呆在医院,最好一直不出来?” 六杯冰淇淋,苏媛全部摆在自己的面前,都没问某人要不要吃,甚至客套都没客套一句。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住院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李浮图纳闷道。 “有没有好处,你自己心里清楚。” 苏媛睨了他一眼,继而重新低下头对付钟爱的冰淇淋。 六杯冰淇淋,虽然没被全部解决,但苏媛一个人,也干掉了大半。 李浮图真的有点担心她胃会不舒服,要是才出院又进去,那沈嫚妮只怕得跟他没完,可是好在苏媛的脸色依旧很正常。 “好了,我吃饱了。” 粉嫩的小舌头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苏媛心满意足的放下了勺子。 “走吧。” 李浮图起身和她走出哈根达斯。 “浮图哥。” 站在车门边,苏媛突然扭头朝他一笑。似乎一顿冰淇淋,让她胸中的火山冷却了下来。 可看着这张久违的笑脸,李浮图心神却莫名一跳,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又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没必要紧张。” 苏媛眉眼弯弯,天真烂漫。 “只是这么久了,我还从没去你家里参观过呢?你今天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851收容所 苏媛一出院,就立即提出要去他家,这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李浮图没理由拒绝。 他也没想过拒绝。 毕竟有些事,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开车来到大唐一品,一进门,苏媛就仿佛刘姥姥进***一样,不断的大呼小叫。 “浮图哥,你真是有钱啊,没想到你这里居然这么大,这么豪华,简直比我姐那还要气派,难怪当初你要从我姐那搬出来。” 大唐一品固然奢华,可苏媛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女孩,这种表现无疑太过浮夸,演技显然还是需要跟她姐好好磨炼。 “丫头,我得纠正你一点,我不是搬出来的,而是被你姐给扫地出门的。” 苏媛像是没听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继而回头:“浮图哥,可以带我去你的卧室瞧瞧吗?” 李浮图坦然的点头,带着苏媛来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很干净,不像一般单身男士的杂乱,很整洁,让人看上去很舒服。 苏媛一双大眼睛不留痕迹的四处扫视着,一步步走到了衣柜前,把衣柜门推开,发现并没有女性的衣物后,又重新把门给关上, 她转身,走到了床边,目光一寸寸在床单上移动着,然后爬上床,把枕头拉开。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要是男主出轨,床上都会有女人的头发。 “丫头,你在翻什么呢?” 李浮图莫名其妙。 要是他知道苏媛的想法,或许会觉得泡沫剧害人不浅了。 床上很干净,一尘不染,并没有异物, 一无所获的苏媛下床,心里舒服了些。 “我在看你床上有没有蟑螂,昨天睡觉的时候,我就看到我病床上爬上了一只蟑螂,吓死我了。” 蟑......螂? 李浮图哑口无言。 “浮图哥,薇薇住在哪个房间啊?我想去参观参观。” 苏媛走了过来,再度开口。 “这......有点不太合适吧。” 李浮图目露为难之色。 “她不在这里,我让人随便进入她的房间,她要是知道,会怎么看我?” 他这语气,就像是出于房主对于房客最基本的尊重。 “我又不是外人,我们在一个寝室住了两年多,她身体我都看过,看看她的房间而已,她肯定不会介意的。” 苏媛不以为意道。 “你要是担心她会生气,到时候,我向她解释总行了吧?” 见到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李浮图明白这丫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好吧,那你也不要在她房间里乱翻。” “我知道。” 李浮图领着苏媛来到了何采薇的房间,不过他很聪明,站在门口并没有跟进去。 细节决定成败。 要是他若无其事的走进何采薇的房间,岂不是说明他和何采薇不分彼此? 苏媛独自走进何采薇的房间,停留时间不长,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很快走了出来。 李浮图注意看了眼她的脸色,和进去时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浮图哥,薇薇放在书桌上的那个手镯,是你送的吗?” 苏媛轻声问道。 “手镯?” 李浮图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手镯?” “就是一块翡翠手镯。” 苏媛平时的开销,虽然受到了沈嫚妮的严格限制,有时候甚至连一件中意的衣服都因囊中羞涩只能望穿秋水,可她的眼力劲不差。 毕竟她可是见过她姐的各类名贵首饰。 刚才她在房间见到的那块翡翠镯子,通透翠绿,一看就不是凡品,以何采薇的经济条件,肯定买不起。 李浮图疑惑的看着苏媛,片刻后终于明白了过来。 “你说那块手镯啊,是楼上的邻居送的。” “邻居送的?” “就是伊人坊的老板,你认识的,杨**杨小姐,她就住在我楼上。” 李浮图解释道:“她很喜欢采薇,把采薇当***看待,一块镯子而已,对她那样的富婆而言,完全不值一提。” 苏媛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她也去过伊人坊几次,因为表姐的面子,确实也算认识那位伊人坊的老板。 以对方的身份,也确实干的出这种一掷千金拿宝贝送人的事。 苏媛话锋一转,环视这栋超级豪宅。 “浮图哥,你这里这么大,能给我留个房间吗?” 李浮图眼皮一跳。 这丫头是想干什么? 在他这开party吗? “要是哪天我和我姐再吵架了,我就不会无处可去了。” 李浮图哭笑不得。 这是真把他这当收容所了? “丫头,你这话要是被你姐听到,指不定她会多么伤心。你住院的这段时间,她对你的好,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知道,可是她有时候要是心情不好,还是会骂我。” 苏媛委屈道,就像是饱受压迫,仰着一张粉嫩的童颜,“你既然都可以收容薇薇,难道就不能给我留个房间吗?” 这丫头已经出院,也就意味着返校在即,为免她与何采薇之间爆发冲突,眼前他只能先把她哄好再说,至于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考虑了。 人得活在当下。 “没问题,你喜欢哪个房间,自己去选吧。” 李浮图洒脱道。 苏媛很快选好了一间房间,还刻意叮嘱李浮图,她喜欢的什么样的风格,需要配些什么东西,让他重新把房间装饰一番。 下楼的时候,她还在念念叨叨,很是认真,看样子似乎根本不只是开玩笑。 回到地下车库,一辆帕拉梅拉正巧驶进来,经过的速度放慢,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媛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香车,美人,敞篷跑出里坐的正是让东海无数男人可望不可即的***。 苏媛冲着车里的杨**甜甜一笑:“杨姐姐,我来参观浮图哥的新家。” 杨**意味深长的朝李浮图瞥了眼,眼中含笑,继而对苏媛热情道:“媛媛,要不去我家坐坐?”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那好吧,有空常来玩啊。” 杨**笑道。 李浮图立即隐晦的瞪了她一眼。 这娘们不是故意在给他添乱吗? 杨**像是没看到,开车朝车库内部驶去。 852检查身体 “她居然真的住在这里。” 李浮图带着苏媛上车,听到了苏媛的自言自语。 “要不然你以为我是骗你的不成?” “你骗我的次数还少吗?” 苏媛白了他一眼,把安全带系上,心态比起躺在医院的时候,似乎要平复了许多。 李浮图充当起一个称职的保镖兼任司机,将这丫头送回春秋华府。 沈嫚妮确实不在家里,只有保姆姜明珠在,苏媛一到家就直接上楼去洗澡,说要洗一洗医院的晦气。 “李先生,吃水果吗?” 姜明珠陪着李浮图坐在沙发上。 李浮图笑了笑:“我自己来吧。” 他也不见外,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梨子与水果刀削了起来。 姜明珠安静的坐在对面,看着他削水果,似乎那天在别墅门口的小插曲,两人都已经忘记。 “你是东海人吗?” 李浮图头也没抬,像是随口问道。 “不是,我是北方人,来东海还不到一年。” “难怪我听你的口音也的确不像东海本地人。” 李浮图笑道。 他削梨子的速度很快,锋利的水果刀在他手里如附灵性,几乎眨眼之间,梨子就被削好,薄薄的果皮连而不断。 只是简单的削水果,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李先生的刀功真是精湛。” 姜明珠赞叹道,像是有感而发。 “雕虫小技而已。” 李浮图很是谦逊,抬起头一笑,将削好的雪白凤梨递了过去。 姜明珠一怔,继而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李先生你自己吃吧......” “和我不用这么客气。” 见对方脸色真诚,姜明珠只能把梨子接了过来。 “......谢谢。” 李浮图再度拿起一个梨子削了起来。 “你以前的家境应该很不错吧?” “啊?” 姜明珠愣了一愣。 “一个人的眼神表情可以作伪,但是气质是说不了慌的,恐怕任谁第一眼看到你,都会觉得你是那种生活优渥的大家千金。” 李浮图放下水果刀,啃了口苹果,像只是闲聊。 “我猜的应该没错吧?” 姜明珠勉强一笑,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哀伤。 “对,李先生说的没错,我确实家境很好,但那只是很久以前了。” 李浮图没有多问,这位肤白貌美的俏保姆肯定是家中遇到了什么变故,这世上,不幸的事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不足为奇。 “你挺坚强的。” 李浮图望了眼楼上,笑着摇摇头:“要是换作苏媛那丫头,恐怕她都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我并不赞同李先生的这个说法,苏媛现在这样,只是因为有沈小姐与亲人宠爱着,要是她碰到我这样的情况,我相信,她也可以迅速的成熟起来。” 姜明珠捏着梨子,直直的盯着李浮图,一双秋水眸子此刻异常暗沉。 李浮图皱了皱眉。 他仿佛从这个保姆的眼中,看到了疯狂恨意与冰冷杀机。 但只是一闪即逝,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了。” 姜明珠把目光收了回来,低下头,吃起梨子。 李浮图看着她,眉头依旧没有松缓。 或许是他草木皆兵,或许是他多疑,但是从第一眼见到这个保姆,他总觉得对方身上有点古怪。 “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 李浮图突然道。 姜明珠抬起头,或**才真的只是错觉,这个时候她的眼神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异色,满是疑惑的盯着李浮图。 “不舒服?” 李浮图点头,神色严肃,煞有其事,“我看你印堂发黑,眼神也有些飘忽涣散,都说相由心生,恐怕是你的身体哪里出了问题,要不我给你检查检查吧?” 姜明珠有点茫然,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检查?” “把手给我。” 姜明珠犹豫了下,把梨子放下,右手缓缓朝李浮图伸了过去。 “双手。” 李浮图再度道。 姜明珠随即把左手也递了过来。 李浮图将她的双手握住,不断揉捏着,说是把脉,可却也根本不对位置。 姜明珠的手很是柔嫩,就如同羊脂美玉,没有任何老茧。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多心了? 李浮图暗自疑惑,可姜明珠的脸颊却逐渐红了起来。 毕竟某人此刻的举动,简直就像是打着花样占她便宜。 “李先生......” 她微微挣扎,欲图把手抽离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娇叱声从楼梯上响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 李浮图扭头,缓缓松开了手。 洗完澡的苏媛快步冲了过来,满脸怒容。 “我只是在给明珠检查身体而已。” 李浮图轻咳一声。 “检查身体?” 刚才那副场面苏媛清楚看在眼里,那哪是检查身体,简直就像是街上心怀不轨的江湖术士巧借名目揩油。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会医术?”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李浮图站起身,毫无羞愧之色,做戏做足,对着姜明珠道:“你最近是不是觉得有些发热,口渴,心烦,失眠......之类的症状?这是心火过盛的征兆,你最近应该多吃点荸荠绿豆莲子汤,保持心情舒畅,切忌辛辣油腻。” 见他说的说的煞有其事,哪怕苏媛都愣了一愣。 “我先走了。” 李浮图转身,在苏媛回过神来前,迅速离开了别墅。 见他身影消失,苏媛回头:“明珠姐姐,他说的都是真的?” 姜明珠点了点头:“我确实这几天有点失眠。” 苏媛嘀咕道:“难道他真的会医术?” 其实刚才某人说的发热口渴心烦之类,正常人谁不会有一些? 姜明珠望向门口,眼底深处浮现冷笑。 她自然明白刚才对方所言都是些鬼话,恐怕是因为刚才自己不小心的情绪流露,让他起了疑心。 这个男人,观察力果然敏锐。 不过好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个普通正常女人,不然刚才,恐怕已经被他给察觉了。 地府之主。 神榜人皇。 对付这样的人物,选择动武的方式,何其愚蠢? 她忍辱负重,苟活于世,不是专程跑来送死的。 853恐怖蜡像馆 习武之人,即使再如何保养,手掌都难以避免的会粗糙生茧,可刚才那双手,却如同暖玉,柔若无骨,根本不像是舞刀弄枪,甚至不像是做粗活的手。 李浮图坐进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别墅,眼神透着困惑。 难道自己的直觉这次出了偏差? 一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收回目光,摸出手机一瞧,颇为意外。 姚晨曦。 她居然会主动找自己? “晨曦。” 他接通手机笑着道。 “你下午有空吗?我想见你。” 姚晨曦开门见山。 李浮图手指敲着方向盘:“当然,我现在就有空,要不我去东大找你?” “不用,下午四点,我们在西干渠蜡像馆碰面。” “没问题。” 李浮图还打算说话,可发现那头已经把电话挂断。 西干渠,在东海新区,从这里开车过去,恐怕也差不多就四点了。 李浮图最后看了别墅,继而把车驶离。 西干渠上有一家私人蜡像馆,高三层,外表看起来和一栋别墅没什么区别,但是全体都是由蜡打造。 只是这家蜡像馆平时都是大门紧闭,很少对外开放,馆主花费巨大价钱打造这样一栋蜡像馆,仿佛并不是为了盈利,只是单纯的出于兴趣爱好。 很多富人都有些稀奇古怪的爱好,也不足为奇。 当李浮图开车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这家蜡像馆就是大门紧闭的。 李浮图把车停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离四点还差点时间,他也没打电话催促,掏出根烟,默默打量着这栋蜡像馆。 姚晨曦的时间观念很好,李浮图一根烟没抽完,一辆出租车便停在了他的车后。 姚晨曦下车,走到了他的车边。 “来很久了?” 李浮图推门下车,笑着摇头:“没多久,我也刚到。” 姚晨曦点了点头,“进去吧。” 李浮图看向街那边的蜡像馆。 “可是这家蜡像馆今天好像没开门。” 姚晨曦解释道:“这家蜡像馆很少对外开放,不过馆主是我一个朋友,我来之前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现在就在馆里。” 姚晨曦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然后就带着李浮图朝对面走去,没过一会,蜡像馆的大门就被从内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相貌不算起眼,但看起来给人一种很平和的感觉。 “你好。” 他笑容很热情,本打算和李浮图握握手,可手里还戴在一副胶手套,又把手收了回来。 他的手套上沾着蜡汁,似乎刚才正在忙活着制蜡。 李浮图点头一笑。 “晨曦,你们随便转,我就不招待了。”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那馆主把他们领进门后,很快又转身走回了地下室。 “这里的东西,大多都是他亲手制作的,他性格有些孤僻,唯一的爱好,就是制作这些蜡像了。” 姚晨曦解释道。 李浮图环视周围。 进来后,他才发现这栋蜡像馆比外面所看到的还要巨大,家具,楼梯,地板,甚至墙上挂着的画,全部都是蜡油打造,沙发上,餐桌上,都看的到一具具**如生的蜡像,他们被设计成寻常生活的样子,有的像在就餐,有的像是在闲聊,咋一看,和活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如果晚上来这里,肯定会非常刺激。 “你这朋友的水平,比所谓的蜡像大师可要强多了。” 李浮图说得是真心话,世人最熟知莫过于摆放了一具具名人蜡像的杜莎夫人蜡像馆,可他觉得这里的蜡像比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的要逼真的多。 “你要是一直专注于一项事物,也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姚晨曦道:“去二楼看看吧。” 李浮图和她一起走向楼梯, 楼梯上也站着几具蜡像,像是在欣赏墙壁上挂着的画,错身而过的时候,李浮图疑惑道:“这地要是开放,人气肯定很高,你朋友花费这么大的精力,难不成只是用来自己欣赏的?” “我也问过他,只是他说他又不差钱,不想让人打扰他的清静。” 李浮图轻声道:“倒还真是个奇人。” 走上二楼,蜡像明显要更加多了起来,关键的是,‘人’虽多,可他们却一动不动,很是诡异渗人。 胆小的人来这里。恐怕真的承受不住。 “你叫我来这里,不是单纯的让我来陪你欣赏这些蜡像的吧?” 两人走到一架‘钢琴’边,李浮图伸手按了按。 蜡做的钢琴,自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要乱动,他最不喜欢别人破坏他的作品了。” “只不过摸摸而已,没这么脆弱吧?” 李浮图还是把手收了回来,对别人的心血给予基本的尊重。 姚晨曦看了眼坐在钢琴边的女性蜡像,缓缓开口:“我听说说你把一个女明星扔进了红楼里,是不是真的?” 李浮图微微皱眉。 这事他差点都快忘了。 “又是那小超人跟你说的?” 他继而笑问。 以姚晨曦的身份,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唯一的渠道,只能是通过那位许家的二公子。 “你不要管谁和我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李浮图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没错,是真的。” 姚晨曦眼神颤动,好一会,才开口道。 “......我一直觉得,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纯粹的坏人,可那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你有必要以这么残酷的方式去折磨侮辱她吗?” 李浮图笑了笑,在钢琴边坐了下来。 “你居然还笑的出来?你究竟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姚晨曦居高临下怒视着他。 见她这幅样子,李浮图嘴角的弧度越加馥郁了。 一个女人如果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的话,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不可能让她产生情绪波动的。 姚晨曦此时反应如此激烈,无疑暴露出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江彩娥吗?” “为什么?” “她雇人,想拿硫酸泼嫚妮,如果不是一个保安挺身而出,嫚妮就被毁容了。” “你同情江彩娥,我可以理解,可是嫚妮也是个女人,她要是被硫酸泼了,你觉得,她后半辈子怎么办?” 854恐怖蜡像馆2 毁容对于普通人而言,恐怕都是无法承受之痛,更何况对于一个拿外貌吃饭的女星。 只是下意识想到硫酸朝自己泼来的画面,姚晨曦就有些****。 她清楚,任何行业都免不了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尤其是像娱乐圈这样光怪陆离的名利场,可是她也没想到这些艺人之间的竞争竟然疯狂到这种地步。 得知来龙去脉,震惊之余,姚晨曦心里同时还松了口气。 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荧幕上,她确实看不出那位当红花旦竟然是如此心如蛇蝎之人,她既然用如此歹毒的办法对付沈嫚妮,那李浮图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也算是理所应当。 她虽然良善,但是也不是老好人。 任何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况且,她也比较清楚这个男人与沈嫚妮之间的关系。 “你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知道这个男人不会煞费苦心的编出这么一个故事骗自己,但是姚晨曦还是问了一句。 “我有必要骗你吗?” 李浮图笑道,满脸坦然:“不相信的话,可以去网上查,网上应该还有当时嫚妮在自己公司楼下被袭击的新闻。” 姚晨曦沉默下来。 “其实我当时给了江彩娥两个选择,一是选择往生,二便是进红楼,她选择了后者。” 李浮图一五一十道,谈起这种事,神色却平淡无奇。 他看着不言不语的姚晨曦,微微一笑,继续开口道:“不管你怎么看我,要是有人伤害了你,我同样也会让他付出应得的代价。” 姚晨曦一怔,心底突然涌起了一股欣悦感。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但却无比真实,导致她的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她撇开脸:“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你和那个小超人之间现在怎么样了?” 在二楼逛着,李浮图随口问道。 “不关你的事。” 姚晨曦冷漠道,即使已经和许世亨说清楚了,但是她并不想告诉这个男人。 “他这么向你兜售我的坏话,看来我确实应该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了。” 李浮图念叨道,貌似自言自语。 姚晨曦一惊,立即道:“你要是没做过亏心事,还会怕人说?你要是伤害他,我绝对不会再理你,哪怕你杀了我。” 李浮图哭笑不得。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装凶狠装过头了,现在姚晨曦好像真把他当成一个恶霸了。 “你这么关心他,就不怕我吃醋?” 李浮图轻叹道。 姚晨曦哪里看不出他在装模作样,根本懒得回应。 虽然并没有仔细去数,但凭着印象,李浮图发现到目前为止自己所看到的蜡像就有二十多具,要真的由一个人独立制作的话,那绝对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这些蜡像,有人物原型吗?” 在一个房里里,李浮图还看到了一个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像是在梳妆的‘女人’。 像杜莎夫人蜡像馆,很多蜡像都是仿制一些名人的模样打造。 “应该有吧,不过我也没问过,其实我和他也不算太熟,只不过因为他的妻子,我们才认识的。” 姚晨曦轻声道:“他的妻子很喜欢蜡像,这座蜡像馆,可以说就是为了他的妻子打造的,只不过建成没多久,他的妻子就失踪了。” “失踪?” 李浮图意外道:“你说的失踪是什么意思?” 姚晨曦沉默了下。 “也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两人走出这个房间。 “他妻子失踪应该快半年了,警方一直也没什么消息,他原本就有些内向,自从他妻子失踪后,就变得更加孤僻了,大多数时间就呆在这座蜡像馆里,就像是把自己隔绝了起来,你刚才也应该看到了。” 李浮图脑海里回想起刚才所见到的那张脸,虽然洋溢着笑容,但是对方眼睛却很木讷,换句话形容,那就是看不到什么生气,几乎比这些蜡像的眼神还要呆板。 “失踪半年,应该凶多吉少了。” 他轻声道。 姚晨曦没回应。 即使没发现尸体,但一个人消失这么长时间,在法律上,几乎可以和死亡化上等号了。 从进门后,那个馆主就再也没露面过,不知道是真的很忙,还是不懂人情世故。 两人走向三楼,三楼的蜡像显然少了不少,李浮图只看到一个女性蜡像站在走廊的窗边,眺望窗外,像在欣赏风景,又像是在渴望自由。 “那就是他的妻子了。” 姚晨曦复杂道。 李浮图闻言仔细打量了那个蜡像一眼,绿色连衣裙,无论身高还是身材,隔远处看,和真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他妻子长得倒还挺漂亮的。” 姚晨曦望着那具足以以假乱真的蜡像。 “其实我觉得,人总应该向前看,他妻子也肯定不希望他把自己困在这座毫无生气的蜡像馆里。” 李浮图淡淡一笑:“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说不定他觉得和这些蜡像打交道,要比心思各异的人打交道轻松许多。”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你就没让他给你制作一具真人蜡像?他手艺如此精湛,给你做一具蜡像,等你不再年轻时,也可以借此重新缅怀一下自己年轻的容颜啊。” 两人下楼,李浮图笑道。 “你不觉得一个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蜡像摆在这里,感觉很渗人?” 其实这座蜡像馆,姚晨曦也只来过一次,那还是馆主妻子失踪之前。这地方给她的感觉很诡异,要不是今天约了李浮图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她根本不会来这里。 “你这想法倒是奇特。” 李浮图艺高人胆大,自然没什么感觉。 “不和你朋友告别一下吗?” 两人在蜡像馆里转了近一个小时,打算离开了。 “不用了,我们把门给他关上就好了。” 姚晨曦摇了摇头,显然很清楚对方的个性。 李浮图也没再多说。 二楼下一楼的楼梯口,与两具蜡像错身而过的时候,李浮图的脚步突然顿了一顿。 见他突然停下来,姚晨曦目露疑惑,“怎么了?” 李浮图微微眯起眼,没有回应,缓缓的重新回过头,视线,盯在那具西装革履的男性蜡像上。 他刚才看到。 这具蜡像的眼睛。 好像动了一下。 855恐怖蜡像馆3 这两具蜡像,一男一女,身上的服装看起来很名贵,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对功成名就的夫妻。 他们面朝着墙壁,像是在欣赏墙上的画。 先前上楼时,李浮图也看到过这两具蜡像,只不过那时他并没有过多留意。 可是刚才,余光不经意扫过,他分明看到,那具男性蜡像的眼珠,微微偏转了一下。 难不成。 只是错觉? 李浮图眼神眯起,转身踏上台阶,走回了那两具蜡像旁边。 即使再如何**如生,但表面上,也可以看到全是蜡油打造。 蜡像制作要经过雕刻模型、倒膜、脱模三个手续。雕刻模型用粘土为材料,石膏模制好以后,然后把准备好的蜡像原料浇入预涂有油类的模型中,将模打开便成蜡像了。 听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是个繁琐的活。 按照姚晨曦刚才的说法,这座蜡像馆,是馆主为了她的妻子打造,也就是说建成也不过才半年多的时间,要真的只是一个人话,恐怕很难去完成这么多具逼真的石膏模形。 李浮图的眼神定格在蜡像的眼睛上。 “你在看什么?” 姚晨曦站在那里,满是不解。 观察了一会,哪怕李浮图,脸色都情不自禁起了变化。 随即,他伸出手,在蜡像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表层的蜡皮被捏掉。 显露出在李浮图眼前的,竟然是模糊的血肉。 猩红刺眼。 触目惊心。 李浮图缓缓把手收回,看着这具蜡像的眼睛。 这次,近在迟尺,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这具本该是死物的蜡像眼珠再度转动了下。 虽然他无法做出表情,也无法说话,但他的眼珠里,可以看到一股深入骨髓的绝望。 这具蜡像里面。 覆盖的,居然是活人! 见李浮图一直不言不语,行为古怪,姚晨曦终于忍不住朝他走来。 李浮图不想让她看到如此惨无人道的场面,担心她以后会有阴影,率先重新朝下走去。 “怎么了?” 姚晨曦再度问道。 李浮图望着一楼的一具具蜡像。 虽然他只检查了一具。 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恐怕这栋蜡像馆内的这些可以以假乱真的蜡像。 都是拿活人制作的。 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我想,我应该知道,你失踪的那位朋友,现在在哪了。” 他静静的道。 姚晨曦一愣,继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知道在哪?警方查了这么久都毫无头绪,你从哪知道?当自己是福尔摩斯呢?恐怕福尔摩斯都没这么厉害吧。”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姚晨曦发现他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笑容缓缓收敛,姚晨曦问道:“......那她在哪?” “她就在楼上。” 李浮图的话,虽然只是简单几个字,但却让姚晨曦的后背瞬间起了一阵寒意。 “楼上?你开什么玩笑!” 她目眶放大,眼瞳剧烈抖动,根本难以置信。 李浮图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静静道:“她确实在楼上,就在三楼,而且,刚才你应该已经见过了。” 姚晨曦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下,这一瞬间,她只觉得全身毛骨悚然。 作为东大最年轻的副教授,她的智商绝对远超常人,她大抵已经猜到了李浮图所说的究竟是指什么,可是如此恐怖的事情,她如何敢去相信。 “你......什么意思?” 她眼神抖动的问道。 李浮图对上她的目光。 “你应该猜到了,三楼我们刚才所看到的那具蜡像,就是你失踪半年的那个朋友。” “而且。” 李浮图环视周围。 “这栋蜡像馆里的蜡像,恐怕都是活人所制。” 姚晨曦脸色煞白,眼神中惊恐抖动。 即使是男人听到这种事情,恐怕都会被吓得心惊胆颤,更何况她一个女人。 这些蜡像......都是活人...... 她立即朝李浮图靠来,不受控制的紧紧挽住李浮图的手臂。 拿活人制作蜡像,的确要简单许多,免去了石膏模型的步骤,直接往活人身上浇蜡油就够了。 可是只要想想,一个活生生的人四肢被绑在铁床上,然后被滚烫的蜡油不断浇灌,被烫的体无完肤,最后凝固成这一具具不能动弹的蜡像。 这种画面,简直让人****。 即使只是想象,仿佛都能听到那绝望痛苦凄厉的哀嚎与惨叫。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姚晨曦觉得后背凉嗖嗖的,语气里都不可抑止的出现了颤音,再也顾忌不了那么多,紧紧挽着李浮图的手臂,就仿佛一只树袋熊贴在李浮图的身上。 在这种时候,女人总会需要男人来依靠。 她本觉得这个蜡像馆很是诡异,现在更是觉得这里就像是地狱一般阴森。 “刚才下楼的时候,我看到楼梯上那具蜡像眼珠动了一下,我走过去发现,蜡油下面,覆盖的并不是石膏,而是会流血的肉体。” “那具男性蜡像应该是才完成没多久,所以还没有死绝。” 李浮图也没有想到,只不过和姚晨曦‘约个会’,居然会碰到这种惨绝人寰的事。 人性之恶毒可以达到什么样的地步? 姚晨曦方前对他将江彩娥送进红楼的行为很是愤怒,可是比起这栋蜡像馆的馆主,他对付江彩娥的手段,简直不值一提。 这些人在被制成蜡像后,很多或许就像楼梯上那个男人一样,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存活了一段时间。 但他们最后活在世上的一段时间,恐怕经历了炼狱般的痛苦与绝望。 死亡,远远不是这世上最残酷的下场。 “他简直是个疯子......” 姚晨曦喃喃道,想起之前还和对方有说有笑,就不可抑止感到头皮发麻。 刚才笑着把自己领进来,哪里还是个人? 究竟有多少人,在这栋蜡像馆里受尽折磨后死去? “我要报警。” 姚晨曦回过神后,立即从包里拿出手机。 可是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两位,刚才有点忙,抱歉,招待不周,请问需要喝水吗?” 姚晨曦身体骤然僵硬。 856恐怖蜡像馆4 “小姚,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当姚晨曦转过身,她苍白的脸色,被对方尽收眼底。 蜡像馆的馆主应该才从地下室上来,刚才的手套已经脱了,他看着姚晨曦,面露关心之色,从表面上,根本难以看出他是个变态杀人魔。 “没事,打扰胡哥了,我们就先走了。” 姚晨曦拉着李浮图打算先逃离这里再说,恐怕任何女人处在她这种情况,都会是一样的想法。 为了避免对方察觉,她还强自挤出一抹笑容。 “这么急就要走?现在也快到饭点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胡姓馆主很热情。 “不必了,我们已经和朋友约好了,下次有时间,我请胡哥吃饭。” 姚晨曦立即道,她现在看着对方那张脸,就觉得反胃,哪里可能和对方一起吃饭。 她的反应,确实太过异常了些。 蜡像馆馆主上前一步,略微皱眉,“小姚,你怎么了?” 姚晨曦下意识后退,眼瞳抖动,音调也不由自主提高:“你别过来!” 馆主停住脚步,注视了她一会,神色缓缓变得木然,比他所制作的那些蜡像,还要呆板僵硬。 这绝对不该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表情。 “小姚,自从你王姐失踪后,我就没人陪我一起吃过饭了,留下来,陪我说说好吗?” “我们走。” 面对这么一个变态杀人魔,姚晨曦根本难以保持冷静,不再虚与委蛇,拉住李浮图就打算离开。 “走?” “你们今天恐怕哪里都去不了。” 蜡像馆馆主把手伸进裤兜,按了下钥匙,‘叮’的一声,蜡像馆的电动大门被锁死。 “你想干什么?!” “你这是非法囚禁!把门打开,否则我马上报警!” 姚晨曦再难克制,松开李浮图的胳膊,迅速把手机从包里掏了出来。 “小姚,我劝你把手机放下,否则,你恐怕撑不到警察赶到。” 蜡像馆的馆主把手伸入背后,接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这刀不是四四方方的形状,而是呈现一种弧形,很尖,就像是屠宰场所用的那种,看上去,很有震慑力。 姚晨曦脸色越加苍白。 “......你这个疯子!” “看来,你都已经知道了。” 蜡像馆馆主握着刀,平淡道:“这些人,都是对婚姻不忠的人,可是法律,却又惩罚不到他们,所以我只能替天行道了。他们落得这个下场,是咎由自取。” “替天行道?你简直就是个变态!那王姐呢?她是你的妻子,你居然如此折磨她?你究竟还是不是人?” 蜡像馆馆主木讷的眼睛中出现一丝痛苦,但只是一闪而逝。 “她该死。” 他盯着姚晨曦,以一种机械化的语气不疾不徐道:“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她趁我不在家,竟然和男人在家里约会,被我捉奸在床,我那么爱她,她居然如此回报我。” “她辜负了我的感情,背叛了我们的婚姻,所以,她必须得到惩罚。” “即使她做了错事,你可以选择离婚......” 姚晨曦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离婚?” “不,我不会让她离开我,但是她必须为自己的错误感到忏悔,所以我把她做成了蜡像,永远的在这里陪着我。” 李浮图也终于明白了对方如此会做此等丧尽天良的事。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对自己妻子感情很深,可就因为爱的太深,所以遭受背叛后,难以承受,从而走上了一条疯狂的道路。 姚晨曦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骂道:“你简直是个神经病,变态......” “小姚,你是个好女人,我从没想过伤害你,可是抱歉,还有很多负心人等着我去惩罚,我不能被抓,所以,抱歉了。” 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清道夫。 姚晨曦发现了蜡像馆的秘密,显然已经让他起了杀心。 “其实,你的妻子出轨,你也不能把责任全部推到她的身上。” 一直一语不发的李浮图终于开口。 蜡像馆馆主的目光不禁移到了他的脸上。 “她固然有错,可是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的责任?我想她要真的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也不可能娶她为妻吧?” 蜡像馆馆主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他笑了笑,可眼中却没有任**动,死气沉沉。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你们可以放心,虽然有点痛,但是忍忍就好了,我会把你们摆在一起,那样你们两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看着他的笑容,姚晨曦五脏六腑都开始弥漫起凛冽的寒意。 对方竟然想把她和李浮图制作成蜡像。 她再也无法忍耐,匆忙开始报警。 “把手机放下!” 蜡像馆馆主沉声道,握着屠刀,立即冲了过来。 姚晨曦脸色大变,甚至忍不住开始尖叫起来。 她再怎么秀外慧中满腹经纶,但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可是她忘了,站在她边上的,却是一个恶人中的恶人。 这馆主开始或许只是受了刺激,可是残害了这么多人后,他的心恐怕已经变得麻木,挥刀的动作没有任何的迟疑与犹豫。 虽然有伤在身,但对付一个变态杀人魔,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浮图上前一步,挡在姚晨曦面前,精准的握住他持刀手腕,用力一扭,吃痛之下,对方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哐当”一声,屠刀掉在了地上。 李浮图随即提起一脚,结结实实踢在对方胸口,顿时将对方踢飞了出去。 动作如行云流水,不过眨眼之间,生猛得一塌糊涂。 残害了几十人的蜡像馆馆主砸落在楼梯上,虽然楼梯也是蜡油制作,但是这一下也砸得不轻,他五官扭曲了下,但还是强忍痛苦,没过一会,就重新爬了起来,打算再度冲过来。 可是这个时候,李浮图已经把那把寒光闪闪的屠刀捡了起来。 他望着蜡像馆馆主,微微一笑。 “别动,我也会杀人。” 姚晨曦呆在了那里。 这英雄救美,可真不是自己故意的。 李浮图暗暗叹息一声,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报警啊。” 857无限恐怖 警笛声呼啸。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残害数十人的蜡像馆馆主终究还是落入落入法网,被警察拷走,面临他的,将会是法律最严苛的审判。 当走进地下室的时候,里面的场面让一些见多识广的老警察胃里都一阵的翻江倒海。 “你说他究竟是一个疯子,还是为爱痴狂的情圣?” 看着警察给蜡像馆贴上封条,姚晨曦眼眸有些失神。 在警察赶来之前,被李浮图制服的蜡像馆馆主并没有负隅顽抗,他只是要求他们不要报警,然后提了一个让她无比震撼的请求。 他说他杀人无数,确实死有余辜,但他求他们不要报警,可以把他制作成蜡像,然后摆在他妻子蜡像身边,这样,他也算受到惩罚。 这等想法,何等的惊世骇俗? “他确实是个痴情人,可是在追求感情的道路上,逐渐成为了一个疯子。无论什么方面走到了极端,都不是什么好事。” 李浮图最后看了眼蜡像馆,轻声道:“走吧。” 本来,他们是需要跟着回警局录口供的,可是他不想如此麻烦,得知了他的身份,再加上蜡像馆馆主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警方也就没有多此一举。 李浮图载着姚晨曦找到了一家餐厅,可是姚晨曦却有点心不在焉,吃不下去。 “怎么了?还在想刚才的事?” “我以前真的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李浮图哑然失笑。 “你以为自己有火眼金睛?画皮画肉难画骨,人心这玩意,哪那么容易看透。所以说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在某种程度上,也不见得完全是一种坏事。” “你这人、思想怎么这么偏激,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李浮图乐道:“呦,你还知道我是在安慰你,不错。” 姚晨曦瞪了他一眼,随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他说自己在替天行道,也不算错。” 她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恶狠狠地道。 “尤其像你这样的人,就该被做成蜡像!” 李浮图不满道:“我今天可是救了你,有你这么以怨报德的吗?亏你还是个老师,一点都不知道感恩,果然最毒妇人心呐。” 想到刚才他挡在自己面前的画面,姚晨曦嘴唇动了动,却也不再反唇相讥。 英雄救美的故事再如何老套,可它却总能出现在电视桥段中经久不衰,绝对是有一定道理的。 “喂,你就真的一点不害怕吗?” “害怕?” 李浮图微微疑惑道:“怕什么?” “看到那些活人蜡像,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恐惧?” 李浮图眨了眨眼。 “你男人什么优点都没有,就是胆大,这世上能吓住我的事可不多。” “我看你最会吹牛倒是真的。” 姚晨曦毫不吝啬的给他一记白眼,不知道是不是没注意,她并没有反驳李浮图开头的那三个字。 在李浮图的插科打诨之下,姚晨曦的注意力被转移,食欲恢复了不少。 吃完饭,李浮图提议去看看电影,弱化下蜡像馆事件在她心里的影响。 毕竟普通人遇到这档子事,心里很容易产生阴影。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拒绝。 两人开车来到最近的天河影院,可是无巧不巧的是,这个点上映的,居然是一部恐怖片。 “要不我们找家咖啡厅坐坐?一个多小时后有部好莱坞大片。” 李浮图有点尴尬。 姚晨曦也有这个想法,她平时就不怎么看恐怖片,更何况才经历了蜡像馆的事。 可是她表面上不愿意露怯,明明打算点头,可偏偏多了句嘴。 “怎么?你怕了?” 李浮图笑了笑。 “我这不是担心你会害怕吗?” 姚晨曦立即晒然一笑:“一部电影而已,我会怕?你开什么玩笑?” 李浮图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真的不怕?” 姚晨曦满脸无所谓。 “你要是怕就直说。” 要是花丛老手,这个时候恐怕不难察觉女人的真实心意,基本会顺水推舟,说自己怕了,可是某人功力还不到火候。 所以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跑去买票了。 进影厅的时候,姚晨曦是咬着牙进去的。 这是一部国产的恐怖片,讲的大致是有钱的父亲去世了,然后几个兄弟姐妹回到老宅争夺家产,然后发生了一件件诡异事情的故事。 死的人不少,但实质性的效果没出来,惊悚不算惊悚,悬疑不算悬疑,和普遍的国产恐怖片一样,两个字就足以形容。 很烂。 不过里面的几个年轻演员卖相还不错,比较养眼,也算勉强值回了一点票价。 走出影厅,李浮图有感而发道:“现在国内对于影视的监管,还是太过严格了,导演不敢拍,只能拿点音效来糊弄人,这么下去,国内的电影行业,可以取消恐怖这个分支了。” “我觉得,要是把蜡像馆的事写成剧本,恐怕拍出来都能赚大钱。” 某人在那自说自话,完全没注意到姚晨曦苍白的脸色。 每个人心里对恐怖的定义,都是不同的。 他确实很难被吓到,但是他的标准,不能适用在每个人身上。 姚晨曦就觉得,被李浮图吐槽的影片,已经非常恐怖了。 一个多小时的电影,等两人走出影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其实这个时候,还可以找点活动,但李浮图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非常绅士,或者说,也许是因为现在身体条件不允许他多想。 “我送你回宿舍。” 姚晨曦脸色苍白,无声点了点头。 两人上车,朝东海大学驶去。 可是开到半途,姚晨曦目露挣扎,最终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感,突然道:“我不想回宿舍了。” 蜡像馆里的那一具具蜡像,以及刚才的影片,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要是一个人呆在宿舍里,恐怕一晚上她都不敢闭眼。 李浮图有点不解。 “那你想去哪?” 姚晨曦接下来的话,让他差点没把车撞到路边石墩上。 “你陪我,去开房睡。” 858君子动口不动手 佛家讲究因果循环,善人善报。 很多YY里,也会经常出现主角英雄救美,然后妹纸就像喝了椿药般哭着喊着要对主角投怀送抱的狗血桥段。 难不成那些作者的创作灵感,真的都来自于现实? 姚晨曦的话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发挥想象力,李浮图一时间情不自禁的开始浮想联翩。 姚晨曦注意到了李浮图神色的古怪,很快也意识到自己话确实很具有歧义,连忙解释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有话要和你说而已。” 李浮图自然不会相信如此*****的说辞。 有什么话,还非得跑去酒店开房去说?哪里说不行? 他也自然明白,一次根本算不上多么荡气回肠的英雄救美,还不足以让这位东大的美女教师感动得主动以身相许,恐怕是今天的经历确实让她受惊不浅,再加上刚才恐怖片的推波助澜,导致姚晨曦不敢一个人睡,于是想拉他壮胆,至于为什么不回东大,恐怕是担心被人看到,会引起流言蜚语。 难怪很多爷们都喜欢带女人去看恐怖片,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李浮图虽然有时候不解风情,但那是情商所限,实际上他还算是比较体贴的,看穿了姚晨曦的所思所想后,他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也没调侃她胆小。 “要不要买点酒?我们把酒夜话,对月畅饮,怎么样,是不是非常浪漫?” “浪漫你个头!” 都是成年男女,开房这种事,哪怕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可姚晨曦也忍不住会****。 听到李浮图的话,她立即警告道:“我告诉你,你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要不然,我就会报警。” 报警。 啧啧。 多么强有力的威胁啊。 自己主动提出开房,即使真发生什么事,恐怕警方也不大可能会受理吧。 李浮图笑了笑,也没再继续挑动姚晨曦的敏感神经,把车开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虽然不是没在酒店睡过,但和男人来开房,这的确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当然,醉酒的那次自然算不得数。 李浮图开房的时候,姚晨曦站得很远,就像生怕被人给误会。 李浮图看着觉得好笑,像姚晨曦这种年纪的女人,很多都是孩子的妈了,可她却还像小姑娘般,如此羞涩。 领了房卡,他转身,大大咧咧的笑道:“走吧,姚老师。” 顿时,酒店大厅的人目光全部朝姚晨曦的身上移去。 老师。 这种身份,的确太具有诱惑力了。 姚晨曦脸色瞬间充血,她哪看不出来那个混蛋是故意的,可是这个时候她顾不得发作,面对四面八方各色各样的目光注视,她就像是做贼心虚般急忙转身朝电梯走去。 “姚老师,等等我啊。” 某人立即跟了上去,不忘对周围行注目礼的人微笑点头,表现得非常有涵养。 这哥们、有本事啊。 看着两人走进电梯,不少牲口都暗自羡慕。 那脸蛋,那身材,那气质......再加上教师的身份,那兄弟还真是****呐。 不可否认,很多男人心里都有教师情结,就比如倭国,它的某支柱产业会拍那么多教师系列,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这个混蛋!怎么这么可恶?!你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吗?”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后,姚晨曦终于忍不住发作,恼羞成怒的她已经顾不上仪态,拿着包不断砸着李浮图。 李浮图不断躲闪,嘴里仍旧不肯认错。 “怕什么,又没人认识你,况且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你还在胡说八道!” 姚晨曦怒不可遏,使出了女人惯用的九阴白骨爪。 李浮图沉声道:“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姚晨曦仰着修长白皙的脖颈,脸上写满了威武不屈。 虽然听了李浮图的不少黑暗历史,但不知为何,姚晨曦不怎么惧怕这个男人,哪怕那个蜡像馆的馆主,在她心里恐怕都要比某人可怕的多。 李浮图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女人动武,可男人的威信被挑衅,却也是无法忍受的事。 见姚晨曦不肯松手,他不再闪避,骤然上前。 “你想干什么?!” 姚晨曦心底一惊,下意识后退,被逼到了电梯角落,后背都贴在了电梯上。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HelloKitty了。” 李浮图一把搂住她的纤腰,低头对着那双丰润诱人的红唇就印了上去。 姚晨曦目光徒然瞪大。 “叮。” 电梯门打开。 可李浮图头也没回,伸手随便按了一个楼层。 这栋电梯上上下下,持续了五六分钟。 当姚晨曦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脸蛋鲜红欲滴,就像喝醉了酒似的,甚至那双红唇,都隐隐有些红肿。 “你无耻!” 她咬着唇骂道,酡红娇艳的脸蛋上却看不见多少怒意,更多的,却是羞涩。 某人走在她的身边,没任何羞愧。 “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君子动口不动手。” 姚晨曦难以置信。 “你......” 她没想到,这混蛋居然连这话都说得出口,简直是玷污先贤! “我知道你眼睛大,别瞪我。” 李浮图走到房间门口,掏出房卡把门打开。 这是个套房,有里间与外间,虽然卧室只有一个,但最关键的是,里面有两张床。 姚晨曦松了口气,被占便宜的愤怒,稍微减轻了一些。 可是她也不想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男人真的想对她做什么,一张床和两张床,又有什么区别? “你要洗澡吗?” 李浮图问道。 一进门就直接问人洗不洗澡,实在是太过直接了。 “你如果不急的话,我就先去洗了。” “要洗你就洗。” 姚晨曦在沙发上坐下,头也不转一下,似乎眼不见心不烦。 李浮图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走进了卧室。 姚晨曦打开电视,可注意力,根本不在电视屏幕上。 头一次和男人出来开房,忐忑紧张是难免的事,可是她的心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绪。 要是待会那家伙真的要乱来,自己究竟......报不报警? 看着电视,姚晨曦心里却一直考虑着这个问题,可却久久得不到答案。 859我右眼能通灵 男人洗澡,自然不可能像女人那样墨迹,但李浮图却似乎更要格外快一些,姚晨曦还在沙发上纠结的时候,他便已经走了出来。 关键的是,身上穿得整整齐齐,跟进去时没有任何区别。 “你怎么把衣服又穿上了?” 姚晨曦一怔,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怎么?难道我不应该穿衣服?” 李浮图接着笑道:“那我现在脱了也行。” 作势,他似乎就打算去解扣子。 姚晨曦回过神来,忙道:“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面对李浮图疑惑的目光,她嘴唇嗫嚅,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匆忙站起身。 “我去洗澡了。” “砰。” 卧室门被关上,还响起了反锁的声音。 李浮图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姚晨曦打开的电视,很是悠闲。 他穿衣服,自然是不想让姚晨曦看到自己的伤。 肥皂剧自然引不起他的兴趣,拿起遥控换台,突然看到了一道晚间新闻,正是蜡像馆馆主落网的事。 新闻里,突出了警方如何殚精竭虑才思敏捷才将这个变态杀人魔抓入法网的过程,李浮图不禁笑了起来,点燃了一根烟。 要是姚晨曦今日没有把他约到那栋蜡像馆,恐怕那个馆主还潜藏着,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受到他的残害。 而老百姓恐怕根本不会知道有那么多人口无故失踪。 如果蜡像馆的馆主没有被抓,这些事,都只会是秘密。 老百姓看到的,永远只是他们能够知道的。 当姚晨曦洗完澡出来,新闻已经播放完毕,可让李浮图哭笑不得的是,这娘们居然和他一样,浑身上下也穿得整整齐齐,密不透风。 “你怎么也把衣服穿上了?等会睡觉也要脱,也不嫌麻烦。” “我喜欢穿衣服睡觉。” 姚晨曦若无其事道,在另一边沙发坐下,看向电视,与某人保持了一定距离。 李浮图打算找个话题聊聊,这可是一个难得的与姚晨曦‘沟通感情’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错过,可是他还没想到聊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手机,轻咳一声。 “我接个电话。” 姚晨曦看着他起身走到窗边,耳朵悄悄竖了起来。 李浮图声音压得比较低,但姚晨曦还是听出了打电话的人貌似应该是沈嫚妮,因为两人好像聊的是苏媛的事。 沈嫚妮打电话过来,确实是问他今天接苏媛出院的事,李浮图正说着,可背后突然有一道娇腻柔媚的嗓音响了起来。 “先生,我可是按时计费的,你确定是要把时间浪费在电话上面吗?” 李浮图眼皮一跳,话语顿时停住。 电话那头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嫚妮,你不要误会,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李浮图连忙解释,可是话还没说完,沈嫚妮就道:“不好意思,打扰你的好事了。” 随即,电话就被直接挂断。 李浮图望着窗外的月亮,有种蛋蛋的忧伤。 “活该。” 背后,响起了快意的灿烂笑声。 李浮图哭笑不得,转过身。 “你故意的?” “先生,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姚晨曦再度用起刚才矫揉做作的语气,惶恐不安的眨巴着眼,可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李浮图看得是大开眼界。 他没想到姚晨曦居然也会有如此调皮的一面。 “你就不怕被嫚妮听出你的声音?” 他也没再打电话过去解释,苦笑着走了过来。 “沈小姐她只是一个明星,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听得出来。” 姚晨曦一点都不担心。 继而,她站起身,慵懒,而又心满意足的伸了下腰。 “你慢慢看,我去睡觉了。” 李浮图目送着她走进卧室。 姚晨曦躺在床上,想起刚才的事,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解气啊,混蛋,让你刚才在酒店大堂捉弄我,让你在电梯里占我便宜! 姚晨曦这次并没有关门,她的笑声传了出来。 李浮图盯着电视,眼神闪烁不定。 女人有时候和孩子一样,一次忍让,或许就会让她养成习惯,从而一直想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这他可没办法接受。 他觉得有必要让这娘们了解一下自己的厉害。 十几分钟后,他关上电视,也走回了房间,神色平静,安分守己,似乎没有任何不轨的想法,老老实实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姚晨曦这个时候并没有睡着,侧躺在床上,有点疑惑的盯着另一张床上的男人。 这家伙,怎么这么安静? “还不睡?” 李浮图扭头望向她。 “你困了吗?” “嗯,有点。” “哦。” 姚晨曦摸向床头的开关,把灯关上,“那睡吧。” 那家伙,居然真的就这么睡了? 姚晨曦心底很是纳闷,偶尔朝李浮图瞟上一眼,隐约的月光下,李浮图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么快就睡着了? “真是头猪!” 姚晨曦嘀咕了一句,夜深人静,万籁无声,困意也逐渐朝她袭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就在她迷迷糊糊将要入梦的时候,突然像是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她清醒过来,缓缓的睁开眼,眼神出现短暂的迷茫,然后下意识朝右边看去。 床上的男人不见了,而浴室里起了灯光。 说话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 这家伙,这么晚还躲在浴室里和人打电话? 姚晨曦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浴室门口,发现门是虚掩的,她悄悄的推开门。 可是入目的场景,却让她愣了一愣。 李浮图并没有打电话,手里根本没拿手机,他对着浴缸,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家伙,不会是有梦游症吧? “李浮图。” 姚晨曦试探的喊了声。 可意外的是,男人似乎很清醒,立即回过头来。 她怔怔的道:“你在干什么呢?” 李浮图快步走了过来,拉着她,迅速离开了浴室。 “你怎么醒了?” “我听见你说话,就醒了。你在和谁说话呢?” 李浮图压低声音,“和浴缸里的那个女人。” 姚晨曦目光蓦然放大。 “忘了告诉你,我右眼可以通灵,刚才起床上厕所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东西在盯着自己,结果发现一个女人躺在浴缸里面,她说自己已经死在那里很久了。” 姚晨曦头皮一阵发凉,想到自己之前正是躺在那个浴缸里洗的澡,浑身颤抖,随即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860不识抬举第四更 哪怕自己就站在神坛上,可李浮图却是位坚定的无神论者,在没有亲眼见过之前,他肯定是不相信这世上存在什么鬼魂。 所谓的右眼能通灵,自然只不过是为了吓唬姚晨曦,而故意编造出来的鬼话。 从姚晨曦不顾面子把他拉来开房,他就知道她胆子比较小,但是,却也没想到这么不经吓,居然一下被他给吓晕了过去。 眼疾手快的把晕过去的姚晨曦给抱住,李浮图哭笑不得的将之放在床上,然后重新走回浴室拿了块毛巾用水冲了下。 姚晨曦只是一时所受刺激过大,昏迷过去,也算是身体的一种保护机制,脸上感受到凉意的刺激,没过多久,就醒转了过来。 她尖叫一声,连忙投进李浮图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有鬼!” 她的恐惧不是作伪,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动着。 李浮图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别怕,我只不过是骗你的,浴室里根本没有东西,是我装的。” 他已经做好了被大骂一番的准备,可是等了一会,却发现姚晨曦依旧抱着他,并没有翻脸。 不会被吓出什么病来了吧? 现实中也不是没有惊吓过度变得痴傻的例子。 “晨曦,你没事吧?我真的只是骗你的。” 他扶住姚晨曦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推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吓我?吓人很好玩吗?” 好在姚晨曦的眼神还比较正常,并没有出现呆滞的现象。 李浮图松了口气,不好说自己是故意的,笑道:“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 “玩笑?好笑吗?你这个混蛋!” 骂归骂,她却并没有推开李浮图。 哪怕已经知道刚才只不过是李浮图在装神弄鬼,可她仍旧有点惊魂未定。 她今晚肯定是不敢再去浴室上厕所了。 “对,我是混蛋,我给你道歉。” 李浮图老老实实认错,却也没忘为自己申辩。 “我也确实没想到,你好歹也是个人民教师,居然还会这么迷信,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 “你知不知道以自身的标准去衡量别人,是最自私的做法?” 姚晨曦怒道。 被吓晕过去,今晚她可是丢了大脸了,只能拿愤怒来掩饰心中的尴尬。 “抱歉,都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一般计较了好吗?” 李浮图姿态摆得很低,态度非常诚恳。 见姚晨曦眼中的怒气缓和了些,他笑了笑道:“时间也不早了,睡吧。” 两人再度在各自床上躺了下来。 可是姚晨曦却发现,自己怎么都不睡着了。 只要一闭上眼,不仅仅下午见过的那一具具蜡像以及晚上看得恐怖电影,甚至她脑海里还不受控制的描绘出一个女鬼的样子。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来越烦躁。 “混蛋!” 突然,她猛地坐了起来。 李浮图一动不动,假装睡着。 把自己吓成这样,他居然还能睡得如此香甜? 姚晨曦觉得非常不公平,都顾不上穿拖鞋,赤着脚下床,走到李浮图的床边,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 自己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李浮图没办法再装睡了,睁开眼,疑惑的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女人,“又怎么了?” 姚晨曦呼吸粗重,却也不想承认自己害怕。 “我刚才明明都已经睡了,可是却被你给吵醒了,现在我睡不着了,你说怎么办?” 李浮图揉了揉眉心,暗叹了口气,随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摸向床头,先把灯打开,然后目光不住扫视着周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姚晨曦微微皱眉,不解道:“你在找什么呢?” “一般酒店,不是都会有那种****的电话号码吗?” 姚晨曦闻言一愣。 李浮图目光仍旧在周围搜寻着。 “你既然睡不着,不如找个人过来,凑三个人斗***什么的......” 姚晨曦瞠目结舌。 这家伙居然打算喊个小姐过来陪她***......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奇葩?! “这可是五星酒店,怎么可能有那种号码!” 姚晨曦努力想绷着脸,可是嘴角还是抑制不住弯了弯。 “......那怎么办?” 听到姚晨曦的提醒,某人这才放弃了搜寻,收回目光。 “要不......我陪你聊聊人生理想?” “鬼才要和你聊人生理想。” 姚晨曦拉开被子,爬上了床。 “让开点。” 她推了推李浮图的腿。 李浮图往旁边挪了挪,看着坐在了自己旁边的女人,表情有些发愣。 “......你这是干什么?” “我那床睡着不舒服。” 姚晨曦自然而然道,抽出李浮图的枕头,放在了自己下面。 这显然是打算鸠占鹊巢了。 李浮图朝姚晨曦的床看去。 不舒服? 两张床明明一模一样。 他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却也没说什么。 既然姚晨曦想睡他的床,那他就去睡姚晨曦的床就好了。 他走下床,朝姚晨曦的床走去。 “你干什么?” 姚晨曦突然喊住了他。 “我去睡你的床......” “我说了,我的床不舒服!” 李浮图不以为意一笑。 “没关系,我没那么金贵。” 姚晨曦闻言,不再拐弯抹角。 “我不许你睡我的床!” 李浮图脚步一顿,继而扭头望着将自己的床给霸占的女人,苦笑道:“你不会打算让我去睡沙发吧?” 姚晨曦咬了咬牙,她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傻还是装傻!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没想到自己道过歉了,姚晨曦还如此耿耿于怀,有床不让自己睡,如此报复自己。 李浮图暗暗叹息一声,还是认命的朝外走去。 沙发也就沙发了。 可是身后再度传来姚晨曦的声音。 “你给我站住!” 李浮图纳闷回头。 自己都愿意去睡沙发了,难道还不满意? “谁让你出去了?” “你又不让我睡床,我只有去睡沙发。” 他看着姚晨曦,脸色逐渐起了变化:“晨曦,你没必要这么狠吧?虽然吓唬你确实是我不对,但是我已经道过歉,没必要让我睡地板吧?”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姚晨曦实在是被气得不清,她还真是头一次发现,这个家伙居然蠢得如此无可救药。 她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自己旁边。 “你就给我睡在这里,哪都不许去。” 861如初 虽然和姚晨曦的关系称不上纯洁,可李浮图也没想过对方居然会主动要与他同床共枕。 “你认真的?” 他将信将疑的道。 “我只是想让你陪我睡觉而已。” 姚晨曦一本正经。 可是话却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睡觉这个词,本来就有两层意思,更何况此时夜深人静,两人又是孤男寡女。 “姚老师,你可是一个人民教师,提这种要求,实在是有点有辱斯文呐。” 李浮图故意道。 “你少在那给我装傻!我只是想让你陪我睡觉,很单纯的那种睡觉,明白吗?!” 姚晨曦觉得自己又要晕了,不过这次是被气的。 李浮图现在也反应过来,多半是姚晨曦心里恐惧不敢一个人睡,所以找自己当依靠了。 这艳福来的,还真是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李浮图终究还是上了床,都这个时候了,姚晨曦也懒得再顾忌什么面子,躺了下来抱住他的胳膊:“关灯。” 李浮图把灯关上,也躺了下来。 “晨曦......” 一片黑暗中,李浮图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姚晨曦不给面子:“别说话,睡觉!” 这种情景,她本就非常尴尬,哪还有心情聊天。 灯一关,她就闭上了眼,侧躺着身子,搂着身边男人的胳膊,姿势就像个小女孩一样。 这个时候,原本盘旋在她脑中的那些妖魔鬼怪,真的统统都不见啦。 李浮图扭头看了她一眼,果真也没再出声。 两人和衣而眠,度过了一波三折惊心动魄的一夜。 虽然前半夜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但后半夜姚晨曦睡得很是香甜,一整晚都抱着李浮图的胳膊没有撒手。 “昨晚的事,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一定杀了你,即使杀不了,也要和你同归于尽,知道了吗?” 刷牙的时候,姚晨曦眼神凶狠的发出警告。 “当然。” 某人很是识趣,立即点头,继而接着笑道:“以后要是还需要陪睡服务,给我打电话,随叫随到。” 姚晨曦白了他一眼,倒也没骂他痴心妄想。 世事难料,谁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碰到类似睡不着的时候,这家伙别的不说,拿来当人肉枕头还确实是块好材料。 两人在酒店吃完早餐,从酒店出来,姚晨曦又恢复成了那个知性优雅的女教师形象。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坐出租回去。” 姚晨曦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李浮图也没坚持,挥手替她拦下一辆出租, “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我又不是小孩子。” 姚晨曦冷漠道,但弯腰上车的时候,嘴角不为人知的弯了弯。 “师傅,去东海大学。” “好嘞。” 出租车驶离酒店,姚晨曦透过后视镜,望着还站在门口目送着出租车的男人,嘴里不自觉的扬起,嘴里却骂道:“混蛋。” ...... 东大。 当张欣兰与周乔下课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宿舍里多了一个人,两人都不禁愣了一愣。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重新返校的苏媛皱了皱眉。 张欣兰与周乔对视一眼,脸上同时绽放出夸张的弧度。 “媛媛,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想死你了!” 张欣兰走过去,给了苏媛一个大大的拥抱。 “媛媛,你这二十多天,都去哪里了?” 周乔走了过来,好奇问道, “我家里有点事,回家了一趟。” 苏媛含糊解释了一句。 “我们寝室终于又团聚了,中午我们要好好吃一顿,我请客!” 张欣兰豪爽道。 “赞成!” 周乔也笑容满面。 但是,其实她们两此时溢于言表的开心只不过是伪装。 虽然何采薇与苏媛都接连回来了,但是彼此之间的感情还能回到从前吗? 她们对此很是忧虑。 可是当中午何采薇回到寝室的时候,让她们无比意外的是,苏媛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口一个薇薇,亲密依旧如初。 难不成苏媛还没有意识到那次何采薇哭的泣不成声所代表的意义? 虽然纳闷不已,但她们也不敢问,甚至提都不敢提那件事。 等周乔和张欣兰去点菜的时候,苏媛看着有些拘谨的何采薇,笑道,“薇薇,我已经去过浮图哥的家了呢,我还参观了你的房间,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何采薇一怔,继而连忙摇头:“当然不会。” “我还让浮图哥给我也准备了一个房间,以后,在外面我们也是室友了。” 苏媛笑容烂漫。 何采薇勉强一笑,咬了咬唇,眼神都有点不太敢直视苏媛。 “媛媛,你不怪我吗?” “怪,当然怪!” 苏媛立即道:“我们是好姐妹,这种事,你不该瞒我的,要不是浮图哥出现,你真的打算把自己卖出去吗?那你一辈子可都毁了。其实你如果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的,你何必要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呢?” 何采薇喝了口水,低头不语。 她和苏媛,说的其实是两件事。 苏媛静静的凝视着她。 她傻吗? 根本不傻。 即使某人解释得再如何天衣无缝感人肺腑,但采薇的举止神态,也足以让她看出端倪。 况且,她在何采薇的房间里,其实不仅仅只看到了那块翡翠手镯。 她还看到了一个相集。 里面装的,是李浮图和何采薇在国外旅行的合照。 铁证如山。 某人的解释在那个相集面前,是那般的不堪一击。 当时只要把那个相集拿出来,足以让李浮图哑口无言,可是她却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重新将相集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当作从没有看到过。 愤怒的把相集拿出来,砸到李浮图面前,把事情彻底捅穿,又能起什么作用? 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况且,何采薇过去的坎坷与艰辛,她都看在眼里。 不幸的身世,重病的母亲......这样一个女孩,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安稳的生活,她如何忍心去伤害她? “薇薇。” 苏媛逐渐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伸出手,缓缓抓住了何采薇的手。 “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我都原谅你了。” 862荒岛求生 李浮图自然没想到苏媛出院后这么快就回到了东大,这事还是何采薇打电话告诉他的。 听到苏媛回校后的反应,他有点意外,但似乎也并不意外。 虽然苏媛有时候的确刁蛮任性,但是骨子里,还是一个良善的女孩儿,他清楚自己的解释根本不具有充分的说服力,但苏媛无论在他面前如何凶狠谩骂,在何采薇面前,苏媛却无疑是选择了装傻。 有时候选择装傻,其实就是一场大慈悲了。 “你笑什么?看你笑的这么邪恶,是不是又祸害了哪家姑娘?” 他此时正在和住在他楼上的***吃饭,不在大唐一品,而是在外面。 “我是那种人吗?” “前些天我才看到你把嫚妮的妹妹领回了家里,人家小姑娘长得那么可爱,鬼知道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这话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小心我告你诽谤。” 李浮图义正言辞。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 杨**抿嘴一笑,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动作优雅,赏心悦目,“我和你说点正事。” 她叫他出来确实是说有事和他说,可清楚她的为人,李浮图哪会把这话当真,不以为意笑道:“什么正事?” “我看你最近不是很闲嘛?所以带你去玩个刺激的游戏。” 李浮图颇为意外。 “游戏?” 杨**点点头。 “我是极限运动爱好者,最近有个荒岛求生的活动,我觉得应该很好玩,这不是见你闲嘛,所以想着带你一起去玩玩,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参加的,怎么样,够朋友吧?” 李浮图看了杨**好一会,将信将疑。 “你......极限运动爱好者?” 无论他怎么看,面前这个慵懒雍容的贵妇都与极限运动这四个字沾不上边。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杨**不满道:“怎么?我就不能有点兴趣爱好了?” “当然不是。” 李浮图摇头笑道:“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你的爱好如此特别。” 极限运动,顾名思义,它不同于一般的运动项目,是难度较高挑战性较大的组合运动项目的统称,例如攀岩、雪板、空中冲浪、高空跳伞、极限滑水等。 无论哪一项,似乎都与杨**给人的感觉不太相符。 “你说的是真的?” 李浮图确实有点难以相信。 “我骗你干什么?” 杨**不像是开玩笑:“除了翼装飞行外,其他的,我都尝试过,我还打算抽空,去挑战一下珠穆朗玛峰。” 翼装飞行,可以说是世界上死亡率最高的运动,没有之一。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李浮图感叹道,对杨**的印象不免发生了些许改变。 “小瞧人了不是?” 杨**白了他一眼,俏媚横生。 李浮图笑着喝了口水,“那你刚才说的那个荒岛求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参与者会被投递到一个荒无人烟的荒岛上,没有食物供应,想活下来,全靠自己的努力,你想想,在大都市里生活这么久,突然回到原始人的生活,自力更生,是不是非常有趣?” 说着,杨**眼里透露出向往的神色。 李浮图听明白了。 大抵是一群有钱人过惯了富贵的生活,觉得腻味,所以想找点刺激。 穷人追求的是乐子,可富人追求的是刺激,可以理解,可是像杨**这样衣食无忧的贵妇人,真的想象得到与大自然争命的艰难? 有趣? 真把她扔在一个荒岛上,她恐怕哭都不哭出来。 不过既然是人为安排的活动,肯定不会真的让参与者与天争命,肯定应该会安排保护措施,目的只是为了参与者经历都市里享受不到的感觉,所谓的求生,大抵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 可看杨**的此时的模样,她的骨子里,恐怕还真有狂野的一面。 “说话呀,去还是不去?” 杨**催促道。 “没兴趣。” 李浮图摇摇头,表示拒绝,这些衣食无忧的富人想找刺激也就罢了,可他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真正与天争命的日子,他经历得还少?哪有功夫去陪杨**玩游戏。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 杨**道:“反正你又没什么事,去玩玩怎么了?多认识几个朋友也好啊。况且,要是最后能够成功活下来的人,可是有奖励的。” “成功活下来?” 李浮图挑了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会死人?” “当然会死人,要不然怎么叫荒岛求生。” 杨**解释道:“这次会有两队人被投放在荒岛上,互为敌人,所以参与者不仅要考虑怎么生存下来,而且随时防范另一队人的袭击。” “最后能够存活下来的人,可以得到丰厚的奖金。” “我不差钱。” 李浮图依旧不为所动。 “我知道你不差钱,可是胜利者的奖励,可不仅仅只是金钱噢。” 迎着李浮图探询的目光,杨**眨了眨眼。 “还有女人,成功活下的那一队,可以随便享受另一队的女人。” 李浮图眼皮跳动了下,看了杨**好半饷。“你是不是疯了?你可是有夫之妇。” 按照杨**的说法,她所在的那一队如果最后没能‘活’下来,她岂不是要沦为别人的玩物? 这些富人,还真是会玩。 但也不得不承认,因为这些规矩,让这个活动,变得越加刺激了起来。 “规矩又不是我定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真的很想去,所以你陪我好不好?你那么厉害,东海第一高手啊,要是你在,我肯定不会输的......” 杨**娇柔款语,像是在向自己的男人撒娇。 “你也不想看到我,被别人那啥吧?” 李浮图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你老公,你被人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立即怒目而视,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薄情负心汉。 李浮图假装没看见,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杨**一直盯着他。 半饷后,某人放下水杯,轻叹一声。 “......那活动,什么时候开始?” 863降落荒岛 两天后。 李浮图被杨**拐上了飞机。 飞机飞到了龙国东部边境莞城,然后两人又上了一辆直升机。 直升机轰隆隆的离开陆地,越过了龙国国境,朝广袤无垠的**飞去。 直升机里,李浮图不留痕迹的打量着其他六个人。 他这才知道,参与这次荒岛求生活动的成员,并不只局限于东海,而是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杨**根本都不认识。 除了他和杨**外,机舱里还坐着六个人,三男三女,男女分配的非常均匀。 彼此之前已经经过了自我介绍,但介绍的都很简单,几乎都只说了名字, 坐在李浮图对面的的男人叫张丹,一个听起来比较女性化的名字,但本人长得倒挺爷们,额头很宽,一脸福相,而且还挺着不算太明显的啤酒肚,一看,给人感觉就像是企业老总那类的人物。 他应该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另外两个人看上去都比他要年轻一些,当然只是从面相上看起来如此,毕竟刚才介绍的时候,也没人说年纪。 另外两个男人一个叫唐鹏飞,一个叫黄忠,与三国演义里的那位大将齐名,两臂肌肉扎实,比较强壮,但是却显然没有那种风骨,这厮从上直升机后,目光就不断的在几个女人脸上打着转。 他最开始看的是杨**,可杨**压根不搭理他,他就移开了目光,此刻正和叫韩燕的女人眉来眼去。 “你连一个人都不认识,居然就敢跑来参加,我敢说你勇敢呢?还是没有脑子?” 略微打量了眼此次活动的‘战友’,李浮图就收回了目光。 杨**同样也压低了声音。 “你不觉得不认识,才更加有期待感吗?” 说着,她遗憾的叹了口气。 “可是没想到,连一个帅哥都没有,真是让人失望。” 李浮图笑道:“你来这是看帅哥来的?” 杨**撇了撇嘴,接着朝一女子看了眼,笑道:“喂,注意到没,那个雷倩倩一直都在瞟你呢。” 李浮图也抬头朝那个名叫雷倩倩的女人瞧去。 在四个男人里,单从相貌上来说,某同志绝对是翘楚,引起女性的注意,根本不足为奇。 见他看来,那个雷倩倩大大方方对他点头一笑,显然对他很有好感。 李浮图也客气的笑着点点头以示回应。 这个雷倩倩相貌不算出彩,只能算中等姿色,但是身材非常不错,胸围傲人,腰肢纤细,属于那种有肉却不显肥的类型。 “呦,还真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啊?” 见两人这就开始互动起来,杨**立即不留痕迹在他大腿上掐了下,脸蛋上依旧泛动着不会引起旁人注意的优雅笑容,嘴里却低声警告道:“我喊你来,可不是让你来泡妞的!” “你也把我想的太没品味了。” 李浮图笑道:“即使要找,我起码也得找个比你强的吧。” 杨**嘴角弧度越加扩大了一分,给了某人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把在对方大腿上肆虐的手收了回来。 不是她自夸,这几个女人里,确实没一个能对她产生威胁的。 直升机在海洋上飞行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降落在一个小岛上。 “祝各位好运。” 这个小岛面积多大,目前不清楚,但刚才坐在直升机上俯视,估计小不到哪去, 他们被放置在了小岛的南面,如果没猜错的话,参与这次活动的另一队人,应该是处于北面了。 “各位,我们的求生之旅,从现在就正式开始了,希望我们大家能够精诚团结,共同努力的活下去。” 站在满是碎石的海滩边,张丹开口道,中气十足,很有鼓动性,他应该是经常发号施令领导别人的那种人。 “说得好,大家未来的几天内就是战友了,有什么用得着我黄忠的地方,尽管说。” 看起来最为强壮的黄忠也开始不甘其后,努力刷起了存在感。 “我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先把帐篷扎好吧。” 高高瘦瘦的唐鹏飞开口道。 虽然是体会原始人的生活,但也不可能真的风餐露宿,像帐篷这样必要的设备,还是准备的非常齐全。 此刻临近黄昏,太阳已经西斜,他们必须得赶在天黑之前把住的问题解决。 “大小姐,你不会是来欣赏风景吧?快过来帮忙啊!” 李浮图哭笑不得对站在海滩上望着落日的杨**喊道。 别人都忙得热火朝天,就她像是来观光似的。 “急什么,来了。” 杨少妇终于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 “这粗活就不麻烦你了,你去给我找点树叶松针草什么的,越干越好。” 某人还算比较怜香惜玉。 “哥们,挺厉害的啊,以前应该没少在户外生活过吧?” 李浮图扎帐篷非常快,超出常人的速度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黄忠有点惊讶的看着他。 “偶尔。” 李浮图谦和一笑,尽量不去出什么风头。 “来之前,我还担心碰到一些什么常识都不懂的猪队友,但看到你总算是放心了。” “帅哥,你扎好了,可以来帮帮我吗?” 雷倩倩在远处娇喊道。 “你等我一会,忙完我就过来。” 李浮图应道,表现得很绅士。 “哥们,那妞对你肯定有意思,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身段不错啊,玩起来肯定带劲。” 黄忠坏笑。 “不上白不上啊。” “你这话,让别人听到了可不太好。” 李浮图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这黄忠显然是在故意交好他,如此刻意和他拉近关系,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果不其然,当杨**抱着一堆干草树叶回来的时候,这黄忠的目光顿时投在了杨**凹凸的娇躯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男人好色,其实算不上什么太大的缺点,李浮图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在李浮图的帮助下,赶在天黑之前,帐篷全部搭建完毕,这时候,彼此之间已经熟悉了许多。 太阳逐渐沉下了海面,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明月升起。 黑暗开始蔓延。 荒岛之上的第一个夜晚如期降临。 846将错就错 圣人都况且无法无欲无求,更何况被七情六欲所支配的凡人。 在娱乐圈里能够混出一番天地的人,都不可能单纯简单,特别是女人。 当然,像沈嫚妮那样的也只是个例外。 沐语蝶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会尽力争取,甚至不介意用上一些手段。 以前,她为了自己前进的脚步能够快一些,暗中抢过沈嫚妮的角色,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沈嫚妮对她这些年的真心相待,让她一直为自己当年的行为感到后悔,暗暗自责。 她本觉得,自己再不会做对不起嫚妮的事,可是世事从来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她没有想到自己最后居然和嫚妮喜欢上的同一个男人。 甚至这种感情,比她想象中要更加强烈。 作为长袖善舞的大尤物,她不像沈嫚妮那般清冷孤傲,交际圈很广,见识过很多有权有势的男人,也有不少人对她展开过追求。 但她聪明就聪明在,没有轻易的把自己送出去,始终与那些男人保持一个微妙的距离。 她的心态或许用一个词可以形容。 待价而沽。 她觉得,后面应该会碰到更出色的。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心态。 结果,她就碰到了李浮图。 一个被自己姐妹从大街上‘捡来’的男人。 初见面,她对李浮图的观感称不上好,如果不是对方相貌还不错,或许话她都不会与其多说几句。 可是随着时间一步步推移,这个男人逐渐颠覆了她最初的形象。 如果说每个女人都会在心中描绘一副白马王子形象的话,那这个男人,几乎完美符合她的标准。 坊间流传有句脍炙人口的名言,如果世界上曾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 而她不愿将就。 “我也不奢望我能在你心里拥有与嫚妮同等的分量,只希望你能在心里给我留一个小小的位置就够了。” 作为一个千娇百媚拥趸无数的性感女星,沐语蝶此刻眼神凄迷的望着对面的男人,语气卑微的近乎尘埃。 要是换作另一个男人,面对此等场景,恐怕早就情难自禁不知身在何处了,可李浮图依旧保持清醒。 既然沐语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再装傻充愣就说不过去了。 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开口道:“语蝶,不可否认,我确实对你有好感,想必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抵御你的魅力,但这种好感只是美色对于一个男人的单纯吸引,换个与你一样漂亮的女人,我同样会对她产生好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浮图的话很坦诚。 同时也有些残忍。 但是他说的却都是真心话。 虽说他与沐语蝶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但他也不想拿花言巧语去欺骗对方的感情。 他本以为沐语蝶会当场冷脸,甚至将他扫地出门,可是意外的是,沐语蝶似乎很是平静,只是苦笑了下,似乎对他的回应,并不是太过意外。 “你还真是直言不讳啊,难道就不能骗骗我?” 李浮图轻声道。 “我不想骗你。” “可是我如果愿意被你骗呢?” 李浮图沉默不语。 “算了,不说这些事了。” 沐语蝶摇头一笑,凄迷之色顷刻收敛。 “感谢你帮我获得自由,起码在这件事上,你对我与嫚妮好歹公平了一会。现在以前和不少男人喝过酒,但现在才是我最真心的一次。干杯。” 她举起酒杯,笑容妖冶。 “感谢你对我坦诚相待,不像其他男人,开口就是花言巧语,我再敬你一杯。” “感谢......” 沐语蝶手中的酒杯从端起后就没停过,让桌上的菜李浮图都没时间动几口,摆明了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 李浮图的酒量自然不差,可伴随着一杯杯酒下肚,他虽然没有出现醉意,可看着坐在对面粉腮染着嫣红,媚光无尽流转,真丝睡裙半掩半遮,如脂雪肤若隐若现的妖娆尤物,他的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出现了一丝悸动。 “要不别喝了吧,酒这东西,尽兴就行,没必要非得喝醉。” 李浮图对自己的酒量有自信,但也不得不顾忌到沐妖精对男人的诱惑力。 尤其对方现在还穿得如此清凉单薄,虽说不是****,但是却更加让人心潮起伏不定。 “怎么了?这就要醉了?你的酒量就这么差?” 沐语蝶故意道。 “对,我一向三杯就倒。” 李浮图毫不在意面子,很洒脱的认怂。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抽出一张纸巾擦拭嘴角,某人明显打算撤退了。 可沐语蝶好不容易才将他拐到家里,并且煞费苦心的准备了这顿烛光晚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他跑? 虽然自己已经从这个男人身上收到了不小的好处,但和男人一样,女人的野心,同样是没有止境的。 在李浮图瞳孔收缩间,沐语蝶缓缓起身,手指轻撩,随着足尖前挪,身上似迷雾般的轻纱慢慢泄地。 随着轻纱遮掩下的那具温软香玉一寸寸完整显露,整个餐厅都仿佛瞬间明亮了起来。 这是一具怎样惊心动魄的躯体。 通身上下白皙如脂,就仿若那绝世的绸缎,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即使没有触碰仿佛也能感受到那雪肤上的滑腻温润,妖冶的脸蛋上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玉碗倒扣的圣女峰被一层肉色的布料包裹,昂然挺翘在胸前。 平坦细腻的小腹一览无余,盈盈一握的蜂腰看起来娇柔不堪,完全无法想象如此柳腰怎么会有力量去承受那对雄伟的娇挺。 丰腴修长的双腿衬托起那高挑的身材,足以让任何自诩为君子的男人看得口干舌燥,无法想象出如果能够被这一双腿给夹上,那会是怎样的一番极致享受? “......你这是干什么?” 李浮图愣了片刻,随即像个傻子般,怔怔的问道。 “我知道,你是顾忌到嫚妮,可是我们既然已经错过一次,又何妨再错第二次?” 沐语蝶贝齿轻咬红唇,眼含春水,直勾勾的看着男人,空气里瞬间浮动起暧昧旖旎的气息。 864篝火夜话 无垠海域的一个荒岛上燃起了篝火。 一群不会为衣食住行而感到困扰的求生者们围坐在篝火边,在高谈阔论, 初到荒岛的第一个晚上,大家很是兴奋,睡不着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给你们出个推理题怎么样?” 黄忠环视一圈。 这厮话很多,也可以说非常健谈,表现欲望很强,和高高瘦瘦的那个唐鹏飞性格差别很大。 “什么题?” 在几个女人之中脸蛋能排到第二位的邓文怡好奇问道。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黄忠很享受这种感觉,轻咳一声,开口道:“有八个登山爱好者相约攀登一座山,其中有一对情侣,女方跟着队伍来到山角之后身体有些不舒服,另外七个人包括她的男友都建议她留在原地等他们凯旋归来,她同意了,另外七个人便收拾行李继续去征服那座山。” 篝火映照出几人的面孔,他们都安静的听黄忠说着。 “那个女的在原地等了好久,然而同伴们一直都没有回来。就在第七天,她坐在篝火旁等着他们的时候,有六道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可是这六人里面却并没有她的男朋友。” 登山,篝火,八个人...... 他话语中的场景,和他们此时何等类似? “你不会在讲鬼故事吧?” 在飞机上和他眉来眼去的韩燕有些害怕的道。 “你听我把故事说完啊。” 黄忠继续道:“七个人去登山,可最后她的男友却没回来,那女的立即问其他人她男友去哪了。他们告诉她,他们在出发后的第二天就很不幸运的遇到了雪崩,她的男朋友被压在雪下出不来,就他们六个活着回来了!女的听闻失声痛哭。他们六人急忙安慰她,说,我们在这里生篝火诚心**,说不定晚上他的魂魄就会回来看她。女的相信了。” 听到这里,几个女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李浮图饶有意味的听着,下意识看了眼杨**,发现这娘们倒是很有魄力,到现在还面不改色,甚至还主动开口问道:“然后呢?” 李浮图不由自主想起了姚晨曦,要是姚晨曦在这里,恐怕又会被吓得不轻吧。 想起那天晚上那位可爱的美女教师被自己吓晕过去的场面,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弯了弯。 这还是杨**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黄忠倍感兴奋,语气放低放缓。 “然后......到了晚上,他们就和我们现在一样,一起坐在篝火旁**着,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冲了出来,二话不说,抓住这个女的就往外跑。女的开始很害怕,可是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她死去的男朋友,看清面貌后,她停止了挣扎,觉得她男朋友就算死了,也肯定不会害她的。” “女的就这么一直跟着他跑,跑了好久,终于,男的停下来,女的急忙问他,究竟怎么回事?男的说,在第二天的时候他们遇到了雪崩,只有他活着,其余六个人全都是鬼!” “你故意的吧?大晚上说鬼故事,还要不要让人睡觉了?!” 雷倩倩大声道。 韩燕与邓文怡也都不满的瞪着他。 “这只是个推理题而已。” 黄忠不以为意,笑道:“你们说,她的男友,与其余六个人,究竟哪一方才是真的鬼魂?” “我猜肯定她男朋友是鬼。” 老总派头的张丹言之凿凿道:“肯定他很爱他的女朋友,死了也忘不了她,他回来的时间是雪崩发生的第七天,也就是我们龙国传统里的头七,鬼魂只有在这个时候能现化身形,去见自己最亲最爱的人。” 他回答的一本正经,却让几个女人的脸色更加白了。 尤其海风不断吹来,树林那边不断传出沙沙的声音,篝火摇晃,气氛阴森森的。 “照张哥的说法,这故事倒也是让人挺感动的,人鬼情未了啊。” 杨**笑道。 四个女人,恐怕也就她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了。 不过经过她这么一打趣,恐怖的氛围倒是减轻了一些。 “我觉得应该其他六个人是鬼,你刚才说了,这个男人回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如果真的是像其他六个人所言,他是死于雪崩的话,那他应该是被冻死的,根本不会流血。” 雷倩倩也开始分析起来,分析得很有道理,透露出她缜密的思维逻辑。 唐鹏飞一语不发,偶尔往火堆里加加柴火。 “对啊,他身上为什么会有血?” 雷倩倩的分析让几人都变得困惑起来,杨**拿手肘轻轻撞了撞李浮图,“你觉得呢?” 八人之中,就她是和李浮图是一起来的,其余人都来自天南海北,因缘际会,互不相识。 几个人的目光都朝李浮图移来。 哪怕有点沉默寡言的唐鹏飞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可否认,如今确实是个以貌取人的世界,虽然李浮图到现在都很安分守己,不像黄忠那般努力的想出风头,但他卓尔不凡的外表,还是让他颇受其余人的关注。 李浮图也不怯场,拨弄了一下燃烧的树枝,笑着道。 “首先,这个故事是以那个女的为主角来描述的,镜头在她身上一直没有离开过,所以她根本没有时间死,她不是鬼。” “其次,那六个人,他们说登山第二天发生了雪崩,却只死了一个人。大家都知道登山队一般都是集体活动的,雪崩范围那么大,不可能只死一个人。如果真的是很小的雪崩,范围小到只能压死一个人,那么一定埋得不深,就算救不出来,那六个人也完全可以把死的人挖出来并送回营地,但是他们却在七天后才回来,可见在说谎。” “你是说,那六个人才是鬼?” 杨**问道。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照黄兄刚才的说法,雪崩发生地和女人留守的营地应该只有一天路程,如果死的是那六个人,而那个男朋友没死,那他为什么不马上回来?一个队伍中的人除了他全部死光,他有可能继续去登山而不返回吗?所以他也在说谎。” “你的意思是......” 张丹觉得自己有点蒙。 李浮图笑道。 “所以到这里便出现了新的疑问,既然一起死的,干吗不一起回来?需要注意的是,就像刚才雷小姐所说,男朋友回来的时候全身是血,遇到雪崩的话会直接埋到雪里,应该会冻成冰雕才对,而不可能全身是血。除非,他不是死于雪崩,而是死于谋杀!” “由此可以推测,第二天是那六个人合伙把那个男朋友杀掉了,然后雪崩发生了,六个人被雪崩压死。于是他们已不是一伙,自然不会一起回来。他之所以拉自己的女友跑,恐怕是因为那六个人不仅是鬼,还是杀人**。而他说自己还活着,应该是为了不要吓到女友,二是为了让女友相信他,如果说自己是鬼,女朋友对他的话有所怀疑而回去那六个人那里,会更加危险。” “啪啪啪......” 掌声响了起来。 杨**扭头,发现那个雷倩倩不断拍着手,满脸仰慕:“李先生,你真聪明!” 847改日再战 “你难道刚才没有听清楚我说什么吗?” 李浮图尽量盯着沐语蝶的脸蛋,不去看那具近乎袒露的娇躯。 因为曾经体会过,所以这具酮体带给他的诱惑力要更加巨大。 如果不是心性远超常人,此时他恐怕已经化身为狼了。 “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无关情爱,无关将来,只不过互相满足而已。” 沐语蝶大大方方的话语让李浮图哑口无言 说话时,沐语蝶如漾春水的眼眸缠绕上他的目光,暗自却不动声色的拉住男人的手,牵引缓缓向上,直到......攀到那丰满圆润的饱满玉兔上! “你别告诉我,你想为嫚妮守身如玉。” 那一双撩人心魂的眸子似乎有着无尽的魔力,让李浮图沉浸其中思维出现了短暂的迟钝,随即就感到手掌中一片柔软滑腻,下意识五指稍稍收拢,片刻后瞳孔猛然凝缩。 “你......” 他第一反应就是收手,可是沐语蝶却用力的握着他的手掌,让他无法得偿所愿。 “怎么,难道是手感不好么?” 沐语蝶目露探询,一脸纯洁,表情与此时此刻的情景形成鲜明的反差。 两只手在她的胸前互相纠缠,睡裙似乎悬悬欲坠,破衣欲裂的挺拔峰峦在两股力道的挤压下摇荡起来,肉光淋淋,视觉上挺翘加上手掌上传来的惊人弹性,伴随着烛火的摇曳,形成极度强烈的感官刺激。 李浮图暗自吸了口气,他是个男人,并且是个功能正常的男人。 此刻他的心底仿佛有头猛虎在嘶吼咆哮,欲图挣脱牢笼。 他盯着一脸无辜浑身上下只穿着肉色内衣的绝色尤物,二话不再多说,直接一把将之拦腰抱起。 沐语蝶惊呼一声,一双玉臂下意识攀上男人的脖颈。 “你干什么?” “干什么?” 李浮图脚步迅速,抱着无数男人夜里幻想的性感女星,目的明确的快步朝卧室卧室走去。 “你说干什么?” 沐语蝶的卧室他去过,并且还睡过。 他用脚踢开房门,像个恶霸一般,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走到大床边,将怀中妖娆一把蛮横的给扔在了床上。 沐语蝶娇呼一声,鼻音很重,分外的酥麻入骨。 刚才还主动宽衣解带的她此刻仿佛又化作了贞洁烈女,眼神惊恐的盯着李浮图,手足并用往大床的另一边挪动而去。 这是在玩角色扮演? 李浮图哑然失笑,这妖精不愧是顶级演员,这演技简直是信手拈来完全不需要时间来准备酝酿,说开始就开始。 李浮图并没有立即扑上去,坐在床边饶有意味的瞧着沐语蝶。 不得不说,这女人确实很能制造情趣,这远比她主动献身更能让男人产生征服的快感。 “你,你......不会觉得我很放荡吧?” 看男人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沐语蝶又不禁变得有些忐忑起来,她匆忙解释道。 “你不要多想,我只有对你才会这么做,我对别的男人从来没有过这样......” 李浮图笑了笑。 其实认识了这么久,沐语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不提全部了解,但起码也清楚六七分。 有心机,有手段,懂得利用女人的优势,但这些都称不上什么缺点。 她虽然懂得利用男人,但同样也很清楚该如何保护自己,要是她真是那种放浪形骸不知自爱的女人,以沈嫚妮的个性,也不可能与她情同姐妹。 “你听说过三妇理论么?” “什么三妇理论?” 沐语蝶不解其意。 “主妇、贵妇和荡妇!” 李浮图眼神邪魅,仍旧坐在床边,慢条斯理道:“在家是主妇,在外人面前是贵妇,到了床上就可以变成荡妇,能够在这三者之间自由转换的女人,在男人眼中无疑都是值得拥有的极品。而你显然就是这样的女人。” 沐语蝶一怔,继而红着脸啐道:“你哪里听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说法。” “这可是无数先辈总结出来的言论。” 李浮图笑道,刚才还一副急不可耐色令智昏模样的他,经过短暂时间的缓冲,此时仿佛重新恢复了清明。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在那坐一晚上吧?” 沐语蝶咬着唇,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演的有点过头了。 “当然不是。” 听到男人的回答,沐语蝶低眉垂眼,不仅脸颊,甚至裸露的肌肤上,都开始弥漫起粉红的色彩,惊心动魄,魅惑人心。 她以为男人会马上扑过来。可是却发现床上一松,男人似乎是站了起来。 “你早点休息吧。” 听到男人的话语,沐语蝶一愣,继而迅速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李浮图。 她都快脱光了躺在床上,对方居然打算离开? 要不是上次她体会过男人的强悍,这时候恐怕都忍不住会怀疑对方是不是正常了。 难道,他已经得到过她一次,所以已经腻了? 她清楚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美色已经是她能够用来吸引这个男人的最大资本了,如果这都留不住对方,那她已经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你要走?” 刚才还娇媚如妖的沐语蝶此刻脸蛋变得有些苍白,甚至语气里都出现了很容易察觉的颤音。 李浮图莞尔一笑。 “怎么?你用同样的套路‘玷污’了我一次,这次还想故技重施?” “我可从不会再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李浮图自然只是开玩笑,可沐语蝶心里却已经兵荒马乱。 难道,他真的已经腻味了自己? 沐语蝶眼眸颤动,久久不语。 如果女人的身体都吸引不了一个男人,那对她的打击,无疑是非常致命的,尤其是像沐语蝶这种一直对自己的姿色极为自信的女人。 “怎么了?” 李浮图注意到了她神色异常,略微有些奇怪,稍微一琢磨,也大抵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苦笑道:“我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不要多想。” 他看着床上肉光琳琳的酮体,叹息道:“我现在是名伤员,即使有心,也没这个能力啊,要不我们另约个时间,改日再战?” 865深夜惊魂 “你行啊,人家出个推理题,可却被你把风头出尽了。” 其余人还坐在篝火边聊天,李浮图走到不远处抽烟,杨**也跟了过来。 “不过我以前还确实没发现,你倒真挺聪明的。” 李浮图吐出口烟,望着远处的波涛冲岸,悠悠道:“天下才学共八斗,我独占七斗半,天下人共分半斗。”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杨**拍了他一下,“臭不要脸!” “公众场合,注意下举止,有人看着你呢。” 李浮图朝篝火堆瞟了眼。 杨**也回头看去,发现那些人在聊天,但目光却也时不时往他们这边望来。 “看到又怎么了?” 她收回目光,不以为意道:“又没人认识我们。” 李浮图笑了笑,自顾自吸着烟。 他旁边这娘们一向奔放,和她说这些确实是对牛弹琴。 “你早点休息吧,晚上记得把帐篷关好,这可不是在大唐一品,保不住就会有什么采花贼摸进你帐篷里去。” “你在说你自己吗?” 杨**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李浮图耸了耸肩。 “抱歉,我对有夫之妇不感兴趣。” 说完,他就扔掉烟头,朝篝火堆走去。 “你这个王八蛋!” 杨**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的背影。 “今晚,我和李兄负责守夜。李兄负责前半夜,我来负责后半夜,明天换张哥与唐兄,没有问题吧?” 这是环境险恶的荒岛,他们不是来度假的,不提会不会有什么毒虫野兽,岛的另一面,还有着一队敌人,黄忠的提议很有必要。 虽然只是第一天,但防患于未然,总不是什么坏事。 没人有意见。 “那就辛苦黄先生了。” 杨**朝黄忠妩媚一笑,极品少妇风情荡漾,让黄忠一时间有点失魂落魄。 可当转头面朝李浮图的时候,她笑容却瞬间收敛起来。 “守夜的时候,认真点,大家的安危可都肩负在你身上,你可不要睡着了。” 其余几人自然比杨**要客气多了,纷纷道:“麻烦了。” 热闹退去,其他人都走进了各自的帐篷,而负责值守前半夜的某人独自坐在篝火边。 燃烧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远处传来阵阵的波浪拍岸声,海风不断吹来,一抬头,深沉的夜空毫无遮掩的尽入眼里...... 这种感觉,身处钢铁丛林的大都市里,确实很难体会,但是不可否认,在这荒岛之上的夜晚,一个人这么坐着,还真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 可李浮图同志显然并不是一个缺乏勇气的人,篝火映照出他的脸色,看不到一点惧意。 触景生情,他无意识的拨弄着燃烧的柴火,脑海里却开始回忆其以往度过的原始人的那些日子。 “喂,你在想什么呢?” 突然,一道香风飘到他的鼻尖,扭头一瞧,发现雷倩倩坐在了他的边上。 “雷小姐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他笑容平和。 从这个活动的规则来看,参与进来的,可以说都不是正经人,但他也没因此如何看低对方。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 况且说,这芸芸众生,又有多少人真的正经了? “我还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户外活动,所以有些睡不着,就来找你聊聊天喽。” 雷倩倩歪着头笑道,即使才认识不到半天,甚至话都没说上多少句,但她很是大方,并不认生。 “你是哪里人啊?” “东海。” 李浮图回应道。 有个人陪自己打发下时间也不错。 “东海呀。” 雷倩倩似乎有点惊讶。 “我经常去东海玩的,三个月前还去过,下次有机会,我去东海找你玩吧?” 李浮图哑然失笑。 “雷小姐,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去找我玩,就不担心我是人贩子,把你给卖了?” 听他这么说,雷倩倩的眼神更加柔和了,甚至可以说有点情意绵绵的味道。 “要你是刚才直接答应我,我肯定不会去,可是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你肯定不是那种人。” 李浮图挑了挑眉。 这妞,倒还真是挺聪明的。 “雷小姐如果有机会再来东海做客,我自当会尽尽地主之谊。” 他客套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雷倩倩眉开眼笑,虽然她长得确实只能算中等,但身材却是真材实料,胸前沉甸甸的,对男人还是具有一定诱惑力的。 “对了,你和杨小姐是男女朋友吗?” 她话锋一转。 李浮图当即摇头。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他自然也不会把杨**已经身为人妇的事情说出去,这是别人的隐私。 “我看也不像,要是男女朋友。也肯定不会来参加这个活动的。” 富人生活的糜乱程度,普通人根本无法想象,雷倩倩也不觉得作为朋友一起来参加这个活动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两人坐在篝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夜色逐渐深沉。 “雷小姐,你还不困吗?熬夜可对皮肤不好。” 李浮图好心提醒道。 雷倩倩也确实有了困意,况且即使要钓这个男人,也不用急在一时。 “那我先去睡了,明天见。” “明天见。” 雷倩倩撑着腿站起身,转身打算朝帐篷走去,可目光不经意扫过阔叶林,顿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李浮图凝眸。 “怎么了?” 雷倩倩苍白着脸,颤抖着指着落叶林:“那里......有人!” 李浮图迅速扭头望去。 林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枝叶晃动不止。 “没有啊,应该只是风吹的而已,” “可是我真的看到......” 雷倩倩眼瞳抖动,还打算说什么,可李浮图若无其事笑道:“这岛上难免会有些动物,雷小姐不要多想。” “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 “没有。” 李浮图摇摇头,“雷小姐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看着李浮图平静样子,雷倩倩也起了疑惑。 难不成真的只是自己眼花了? “那......你一个人小心一点。” 李浮图点头一笑,目送雷倩倩走进帐篷之后,站起身,再度把目光投向雷倩倩刚才所指的方向。 那里,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可是。 他刚才也确实看到。 的的确确像雷倩倩所说的那样,有人在那里出现过,被雷倩倩发现后,立即离开了。 为了不引起恐慌,他才撒了谎。 李浮图微微皱起眉。 按照道理,即使这个求生活动有另一队参与者,但也肯定和他们一样,第一天都得先安营扎寨,退一步说,即便他们想速战速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跨越小岛精准的找到他们的位置。 难道说。 这座岛上。 除了他们这些‘求生者’外。 还有别人? 848一日之计在于晨 李浮图的话成功打断了沐语蝶的自怨自艾。 沈嫚妮的确告诉过她李浮图受伤的事,可是却没告诉她李浮图确切的伤在哪里。 所以现在骤然听到男人的话,在结合此时的场景,她的眸光,不禁下意识朝下移去,最终定格在双腿间的要害部位。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 李浮图脸色顿时一变。 其他的或许无所谓,但只要是个男人,恐怕都不能忍受这方面被女人给误会。 见这妖精一脸担心的盯着自己的胯下,李浮图立马解释道:“你别胡思乱想,我只是肩膀受了点伤,其他地方都没事。” 沐语蝶松了口气,抬起脸。 “我还以为......” 李浮图哭笑不得。 “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就不能纯洁一点?” “谁让你刚才说的不清不楚的。” 发现对方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打算离开而不是自己魅力问题,沐语蝶的脸色好看了些,从床边爬了过来。 “伤的真的很严重吗?给我看看。” 她现在只穿着内衣,在床上爬行,导致峰峦下垂,大片的美肉以及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被李浮图尽收眼底。 李浮图暗自吸了口气,默念色即是空。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他轻松的道。 都没办法进行剧烈运动了,还叫小伤? 沐语蝶这次没被诓过去,双膝弯曲跪在床上,直起上身,眼神坚定。 “让我看看,否则今晚我不会让你走。” 李浮图无奈,犹豫了下,还是脱掉了上衣。 白色的绷带和一股刺鼻的药草味瞬间弥漫开来,并且还夹杂着血腥味道。 虽然看不到伤口,但是紧紧缠绕的白色绷带,还是让沐语蝶看出了他的受伤程度。 “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她眼眶颤动,手指小心翼翼的在绷带上触摸着,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曾经在数十名杀手的追杀下这个男人都带着她和苏媛成功脱身,并且毫发无伤,她实在无法想象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险境,才会让这个男人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李浮图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抓住她的手,“现在你总相信我没有骗你了吧?” “你既然伤得这么严重,那我更加不可能让你离开了。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吧,我来照顾你。” 沐语蝶理所应当道。 李浮图哑然失笑。 他又不是丧失了行动能力。 不过嘴唇动了动,他也没再拒绝。 这一晚,他终究还是在沐语蝶这里住了下来,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清晨第一缕阳光越过纱缦洒进房间内,睡得从未有过安稳的沐语蝶从甜美睡梦中悄然醒来。她伸了伸慵懒的娇俏身子触碰间发现自己的床上好像还有人,昨晚的场景在脑海里一幕幕在重现,她嘴角温柔的扬起,微微偏过头一脸幸福的盯着睡在她身旁的男人那张俊朗的侧脸。 昨晚两人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很久的话,就相拥而眠,可是这种仿佛情侣间的温情,比单**体上的交流,更加让她陶醉迷恋。 此刻,闭着眼的李浮图没有了往常的嚣张跋扈,没有了时而的幽暗深邃,也没有了隐约流露的残暴,在阳光的沐浴下,那张如古希腊雕塑的硬朗脸庞显得从未有过的平静祥和。 此刻的李浮图,落到沐语蝶眼里就如同褪去了所有光环的纯朴大男孩。 女人,骨子里都洋溢着天然的母性。 目光从那吸引她无法自拔的脸庞上逐渐下移,沐语蝶略带心疼的看着那白色的绷带。 虽然她昨晚没有再追问,但想也想得到男人肯定经历了非同寻常的危险,只是他从来不会在旁人面前展露出来。 当李浮图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尤物早已醒来,正痴痴的盯着自己的身体。 “都说早上是男人精力最充沛的时候,难不成对女人而言也是如此?” 他扭过头,眼神邪魅的笑道。 沐语蝶一惊,看着男人揶揄的双眼,并没有反驳,反而像是情难自禁般,主动扬起头朝男人的嘴唇吻了上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 大清早确实正是男人欲望最为旺盛的时候,唇齿相触,温润滑腻并且香甜,况且这妖精还把舌头伸了出来。 他昨晚强自压下的心火再度沸腾,可是他确实毅力惊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硬生生把头往后移了移。 唇分。 双唇之间,勾扯出一道无比诱惑的丝线。 他苦笑道,“你不会想让我躺在医院里去陪苏媛吧? “哪有这么夸张?” 沐语蝶轻轻眯起眼,媚眼如丝,宛如**殃民的绝世妖姬。 她睫毛颤动,用沙哑磁性的酥麻嗓音,低柔道:“你要是真的忍不住的话,我可以在上面的......” 李浮图眼眶蓦然放大。 他还来不及说话,沐语蝶就已经坐了起来,因为睡了一夜,她的胸衣肩带有一边已经滑落,导致胸衣松松垮垮,再加上她的本钱太过傲人,大半的雪球都已经暴露在空气中,在光线的照耀下,白的刺眼。 她仿佛毫无察觉,随着起身的动作,似乎不甘束缚,要把那层布料给彻底崩开。 那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描述。 并且,这妖精嘴里还不断发出若有若无的娇吟,声音不大,但仿佛能够穿透进人的心底深处。 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在各方面的强烈刺激下,李浮图眼中清明再难保持,双瞳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血。 他呼吸急促,就在那股沸腾的火气要攀升到顶点的时候,他的坚固防线土崩瓦解宣布彻底破碎,猛地掀翻骑在身上的绝世尤物,落荒而逃进浴室冲凉灭火去了。 沐语蝶摔倒在床上,半边内衣彻底滑落,可是她若无所觉,望着被“砰”的一声大力关上的浴室门,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就算妲己再世,恐怕也莫过于此。 866步步惊心 虽然可以确切的肯定那是个人,而不是什么野生动物,但是李浮图也没有去追。 在不清楚对方身份,以及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必须考虑到对方调虎离山的可能性。 他可以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但无法不顾及杨**的安危。 后半夜,黄忠起来换了他的岗,荒岛求生的第一夜看起来像是波澜不惊的度过。 “这个活动的组织者你知道是谁吗?” 杨**在海滩边洗着脸,李浮图陪在她身边问道。 杨**扭过头,奇怪道:“你问这个干嘛?” 她脸上还滑着水滴,没有任何化妆品的修饰,可肌肤依旧光滑如玉吹弹可破。 “随便问问而已。” 李浮图云淡风轻道, “我不知道。” 杨**继续洗着脸。 这水非常干净澄澈,远不是国内那些饱受污染的河流可以比拟的。 “那有关这个岛的情况,你之前有过了解吗?” “没有。” 杨**回答的很迅速,很干脆。 李浮图不禁笑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跑这来?” “正因为未知神秘,才会觉得有趣啊。” 杨**理所当然道。 李浮图无言以对,懒得白费口舌,转身离开海滩。 “你干什么去?” “我去给你们探探路。” “李先生,早。” “早。” 除了值守后半夜的黄忠还在休息外,其余人都纷纷醒来。 “小李兄弟,你干什么去啊?” 张丹走出帐篷,正好看到李浮图朝树林里走去。 “我去观测一下周围的环境。”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几位女士还麻烦张哥照看一下。” 李浮图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现在是大白天,而且几乎所有人都醒了,这么多人在一起,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他必须得弄明白,昨晚看到的人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唐兄弟,你又打算去哪?” 李浮图走后不久,张丹看到唐鹏飞也朝密林里走去。 “我去周围逛逛,找点吃的。” 一直很少说话的唐鹏飞也离开了营地,但和李浮图走的,并不是同一个方向。 在高大的阔叶林中行走,在没有工具的辅佐下,一般人很容易迷失方向。 此次活动像指南针这种工具,他们自然有准备,但是李浮图没带。 要是一座小岛就能让他迷失,那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了。 在野外判断方向的方法有很多种,借助太阳无疑是其中最简单的一种方式,只要找到一根树枝,使其与地面垂直,拿石子放在数字影子的顶点,约几分钟后,再拿一块石子放置在影子的顶点移动到的位置,然后只要将这两块石子连成一条直线,这条直线的指向就是东西方向了,与之垂直的方向则是南北方,向太阳的一端是南方。 可李浮图并不需要急着去辨认方向,他只要记得,营地在北方就好。 地上杂草丛生,还有树叶,根本难以捕捉到什么脚印,他跳上一棵树的树干上,登高远眺,发现这座岛确实不是一般的大,中央是山地,丘陵、台地、平原依次环绕四周。 这么大一座岛,漫无目的的就想把昨晚的深夜魅影给揪出来,无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李浮图站在树干上,默默思索了片刻,跳下树,决定先去岛的北面。 另一队‘求生者’,应该就是在北面。 李浮图的速度很快,犹如灵猿,复杂的环境没有给他造成一点影响,在林间急速穿梭,如履平地。岛的面积太大,要是慢吞吞的走,只怕天黑都到不了另一面。 可即使如此,当他看到这片阔叶林尽头的时候,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由此,他可以更加肯定,昨天深夜看到的人影,绝不是另外一队求生者! 因为未知神秘,所以才会觉得有趣。 杨**的话在他脑海里重新浮现,李浮图嘴角扬了扬,终于对这个活动,起了一丝兴趣。 他停了下来,拿起一根树枝,利用太阳判位法,确定了自己确实是在向北前进后,打算走出密林。 “咯吱”一声。 突然,一道仿佛枯树枝折断的声音在他脚下响起。 李浮图脚步一顿,微微皱眉,把脚收回,蹲下身,剥开遮挡的杂草。 顿时,森白的光泽刺入了他的瞳孔。 他踩到的,哪里是什么枯树枝,分明是一根人骨! 这是一条手臂骨,在他的踩踏之下,已经断裂成两节。 要是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只怕会吓得魂飞魄散,可李浮图除了微微皱眉外,再无太大的表情波动,甚至,他还将一节断裂的手臂骨拿了起来。 这确实是人骨没错。 从已经变成白骨来看,显然已经死了很久了,可为什么这里只有一条手臂,其他肢体在哪? 李浮图将白骨重新放下,在周围寻找了一会,可是仍旧再没发现其他的骨头。 可是这根人骨的出现,已经让这座看似平静祥和的小岛笼罩上了一层凶险的气息。 望着不远处阔叶林边缘,李浮图驻足了片刻,终究是没再前进,他转身,朝来时方向走去。 回程的途中,他刻意放慢了速度。 果然。 当不再急于赶路后,他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注意到的东西。 在这片阔叶林里,光他经过的地方,就被他发现了六根白骨,而且分别属于人体不同的部位。 看起来。 就像是被分尸残杀,然后被抛尸在了林中。 当然。 也有可能这些白骨,并不是属于同一个人。 如果这么说来,那**杀人的手法,极为残暴,每个人都是被分尸杀害。 但有一点李浮图较为疑惑,抛尸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把这些残肢四处抛,难道不嫌麻烦? 可不管哪一种可能,曾有人死在了这座岛上,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而且,这一个、或者多个死者,究竟是什么人? 是具有冒险精神的探险者? 还是像他们一样,来参加活动的求生者? 虽然从杨**那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有一点他起码可以确定,这个荒岛求生的活动,肯定并不是第一次举办。 李浮图缓缓站起身,将最新发现的那块膝盖骨给踩断。 这个活动......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867古怪的唐鹏飞 当李浮图重新回到营地的时候,营地气氛一片祥和。 大家都有说有笑,像是来度假一般。 这个时候,黄忠已经醒了过来,正凑在杨**身边努力搭讪,杨**脸上虽然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但其中的距离感很明显。 见到李浮图从阔叶林里出来,她立即喊道:“你回来了。” 黄忠回头,笑容变得略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打招呼道:“李兄,发现什么了吗?” 李浮图笑着摇头,若无其事,像根本没看到那一根根白骨。 “这阔叶林太大,我走了半天,可仍旧看不到头,担心会迷失方向,就调头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两人走去。 黄忠信以为真,貌似好心的提醒道:“李兄,这岛上可不只有我们,还有敌人,你以后最好不要单独行动,要是被敌人给包围了,那可就麻烦了。” 他嘴里的敌人,显然指的是另一队求生者了。 所有人估计都还没有想到除了他们这两队参与者外,这个岛上,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第三方潜藏着。 “多谢黄兄提醒,我之后一定注意。” 李浮图客气道。 杨**娇媚的白了他一眼。 又在装模作样!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东海的第一高手,而且她还在战国亲眼看见他大杀四方无人可敌的震撼场面,即使被包围,恐怕倒霉的也是那些包围他的人吧。 有李浮图在,杨**对这个活动的胜负,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她完全当作只是来度假的,虽然这个度假地点和方式另类了些。 对于杨**的白眼某人选择视而不见,向黄忠抛出根烟。 “对了黄兄,你清楚另一队求生者的底细吗?” 杨**一无所知,他想着能不能在黄忠这打探点消息。 可没想到,黄忠了解的也比杨**多不到哪去。 “所有参与者的资料,都是保密的,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人,但我想和咱们也差不多,应该都是四男四女,毕竟起码得讲究公平嘛。” 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得。 李浮图吸了口烟,索性放弃了知己知彼的打算,这些求生者,恐怕都是抱着玩家的心态来的,真的只是把这当作一场游戏了。 “小李兄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没和小唐兄弟一起吗?” 队伍年纪最大的张丹走了过来。 李浮图有些疑惑,继而扭头朝营地周围看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看到唐鹏飞的身影。 “唐先生去哪了?” 杨**疑惑问道。 “小李兄弟刚才进林的时候,小唐兄弟也跟着一起进去了,可现在还没回来。” 张丹解释了一句,再度看向李浮图,皱眉道:“你没看到他吗?” 李浮图摇了摇头。“没有。” 黄忠有点担忧的道:“他不会是迷路了吧?” 阔叶林那么大,没有野外生存经验的人,的确很容易迷失其中。 虽然唐鹏飞不怎么说话,和其他人交流很少,比较孤僻,但此时好歹都是一个团体。 “我去找找他。” 黄忠很热心,作势就要往密林走去,但也未尝没有在杨**面前刻意表现的意思。 “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浮图掐灭烟头。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岛的凶险,可他清楚。 “也好。” 黄忠点了点头。 “有什么情况的话,立即发信号弹,我会立刻回来。” 李浮图格外对杨**叮嘱了一句。 杨**有些莫名其妙。 发信号弹? 有这个必要吗? 就在李浮图和黄忠二人打算进入阔叶林找人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林中传来,离开了近两个小时的唐鹏飞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他看到李浮图二人,愣了一愣:“你们这是要干嘛去?” 黄忠像是松了口气, “我和李兄正打算去找你,你离开了这么久,大家担心你会有危险。” 虽然高高瘦瘦,但唐鹏飞似乎有点腼腆,笑了笑道。 “不好意思,我只是去找吃的去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个青色的野果。 “很甜的,你们要不要尝尝?” 消失了这么久,就为了几个破果子? “咱们又不是没带食物,何必花这力气。” 大家毕竟只是萍水相逢,黄忠虽然心里有点不满,但也不好太说什么,从他掌里拿起一个野果啃了口。 “唐兄,以后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继而脸色一变,“呸”的一声,把嘴里的果肉吐在了地上。 “操,怎么这么酸!”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摘到的。” 唐鹏飞的样子,就像是自己辛苦得来的成果,却遭到了旁人的践踏一样。 李浮图也从他手里拿起一个果子啃了口,反应和黄忠像是两个极端。 “野外的果子几乎都这样,辛苦了唐兄。” 唐鹏飞看了他一眼,眼神动了动,继而再度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帐篷。 “这家伙,古里古怪的,不会精神有什么问题吧?” 黄忠瞅着唐鹏飞的背影嘀咕道,将只啃了一口的果子扔在了地上。 “真的很难吃吗?” 杨**像是有些好奇,似乎根本没顾及到男女之防的问题,将李浮图手里的果子给一把夺了过来,放进诱人的红唇里咬了一口。 “......还真的有点酸......” 她眉头微微皱起,但反应也没黄忠那么夸张,咀嚼了几下,还是咽了下去,继而把果子重新塞到了李浮图手中。 “还给你。” 可黄忠此刻已经不想去考虑果子怎么样的问题,他看着杨**把李浮图吃过的果子若无其事的放进嘴里,心里那个羡慕嫉妒啊。 李浮图哭笑不得的看了眼手里失而复得的野果,也没多说什么,扭头对着黄忠问道。 “黄兄,昨晚你值夜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啊,安静的很,我差点都睡着了。怎么了?” “没事。” 李浮图摇了摇头。 黄忠的模样不似作伪,也就是说,昨晚密林里的神秘人影被雷倩倩发现后,再也没出现过。 “大伙准备一下吧,我们今天得把营地往前移。” 张丹吆喝一声。 868游戏开始 小岛的另一面,同样有一队人在向南方穿行。 只不过和不同的是,这队人里,还有几张西方面孔。 “易,你愿意和我回西方吗?只要你同意,我愿意说服我的父亲,让他把一部分生意交给你打理,等我们结婚以后......” 说话的,是一个很典型的西方女人,骨架大,胸部丰满,臀部挺翘,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荡意。 “斯嘉,我想以你的饥渴程度,易恐怕满足不了你。” 一个西方男人笑道,他叫布鲁斯,块头很大,就像是好莱坞电影里的那种硬汉。 西方观念一直都较为开放,说话要比龙国人直接许多。 这个小队也确实是四男四女的配置,但是比起李浮图那队人,显然要更为海纳百川一些,不仅有西方人,还有来自罗国和棒子国的。 他们嘴里的这个易,黑发黑眼黄皮肤,是个地地道道的龙国人,长相谈不上多么惊天动地,但也确实是个帅哥,尤其气质非常沉稳。 “斯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如果李浮图在这里,或许会觉得这个易有点眼熟。 “听到没,斯嘉,我说过,像你这么放荡的,易是不可能接受的,要知道,他可是来自保守的龙国。” “你给我闭嘴布鲁斯!就算易拒绝我,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你这种人,也只有倭国的bitch,才会让你爬上床!” 昨晚她亲眼看到,对方钻进了后面那个倭国女人的帐篷。 “好了几位,我们不是来吵架的,我们现在可是战友,等干掉了另一个小队后,你们想怎么吵都行。” 来自俄罗国的壮汉穆勒劝到。 他们个个人高马大,光凭表面上看,和李浮图那个小队根本不像是一个级别的,但或许是来自各个国家,彼此的气氛,不算多么和谐。 这个斯嘉是西方一个大财阀的千金,家里有钱有势,但和西方很多所谓的名媛一样,作风相当豪放,不说一片朱唇万人尝,但交过的男友。恐怕也不下于两位数,这种女人,易自然不感兴趣。 他皱了皱眉,突然轻声道:“你们不觉得这座岛,有点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 棒子国的男人疑惑道,或许是因为彼此都是黑发黑眼黄皮肤的原因,在这个小队里,他本能的离易要近一些。 “这座小岛,太安静了。” 易说道:“你们有没有注意,从昨晚我们来到这座岛上,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什么动物,甚至连一条蛇一只鸟都没有看到,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或许只不过是地理位置因素的影响,况且,我们来这可不是看鸟来的。” 布鲁斯不以为意道。 “我只希望另一队人能够强一点,否则要是被三两下给揍趴下,那就太过无趣了。” 他揉了揉硕大的拳头,笑容凶狠,虽然肯定知道这只是个活动,不可能下死手,但是一展拳脚将对方当沙包蹂躏,应该还是在规则之内的。 本来易的话已经让其余人起了共鸣,生出疑惑,可布鲁斯开口,又把众人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这岛这么大,想逮住他们,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们肯定是在南面,只要我们一步步推过去,总能撞到他们的。” “斯嘉,你应该庆幸和我在一队,否则......” 布鲁斯笑了下,眼神邪恶,在斯嘉夸张的身体曲线上下扫视着。 “布鲁斯,你不要太过骄傲,敢来参加这个活动的人,你以为弱的到哪里去?” 布鲁斯朝那个瘦弱的棒子国男人看了眼。 “你是指他吗?” 斯嘉语气一滞,撇开脸冷哼一声。 棒子国那厮敢怒不敢言。 一行人在柔软的沙土地上朝南方推进。 “易,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活动?是为了奖金吗?” 布鲁斯虽然对那个棒子国男人态度很差,但是对易还算是比较友好,或许是他也看出了易不太好惹。 欺软怕硬,在全世界各个国家都是通行的。 斯嘉那个骚货这么主动易都不接受,所以布鲁斯觉得易来这不是为了美色。 “一百万美金的奖励,很诱人不是吗?” 易笑了笑。 “美女,和奖金,我都要,而且,我要在那些失败者面前,玩弄他们队里的女人!” 来自俄罗国的穆勒哈哈大笑。 可是这位壮汉的笑声还未落地,他脚下的沙土地突然一陷,猝不及防,他整个都载倒进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冲天而起,打破了这座小岛的宁静。 这是一个沙坑,不深,大约半米多高,人掉进去,本应该可以轻松的爬上来,可关键的是,沙坑里面,布置了尖锐的木刺,直接把穆勒的双脚与腿给刺穿! 血水涓涓流出,很快染红了沙坑。 所有人都被意外给惊住了。 “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易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抓住穆勒的胳膊往上拉。 布鲁斯也很快过来帮忙。 “fuck!!” 两人合力,将穆勒拽了出来。 堂堂一个壮汉,此刻躺在地上不住的痛苦哀嚎着,双腿全是血,两只脚都被刺破,随着他的翻滚,血水不断染红着沙地。 几个女人都被吓傻了。 “肯定是另一队人干的,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杀人吗?!” 棒子国那厮眼神惊恐,语气甚至都开始颤抖,要是他刚才走快点,掉进去的恐怕就是他了。 只不过是活动而已,有必要这么狠吗?! 穆勒此刻痛苦得五官全部扭曲,双手抓着沙地,满头冷汗,除了惨叫声,已经没法说话。 “fuck!!” 一分钟前还志得意满仿佛有恃无恐的布鲁斯看着在地上痛苦哀嚎打滚的穆勒,再度骂了句,脸色也起了变化。 “斯嘉,电话不是在你身上吗?立即给主办方打电话,穆勒需要马上接受治疗。” 易难得还保持冷静。 斯嘉也被吓到了,随即匆忙的拿出唯一的那台手机。 这个手机,是特制的,只能拨打一个号码。 几秒后,电话被接通。 “我们有人受伤,需要立即治疗,你们马上派直升机过来......” 斯嘉急促的道。 电话那边,一片安静。 “喂?!你听到了吗?我们需要直升机!”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阵古怪的笑声,诡异,而且还有点神经质,让人头皮不禁发麻。 “游戏开始喽。” 869凶险荒岛……真正的求生之路 “你们听到了吗?” 杨**突然停住脚步。 “听到什么?” 邓文怡疑惑的道。 “刚才好像有人叫了一声......” 杨**凝神的听着,可再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没有啊,杨姐,你听错了吧?” 雷倩倩也注意听了会,可发现小岛上依旧安安静静。 此时,一行人已经行进了三四公里,他们并没有选择穿梭密林,而是绕着海滩在走,阔叶林地势复杂,行走起来要艰难费力,况且他们还带着东西。 “要不咱们先休息一下吧。” 张丹提议道。 一行人停了下来,吃东西喝水,补充体力。 为了此次活动,他们都带了一些压缩饼干之类的食品,不多,但坚持几天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喂,你刚才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吗?我真的好像听到有人喊了声,听起来好像还挺惨的样子。” 杨**撞了撞李浮图的肩膀,两人坐在一块石头上。 李浮图不置可否,笑问道。 “怎么?你害怕了?” “我怕什么,只是有点奇怪而已,一般情况,应该不会叫的那么惨,好像非常痛苦似的。” “杨姐,你要上厕所吗?” 杨**回头,看到韩燕走了过来。 “不用,你去吧。” 杨**摇头一笑。 邓文怡走了过来,对韩燕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张哥说了,大家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韩燕点了点头,两人结伴朝密林里走去。 李浮图喝了口水,“照这样的速度,我们走到岛的另一面,恐怕需要三天时间。” “急什么,咱们是来体会生活的,不是来赶时间的。” 杨**注意力从刚才的奇怪的声音里收了回来,望着远处波涛翻滚的蔚蓝**,神态轻松。 “啊!!!” 骤然,一道远比刚才的声音要清晰许多的尖叫声从林间响起。 暂做休息的几人全部扭头。 声音传来的地方,正是韩燕与邓文怡刚才去方便的方向。 “怎么回事?” 黄忠站了起来。 “恐怕是韩燕她们出事了!” 雷倩倩紧张道,她听的出来,刚才的声音是邓文怡发出的。 没过多久,就看到邓文怡仓惶的从林中跑了出来,姣好的脸蛋上满是恐惧,甚至,她的脸上,还沾染着几点猩红的血水! 几人瞳孔收缩,不约而同快步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韩燕呢?” “韩燕、韩燕她被野人抓走了!” 邓文怡眼神剧烈颤动,惊魂未定。 “野人?” 黄忠不可思议的道:“这岛上有野人?” “刚才、我们在上厕所的时候,突然一支箭射了出来,把韩燕给射中了,然后、两个野人也就冲了出来,他们还想抓我......” 邓文怡面无血色,满脸不加掩饰的恐惧。 “我就知道,我昨晚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雷倩倩怔怔的道。 “你昨晚看到?” “我昨晚看到有人在树林里,好像在盯着我们......” 雷倩倩的话,让几人从骨子里都冒起一阵寒意。 “现在先别说这些了,快去救人啊!” 杨**大声道。 其实这个时候,李浮图已经冲进了密林,他速度极快,沿着血迹一路追踪,最后发现了韩燕。 或许是感知到他的脚步,邓文怡嘴里的野人,已经逃跑了。 李浮图停下脚步,看着地上的韩燕。 此刻的韩燕,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其实邓文怡形容的并不正确,击伤韩燕的,并不是箭,而是一柄木制的标枪,直接穿透了韩燕的肺部,看起来,的确很像是原始人射杀猎物的手段。 她应该是在方便的时候被击中,甚至裤子都没来得及提上来,**暴露在空气中,没过多久就咽了气。 而且,她的左臂被割断,不翼而飞,血水不要钱的涌出,死状极为凄惨。 “李兄,你看到韩燕了吗?!” 黄忠的确是这个小队里身体素质第二好的人,没过多久也赶了过来,他看到李浮图站在那里,有些疑惑,等走过来,看到地下的尸体,脸色瞬间大变。 韩燕此刻还睁着眼睛,望着树林上空,又像是在看着他们,死不瞑目。 李浮图缓缓蹲下身,伸手将她的眼睛给合上。 “妈旳,难不成,这岛上真的有野人?!” 黄忠咽了口口水,也开始变得恐惧起来。 张丹和唐鹏飞也接连赶到,看到韩燕惊悚的死状,张丹目眶瞪大,干呕一声,差点吐了出来。 可让人意外的是唐鹏飞的表现。 这个一直寡言少语的高瘦男人在这个时候展现出让人惊讶的镇定,他很快将目光从韩燕尸体上移开,望向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李浮图, “你看到那两个野人了吗?” 李浮图站起身,缓缓摇了摇头,“我赶到的时候,这里只有韩燕的尸体,那两个人应该是知道我们会追进来,所以才将韩燕的尸体给遗弃了。” “难道......真的是野人?” 张丹嘴唇哆嗦着,年纪大,并不代表胆子大,况且这种恐怖的场面,他何曾经历过? “不是野人是什么? 黄忠呼吸粗重。 “除了野人,谁会如此凶残?杀了人还分尸?你觉得这种事,另外一队求生者做的出来吗?” 不可否认,他的分析很有道理。 大家都只不过凑巧聚在了这个小岛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真没必要杀人,而且还是以如此残暴的手段。 对于一个女人下如此狠手,足以看出**简直已经灭绝人性。 “来之前,可没人告诉我这里会有野人!” 张丹恐惧道:“妈旳,这个游戏,老子不玩了!” 韩燕的惨死,显然已经促发他涌生出退出之心。 他虽然是找刺激的,但是现在这个游戏的刺激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你们看到没,这是会死人的,老子可还不想死在这里!我马上给主办方打电话,让他派人接我离开,你们几个呢?要不要一起走?” “我不会走。” 唐鹏飞静静道。 “疯子!” 张丹骂了声,觉得他是被鬼迷了心窍,不再管那么多,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可是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挂断再打,依旧如此。 他的脸色逐渐苍白。 “什么情况?” 黄忠沉声问道。 张丹依旧锲而不舍的拨打着电话,怒骂道:“我他妈怎么知道!电话没人接。” 李浮图轻声道:“看来,这个游戏好像并没有给我们准备退路。” 870恐慌蔓延 龙国人讲究入土为安。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但好歹也算是缘分一场,众人没让韩燕的尸体被抛尸荒野,把韩燕的尸体抬出了树林,就地挖了一个坑,将之埋葬。 只不过是抱着轻松的心情来参加活动,结果没想到却死于非命,韩燕的惨死,让众人的心头都笼罩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云,再加上,主办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这种情况,更是让他们感到恐惧。 此次荒岛求生,不允许携带手机,只分配给了他们一个只能与主办方通话的特殊电话,这是他们唯一能够和外界沟通的渠道,要是一直联系不上主办方,那他们岂不是永远的要被困死在这里? “现在怎么办?” 张丹眼神惶然,思绪一片混乱。 连他一个大老爷们都如此,更何况几个女人,尤其是刚才亲眼目睹韩燕如何被猎杀的邓文怡,此刻浑身颤抖,杨**一直在安慰着她。 此情此景,他们哪还有心情再继续前进,围在韩燕的‘坟’前,气氛很是沉重压抑。 “电话还打不通么?” 黄忠看着张丹,脸色也非常不好看。 虽然韩燕比不上杨**,但至少对他很热情,一直有说有笑,只要愿意的话,拿下她根本不是问题,可现在对方却惨遭横祸。 不久前才和自己眉来眼去的女人现在却死无全尸,黄忠心里感受,着实难以描述。 “妈旳!” 张丹再度尝试着拨打了一次电话。可传出的依旧是忙音,他怒骂一声,气得差点没把手机给砸了。 “这是在谋杀!谋杀!” 雷倩倩颤声的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如果说岛上有‘野人’只是意外的话,可主办方的电话一直不通,两件事加在一起,恐怕就不仅仅只是偶然了。 现在,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们此次参与的这个荒岛活动,恐怕不仅仅只是一场游戏。 没人能够给雷倩倩一个准确的回应,哪怕是一个虚假的安慰。 “邓小姐,韩燕死的时候,只有你在她的身边,你确定你看的真的是‘野人’?” 李浮图看向邓文怡,七人之中,或许只有他现在还......不对,唐鹏飞静静注视着小土堆,表情很木然,平静得和李浮图一般无二。 “我、我不知道......” 邓文怡神色苍白的摇头, “我只看到两个人,蓬头垢面的,浑身很脏,根本不像是正常人。” 当时那种情况,韩燕的血溅在她的脸上,生死存亡之间,她哪顾得上多看,第一个想法就是朝林外逃命,对于那两个野人,只是惊恐的扫了一眼。 李浮图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邓文怡作为一个普通的女人,当时的心情,他可以理解。 “这么说来,那基本可以确定,这座小岛上,肯定不止十六个人了。” 虽然邓文怡的形容很粗泛,但也足以让判定行凶者不是另一队求生者,大都市来的人,肯定不会是那副装扮。 “......现在应该说是十五个。” 杨**看着小土堆缓缓开口,不愧是见识过不少大场面的娘们,作为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还保持镇定,确实很难得了。 “还有没有十五个,恐怕还是两说之事。” 黄忠道:“我们遭遇了袭击,难保另一队人没有碰到和我们一样的事。” 他也盯着埋葬韩燕的土堆,没再去偷瞟杨**风韵十足的脸蛋。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多少考虑男欢女爱的心情,信奉***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终究还是极少数,更多的人,还是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主办方在明知道这里很危险的情况下,仍旧把我们送到这里,并且对岛的情况只字不提,难道是刻意想害我们吗?” “难道是和我们有仇?” 李浮图看了眼说话的雷倩倩。 其实雷倩倩的猜测,他也想过,只不过念头一冒起,但迅速就被他掐灭了。 如今看来,这个危险游戏显然是主办方刻意为之,但若要说是因为仇怨根本不太现实。 此次的活动参与者,来自天南海北,彼此互不相识,而且各自身份也不同,根本没有相同点,难不成他们会得罪同一个人? “别让老子发现到底是谁,否则老子一定找人弄死他!” 张丹气急败坏捏着手机骂道,之前,他还表现得比较有涵养,但险境之下,本性终于不受控制的开始暴露。 唐鹏飞依旧还是那般得寡言少语,很少插话,独自走到了一边。 “激动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各位还是先冷静一下吧。” 李浮图开口。 杨**把邓文怡暂时交给雷倩倩照料,然后朝李浮图走来。 “抱歉,我没想到这个活动居然会如此凶险,把你牵连了进来,对不起......” 不是她,李浮图根本不会来,现在被困在这种荒岛上,她得负全部责任。 “你居然还会说对不起?” 李浮图貌似惊讶。 杨**没有和他斗嘴,脸上满是歉意,虽然她知道李浮图很厉害,但是这个荒岛凶险莫测,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李浮图笑了笑,这种时候,估计也就他还能笑得出来了。 “死我倒不怕,可我倒确实不想死在这座岛上。” 迎着杨**的眼神,他嘴角轻佻。 “我要是和你一起死在了这里,事情传了出去,恐怕不会太好听......” 杨**一怔,有着哭笑不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没看大家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有吗?” 李浮图看向一个方向,“我看未必啊。” 杨**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瞧去,看到唐鹏飞正坐在一个石头上,望着远方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李浮图是什么人她很清楚,死个人不被他放在心上也很正常,可这个唐鹏飞为何这种时候居然也能如此冷静?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反应。 “他好像有点奇怪......” 杨**微微皱眉。 李浮图看了唐鹏飞一会,掏出包烟,朝那边走了过去。 871野人? “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一支烟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没有焦距的眼瞳逐渐回神,唐鹏飞抬起头,发现李浮图走到了自己的旁边。 他轻声道,还算比较客气。 李浮图把烟收了回来,叼在嘴里,自顾自点燃,与此同时,平淡笑道:“唐兄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语出惊人! 唐鹏飞表情一凝,扭头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李浮图吸了口烟。 “一个人再如何胆大,但碰到这样的事,起码也会出现些许的情绪波动,像惊讶意外之类的,可你没有,你刚才赶到树林里时,对韩燕的死毫不关心,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问那两个野人,就像是早有预料这事会发生一样。” 李浮图转过头,对上唐鹏飞的眼睛,再度问道:“唐兄,你是不是之前来过这座荒岛?” 其实从第一个晚上,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唐鹏飞。 沉默寡言不算什么缺点,可如此内向之人,根本不太可能单独出来和一群不认识的人参与什么户外活动。 唐鹏飞沉默了一会,缓缓从李浮图脸上移开了目光。 “我知道,你们现在肯定想要了解这座荒岛的情况,但是很遗憾,和你们一样,我也是第一次来。” 他扫视了下周围处于恐慌中的黄忠等人。 “......你们,不该来的。” ...... 十几分钟后,见李浮图重新走回来,杨**好奇问道:“怎么样,问出些什么了吗?” “他来这,确实不是和我们一样,他是来找他哥的。” “你说什么?” 杨**惊讶道:“找他哥?” 李浮图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依旧坐在那里的唐鹏飞。 “他有个哥哥,以前也来参加过这个活动,可自那以后,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回去。所以他想来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杨**怔怔失神,显然没料到居然会是这样。 “......他哥消失多久了?” 李浮图轻声道:“五个月。” 杨**默然。 五个月......即使没有那些凶残的野人,普通人在这个荒岛上,恐怕也不可能存活那么长时间。 他哥即使没有像韩燕一样遇害,恐怕也早已被活活饿死了。 “照现在看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前赴后继的死在这个岛上了。” 虽然心性远远比一般人强大,但一想到一批又一批的人被送到这个岛上来送死,杨**内心里就不由自主冒起了凛冽的寒意。 “主办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害死这么多人,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李浮图看了眼杨**一眼,轻笑了一声。 “有些人杀人,或许只是单纯的喜欢杀人而已。” 杨**为之一怔。 看着周围的黄忠那些人,李浮图话锋一转。 “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尽量快点与另一个小队汇合,毕竟人多力量大。” 杨**赞同的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意外的出现,已经让这个活动彻底变质,他们与另一队求生者,已然不再是敌人。 这个道理,谁都能想明白。 在李浮图的提议下,一行人强自收拾心情,重新上路。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没过多久,有人影从林中窜了出来,将埋进土里的韩燕的尸体,重新给挖了出来! ...... 即使再如何赶路,也不可能一天就抵达对面,在夜色开始蔓延时,李浮图七人只得停下脚步,重新扎营。 只是比起前一晚,营地气氛,显然变得凝重许多,几人再无昨晚说笑的心情。 “雷小姐昨晚就看到了野人的身影,说明很可能从昨晚开始,野人就盯上了我们,现在一个人守夜已经不安全了。” 黄忠低沉道:“我觉得安全起见,我们四个男人两人一队,轮流值夜,即使出了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我赞同。” 张丹立即点头,并且他还主动要和黄忠一队。 毕竟在他看来,黄忠是他们之中看起来最强壮的人,和他在一起,显然更有安全感。 “那我便和唐兄一队吧,”李浮图道。 “那就这么定了,李兄你们两值守前半夜,我和张哥负责后半夜。” 夜色越加深沉,除了值夜的李浮图和唐鹏飞,其余人都进了帐篷。 因为心里都有了阴影,这次他们扎营,尽量离树林远了些。 李浮图看着对面的唐鹏飞,这个男人话确实很少,基本从不主动开口说话,和他坐在一起,的确比较沉闷,可好在李浮图也是耐得住寂寞的人。 八人之中,包括已经死去的韩燕,唯一知道这个岛或许蕴藏危机的,也就是这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了。 失踪五个月,显然已经凶多吉少,而他明知道有很大危险的情况下,还选择冒险前来,只为了求一个真相,还真是兄弟情深呐。 兄弟情深。 想起这个词,李浮图嘴角扯了扯。 荒岛的夜晚,绝对要比大都市来得早很多,毕竟这里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霓虹闪烁,九点多的时候,杨**突然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对李浮图招了招手。 “过来一下。” 李浮图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 杨**低声道:“我想去水边洗个澡,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李浮图点了点头,转身走过去和唐鹏飞说了声,然后陪着杨**来到了水边。 “尽量快一点。” 李浮图停住脚步,不用杨**提醒,便主动非常绅士的转过身。 杨**迅速开始脱衣服, 像她这样的女人,几乎都有轻微的洁癖,一天不洗澡恐怕就会觉得不舒服。 很快,身后就响起了水花声。 哪怕明知道一个千娇百媚在整个东海都享有盛名的***此刻就赤身果体的在身后洗着澡,毫不设防,也没有抵抗能力,可李浮图的头至始至终没有偏转一下,杵在夜色下,就像个木头人。 哪怕以前再如何打情骂俏,但这次杨**确实没有故意引诱的意思,她是真的想洗澡。 她知道环境特殊,尽量的放快速度,就在她简单冲洗了一下打算从水里起身的时候,突然看到一道黑影从南边快速的奔来。 “有人......” 她脸色一变,立即迅速的把白玉般的身子重新埋进水里。 其实不用她提醒,李浮图早就发现了异动。 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盯着像个野兽般朝这边冲来的黑影,李浮图脚尖一挑,一块石子飞了起来,他伸手将之握在手中,然后手臂一挥,手腕与此同时猛然抖动。 石块犹如子弹般**而出,划过一道爆烈的轨迹,无比精准的砸中了对方的头部。 “砰。” 血花迸射,那黑影给轰得向后仰倒,砸落在地上,再没爬起来。 “快点穿衣服。” 李浮图提醒一声,仍旧秉持非礼勿视的原则,朝黑影走了过去。 等他走近看清楚之后,微微一怔。 这哪里......是什么野人...... 872残酷游戏,人食人 犹如枯草一般的长发覆盖了面部,与邓文怡形容的一样,浑身污秽,甚至都可以闻到那一缕缕臭味,简直比都市里的那些乞讨者还要肮脏。 但李浮图可以肯定,这肯定不是一个什么野人。 因为,她身上穿着的,是很**的衣物,哪怕已经破烂不堪。 而且,从她的身材与长发可以看出,这是一名女性。 石子直接击中了她的眉心,穿进她的头部,此刻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涓涓的血水从她脑门上的血洞中不断流出。 杨**迅速的穿好衣物也很快走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她顿时愣住了。 那一缕缕随着海风不断飘散的恶臭让她下意识皱眉,可对方的装扮,却让她感到心惊。 “这......好像不是野人......”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 “这岛上,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野人。” 杨**目光一缩,从尸体上收回目光,抬起头,眼神抖动的道:“......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李浮图看着她,静静道:“我想之前,在林中袭击韩燕的,以及地上的这具尸体,很有可能,曾经都是像我们一样,是来参与这个活动的求生者。” 杨**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全身有些发冷。 “这怎么可能......” “你觉得,野人会穿着如此现代化的服饰?” 甚至,还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地上的这具尸体脖子上,还佩戴着一条项链。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这次,李浮图沉默了更久。 他盯着地上骨瘦如柴的尸体,缓缓道:“或许,是因为生存吧。” 到了此时此刻,他已经有些明白,昨天他在阔叶林里,为什么会看到那么多残尸了。 或许,那并不是因为**灭绝人性。 人活着,总得摄取食物,可这座荒岛上,他们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发现什么动物的踪迹。 在这种情况下,饱受饥饿折磨的人,会选择怎么做? 要知道,在食物贫瘠的古代,不是没有易子而食的例子。 他在林中见到的那些尸体,或许并不是被抛尸,而很有可能是......被吃了! 这样,为什么杀死韩燕后,还得割断她的一条胳膊,也就有了解释。 他们袭击韩燕,或许是因为把韩燕当成猎物。 “你是说,以前那些求生者,并没有全部死绝,而是有一部分活了下来,为了生存,他们把后来的求生者当成了食物?” 杨**难以置信的道。 李浮图轻声道:“或许,这才是这个求生活动真正的含义所在。” 为了生存,人杀人,人食人......好一个荒岛求生。 杨**眼眸颤动,久久没有言语。 这个荒岛,此刻在她眼中,简直就是一个乱葬岗,一座人间炼狱! 降落在这岛上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对自己命运的主导权,从防备着被人杀,到最后为了生存被逼着去杀人。 而且,这种杀戮,没有止境! 此刻躺在地上的这具尸体,或许也曾像昨晚的他们一样,热热闹闹的和同伴围坐在篝火旁,兴奋的谈天说地。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简直是丧心病狂,灭绝人性!” 杨**骂的,自然是这个活动的主办方。 如今看来,这一切几乎都是那个神秘的活动发起人一手策划的。 荒岛求生,或许真的是一场游戏,但只是属于策划者一个人的游戏! 这座荒岛,就是一个残酷游乐场。 而他们这些不知情的参与者,都只是满足策划者变态乐趣的棋子。 此刻对方,恐怕正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正在笑容灿烂的欣赏他们的惊慌与恐惧。 想到这幅场面,杨**就有些****。 “终于知道怕了?因为未知神秘,才会觉得有趣。” 李浮图复述了一遍杨**曾经说过的话,继而笑问:“现在还觉得有趣吗?” 杨**哑口无言。 “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如果想不到办法,我们以后也可能也会变像她一样,人不人鬼不鬼,如果真是如此,我宁愿自杀!” “不用这么消极,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到了现在李浮图的神态依旧很是轻松。 杨**不禁笑了。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佩服这个男人的这份淡定,但她不得不提醒道:“我们现在已经被逼到绝路了,主办方的电话估计是不可能打通了,我们已经被困死在这座荒岛上!” 李浮图面不改色,朝远方的密林看去,“看到了那些树了吗?” 杨**疑惑道:“怎么了?” “离开小岛的方式就在那里。” 杨**一愣,不解其意:“你什么意思?” “有木头,我们就可以做成木筏,借助木筏,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岛。” 杨**错愕不已,注视了李浮图好半饷,“......你不会疯了吧?这可是海洋!恐怕你还划不出多远,就会掉进海里被喂鱼!” 借助木筏横渡大洋。 以为自己是一苇渡江的达摩祖师呢? “即使掉进海里喂鱼,恐怕也比呆在这座小岛上等着被人吃要好吧?” 李浮图笑了笑,似乎只是开玩笑,没再多说。 “帮下忙。” “干什么?” “把这具尸体扔海里去,把她丢在这里,如果被其他‘野人’发现,恐怕就会被分食了。” 虽然觉得恶心,但杨**终究还是念及到大家都是人,还是强忍着恶臭和李浮图一起将尸体抬了起来,扔进了大海。 “扑通”一声。 看着溅起的水花,杨**喃喃道:“要是我死在了这座岛上,你也要记得,把我的尸体扔进海里。” 李浮图微微一怔,继而望着海面笑道:“你还是等几十年后,你的老公或者你的孩子给你收尸吧,我可没这个福分。” 杨**扭过头,看着轻笑的男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自从她认识以来,就一直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怪异的安慰,自己心里,却觉得仿佛一股暖流涌过,莫名的感到安宁。 873患难见人心 “你说,他的哥哥,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回到营地后,杨**并没有去睡觉,而是坐在了李浮图的身边。 她现在确实有点睡不着。 得知所谓的野人曾经也是像他们一样的求生者后,再看到唐鹏飞,她不禁起了猜测。 “你是说他的哥哥,也靠着吃人存活了下来?” 李浮图轻声问道。 杨**默然。 即使唐鹏飞的哥哥真的还活着,恐怕也不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了。 至亲变成了吃人的野兽,这种结果,一般人真的能够承受? “你先去睡觉吧。” 李浮图没再提唐鹏飞的话题。 “不,我睡不着,陪你坐会。” “放心,有我守着呢。” 杨**仍旧摇头,她不是害怕一个人睡。而是现在真的没有睡意。 李浮图也没再勉强。 两人围着篝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要是这里不是一座危机弥漫的荒岛的话,或许此番场景还称得上浪漫二字。 等黄忠和张丹半夜醒来接替李浮图二人的时候,发现杨**靠在李浮图的肩头睡着了,看起来,颇为惹人怜惜。 “杨小姐这是......” “或许是因为今天受到了惊吓吧。” 李浮图并没有将晚上水边发生的事说出来,没有叫醒杨**,而是将之动作轻柔的抱了起来。 “接下来辛苦两位了。” 看着他怀里的美人,黄忠脸色有点不自然,眼底情不自禁的涌动着嫉妒的情绪,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四人换岗。 荒岛之上的第二夜缓缓的过去。 ...... “再这么下去,恐怕我们的食物撑不了几天了。” 这已经是他们降落荒岛的第四天,或许是因为他们提高了警惕,无论干什么都是抱团一起,野人没再袭击他们,可随着食物的渐渐告急,所有人还是难以避免开始变得焦急与浮躁。 他们来这个荒岛,准备的食物只足够支持七天的时间,现在时间已经过半,如果再找不到办法,即使没被野人杀死,恐怕也会活活被饿死在这岛上。 到现在,他们跋涉了大半小岛,却依旧没有碰到另一队求生者。 张丹怀疑道:“难不成另一队人已经死完了?” “应该不可能,我想对方应该也在找我们,可是和我们行进的方向不一样,所以错过了。” 黄忠说着,环视一圈:“大家先休息一会吧,李兄,我们两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像唐兄之前找到的野果,也足够让我们多支撑一段时间。” 当时那个野果,黄忠吃了一口就嫌酸给丢了,可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只要能够果腹,谁还会在意好吃不好吃。 “我和你们一起去。” “张哥,你得留下来,要是发生什么危险,唐兄一个人恐怕应对不了。” 张丹点了点头,“那你们快去快回,小心一点。” 在临走之前,李浮图让杨**发射了一枚信号弹,这样盲目的找下去不是办法,如果看到信号弹,另一队人应该明白意思,会迅速的赶过来和他们汇合。 黄忠和李浮图离开了队伍,开始寻找食物之旅。 “李兄,要不我们去那座山丘上看看?说不定在那里能碰到什么飞禽走兽之类的。” 黄忠所指的山丘,约摸在一两公里外,海拔不高,最多一百多米的样子,但林木倒还算茂盛,放眼望去,郁郁葱葱。 李浮图点了点头。 两人快步朝山丘走去,但让人失望的是,当他们爬上山,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动物活动的踪迹,可好在索性不算是一无所获,两人终究还是发现了在树上结着的一些红色野果。 黄忠颇有胆色,以身尝试,再确定没毒之后,和李浮图开始采摘。 “李兄,先歇会吧。” 黄忠像是累了,擦了把汗,跳下了树,他手里本来用来装压缩饼干的塑料袋,已经被野果装了半袋子。 李浮图也从另一棵树跳了下来,将袋子放在地上,掏出烟给黄忠抛了根。 两人坐在树下开始吞云吐雾。 “要是我这次能够活着回去,一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再也不寻求什么刺激了。” 黄忠靠着树,吐出口烟说道,在经历了这种事之后,他终于明白了安稳的日子是多么难能可贵。 “黄兄觉得我们还有机会能够活着回去吗?” 李浮图坐在树下,距离黄忠大概七八米远,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消极。 “如果我们自己都没有活下去的信念,那恐怕真的必死无疑了。” 黄忠深深吸了口烟,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心里也根本没底。 和外界沟通的渠道被封死,即使靠着这些野果,可以多坚持一段日子,但是这根本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野果终究有被摘完的时候,到那时他们该怎么办? 如果找不到离开这座荒岛的方式,他们最后怎么都逃脱不了一个死字,其中的差别,充其量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黄忠一口接一口吸着烟,目光时不时朝不远处的李浮图扫去。 龙国有句古话。 患难见人心。 在危境之下,人的本性,会得到最大程度的彰显。 或者也可以形容为,人性会开始沉沦。 现在,他们一行人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像韩燕一样惨死。 这两天,野人虽然没再现身,但并不代表几人就因此放松,而却正是这种时刻警惕紧绷的状态,让一行人的精神都饱受折磨。 这个时候的人,理智都是不太清醒的,人性都会有阴暗的一面,只不过平时被主动克制着,可在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下,黄忠脑海里一些邪恶的思想,开始不由自主的放大。 食物短缺,可如果减少一张嘴,是不是就可以稍微缓解了? 而如果这个男人死了,那从第一眼就让他心里蠢蠢欲动的那个女人,为了祈求他的保护,岂不是会任他施为? 这个念头一冒起,就犹如疯草一般在黄忠的心里迅速滋长,再也无法克制。 他捏着烟,看向李浮图的眼神,开始闪烁起森冷的杀机。 在危境之中已经逐渐丧失理智的黄忠浑然忘了一句老话。 当你凝视深渊时。 永远不要忘了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874反杀 烟雾缭绕间,黄忠眼中的杀机,从闪烁,到逐渐弥漫整个瞳孔,浓稠得犹如实质。 甚至,他都已经想好了回去后如何对众人解释的说法。 别忘了,这座荒岛是有野人的,到时候,只要把李浮图的死,推到野人身上,有韩燕的例子在前,想必众人也不会怀疑。 这么一想,黄忠再无顾虑,他把烟杵灭在地上,悄然无声的摸出一把匕首,缓缓站起了身。 这把匕首,他本来只是准备着防身的。 他觉得自己比李浮图强壮,对付李浮图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打算攻其不意。 他尽量把脚步放轻放缓,甚至为了不发出声响引起李浮图的警觉,他开始踮起脚前行。 两棵树之间,不过七八米的距离,越靠近李浮图,黄忠的瞳孔,越发的变得阴暗。 李浮图仿佛对危机的临近一无所觉,还在望着另一面。 黄忠已然来到了树后,他暗自吸了口气,目光死死的盯着李浮图的后颈,用力握紧匕首,打算一刀毙命,可就在他欲图挥刀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间,李浮图突然回过头,眼神和黄忠的目光没有任何缓冲的撞上。 虽然恶从胆边生,但到底还是没有杀过人,缺乏经验,见李浮图突然回头,黄忠吓了一跳,受惊之下,手中的匕首没有握住,掉在了地上。 李浮图目光逐渐下移,落在那把锋锐的匕首上。 “黄兄,你这是想干什么?” 他似乎有些疑惑。 黄忠脸色比较难看,但立即挤出一抹笑容解释道:“我打算顺道割点树枝回去,晚上当作柴火。” 说着,他弯下腰,打算把匕首给捡起来,可李浮图却抢先一步,将匕首拿在了手里。 黄忠瞳孔一缩,逐渐站起身,看着李浮图,故作轻松的一笑。 “李兄,请把刀还给我。” 李浮图把玩着那把匕首,表情平静,轻声道:“黄兄刚才是想要杀我吗?” 他似乎并不傻。 “怎么可能!” 黄忠满脸惊讶,似乎很震惊李浮图会有如此惊人的想法。 “李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又不是野人。和你无仇无怨的,杀你干什么?” “也对,无仇无怨,黄兄的确没理由要害我。” 似乎是听信了黄忠的解释,李浮图逐渐站起身,拿着那把匕首,朝黄忠递了过去,像是要还给黄忠。 可就在黄忠伸手打算接过的时候,李浮图手腕一抖,猛然朝他贴近一步,锋锐的匕首,犹如一条发动袭击的毒蛇,直接刺穿了他的心窝。 凶狠,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可相比之下,李浮图的表情,却依旧风平浪静。 “你......” 黄忠目光不由自主的瞪大,一只手握着胸口,可根本按不住伤口,大股大股的血水喷涌而出,从他的手指之间溢流而下。 他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的盯着突下杀手的李浮图。 “黄兄,杀人的时候,千万得把刀握紧了,这个道理,希望你下辈子能够记得。” 李浮图轻声道,表情平淡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松开手,在黄忠的衣服上缓缓擦拭掉自己手上沾染上的血水,然后轻轻推了黄忠一下。 心脏破裂的黄忠向后栽倒在地,胸口还插着刀,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李浮图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弯腰提起自己采摘的那袋野果,跨过黄忠的尸体,走到他刚才坐的地方,把黄忠的那袋野果也捡了起来,继而便朝山下走去,再也没看尸体一眼。 他不想去多作思考黄忠这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他既然打算动手,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当李浮图提着两袋野果回到营地,可众人却没有任何的欣喜之情。 “黄忠呢?” 张丹朝李浮图身后看了眼,发现并没有黄忠的踪迹。 怎么明明是两个人出去的,却只有一个人回来了? 包括杨**在内,所有人都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浮图。 面对四面八方的注视,李浮图淡淡一笑。 “他死了。” 惊雷骤起。 “你说什么?!” 张丹脸色顿时大变,整个队伍里,他和黄忠的关系,可以说是最好的。 “李先生,你们难道也被野人袭击了吗?” 邓文怡紧张的道。 几人也下意识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看李浮图的模样,却根本不像是受到袭击的样子。 “不是,他是被我杀的。” 李浮图看着邓文怡微笑道,坦诚得一塌糊涂。 顿了顿,他接着补充了一句。 “准确的说,他是想杀我,结果却被我反杀了。” 几人都惊住了。 “胡说八道!” 张丹惊怒出声。 “小黄和你又没仇,他为什么要杀你?”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轻笑反问:“那我和他也没仇,他如果不想杀我,我何必要杀他?” “你......” 张丹哑口无言。 李浮图把野果放下,看了眼几人。 “人是我杀的,如果你们不相信是他动手在先,觉得我有危险,我可以离开。” 杨**立即走到了他的身边,摆明了和他共同进退。 “我......相信李先生。” 雷倩倩第一个表态。虽然看得出她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 “我也认为李兄没有说谎。” 一向沉默寡言的唐鹏飞这次倒破天荒的主动说了句话,旗帜鲜明的站在了李浮图这边。 韩燕死了,现在黄忠也死了,整个营地就只剩下六个人,如果李浮图和杨**离开,他们也就彻底的四分五裂。 张丹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再开口说什么。 形势不得不让他做出抉择,虽然李浮图只是一面之词,但雷倩倩和唐鹏飞接连为李浮图站台后,他也没法为黄忠讨个公道。 否则,被赶走的恐怕是他。 黄忠死了,但他还得继续留在这个群体里,他想活着! “黄忠真的想杀你?” 表决结束后,杨**低声问道。 “不然呢?” “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你?” 杨**微微蹙眉,感到困惑:“没理由啊。” “当你无法逃离深渊,必将逐渐沦落为深渊的一部分。” 李浮图说了句非常富有哲学性的话。 接着,他笑了笑,盯着杨**的那张风韵十足的俏脸。 “况且,真的没有理由吗?” 875汇合 李浮图让杨**又发了一枚信号弹,然后提议大家就留在原地,不再继续前行,以防再度和另一个求生队错过。 在这种环境下,女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主张,就如同原始社会一样,决定权几乎都掌握在男人的手中。 唐鹏飞就是个闷葫芦,随波逐流,前几天就基本没发表过什么意见,现在依旧如此。 张丹倒是个喜欢发号施令的人,但受黄忠的死的影响,他突然发觉之前看起来仿佛人畜无害平易近人的李浮图实际上是个狠人,此时也不敢站在他的对立面,一时间,李浮图隐隐像是成为了这个小队头领的样子。 时间越拖越久,死的人越来越多,营地的气氛很是低沉,几人坐在地上,根本没有聊天的心情。 杨**依旧和李浮图呆在一起,正吃着黄忠用命换来的野果。 “你不是很擅长和人打交道吗?现在正是发挥你特长的时候。” 李浮图轻声道。 杨**咽下果肉,看了眼表情呆滞双眼无神的邓文怡等人,苦笑一声:“我现在都需要人来安慰我,哪还能去安慰别人。” 她话音还未落地,突然,“沙沙”的脚步声从远处的树林里响起。 “野人来了!” 亲眼目睹了韩燕给野人杀死的邓文怡杯弓蛇影的惊恐站起身。 “妈旳,来啊,看老子不弄死你!” 张丹凶狠怒骂,借此来掩饰内心的恐惧,他操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棍,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神很是吓人,似乎是打算和野人拼个你死我活。 杨**也有些紧张的望向那个方向。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从树林里窜出的并不是野人,虽然他们身上血迹斑斑,模样很是狼狈,但是和前晚被李浮图击杀在水边的那个蓬头垢面的肮脏女子有着本质的区别。 尤其是当看清楚其中一人的面孔,杨**情不自禁的愣了一愣,惊讶出声:“......小辰?” 从密林里窜出确实并不是什么野人,而是看到信号弹赶来的另一队求生者。 李浮图也觉得其中一名龙国男子有些眼熟,听到杨**的声音,他才终于想了起来。 曾经他在大唐一品的地下停车场和对方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对方和杨**走在一起,模样很是亲密,导致他还误以为对方就是杨**的丈夫。 他隐约还记得,对方好像叫做易辰。 从密林里走出的只有四个人,单从人数上来看,似乎他们这几天的遭遇,比李浮图他们这队还要不幸。 “嫂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看到杨**,易辰貌似也非常惊讶。 “我来参加活动。”杨**的惊讶同样不比他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怎么也来了?” “我也是来参加活动的啊。” 易辰苦笑了下,“还真是巧了。” 接着,他很快看到了杨**身边的李浮图,他的记忆力显然也不比李浮图差到哪去,微微一愣,明显也将李浮图认了出来。 李浮图露出一个意外却也不失礼貌的微笑:“易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 “易,你认识他们?” 虽然折损了一半人,但是那个魔鬼身材的斯嘉还活着。 她也是易辰这个求生队里唯一还活着的女人。 那个看似强壮魁梧的俄罗国猛男穆勒在被木刺刺穿双腿后,最终还是没能坚持到这里,甚至还没那个瘦弱的高丽男子活得时间长。 “他们是我的朋友。” 易辰点了点头,简单的解释一句。 看到彼此之中有人相识,被迫聚集在一起的两队人心中的警惕都减轻了一些。 毕竟,如果不是意外发生的话,他们本应该是敌人。 “你们的人,只死了两个?” 易辰扫视一圈。 “什么叫只死了两个?你难不成想看到我们全部死完不成?” 张丹神色不满,他手里还操着木棍。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辰,你们队里的其他四个人......” 在这里看到易辰,着实让杨**吃惊不已,可是此时此景她顾不上多作寒暄。 易辰神色低沉,无声点了点头。 李浮图目光在其余三个人脸上扫过,他本以为这只是个国内的活动,到现在才发现并不是如此。 “几位先吃点东西喝点水吧。” 他并没有立即询问情况,友好的接纳了他们。 因为易辰四人的加入,营地似乎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双方围坐一地,再度各自介绍了一番,也分别讲述了各自小队这几天的遭遇。 “你说什么?你说袭击我们并不是野人?而是人类?” 张丹难以置信的盯着易辰,话听起来像是有点语病。 “没错,那根本不是野人,而是像我们一样的求生者。只不过因为困死在这座荒岛上,时间与饥饿,让他们逐渐泯灭了人性。” 按照易辰的讲述,他们这几天不仅踩到了‘野人’或者说‘前辈’们设下的陷阱,而且还分别遭遇了两次袭击,从而付出了四条人命的代价。 当然,他们也没有坐以待毙,也做出了有力的还击,有两名‘野人’死在了他们手中。 “这......怎么可能......” 听到想要杀死自己的居然是曾经的求生者,雷倩倩觉得这种事实,比之前认为对方是野人,还要更让人胆颤心惊。 毕竟,野人杀人,在观念上容易让人接受,可人杀人...... “你们最好小心一点,那些人,杀我们,好像是想把我们当成食物......” 瘦弱的高丽男人心有余悸的提醒道。 “那些家伙现在和野人没什么区别,只剩下动物的本能,根本没有什么脑子,只要我们小心防备,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最关键的是,我们怎么离开这个岛,要是找不到出去的办法,我们迟早都会变成和他们一样。” 布鲁斯开口道,一针见血。 “你们的电话也打不通吗?” 杨**问道。 易辰摇了摇头,“这一切恐怕都是主办方故意安排的,他假借荒岛求生的名义,将人不断送到这座岛上,让人自相残杀,并且引以为乐,这简直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李浮图眼神微微闪烁,若有所思。 876同类相残 在这种情况下和易辰碰到,确实让杨**有些‘惊喜’,她和易辰聊了会。 李浮图独自坐在营地边缘,默默吸着烟,像在思考些什么。 “想什么呢?” 和易辰说了话后,杨**重新走了过来。 “易,你是不是喜欢她?” 望着杨**的背影,斯嘉问道,女人的直觉总是无比精准。 “马上要天黑了,赶紧扎帐篷吧。” 易辰收回目光朝一边走去,并没有正面回应。 听到声音,李浮图掐断了思绪,扭头轻笑道:“我在想在这里和这位易先生重逢,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 杨**目露疑惑,不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浮图嘴角翘起,盯着杨**那张百媚千娇的脸蛋,似笑非笑:“你难道没听过一句古话?” “什么话?” “好吃不过饺子。” 杨**闻言一怔,继而笑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思想能不能纯洁一点?小辰根本不是那种人。” 好吃不过饺子,后面一句话,几乎谁都知道。 按照原本的活动规则,赢得那方可以任意享受失败队伍里的女性,此时看到易辰出现在另一个队伍里,李浮图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当然,他也只不过是调侃,算是调节下较为沉重的气氛,易辰的出现,也不排除确实只是偶然,知道杨**的开朗个性,他才会开这样的玩笑。 “下雨了。” 脸上突然感受到湿意,李浮图抬起头,望向天空。 确实有点点雨水开始从空中飘洒下来,由轻缓,逐渐变得急促。 在众人降落在荒岛的第四天,一场大雨不期而至。 这场雨来得猝不及防,并且一下就没有停缓下来的意思,众人都进了自己的帐篷。 黑夜逐渐降临。 因为雨势太大,因此没再安排人守夜,外面只听得到哗啦啦的雨声。 夜阑卧听风吹雨。这种感觉,但也算有些意境,可是突然,一道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这种氛围。 因为这时候不算太晚,而且雨声很吵,众人几乎都还没有睡着,听到叫声,纷纷冲出了帐篷。 李浮图看到,浓稠的雨幕中,几道人影正拖拽着雷倩倩朝外跑去,血水不断流淌,与雨水化为一体,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猩红的血线。 此时雷倩倩已经停止了挣扎。 “你们这群畜生!” 张丹目眦欲裂,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精神上的折磨已经让他有点丧失理智,这个时候,他展现出惊人的胆魄,不顾猛烈的大雨,操着那根木棍就一马当先的冲了上去。 可遗憾的是,他虽然勇气可嘉,但是长期的富贵生活让他的动作很是迟钝,木棍还没挥出去,就被一‘野人’拿着尖锐的木矛捅穿了腹部。 雨幕中,他的身体骤然僵硬,保持着前进的姿势,血水随着木矛滑落,滴打在地面上的雨水里。 李浮图立即冲了上去,易辰也不甘其后。 “fuck,我究竟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少人!” 布鲁斯嘶吼一声,也一头冲进了雨幕。 湍急的大雨似乎并没有对李浮图造成任何影响,他的速度快如闪电,仿佛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张丹的身边。 那‘野人’拔出木矛,一点犹豫都没有,立即朝李浮图捅来。 张丹的啤酒肚出现了一个狰狞可怖的血洞,肠子从中流出,整个人随即向前栽倒,双膝先跪地,然后五体投地般趴倒在地上。 被染成红色的雨水四溅而起。 即使无亲无故,但好歹也算缘分一场,看见雷倩倩与张丹接连惨死,李浮图眼中也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面对狠辣捅来的木矛,他微微侧身,夺过这一击同时,伸手将木矛给一把握住,继而猛然发力,将木矛夺了过来。 大约一人高的木矛在他手里舞动一圈,挥洒出道道雨水,场面极具观赏性。 那野人虽然已经没有多少人性,但起码动物的本能还在,感知到危险,掉头打算逃跑,可是已经迟了。 锋锐的矛头如同发动攻击的毒蛇,迅捷而刁钻,穿透雨幕,直接刺进了他的脖子,将其硬生生的挑了起来。 易辰几人也快要赶到。 另外两名野人见状,也算果断,将雷倩倩给扔在地上,掉头就跑。 可是李浮图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刺死一人后,他手臂一挥,被挑起的野人砸落在雨水中,在湿润的地面上滑出一段距离。 李浮图看了眼被割喉的雷倩倩,旋即目光上移,盯着那两个野人的背影,手中的木矛猛然投掷而出。 “哗......” 一米多长的木矛犹如离弦之箭,裹挟着势不可挡的爆烈气势,击穿密集的雨幕,无比精准的扎进了一名野人的背心。 那野人被巨大的穿透力带着向前踉跄了几步,木矛从他的前胸透出,伴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斜插进地面。 矛头入地三寸有余,可见力道之大! 那野人直接被钉在地上,死而不倒。 “最后一个交给我!” 易辰已经赶到。 闻言,李浮图刚打算迈出的脚步缓缓收了回来。 可以看出,易辰应该是个练家子。至少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上很多,三步并作两步,与最后一名野人的距离迅速拉近。 在相距不到四五米的时候,他猛然踏地,雨水四溅,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猛然扭腰,铁腿如鞭,如泰山压顶般砸在那野人的肩头。 “砰!” 那野人被砸飞出去,摔倒在雨水里,嘴里大口血水呕出。 易辰落地,脸色阴沉。 “残杀同类得以苟活,这种生,还不如去死。让我帮你结束这种痛苦的折磨吧。” 他一步步朝那野人靠近。 这几个野人,也确实只不过是普通人,刚才易辰力劈华山的一腿估计已经砸碎了他的肩骨,这时候最后这名野人基本已经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因为雨水的冲刷,这野人头发依旧杂乱,但是脸上的污秽却是被冲干净不少,露出一张比较清秀的脸庞。 单看模样,根本想象不到这会是一个杀人而食的野兽。 易辰走到他的身边,打算将这披着人皮的野兽杀死,可是一道激动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住手!” 877天地同悲 易辰回头,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冲了过来,他记得这个男人好像是叫唐鹏飞。 “别过去,他很危险。” 他好心提醒道。 那个野人虽然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但他的手里还捏着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匕首,依旧具有危险性。 可不知道是不是雨势太大从而导致他的声音被淹没,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一步一步,脚步有些缓慢而僵硬的朝那野人走去。 湍急的雨水已经淋湿了几人全身,唐鹏飞也不例外,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流淌而下,他恍若未觉,目不斜视,视线一直盯着那个野人,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 像是欣喜,又像是痛苦......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在他脸上交织浮现。 易辰微微皱眉,有些困惑。 杨**也不顾大雨走了出来,站在李浮图的身边,不忍去看地上的几具尸体,望着唐鹏飞的背影,怔怔的开口:“那......应该就是他的哥哥吧。” 她记得李浮图提起过,那个沉默寡言的高瘦男人来这里,是因为寻找他五个月前参加这个活动而失踪的大哥。 此刻看对方的模样,他好像......真的找到了。 唐鹏飞没有听易辰的劝告,脚步沉重而僵硬的走到了那野人的身边,缓缓的蹲下身。 “哥......” 他伸出手,打算按住那野人的肩头,可是那野人觉得他是要伤害自己,突然动作,往唐鹏飞怀里撞去。 易辰脸色一变,想救援,可根本已经来不及了。 唐鹏飞毫无防备,或者说根本没有想过防备,被野人撞进怀里,与此同时,一把匕首结结实实的捅进了他的胸口, “噗嗤......” 人体的肌肉在锋锐的刀尖下,脆弱得如同纸张。 唐鹏飞闷哼一声,瞳孔收缩,伸手握住野人持刀的手腕,血水从伤口流出,染红了野人的手,也染红了他的手。 可他却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痛苦,没有半点挣扎,望着野人凶狠的眼睛,苍白的笑了笑道:“哥......我是鹏飞啊。” 易辰一怔,脸色逐渐复杂,犹豫了下,将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虽然他事先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是此情此景,他哪还能猜不出来。 消失了五个月,这野人居然连自己的弟弟都不认识了,足以见这个荒岛游戏是多么的残酷,每在这里多待一天,人性就会被磨灭一分,最后没被杀死,也会沉沦为六亲不认的野兽,就像这个野人一样,哪怕面对至亲,也能毫不犹豫的挥动屠刀。 大雨依旧还在下,雨幕之中,唐鹏飞握着野人的手,一直望着野人的眼睛,似乎在祈求些什么。 野人开始想要挣扎,可是逐渐的,盯着唐鹏飞的眼,他泯灭人性只看得到如野兽般凶残的眼睛,出现了一抹人性化的迟疑。 “你、......鹏、鹏飞?” 他嘴唇颤动着,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了,导致他的语言功能已经开始退化,吐辞艰涩困难,断断续续,而且有些不清不楚。 犹如回光返照,唐鹏飞惨白的脸色突然焕发神采,激动的道:“哥,是我,我是鹏飞,我知道,你一定还活着。” 看着消失了五个月,在这座荒岛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折磨的大哥,唐鹏飞的眼眶逐渐湿润,但是在大雨的冲刷下,并不明显。 “哥,对不起,我来迟了......” 野人凶残的眼神开始出现抖动,继而慢慢的凶残褪去,逐渐恢复清明。 “鹏飞、你、你怎么来这里了?这座岛上,有野人会吃人,你......快走!” 他脸上浮现焦急之色,并且推了唐鹏飞一把。 然后......他发现自己手里好像正握着什么。 他怔怔的低下头,才终于明白此时究竟是什么场景。 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把匕首。 匕首,正插在弟弟的胸口上。 他目眶放大,顿时愣住了。 唐鹏飞用力握住他的手。 此刻唐鹏飞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血色,他可以感受到生命力的迅速流失。 自己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哥,我不怪你,我知道是这座岛,将你逼成这样的,我带了食物,你以后、不用、再吃人了......” 说到最后,唐鹏飞已经气若游丝,他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也无法再握住自己大哥的手,半蹲着的身子也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在生命的弥留之际,这个一直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男人,面朝自己的大哥,露出了一抹孩子气的灿烂笑容。 “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话音还未落地,他的眼睛已经闭上,向旁栽倒。 死时,他的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容。 人性复苏的野人反握住唐鹏飞的手,将他的身子紧紧的搂在怀里,仰头望着大雨滂沱的天空,发出一道无比绝望而痛苦的哀嚎。 “啊!!!!” 李浮图等人站在雨中,尽皆默然。 杨**撇开头,不忍再看。 十几秒后,野人重新低下头,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他缓慢而僵硬的扭头,环视了一眼周围,看到几具才死去不久的尸体,似乎终于明白了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总是畏惧深渊。 可最恐怖的是,当你畏惧深渊时,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就是深渊。 “对不起。” 他颤抖的开口。 像是在对死去的唐鹏飞说,又像是在对惨死的雷倩倩和张丹说。 回应他的,只有瓢泼大雨声。 他抬起头,望向离他最近的易辰。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但是请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将我的弟弟扔进海里,这里的人,他们连尸体,也不会放过的。” 易辰沉默的点了点头。 “谢谢。” 他笑了笑,缓缓的闭上眼,然后一把抽出了那把匕首,随即猛然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他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栽倒在唐鹏飞的尸体上,血水逐渐从他口里溢出,还在喃喃念叨着对不起。 这个一度沉沦的男人,最后选择以自我了结的方式,结束了这场长达五个多月的‘荒岛求生’之旅。 雨下的更大了。 哗哗啦啦。 让这座荒岛变得无比朦胧。 仿佛天地同悲。 878惊人的猜测 “小心淋出病来,你先回去。” 李浮图扭头对杨**道。 杨**温顺的点了点头,有些失神的走回了帐篷。 “易先生,我们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吧。” 易辰颔首,继而喊道:“布鲁斯,过来帮忙。” 李浮图几人不顾大雨,将几具尸体都抬到海边,甚至包括那几具‘野人’的尸体。 毕竟从根本上来说,这些野人,也同样是受害者。 处理完这些尸体后,雨势终于变小了一些,李浮图回到帐篷,杨**很快也钻了进来。 “邓小姐还好吧?” 李浮图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 “你说呢?” 杨**神色低沉,“再这么下去,不仅仅她,恐怕我也要被逼疯了。” “张丹死了,雷倩倩死了,唐鹏飞也死了,最开始的八个人,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还活着......” 死亡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等死的这个过程,他们现在好像就是在等死一样。 本来和易辰他们汇合后,人多了起来,营地的气氛也变得振作了不少,可没想到晚上就发生突变,导致直接有三人惨死。 过去三天,也就韩燕最为不幸,用性命向他们提醒了这座荒岛很危险,可今天一天,他们就折损了四人。 那明天呢? 后天呢? 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虽然刚才很努力的让邓文怡要保持乐观,可是杨**其实自己心里都开始有点绝望。 特别是刚才唐鹏飞他哥自杀的场面,给她造成了极大的触动。 人得有多绝望,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唐鹏飞他哥临死前说自己罪该万死,我觉得真正罪该万死的是这个活动的主办方,这些人是迷失了人性,可是这个活动的发起者根本就没有人性!” 李浮图很少甚至从来没看见过杨**脸上露出如此怨恨的表情。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 哪怕他都觉得,这个活动的发起者,太过极端了一些。 对付自己的敌人,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不过分,但是用如此丧心病狂的方式折磨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这种做法,他只想得到一个***能够形容。 譬如他之前碰到的那个蜡像馆馆主,将活人制成蜡像,同样十分恐怖,但是那馆主这么做,也是有目地性,是为了惩罚婚姻里的不忠者。 可是这个荒岛游戏,逼***,却只是主办者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乐趣。 “那你想要惩罚他吗?” 李浮图突然道。 杨**一愣,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李浮图把毛巾放下,轻声道:“惩罚这个活动的主办方。” 杨**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越加不解, “我当然想,我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可是我们还被困在这岛上,出都出不去,怎么报复他?而且我们也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既然办如此灭绝人性的活动,肯定不会让人轻易查出自己的身份的。” 李浮图笑了笑。 杨**微微皱眉。 “你笑什么?” “你觉得这岛上,会安装有监控设备吗?” 李浮图话锋转的太过迅速,让杨**有点反应不过来。 虽然很奇怪他为什么突然问如此莫名其妙问题,但她还是回应道:“怎么可能。这可是荒岛,哪来的电?怎么安装监控设备?而且,为什么要安装监控设备?” 李浮图思维极具跳跃性,再度转移话题。 “你觉得这个活动的主办方为什么要发起这个活动?” “这还用说,他是个疯子,是个变态!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满足他邪恶的乐趣。” 杨**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李浮图笑着颔首。 “是啊,我也觉得他是个疯子,让人在这自相残杀,只是为了好玩,既然如此,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这岛上无法安装监控设备,那么他就根本无法亲眼看到人性的演变与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杀戮。” “就好比你小时候对一部动画很感兴趣,你知道那就是你喜欢的,可是你却因为你父母不允许或者其他方面的原因,无法观看,你不会觉得遗憾吗?” 杨**眼神轻颤。 “你......什么意思?” 李浮图轻声道:“其实有时候,不妨尝试着换位思考一下。” “你试想一下,要是你就是那个主办方,你花费如此大的精力与物力举办这个活动,将人送到岛上来,难道单单只是想得到一个结果?” “那何不直接把人杀了了事?” “你是说......” 杨**脸色苍白,浑身泛起了一股凛冽的寒意。 她刚才按着李浮图的说法想象一下,结果很快得到了一个让她****的猜测。 李浮图和她对视,目光深邃。 “那个主办者,就在这个岛上。” “甚至很有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他这个猜测,不可谓不大胆,可是却与杨**刚才得出的结论,不谋而合。 只有亲眼目睹他们是如何被杀或者沉沦的,才会感受到最大的快感。 杨**明白李浮图的猜测极有可能就是事实,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一个以扭曲人性为乐的疯子,就潜藏在自己身边,或者此刻,就在哪个方向盯着这里。 杨**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觉得冷就多穿点衣服。” 李浮图淡淡一笑,其实这个想法,是之前易辰之前说主办方刻意为之让人自相残杀并且自以为乐时,他才突然想到的。 “所以说,这座荒岛并不是没有出路,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离开这个荒岛,只需要把那个主办方找出来就好了。” 杨**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找?你有办法吗?” “唐鹏飞的大哥消失了五个多月,他才来参加这个活动,足以说明这个活动举办的并不频繁,也恰好能够佐证那个主办者肯定不会放过每一次求生活动,而最方便的方式,莫过于以求生者的身份,潜伏在每一次的求生活动之中,这样,就不用刻意隐藏,可以名正言顺大大方方的欣赏求生者的死亡恐惧,和人性的演变与沦丧。” “已经死去的人,自然可以排除,现在,我们这一批的求生者,还有七人活着。” “除了你我,外面还有五个人。” 李浮图望着帐篷外。 “那个主办方,就在那五人之中!” 879野果有毒 易辰。 斯嘉。 布鲁斯。 邓文怡。 以及来自一名来自邻国高丽的男子, 这是排除李浮图与自己之外,现在还存活着的人。 “......你觉得,是布鲁斯、还是那个高丽人?” 杨**低声问道。 “那个高丽人看起来好像比较胆小怕事,应该不是他。” 念叨着,杨**眼眸收缩道:“难道就是那个布鲁斯?!” 单从主观感受来判断,那个人高马大的布鲁斯,的确是她认为嫌疑性最大的人。 “你为什么只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进行判断?” 李浮图饶有意味的问道。 “我和小辰读书时代就认识,他根本不可能是这种人。” 杨**斩钉截铁,眼神坚定,这份信任,着实很让人感动。 李浮图并没有反驳,再度问道。 “那邓文怡和那个西方女人呢?” “你不会是怀疑她们吧?” 杨**眼睛微微睁大,不可思议道:“邓文怡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而且韩燕被杀的时候,她差点也被杀了,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是她。而那个斯嘉,总是粘着小辰,哪一点像丧心病狂的疯子了?” “如果人心都能从表面上看穿,那这个世界,就会简单许多了。” 李浮图轻声道。 “其实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尤其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就应该运用有罪推定,在没有确定到底是谁时,每一个人,都值得怀疑。” “那你赶紧想办法啊!” 杨**也不想去说服他,急道:“这座岛,我实在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下去了。” “之前还不是你偏要来的。” 李浮图摇头笑了笑,继而神色收敛。 “其实要把那个主办方给揪出来,也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杨**一愣,立即难掩激动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其实我们不用去费时费力的分析究竟谁嫌疑最大,我们只需要弄明白,谁之前来过这座荒岛就够了。” 李浮图语气平静,不急不缓。 “在我们七人之中,只有那个主办方,不是第一次来这座岛。” 一针见血。 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杨**怔怔的看着李浮图。 “......我以前真的还没发觉过,你居然这么聪明......” 在这座荒岛上,她又发现了这个男人闪光的一面。 他的冷静与睿智,真的让她感到折服。 上天还真是不公平,不仅赋予了这个男人卓然不群的外表,并且给了他强大的武力值,关键才智还如此的超凡脱俗,简直称得上文韬武略。 唯一的短板,或许就是他那感人的情商了。 不过杨**也可以理解。 毕竟,人无完人。 “你是说我以前在你心目中很蠢吗?” 李浮图嘴角微微上扬。 杨**现在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情,她现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座恐怖的荒岛, “那我们怎么才能知道谁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她仿佛化身为一个无知幼童,不断对李浮图发问。 “杨小姐,你就不能运用你的智慧想一想?你的脑袋难道只是用来好看的吗?” “哎呀,我不是没有你聪明嘛。” 杨**挽住李浮图的手臂,嗓音柔腻娇软,吐气如兰,典型的是在撒娇。 李浮图哭笑不得,稍微抽了抽胳膊。 “你还是注意点,要是被那位易先生看到,恐怕就不太好了。” “看到又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杨**神色很是泰然。 李浮图哑口无言。 他有些好奇,究竟什么事在这娘们眼里才算见不得人,非得捉奸在床才算?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究竟怎么样才能把那个变态给抓出来?” 虽然依旧挽着李浮图的胳膊,但杨**还是稍微放开了些力道,不再像刚才那般紧贴。 李浮图目光从她脸蛋上移开,逐渐落在了帐篷的一个角落里。 那里,正放着他和黄忠一同采摘回来的野果,颜色娇艳。 “我在问你话呢!你看果子干什么?” 李浮图笑道:“其实想让那个家伙露出原型,靠这些野果就够了。” 杨**错愕不已。 “你......什么意思?”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些野果,和分辨出谁是主办方之间,究竟能有什么关系。 “这座荒岛,是那个家伙的私人游乐场,他对这里,肯定了如指掌,也就是说,哪些东西可以吃,哪些东西不能吃,他肯定十分清楚,而从没来过这岛上的人,却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 杨**觉得自己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却仍旧有一层雾遮着。 “所以......这些有毒的野果,谁敢肆无忌惮的吃下去,谁,就是那个幕后玩家。” “可是,这些野果,并没有毒啊。” 杨**盯着那些鲜红的野果下意识道。 这些野果,之前他们小队里的人几乎都吃了,根本没有半点不舒服的反应。 “那是因为我告诉过你它没毒,可是在你没吃过之前,我说它有毒,你还敢吃吗?” 杨**一怔。 继而,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恍然大悟! “你是打算将他给诈出来?” 的确,如果李浮图提着野果回来的时候,说野果有毒,那她肯定是不敢吃的。 那是因为她没来过这座荒岛,以前没吃过这种野果。 可是那个主办方可不一样。 他肯定知道这些野果是没毒的。 这其中的差别,就足以让他们大做文章。 “一个人即使再如何精通伪装之术,但总不可能真的以假乱真,伪装可是个不轻松的活。况且,在对方眼里,我们这些求生者,不过是供他取乐的愚蠢棋子而已,他应该根本不会想到有人能猜到他就潜伏在队伍里的事情,所以他不可能时刻保持小心翼翼的状态,不需要他露出太大的破绽,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足以让我们揪住他的尾巴了。” “所以,明天,你还得配合我,必须盯住那些人的表情变化。” “只要在谁眼里,我们能看出这些野果没毒,那他就是这座荒岛的主人,是这场游戏的......幕后玩家。” 880幕后玩家 虽然中途势头减小,但雨还是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在第二天中午多的时候,才逐渐停缓了下来。 一场雨,将营地周围的血腥给洗刷干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树叶上还有雨水不断的滴落,清新的空气里仿佛蕴含着泥土的芬芳。 雨过天晴,本来很容易让人心生愉悦,可是众人的神色,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场恐怖的求生之旅,究竟何时才能走到尽头。 “我们往东走吧,我们乘坐的直升机,是从东边跨越这座岛的,所以东边可能才是会有船只经过的海域。如果真有船只经过,我们可以呼救,从而离开这座荒岛。” 易辰提议道。 没人反对。 易辰所说的方法,或许也是他们能够逃离这座岛的唯一希望了。 几人收拾东西,打算向南方转移,李浮图突然拎着一袋野果,洒落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 易辰诧异道。 杨**和邓文怡站在一起,有些紧张的盯着她认识多年的易辰。 虽然她非常坚信易辰的不可能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变态,但经过和李浮图昨晚的谈话后,她的心念,也发生了些许的动摇。 的确,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没揪出那个疯子,那所有人都应该被怀疑。 “这些野果有毒,索性把它们扔在这里,要是那些‘野人’捡起来吃了,也算是为我们减少一些危险。” 李浮图神态平静,将空袋子也扔在了地上。 杨**双手下意识攥紧,一眨不眨的盯着易辰的表情。 易辰显然愣了一愣,可是让杨**松了口气的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神态变化,很快就从地上的野果上移开了目光。 不是小辰。 杨**立即转移目光,观察起其他人的反应。 “李,你这办法真是不错,那些活死人,毒死一个算一个!” 原本在杨**心目中嫌疑最大的布鲁斯冷笑道。 显然,他也不是真正的黑手。 杨**暗自吸了口气, 现在范围已经缩小,只剩下三个人, 斯嘉。 高丽人。 以及她身边的邓文怡。 如果斯嘉和高丽人都没有异常表现,那按照排除法,这座荒岛的主人,则就是她身边的邓文怡。 斯嘉压根都没看那些野果,依旧黏在易辰的身边。 难道真的是邓文怡? 杨**心头泛起一阵寒意。 如果真的是邓文怡,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在她心里,那个懦弱的高丽人,几乎是最不值得怀疑的人选。 “这些野果有毒?” 就在杨**缓缓偏头,抖动的目光即将落在邓文怡脸上的时候,那个最没有存在感容易让人忽视的高丽男人,突然开口。 他的眼神里,似乎闪烁着讶异之色。 杨**内心一震,目光直直的朝那个高丽人看去。 李浮图的视线也落在那高丽人身上,轻声问道。 “这些野果,没毒吗?” 高丽人讪讪一笑,顿时又恢复了那个软弱的形象。 “只是......看起来好像,没毒的样子。” “金先生,我们龙国有句古话,越是致命的东西,外表看起来越是平凡无奇。” 名为金希灿的高丽人没说话了。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朝东边进发。 “真的是他?” 杨**走在李浮图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看着走在前面不远处金希灿瘦弱的背影,依旧有些不敢置信。 “你小时候,难道没看过柯蓝吗?越是看起来没有嫌疑的人,最后却正是真凶。” 李浮图轻声道。 其实现在的结果,已经很清晰了。 一行人跋涉来到岛的东面。 “这里哪里像会有船经过的样子。” 邓文怡望着一望无垠的海域,眼神有些绝望。 “邓小姐,不用这么心急,我相信好运肯定会眷顾我们的。” 高丽人金希灿冲邓文怡笑了笑,笑容有些腼腆和拘谨。 杨**看在眼里,心头泛寒。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一副外表下,会掩藏着一个变态疯狂的邪恶灵魂。 他表面上在安慰邓文怡,可内心里,恐怕正在享受的欣赏着他们的绝望。 “易,我们要是死在这里,会化作蝴蝶吗?” 斯嘉倒是对龙国的文化较为精通,居然还知道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化作蝴蝶?什么意思?” 布鲁斯不解道。 斯嘉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这个粗人。 “金先生,你认为这里会有船经过吗?” 李浮图像是随口问道。 “肯定会有的。” 金希灿似乎有点奇怪李浮图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话,但还是坚定回应道,像是在安慰众人,也像是安慰自己。 李浮图笑道:“金先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金先生对这座岛的了解,既然说这里会有船经过,那想必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吗?” 话音落地。 几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被吸引过来。 “李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辰微微皱眉,看了会李浮图,目光继而情不自禁朝金希灿移去。 以他对这座岛的了解? 这个高丽人很了解这座岛? “李,这家伙就是个懦夫,你居然还相信他的话。” 布鲁斯嗤笑,对金希灿很是不屑。 这一路上,只要碰到危险,这厮就看不到人,简直比女人还胆小,昨晚碰到袭击,这厮好像就躲在帐篷里连头都没敢露。 他都觉得有点不公平,这个高丽人一无是处,怎么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金先生,布鲁斯先生说你是懦夫,你难道就不想要反驳一下吗?” 李浮图望着金希灿,眼神深邃。 可让人失望的是,金希灿依旧那般怯弱,面对高大威猛的布鲁斯,低着头,表现得唯唯诺诺,被人指着鼻子骂,都不敢争辩一句,甚至都不敢直视对方。 “看到没,懦夫就是懦夫!” 布鲁斯脸上的嗤笑更甚。 “布鲁斯先生,我真的很意外,你居然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李浮图意味深长道。 布鲁斯脸色变得不善起来,“李,你什么意思?” “你就别装了!” 杨**终于忍不住了,走了出来,指着金希灿。 “就是你把我们弄到这个岛上来的,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害死这么多人,你就不怕报应吗?!” 全场俱惊。 881小丑王 “嫂子,你说他是......” 易辰惊疑不定的看着杨**。 “没错,他就是这个活动的发起者,就是他逼着我们自相残杀,而且还藏在我们的队伍,以此让他邪恶变态的乐趣得到满足。” 杨**一直盯着金希灿,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这怎么可能? 易辰有些难以置信,他看向金希灿。 这个高丽人一直跟着他们,胆小懦弱,无能可欺,他会是这个活动的主办方? “杨小姐,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金希灿一脸茫然。 “我知道这个时候大家心里肯定都不好受,可为什么要把罪名推到我的身上?你们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他怯怯弱弱,无辜的模样很是让人同情。 “杨姐,你是不是误会了......” 邓文怡低声的道,事到如今,谁都知道这个恐怖游戏是那个主办方一手策划的,可她根本没想过主办方也会在这个岛上,而且就潜藏在他们身边。 况且,这个高丽人这幅样子,怎么可能是一个灭绝人性的恶魔? “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你说他是主办方,证据呢?” 斯嘉冷淡的开口道。 因为易辰的关系,她对杨**本能的有些排斥和反感,而且她也根本不相信高丽人会是主办方。 实在是太过可笑了。 她觉得是这几日的折磨已经让这个东方女人精神崩溃,所以在这里胡言乱语。 如果不是顾忌到易辰在场,她甚至都想开骂了。 “你说是这个懦夫把我们送到这个岛上,然后导演了这场杀戮游戏?” 布鲁斯哈哈大笑,朝金希灿走去。 他很具有侮辱性的拍了拍金希灿的脸。 “瞅瞅他这德行,要是他是这个活动的发起者,那我......” 他的手还在金希灿脸上拍着,话还没说完,异变突生。 一路上饱受欺侮的金希灿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布鲁斯的手腕。 布鲁斯话语一顿,脸色变得不善。 还敢反抗? 他觉得这是对他威严的挑衅。 他正打算把手挣开,给这个高丽人一点教训,可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仿佛被铁钳给夹住,一股超出他想象的巨力挤压过来,让他的脸色逐渐苍白。 “ fuck!给老子松手!” 他怒骂,可还来不及挣扎,挤压而来的力道越加猛烈。 “咔嚓”一声。 布鲁斯的手腕当场被硬生生捏断。 布鲁斯惨叫一声,握着断裂的右手痛苦的跪在了地上。 杨**下意识后退几步。 周围易辰等人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几秒前还畏畏缩缩的金希灿看着跪在地上满脸痛苦的布鲁斯,嘴角勾勒起一抹诡异而神经质的笑容。 “我从不会破坏游戏规则,但你是第一个让我破例的人。” “布鲁斯,我宣布,这场游戏,你出局了。” 话音未落,突然像是变了个人的金希灿迅疾的伸出手,两根手指如同铁筷,直直插进布鲁斯的双眼,活生生将布鲁斯的两颗眼珠给挖了出来。 “啊!!!” 不久前还耀武扬威的布鲁斯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声,传出去老远,他的双眼此刻成为了两个触目惊心的血洞,不住的流着血,他倒在地上,绝望而痛苦的打着滚。 金希灿抬起手,将手指伸进嘴里,竟然将布鲁斯的两颗眼珠吃了下去! 他仿佛在品尝着什么美味一般,眼睛享受的微微眯起,最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的嘴角。 这幅惊悚的场面,直让人身心俱寒。 刚才还认为杨**在胡说八道的斯嘉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金希灿。 “你究竟是什么人?” 金希灿没忘把手指上的血水舔舐干净,没理会斯嘉,扭头盯着杨**,嘶声笑道:“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猜出来的?” 即使早有预料,但看到他终于露出本来面目,杨**还是被他的血腥残暴的手段给震住,深吸了一口气,才把李浮图昨晚的分析,给复述了一遍。 易辰等人如梦初醒,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就是因为我问了一句,那野果有毒?” 金希灿笑了笑。 “真是让我意外啊,居然有人把我猜了出来,这游戏举办这么久,你还是头一个。” 他似乎有点欣赏的看了会杨**,继而叹息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掩藏了。” 他咧嘴一笑。 “欢迎你们来到我的游戏。” “你这个疯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和你有仇吗?!” 见元凶暴露,邓文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不不,我只是在尽量满足你们的愿望而已。你们不是想要体会大自然吗?这里,就是真正的原生态的生活。”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适应者就能一直活着,不适者就会被吃掉。哈哈......” 看着开怀大笑的金希灿,哪怕易辰,都觉得有点后背生凉。 他见过江湖分子,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罪犯,但是如此疯狂的,还从没有碰到过。 这已经不能用心术不正足以形容了,而是根本已经泯灭了人性。 “你们不要害怕。” 金希灿的笑容又突然收敛,非常小声的道:“放心,我非常遵守游戏规则,我不会伤害你们,游戏会继续进行,这个人,你们可以把他吃掉,他这么大一个,应该可以吃一段时间了。” 他指的,肯定是地上的布鲁斯了。 仿佛在他眼里,人根本不是人,而是可以随便食用的猪狗。 “你一定有和外界联系的方式,拿出来!” 易辰沉声道。 “嘘,小声一点,我胆子很小的。” 金希灿畏惧的看着易辰,仿佛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懦弱的高丽人。 杨**几女顿时有点头皮发麻。 易辰眼中浮现怒火,上前一步,打算出手,可是李浮图拉住了他。 “别过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随之,他走上了前。 “既然你已经暴露,何不坦诚相待,披着别人的脸,还有意思吗?” 易辰一愣。 金希灿也同样愣了一愣。 “有意思,这次游戏真的有意思。” 他嘴角咧开,饶有意味的看了李浮图一会,然后伸手,扯住自己的脸。 在杨**剧烈抖动的目光中,一张人皮被‘金希灿’从自己脸上给撕了下来。 出现在空气中,是一张白得不像话的脸,就如同好莱坞电影中的那个小丑,嘴唇鲜红,右嘴角向上裂开一道缝。 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时刻在笑。 李浮图眼神平静。 果然是你。 小丑王。 882天榜,很厉害吗? 虽然之前骂他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但是杨**也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戴着一张人脸。 她固然家世富贵,见多识广,可又何曾见识过这种手段? 她觉得自己仿佛经历的不是现实,而是一场荒诞的梦,可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后,‘金希灿’那张恐怖的脸,依旧那么真实。 “你是......” ‘金希灿’的相貌,让易辰想起了一个人。 他惊疑不定,继续没说完的话。 “天榜榜尾,小丑王?” “嘿,你们这一届,还真是让我惊喜不断。” ‘金希灿’的语气,像是默认了易辰的推测。 其实他这幅容貌,全世界也很难找出第二个人来。 易辰的心不禁一沉。 他没有想到,构建这个杀戮游戏的,居然是一个天榜强者。 哪怕只是名列第十,但那也是普通人高山仰止的存在。 他虽然对自己的武力值有信心。但也没狂妄自大到能去抗击一个天榜强者。 这次......恐怕真的被困在绝境了。 “小丑王,我是凯迪仕家族的二小姐,希望你可以放我离开,我绝对不会向外界透露这里的事的。” 西方大财阀之女的斯嘉自然不可能没听说过天榜强者的名头,此时自报来历,只为活命。 可是小丑王又哪会顾忌她的家世。 作为天榜强者,世俗规则的约束力在他们身上已经作用很小。 “离开?” “从落在这座岛上的那一刻,你们就永远不可能出去了。” ‘金希灿’,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小丑王的话让斯嘉感到深入骨髓的绝望。 即使在外面世界,小丑王也是足以让世人颤栗匍匐的盖世强者,更何况在这座孤立无援的小岛上。 在这里,小丑**以说是神都不为过。 “杨姐,......小丑王是什么意思?” 邓文怡不懂,杨**也同样不是很明白,可是看易辰的表情,她也猜得到这个突然‘变脸’的‘金希灿’恐怕是一个很恐怖的人物。 的确,能够导演出这么一个惨无人道的游戏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恐怖。 女人在这种时候,都会寻求依靠,杨**下意识便朝李浮图看去。 这个被她拐来的男人,直到现在,神色都波澜不惊。 对啊。 这个小丑王虽然貌似很厉害,可是这家伙也不是善茬,他可是东海第一高手,对上这个小丑王,应该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吧? 杨**忐忑不安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她拉着邓文怡,小心翼翼的绕过小丑王。 好在小丑王似乎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任由她们走到了李浮图身边。 “小丑王是吧?我告诉你,他也很厉害,是我们东海的第一高手,之前的事,我们也不计较了,只要你把我们放了,我们可以当作什么事都发生过。” 杨**看着小丑王那张惊悚可怖的脸,强自镇定道。 这位闻名东海的***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非常明白能屈能伸的道理,在看出对方来头不小的情况下,再也没像之前那样喝骂,强调自己这边也不是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想让小丑王有所忌惮。 李浮图忍俊不禁,扭头看了这娘们一眼。 他头一次发觉这娘们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他嘴角的弧度并不明显,可早就看杨**不顺眼的斯嘉终于忍不住了,她脸上的冷笑,可比李浮图的笑意要显眼的多。 “你是不是傻子?东海第一高手?你知道天榜代表着什么吗?!” 她实在是不知道易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愚蠢的女人。 龙国东海,世界的经济中心之一,这个城市,她当然不可避免的听说过,可指望着一个所谓的东海第一高手就能救她们? 别搞笑了! 她们面前站着的,可是小丑王! 除了天榜上的其余九位,这世上能救她们的,恐怕就只有站在云端的人皇了! “我不知道。” 杨**很坦诚的道,没有不懂装懂。 “天榜,很厉害吗?” 斯嘉冷笑更甚,根本懒得在说话了。 易辰嘴唇动了动,刚打算解释,可一道声音先一步响起。 “对啊。” 李浮图轻声开口,语气透着些许的疑惑。 “天榜,很厉害吗?” 易辰看向他,苦笑一声:“李先生,世界上武力值最强大的人,才能登上天榜,全球数十亿人,也只有十人能够名列天榜,你说厉不厉害。” 至于神榜。 太过虚无缥缈。 他也没有多作解释。 杨**内心一震。 几十亿人才有十人登上天榜。 而李浮图作为东海第一高手,充其量也只是东海几千万人里的翘楚,数据的直观对比之下,高下很容易就可以得出判断。 “你叫他去和小丑王打啊!” 斯嘉嘴角泛动着嘲讽。 这种时候,她的理智已经有点不太清醒,已经不想去考虑如何求生,只想千方百计的打击杨**,以此来获得短暂的快感。 “东海第一高手?我倒真想看看,东海第一高手有多厉害。” 杨**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她何曾被人如此阴阳怪气的讥讽过,可是她却没法回击,在了解了天榜的含义后,她自然不会让李浮图去白白送死。 看到杨**被自己挤兑得说不出来话,斯嘉消笑意越发灿烂。 “你给我住嘴。” 易辰对斯嘉喝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我们现在应该团结一致......” 斯嘉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 “你难道还想着能够活下去吗?!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 欲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而此时的斯嘉,显然已经濒临崩溃。 易辰嘴唇动了动,看着声嘶力竭的斯嘉,逐渐沉默下来。 “我还不想死......” 邓文怡颤声道。 小丑王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在欣赏着这些人在绝境下的惊恐与绝望。 这是他最为享受的时刻。 “斯嘉小姐,龙国人杰地灵,强者倍出,莫要小瞧我这个东海第一高手啊。” 话音未落,李浮图抬步朝外走去。 斯嘉一愣,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与自己擦肩而过。 这个男人,莫不是疯了不成? 883成交 易辰也为李浮图的举动而感到震惊,在愣神片刻后,急声道:“嫂子你怎么不拦住他?!” “我为什么要拦住他?” 杨**此刻的神情,竟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 其实看到李浮图要上去和小丑王硬碰硬,她下意识是伸出了手的。 只不过伸到半途,她又把手收了回来, 拦住李浮图,他们的下场,也逃不了一个死字。 在这座***的荒岛之上,晚死恐怕还不如早死。 如果他落败,大不了,她陪他一起去死就好了。 “不自量力!” 斯嘉冷笑不迭。 她俨然已经彻底放弃了生存的希望,她只等着看这个东方男人倒在小丑王的脚下,就像还躺在地上的布鲁斯一样。 布鲁斯并没有死,不过比死还要凄惨,此刻卷缩着身子,手虚握着血淋淋的双眼,哀嚎声虽然减弱了许多,但是痛苦并没有减缓半分。 “你想干什么?” 看到李浮图走过来,小丑王貌似受惊般后退了一步,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怯弱的金希灿。 “让你的手下送我们离开。” 李浮图顿了顿,看着在世人眼中无可匹敌的天榜强者,幽深的眼神如一潭古井。 “或者,我杀了你后,我们自己离开。” 小丑王一怔。 这次,他并不是装的。 当他还是金希灿时,没少受欺负,可是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 他没想到。 在他露出真容后,居然还有人扬言要杀了他。 “你要杀我?” 他指了指自己,貌似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就是这只手指,刚才插入了布鲁斯的眼睛,挖出了他的眼球。 李浮图神色平静。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 小丑王呆呆的看着对面的东方男人,神色越加疑惑。 “三。” 对方已经开始倒数,并且速度很快。 “二。” 最后那声一字并没有落地。 李浮图已然出击。 没用手,而是选择用腿。 速度极快。 七八米的距离,几乎眨眼即至。 冷笑不止的斯嘉脸色微微一变,她虽然不通武道,但是李浮图的速度还是让她有些震撼。 作为名列天榜的至强者,小丑王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反应无比敏锐,微微偏头,躲开李浮图一腿。 李浮图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腰肢扭动,改踹为扫,如大浪拍岸,轰向小丑王的侧脑。 小丑王惊讶的‘咦’了一声,伸手精准格挡。 他觉得自己可以轻易的把这一腿给扣住,可是却有些低估了蕴含的力道。 “啪!!!” 手掌虽然的确扣住了那只腿,但是却没能将之挡下来,最后连带着他的手一起,砸在了他的侧脑上。 小丑王脑袋不受控制的一偏,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 斯嘉冷笑凝固。 杨**眼神一呆,继而焕发出无比璀璨的光芒。 “这......怎么可能......” 易辰也有点看愣住了。 小丑王砸落在沙滩上,滑出去老远,尘土一阵飞扬。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晃晃悠悠的重新站了起来,拍了拍脑袋。 脑海的昏沉感提醒着他,他确实被人给一腿扫飞了。 这位小丑王的脸上,似乎永远不会出现太大的波动,看着李浮图,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貌似有些困惑。 接着,他仿佛不服气一般,朝李浮图扑掠而去,十指僵扣,犹如锋利鹰爪,探向李浮图的双肩,欲图将他的双臂给废掉。 可李浮图灵巧如蛇,脚步捻动,不可思议的滑出了他的攻击方位,等他再度搜寻人影时,身后传来一道凌厉的劲风! 再怎么没有人性,小丑王终究也还是人体凡胎,背心要害被重创,顿时呕出一口血水,让他本就猩红的嘴唇,越发的鲜艳夺目。 他身体不可抑止的往前踉跄了一下。 斯嘉脸上的冷笑彻底消失不见,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甚至情不自禁的在自己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 小丑王,竟然单方面的在挨打? 瞬间冲击大脑皮层的疼痛感提醒着她,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那座东方古国,真的如此深不可测? 随便蹦出来一个人,都能碾压天榜强者? 之前让他们感到绝望的小丑王,此刻就像只是一具供人发泄的人肉沙包,此时又被踹飞,砸落在海水里。 而让易辰感到惊骇的是,那个男人,全程都没用手。 他只是用双腿,就让小丑王毫无还手之力! 难道,这是个假的小丑王? 易辰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过不切实际。 天榜强者,谁敢模仿? 此情此景,只能说明并不是小丑王弱,而是那个男人,强得太过匪夷所思! 虽然一直在挨打,但小丑王每次都能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从这种变态的抗打击能力,或许也能从某种程度上证明他的天榜实力实至名归。 除了嘴唇越发鲜艳外,他的表情,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仿佛并没有受到伤害。 可是如果可以透视的话,就可以发现他体内有多根骨骼已经出现断裂。 他再一次从海水中爬了起来,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李浮图,连忙抬起手。 “停。” “我不打了。” “你完全在欺负人。” 他的语气充满孩童般的委屈,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以玩弄人性为乐的恶魔。 “我只不过是想玩玩游戏,为什么把你给钓来了。” 他似乎已经认出了李浮图是谁。 要是常人受到像他此刻的伤势,恐怕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可他却像个没事人。 “你说不打就不打?” “我欺负人?你害得这么多人惨死在这座岛上,难道就不是欺负人了?” 小丑王的思维肯定没法用常理揣测,他问道:“你能不能别杀我?” 李浮图笑了。 “你难道还怕死?” “我游戏还没玩完。”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小丑王目露思索之色,继而咧嘴一笑。 “我加入你的地府怎么样?” 李浮图眼神顿时闪烁了下。 小丑王固然是个疯子,可是地府里,何尝不全是妖魔鬼怪。 他的特征,倒是和地府比较契合。 况且,这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天榜强者。 李浮图心底很快有了计较,看向一直在盯着他的小丑王,人畜无害般,微微一笑。 “成交。” 884离开荒岛 “轰隆隆......” 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荒岛变得越来小,越来越远。 只不过与五天前不同的是,本来是有两个求生队一共二十个人一同来的这座荒岛,可是最后离开的却只有六个人。 这还是在包括了‘金希灿’的情况下。 其余人,都永远的被留在了这座荒岛上。 五日的求生之旅,时间虽然算不上多么长,可是给几名幸存者留下的记忆恐怕一生都难以磨灭。 机舱里很安静,几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死里逃生的兴奋与激动,斯嘉直到现在眼神都还有点恍惚。 她无法相信,那个东方男人真的力挫小丑王,带领他们绝处逢生。 在她看来,这简直不亚于一场奇迹。 相比之下,杨**虽然也保持着沉默,但是却不是因为之前李浮图与小丑王的战斗。 她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的奇迹,已经太多,几乎已经有点麻木,她的安静,是因为坐在她对面的小丑王。 小丑王又戴上了那张****,此时正和他们坐在一个飞机上。 见到她的目光望来,他还露出了一个拘谨却不失礼貌的笑容,仿佛又成为了那个懦弱腼腆的高丽人。 杨**此时已经很清楚那副面具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以及这个身躯里掩藏的是一个何等邪恶的灵魂,哪怕知道对方应该不会再伤害自己,但是脸色还是有点微微泛白。 邓文怡更不用说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尽全力离那个恶魔远一点。 “老大,喝水。” 小丑王拿着一瓶矿泉水朝李浮图递了过来,那张****上的笑容很清晰的透着讨好。 很有觉悟。 易辰眼角抽搐了下。 李浮图若无其事的把水接过,“不要喊什么老大,跟了我,你也要学会做一个文化人,叫大哥就行了。” “是,大哥。” 小丑王立即改口,非常机灵。 杨**:“......” 按照来时的路线,直升机飞越大洋,在一个南越的一个港口城市降落。 “易,你真的不和我回西方吗?” 斯嘉不死心的问道。 但易辰的回应依旧一成不变。 “斯嘉,有缘再见。” 斯嘉苦笑了下。 有缘再见? 世界这么大,这一别恐怕很难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不过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她也知道易辰的个性,也没再无用的死缠烂打,目光移向李浮图,终究还是咬唇道了声谢谢,然后很快转身离开。 她将在这里乘飞机回国, 目送她离开,李浮图轻声道:“我们也走吧。” “你是不是疯了?你把他带到东海来干什么?” 在东海国际机场落地后,杨**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道。 大家都来自大江南北,易辰和邓文怡中途就和他们分道扬镳,可是小丑王,或者说金希灿,直到现在还跟在他们屁股后面。 “不把他带回来,他就会继续玩变态游戏,继续残害无辜的人,你想看到那样?” 李浮图回头看了眼。 或许是第一次来东海,金希灿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你这是打算舍身取义?” 杨**低声道。 “小心别养虎为患。” “放心,我心里有数。” 李浮图若无其事笑了笑:“对了,你人脉比较广,帮我找个房子,不需要多豪华,离大唐一品不太远就好。” “你要房子干什么?” 杨**一时没太反应过来。 “我这做大哥的,好歹也得为我这个新收的小弟找个住处吧?” 给这个恶魔找住所? 杨**立即道:“抱歉,我能力有限,爱莫能助,要找你自己找去。” “你要是不愿意帮忙那我就只能把他带到大唐一品了。” 李浮图轻叹一声。 “到时候要是闲着无聊,他说不定会上去串串门,找你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 杨**脸色顿时一变,咬牙切齿,“李浮图,有你这么混蛋的吗?我不允许你把他带到大唐一品去!” 与一个灭绝人性的恶魔为邻,她还没这个勇气。 李浮图笑道:“那房子的事,就麻烦你了。” “你......” 杨**瞪眼,却也无可奈何。 “对了,这次荒岛的事,你那个易辰弟弟,不会和你的老公说吧?” 李浮图突然道。 带着别人的老婆在户外过了几夜,虽然他问心无愧,但是如果传进了杨**丈夫的耳朵,难保对方不会多想。 “怎么?你怕了?” “我怕什么?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是担心你的丈夫会对你有什么误会。” “放心,小辰不是喜欢多嘴的人,况且这次要不是因为我把你拖了去,我恐怕就会死在那里了,我丈夫即使知道,说不定还要请你喝酒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呢。” 李浮图哑然一笑。 不知为何,明明和杨**清清白白,可只要想到杨**的丈夫,他的感觉总有点古怪,像是有种愧疚似的。 三人在机场附近吃了顿饭,然后杨**就立即坐车离开了。 “大哥,我们不回地府吗?” 小丑王问道。 “不急。” 李浮图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先算去给小丑王找个酒店。 其实在杨**面前,他是故意那么说的,又怎么可能真的把小丑王带到大唐一品去,大唐一品里可住着何采薇母女。 “我在这座城市,是一个有正经身份的人,我不想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浮图轻声道,这点提醒还是必须的,否则以小丑王的性子,要是哪天心血来潮,在东海玩恐怖游戏,那可就乐子大了。 毕竟这里是龙国,他与龙国高层目前关系还算友好,小丑王如果在这里胡作非为,他情面上过不去。 “大哥,我明白,我现在是有组织的人,我肯定追随大哥的脚步,不会拖组织后腿的。” 小丑王一本正经的道。 李浮图一怔,不禁莞尔。 这厮......孺子可教啊。 他笑着点了点头,开始闭目养神,可是没过不久出租车里的一段新闻广播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缓缓睁开眼,微微皱了皱眉。 整段新闻可以概括为一句话。 永兴集团在港交所上市失败。 885两大爱好 顾倾城为了永兴的上市做了很长时间的部署,就连蔡红鲤都认为有很大希望可以上市成功,但似乎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结果。 李浮图坐进车里,目露思索之色。 他才从顾家别墅出来。 按照顾擎苍刚才的说法,是有人向港交所递交了永兴的黑材料,所以导致这次上市功亏一篑,证监会要对永兴集团的资质重新进行审查。 照这种职能部门工作的尿性,二次重审不知道又得拖多长时间。 顾倾城此时带着永兴集团高层正在港城与港交所进行沟通洽谈。 毫无疑问,这次上市失败,是有人刻意使了绊子。 所有的行为目的分析,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利益二字,可永兴上市,会损害谁的利益? 李浮图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方向盘。 顾擎苍和他的想法一样,也认为是有人在暗中故意捣鬼,可是他并没有查出那个向证监会递黑材料的人究竟是谁。 虽然港城并不在永兴的势力范围之内,可顾家在港城也不可能一点人脉都没有,顾擎苍查不出来,只能说明暗中使绊子的人,来头同样不小。 看来得亲自去港城一趟了。 李浮图停止漫无目的的揣测,打火发车,离开顾家别墅。 经过沈嫚妮别墅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把车停了下来。 姚晨曦那晚在酒店里故意坑他的事,他觉得有必要向沈嫚妮解释一下。 至于当时为什么不再打电话过去,是他觉得沈嫚妮多半不会接。 相处这么久,他好歹也了解了沈嫚妮的性子。 而经过了这么几天,沈嫚妮应该冷静了下来。 他下车朝别墅走去,走到门口发现门没锁,跨过门廊,他意外看到了姜明珠和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 并且关键的是,那个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还抓着姜明珠的手。 姜明珠显然不是很情愿,一直在挣扎,可是那男人用力比较大,让她无法挣脱。 这是在演哪出? 李浮图有点纳闷,轻咳一声,走了过去。 “李先生。” 听到李浮图的咳嗽声,沙发上的一对男女同时扭头,这才发现了李浮图的存在。 姜明珠再度用力抽了下手。 那厮看到李浮图走进,终于肯把手松开,姜明珠立即站了起来,脸色有点不自然的捋了捋腮边的秀发。 “这位先生是......” 李浮图看向那个男人。 “你好,我是邵子童,也是春秋华府的住户,来找小姜聊聊天。” 他也站了起来,冲李浮图客气一笑,大约四十来岁左右,身上有股成功人士的气场,哪怕刚才占人便宜的场面被李浮图捉个正着,可依旧处变不惊,从容不迫。 定力很不错。 或者也可以形容为很不要脸。 一般介绍自己时说自己是谁,而不是叫什么的人,都是有身份的人。 况且能住在春秋华府这个东海顶级富人区里,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当然,李浮图自然是不清楚这个邵子童什么来头。 “你好,李浮图。” 他还是很客气,点头一笑以示回应。 人的名树的影。 他不知道邵子童什么来历,但不代表对方没听过他的名字。 邵子童脸色微微一变,继而笑道:“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了。” “把这条项链拿走。” 姜明珠把茶几上的一个首饰盒拿了起来。 邵子童脚步一顿,转身把首饰盒接了过来,然后再度对李浮图笑着点了点头。 李浮图同样若无其事,笑着侧了侧身,让开位置,目送他离开。 “李先生,你先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姜明珠强自一笑,打算去倒水。 “不用了,我不渴。” 李浮图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姜明珠微微一笑道:“你也坐吧。” 待姜明珠坐下,他轻声道:“刚才那人,什么情况?” “没事,他只是过来聊聊天而已。” “那他为什么要送你那么名贵的东西?” 姜明珠如同羊脂美玉般的双手搅在一起,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李浮图看着她那张面赛芙蓉的脸蛋,笑问:“他在追求你?” “不、不是。” 姜明珠连忙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 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姜明珠的姿色,会被人看上不足为怪,可那个男人的年纪,未免太大了一些,几乎或许都可以当姜明珠的父亲了。 沉默了一会,姜明珠咬了咬唇,目露一缕屈辱之色。 “他......想让我给他当情人。” 有次出去买菜的时候,她正好碰到了那个邵子童,对方还很好心的要载她一程,自那以后,那个邵子童就开始纠缠不休。 李浮图挑了挑眉,倒也不怎么意外。 看情况,沈嫚妮肯定不在家了,所以他肆无忌惮的点燃一根烟。 “看他应该很有钱的样子,出手也很是阔绰,你就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总比给人当保姆要强吧?” 李浮图语气很平静,不包含任何感**彩,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很正经的事情。 给有钱人做情人,是如今很多女孩眼中迅速走向成功的一种捷径。 “说不定,以后要是能够生个孩子,或许还有登堂入室的机会。” 李浮图呼出口烟,弧度轻柔,像是在好心的给姜明珠出谋划策。 姜明珠一愣,继而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怒视着他, “李先生,请你不要侮辱我。” “侮辱?” 李浮图诧异道:“我哪里侮辱你了?” “我姜明珠虽然穷,但是我有原则和底线,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 多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啊。 李浮图看了她一会,赞叹道:“现在像你这样有操守的姑娘,可不多见了。” 吸了口烟,李浮图饶有意味的盯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意味深长道:“不过你听说过男人的两大爱好吗?” “什么爱好?” 姜明珠微微蹙眉,有点不解。 李浮图慢条斯理的吐出口烟圈,嘴角含笑道:“拖良家下水,劝妓女从良,这就是男人的两大爱好,你越是这样不为虚荣所动,越容易让男人产生征服的欲望。” 姜明珠的眼眸不由自主睁大,有些失神。 李浮图此刻正盯着她,眼神幽深,透着某种危险的信号。 886找乐子 姜明珠是目睹过李浮图和沐语蝶‘亲热’的场面的。在苏媛住院的时候。 所以即使李浮图还没结婚,但是在她眼里,恐怕也和刚才那个邵子童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况且,苏媛还百般强调过,这个男人很色。 此刻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而且还说什么越不慕虚荣越有征服感的话,姜明珠逐渐开始有点不安起来。 她不敢和李浮图对视,双手紧张的搅动着衣角,脸颊泛起羞赧的红晕,犹如白玉上染上了一抹斑斓的色彩,很是撩拨人心。 有时候的确不能怪男人太急色,只怪美人太多娇。 而且,要知道,这只是一个保姆而已。 虽说职业不分贵贱,但保姆,终究只是社会的底层,对一个保姆做什么,根本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这也是之所以刚才那个邵子童直接动手动脚的原因。 要是换作沈嫚妮,他敢这么做? 李浮图掐灭烟头,突然站起身。 “李、李先生,你想干什么?” 姜明珠的嗓音透着惊慌,但其实越是这样,越是容易让男人的欲望蠢蠢欲动。 “我觉得,你还是换个工作吧,你继续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他深深吸了口气,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别墅。 他临走前的话,像是指的是那个邵子童,又似乎像是指的是别的什么。 很显然,随着接触越来越多,姜明珠的魅力开始发酵,现在他似乎有点开始‘道心不稳’了。 姜明珠逐渐坐直身子,嘴角勾勒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我看你还能克制住多长时候。 ...... 第二天,李浮图来到了小丑王住的酒店。 当他进去的时候,小丑王正在看熊大熊二光头强,而且还看得乐呵呵的。 非常人,的确行非常事,不能用常理揣测。 李浮图干净利落关掉电视。 “走,带你去找找乐子。” 找乐子? 小丑王眼神倏然一亮。 ...... 带着小丑王,李浮图上了赴港的飞机,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来到在龙国意义独特的港城。 “你怎么来了?” 顾倾城亲自接的机,虽然面带微笑,但是难掩气色的憔悴,甚至还看的到黑眼圈。 李浮图微微皱眉。 “你没睡觉?” “只是睡得比较晚而已。” 顾倾城摇头一笑,接着视线落在小丑王脸上。 “这位是......” “金希灿,我的一个朋友。” 李浮图简单解释道。 小丑王腼腆的笑了笑。 要是杨**在这里,恐怕又会觉得后背生凉了。 顾倾城此时也没精力关心太多,点头笑道:“上车吧。” 加长的林肯驶回四季酒店, “其实你不用来的,我可以自己解决。” 顾倾城打开门,把李浮图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非常豪华,还有独立的书房。 “你自己解决?你照照镜子,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眼角皱纹都出来了。” 李浮图肃然道。 “皱纹?” 顾倾城目露惊慌之色。 女人最怕听到的,恐怕就是这两个字了,况且自己还如此年轻。 顾倾城急忙握住自己的脸,匆忙跑进了卫生间。 李浮图四处看了下,沙发,茶几上,四处散落着资料。 他轻叹一声,走过去,把资料整理在一起。 “你就知道吓唬我!” 过了一会,顾倾城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皮肤同时,应该还趁时补了点妆,让气色好看了点。 “这些东西我自己待会来弄就好了,我先陪你去吃点东西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东西还需要人陪。” 李浮图把资料堆放在一起,站起身面朝顾倾城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赶紧去好好睡一觉。” “我不累......” “听话。” 李浮图的眼神不容置疑。 顾倾城抿了抿嘴,没再反抗男人的威仪,缓缓投入男人的怀抱,头埋在他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的腰。 “那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固所愿,不敢请尔。” 他一把将顾倾城横抱起来,在顾倾城的惊呼声中,大步朝卧室走去。 李浮图并没有暴力的将顾倾城扔在床上,而是轻柔的放了上去,并且自己也躺在旁边,拉上被子,把顾倾城搂在怀里。 顾倾城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她本来还想和男人说会话,可或许是这几天确实太过劳累,也或许是男人的到来让她卸下了心头的重担,没过多久就发出匀称的呼吸声,陷入了梦乡。 顾倾城这一觉睡得很沉,当临近黄昏,才逐渐苏醒,当睁开眼,看到男人正躺在边上,翻看着那些资料。 窗外的晚霞投射进来,与男人混为一体,画面无比温馨。 她慵懒的投入他的怀里,手攀上他的胸膛,眼中深情如海。 “有你真好。” 李浮图捏着资料,扭头一笑。 “傻丫头,男人是用来干嘛的?不就是遇到了麻烦,用来依靠的吗?什么事都想着自己解决,怎么,真的想学武则天啊?” “可是......你还不算我真的男人啊。” 随着话音,顾倾城如削过的葱根般的手指缓缓的在李浮图的胸膛上划着圈圈,让皮肤产生一阵阵**之意,并且随着神经,直接传进心里。 李浮图哑然一笑,抓住那只调皮的玉手。 “这可不是一个大家闺秀会说的话。” “我才不想当什么大家闺秀。” 顾倾城撑起身子,将那些资料扒到一边,然后直接趴在了男人的身上,两人身躯紧贴,顾倾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李浮图,咬着唇。 “你说,你还打算让我等多久?” “你还小......” 李浮图道。 要知道,顾倾城虽然执掌了永兴,可是她仍旧只不过才二十出头,比苏媛那丫头,可才大了一岁。 “小?我哪里小了?” 顾倾城扭动了一下身子。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 李浮图苦笑,按住她的腰肢,让她不能再乱动。 “你喜欢吗?” 顾倾城脸色有点红,但还是强忍羞涩,盯着李浮图的眼睛。 “不喜欢。” 李浮图在她圆润的臀部上拍打了一下,然后把她从自己身上放了下来,下了床。 “刚才你下属来找过你,应该是有事,赶紧起来吧。” 887四大名门 四季酒店六楼餐厅。 睡了一觉后气色缓和不少的顾倾城正在陪李浮图吃饭,以及,还有李浮图所带来的那个朋友金希灿。 顾倾城已经重新换了身衣服,此时穿着一身很夺目的露肩白色礼服,一尘不染的洁净色更加衬托出她欺霜赛雪的肌肤,堪称人比花娇,周围用餐的客人时不时都会朝这边瞟来。 她之所以会穿得这么隆重,是因为待会要去参加一个酒会。 永兴上市失败,她此时自然没多少心情去享受上流社会的灯红酒绿,她之所以要去参加,只是为了一个人。 宁夏川。 港交所的一把手。 任何企业想要在港上市,都得需要他的拍板。 虽然这次上市失败已成定局,但不代表以后再无机会,和宁夏川打好关系,是势在必行之举。 “谁递的黑材料,还没有查出来吗?” 李浮图问道。 他虽然很少插手地府在商业上的发展,但并不代表他对商场上的事一窍不通。刚才趁顾倾城睡觉的时候,他把永兴这次的上市资料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出太大问题的地方。此次失败,多半的原因恐怕就出在那份黑材料上。 顾倾城摇了摇头。 “我问过,但是证监会的几个委员对此都三缄其口,始终不肯吐露半个字。” “不提这些了,失败了就失败了,重整旗鼓再来就是,我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我就不信港交所每次都能把我拒之门外。” 睡了一觉,顾倾城似乎变得振作了不少,扬起一抹明媚微笑。 “这才是一个领导者应有的样子,要是你整日都垂头丧气,底下人怎么办。” 李浮图笑道。 “待会的酒会,我陪你一起去,我倒也想看看那个宁主席究竟是多么严苛的一个人。” 一次失败确实不算什么,很多企业都是经过了数年的努力才成功上市,可是怕就怕有人无中生有鸡蛋里挑骨头,如果这样,那无论顾倾城如何努力恐怕都是白费功夫。 毕竟决定权始终捏在他人的手中。 李浮图愿意陪她一起去,顾倾城自然求之不得,立即欣然的点头同意下来。 几人吃的是海鲜,帝王蟹,澳洲龙虾,翡翠鱼......色泽鲜艳很引人食欲,可是顾倾城食量很小,吃了没一会就放下了餐具,拿起纸巾擦拭着嘴。 继而,她的目光情不自禁被对面的金希灿吸引。 对方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埋着头抓着一只帝王蟹啃的不亦乐乎,吃相很率性。 “金先生是高丽人吗?” 她面带微笑,礼貌问道,并没有因为金希灿不雅的吃相而产生任何偏见,相反,她觉得这样吃东西才真实。 如果她看到在荒岛上金希灿吃人眼球的画面,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更加真实。 “对,我是高丽汉城人。” 金希灿抬起头答到,嘴上满是油腻,笑得人畜无害。 “汉城,两年前我还和朋友一起去那里旅过游呢。” 顾倾城和金希灿聊了起来。 她本就不是一个内向之人,特别在继承永兴之后,待人接物的手段,更是变得成熟圆润了许多。 让李浮图诧异的是,聊起高丽的风土人情,小丑王竟然对答如流,似乎真的在高丽生活过一段时间,他本以为他脸上这张人皮,是随便从哪个不幸的求生者脸上剥下来的。 “你不换身衣服吗?” 吃完饭,顾倾城对李浮图道。 李浮图此时身上穿着休闲装,去参加酒会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要不我让酒店送一套过来吧?” 现在去买,肯定来不及了,作为顶级酒店,四季酒店和各大品牌店都有合作,为客人提供服装服务,只需要把要求身材报一下就好了。 “不用这么麻烦,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要是待会迟到了就不好了,要是你觉得我穿这身比较给你丢脸的话,到时候说我是你的保镖。” “讨厌!谁觉得丢脸了?” 顾倾城嗔怪的拍了他一下,也没再勉强,要是继续说下去,恐怕真会让他误会了。 况且她也并不觉得自己的男人需要用衣物去标榜什么。 “那我们走吧。” 顾倾城旁若无人的挽住李浮图的手臂走出酒店。 让顾倾城诧异的是,李浮图将那个金希灿也带上了车,说是带他去见见世面,虽然有点哭笑不得,但是对于李浮图的决定,她从来不会置喙什么。 酒会的举办地是在皇岸码头的一艘豪华游轮上。 游轮高三层,像一个庞大怪兽般静静的停泊在码头边,夜色下,不断有车开过来,一些衣着显贵的男士和贵妇络绎不绝的朝游轮走去。 顾倾城三人也登上了游轮。 港城曾经是一个小渔村,最后在帝国主义大炮的轰击下,被迫被割让了出去,但脱离祖国怀抱的那段时间,港城的发展却日新月异,从一个落后的小渔村,发展为了东方的经济重心之地,后来回归之后,港城也的确为龙国的经济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但不可否认的是,港城的辉煌,虽然并没有完全远去,但是比起以前,也确实黯淡了不少,改革的春风吹起之后,龙国不少地区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首屈一指的无疑是东海,在繁华程度上,港城如今根本已经难以与东海比较。 可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港城的发达程度,仍旧排在龙国各地区前列,仍旧是龙国的一个标杆地区。 港城面积虽然不大,不过一千多平方公里,但这片土地上却矗立着很多名门望族。 像传奇首富许泽盛的许家,轮渡大王庄励覃的庄家,黑白通吃的林家以及最后一个霍家,在港城的各大豪门之中,这四家最负盛名,都获得过代表最高荣誉的紫荆勋章,被誉为港城四大名门,是不可招惹的存在。 而举办这个酒会的游轮,就是庄家提供的。 “那就是宁夏川了。” 闻言,李浮图随着顾倾城的目光望去。 作为证监的一把手,宁夏川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可是他看起来却很年轻,甚至一根白发都看不到,不知道是不是染过色,此时正和一个韵味犹存的贵妇人聊着天,笑容满脸,看起来心情不错。 888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 “宁主席。” 顾倾城挽着李浮图,笑容热情走向宁夏川。 金希灿跟在他们的后边,从长桌上的果盘里抓一片橘子放进嘴里,像是刚才在酒店还没吃饱一般。 他用手抓东西的举动在顾倾城看来是率性,可落在这个游轮上的这些上流人士眼中,那就是彻头彻尾的粗俗了。 这是哪来的乡巴佬? 虽然荣光逐渐在远去。但是港人依旧还沉迷在曾经的岁月里不肯醒来,依旧怀揣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可是金希灿肯定不在意那些鄙夷的眼神,依旧我行我素,又抓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吃得不亦乐乎。 李浮图自然不会去管他吃东西,陪着顾倾城走到宁夏川的身前。 “待会再聊。” 看到顾倾城,这位证监的一把手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对那个贵妇人低声说了声,那贵妇人点点头立即走开了。 “顾总,真是巧。” 当重新转头面对顾倾城,宁夏川露出一抹公式化的笑意。 “看来顾总并没有受到失败的影响,看到顾总心胸如此开阔,我就放心了。” “没有谁能一直一帆风顺,孩子都知道失败是成功之母,不是吗?” “对。” 宁夏川深以为然的点头,面带笑意:“要是龙国企业家都能如顾总如此豁达,那就好了。” 说着,他目光很自然落在李浮图脸上。 “这位是?” “这是我的男朋友,李浮图。” 顾倾城落落大方的介绍道。 “宁主席,幸会。” 李浮图伸出手。 宁夏川微微有些讶异,没拿捏什么架子,和李浮图握了握手,笑道:“难怪看顾总今晚笑容如此灿烂,原来是因为爱情的原因,二位还真是郎才女貌,堪称天作之合啊。” 即使明知道对方说得是场面话,但顾倾城的笑容还是变得越加明艳了一些。 “宁主席,这次永兴集团上市失败,究竟是何缘由?还望宁主席不吝赐教,也方便我们日后有针对性的进行改进。” 李浮图就像是个愣头青,还没客套几句,就直接开门见山。 宁夏川笑容微微收敛,他沉吟了片刻,还是缓缓开了口。 “实不相瞒,有人匿名举报,永兴集团有涉黑背景,国家明文规定要严厉打击黑恶势力,严格防范黑恶分子披着光明的外衣圈钱敛财,而且我们证监会也得为广大股民负责,所以很抱歉,有关永兴集团的资质,我们需要进行严格的二次审查,还希望顾总能够理解。”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不好意思,看见了一个朋友,先失陪了。” 顾倾城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宁夏川的话,摆明了意有所指,显然是在说她就是想要上市圈钱的黑恶分子。 李浮图拉着她,离开了宴会厅,来到了船弦上。 “怎么?” 他撑着护栏扭头一笑。 “被人家一句话就给打击到了?”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我以后恐怕永远没办法打开港交所的大门了。” 顾倾城轻喃道,眼眸有些涣散失神。 其他方面她还可以努力改进,可要是宁夏川抓着涉黑这一点不放,那她即使把永兴解散,恐怕都无济于事。 “这种话,听听也就算了。” 李浮图望着夜色下波光粼粼的海面,若无其事笑道:“资本积累的初始阶段,都是罪恶与血腥的,那些成功企业家的背后,又有多少东西敢拿到阳光下暴晒,别说上市,即使庙堂之上,又有多少披着面具的罪恶分子?数不清的。” “宁夏川拒绝你,不过是因为他想拒绝你罢了。” “顾小姐,看来刚才你和宁主席的谈判,似乎并不理想啊。” 一道声音突然伴随着海风传了过来。 “需不需要我帮帮你?” 李浮图扭头,看到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穿着一身范思哲,后面还跟着一个冷酷保镖。 “庄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并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顾倾城的语气不算冷漠,但却很生硬。显然与来人关系不怎么样,或者说对来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庄少。” “庄少。” ...... 那年轻人一路走来,在船弦上吹风看海的宾客都纷纷向他开口打起招呼,船弦上一时间热闹非凡。 虽然没见过对方,但看这幅场面,李浮图也大抵猜到了对方的来头。 没错,这年轻男人正是这艘豪华游轮的主人,港城四大名门之一庄家的公子,庄鹤。 “顾小姐,话可不要说得太满,毕竟我和汪兄也是朋友,他虽然英年早逝,但是你曾经作为他的未婚妻,你遇到了麻烦,我庄鹤,为了兄弟之谊,也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这庄鹤语气很是正义凛然。 李浮图挑了挑眉,颇为意外,他着实没想到这位庄家公子和汪阳居然是旧识。 “宁主席肯定是不会告诉你的,不过他不愿意告诉你的事,我可以告诉你。” “你要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向你捅刀子,酒会结束后,你来这个这个酒店找我。” 庄鹤似乎知道不少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酒店房卡,朝顾倾城递了过来,眼神一直盯着顾倾城的脸蛋,并不算多么淫邪,但是涌动着男人看见极品美人都会有的那种欲望。 他和汪阳的确认识,但绝对达不到肝胆相照的地步,充其量,也就是酒肉朋友。 对于东海这位人如其名的顾家小姐,他很早就有贼心,只不过当时碍于汪阳,他只能把心思藏起来。 毕竟酒肉朋友好歹也是朋友,要是他对朋友的未婚妻起了心思的事传了出去,不提他的名声会不会臭大街,单单是他老子恐怕就饶不了他。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汪阳那个饭桶被人给玩死了,他已经没有了道德上的顾忌。 本来顾家也不是好惹的存在,即使贪念顾倾城的美色,他也一直不太敢下手,可是现在一个大好机会送到了他的面前。 顾倾城想让永兴在港上市,结果却被人给狙击了。 这给了他见缝插针的机会。 庄鹤笑容和善,仿佛完全只是出于一片好心,捏着那张酒店房卡,缓缓递到了顾倾城面前。 汪兄,虽然你死的时候没能给你上注香,但是你大可以瞑目了。 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 889跆拳道大宗师 窈窕淑女,容易让人心向往之,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关键的是,庄鹤似乎忽略了一个事情。 他好像没有看到顾倾城身边陪伴着一个男人。 “抱歉,我对你说的事并不感兴趣。” 顾倾城无动于衷,根本没有半点去接那张房卡的意思。 大家都是成年人,庄鹤什么意思,她哪能看不出来,可是身份让她只能把愤怒克制在心里。 “顾小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真的不考虑下吗?” 庄鹤的耐心很好。 顾倾城强忍着把那张卡拿过来扔在对方脸上的冲动,冷声道:“庄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 “那真是非常遗憾。” 庄鹤长叹了口气。虽然这是在港城,在他的主场,可顾倾城也不是一般女子,对方如果不愿意上钩,他不敢强来。 他打算把房卡收回去,可是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 “庄公子,要不我代替倾城今晚去找你聊聊如何?” 李浮图捏着那张卡,面带微笑。 “你是谁?” 庄鹤微微皱眉,似乎才发现李浮图的存在。 “他是我男人。” 顾倾城语出惊人。 “你男人?” 庄鹤貌似奇怪的看向她。 “你男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顾倾城脸色微变,终于抑制不住怒色,可正当她忍不住要发作的时候,庄鹤笑了笑。 “不要见怪,开个玩笑而已。” 他目光从顾倾城脸上再度移向李浮图。 “你就是李浮图?” 他貌似听说过李浮图的名头,目光在李浮图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继而轻叹一声。 “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李浮图不愠不怒。 “听说你是东海第一高手?” 庄鹤笑道:“有没有胆量和我的手下打一场?” “庄公子,你要是实在无聊的话,可以去找别人陪你玩,我想凭庄公子的身份,很多人会非常乐意的,可我们没这个兴趣,就不奉陪了。” 顾倾城挽住李浮图的胳膊,打算把他拉走。 最难受的事,某过于自己看上的女人对自己不假辞色。 而比最难受还要更加难受的事,莫过于她对自己不假辞色也就罢了,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庄鹤胸中有妒火在熊熊燃烧,导致他脸上的笑容,都开始有些变形。 “李先生也是武道高手,习武之人,以武会友,怎么能说是无聊呢?” “只要李先生愿意和我的手下切磋一下,无论输赢,我都可以告诉你们,谁在暗中阻挠永兴集团上市,如何?” “不要理他。” 顾倾城不为所动,可李浮图脚步停顿了下来,扭头一笑。 “此话当真?” “我庄鹤说话,向来言出必践。” 东海第一高手? 对于李浮图的名声,庄鹤也略有耳闻, 但是他觉得这是顾家故意虚捧出来的。 东海是顾家的大本营,顾家就算说一头猪是高手,恐怕也绝不会缺乏人附和。 这个男人如此年轻,而且身上没有任何气焰,能厉害到哪去? 表面上和颜悦色的庄鹤此刻内心冷笑不迭。 他不通武道,可是上人劳人。 他这个保镖,是花重金从高丽聘请回来的超级高手。 在跆拳道的造诣上,超凡脱俗! 无数次取得高丽全国跆拳道大赛的冠军,是被誉为跆拳道大宗师的人物!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欣赏所谓的东海第一高手被揍得哭爹喊娘的画面。 李浮图略微打量了眼站在庄鹤身后的那个保镖。 面无表情,但一双眼睛非常锐利,站在那里,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但自有一种高手的傲然感。 李浮图嘴角微微上扬。 “我答应你。” 庄鹤眼神一眯,嘴角同样不可抑止的翘了起来。 可是李浮图继续道:“不过我这个朋友也是武道爱好者,一直难逢对手,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不如让他,先和庄公子的手下过过招如何?” 庄鹤愣了一愣,目光若有所觉的落在了金希灿身上。 “你那个朋友,指的是他?” 李浮图理所当然的点头。 “正是。” 庄鹤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没忍住。 天下无敌? 难逢对手? 就这么一个瘦弱无比的家伙? 哪怕是自己上,恐怕都能一巴掌把他给拍飞吧? “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庄鹤怀疑是不是李浮图害怕,所以故意推了个替死鬼出来。 “庄公子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李浮图虽然嘴角含笑,但神色很是认真。 “庄公子放心,如果我的这个朋友不敌,我自会亲自讨教庄公子手下高招。” 庄鹤注视了李浮图一会,最后笑着点了点头。 只要李浮图肯上场就够了。 “那我们去甲板上吧,那地方大,好发挥。” 李浮图自然没有意见。 一行人朝甲板上走去。 “庄少的这个保镖,可是跆拳道大宗师,听说以前还被高丽聘请去军中当教官。” “对啊,我也是听说他一拳能把铁板给轰破,腿比钢棍还硬,出拳速度,堪比李小龙,寻常十几个大汉,可是近不的身。” “那个人不会被打死吧?” 周围议论纷纷。 在哪都不会缺乏看热闹的人,一大帮人都开始跟着李浮图几人往甲板上涌去。 “庄少和人干起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 宴会大厅的人听到消息,也开始睁相涌了出来。 “庄公子的手下是高丽人?” 听到旁人的议论,李浮图略微有点意外的笑了笑:“还真是巧啊,我这朋友也是来自高丽。” “噢?那确实很巧。” 庄鹤已经无心说话,他已经急不可待想要看到李浮图被揍趴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趴在顾倾城的面前。 “喂,那个帅哥,你要加油噢,我看好你!” 霍家的二小姐霍尔雅也站在了甲板上,她居然在给李浮图加油助威。 在她身边,还站着林家公子林建业,也饶有意味的看着这一出意料之外的大戏。 “你们说,那人能坚持多久?” “我觉得一秒就可以KO掉。” “你也太夸张了,我认为好歹也能挺过三秒。” “那家伙看起来这么瘦弱,不会被打死吧?” 甲板上人影绰绰,嗡嗡嚷嚷。 顾倾城有点担心的道:“他们说庄鹤的保镖是跆拳道大宗师,好像非常厉害,金先生没问题吗?” 李浮图莞尔,没说话,示意金希灿上前。 要是杨**在这里,恐怕会对那个所谓的跆拳道大宗师而开始默哀了。 890我不是针对谁 “尔雅,你认识那个男人吗?” 在港城黑白通吃的林氏家族的公子林建业扭头笑问。 “不认识啊。” 霍家的尔雅小姐依旧兴致勃勃的看着全场瞩目的中心地带。 那里,庄鹤的保镖,高丽跆拳道大宗师面对四面八方的敬仰目光,八风不动,没撂什么狠话,没放什么狂言,负手而立,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任**动,站在甲板上,海风吹过他的身边仿佛都绕道而行,并不算高大的身影却给人一种如同山岳的巍峨感。 这要是放在影视剧里,绝对是那种无需背景音乐衬托,只要一出场,观众肯定立即就会知道这是高手的人物。 气场这玩意,听起来貌似虚无缥缈,但不可否认确实存在。 相比之下,他的对手,几乎就像是不会活过一集的那种龙套了。 在影视片里,这种人,几乎都是用来衬托高手的威猛形象的。 “你不认识他为什么要给他加油?” 林建业奇怪道。 “不认识就不能给他加油了吗?” 霍尔雅反问。 “你就不担心庄鹤听见了对你有意见?” “他对我有没有意见关我什么事?反正我就看不惯这家伙,要是他今晚输了,可就有趣了。” 霍尔雅眼神闪烁不已,有期待之色涌动。 港城就这么大点地,四大名门,表面上看起来都是世交,可私底下又哪能真的铁桶一片。不提当家做主的人,单这些年轻一代,彼此间就矛盾不小。 霍尔雅可不介意看到庄鹤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但她也很清楚,庄鹤的那保镖的确是个超级高手,绝非沽名钓誉之辈,即使达不到无敌的地步,但也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挑衅的。 看着干瘦的金希灿,她眼中的期待之色逐渐黯淡下来,遗憾的轻叹口气。 “唉,看来又得让庄鹤装叉了。就没有铁板让庄鹤撞一撞吗?” “话可别说的太早。打都没开始打,谁知道结果如何?” 林建业目光落在站在顾倾城身边的李浮图脸上。 “尔雅,那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女人是永兴的新一代掌舵人,陪在她身边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突然在东海声名鹊起的那个年轻**了。” “你是说,他就是那个李浮图?” 霍尔雅视线也重新落在李浮图脸上,颇为惊讶。 “还真是长得挺帅的呀。” 林建业哭笑不得,摇了摇头,道:“应该就是他了,据说他是东海的第一高手,出道至今,未逢一败,盛名之下无虚士,庄鹤和他杠上,胜负还真不好说。” 闻言,霍尔雅再度开始变得有些期待起来,眼神一直盯着那张风轻云淡的脸庞。 东海李浮图,即使算不上铁板,但也不是什么来丢人现眼徒增笑料的小鱼小虾了吧。 “给他点深刻的教训,只要不打死就行。” 庄鹤面带笑意道,落在旁人眼里,绝对看不出什么。 那位高丽赫赫有名的跆拳道大宗师无声点了点头,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咯吱的骨骼碰撞声。 金希灿回头朝李浮图看了眼。 李浮图轻声开口,说出的话与庄鹤大同小异。 “不要闹出人命。” 顾倾城不禁愣神。 听这语气,怎么好像金希灿像是稳操胜券一样。 金希灿重新回过头面朝那位跆拳道大宗师,让围观者诧异的是,这厮竟没有一点惧色,反而挂着满脸二傻子般的灿烂笑容。 “请吧。” 那位跆拳道大宗师颇有武道大家风范,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抬起,似乎是示意让金希灿先出招。 这架势,妥妥的高手啊。 一般这种情况,都会客套客套,可金希灿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对方让他先出手,他立即就动了。 发若崩雷,动似闪电! 几乎一眨眼,人就在原地消失了。 “好、......好快。” 无数人为之一怔。 那位跆拳道大宗师心神也是猛然一颤,再也顾不得维持高人姿态,立马仓促后退。 下一刻,金希灿出现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也没追击,只是带着疑惑很认真的问了一句。 “你不是让我来吗?那你跑什么?” 顾倾城忍不住噗嗤一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个不起眼的瘦弱高丽人,明显深藏不露, 她放下了心,扭头看了眼李浮图。 这家伙认识的人,怎么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给我上!” 庄鹤沉声道,脸色非常难看,甫一交手手下就顾着后退,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脸往哪搁? 那跆拳道大宗师着实没料到对方速度如此之快,受惊之下,下意识作出闪避,这时候反应过来也觉得很是丢脸。 他瞧出对手有两把刷子,将轻视之心收起,一声沉喝在舌尖炸响,双拳挥舞而上,拳速极快,虎虎生风,让人叹为观止。 “好!” 场边叫好声如潮。 金希灿不闪不避,同样握住了拳头。 他竟然打算硬碰硬。 观战者见状纷纷摇摇头,作为跆拳道大宗师,庄少的保镖,一双拳可是号称能轰破钢板! 果然不过几秒钟。 就在不少人认为胜负已分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咔嚓”一声。 这是手腕断裂的声音。 可是让众人瞳孔猛然收缩的是,脸色惨变的竟然是那位跆拳道大宗师! 他的双臂此刻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双手已经没法再握紧。 他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双手。 自己坚不可摧击垮过无数强敌的铁拳,竟然就这么......断了? 剧烈的震骇在一时间甚至掩盖住了双手断裂的痛苦。 “你这么弱,就别再分心了。” 提醒声响起。 作为光环无数的强者,怎容如此侮辱? 跆拳道大宗师怒吼一声,原地起跳,一个炫酷的劈腿朝金希灿砸去,刚猛爆烈,犹如雷霆万钧,极具视觉观赏性。 金希灿同样闪电般提起右腿。 “砰!” 两腿毫无缓冲的完成对撞。 “啊!!!” 跆拳道大宗师再度发出惨叫,凄厉而凄惨,让人心神为之惊悸。 他那条号称比钢筋还硬的腿此刻向后弯曲,呈现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倒V字形。 金希灿再度侧踢,砸在他那条还完好的左腿上。 “咯吱。” 作为唯一支撑的左腿也应声而断。 接下来,就是金希灿单方面的摧残,废了对手的四肢之后,金希灿充分发扬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风格,将他身体的各个重要关节都给捏断,身上几乎再没有一块好肉, 虽然没弄死,但是这位跆拳道大宗师日后恐怕也将沦为高位截瘫。 真正的生不如死。 此等凶残的手段,让甲板上的所有人都为之胆寒。 金希灿全程都带着灿烂的笑容,将那个跆拳道大宗师折磨得不成人形后,拍了拍手,抬起头。 “还有谁?” 无人回应。 庄鹤此刻满面无血色,满脸惊恐,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看着金希灿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恶鬼。 “我还以为他很厉害的。” 金希灿摇了摇头。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只不过赢了一个饭桶而已。” 庄鹤强自镇定,充分表现出高门子弟的薄凉,手下落败之后,立即弃之如敝履。 金希灿咧嘴一笑,从庄鹤脸上,环视一圈。 “我不是针对谁。” “我是说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 891真相披露 金希灿的话,毫无疑问把甲板上的这些港城名流都给得罪了。 何曾有人敢当着这么多富豪的面,说你们都是垃圾? “狂妄至极!简直狂妄至极!” 有些老者怒不可遏,气得高血压都差点发作了。 “你快把他拉回来啊!他这么做会把整个港城都给得罪的。” 顾倾城急道。 击败那个跆拳道大宗师后,趾高气扬一下,算不上什么,可是你单独对庄鹤发泄也就罢了。 顾倾城没想到金希灿居然向这么多人做出挑衅。 而且,金希灿是和他们一起的,这么一来,恐怕他们也会遭到整座港城的敌视。 “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李浮图平淡的话语让顾倾城表情一滞。 “曾经被他国统治了一段时间,发展起来后,这里的人一直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看不起内地的同胞,让他们清醒清醒也好。” 其实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其实是顾倾城在港城这段时间所受到的遭遇,让李浮图对这里的人没有任何好感。 他很清楚金希灿的性格,既然让金希灿上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有可能会做什么。 上流社会,最好面子。 金希灿如此公然挑衅,立即引起了众怒。 士可忍叔不可忍。 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本来只是一场私人恩怨,可是却逐渐演变为整个甲板上的人同仇敌忾。 几乎所有人都对金希灿怒目而视。 “去,好好收拾这个狂妄的家伙!” 带了保镖的,立即开始对保镖下达命令。 金希灿摧残那个跆拳道大宗师的手段,固然骇人,要是单对单,恐怕没人有胆量敢上场, 可关键这不是单对单。 怒火中烧的港城名流们,似乎已经遗忘了公平性,开始以多欺少。 十几个保镖从四面八方走出来,组成了暂时的战略同盟,形成一个包围圈,并且逐渐朝金希灿围拢。 庄鹤再度绽放出畅快笑意。 本来今晚他丑已经出定了,可没想到对方如此傻叉,得胜之后如此膨胀。 在港城装逼,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他现在也很清楚这个瘦弱高丽人深藏不露,可是这些名流的保镖同样也不是弱手,十几个打一个,难道还会出现意外? 可接下来的场面告诉他,李浮图之前所说的难逢对手,恐怕并不是一句玩笑。 面对十几个保镖的夹击,金希灿表现出让人胆颤心惊的变态实力。 那些雇价高昂的保镖,此时就仿佛是绣花枕头,包围圈轻而易举的便被金希灿给撕裂,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几乎没人是金希灿的一合之敌。 有两人更是直接被掀飞,落进了海里。 庄鹤的笑容还未彻底扬起便凝固下来,因为战斗结束的实在是太快了。 “这是在拍电影吗?也太变态了吧?” 霍尔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建业也有些失神。 林家其实与顾家类似,即使在漂白的道路上走的更早更远一些,但仍旧没有彻底褪去江湖色彩。林建业也见识过很多道上狠人,但是却也没有一个如此让他震撼的。 金希灿实在是胜得太过轻松了,摧枯拉朽的过程,就像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大人面对一群小学生,简直是单方面的戏耍。 关键,这还只是一个手下而已,那个并没有亲自出手有着东海第一高手之称的男人,又强到了何种地步? “这个李浮图,太狂了。” 失神过后,林建业有感而发。 “狂?” 霍尔雅目光灼灼盯着李浮图。 “你不觉得这样的男人,很有魅力吗?” 堂堂的霍家小姐,此时简直像个花痴, 林建业笑着摇头,“尔雅,他可不是你的菜,他这次来港城,恐怕是因为永兴集团在港上市失败的事。” “永兴想在港上市?” 霍尔雅有点惊讶,她是女人,自然不会去关心这些消息。 “对啊,掌舵人变了,整个发展方向也会变,顾倾城上位以来,目的性很明确,要把永兴往正道上引,上市就是其中关键的一环。只有上市,才能最快的获得庞大的资金流,摆脱对一些黑色产业的依赖。” “这位顾家小姐虽然年轻,但却是一个拥有大魄力的人物,可是遗憾的是,她这关键性的一步没有迈出去。有人给她使了绊子,让她这次在咱们港城摔得不轻。你也应该听说过那顾家大小姐与那个东海第一高手的桃色新闻,李浮图这次来港,多半是为了顾倾城出头来的。” 林建业有条不紊道,继而眼神玩味的笑了笑。 “接下来恐怕有好戏看了。” “你是说有人刻意害了永兴一把?为什么啊?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林建业摇了摇头,轻声道。 “那位从小就被誉为天才,他脑子的想法,又哪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揣测的。” “你知道是谁干的?” 霍尔雅目露好奇。 这个时候,李浮图开始朝庄鹤走去。 甲板上的港城名流全部被金希灿的武力给震慑。 “庄公子,现在该你履行诺言了,告诉我,是谁?” 庄鹤脸色阴沉,攥着手,盯着李浮图,一会后,突然笑了起来。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如果那家不点头,永兴集团想在港城上市,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多谢庄公子关心,永兴能否上市,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庄公子只需要告诉我,究竟是谁在暗中捣鬼就好了。” 李浮图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烟火气。 “许氏,许世亨。” 庄鹤终于开口,还算信守诺言。 李浮图挑了挑眉,意外,却也似乎不意外。 “许氏在港城的地位,不用我多作提醒,许伯伯可是银行家俱乐部的名誉主席,是港督的特别顾问,证监会的高层们,谁不卖他几分面子。” 庄鹤所说的,不过是片面,作为举国皆知的传奇大亨,许泽盛在这个国家在港城这片土地上的影响力,常人根本难以想象。 李浮图算不算猛龙暂且不提,可许氏不仅仅只是地头蛇,而是已成气候的大蟒! 庄鹤皮笑肉不笑,貌似好心道。 “我劝你们还是不用白费功夫,赶紧打道回府吧。” 892我来到,我征服 “许家为什么要针对我们永兴?” 下了游轮坐进车里,顾倾城很是困惑不解。 她顾家与许氏,一个雄踞东海,一个盘踞港城,一直以来,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无端端的,许氏为何要对她出手?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可想了半天,顾倾城也没有想到曾经哪里与许氏结过怨。 “不用琢磨了,许世亨给你使绊子,恐怕并不是针对你。” 听到幕后黑手是许世亨,李浮图着实有点感慨。 果然温柔乡是英雄冢啊。 即使那位有着商界鬼才之称的小超人,也无法免俗。 他当然明白许世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只是值得商榷的是,那个被他简单的装神弄鬼都能吓晕过去的娘们,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想当当晚的场面,李浮图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翘起。 “他不是针对我?” 顾倾城一脸莫名其妙,很是诧异的看向李浮图,目露探询,显然不解其意。 李浮图把思绪收了回来,沉默了下,没有隐瞒。 “你这次之所以失败,恐怕是受到了我的牵累。” 他有些歉意。 顾倾城下意识皱了皱眉,越发不解了。 “你是说,许世亨狙击永兴上市,是因为你的原因?” 她抓住李浮图的手。 “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浮图轻声道。 “回酒店再说吧。” ...... 回到酒店,李浮图跟着顾倾城进了房间。 这个楼层还住着不少下属,可是顾倾城并没有任何顾忌。 甚至,她给金希灿定了房,可是像是忘了一般,根本没给李浮图定房间。 “你是说,你和姚老师......” 李浮图确实是个老实人,将一切如实告知。 听完他的讲述,顾倾城眼眶难以置信的瞪大,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 她以前,也是东大的学生,虽然姚晨曦并没有给她授过课,可是同为东大最出名的女性,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姚晨曦。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优雅大方美丽知性的姚教授,居然、居然会...... “那次醉酒,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李浮图轻咳一声,虽然知道顾倾城不同于一般女孩,心胸比较开阔,但是说起这种事,他难免还是有点尴尬。 毕竟顾倾城曾经也是东大的学生。 “你......” 顾倾城张了张嘴,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最后苦笑一声。 “你这让我以后怎么和姚老师见面?” 李浮图无言以对。 顾倾城呼出口气。 “不过还是很感谢你没有骗我。” 其实很早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与众不同,不可能被哪个女人独占,但是听到姚教授也是他的女人,顾倾城的心头终究还是有点古怪,但是,也只是古怪而已。 她不是苏媛,不会为这种事去大吵大闹。 木已成舟,如果她不打算离开这个男人,吵闹除了让彼此生隙外,还有什么作用? 不同的性格,对同一件事自然会有不同的反应。 除了惊讶外,顾倾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或者说不满。 这也是为什么李浮图会选择对她开诚布公的原因。 过了一会,顾倾城就冷静了下来。 “这么说来,我这次被港交所拒之门外,归根结底的原因,居然是出在姚老师身上?” 顾倾城不得不感叹命运之奇妙。 “我原本以为许世亨是一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没想到他居然......” 李浮图轻声道:“不过也可以理解,都只不过是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是很正常的事。” 顾倾城抿嘴一笑。 “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要是被横刀夺爱的是你,你的反应恐怕比许世亨还要更加激烈吧。” 听完来龙去脉,虽然自己完全是无辜被牵连的,但她对许世亨倒也没多少恨意。 “算了,这个结恐怕没办法解开了,港交所不欢迎我,我可以去A股B股努力。” 顾倾城长舒一口气。 “怎么?这就打算放弃了?” 李浮图笑道。 顾倾城白了他一眼。 “不放弃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因为你,和人争风吃醋,结果却害我受无妄之灾。许氏在港城家大业大,不提一手遮天,起码跺跺脚,还是让港城抖三抖的,许氏要是铁了心狙击我,我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何不把精力用在有希望的方向上。” “这个事既然是因我而起,我自然会替你解决。” 李浮图很有担当,即使知道对手是在港城根深蒂固,甚至有着港城第一豪门之称的许氏,也并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 “你怎么解决?” 顾倾城下意识道。 李浮图点燃一根烟。 “你不会打算用江湖里的那一套吧?” 顾倾城像是猜到了什么,连忙道:“许氏不同于一般家族,而且港城这地方很是敏感,要是使用暴力那一套,会很麻烦,而且要真是如此,和我上市的初衷,完全相悖,那我又何必再上市。” 她真的不想看到男人因为自己的原因去打打杀杀。 李浮图吸了口烟,嘴角微翘。 “你就这么瞧不起我?认为我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 顾倾城眼神闪烁,低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虽这么说,其实她心里确实下意识就觉得李浮图会使用对付汪家那一套。 李浮图眼力多毒,自然看出顾倾城口是心非,但是他也没拆穿。 “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对顾倾城眨了眨眼。 “其实......我是一个文化人。” 顾倾城一怔,继而哭笑不得。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文化人,是我说错了行吗。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 “难道你还想在这里旅游吗?” 顾倾城好奇道。 “如果你想在这里玩几天的话,也没问题,我可以陪你,港城我还是很熟的。” “我说了,事出因我,我自然会帮你解决。” 顿了顿,他笑着补充了一句。 “用文化人的方式。” 顾倾城微微皱眉,下意识问道。 “什么是文化人的方式?” 李浮图没有回应,站起身,走到窗前,手撑着窗沿,俯视着这座灯火辉煌的不夜之城。 他既然已经来了,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灰溜溜离开。 我来到。 我征服。 893先礼后兵第四更 见李浮图态度已决,顾倾城嘴唇动了动,也没再多劝。 “你要洗澡吗?如果还不想洗的话,我先去洗了。” “你去吧。你下午睡觉的时候,我已经洗过。” 顾倾城点了点头,起身走进了卧室。 李浮图站在窗边欣赏了一会港城的夜景,然后掏出了手机。 “干什么?” 电话接通后,通过无线电波传来的声音并不算多么友善。 “想你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顿时嗤笑一声。 李浮图也不介意,胳膊撑在窗沿上,“你那边怎么这么吵?你在干什么呢?” “逛街。” 东海的一条商业街上,姚晨曦拿着电话,惜字如金。 “一个人?” “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挂了。” “等等。” 李浮图立即道,同时心里暗叹一声,他也不怪姚晨曦态度恶劣,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为什么就想着去吓对方。 女人都是记仇的生物,把她吓晕过去要是还能给你好脸色,那才奇了怪了。 “我想问你个事。” 电话那头沉默着,显然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顿了顿,李浮图开门见山:“你应该有许世亨的联系方式吧?给我一下。” 李浮图看不到的电话那头,姚晨曦脸色顿时一变。 “你想干什么?” “我和他已经说清楚了,你不要乱来。” 李浮图哭笑不得。 这娘们,好像真把自己当作喜欢无事生非的洪水猛兽了。 “你别误会,我只不过是有点事,想找许世亨聊聊而已,和你没有关系。” 姚晨曦哪能相信他的话。 “他已经不在东海,回港城去了。” 李浮图笑道:“我现在就在港城。” “......”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好几秒后,才再度有声音响起。 “人家都已经走了,你非得追着人家不放吗?” “晨曦,我找他,真的只是因为商业上的事情,无关私人恩怨,之所以打你电话,是因为我不想麻烦,你知道,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能弄到他的联系方式。” 对于他的本事,姚晨曦自然不会置疑,正是因为深知这个家伙的可怕,所以听到他要找许世亨,姚晨曦才会如此紧张。 “你真的不是想找他麻烦?” 她将信将疑的道。 李浮图苦笑。 他找许世亨的麻烦? 应该是许世亨在和他作对才是。 当然,这件事,他也不会告诉姚晨曦。 “我向你保证,我找他,并没有恶意。” 虽然这个家伙很邪恶恐怖,但是起码他说的话,还是很少有失信的时候。 “待会我把他的号码发给你。” 李浮图张了张嘴,还没得及说话,电话便被挂断。 他苦笑一声,摇头轻轻一叹,放下了手机。 “晨曦,谁的电话啊?许少?” 姚晨曦并不是一个人在逛街,还有同事,也是东大的教师。 虽然年纪差不多,但是对方去年就已经结婚了。 “怎么好像这段时间没看到许少来找你了?许少可是一个金龟婿,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华有才华,而且人品又好,这样的男人,遇到了可得抓紧了啊。” 这位女教师好心提醒道。 “你说什么呢?我和他只不过是朋友而已。” “朋友?” “......你和许少,不会真的分了吧?” 这段时间,许世亨突然在东海大学销声匿迹,东海大学可谓是因为一片喜庆,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他们东大最美教师重回单身行列的征兆。 “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我和他根本就没开始过,哪里来什么分不分的。” “那......刚才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一个混蛋。” 姚晨曦意简言赅,然后道:“你等我一会,我打个电话。” 李浮图等了七八分钟,就在他怀疑姚晨曦是不是刻意放他鸽子的时候,短信铃声终于响了起来。 按照姚晨曦发来的号码,他拨了过去。 按照许世亨那种身份的人物,陌生来电,基本很少会接,可是意外的是,电话没响一会,就被接通,甚至,不等李浮图开口,那位小超人仿佛料事如神,主动道:“李先生?” 李浮图似乎也并不意外,左手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窗沿,微微一笑。 “晨曦给你打过电话了?” 许世亨也没否认。 “她刚才打电话给我,说李先生有事找我,不知道是何事?” 双方的语气,都很平和客气,甚至还都透着笑意,没有任何的烟火气。 “电话里说不太方便,不如明天找个地方,见面聊吧,不知道许少有没有时间?” “明天?” 许世亨似乎有点意外,继而笑道:“李先生来港城了?” 李浮图嗯了一声。 “李先生来港城,我自当尽地主之谊的。要不这样,明天中午,卧龙阁,我请李先生吃顿饭,算是为李先生接风了。” 李浮图也没客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明天见。” “明天见。” 李浮图把手机缓缓放下,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你约了许世亨见面?” 李浮图转身。 顾倾城此时穿着雪白的睡袍,发髻解开柔顺的乌黑秀发披散下来,困在圆润粉嫩的肩头上,形成极其诱人的视觉反差。 “偷听别人打电话可不是好习惯。” “我没有偷听,我是正大光明的听。” 顾倾城理直气壮,继而一缕忧色浮上脸颊。 “这里是他的主场,你去见他,就不担心他......” “怎么,你还怕他摆鸿门宴不成?” 李浮图笑道:“放心吧,他做不来项羽,我也不是那刘邦,我只是和他去吃顿饭而已,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一起去。” 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出身顾家,她听说过太多江湖里的尔虞我诈,所以刚才下意识就开始往坏处想,可是现在念及许世亨的风评,顾倾城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多虑了。 许世亨是名门公子,可不是茹毛饮血的江湖人士。 “以他的聪明,你给他打电话,他应该猜到我们知道他在暗中捣鬼了吧?”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总应该先和他见见的。” 李浮图轻声道,继而笑了笑。 “先礼后兵,一向是龙国的优良传统,我们文化人,自当秉承。” 894货币战争 港城九龙广场。 卧龙阁。 李浮图如约而至,顾倾城和金希灿也一同随行。 “李先生,顾小姐。” 小超人许世亨与李浮图亲切的握了握手,继而目光投在李浮图身后的金希灿脸上。 “想必这位就是昨晚在皇岸码头技惊四座的金先生了。” 许世亨的态度非常平和,而且甚至都没带一个保镖,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顾倾城想到之前自己还怀疑对方是不是设置鸿门宴,觉得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几位请坐。” 许世亨抬了抬手朝圆形餐桌示意了一下,继而对恭候在一旁的侍者吩咐道:“上菜吧。” “是。” 侍者领命而去。 不愧是名门公子,和暴发户的确有着本质上的差距,待人接物的手段堪称面面俱到,无懈可击。 哪怕顾倾城明明知道这就是害自己数月努力付诸东流的罪魁祸首,也仍旧生不出任何恶感。 宾主落座。 “李先生这次是来港城旅游的吗?” 许世亨给李浮图派了根烟,甚至没忘给金希灿也派了根,而他自己是不抽烟的。 “谢谢,我不抽烟。” 金希灿摆了摆手。 昨晚在皇岸码头的冲突已经通过各个渠道流传出来,几乎全港皆知,可是许世亨确实有点无法将这个干瘦男子与传言中那个极度凶残却也极度狂妄的形象联系起来。 “不是。” 李浮图把烟点燃,笑道:“我这次来港岛,是专程为了许少来的。” “为了我?” 许世亨貌似有点诧异。 李浮图知道这位小超人虽然还很年轻,但是城府心机不见得比一些老狐狸差多少,和他拐弯抹角,他恐怕能一直装傻充愣,所以他索性单刀直入,直接开门见山。 “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许少,还望许少能够明言。” “李先生真是把我越说越糊涂了。” 许世亨满脸惟妙惟肖的困惑。 “得罪?李先生何曾得罪于我?” 顾倾城安静的坐在旁边,给几个杯子倒水,接着递了一杯给许世亨,许世亨客气道了声谢谢。 “许少,这里也没有外人,我有话就直说了。” “李先生但说无妨。” 李浮图吸了口烟,慢条斯理开口。 “这次失败,我们可以接受,但是希望许公子日后能够高抬贵手。” 和许世亨一样,他也没表现出任何嚣张气焰。 许世亨端着水杯,似乎才反应过来,目光看了眼顾倾城。 “李先生说的是这次永兴集团在港上市失败的事?” “我想李先生肯定是误会了,千万不要听信外面的谣言,永兴集团这次上市失败,和我们许氏没有任何关系。什么企业能够上市,那是证监会的领导们说了算,我可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许世亨明白,这种事情,不可能一直瞒住对方,从昨晚李浮图给他打电话,他就明白肯定自己暴露了,可是对方知道是一回事,但自己要是亲口承认那又是另一回事。 见许世亨死不承认,李浮图依旧不愠不怒,笑意不减。 “这么说来,许少是不肯高抬贵手了?” 许世亨喝了口水,笑道:“李先生,永兴集团的实力,在我看来毋庸置疑,上市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我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李先生不如去找证监的领导们好好聊一聊。” 许世亨说的办法,顾倾城在港城的这几日不是没有尝试过,可是那些委员一直推推诿诿,更有甚者直接避而不见,让顾倾城没少受委屈。 要不是昨晚在酒会上把宁夏川给逮住,恐怕到现在顾倾城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定义为涉黑这么致命的罪名。 涉黑。 要是港交所真的因为这个原因将她拒之门外,她的确无话可说,可是她觉得不公平的是,上市的那些企业里,其中有不少带着浓烈的江湖色彩,例如港城林氏旗下的林氏兄弟传媒。 可是港交所为什么对其视而不见,反而只盯着她的永兴? 当然,顾倾城也不是天真无知的孩子,不会去可笑到要求一视同仁要求公平对待,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 “我们昨晚就碰到了宁主席,可是对方态度非常坚决,并没有多少洽谈的余地。” “噢?” 许世亨叹息一声。 “那还真是遗憾。” 李浮图笑了笑。 “是啊,的确非常遗憾。” 虽然许世亨从头到尾都非常友好客气,但是表达的态度却也十分明确了。 摆明了不可能放永兴进港交所的大门。 显然,此次会面的结果不尽人意。 可是双方都是文化人,心照不宣,没有把话捅破,也不像粗俗的江湖人士谈不拢就立马掀桌子凶神恶煞的亮刀片。 虽然没有达成一致,但是双方还是在和和气气的氛围下吃完了这顿饭。 甚至,许世亨还亲自把李浮图三人送到了门口。 “我早就知道,他既然出了这个手,肯定不会轻易收回的,否则传出去,恐怕就像是他们许氏怕了你似的。” 顾倾城钻入车内,并不怎么沮丧,仿佛对许世亨的决定早有预料。 李浮图不置可否,温声道。 “你先回东海吧。” 顾倾城皱了皱眉。 “那你呢?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她在港城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既然失败之局难以挽回,她留在这里,也就没有了意义,况且作为永兴的领导者,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我过几天再回去。” 顾倾城看了他一会,乖巧的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下午,她就定机票离开了港城,李浮图亲自送她去的机场。 等顾倾城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他才缓缓转身,朝机场外走去。 还没走出机场,他不经意看到了机场内一家免税店里正在播放一段励志故事。 屏幕上放的,正是传奇大亨许泽盛的非凡一生,从无到有,直到坐上亚洲首富的宝座,整个过程,真实却又梦幻,但却不可否认充满了渲染力,让人情不自禁热血沸腾,觉得人生好像又充满了斗志。 不少人都站在原地看,对于屏幕上的许超人,充满了羡慕与向往。 李浮图也站在人群中,看了一会,平静转身,与此同时,拿起了手机。 周围还沉浸于许超人传奇故事里的人们丝毫没有发觉。 一场震惊全国的货币战争,已经无声吹响了号角。 895神话集团 聚星汇,是港城最繁华的地区之一,众多名企在这里扎堆。 前途无量的神话集团就矗立在这里。 这家年轻的公司由许氏二公子一手创立,从取名就足以看出这位小超人的野心。 不过他也确实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在商场上拥有惊人的才华,短短几年,就让这家公司的市值节节攀升,去年更是突破了百亿大关,就如同这家公司的名字一样,创造了一个让世人惊叹的财富神话。 “许总。” “许总。” ...... 吃完饭,许世亨就从九龙赶回了公司。 他年纪虽然不大,远远还达不到那种不怒而威的境地,但是他的才华与能力,以及过去的一次次在商场上的神来之笔,早已赢得了全公司上下的尊敬。 在工作上,许世亨是一个杀伐决断的领袖,可是私底下,他却很平易近人,一路上对那些向他恭敬打招呼的下属,不断点头微笑回应,一个不漏,和在会议上的那位铁血独断的CEO,简直判若两人。 对此,神话集团的员工早已习惯成自然。有句话说得好,天才,总是具有两面性。 被誉为商业鬼才,在港岛名门子弟之中最为耀眼的许世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秘书按照惯例给他泡了一杯普洱茶。 他端着茶,走到落地窗前,以绝对的高度,俯视着港城最繁华的聚星汇。 透亮的玻璃映出他那张不到三十的年轻脸庞。 这个年纪,不靠继承,单凭自己的能力,赚取百亿身价,放眼全国,能达到这种成就的人都渺渺无几,可是他的脸上,看却不到任何本应该出现的志得意满。 他缓缓喝着茶,俯视着聚星汇,脑海里却在回想着刚才与李浮图的会面。 常言道久闻不如一见,比起传言中那个心狠手辣猖狂跋扈的年轻**,真正的李浮图,显然要沉稳老道的多。 要是没听说过他名头的人第一次和他接触,恐怕会觉得这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当然,许世亨自然不会认为传言全是虚假,虽然风评不尽真实,但是刚才那个男人,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人畜无害。 刚才会面,他固然全程没有承认自己是阻扰永兴这次上市的幕后黑手,但他也知道,那个男人肯定心知肚明。 直到宴席结束,对方都没有翻脸,可是许世亨清楚,对方并没有当场翻脸,并不代表接下来不会展开报复。 温热的普洱茶滑入喉,暖人心脾,许世亨无声体会着唇齿间的茶香,没有任何忧虑之色。 谁也不知道,他这次从东海回来,是背着一个失败者的身份。 成大事者,首先就得学会接受失败。 他不是输不起,可不愿输得不明不白。 就像小孩子赛跑,甚至竞争都还没开始,双方都没较量,裁判就宣布了第一名,这让人如何能甘心? 短短不到一年,爬到东海之巅,那个男人的确非常厉害,可是他想让姚晨曦明白,他许世亨,也并不逊色半分。 一段优美的音乐声响起。 许世亨放下茶杯,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到来显,立即接通,笑道:“爸,找我有事?” 能被他叫爸的,电话那头,自然是名字与财富能画上等号的传奇大亨许泽盛了。 “今天什么日子,你难道忘了?” 许泽盛如今已经年过六十,但是声音听起来中气很足。 许世亨不解其意,思索了一会,依旧毫无头绪。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放在心上。今天,是茜婷来港的日子,飞机马上就要到了......” 许世亨终于反应过来,眉头下意识皱起,不假思索立即开口道 “爸,我马上有个会议要开......” “不管你现在要开会也好,有什么其他事也罢,都立即给我放下。立刻,马上,给我去机场接茜婷。” 许泽盛的语气不容置疑。 许世亨眉头紧皱,沉默了一会,终是开口道:“知道了,爸。” 饶是他再如何才华横溢成就惊人,但终究还是没法反抗父亲的威严。 “快点,别让茜婷等你。” 言罢,许泽盛就挂断了电话。 许世亨缓缓的放下手机,颇为苦闷的吁了口气。 出身名门,固然靓丽光鲜,可是这花团锦簇的背后,却掩盖着普通人看不到的困恼。 权贵阶层,门第观念极其严重,他们许氏也不例外。 他很清楚,父亲一直有意撮合自己和司茜婷,可自己对司茜婷根本就没有男女方面的感情。 即使很不情愿,但是父命难违,许世亨揉了揉太阳穴,表情重新恢复平静,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当他把门拉开,差点和一个助理迎面撞上。 “许总,不好意思......” 助理诚惶诚恐的低头。 “没事。” 许世亨漫不在意。 “有什么事吗?” “许总,有操盘手发现,我们的股价从半个小时前开始,好像波动得很不正常,他们觉得您最好亲自去看一看。” 许世亨看了眼表。 “股价短暂时间内波动异常,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或许凑巧有很多人在同一时间买进卖出。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处理,等我回来再说吧。” 见他这么说,那助理也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低头恭声道:“是。” 许世亨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擦肩而过,下楼开车直奔机场。 等他到了机场,时间正好,司茜婷的航班如果没有延误的话,应该才落地没多久,他往接机口走去,可在机场大厅却看到两个西装猛男正焦急的四处寻找着什么。 他认出,这是司茜婷的保镖,以前就见过。 他微微皱眉,走了过去。 “怎么了?茜婷呢?” “许少,不好了。” 两个外表凶悍的猛男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 “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 许世亨一愣。 “你说的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小姐刚才说要上厕所,让我们在这等着,可是我们等了好久小姐都没出来,等我们进去一看,发现小姐根本不在卫生间里。” 许世亨眉头逐渐皱紧。 这个时候,他越发怀念优雅知性的姚晨曦。 896别具一格的乞讨者 “希灿,除了杀人外,你活在这世上,还有其他的追求吗?” 黄昏时分,李浮图和小丑王走在港城大街上,颇有闲情逸致。 虽然不再如上世纪那般辉煌,但这座城市仍旧是一座高度繁荣的国际大都市,回归之后,依旧奉行着另一种制度,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港城的空气里仿佛充斥着一种其他城市难以感受到的自由感。 “追求?” 小丑王目露疑惑。 “比如金钱,权势,或者说......美女。” 说着,李浮图的视线不由自主被一个方向吸引。 视线所及之处,一个女人正蹲在街边的绿化带上,像个流浪街头的乞讨者。 只所以觉得她是个乞讨者,是因为她的面前还摆着一个纸碗。 哪怕,纸碗里到现在还没有任何钱币,甚至,连一个钢镚都看不到。 要是乞讨这行也有业绩指标的话,她肯定是当之无愧的最后一名了。 也对,这妞穿着提臀紧身裤,踩着一双尖头高跟鞋,那拼色上衣虽然看不出什么牌子,但是一看就价值不菲。 虽然如今乞讨业的前景越来越被人看好,再加上经济越来越不景气,导致乞讨大军里混进了很多假冒伪劣者,可是此时蹲在绿化带边的那妞,也实在是太不专业了一些。 从打扮,到神态表情,都根本没有一点敬业精神。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打扮不专业也就罢了,而且工作态度还十分不积极,有人走过去,她也依旧蹲在那一动不动,像是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架势。 除了瞎子外,谁会蠢到给她扔钱? “我当然有追求,比如变得更强,让人皇们陪我来玩游戏。” 小丑王挠头笑道,憨厚老实。 李浮图哑然失笑。 这厮难不成还想抓一群人皇去陪他玩荒岛求生? 以小丑王的疯狂程度,没准这恐怕真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当然,美女我也喜欢,不过她们却并不喜欢我,每当看到我的脸,她们就会被吓哭。” 小丑王有点委屈的道,他也很快注意到了路边那个别具一格的乞讨者。 经过她面前的时候,小丑王从兜里掏了半天,结果只掏出一张纸币,扔进了那个纸碗里。 面额十块,虽然不大,但以这妞的专业性,恐怕这十块是她蹲在这里所能得到的唯一善款了。 蹲在这半天都一无所获,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心人’,那妞有点激动,可是低头一瞧,发现飘进碗里的只是一张十块,顿时大失所望,将那纸币拿了起来。 “太少了,我不要。” 还有乞丐嫌弃钱少的? 李浮图挑了挑眉,饶有意味的看了那妞一眼。 不得不承认,这妞模样确实不错。鼻梁高挺,眼眶深邃,有种混血儿的感觉,如果不是蹲在这,而是坐在豪车里,那绝对是妥妥的女神了。 “看什么看?” 她注意到了李浮图的目光,瞪起眼,面色不善,接着,她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伸出手。 “看一眼一百块,给钱。” 看着那张白皙柔嫩的手掌,李浮图有点蒙。 这究竟是乞讨者,还是抢劫的? “小姐,你这是讹人吗?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看人还要钱的。你脸长着,难道不就是给人看的吗?况且你蹲在这里应该时间不短了吧,那么多人看过你,你为什么不找他们去要钱?” “我不管,你不给钱,休想离开这里。” 那妞站起来,似乎担心李浮图跑了,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这妞刚才蹲着还不明显,此时一站起来,那双大长腿简直逆天,而且穿得还是紧身提臀裤,将腿部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勾魂摄魄,让人口干舌燥。 自己这是遇到碰瓷的了? 李浮图有点发怔。 现在碰瓷业难道已经发达到如此地步,看一眼,就能把人给赖上? “你从开始到现在,看了我大约十二秒钟,一秒为一眼,也就是说你得给我一千两百块,那两百块我就给你抹了,你给一千块就可以了。” 这妞抓着李浮图的衣角,理直气壮的道。 李浮图听得是叹为观止,当真是觉得开了眼界。 司茜婷其实也是没了办法,眼见着天都快黑了,可是她一毛钱都没有讨到,到现在饭都还没吃,晚上难道她真的要露宿街头? ‘落难’之后,她才发现世道如今冷漠到何种地步,她在这里蹲了近两个钟头,无数人经过,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发发好心的,再这么等下去,恐怕也依旧不会有什么收获,所以她只能豁出去了。 这两人是唯一愿意给她扔钱的人,也就是说这两人应该是好人。 好人,比较好讹。 司茜婷的想法,以及李浮图的遭遇,足以说明如今社会为什么越来越少人愿意做好事。 李浮图看着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有点无奈。 照理说,钱是小丑王丢的,要讹,也应该讹小丑王才是,为什么却是他受到了无妄之灾? “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李浮图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气质这玩意,是骗不了人的。这妞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是落魄,但一看就是那种富家千金,根本不像是缺一千块钱的人。 “如果你遇到了麻烦,我可以帮你打电话报警。” 李浮图并没有介意对方的无理取闹,反而依旧比较热心。 他的举动,让司茜婷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好人。 “千万不能报警,实话跟你说吧,有黒面上的人在追杀我,他们势力很大,而且警方和他们也是沆瀣一气,你要是报警,他们肯定立即就会得到消息,那我就完了。” “这位先生,你就发发善心吧,等我脱难以后,肯定会立即想办法把钱还给你的。” 她语速很快,听起来充满了一种急切感,而且一双很迷人的眼睛里的眼神非常真挚,像是确有其事。 李浮图看了她好一会,然后凑近一步,警惕的环视了一周。 “你干什么?” 司茜婷疑惑道。 李浮图压低声音。 “别动,其实我就是黒社会。” 897好人一生平安 鲁家峙的一家担仔面馆。 一名女子捧着一碗担仔面,正吃得不亦乐乎。 李浮图坐在她的对面。 这妞吃相并不优雅,完全没有一点富家千金的那种矜持,不过靠着她过人的美貌,看起来仍旧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李浮图也可以理解,这妞在那里不知道蹲了多久,恐怕是饿坏了,此刻肯定只顾着填饱肚子,哪里还顾忌得上什么仪态。 这时候他才发觉,这妞好像是地地道道的九头身,身材比例近乎完美,再搭配那张貌似混血儿的美丽容貌,请她吃碗面,应该也不算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 “你们不吃吗?” 司茜婷喝了口面汤,抬头问道。 此时一碗面已经被她解决了大半,饥饿感缓解之后,她终于有心思开始关心她的两个恩人。 虽然她觉得对方只请她在小面馆吃面,有点抠门,但是此情此景,她也明白自己没资格多要求什么。 她和对方只不过萍水相逢,对方肯请她吃东西,已经很出于人道主义了。 “我们不饿。” 李浮图摇头一笑,和颜悦色道:“一碗面吃得饱吗?要不我再给你叫一碗?” “不用了,已经够了。” 司茜婷摇摇头,继而认真的道:“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好人,以后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某人脸色庄肃,很是**亮节的立即道:“不用了,我这人生平没什么爱好,就是爱做点好事。人生在世,总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都是炎黄子孙,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那就太过见外了。” 司茜婷怔怔失神,很是感动。 虽然有点抠门,但这人......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我叫司茜婷,你呢?” 她开口道。 她双手还捧着面碗,虽然只是一碗面,但这种温度,恐怕日后会留存在她心里很久。 要是那些濠都大少们知道司小姐被一碗担仔面给感动到,不知道会不会气得骂娘。 他们拿昂贵的珠宝首饰化妆品往外送,可都难得到对方一个笑脸。 “我这人做好事从不留名。” 某人不假思索开口,品性的确非常高洁。 果然,他并不认识自己。 她报出名字,是为了真诚相待,可也夹杂着一丝试探的意思,可是对方一点神态波动都没有,显然是真的不认识自己。 “好了,你自己慢慢吃吧,祝你好运。” 李浮图起身,打算离开,临走前,还掏出钱包,抽出了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 司茜婷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走了,愣愣的看着桌面上的几张钞票,几乎没作思考,下意识朝着对方的背影喊道:“等等!” 李浮图扭头,诧异道:“还有什么事吗?” 司茜婷抓着那几张钞票,起身快步跑了过来,就像刚才在街边一样,再度伸手抓住李浮图的衣角。 “你就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她仰着脸,楚楚可怜的望着李浮图,像是一只即将被主人丢弃的波斯猫。 “我给了你钱,应该够你去酒店住一晚上了。” “可是我没有身份证件,酒店不会让我住的,要是去住那些小旅馆,我一个女人,你就不怕我会有危险吗?” 司茜婷的语气可怜兮兮。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住那些不正规的旅店,的确有点不安全,毕竟港城可是古惑仔横行之地。 可是,你会不会有危险,关我什么事? 看着抓着自己衣服不肯松手的女人,李浮图有点哭笑不得。 这妞还真把自己当成是烂好人了? “那我还有什么能够帮你的吗?” 李浮图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司茜婷迷人的眼睛里顿时涌现一抹喜色。 “你,可不可以让我去你家里住一晚上?” 见李浮图皱了皱眉,她又立即补充道:“你放心,我只住一晚上,等天亮我就走。” “司小姐对吧?” 李浮图笑了笑。 “我不是不想帮你,可是不好意思,我在港城并没有家。” 司茜婷一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港城人,我现在也住在酒店里。” “你不是港城人?” 司茜婷颇为惊讶。 李浮图点了点头。 “那你来港城是来旅游的吗?” 李浮图沉默了下,点头一笑,看了小丑王一眼。 “对,我和朋友来港城转一转。” “没关系啊,住酒店就住酒店,我不介意的。” 司茜婷眉开眼笑道,很是自来熟,并且,她似乎并没有任何的防人之心。 李浮图看着她深邃立体的五官,哑然失笑道:“司小姐,你就真不怕我是坏人?” 之前他说自己是黒社会。司茜婷显然只是当作成一个玩笑。 “你要是坏人,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了。” 听到司茜婷的话,李浮图心里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如此评价自己。 “好不好嘛,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应该互帮互助,我就住一晚上,好人一生平安。” 看了满脸祈求的司茜婷一会,李浮图摇头笑了笑,终究还是再度伸出了援助之手,将之带回了四季酒店。 “哇,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有钱啊,居然住在四季。” 四季酒店可是港城最好的酒店之一,电梯里,司茜婷不满的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请我吃面?” 她本以为这个男人只是心底善良的普通人而已。 可现在看来,她或许有点小瞧了对方。 当然,这世上有钱人太多了,能住的起四季也算不上什么。 “我有钱与否,和我请你吃什么有任何关系吗?” 李浮图一本正经的问道。 “再者说我刚才看司小姐吃面吃得也挺开心的。” “你......” 司茜婷瞪起眼睛,继而撇开脑袋,冷哼一声。 “真是小气的男人!” 李浮图哭笑不得。 女人还真是善变的生物,刚才还对自己感恩戴德,现在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等来到李浮图的房间,司茜婷才发觉自己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完全不够。 这个吝啬到只请她吃担仔面的男人,居然住的是总统套房! 九头身的司茜婷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李浮图并不知道,就因为他在大街上领回来的这个乞讨的妞,整个港城的黑白两道,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898许氏 浅水湾。 背靠太平山,紧挨维多利亚港,可谓是依山傍水,有“天下第一湾”的美誉。 这里是港城最有代表性的地标之一,同时也是港城最为著名的富人区,这里的房价在整个港城一骑绝尘。 临海的都是高层住宅,临山的都是独栋别墅,这里的住户,早上在自家阳台上可以欣赏到港城的日出,晚上能欣赏到日落。 而传奇大亨许泽盛造价高达数十亿港币的豪华庄园,就坐落在浅水湾的半山腰上。 只是这座让人高山仰止的许氏庄园内,此时的气氛并不和谐。 “我昨天就刻意提醒过你,说今天茜婷会过来,可是你完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下好了,茜婷失踪了,你说,你让我如何向司家交代?!” 蝉联十几年首富宝座的一代大亨许泽盛坐在大厅内,把茶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满脸怒容。 他育有两子。 长子许楷,年纪已快四十,在长城实业出任执行副总。 长城实业是许泽盛一手创立,正是因为它,才奠定了许氏如今的辉煌,可以说是许氏的根基产业。 许楷在长城实业里任职,也算是子承父业。 而许超人的二子许世亨,则似乎并没有进入长城一系的打算,自己创办了神话集团,像是要脱离父亲的光芒,走出自己的一条道路。 比起名正言顺的出任长城实业高层,等许泽盛退休后将大权接管,自己独力开辟道路,显然要艰难许多。 可是作为次子,许世亨反倒像是继承了父亲在商业上的才华以及无惧无畏的胆魄,将神话集团发展的风风火火,虽然还远远达不到长城实业的规模,但胜在这个才创办几年的公司还很年轻,前途不可限量。谁也不敢断言若干年后神话集团会不会成为又一个长城实业。 对于次子的选择,许泽盛并没有做任何干扰,相反,他对此乐见其成。 这种敢于挑战的精神,他很是欣赏,而且次子走自己的路,也避免了他一个担忧。 豪门无亲情。 这是恒古不变的难题。 可如果两子不同在长城,兄弟夺权的几率,无疑会减少许多。 在二子之中,对于次子许世亨,许泽盛显然要更为看重一些,不能说长子许楷不出色。只不过的的确确,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许楷才华较之他的二弟,确实略显平庸,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而白手起家的许泽盛,显然理所当然的会更加看重开拓者。 但是这一次,他的次子让他很是失望。 或者说,在某一个方面,这个让外界赞不绝口的次子一直都让他非常失望。 许世亨才从外面赶回来,面对盛怒的父亲,他只能站着,根本没有坐的位置。 “爸,是司茜婷她刻意甩开保镖自己逃跑的,关我什么事?” 许泽盛发火,常人恐怕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是许世亨面无惧色,据理力争。 “还敢狡辩!要不是你去的那么迟,茜婷会有逃跑的机会吗?” 许泽盛满脸通红,甚至被气得咳嗽起来。 “爸,你消消气,世亨也不是有意的,港城也不大,茜婷什么东西都没带,她能跑到哪里去?说不定待会就自己回来了。” 一名雍容华贵的**站了起来,走到许泽盛的身边,帮他轻抚着胸口顺着气。 虽然已年过中年,但她的名字,恐怕港城很多男人都仍旧没有忘却。 黎嘉馨。 被誉为最美港姐,摘取港姐桂冠后进入演艺圈,可拍了没几部电影便宣布息影,投入许氏大公子的怀抱,是女星嫁入豪门的经典案例。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港城的男人只有两大梦想。 做许泽盛,睡黎嘉馨。 由此可见,黎嘉馨的美貌在当时是多么的无人可及。 即使岁月无情,虽然早已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但是犹如葡萄酒,随着青春逝去,青涩也逐渐沉淀,三十多岁的黎嘉馨身上流淌的韵味,越加醉人。 面对儿媳,许泽盛怒气缓解了些,但仍旧绷着脸。 “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明天还找不到茜婷,你也不用回来了!” 许世亨嘴唇动了动,还欲说什么,可是却被大哥许楷拉住,对他无声摇了摇头。 “好了爸,世亨已经知道了,他一定会把茜婷找回来的,爸,我先扶您去休息吧。” 黎嘉馨对丈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好好劝劝,然后把公公扶走了。 “爸这么大年纪了,身体也越来越差,你也不让着他点。” 许泽盛走后,许楷才拉着许世亨坐下。 “爸这也是为了你好,我也是奇了怪了,茜婷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你为什么就一直不同意。” “哥,她长得好看,我就得娶她吗?你这是什么逻辑。” “你看看她做的什么事,简直胡闹,一声不吭就跑了,不知道会给别人惹多**烦?你说这种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大小姐,我要是娶回来,那我以后还有安生日子?” “而且,哥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那个司小姐也完全看不上我,既然都不愿意,爸又何必乱点鸳鸯谱呢?” 许楷摇头一笑,掏出包烟,知道二弟不抽烟,他也没递,自己点燃一根叼在嘴里。 “你也不能怪爸,据说你们还没出生的时候,这婚事就定下了,你总不能让爸在司伯伯面前失信吧?” “你也知道,爸这辈子,最看中的就是信誉了。” 许世亨闻言苦笑。 “哥,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 许楷一怔,继而笑骂道:“你这小子尽在这胡说八道,要是被你大嫂听到了,我们两都得有苦头吃。” 许世亨叹息:“哥,我真的挺羡慕你的,真的,能娶个自己喜欢的人。” 许楷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谁叫你比我有能力呢。有能力的人,自然要承担起更多责任。” 吸了口烟,他安慰道:“别想太多,现在的当务之急,首先是尽快把茜婷找回来,至于你们两之间的事,要是你真的不愿意,日后,我会帮你尽力在爸面前求求情。” 许世亨看向门口,轻声道:“我现在倒是希望,她能够永远的消失。” 许楷按了按他的肩膀。 “别说胡话了。” 899赌王千金 被父亲叫回来训斥了一顿后,许世亨又开车离开了自家庄园。 他很清楚,在司茜婷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他肯定不能若无其事的呆在家里。 港城虽然不大,但好歹也有七八百万的人口,一天之内,要把司茜婷找出来,难度可想而知。 而且,还是在司茜婷恐怕会刻意躲藏的情况下。 术业有专攻。 他们许氏在商场上虽然树大根深,但是在找人这方面显然并不擅长,在得知司茜婷逃跑的时候,许世亨立即报警,并且通知了林家帮忙。 林家控制着三合会,间接掌控着港城大半古惑仔,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把司茜婷找回来。通过林家无疑是最行之有效的方式,而且他和林建业从小就认识,关系很不错,称得上一句相交莫逆。 可是现在距离司茜婷失踪,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无论警方还是林氏那边,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虽然在大哥面前那么说,但是许世亨也明白,要是司茜婷真的在港城出事,他们许氏也会惹上不小的麻烦。 毕竟,她的父亲是制霸澳城**业的司霄汉! 赌王司霄汉有三房妻子,而且还都是合法妻子,而司茜婷,是他最年幼的一个女儿。 要知道,司霄汉如今已经七十岁,三姨太生下司茜婷这个幼女的时候,他已经快五十。 老来得女,可想而知司茜婷的受宠程度。 正是因为赌王的溺爱,所以才养成了司茜婷让人头疼的性格。 在澳城,司茜婷可谓是鼎鼎大名,谁见了不是绕道而行。 “这个疯女人!” 许世亨愤懑的拍了下方向盘,许氏家教甚严,以他的个性,自然不会对司茜婷这种类型产生兴趣。 在他眼里,司茜婷这位赌王千金,就是一条顽劣并且不可能被驯服的野马。 别提娶了她后会如何的暗无天日,现在还八字没一撇,她就给自己惹了一身麻烦。 把车开下山,苦闷的许世亨打算找个地方喝喝酒,可是还没想好去哪,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把车停到一边,发现是林建业打来的电话。 “建业,有消息了吗?” “人是找到了。” 那头传来的声音让许世亨精神一震。 “在哪?” 电话那头的林建业沉默了片刻,意味难明道:“你先别着急,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见面说吧。” 许世亨皱了皱眉,却也没再多问。 按照林建业给出的地址,他调转车头,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了四季大酒店。 林建业坐在大堂的茶吧里,对他挥了挥手。 “她人在哪?” 许世亨走过去,还没坐下就忙不迭问道。 “你先别着急,她现在很安全。” 林建业神态轻松,笑道:“坐下说。” “先生,请问喝点什么?” 侍者走过来。 “一杯咖啡,不要糖,谢谢。” 即使许世亨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但面对外人,还是展现出一个名门公子应有的涵养与风度。 “是不是挨李叔叔骂了?” 林建业仿佛料事如神,眼神揶揄。 许世亨看了他一眼,两人自小相识,不提了如指掌,但彼此之间还是非常有默契的。 他也懒得否认。 “只要这个司茜婷出现,我就没有好日子过,她在哪,这次我非得好好骂骂她!” “能把我们小超人气成这样,司小姐也算是有本事了。” “建业,你是故意来看我热闹的?” 林建业端起水杯喝了口,他点的是普通的苏打水。 “这么好的夜色,我放着大好的夜生活不过,跑来看你热闹,我又没病。” “司茜婷到底在哪?我家老爷子给我下了通牒,要是明天还找不到人,我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林建业忍俊不禁,过了一会,终于开口道:“那位司家千金此时就在这家酒店里。” “在这家酒店里?” 许世亨顿时皱了皱眉。 “她逃跑的时候,包都放在保镖身上,她哪来的钱住酒店?” “她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啊。” 林建业意味深长,叹息一声:“有时候,真的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难料。” “你什么意思?” 许世亨皱着眉。 “把话说明白点。” “我说了你可别被惊住,司茜婷现在就在那位永兴驸马爷的房间里。” 饶是以许世亨的定力,此时也忍不住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说了,你不要太惊讶。” “先生,您的咖啡。” 侍者把咖啡端了过来。 “谢谢。” 待侍者走后,许世亨吸了口气,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司茜婷怎么会和李浮图搞到一起?” “你问我我问谁去?” 林建业道:“我只知道,有人看着司茜婷进了这家酒店,后来我查了一下监控,看到和她一起进来的确实是李浮图,这是李浮图的房间号。” 林建业把一张纸条推了过来。 “进来后,司茜婷就没再出去,也就是说,她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 许世亨看着那张纸条,思维有点混乱。 李浮图和司茜婷,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如何牵扯到一起的? 饶是他再如何才智过人,恐怕都永远猜不到作为赌王千金的司茜婷,居然会当街乞讨,而且还无巧不巧的讹上了路过的李某人。 “你还愣着干什么?现在这个点,孤男寡女的,搞不好就会发生什么,不管你喜不喜欢司茜婷,至少,她和你确实是有娃娃亲的。” 听到林建业的提醒,许世亨拿起那张纸条,作势欲站起身,可是突然,他动作停顿了下来。 “怎么了?” 林建业目露疑惑。 许世亨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捏着那张纸条,他的眼神,闪烁不定。 司茜婷,在李浮图的房间里。 不管他们两究竟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对他而言,似乎并不重要。 关键的是,对于这两个人,他都没有好感。 他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刚才离开家时,他对大哥说的那句话。 要是司茜婷能够永远消失就好了。 当时确实是无心之言,可这未尝不是他的内心所想。 要是,司茜婷,能够永远消失就好了。 这句话在许世亨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犹如魔音,让他的眼神逐渐深沉。 半饷后,他紧紧捏着那张纸条,抬起头。 “建业,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900最毒妇人心?四更求票 司茜婷自然不知道她的踪迹已经被发觉。 作为赌王最小的千金,她在司家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处于这种生活环境之下,任性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和许氏二公子,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性格天差地别,互相看不顺眼,许世亨不待见她,她对许世亨同样毫不感冒,而且相处的时候,双方对自己的心思毫不掩饰。 可关键的是,作为名门之后,婚姻大事,还轮不到他们做主。 无论如何受宠,可在联姻这种大事上,赌王司霄汉自然不可能对幼女听之任之,这不,在反抗未果的情况下,天不怕地不怕的司家三小姐选择了玩失踪。 她只想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哪里会管会引起多严重的后果。 甚至,她此刻一点忧色都没有,一双夺人眼球的大长腿放在沙发上,以一个特别慵懒的姿势躺在全港城最豪华的四季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饶有兴趣的盯着请她吃东西还愿意收留她的大恩人。 能住的起四季酒店的人不少,可住的起四季酒店总统套房的人绝对不多。 一晚六位数的花销,足以让世上绝大多数望而却步。 而更加让司茜婷感到兴趣的是,她之前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有钱人。 她之前之所以缠着这个男人不放,是看中这是一个好人,并且她几乎走投无路,而此时,她心里已经不可抑止的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好奇。 “帅哥,你是哪里人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司茜婷很是自来熟,一点拘谨都没有。 “李浮图。” 某人惜字如金,将司茜婷带回来后,就没再管她,像是已经尽到了一个好人最大的义务,此时正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在浏览着什么。 看着头都没抬一下的男人,司茜婷情不自禁的有点不舒服。 这是美女的通病。 作为美女,肯定无法容忍自己被无视。 “你在看什么呢?” 她把脚从沙发上移了下来,赤足踩在波斯地毯上朝李浮图走了过去。 “你是在炒股票吗?” 她很大方的在李浮图身边坐了下来,看到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的是密密麻麻的各色线条以及股票指数。 “神话集团......” 她随后注意到了李浮图正在浏览的这只股票的名字,不禁愣了一愣。 李浮图也没料到这妞这么不认生,把电脑给盖上。 “司小姐,并没有任何法律规定我必须收留你,所以,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好吗?” 言外之意,无疑是在提醒司茜婷他可以随时把她赶出去了。 “你凶什么凶?你以为我愿意看啊。” 司茜婷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闪不避与李浮图对视,态度比李浮图还强硬。 “不就是炒股票吗,我告诉你,你买神话集团,肯定会亏死你!” 好歹自己对她也有点恩情吧?有这么诅咒自己恩人的吗? 李浮图看了司茜婷一会,也没斥责她以怨报德,反而笑了笑,有点好奇的道:“我为什么会亏?神话集团可是小超人创立的,谁不知道小超人完全继承了他父亲在商场上的才华,拥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买他的公司,怎么可能会有错。” 虽然不感冒许世亨这个人,但是对于对方的商业才华,司茜婷也没法去否认。 “反正,你买神话集团,肯定会亏得你倾家荡产!不信咱们走着瞧!” 虽然没法否认,但她非常不爽,同样也是事实。 正是因为许世亨的出色,所以父亲才一直逼着自己嫁给他。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许世亨突然变成一个傻子,或者神话集团突然破产。 这样,她或许就能够自由了。 不得不承认,最毒妇人心,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浮图这时候也看出了一丝端倪。 “你好像很不待见神话集团?” 作为赌王千金,司茜婷自然是一个快意恩仇敢爱敢恨的人物,毫不掩饰道:“这种破公司,就应该早点倒闭!只有像你这样的傻子,才会买他家的股票。”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 “司小姐,不管怎么说,我好歹帮过你吧?” 司茜婷从个人情绪里脱离出来,醒悟到自己现在还寄人篱下的现实,立即歉声道:“不好意思,我不是骂你,只不过......” 她眼珠转了转,很快找到了理由。 “只不过以前我买了神话集团很多钱,最后全亏进去了,所以我非常恨这家公司,刚才我并不是有意要骂你,不好意思。” 李浮图上下打量了这妞一眼。 这妞这时候光着脚,他才发觉这妞脚踝上还有一个纹身。 他眼神闪烁。 这妞撒谎的功夫还不到家,演技比较拙劣,这妞如此仇恨神话集团的原因,肯定不是她所说的亏了钱。 司茜婷被他看得有点心虚,立即站起身,“这房里怎么这么闷啊,我去阳台上吹吹风。” 看着她走**台,李浮图重新打开电脑,没再看股票,而是搜索了一下司茜婷这个名字。 只要有身份的人,网上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而从他接触这妞到现在,对方的表现,无时不刻都在表明她出身富贵的事实。 果不其然。 他很快得到了结果。 司家三小姐。 赌王最受宠的千金。 网上还有照片,虽然应该是几年前的照片,但是依旧可以看网上说的这位赌王千金,并不是同名同姓,而确实是他从大街上带回来的女人。 李浮图重新缓缓合上电脑,一时间不禁有点啼笑皆非。 他着实没有想到,堂堂的赌王千金,居然会干出当街乞讨的事。 这位司家三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特立独行啊。 而且,有一点他依旧有点不太明白。 司茜婷为何如此仇视神话集团? 扭头朝阳台上看了一会。李浮图起身走了过去。 司茜婷正趴在阳台上,正在看星星。 听到脚步声,她扭头一笑。 “谢谢你今天帮我,李浮图,我已经记住你的名字了,以后,我肯定会报答你的。”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还未说话,可突然,一股警觉瞬间在心里涌现! 常年生死存亡的生活所养成的肌肉记忆让他下意识就拉住了司茜婷。 “趴下!” 司茜婷猝不及防下被他猛然一拽,身体失衡,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跤摔得可不轻,胳膊都估计青了。 司茜婷眉眼立即露出痛苦之色,同时很是愤怒,刚打算说话,可是一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嗖!” 司茜婷表情瞬间凝滞,趴在地上,再也不敢动了。 作为赌王千金,她自然明白这是什么声音。 对面的大楼内,有枪手! 901夺妻之仇 “有人......要杀你?” 司茜婷趴在阳台上,一动不动,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紧张,反而流溢出一丝兴奋的味道。 不愧是赌王千金,的确见过世面,这种场面或许在她眼里,不过小儿科。 李浮图没有回应,藏在阳台的护栏下,等待了一会,再也没有第二道枪声响起。 两分钟后,他逐渐站起了身。 “你疯了?” 司茜婷依旧趴着,拉住他的裤腿,“你不怕被射杀啊?” 这妞居然还知道关心他,心地倒还不算太坏。 李浮图笑了笑。 “得逞率最高的就是***,刚才没中,我们已经有了警觉,那枪手肯定不会再浪费时间,他继续待在那,也得考虑自己会不会被抓。” 果然,即使李浮图站起身后,也再无破空声响起。 司茜婷也放下了心,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朝对面的大楼看了眼,漆黑一片,凭肉眼,肯定是看不到哪一枪究竟是从哪打出来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有人想杀你?” 司茜婷兴致勃勃的问道,刚才的一枪不仅没有把她吓到,反而貌似催化剂,让她对这个男人的好奇心越加浓厚。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你怎么断定那一枪就是对我开的?” 司茜婷闻言一愣。 李浮图没再理她,转身离开阳台回到房间。 司茜婷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精心修饰过的眉毛,然后紧跟了上去。 “你是怀疑是有人要杀我?” “你之前不是说有黑面上的人在追杀你吗?恐怕现在对方已经找到你了。” 李浮图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然后转身,轻声道:“所以司小姐,很抱歉,你还是赶紧离开吧,你继续呆在这里,你会很危险,而我也会不安全。” 司茜婷瞠目结舌。 之前她说自己被追杀,完全是编的,怎么可能有人敢杀她? 可是她也没法解释。 “你......你究竟是不是一个男人?!遇到危险就把我一个女人往外推?” 李浮图无动于衷,仿佛铁石心肠。 “抱歉,我和你只不过萍水相逢,我相信任何有理智的正常人,恐怕都不会为一个陌生人冒生命危险。” “你......” 司茜婷瞪大了眼,对李浮图怒目而视。 她本来还觉得这是个大好人,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胆小怕事,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吓着了。 当然,对方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大难临头夫妻况且各自飞,更何况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可司三小姐却显然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况且有句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把她带了进来,又想赶她出去? 她身无分文,这么晚了能去哪? 而且,她司茜婷怎么能容忍自己被一个男人给扫地出门? 她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并且双腿都放了上去。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走的!你说了,你会收容我一晚上。” “可是我现在反悔了。” “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不会走!” 司茜婷抱着修长的美腿,摆明了打算耍无赖的架势。 她赤着的双脚白皙柔嫩,十个脚指头上还涂着黑色的指甲油,与她的皮肤形成极其鲜明的色彩反差,在光线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非常浓烈的视觉魅惑。 “司小姐,这是我的房间,我有权利让你离开。” “我就是不走,有种你就报警啊!” 司茜婷怒声道,明明蛮不讲理的是她,可她的神情,倒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李浮图喝了口水,然后把水杯放下,随即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就是不走!” 司茜婷以为对方要用强,紧紧抓着沙发。 李浮图哭笑不得。 这位赌王千金,还真不是一般的个性十足啊。 “刚才摔伤了没?” 李浮图并没有强行把她给拖出去,站在她面前轻声问道。 司茜婷一怔。 “把袖子拉上去我看看。” 司茜婷一动不动,还处在失神之中。 李浮图摇了摇头,继而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衣袖捋了上去。 刚才那一摔,的确让这位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赌王千金胳膊上出现了一块青肿。 李浮图随即放开了她的手腕。 高级酒店,一般都会配备急救箱。他找了一会,的确发现了急救箱,他从里面拿出一瓶跌打损伤的药水,重新走了回来。 “自己涂一下吧。” 司茜婷盯着他,眸光波动不止,怒气缓缓收敛,咬了咬唇,“我、我一只手怎么涂?你帮我。” 明明是请人帮忙,却有种颐指气使的架势。 李浮图沉默了下,拿着药水,蹲下了身。 “等会,我会给你点钱,你自己出去找家酒店。” 司茜婷一眨不眨的盯着轻柔给自己涂药的男人,内心有种很微妙的感受逐渐浮现,可是她还没弄明白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的感觉,就听到这男人居然还想着把自己赶走。 平息的怒火顿时再度涌现。 “你休想!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这个房间!” 她现在纯粹的是出于斗气了。 对方越是想赶她走,她越是不会让他如愿! 她可是司茜婷。 要走,也应该是她主动想走才是! 赶她走? 没门! ...... 距离四季大酒店三个街区。 一辆黑色跑车静静停靠在路边。 “好,我知道了。” 坐在副驾上的林建业放下手机,随即,他扭头,吐出口气。 “没有得手。” 听到这个消息,许世亨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谢谢了。” “不用,又没成功。” 林建业摇了摇头。 不得不承认,他选择帮许世亨这个忙,的确冒了天大的风险,要是被查出来,哪怕他林家是港城的四大名门之一,也会惹上不小的麻烦,毕竟他刚才派人打算击杀的是赌王最受宠的千金! 现在行动失败,他心底却是暗自松了口气的。 “世亨,你究竟和那个李浮图有什么仇怨?就真的不可调和了?” 林建业忍不住问道。 这次打算杀的虽然是司茜婷,但是他非常明白许世亨的想法。 司茜婷要是死在李浮图的房间里,大可以把黑锅推给李浮图,从而他们得以置身事外。 虽然许世亨的确不待见那位司家三小姐,可是也应该远远不到非得置对方于死地的地步,他突起杀心,恐怕很大原因,是因为那个李浮图。 在他从小到大的印象中,许世亨其实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物,和他不一样,可现在为什么...... 许世亨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淡淡一笑。 “夺妻之仇,如何调和?” 902我罩着你 作为赌王的掌上明珠,司茜婷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有人敢忤逆她? 好在她现在也很清楚自己所扮演的身份,即使被人三番两次的往外撵,也没放我要杀你全家之类的狠话。 她只是运用女人最基本的本事,撒泼耍赖,来进行抗争。 “司小姐,现在你的仇家已经找上门了,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你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某人耐心很好,或者说很有绅士风度,依旧在苦口婆心的进行规劝。 虽然现在已经涂完药水,可是司茜婷的袖子还并没有拉下去,所以看上去更像耍横。 “我说了,那肯定不是来杀我的。指不定就是你做了什么缺德事人家找上了门。而且,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为了我好?你就是胆小怕事,怕自己被连累!” “我告诉你,今晚我肯定不会走的,即使死,我也要死在这个房间里。” 司茜婷仰着脖子,掷地有声,那张貌似混血的脸蛋上弥漫着威武不屈的坚决,就像是抗战时期被抓后,面对敌人也依旧慷慨陈词的烈士。 “那好,我走总行了吧?” 碰到这种蛮不讲理的妞,李浮图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打算去小丑王的房间里过一夜。 可是谁知司茜婷却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廊边,伸开双臂将路给挡住。 “你也不许走!” 李浮图愕然。 “司小姐,我把房间让给你,你还想怎么样?” 司茜婷不假思索的道:“你要是走了,待会要是你的仇家上门,找不到你,把我给杀了泄愤怎么办?我可不想当你的替死鬼。” 李浮图哑然失笑,看了她好一会。 “司小姐,你这是打算就算是死,也得拖着我一起死吗?” “对!” 司茜婷当即点头,不容置疑道:“今晚,谁也不允许离开这个房间。” “司小姐,我得提醒你一点,我是个正常男人,而你也是个大美女,我们孤男寡女呆在一个房间里,我可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这种威胁,对一般女人或许有效,可李浮图忘了,他面前这位,可是见多识广的赌王千金。 “呵,行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不能保证,但我可以保证,我保证我不会反抗,只是事后你得对我负责。” 司茜婷笑了起来,眼角眉梢,流溢出一股撩人的味道。 “本来你救了我,我就应该感谢你的,要不我干脆以身相许好了。” 说着,她还朝李浮图抛了个媚眼,电力十足。 李浮图挑了挑眉。 这妞胆子还真是大啊,她真的就不怕自己对她怎么样吗? 暗自笑着摇了摇头,李浮图转身。 “你干什么去?” 司茜婷问道。 “睡觉。” 李浮图头也不回,走进卧室,把门关上。 司茜婷立即跟了上去,推了推门,却发现门居然被反锁了。 “你把门锁着干什么?你快把门打开!” 她不住的拍着门,力道很大,房门砰砰直响。 “司小姐,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这个混蛋,居然打算让她睡沙发?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司茜婷拍门声更大了。 “睡什么觉,我都还没洗澡。要是不洗澡,我是睡不着的!” “咔嚓”一声。 门被打开。 “速度快点。” 李浮图回身重新躺上床,双手枕着头,看着电视。 司茜婷瞪了他一眼,然后走进了浴室。 她显然没把李浮图的话听进去,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才重新从浴室里出来。 “把门关上,谢谢。” 李浮图目不斜视道,仿佛对他而言,电视比司茜婷这个大美女要有吸引力多。 司小姐自然不是一个会睡沙发的人,她对李浮图的话置若罔闻,迈着修长笔直的美腿,直接爬上了床。 李浮图一怔。 “你干什么?” “睡觉啊。” 司茜婷理所应当道,拉起被子钻了进去,然后拿起一个枕头放在床头,脑袋靠了上去,也开始看起了电视。 “这是我的床。” 李浮图友好提醒道。 这妞难不成想把他的床也给霸占了? “我知道这是你的床。” 司茜婷扭头。 “可是这床这么大,你一个人也睡不下,分我一半怎么了?” “司小姐,我们都是成年男女,这事要是传出去,你就不担心自己的声誉会受到影响?” “只要我们自己问心无愧,还怕别人说什么?我司茜婷从不害怕什么流言蜚语。” 司茜婷漫不在意,同时也霸气十足,接着,她眼神微微眯起,嘴角上扬:“你这么紧张,是担心被人误会,还是说,你心里本来就有什么想法不成?” “我说过,我不会反抗的,只要你对我负责。” 司茜婷再度强调。 李浮图无言以对。 “虽然我们两才认识不久,但是没有关系,可以先上船后补票嘛。我看你也还算顺眼,至少比那个许......” 司茜婷一时口快,差点说漏嘴,好在反应还算迅速,打住话头。 “你这人虽然有点胆小怕事,但至少品性比绝大多数人要强,是个好人。我虽然不知道究竟你惹了什么麻烦,导致有人要杀你,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你跟了我,你的仇家,我都可以帮你解决,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听听这语气。 果然不愧是赌王千金啊。 李浮图哭笑不得。 这妞怎么就这么肯定刚才那枪手是打算杀他? 不过他也没再和她争辩。 “司小姐,你现在被人追杀,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怎么帮我解决麻烦。” “我......” 司茜婷张了张嘴,可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反正我司茜婷说话从来都算话,我说了我可以保护你,我就一定可以做到。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明天和我回去见我的父亲。” 她突然萌发一个想法。 她既然对许世亨不感冒,何不自己找一个男人。 父亲看到自己有了男人,说不定就会取消和许氏的娃娃亲了。 至于这个男人,到时候只要把许氏的麻烦解决了,那怎么处理他就简单多了,至不济,大可以给他一笔钱让他滚蛋。 越想,司茜婷眼神越亮。 903得了妄想症的癞蛤蟆 不得不承认。 四季酒店某个总统套里的场景,非常的滑稽。 一对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男女,因一种非常奇葩的方式相识,继而遭受了一场诡异枪击,最搞笑的是,双方似乎都觉得那枪手是来杀对方的。 甚至,司茜婷还以此为筹码,让李浮图签一张卖身契。 “我李浮图,保证一生都忠于司茜婷小姐,疼爱她,呵护她,顺从她,司茜婷小姐可以不要李浮图,但李浮图永远不可能主动离开司茜婷小姐,否则,自愿被乱枪打死。” 李浮图一脸莫名其妙。 司茜婷盯着他,继续道:“只要你按照我刚才说的话,写一个保证书给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李浮图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司茜婷皱了皱眉。 “你笑什么?” “你是不相信我有保护你的能力吗?” “不,我相信。” 李浮图勉强收敛笑意,但是弧度依旧抑制不住。 “只是司小姐,我这人不喜欢依靠女人保护,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大男子主义,只要我们谈恋爱,那你就是我男朋友,我保护你,那是应该的,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司茜婷从床头坐直了身子,神色很严肃,很认真。 她司茜婷找男人,不需要太多条件,她只有一个标准,自己看得满意就行。 钱。她家是开赌场的,并且近乎垄断整个澳城的**业,而且,还都是合法的。 所以说,她家在某种程度上,和开银行的几乎没什么区别。 权。澳城与港城一样,特区特制,而且澳城比港城自由度还更高,她父亲在澳城,可以说是土皇帝都不为过。 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司茜婷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去找一个多么有条件的男人,当然,她也不可能找一无是处的饭桶。 现在和她坐在一张床上的男人,她觉得看起来还算顺眼,虽然有点胆小,但这也是人之常情,一般人碰到枪手谁不怕? 如果一百分算满分的话,她觉得可以给这个目前她还只知道名字的家伙打个七十分,分数不高,但起码好歹也在及格线以上。 虽然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但能住得起这间总统套房,肯定不是饭桶就是了,而且皮囊也很不错,走出去不会给她司三小姐丢人,捯饬捯饬,指不定比那个许世亨还要帅。 念头转过,司茜婷更加坚定了将这个家伙征服在自己一双绝世美腿下的决心。 “你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吗?” 能够得到赌王千金青睐,对普通人而言,恐怕是邀天之幸,况且这位赌王千金还长得貌美如花,九头身的名模身材更是无可挑剔,可是某同志显然并不是一个会被美色以及财势所动摇的人。 “多谢司小姐这么看得起我,不过抱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你有女朋友?” 司茜婷讶异道,不过随即很快就恢复平静。 这个年纪,有女朋友,也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只要没结婚......不对,如今这年头,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和她分手不就好了。” 司茜婷漫不在意,一如既往的霸气十足。 “我不会和她分手的。” 李浮图轻笑,要是放在那些狗血的泡沫剧里,这种对感情的忠贞,恐怕能够感动无数少女。 “为什么?” 司茜婷皱眉,“她有我漂亮吗?有我身材好吗?” 赌王司霄汉,年轻时也是一名风靡万千少女的美男子,他功成名就后,找的老婆也肯定不是什么庸脂俗粉。 司茜婷完美继承了她父母的优良的基因,精致而高挺的鼻梁透着一股傲气,深邃的眼眶甚至不用去画什么多余的眼线就足以让人沉沦。 不似传统的樱桃小嘴,她的嘴唇比较丰润,并且饱满,睫毛乌黑而浓密,这是一个很有特点的美女。 而且她的骨子里,带着一种西方的热情,大大方方的挺着胸,似乎是在充分展示自己的魅力。 她的胸不算大,大概一只手就能掌控的样子,可是很是挺翘,况且这妞现在估计也就二十四五,不是没有二次开发的机会。 她是赌王千金不错,可是在澳城,她也是出了名的美女,可是某人不解风情,无动于衷,上下打量了司茜婷一圈,然后很认真的回应道:“司小姐,实不相瞒,你没有我的女友漂亮。” 司茜婷一愣。 “你撒谎!我怎么可能没有你的女朋友漂亮,你把她叫来,你让我和她当面比比!” 片刻后,司茜婷激动的道,满脸的不相信。 作为一个女人,最不能容忍的恐怕就是有人说她美貌不及别人,况且还是以她的身份。 “她现在肯定来不了,但是我说的真的是实话,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 李浮图神情一本正经。 司茜婷看了他一会。 “那好,来不了没关系,你手机总得有你女朋友的照片吧?你拿出来我看看。” “我倒要看看,你女朋友到底有多漂亮!” 司三小姐现在的比较心完全被激了起来。 “有这个必要吗?” 手机里,自然有她的照片,虽然不是自己拍的。 她送自己手机的时候,就往里面存了很多照片,都是她的生活照,甚至还有些私房照,当时发现的时候,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有!” 司茜婷很是坚决。 见李浮图半天不拿手机,司茜婷觉得这家伙肯定在撒谎。 女朋友比她漂亮? 怎么可能! “你要是只是吹牛的话,就直说,我不会笑话你的。” 李浮图暗叹一声,终是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了过来。 “你自己看吧。” 他翻动了一下,然后把手机递了过来。 莫非是真的? 司茜婷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往手机屏幕上瞧去。 顿时,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自拍照,可是司茜婷却也不得不承认,照片中的女人,风华绝代,不是她可以比较的。 但是她没有任何的颓然沮丧,抬起头,反而笑了起来。 “你说她是你女朋友?” “你怎么不姓吹啊?” “你以为我不认识她是谁?” “宋洛神是你女朋友,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司茜婷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看李浮图的眼神,不仅像是看一只癞蛤蟆,而且是在看一只得了妄想症的癞蛤蟆。 904一夜夫妻百日恩 四季酒店。 六楼中餐厅内。 吃着早餐的司茜婷,看着对面的男人,嘴角依旧抑制不住讥讽的笑意。 昨晚两人谁也没睡沙发,同床共枕了一夜。 当然,也只是同床共枕而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司三小姐似乎很信任某人的人品,某人也并没有辜负她的这份信任,整个晚上,对就躺在边上并且盖着同一张被子的司茜婷秋毫无犯,即使柳下惠在世,恐怕也莫过于此。 有时候,男人太过安分守己,也可能有女人魅力不够的原因。 当然,司茜婷肯定不会觉得是因为她魅力不够。 她认为对方如此老实,完全是因为胆小。 应该她之前说自己被黑面上的人追杀,导致他害怕被自己连累。 现在,某同志在她心里,不仅胆小怕事,而且还多了一个幻想症患者的标签。 并且,症状还非常严重。 哪怕自己昨晚很努力的想要点醒他,可是他却依旧选择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醒来,一直认定宋洛神是他的女友。 司茜婷看了眼小丑王,低声道:“喂,你这朋友,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小丑王眼神疑惑。 “司小姐,我已经完成了我的诺言,吃完这份早餐,我们就此分别,祝你好运。” 李浮图自然看到了司茜婷的举动,也不想多作解释。 不管这妞心里如何想他,都无足轻重,反正他又不会掉块肉,况且待会从这个餐厅大门走出去,彼此就会分道扬镳,这辈子还有没有二次见面的机会,都是两说之事。 “你这人,就真的这么狠心吗?我身无分文的,你让我去哪?” 李浮图眼皮一跳,见这妞似乎还打算缠着自己,立即提醒道:“司小姐,别忘了,你自己昨天说过,我收容你一夜,天亮后你就会离开。” “噢?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司茜婷一脸茫然,惟妙惟肖。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 “司小姐这是打算耍赖了?” 司茜婷的嗓音突然变得娇腻起来。 “哎呀,人家真的不记得的,要不这样,你再收留我一夜,明天,明天我肯定离开。” 李浮图一脸认真问道:“司小姐,你觉得我很蠢吗?” 司茜婷噗嗤一笑,立即点了点头。 李浮图脸色微变。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茜婷迅速收敛笑意,像是讨好一般放下筷子拉住李浮图的手。 “我们好歹也睡过一夜,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真的如此不近人情吗?” 李浮图一时间哑口无言。他着实没料到这妞居然如此泼辣,这话都敢若无其事的往外说。 在这方面,恐怕只有住在他楼上的那位***可以比拟了。 “司小姐......” 他正欲说话,可是突然看到司茜婷盯着他的身后,眼神波动不断,然后迅速埋下头,像是怕被人看到般,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李浮图诧异的回过头,顿时,他也目露意外之色。 昨天和他在卧龙阁吃过一顿饭的小超人推门走进了餐厅,身边还跟着不少人。 李浮图觉得或许只不过是凑巧,可不曾想对方目光在餐厅里环视一圈,然后径直朝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来找自己的? 李浮图无心去管司茜婷,站起了身。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虽然埋着头,但是司茜婷一直在注意门口的动静,看到许世亨真的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她双肩顿时跨了下来。 既然都被发现,她也不再隐藏,抬起头,一脸冷淡的看着处于拥簇之中仿佛众星捧月的许氏二公子。 许氏当真如此神通广大?居然一个晚上就把她找到了。 “许世亨......” 她依旧坐着一动不动,见到许世亨走近,刚要开口,可是让她惊讶的是,那个和她同床共枕了一晚上的男人居然和许世亨握了握手。 并且,许世亨居然还称他为李先生。 看着两个男人打着招呼,司茜婷丰润的红唇逐渐抿紧,眼眸一时间有点失神,脑子里有点转不过弯来。 许世亨虽然表面上谦和无比,见谁都端着笑脸,一副名门公子礼贤下士的派头,可是她明白,这个从小和自己有着娃娃亲的男人内心里骄傲的很。 而此时司茜婷也同样看得出来,许世亨神态语气里流露出的尊敬之意不似作伪。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逐渐朝李浮图转移。 这个幻想狂。 究竟什么来头? “许少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浮图收回手笑问。 “不是,李先生,其实我是来找她的。” 许世亨笑着解释道,目光落在了李浮图的身后。 李浮图有点意外,继而顺着许世亨的目光扭头看去。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司茜婷站起了身。 “许世亨,你来干什么?” 不仅语气,司茜婷的脸色也很不友善。 见状,李浮图挑了挑眉,顿时不再说话了。 “司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甩开保镖一个人逃跑,会有多危险?” 许世亨的心情显然也不怎么好,语气比较低沉。 “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和司伯伯交代?” 林建业站在他的身边,和某人一样,一语不发。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三长两短?许世亨,你是不是一直都盼着我出意外?” 司茜婷的语气非常尖锐。 林建业眼神闪烁了下。 全场最若无其事的恐怕就要数小丑王了,他到现在还在坐着吃着东西,定力惊人。 李浮图轻咳一声。 很显然,这位小超人和他昨晚带回来的这妞是老相识了。这妞是赌王千金,两人会认识也不足为怪,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看起来并不太和谐。 当然,李浮图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对于司茜婷和许世亨之间究竟有何恩怨情仇,他不感兴趣。 “两位慢慢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朝小丑王示意了一眼,他打算闪人了。 许世亨点了点头,关于他为什么会和司茜婷坐在一起吃早餐,问也没问半句。 李浮图正要撤退,可是胳膊却被人给一把拉住。 “你不能走!” 905各生欢喜 任何一个大家闺秀,在公众场合,恐怕都不会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而司茜婷显然是大家闺秀这个群体之中,独树一帜的一朵奇葩。 她旁若无人的一把拽住李浮图的手臂,甚至和她有着娃娃亲的许世亨,也成为了她无视的对象。 许世亨很理所当然的微微皱了皱眉,目露探询的看了眼李浮图。 某人一脸无辜。 “司小姐,你干什么?” 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他还刻意抽了抽自己的胳膊。 可是司茜婷非常用力,甚至为了防止他挣脱,直接用上了双手把他的手臂给抱住。 “你不能走!” 她再度开口。 “司茜婷,你不要在胡闹了,把李先生放开。” 李浮图还没开口,反倒是许世亨为他说起话。 “我胡闹?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说我胡闹?” “你胡闹的还不够吗?你知道因为你玩失踪,多少人奔波了一夜没有睡觉?” “快把李先生放开。” 许世亨面沉如水。 林建业虽然站在一边始终一语不发,但是心里却感慨连连。 世亨这演技,真是让他叹为观止啊。 “我凭什么听你的?” 虽然还不到三十岁,但许世亨也是地地道道的百亿大亨,他一沉下脸还是非常有威严的,可是司茜婷自然不会当回事,依旧抱着李浮图的手臂不肯撒手。 “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因为我要和他在一起!” “你说什么?” 许世亨像是没听清楚。 “我说。” 司茜婷的眼睛不闪不避,争锋相对的和他对视,再度重复,一字一顿。 “我、要、和、他、在、一、起!” 许世亨目光再度缓缓朝某人移去。 “许少,这是一个误会......” 李浮图终于忍不住开口,可还没说几句,就被司茜婷给打断。 “什么误会,没有误会!” 司茜婷搂着他的胳膊,像是在向许世亨宣示什么一般,仰着脸,掷地有声道:“许世亨,我告诉你,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 似乎觉得这个样子还不是很有说服力,她紧接着再度补充了一句。 “昨天晚上,我们睡在了一起,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那眼神,似乎是在说:许世亨,你出局了! 不仅许世亨,就连陪同一起前来的林建业闻言脸色都变了一变。 “司茜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如果说先前许世亨神色只是有点低沉的话,那现在已经变成了阴沉了。 不管怎么说,司茜婷毕竟和他有着娃娃亲。 司茜婷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完全继承了她父亲的个性,毫不犹豫,立即道:“我说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她这次开口,更加不留余地。 虽然到现在还不是非常清楚这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情仇,可是李浮图也不能这么坐视司茜婷胡乱编**蔑他的名誉。 “许少,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是这样,昨天黄昏的时候......” “我胡说八道?” 都已经豁出去到这份上了,司茜婷肯定不会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她只想着借这次机会,彻底断了和许氏的姻亲。 “你敢说你昨晚没有和我睡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吗?” 她扭头质问。 李浮图哑口无言。 他确实可以说将事实说出来,说两人同床了一夜,但是什么都没干,可是这种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都是成年男女,都躺在一起睡了一夜,究竟有没有做那事,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的。 “好,很好。” 许世亨看了眼李浮图,又看了眼司茜婷。 “司茜婷,你做的好事,我会如实告诉司伯伯。” 司茜婷面不改色,冷笑了一声:“你去告啊,你以为我会怕吗?” 不管自己喜欢与否,司茜婷始终与他关系特殊,现在对方当面宣扬和另一个男人睡了一夜,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公然给他送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这个餐厅里还有不少用餐的客人,司茜婷的话,恐怕不少人都听到了。 可是许世亨终究是港城名门公子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即使这个时候,也没有爆发,涵养惊人。 “司茜婷,我许世亨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们走。” 他转身朝外走去。 不管许氏与司家会不会就此决裂,但是许世亨与司茜婷,恐怕以后注定会老死不相往来了。 林建业看着司茜婷,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劝一劝,可是最后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叹息了一声,转身跟上了许世亨的脚步。 走出餐厅,乘电梯下楼,整个过程,许世亨都脸色紧绷,一句话都没说。 坐进车里,林建业掏出根烟,施施然点燃,慢条斯理吸了口。 “行了,别装了。” 面沉如水的许世亨顷刻间变脸,甚至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 林建业吐出口烟,也笑了一下。 “困扰你多年的麻烦终于解决,是不是找个地方庆祝一下?” 别看许世亨刚才像是多么愤怒,可是他很清楚,许世亨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结果,把他带着一起来,恐怕是想让他当个现场证人。 许世亨一直不满与司家三小姐之间的娃娃亲,可是父命难违,但这次不一样。 司茜婷公然劈腿,并且大肆对许世亨进行侮辱,这事传到两家耳中,这婚事铁定是黄了。 而且许世亨还是一个受害者的身份。 “不得不承认,那位司三小姐,还真是女中豪杰啊。” 林建业有感而发。 “你说她真的和那个李浮图睡了?” 许世亨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四季酒店,嘴角笑意加深。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林建业哑然,随即难掩好奇道:“世亨,你真的心里就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许世亨看了他一眼。 “我早就知道和她不是一路人,我有什么好不舒服的。况且,和她在一起,你以为真是什么艳福?” 想起司茜婷的个性,林建业笑着点点头:“那也是。” “走吧,喝酒的事,晚上再说,我还得先回家,向我家老爷子汇报一番。” “那你可得好点说,可别把许叔叔气到了。” 许世亨嘴角扬起。 “我明白。” 906你方唱罢我登场 双方看似不欢而散,可这个结果,其实无论是许世亨还是司茜婷,心里都是乐见其成的。 至于为什么还称不上皆大欢喜,是因为有一人是无辜被牵扯其中。 毫无疑问,李浮图现在心情不是很畅快。 换作任何人置于他的处境,恐怕都畅快不起来。 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也就罢了,可是昨晚,他的的确确只是做了一场好事,没得到任何好报也就罢了,结果还被人拿来利用了一遭。 他将司茜婷的手从自己胳膊上缓缓拉下来,面无表情。 面对许世亨时振振有词的司三小姐似乎也不是完全的不讲理,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对某人有点不公平,这时候有点心虚,以及愧疚。 “不好意思......” 她低了低头,双手抓着衣角,有些局促。 李浮图一语不发,转身打算离开。 “你不能走。” 司茜婷再度拉住了他。 “司小姐,我觉得,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现在,许世亨肯定不会管我了,我也没法再去许家,我在港城,真的无家可归了。” “你无家可归,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李浮图轻声道,神色漠然,仿佛铁石心肠。 司茜婷依旧抓着他。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补偿你的。” “补偿我?” 李浮图笑了笑。 “司小姐,你也应该知道,请你吃饭,收容你,并不是我必须要做的,但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我欠你似的,况且,你从开始到现在,有一句实话吗?” “人与人相处,首先是建立在一个诚信的基础上。” “放手。” “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先坐下,我都告诉你。” 司茜婷那张深邃动人的脸蛋上透着祈求。 可李浮图这次没再被打动,视红粉为骷髅,将她的手强行拉开。 司茜婷毕竟是个女人,哪里可能去和李浮图比拼力道,可她同样也非常倔强,手被甩开后,环顾一圈,视线落在桌子上,让后一把将餐刀拿了起来,横在自己脖颈上。 “你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餐刀银光闪闪,锋锐逼人。 李浮图自然不相信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真会寻死,置若罔闻。 “大哥。” 小丑王开了句口。 李浮图扭头,皱了皱眉。 “你疯了?” 司茜婷似乎并不是演戏,那把餐刀紧紧贴着她的脖子,她娇嫩肌肤在锐利的刀锋之下,已经被划出了一道血线。 “反正你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紧紧捏着刀,语气幽怨,就像是一个弃妇。 李浮图不禁有点头疼。 “把刀放下。” “我不!” 李浮图皱着眉,不留痕迹朝小丑王示意了一眼。 小丑王心领神会,迅速贴近司茜婷,抓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 吃痛之下,司茜婷情不自禁的松手,餐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司小姐,人的性命只有一条,你的父母如果知道你如此轻易寻死,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言罢,李浮图便转身朝外走去。 小丑王松开司茜婷,跟了上去。 “李浮图,你给我站住!” 司茜婷大喊道。 可是某人似乎没有听到,很快消失在了餐厅。 ...... 浅水湾。 许氏庄园。 传奇大亨许泽盛难以置信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茜婷真的做出了这等事?” 许世亨站在书房内。 “爸,这种事情,我怎么敢说谎,这都是早上我去找司茜婷时,她亲口说的,她司大小姐做事随心所欲全凭性子,说玩失踪就玩失踪,根本不会考虑别人,为了她,我还连累建业和我一起不眠不睡找了她一夜。” “我们在为她担心奔波,可她倒好,一点愧疚都没有,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有说有笑的和别人吃着早餐,看到我,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说得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您要是不信,我大可以把建业叫过来,他全程都在场。” “把林建业叫过来?” 许泽盛怒声道:“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彻底吗?” 许世亨叫屈道。 “爸,您冲我发什么火。过分的是她司茜婷才对。” “你和茜婷认识这么久,为什么她就一直对你没有好感?什么事情,先别盯着别人,首先得找找自己的原因!” 许氏能有今日之辉煌,不是没有理由的,从许泽盛教导后代的方式就可见一斑。 许世亨低下头,没有说话了。 “我也确实没想到,茜婷居然如此反感你。” 从寒门出身,到名满天下,被数代最高层接见过的许泽盛的城府谋略以及眼光显然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两个小辈之间对彼此的态度,他一直看在眼里,不过始终在装聋作哑而已。 他的长子娶了一个明星,他自然希望次子能够娶一个对许氏有帮助的人物,而且对比长子,他对次子更加寄予厚望。 要是能够与司家联姻,那他就可以彻底放心了,并且等他百年之后,说不定许氏还能越加辉煌。 可是世事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哪怕他是许超人也不例外。 如果之前他还可以装聋作哑,可是这事闹出来,他也没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固然想促成与司家的联姻,但许氏的尊严显然更加重要。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娶茜婷?” 许泽盛神色严肃盯着次子。 许世亨确实没想到,父亲居然固执到如此地步,要不是司茜婷这次闹出这种事来,凭他自己想搅黄这桩娃娃亲,恐怕还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爸,她那种话都说了,我还怎么娶她?” 许世亨苦笑。 “爸,您不会逼着自己的儿子把绿帽往头上戴吧?” 许泽盛脸色一变,大力拍了下桌子,“滚出去。” “爸,您别生气,我现在就出去。” 许世亨连忙转身,拉开书房门的时候,内心却很是轻松愉悦。 他最后那句话说出来,可以说是彻底杀死了这桩婚事了。 他把门关上,手机突然响起了起来。 是助理打来的。 “许总,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嗓音非常急切。 907你是谁? “先生,请问您房门口的女士,您认识吗?如果不认识的话,我们会派安保人员请她离开。” 四季酒店总统套里,李浮图突然接到了来自客房服务的电话。 他合上电脑,有点疑惑的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发现司茜婷这妞居然正坐在他的门口。 因为背靠着门,猝不及防下门被打开,她还差点摔倒。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 “司小姐,你怎么还不走?” 他着实没料到这妞如此固执。 而且,就这么赖在人房门口,这是一个豪门千金会做的出来的事? 见门被打开,司茜婷神色一喜,立马站了起来,可紧接着,又开始变得有些委屈,咬着唇道。 “我没地方去了。” 李浮图自然不会相信这种可笑的说辞。 即使刚才和许世亨闹得‘比较不愉快’,但是以这妞的身份,在港城除了许氏之外,难道就不认识其他人了? 恐怕傻子才会相信。 不过看了坐在自己门口估计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司茜婷一会,李浮图还是拉开了门,平淡道:“进来吧。” 让这妞老坐在自己门口,总不是回事,即使这妞不在意面子,他也得顾忌下影响。 司茜婷喜上眉梢,半点停顿都没有,似乎担心李浮图会反悔般,立马走进了房间。 “砰。” 门被关上。 此时,李浮图也没心情陪这妞继续演戏,开门见山道。 “司小姐,你也不用在演戏了,很显然,你并不是被追杀而流落街头,也就意味着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帮助,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和我纠缠不休?” “我司茜婷从不欠人东西,我必须要和你解释清楚。” “解释?” 李浮图淡淡一笑。 “有这个必要吗?” 司茜婷眼神坚定。 “有。” 虽然只接触了短短不到一日,但对这妞的性子,李浮图还是有了基本的了解,不让这妞把话说完,她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行,那你解释吧。” 李浮图在沙发上坐下。 司茜婷倒是没坐,她依旧站着,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之间几乎看不到任何缝隙,很夺人眼球。 “我确实骗了你,但我也没有任何的恶意。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婚姻沦为交易的工具,所以才会逃跑。” 李浮图挑了挑眉。 “你是说,你和许世亨......” “没错。我和许世亨从我没出生就定下了娃娃亲,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两个人对彼此都没有好感,怎么生活在一起?那简直就是噩梦,所以刚才我才不得不故意那么说,让许世亨误会,只有这样,我和他之间的娃娃亲,才会被彻底了断。” “司小姐,你为自己的幸福所努力,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许少是什么人,我想你应该清楚,许氏是谁都得罪得起的?你不喜欢许少,那是你们两人的私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么做,知不知道有可能会给我带来怎样的麻烦?” “司小姐,不管你昨天是不是真的流落街头,至少,我帮你,完全是出于一片善意,你这么做,我说你是在恩将仇报,应该不算过分吧?” 司茜婷攥了攥手:“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所以这正是我为什么没有走的原因。” 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 司茜婷看着他继续道。 “这事因我而起,我不会一走了之,我说了,我会保护你的。” 李浮图哑然失笑,身体后仰靠在了沙发上。 “你想保护我?” 司茜婷点了点头,眼神认真。 “刚才,我虽然说了谎,但是我真的愿意和你交往,我的父亲是司霄汉,是澳城的赌王,只要有我在,我肯定不会让许世亨动你一根汗毛。” 司茜婷终于选择坦诚相待,不过她的身份,李浮图早就查到了,所以没有任何意外。 “司小姐,你一会说自己被人追杀,一会又说自己是赌王千金,你让我究竟信你哪一句话?” “这次我真的没骗你。” 司茜婷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跟我一起去澳城,我们一起去见我的父亲。” “去澳城?我可不敢。谁知道你又打什么主意打算害我。” 司茜婷一怔,继而怒道:“你究竟让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说了,我不是故意要给你惹麻烦的。” “可是你确实已经给我带来了麻烦,这是事实。” 顿了顿,李浮图轻笑了下。 “算了,事已至此,就当我好人当到底吧,你回去吧。” 司茜婷有点愣神。 “......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回澳城了。” “那你呢?” “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她很坚定的道,恩怨非常分明。 没想到这妞倒还挺仗义的。 李浮图笑了笑:“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和许世亨本来就有矛盾,多你这件事,也无关紧要。” “你和他有矛盾?” 司茜婷颇为意外,不由自主皱起了眉。 “什么矛盾?我看你们两刚才打招呼很和善啊。” “我和他有什么矛盾,和你就没有太大关系了。司小姐,你我相逢也算缘分一场,虽然被你利用了一道,但我还是提醒你一点,日后还是不要如此任性,这个社会并不安宁,一个人到处跑,是很危险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心地如此善良。” “好了,言尽于此,司小姐,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咱们后会无期。” 李浮图站起身,朝房门抬了抬手,摆明了一副送客的架势。 再度被拒绝的司茜婷盯着他,一动不动,眼神却不断闪烁。 昨晚到现在的场景犹如幻灯片一样,重新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起来。 很多昨晚原本被忽视的细节,此时被她发现。 她昨晚看到这个男人在看神话集团的股票,她还以为对方是在炒股,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既然和许世亨有矛盾,怎么可能去买神话集团的股票? 还有,昨晚那一枪,隔着那么远,他是如何提前察觉到的? 再联系到早上他若无其事和许世亨友好寒暄的场面...... 司茜婷眼神逐渐锋锐。 “你到底是谁?” 908神话破灭? 聚星汇南部。 临近高新科技园。 这里,耸立着一座三十六层高的大楼。 这座大楼还很年轻,竣工才不过六七年,可是却已经成为了聚星汇的一处标杆性建筑,外表都是娄艺玻璃,沐浴在阳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辉,给人一种欣欣向荣的蓬勃气象。 大楼的东边楼体上挂着神话集团四个字,端正楷体,异常醒目。 这家由许氏二公子所创建的公司经营范围跨度很大,从文娱开发,商业地产,酒店投资这些实业到移动虚拟经济均有涉足。 背靠大树,好乘凉。 有许氏作为靠山,再加上许世亨的确才华横溢,自成立以来,神话集团的发展一路顺风顺水,上市后,股民更是给予这家公司充分的信任,导致神话集团的市值一路水涨船高,更将年不过三十的许氏二公子,推上了百亿大亨的宝座。 许泽盛是一个时代的传奇,而他的儿子,似乎同样也正在缔造又一个传奇。 百亿,的确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可是所有人都觉得,这远远还不是神话集团的终点。 不仅仅外人觉得,神话集团的所有员工同样如此觉得。 他们认为,自己是在为一家未来不可限量的公司在工作,每天都充满了激情与斗志。 相辅相成,也正因为所有员工都干劲十足,所以这家年轻的公司一直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前航行,可是今天,这艘一路顺风顺水高歌猛进吨数不断在扩大的船,似乎终于遇到了一点风浪。 神话大楼二十多层的一个办公厅内,气氛很是凝重。 这里坐着的,都是一些资深操盘手,他们此时都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神情如出一辙的严峻。 不仅仅是这些操盘手,此时,有无数股民,都从上午开始就守在各个地区的股票交易所内,一直紧张的盯着大盘。 股市,就相当于赌场,很多人在这里倾家荡产,也有很多人在这里一朝暴富。 甚至,股市比赌场有时候还要来的残忍,因为在赌场里,你的钱兑换成筹码砸出去,好歹也能听到一点响声,可是放在股市里,就在几根线条的波动间,你的资产,很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凭空蒸发。 十赌九输,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可就和吸烟有害健康一样,哪怕烟草商将标语就印在了烟盒上,可烟民依旧庞大。 每个人都有投机心理,不同程度幻想着不劳而获,但是他们也知道炒股有风险,不想自己的钱凭空蒸发,于是会努力去找那些前景远大的公司。 买这种公司,即使没法一夜暴富,但起码怎么也不会亏钱。 而神话集团,正是无数股民心中最具保障性的一家。 从神话集团上市至今,虽然幅度不一,但是它的股价一直呈现向上趋势。 可是今天,这个让股民已经习以为常的趋势,被打破了! 从上午十点开始,开盘不过半个小时,神话集团的股票开始持续性下跌,下跌的趋势之快,迅速引起了无数股民的注意。 一般像这种股价的突然暴跌,要么是公司进行出了问题,要么是出现了什么****。 虽然没有任何有关神话集团的****传出来,可在跟风效应之下,依旧有不少股民开始抛售自己持有的神话集团股票。 有些老股民比较冷静,认为这只是‘障眼法’,和海市蜃楼一样,很快就会消失,甚至有人还打算趁机抄底。 可是让人意外的是,神话集团的股价暴跌,似乎并不只是一时异常。在下午开盘后,神话股票仍旧在持续走低。 这下子,就算是比较冷静的老股民都坐不住了。 大抛售开始。 还不到停盘,神话集团的股票就已经跌停。 这还是神话上市以来,头一次跌停。 遭受损失的股民开始怒骂,他们只看得到自己资金的缩水,根本看不到神话集团所作出的努力。 哪怕许世亨得到消息后立即赶回公司,都没能遏止股价的崩盘。 “从昨天开始,公司的股价徒然走高,想必那时就有人在刻意收购我司股票。然后在今天同一时间恶意抛售,引起我司股票暴跌。” 许世亨扯了扯衣领。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助理低声道:“许总,我昨天去找过您,可是您说有急事......” 许世亨拧紧眉头,想起昨天,助理的确是去找过他,只不过当时父亲让他去接司茜婷。 许世亨不是一个青红不分的领导,知道这的确不是下属的问题,深深吐出口气。 “查出是谁干的吗?”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有人在刻意针对神话。 “很难,对方非常专业,运用了近万个户头,我们努力追踪了几百个,发现几乎都来自境外。” “许总,像这样恶意打压股价,其实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谁会如此愚蠢?” 就算是有竞争关系的公司,也根本不会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除非对方根本不在意钱,愿意拿钱,把神话集团砸跨。 可世界上有这种人吗? 要知道,今天短暂的交手,他们虽然没能阻止股价暴跌,但对方同样也损失不小。 “如果要稳住局势,我们需要购回多少股票?” 许世亨沉声问道,此时他确实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考虑谁是幕后黑手。 首席分析师说出了一个数字。 许世亨眉头紧皱,以神话集团账面上的资金,根本不足以应对这次危机。 看来,只有找父亲帮忙了。 “各位今天辛苦了,放心,不管是谁,想拿钱把神话砸跨,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不仅临危不乱,还能安抚人心。 闻言,下属们略显沉重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神话虽然才起步不久。 可是许氏差钱吗? 这一天,很多媒体都注意到了神话集团股价的崩盘,竞相对此做出报导。 港媒还好,忌讳惹怒许氏,可内地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有家门户网站的标语格外的悚人眼球。 小超人终遇滑铁卢,神话将临破灭! 909棋逢对手 “司小姐,你到底走不走?” 股市的暴动并没有影响到四季酒店这栋总统套房,李浮图盯着司茜婷,下达了逐客令。 “如果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 “你叫啊,你以为我会怕你?你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是不会离开的。” 司茜婷双手环胸坐了下来,并且翘起了二郎腿。 李浮图没再说话,起身朝套房里的座机走去,似乎并不是开玩笑。 “行啊,你叫人啊,到时候我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朝秦暮楚,对我始乱终弃!” 李浮图对于身后的叫喊无动于衷,可他才刚刚拿起电话,还没拨通,可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司茜婷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走过去把门一把拉开,可看到来人,她愣了一愣。 “尔雅,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和许世亨闹翻了,怎么回事啊?” 站在门外的,是霍家的二小姐。 “怎么回事?就是我看不惯他,他看不惯我,互相忍耐了这么久,终于达成了共识,给彼此一个解脱了呗。” 司茜婷洒脱的道,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把门拉开,仿佛自己是这栋房间的主人。 “进来再说吧。” 霍尔雅走了进来,看到房间里还有个男人,似乎也并不意外,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帅哥,又见面了。” “你认识他?” 司茜婷目露惊讶。 “对啊,前天晚上我和他见过......” 霍尔雅开口,可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李浮图便将之打断。 前晚游轮上那么多人,他自然不记得给他加油助威过的霍尔雅,可是这不重要。 “这位小姐,你是她朋友对吧?那好,她已经严重干扰到了我的正常生活,并且对我的精神造成了极大伤害,我也不要求赔偿了,你赶紧把她带走。” 霍尔雅有些愣神。 “我告诉你,我不走!” 司茜婷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定,并且一点羞愧之色都没有,怒视着李浮图,很是理直气壮。 霍尔雅拉了拉她,低声道:“茜婷,到底怎么回事啊?” 的确和李浮图所料的一样,作为赌王千金,司茜婷在港城怎么可能只认识许氏,霍家的二小姐同样是她的认识多年的好友。 “尔雅,你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早上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这家伙和我睡了一夜,居然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说他是不是一个男人?” 司茜婷满脸愤懑。 作为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美女,司茜婷也是有自尊的,无数次被人往外轰,她的脾气也上来了。 她司三小姐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如此对待? 她就和这男人杠上了! “你真的和他......” 霍尔雅难以置信的看向司茜婷。 司茜婷没再回应,美丽的眼睛一直狠狠的盯着李浮图。 “不可理喻。” 李浮图摇了摇头。 司茜婷的泼辣,还真是超出了他的预料,在他的印象中,杨**本来是他觉得最‘开朗’的女人,可是这次来港城,碰到的这位赌王千金,却再度刷新了他的认知。 他也懒得再解释,迈步朝外走去,打算换家酒店。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 “尔雅,你看他,这种没良心的,我为了他,和许世亨彻底翻脸,可他就害怕被许氏找麻烦所以就不管我了,我怎么这么命苦......” 司茜婷抓着霍尔雅,语气开始出现哽咽,并且眼眶里都开始有泪花打转。 李浮图脚步一顿,瞅着泫然欲泣的司茜婷,不禁笑了。 “你看,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司茜婷指了指李浮图,更加委屈了,继而伸手抹了下眼角,居然还真的给她抹出了几滴眼泪。 霍尔雅神色僵硬。 如果刚才她还有点懵的话,现在多半已经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司茜婷什么性格,她很了解,怎么可能会为一个男人哭哭啼啼? 不过对方能让司茜婷如此演戏,也算有本事了。 “帅哥,我能借你房间用一下吗?我和茜婷单独聊一聊。” 比起司茜婷,霍尔雅显然要知书达理许多,笑容矜持而迷人。 李浮图沉默了下,轻轻点了点头,能够把司茜婷劝走的话,也省的换酒店的麻烦。 “谢谢。” 霍尔雅将司茜婷拉进了卧室。 “你干什么?放开我,他肯定要跑了!” 司茜婷甩了甩手。 “跑什么跑?” 霍尔雅皱着眉道:“茜婷,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你真不要名声了?” “名声?他不让我好受,我也绝不让他好过!” 司茜婷把手挣开。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男人,气死我了!” 霍尔雅笑了起来。 “看来司大小姐这次是碰到对手了啊。” “对手?” 司茜婷冷笑了下。 “我只是感谢他帮了我而已,否则要是换作另一个男人敢这么对我,你看我不让人把他装麻袋扔进海里去!” 霍尔雅知道她不是开玩笑,这可是赌王的掌上明珠,这事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你还是把你大小姐脾气收起来吧。” 霍尔雅幽幽一叹。 “你不是善茬,可人家也不是可以任你随意拿捏的。” “你什么意思?” 司茜婷皱了皱眉。 “对了,你是不是认识他?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连人家是什么人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就敢爬上人家的床?” 霍尔雅看向那张大床,似笑非笑,拿胳膊轻轻撞了撞她。 “怎么样?” 司茜婷莫名其妙。 “什么怎么样?” 霍尔雅眼神撩人,舔了舔嘴唇。 “昨晚感觉如何?” “他......厉不厉害?” 司茜婷一怔,看着霍尔雅意味深长的眼眸,笑骂道:“你这个骚蹄子,说什么呢?!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你刚才不是说你和他睡了吗?” “只是睡在一张床而已,什么事都没发生。” “都睡一张床上了,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霍尔雅揶揄道:“茜婷,你魅力不行啊。” “你来这到底是干嘛来的?要是来看我笑话的话,现在看够了没?看够了话赶紧走吧。” “怎么?你难不成还真的打算缠着人家不放了?” 司茜婷看向房门,眼中火光闪烁,攥紧双手。 “我还就和他耗上了!” “茜婷,我可提醒你,那家伙可不是好对付的人物,你别真的把自己折进去了。到时候人家拍拍屁股走了,你哭都没地哭去。” “他敢!” 霍尔雅笑了笑。 “他可是和宋洛神都传过绯闻的人,你说他有什么不敢的?” 司茜婷一愣。 “你说什么?” “和宋洛神......传绯闻?” “宋洛神曾经为了他而大发雷霆,这事东海几乎人尽皆知。” 司茜婷眼神波动不止。 她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昨晚的场面。 那个男人坐在床头,拿着手机,看着里面的相片,嘀咕道:这真是我的女友。 910娜迦 当重新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司茜婷的情绪似乎变得稳定了许多。 “帅哥,不好意思,茜婷这两天确实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所以她想给你道个歉。” 霍尔雅拉着司茜婷说道。 “道歉?” 李浮图挑了挑眉。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把无理取闹当作理所当然的妞,居然还会道歉? 可是让他诧异的是,司茜婷还真的开口,和他说了句对不起。 即使态度不算多么诚恳,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好歹对不起三个字还是吐词比较清楚。 李浮图眼神玩味的看了司茜婷一会,不知道两人在房间里究竟说了什么导致司茜婷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不过他也没深究。 “算了。” 他不以为意的抬了抬手,还是拿出了男人的风度。 “帅哥,为表歉意,我和茜婷想请你吃顿饭。” 霍尔雅眼神真挚,诚意十足。 照理说,一个女士的邀请,作为一个男士,出于礼貌也不应该拒绝,可是他现在看着司茜婷就有些头疼,哪想和她吃什么饭,只想她尽快消失在面前,好得个清净,听到霍尔雅的话,不假思索,立即道:“吃饭就不必了......” “你要是不吃这顿饭,就是不接受我的道歉。” 司茜婷开口道,眼睛一直盯着他。 “不接受我的道歉,我就不会离开。” 李浮图无言以对。 怎么这妞道歉的方式都像是威胁一样? 也罢,吃顿饭而已。 “......那就多谢了。” “应该的。” 霍尔雅笑容迷人,赏心悦目。 李浮图看在眼里,略有感慨。 虽然他现在还并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不过人以类聚,能和司茜婷熟识,想必也是港城哪个名门之后了,同为豪门千金,可为什么差别如此之大? 李浮图本打算在酒店里吃一顿就算了,可是霍尔雅搞得非常隆重,把他载到了湾仔码头边的一家私厨。 席间,李浮图才知道这是港城四大名门之一霍家的小姐。 “帅哥,感谢你能够收留茜婷,也感谢前晚你在游轮上为民除害,我敬你一杯。” 虽然已经互相介绍过,但是霍尔雅却依旧喜欢称呼李浮图为帅哥。 “霍小姐当时也在?” 李浮图略微有些意外,至于收留司茜婷的事......如果上天能够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肯定会选择绕开那条街。 霍尔雅点头一笑,抿了口葡萄酒。 “庄鹤这家伙仗着家世,一直在港城横行霸道,前晚你可是为很多人出了一口恶气呢。” 李浮图哑然一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港城的四大名门之间要是一团和气才值得奇怪。 “不是我出的手,霍小姐可是谢错了了人。” 李浮图毫不居功。 他并没有将小丑王带过来,而司茜婷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沉默寡言的吃着饭,偶然看他一眼,像是突然得了痴傻症似的。 不过她不说话,李浮图也乐得自在,反正吃完这顿饭,大家就分道扬镳,相忘江湖。 “帅哥,你就别谦虚了,那个人不是你的手下嘛。他出手和你出手又有什么区别。” 霍尔雅放下酒杯。 “还有今天早上的事,茜婷也都跟我说了,她一直都不喜欢许世亨,可是两家长辈却一直都想促成这桩喜事,被逼的没有办法,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希望你能够体谅。” 李浮图笑了笑。 不体谅又能怎么办? 难不成还跑到许世亨面前说我和你的娃娃亲对象只是睡在一起什么也没干是清清白白的? “都过去了。” “帅哥,我从来没见过你如此有胸襟有风度的男人,来,我再敬你一杯。” 司茜婷实在是忍不住了,桌下的手暗自推了推霍尔雅的腿,示意她收敛点,拍马屁不要拍的太明显了。 霍尔雅是她的朋友,如此讨好这个男人,让她都连带着觉得有点丢人。 “霍小姐过奖了,我这人什么优点都没有,唯一有一点,就是同情心有点泛滥,别说是一个人,哪怕是一只猫一只狗流落街头,我都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霍尔雅一愣。 “砰!” 司茜婷顿时拍案而起。 桌上的碗盘都震了一震。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是猫狗?!” 她按着桌子,对李浮图怒目而视。 李浮图不为所动,无视那几欲喷火的目光,只是看了眼这妞白净娇嫩的手。 用这么大力,难道不疼?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他耸了耸肩。 “李浮图,你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我告诉你,我司茜婷不是好欺负的,你真惹急了我,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人家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这是干什么。” 霍尔雅赶紧拉住她。 “他这是开玩笑吗?分明在含沙射影的骂我,以为我听不出来?” 李浮图忍俊不禁。 “司小姐果然聪慧过人,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 桌面再度震了一震。 “好了,别吵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霍尔雅把她拉着坐下,转移话题道:“茜婷,你不是很喜欢赛车吗?待会晚上会有一场国际地下赛车举行,地点就在这湾仔码头......” “赛车?” 司茜婷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你说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很多叱咤风云的人物都会来参加,譬如欧洲的车神史帝夫,南美的格列齐特,都是赫赫有名的顶级赛车手,还有你最崇敬的赛车皇后,听说也会来。” “你是说娜迦?” 司茜婷惊讶道,再也无心纠结和李浮图的私怨了。 霍尔雅点头一笑。 “除了娜迦,谁还当的起赛车皇后这个称号?” 听到两女的话,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一道火红的身影。 继而,他笑了笑,看了眼司茜婷,忍不住道:“你还会赛车?” “我怎么就不能会赛车了?你少在这瞧不起人,有能耐的话,和我比一场?” 司茜婷眼神傲然,像是很有自信。 “对啊,帅哥,要不一起去玩玩吧,这种赛事难得一见,凑凑热闹也好。” 霍尔雅热情邀请道。 “我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点。” 李浮图摇了摇头。 911赛车风云 说是不去的某同志,最后不知为何还是来到了码头边。 今晚的湾仔码头热闹非凡,大功率的引擎声不断嘶吼,帅哥靓妹随处可见,当然,最引人瞩目的无疑还是停靠着的那一辆辆的豪华跑车。 五颜六色,迷乱人眼,散发出逼人的财富气息。 “鹤,你看那是谁?” 一名打扮非常潮,并且还带着耳钉的公子哥从车前盖上跳了下来,朝正开过的一辆灰色迈凯伦指了指。 港城很多人都知道,这是霍家二小姐的座驾,可是让人诧异的是,从霍家二小姐的车里,却下来了一个男人。 “呵,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前晚在自家游轮上出了大丑的庄鹤冷笑。 赛车,本来就是富人的游戏,此时聚集在码头边的,几乎都是港城的大少千金,当然,还有被一些阔少带来的女伴。 庄家公子庄鹤本身就是超跑俱乐部的一员,这种国际上很多传说赛车手都会现身的盛大赛事,肯定不会错过。 而且,和周围很多来看热闹的不一样,他还亲自报名参了赛。 “看到没,司家三小姐也在。” “鹤,听说今天早上,司茜婷为了这厮跟许世亨公然翻脸了。” “对,这事我也听说了,好像是因为司茜婷跟这厮睡了。虽然司茜婷脾气不怎么样,但是脸蛋和身材还是正啊,这小子****。” 作为四大名门之一的公子,庄鹤显然是很多人巴结的对象,毕竟,富二代也是分等级的。 此时他身边就站着五六名少爷,都盯着李浮图三人,眼神并不算友善。 这他妈,或许就是同仇敌忾的感觉了。 港城不大,早上餐厅那么多人,小超人和司家三小姐反目的事情,早就流传了开来。 “这厮也太不把我们港城放在眼里了吧,前晚撂鹤子你的面子不说,转头就把许世亨的女人给抢了,并且还肆无忌惮的带着司茜婷招摇过市,真这么狂的吗?”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庄鹤捏着烟深深吸了口,眼神越加阴翳。 “看到没,庄鹤正盯着你呢。” 虽然码头边人很多,人声车声很是嘈杂,但是站在几辆超跑边的庄鹤那个小群体还是颇为引人注目。 司茜婷也很快注意到了庄鹤,嘴角勾起,扭头瞅了眼某人,眼神颇为幸灾乐祸。 通过霍尔雅,她也知道了这家伙前晚的壮举。 李浮图也朝那边看了眼,但很快便收回了目光,面色毫无波动,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堂堂庄家的少爷,似乎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 “尔雅。” 一道笑声响起。 霍尔雅扭头。 “你来得这么早?” 走过来的是林建业,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那张脸估计全国人民都很熟悉,是台城的一个著名艺人,本来是模特出身,后来转行,被誉为台城的第一美女,一口娃娃音,让很多男人都是神迷不已。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林建业笑了笑,继而对司茜婷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移到了李浮图脸上。 “李先生,没想到你也对赛车感兴趣。” 他主动开口,笑容平和,仿佛早上的事并没有发生过。 他和许世亨相交莫逆不错,但不代表因为和许世亨关系好,他就会主动跳出来和李浮图结仇,他没这么肤浅。 “这是咱们的林建业林大公子。” 或许是知道李浮图应该不认识林建业,霍尔雅代为介绍了一句。 “林少,幸会,我也是跟着霍小姐来见见世面。” 李浮图笑容谦和,逢场作戏这方面,他自然也是高手。 “呦,还真是缘分呐。”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庄鹤庄大少爷终于还是忍不住带人走了过来。 “庄鹤,你干什么?” 霍尔雅皱了皱眉。 看到庄鹤眉眼阴翳来者不善,司茜婷倒像是很开心,嘴角弯了弯,甚至还主动和李浮图拉开了距离。 打起来,打起来...... 她在心中不断喊着,甚至很期待某人被打得鼻青眼肿的场面,可是她显然高看了庄大少爷的胆魄。 或者说,她小看了庄大少爷的智商。 虽然没事的确喜欢仗势欺欺人,但是庄大少爷并不傻,重金聘请的跆拳道大宗师前晚都被打成了高位截瘫,他怎么可能还会蠢到动拳头。 哪怕今晚那个干瘦男子并不在。 哪怕他这边人多。 他庄大少爷并不是一个只会用****问题的莽夫。 甚至,他从不觉得自己的智商低许世亨多少。 “尔雅,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和李先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过来打个招呼,难道都不可以吗?” 庄鹤皮笑肉不笑。 “对吧,李先生?” 李浮图回以微笑,点头道:“庄少,前晚我的朋友下手没有轻重,还希望庄少不要见怪,你那个保镖医疗费用,我愿意全额承担。” 庄鹤脸皮抽搐了下。 李浮图看似好心的话,无疑是在他伤口撒盐。 他暗自深吸了口气,握紧双拳,才好不容易将沸腾的怒火压下。 “李先生太客气了,拳脚无眼,怎么能算是李先生的错,那点小钱就不用李先生操心了。” 庄鹤笑容有点扭曲,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 “李先生看来也是赛车爱好者,不如今晚我们切磋一下?” 见庄鹤墨迹半点也不动手,司茜婷知道多半是打不起来了,她本来很是失望,可是听到这话,遗憾的眼神瞬间焕发光彩。 “好啊,比就比。” 她大声道。 李浮图缓缓扭头。 别人问的好像是他吧? “司小姐,我并没有车。” “没关系,尔雅的车借给你。” 司茜婷立即道。 “那好,李先生,待会赛场上见了。” 庄鹤眼底透着冷笑,带人转身离开。 这两人似乎都无视了李浮图本人的意见。 “像庄鹤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就应该让他受受打击,清醒清醒。” 司茜婷看着庄鹤的背影道,继而扭头,对李浮图灿烂一笑:“加油,我相信你!” 李浮图沉默看着她。 他哪看不出来这妞是故意的。 霍尔雅忍着笑。 “帅哥,加油。” 突然,一阵阵大功率引擎声响起,几辆经过改装过的钢铁怪兽迅猛的朝码头边冲了过来。 场面瞬间沸腾,呐喊声不断。 李浮图扭头,略过其他车,目光盯在了一辆仿佛烈焰般的红色超跑上。 “娜迦来了!” 司茜婷激动的道。 912赛车风云2 每个人都会有偶像。 哪怕聚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赌王千金也不例外。 此刻驾驶着那辆烈焰超跑的女人,就是司茜婷的偶像。 娜迦。 地下赛车皇后。 在飙车这个充满激情充满热血甚至还弥漫着惊险的刺激游戏里,她一个女人,却创造了一段神话。 在过去的几年里,横扫各大赛事,让无数顶级赛车手只能对着她的车尾灯望洋兴叹。 在司茜婷这种女权主义非常严重的女人心里,娜迦,就是向世界证明了她们女人根本不输于男人的杰出代表。 此刻这位赌王千金,一瞬间仿佛化身为一个迷妹,看到烈焰超跑飚过来,甚至还打算上去要个签名。 李浮图一把抓住她。 “你不要命了?” 烈焰超跑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身边经过,刮起一道疾风,和其余几辆赛车一起停在了此次比赛的。要是刚才司茜婷冲上前,多半会被撞上。 四辆车一字排开,里面那些世界顶级的传奇赛车手,都没有下车和围观群众打个招呼的意思,较为高傲。 当然。他们也有资格高傲。 “鹤,加油。” 几个公子哥目光投向庄鹤。 庄鹤笑了笑,和几人一一击掌,拉门上车时,朝李浮图那边看了眼,嘴角牵扯起一丝桀骜锋锐的弧度,然后坐上了车,关上车门,打火,不急不慢驱车来到了起跑线。 不远处的海湾,一艘海轮发出一道悠扬的汽笛声,提醒着码头边的所有人,比赛即将开始。 天空中,甚至有直升机在盘旋,它会实时追踪拍摄此次赛事。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刚才可是答应了庄鹤,你要是不参加,以后你的名字在港城,恐怕就是一个笑话了。” 司茜婷甩开他的手,貌似好心提醒道。 很拙劣的激将法,但似乎很有成效。 李浮图本打算提醒这妞刚才究竟是谁答应的,可是想了想,还是没白费口舌,看向霍尔雅。 “霍小姐,借爱车一用。” 霍尔雅非常豪爽的直接把钥匙扔了过来。 “加油噢帅哥。” 李浮图淡淡一笑,弯腰钻进这辆迈凯伦,系上安全带正打算驶向起跑点,可是车门却被拉开,司茜婷钻了进来坐在了副驾上。 “你干什么?” “这个比赛每个车手允许一个女伴陪同,我来做你的女伴。” 她扭头。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 这场赛事,一共八个赛车手参加,各色超跑一字排开,巨大的探照灯打在这些超跑上,光芒很是炫目。 在疯狂的呐喊声中,一名穿着皮质短裤的妖娆女子拿着两张旗子走到八辆超跑前,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最后在起跑线中间站定。 庄鹤的车位和李浮图就挨在一起,车窗放下,他伸出左手,竖起大拇指,然后,手腕倏然翻转,拇指朝下,挑衅意味极其浓厚。 “喂,庄鹤在挑衅你呢,你不回应一下?” 李浮图朝窗外看了眼,对上庄鹤桀骜的目光,不仅没回击,反而友好的点头一笑,继而很快把视线收回,重新投向前方,淡淡道:“飙车不是儿戏,把安全带系上,我可不想待会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你溅我一身血。” “你!” 司茜婷咬了咬牙,但也没再继续顶嘴,开始系安全带。 她也很清楚,赛车是很危险的运动,每年的地下车赛,几乎都会有惨烈车祸发生。 没点家底不要玩赛车,怕死,也不要玩赛车。 八辆顶级超跑一动不动的停在起跑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中间的那个性感女郎身上。 在四面八方的注视下,那个女郎缓缓举起旗子,双手交叉,然后猛然放下! “轰!” 八辆超跑如同八只脱笼的野兽,几乎在同一时间窜了出去! 因为速度太快,车灯在空气中留下道道光影,很快就消失在码头,观战的人,只能从码头边临时设立的大屏幕关注通过直升机转播过来的赛况。 车,谁都会开。 可飙车不一样。 赛车需要车手敏锐的观察力与神经反应速度,以及对车辆的把控程度。 一般赛车手对自己的赛车都是了如指掌,所以驾驭起来不会有任何障碍,可李浮图不一样,他可以说是被赶鸭子上架,开的是霍尔雅的车。可让司茜婷意外的是,这家伙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不适感,就仿佛开的是他自己的车一样。 不减速过弯、连续旋转漂移、弯角走线、内侧强行超车,一个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动作被他连接不断的展示出来,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这家伙,车技居然如此高超? 因为高速所产生的惯性,司茜婷的身子紧紧的贴在椅背上,不过她一点害怕都没有,盯着身边男人冷静的侧脸,有些失神。 此次比赛,即终点,八辆赛车从湾仔码头出发,经过既定路线抵达九龙广场,然后折返,最先回到码头的,就是冠军。 冠军,将会赢得一千万的巨额奖金。 当然,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一笔天文数字,可是在这参赛的八名赛车手眼里,恐怕没人将奖金放在心上。 他们在意的,只是荣誉。 或者说是得胜后的快感! 譬如庄鹤。 他视线一直盯着那辆灰色迈凯伦。 参加此次赛事的有数名传说级的赛车手,他没奢望过能拔得头名,他的目标不大,只要压住那辆迈凯伦就得了。 八辆超跑呼啸而过,与空气摩擦出尖锐的类似音爆的声音。 哪怕空中的直升机跟着它们似乎都有些吃力。 湾仔码头,巨大的显示屏上,几辆车的画面被清晰的投放过来。 可以看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路程的拉远,几辆赛车逐渐出现了差距。 那辆宛如熊熊烈焰的跑车至始至终处于领头羊的位置,与欧洲车神史帝夫驾驶的蓝鲸形成了领跑的第一集团。 可以看出,在国际上荣誉无数的史帝夫一直都想争夺第一的位置,但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功,紧紧咬着对方的车尾。 在史帝夫后面,一辆深黑色的赛车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虽然落后于第一集团,但随时都有取而代之的可能。 这是南美的格列齐特,也是一名殿堂级的赛车手。 “他还真是有点全能啊。” 林建业看着显示屏有点惊讶道。 他的注意力并没有过多放在领先集团上,相反,他的目光几乎全程都在关注那辆灰色迈凯伦。 迈凯伦此刻在八辆赛车里大致处于中间偏后位置,与第一名相差大约两百米左右的距离。 这个距离看似有点大,但以他们此时的车速,也不过几秒的时间而已。 “尔雅,你说他们两谁会赢?” 林建业扭头问道。 相比此次比赛的冠军,他对李浮图和庄鹤之间的胜负更感兴趣。 从目前状况来看,两人一直紧咬在一起,有点将遇良才,棋逢对手的意思。 “你不觉得,现在胜负已经很明显了吗?” 林建业微微皱眉,有点不解其意。 “以庄鹤的个性,从比赛一开始,他肯定就想将李浮图踩在脚下,所以他早已用尽了全力,可是到现在他仍旧未能取得领先,所以,结果已经比较清楚了。” 霍尔雅望着大屏幕,手指无意识的轻点着下巴,盯着自己的座驾。 “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他最终能获得怎样的名次。” 913赛车风云3 “嗖!” “嗖!” “嗖!” 八辆超跑如同八支利箭,而且是可以转弯利箭,车已经开过,可是因为极速的原因,车尾灯在空气里形成了残留不散的视觉错觉,随着车辆的继续前冲,拉出一道道炫酷光影。 赛车可以说是最热血的运动之一,那不绝于耳如同音爆的声音,以及已经根本无法看清的朦胧街影,让司茜婷头脑在逐渐发热,浑身血液都随着咆哮的引擎声在剧烈燃烧。 环境会改变一个人。 甚至,她已经忘了自己坐上来是为了想亲眼看到某人出丑,见到车窗外庄鹤的那辆超跑像是阴魂不散般时不时出现,她满脸红晕,焦急而兴奋的催促道:“快点啊!庄鹤那王八蛋又要追上来了!” 九龙湾已经遥遥在望,意味着赛程将要过半,第一第二集团已经转过了九龙湾,开始了后半程的较量。 这个时候,李浮图甚至还有精力扭头朝窗外看了眼。 庄鹤的确也不是绣花枕头,起码在赛车这项运动上,有着不俗的本事,到现在还和他并驾齐驱,疾驰间,两车互不相让,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双方彼此脸上的表情。 庄鹤面色依旧阴翳阴森,只不过赛事开始时的那股狂妄与轻松彻底消失不见,在他所预料的剧本里,李浮图本应该早早就被他甩开,全程都只配闻他的车尾气,可是眼见赛程已快过半,可他仍然与李浮图拉不开距离,这让他不禁开始都点心浮气躁。 前晚就吃了个大丑,如果这次在自己最得意的领悟都无法将李浮图踩下,那他庄鹤以后在港城的名声,恐怕就会一落千丈了。 此战,绝不能输! 双手死死捏紧方向盘,庄鹤的目光,逐渐趋于疯狂。 在这个半程点,他们将经过一段连续弯道,然后开启向也是终点的湾仔码头的冲击。 连续弯道,难度与危险性极大,尤其是在如此疾速行驶的情况下,稍有不慎,可能就是飞出跑道车仰马翻的下场。 哪怕是领先集团,在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降速,可是庄鹤没有。 盯着前方的致命弯道,他脚踩在油门上,没有任何放松。 对胜利的偏执,已经让他开始孤注一掷! “鹤子在干什么?他为什么不减速?” 湾仔码头,不仅仅庄鹤的几个朋友,所有人都发现了庄鹤的疯狂。 “庄鹤还是太没耐心了。” 林建业暗自摇头。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如同许世亨,即使被司茜婷‘劈腿’,他也半点事都没有,暂时的忍辱负重,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你看,李浮图也同样没减速!” 霍尔雅惊声道。 面对危险度极高的连续弯道,无论李浮图还是庄鹤,似乎都开始有点上头,心有灵犀一般,在只有零点几秒的考虑时间内,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以一种让湾仔码头上的观战者震惊并且肾上腺激素狂飚的姿态,一往无前的冲进弯道。 手足协作,刹车,油门,档位......灰色的迈凯伦率先抢占内侧,一个教科书般的漂移,将想要超车的庄鹤给卡住。 “给我滚开!” 庄鹤还算英俊的脸庞上满布狰狞,方向猛然左摆! “砰!” 两车直接相撞! 这是在高速疾驰下的撞击,赛车很容易失去平衡。 随着火花的刮起,两车都出现了剧烈的抖动。 “啊!!” 司茜婷不可抑止的尖叫了一声,连忙抓紧安全把手。 “庄鹤疯了?” 湾仔码头也是惊呼声四起。 霍尔雅盯着转播屏,脸色微变。 “他这是在谋杀!” 在屏幕上,两辆赛车可以说是真的亲密无间,车身贴在一起,摩擦出的火花不断迸射。 李浮图眼神轻轻眯起,脚下用力,再次加速! “嗡!” 随着嗤啦的刺耳刮蹭声,已经快要被挤出赛道的迈凯伦猛然窜了出去,一个漂移灵动近乎不可思议的摆尾,消失在了前面的一个急弯中。 庄鹤的冷笑凝固,顾不得谩骂,连忙控制因为迈凯伦脱离而开始失控的车身,可这个时候,后面一位港城本土的赛车手已经冲了上来。 哪怕他已经看到了前面歪斜的车,可是狭窄的弯道之间,根本容不得他做出反应了。 “轰!” 这次的撞击声更加响亮。 两辆车不同程度的出现变形,并且彻底失去控制,在弯道内开始打飘,期间又发生了几次碰撞。 庄鹤脸色大变,因为猛烈的撞击,整个人都往前弹了出去,可又被安全带给拽了回来,虽然人并没有出现太大损伤,但是头脑还是非常眩晕。 但他不愧是一个老道的赛车手,用力咬了下舌头以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双手死死握紧方向盘,踩死刹车,想要将座驾给控制住,可是显然为时已晚。 “哐当......” 随着接连不断的后续碰撞,他直接被挤出了赛道,撞上了石墩,整个车子瞬间斜飞了出去,像是空中飞车的杂技一般,飞行了二十多米的距离后,才落地,车身剧烈震颤,最终斜翻,又向前与地面又摩擦了一段距离。 一路火花带闪电。 场面非常炫酷并且绚烂。 当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这辆超跑已经满目疮痍,四轮朝天,轮胎还在不断转动着。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并没有当场爆炸。 湾仔码头,突然变得有些鸦雀无声。 低空飞行的直升机将车祸现场经过完整的转播了过来。 虽然看不到庄鹤,不知道究竟伤势如何,但想都想得到肯定不会好受。 与他相撞的另一辆车似乎比他好点,并没有飞出赛道,可是却正因为如此,成功拦截了后面排名末尾的一辆车,连续车祸让人看得目不暇接,也让这些赛车迷了解到了飙车的危险一面。 “庄鹤这次,可真是栽了个大跟头。” 盯着那辆四轮朝天的超跑,霍尔雅笑意盎然,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林建业也笑了笑,甚至他还有点遗憾,要是能当场爆炸的话,场面恐怕会更加精彩。 转播画面在几辆已经注定出局的赛车上停了一会,然后开始切换。 比赛,依旧在继续。 914赛车皇帝 “庄鹤那个王八蛋,我一定饶不了他!” 司茜婷心有余悸的骂道,脸蛋还透着苍白,手仍然依旧紧紧握着安全把手。 刚才那一撞,把她可吓得不清。 她喜欢追求刺激没错,但也没到拿生命开玩笑的地步。 更何况。 要是先前稍有不慎,她恐怕就和这个家伙成了一对亡命鸳鸯。 这种死法,她更加无法接受。 “司小姐,我是不是又救了你一次?” 李浮图轻笑道,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逃过一劫的庆幸与慌张,冷静而深邃。 “救我?拜托你搞清楚,庄鹤针对的是你,我完全是被你牵累,我没找你要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救我?” “呵呵。” 司茜婷冷笑,嘴上依旧不饶人。 她回头朝后面看了眼,发现庄鹤并没有再追上来。 刚才的车祸场面,她并没有看到,还不知道庄鹤现在已经翻车出了局。 “首先,是你不问我的意见,私自做主替我答应了下来,而且我也没邀请你上车,同样是你主动跑上来的,你是不是刻意想看出丑?” 李浮图轻声道:“抱歉,让你失望了。” 虽然被看穿了心思,但司茜婷怎么可能服软。 “你少得意,赢了庄鹤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过才第五名而已。” 此时前面,还有四辆车,那道烈焰依旧在领跑,排第二的是欧洲车神史帝夫,第三是格列齐特,再往后是港城本土的一个赛车高手,不提后面已经出局的三人的话,李浮图此时居于最后一名。 “第五名又怎么了。输赢有那么重要,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做重在参与?” 司茜婷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甚至心中残留的后怕感都被冲淡了不少。 “重在参与?” “我还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把无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 “有本事的话,你去跑个第一名啊!” “功名利禄,于我就是过眼云烟。” 李浮图目露回忆之色。 “想当年,我叱咤地下赛车界的时候,前面的这些人,都还是无名之辈,哪怕娜迦,也不过是我众多的手下败将之一。” 司茜婷笑容骤然凝固,有点恍惚的看着李浮图。 这个人,不是被撞傻了吧? “娜迦是你的手下败将?你真是笑死我了!你以为你是谁?赛车皇帝?” 娜迦不是没输过,但是也只输过一次。 那次比赛,在意大利举办,各国顶尖赛车手云集,娜迦也参赛,可是最后却是一个神秘的赛车手夺得了第一,并且是以巨大的优势,当他驾车一马当先的冲过终点,所有人打算为他欢呼的时候,他却没有停留,只留给众人一段迷幻的车影。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并且自那次比赛后,他就从地下赛车界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是他虽不在江湖,江湖却永远留下了他的传说, 所有人都尊称他为赛车皇帝,因为他是直到现在,唯一赢过娜迦的人。 “司小姐,没想到我的真实身份,都被你发现了。” 李浮图轻叹一声,像是被人看穿,无法再隐瞒。 “司小姐果然火眼金睛,没错,我就是传说中的......赛车皇帝。” “哈哈哈......” 司茜婷笑得眼泪都快出来。 “我真的......没见过、你......这么逗的人,赛车皇帝,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她笑得话都有点说不太清。 李浮图同样笑了笑。 好一会,司茜婷才稍微控制住了情绪,但是笑意还是抑制不住。 “李浮图,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论起脸皮之厚,恐怕这世上没人能够比得上你。” “司小姐过奖了,脸皮这方面,在你面前,我还是得甘拜下风。” 李浮图根本不像是来比赛的,从甩开庄鹤以后,就将速度控制了下来,载着好歹也算是个大美女的司茜婷,像是在兜风。 “他怎么不跑了?” 看着转播屏,还等着李浮图有什么惊艳表现的霍尔雅非常纳闷。 可不管她如何疑惑,那辆迈凯伦似乎秉承着安全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非常稳定的保持着最后一名的名次。 在一阵呼啸声中,一道火红的幻影冲过了终点。 赛车皇后娜迦依旧不负众望,不出意料的再度捍卫了她的传说。 第二名被史帝夫摘的。 他虽然被誉为欧洲的车神,可是在有娜迦的地方,他却永远摆脱不了万年老二的命运。 车窗打开。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没有不甘,只透着郁闷的苦笑。 在冠军亚军尘埃落定后,第三第四名也相继冲线,相差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唯有排在第五的那辆迈凯伦,一两分钟后,才不紧不慢的进入码头上众人的视野。 李浮图推门下车,似乎是真的觉得重在参与,看不到任何颓然,将钥匙还给霍尔雅,歉意道:“霍小姐,不好意思,把你的车刮坏了,修理的费用,我来承担。” “没事。” 霍尔雅不以为意一笑,这点小钱,怎么会被她放在心上。 “尔雅,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有多不要脸。” 司茜婷走下车,笑容满脸,似乎也并没有受到这场比赛结果的影响。 “怎么了?” 霍尔雅很奇怪她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司茜婷拉住霍尔雅的手,立即开始和她分享趣事。 “他刚才说他是赛车皇帝,说娜迦是他的手下败将,你说他逗不逗?” 霍尔雅一愣,也忍不住噗嗤一笑,不过她不像司茜婷,还是照顾到了李浮图的面子,抿了抿嘴,“人家只是和你开玩笑而已。” 这个时候,万众瞩目的烈焰跑车突然原地一个漂移摆尾,调转车头,朝李浮图这边开了过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 听到声音,司茜婷扭头,顾不得在挖苦某人,眼神激动。 宛如烈焰的跑车居然真的停在了她的身边,车门打开,里面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紧身皮衣,性感的身体曲线与这辆超跑相得益彰,手握着方向盘,冷艳逼人。 “娜迦......” 见到偶像,司茜婷脑子有些混沌,下意识就想上前。 可是车内的赛车皇后看也没看她。 碧绿色的瞳孔投注在李浮图身上,娜迦面无表情开口。 “上车。” 915曼陀罗,白瞳女 娜迦居然主动邀请一个男人上车? 不提司茜婷,霍尔雅,林建业,以及周围的赛车迷们,几乎都呆滞了。 “霍小姐,林少,我就先走一步了。” 李浮图看了眼娜迦,没说话,扭头对霍尔雅两人告了声别,却无视了司三小姐。 见这家伙居然真的上了娜迦的车,司茜婷如大梦初醒,大声道:“你给我站住!” 李浮图置若罔闻,绕到副驾边拉门上了车。 “砰。” 车门被关上。 “你干什么?” 霍尔雅拉住司茜婷的手,脸上依旧残留着惊诧之色。 “我也要去!” 司茜婷打算跟着上车,可是烈焰跑车并没有等她的意思,在李浮图上车后,便轰然发动,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混蛋,你给我站住!” 司茜婷愤怒大喊,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看着已经成为一个光点的超跑,霍尔雅松开手。 “茜婷,你说他不会真的,是赛车皇帝吧......” ...... 烈焰超跑离开了湾仔码头。 李浮图坐在车里,面对赛车界传说级别的人物,没有任何的拘谨忐忑。 甚至,他还饶有意味的偏头,欣赏着那张冷艳的侧脸。 “娜迦,几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跑?” 娜迦望着前方,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波动。 李浮图笑了笑。 “我跑了啊,只不过年纪大了,跑不动了,未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 娜迦微微皱了皱眉。 “你看不起我?” “别误会,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年纪大了,胜负心不再那么强,那次赢了你一次,这次你也赢了我,现在你应该心里舒服了吧。” 李浮图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耳根后方,临近脖颈的位置。 那里,纹着一朵漆黑如血的曼陀罗,在白雪般的肌肤衬托下,透着另类的鲜艳。 娜迦。 这个名字在赛车界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鲜少有人知道,这位成为无数赛车手心头梦魇的赛车皇后,还有着一重更加显赫的身份。 曼陀罗。 罪恶之花。 天榜在榜第九。 是天榜上仅有的两名女性之一! 就如同小丑王喜欢玩弄人性,曼陀罗的爱好,就是赛车。 “娜迦,你这些年经常现身各地地下车赛,不会就是为了找我吧?” 某人很没有做客的觉悟,从那朵曼陀罗上收回目光,放下车窗,点燃了一根烟。 娜迦不言不语,形同默认。 李浮图笑道:“你这胜负欲也太强了吧,我不过赢了你一次而已,有必要追着我不放吗?” 他吐出口烟摇了摇头。 娜迦的好强,也正是他刚才选择当个最后一名的原因,要是再度赢了这娘们,这娘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哪怕他后半程全程兜风,娜迦还是注意到了他。 不过认出来了也就认出来了,在娜迦眼里,他只不过是个赛车上的对手,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就好像她不知道他知道她是曼陀罗一样。 两人相识于赛车,对彼此的认知仅限于赛车也好。 “你这是去哪?不会是想请我吃饭吧?” 李浮图自顾自道:“虽说久别重逢,但也没必要这么客气。” “我家小姐要见你。” 娜迦意简言赅。 闻言,李浮图吸烟的动作一顿,扭头看了眼那张毫无波动的侧脸,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讶色。 这可是天榜第九的曼陀罗。 除了榜首的安倍璇玑外,天榜上唯一的女性! 比小丑王还要高上一位! 她居然听命于人? “你家小姐是谁?我认识?” 李浮图捏着烟,忍不住问道。 娜迦不再说话,把车开到了维多利亚海湾边的一座茶楼。 “小姐在里面等你。” 娜迦把车停下,似乎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李浮图推门下了车,带着好奇走进了茶楼。 茶楼很空旷,只有一名女子安静坐着,她的身边,有一个小火炉,上面温着一壶茶水。 听到脚步声,她微微一笑。 “冒昧相邀,还请见谅。” 李浮图缓缓走近。 这个能够驱使曼陀罗的女子没有任何气场,身材娇瘦,坐在那里,甚至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李浮图发现他根本没见过对方。 “我们认识?” 他在女子对面坐下。 “不,这应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女子闭着眼,像是之前一直在闭目养神。 李浮图微微皱眉,更加疑惑。 “小姐,我们不认识,那你找我来......” 女子浅笑,终于缓缓的睁开眼。 “芸芸众生,生命的初始谁也都不认识谁,不都是从无缘到有缘。” 在她睁开眼的一瞬间,李浮图的心神猛然震动了一下,甚至都直接反应在了脸上。 以他的城府与心境,能够出现如此大的波动,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带给了他多大的震撼! 坐在他对面的这名女子,她居然没有瞳孔! 或者更确切的说,她瞳孔是白的! 看上去,她瞳孔与眼白浑然一体,双眼纯白一片,惊悚,并且妖异。 龙国人都是黑眼珠,可外国人有很多异色瞳孔。 可是白瞳,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就如同孟婆的紫瞳一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眼前的这双白瞳,比他第一眼见到孟婆的紫瞳时,给他形成的冲击要更要巨大。 “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瞳女子略带歉意道。 真正的画龙点睛。 因为这双诡异的眼睛,她整个人给李浮图的感觉,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李浮图也没有装模作样,缓缓开口。 “你的眼睛......” “天生的。” 女子轻声道:“很多人看到我,都会觉得害怕,如果吓到了你,我真诚的向你道歉。” 说着,她端起身边火炉上的茶壶给李浮图沏了杯茶。 白色的瞳孔,似乎并没有给她的视力造成影响。 “言重了,我只是有点惊讶。毕竟像你这样的眼睛......我确实是第一次看到。” 李浮图端起茶杯,移开了目光。 哪怕是他,都隐隐有点不敢过多看那双纯白的眼瞳。 916排榜人 “赛车一直是娜迦最得意的领域,我一直都想见见先生,这次在港城能和先生不期而遇,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能够驱使曼陀罗的白瞳女子看着李浮图说道。 因为她的眼睛白茫茫的一片,所以,没人能够可以试图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的所思所想。 李浮图喝了口茶,握着茶杯。 “那次只不过是侥幸罢了。” “先生真是谦虚。” 白瞳女子笑容柔软。 “况且,幸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这世上奇人异事很多,能够号令曼陀罗,而且拥有一双如此诡异的眼睛,这个女子显然不是寻常之辈。 而且,不知为何,李浮图坐在她的面前,心里总有点不自在。 这种感觉无迹可寻,但却无比的真实。 “冒昧的问一下,不知小姐叫什么名字?” 李浮图努力思索了一下,肯定自己确实没有听说过有谁长着这样一双眸子,不过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女子,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 他打算问个名字,看自己是不是遗漏了,即使真没有听说过,事后也好调查一下。 白瞳女子莞尔一笑,搭配她那张举世难寻的容颜,那一瞬间流淌出来的风情近乎摧枯拉朽般铭刻进人心最深处。 “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李浮图微微一怔,继而一笑,也没再坚持。 “多谢小姐的茶,很香,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把茶杯放在矮几上,不欲久留。 女子开口道。 “先生还是再坐一会吧,要下雨了。” 下雨? 李浮图扭头朝茶座外看了眼,安安静静,并没有任何下雨迹象。 “不用了,小姐,有缘再见。” 根本看不到眼神的女子点头一笑,也没再挽留。 李浮图走出茶楼,看到娜迦的车依旧停在那里,不过他也没有上前告别的意思,转身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滴答、滴答......” 他走出茶楼还没多远,突然感到脸上传来的点点凉意。 他脚步一顿,缓缓抬起头。 漆黑的夜空上,皓月依旧高悬,还有无数星辰点缀。 这种天象,本应该昭示着晴朗,可让人意外的是,仿佛真映衬了刚才那名女子所言,虽然不大,可竟然真的开始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 天有不测风云? ...... 娜迦坐在车里,目送李浮图的身影消失后,才推门下了车。 她走进茶楼,坐在了刚才李浮图的位置。 “小姐,为什么放他走?” 她微微皱眉,有点不解。 “圣殿左右使给他造成的伤势,现在应该还没有痊愈,此时除掉他,是最佳的时机。” 语出惊人! 李浮图恐怕根本想象不到,他原本以为对他一无所知的娜迦,实际上似乎对他了如指掌! “除掉他?” 白瞳女子轻笑道:“我为什么要除掉他?” “他是地府之主,于我们也算是个不小的威胁,如果将他抹杀,地府也就土崩瓦解不攻自破了。” 娜迦,或者曼陀罗如此说道。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谁都清楚,想摧毁地府,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诛杀阎帝! 这也是圣殿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对阎帝‘情有独钟’的原因。 即使阎帝不是地府最强者,但却是当之无愧的领袖,因为他,地府那些魑魅魍魉才会聚在一起。 他、就代表着地府的凝聚力。 只要阎帝陨落,地府这个短短几年就耸立世界之巅的传奇组织,恐怕转瞬就会走向没落。 面对曼陀罗的话,白瞳女子沉默了会,然后缓缓的拿起茶壶。 “存在,即必然。你不觉得地府的存在,导致这个世界,都变得有生命力了许多?”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况且,每一位人皇,对于全人类而言,都是一笔财富,我没资格做出擅自抹杀的决定。” 曼陀罗眉头紧锁,根本无法理解小姐的这番话。 “别皱眉了,喝杯茶吧。” 白瞳女子笑着,亲手给曼陀罗沏了杯茶。 曼陀罗端起茶杯,没再继续研究小姐的那番话。 以小姐的层面,以小姐的眼界,说得很多东西她听不明白,是很正常的事情。 况且,现在阎帝已经走了,以小姐的性格,即使后悔,恐怕也不会再出手了。 “小姐,还有一件事我有点不明白。” “你是说天榜变榜之事?” 那双白瞳虽然看上去仿佛没有瞳孔,却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对。” 曼陀罗点头,她捏着茶杯,犹豫了下,还是实在按捺不住好奇。 “小姐,自从阎帝脱离天榜位列人皇之后,天榜已经没有再出现过变动,你现在为什么突然把一个东方女子纳入天榜,并且排在了巫木枯之前?” “这个问题,你应该想问很久了吧。” 白瞳女子浅笑。 曼陀罗抿了抿嘴,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她名列天榜第九。 可那已经是二十多天之前! 现在,她已经排在了天榜末尾,代替了小丑王的位置,而巫木枯取代了她。 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一个东方女子突然窜升到了天榜,并且直接空降到第八的位置! “小姐,即使那个秦羽衣能够力克圣殿红袍主教,但这也并不足以代表她能够名列天榜,况且,还直接排到了第八。”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曼陀罗也不例外。 她原本第九,可现在却被挤到了第十,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位置。 就如同已经掉出天榜的小丑王一样,一个不好,她也有可能被挤下去,这种情况下,她心里自然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小情绪。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榜的存在,就是立一个标杆,激励世间强者不断进取,公平,公正,并且公开。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大可以去找秦羽衣亲身验证,她就在杭城。” “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曼陀罗低了低头。 她其实只是有些本能的情绪,她也明白,小姐怎么可能出错。 “你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才觉得生气。” 白瞳女子笑了笑。 “武道一途,如逆水行舟,娜迦,你也应该心生警惕了。” “娜迦明白。” 两人的对话,如果传出去,恐怕足以震惊整个世界! 或许李浮图永远无法想到,这个拥有一双纯白眼眸,也可以说是世上最干净的眼眸的女子,是她,曾经将他送上了天榜第一的位置。 也同样是她。 让他跳出了天榜,位列神坛。 917纸老虎 这场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征兆的雨,始终没有下大,当李浮图坐出租回到酒店的时候,就已经停了下来。 李浮图结账下车,走进酒店,乘电梯上楼的时候,那双没有任何杂色的白瞳依旧盘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因为有点心不在焉,所以直到他快要走到房门口,才发现一个人杵在那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背靠在房门上,双眼闭着,像是已经睡着。 李浮图有点头疼,刚想着是接着向前还是掉头,可对方仿佛听到了脚步声,豁然睁开了眼。 她应该只是在闭目养神,并没有睡着,因为她睁开眼后,一点恍惚与迷茫都没有,立即扭头,眼神很亮,并且快步走了过来。 “你别跑!” 李浮图站在原地。 “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要跑?” 看着又守到自己房门口的司茜婷,他着实有点无奈。 “你这是干什么?看门看上瘾了?” “是尔雅让我过来,找你要钱的!” 司茜婷不假思索,理直而气壮。 “要钱?” 李浮图微微皱眉,有点莫名其妙。 “什么钱?” 司茜婷脸色一变。 “你不会是想赖账吧?你刚才把尔雅的车给撞坏了,她那车是进口的,只有送到原厂返修,国内根本没办法修理,如此重大的损失,你必须进行赔偿。” 李浮图这才反应过来。 看了司茜婷一会,他打开房门。 “进来吧。” 司茜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立即跟了进去。 “修理费大概多少钱?” 李浮图解开衣领,在沙发上坐下,没任何多余废话,****。 司茜婷也很不见外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一百万。” 她很快给出了一个数字。 其实她哪里知道多少钱,霍尔雅当时就说了不计较,又怎么可能让她再来讨账,只不过是她找的一个借口罢了,但她也不可能在李浮图面前露馅,随口就报了个数字。 “一百万?” 李浮图笑了。 “那车也好像不过才五六百万吧,你怎么不去抢?你这是在敲诈你知道吗?” 我就是敲诈怎么了? 司茜婷心里道。 当然,她不可能把这话直接说出来。 “这可不是小摩擦,整个车门都被撞凹进去了,要是修的话,整个车门都得换,而且还得重新喷漆,说不定还有其他问题,要你赔一百万,已经给你打过折了。” 司茜婷振振有词。 “行,算我倒霉。” 李浮图也懒得跟这妞多计较,一百万将这妞打发走也值了。 “账号多少?我转给你。” 司茜婷有点诧异,她漫天要价,还等着这家伙坐地还钱呢,没想到这家伙这次居然如此老实。 还真是人傻钱多啊。 早知道就应该再多要一点的,虽然她也不在意这一两百万的,但是能从这家伙身上多拔下一根毛来,她的开心就能多一分啊。 做人最要紧的,不就是开心? “不好意思。” 她双手环胸,翘起腿,“我不接受转账,我要现金。” “你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好使?” 李浮图终于忍不住了。 “谁会没事带这么多现金在身上?” 即使被骂,司三小姐也并不生气,胸襟过人。 “没关系啊,我也没要求你现在就给我,反正我什么时候看到钱,什么时候我就走。” 现在这个点,各大银行都已经关门了,没谁会蠢到去ATM机上去取一百万现金。 看着仿佛很通情理的司茜婷,李浮图嘴角不由自主翘了翘。 “司小姐,你是不是属狗的?癞皮狗。你这是打算赖着我不放了?” “谁赖着你了?我说了,我是来要钱的,你以为我想看到你吗?你只要把钱给我,我立马就走。” 看着李浮图被她挤兑得说不出话来,司茜婷心里非常得意。 她现在已经懒得在意什么面子矜持这些东西了,只要看到这个男人不痛快,她就高兴。 “一百万,给钱啊。” 她摊出白净修长的手掌。 李浮图懒得再理她,起身走进卧室去洗澡。 在他走进卧室后,司茜婷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王八蛋,跟本小姐斗! ...... 四季酒店总统套房,一对关系非常奇异的男女坐在沙发上。 男的在看电视,而女的时不时瞟一眼电视,而更多的时候是在看他。 “喂,你真是赛车皇帝?宋洛神真是你女朋友?” “我看你也没什么特别啊,要我是宋洛神,像你这样的男人,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娜迦呢?你们刚才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司茜婷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李浮图终于有了一句回应。 “你这人是不是有孤僻症啊,这样不好,你要学会和人交流知道吗?” 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这家伙是东海新崛起的青年**,但或许是因为家世的原因,或许也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司茜婷一点儿都不害怕。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扔到街上去?” 李浮图神色平淡道。 “你敢!” 司茜婷瞪起眼。 李浮图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司茜婷一愣。 “你想干什么?” 李浮图二话不说,一只手就把她的两个手腕给抓到了一起,然后拽起她的拼色上衣,直接把她的衣服给从下往上脱了下来。 头发有些散乱的司茜婷有点懵了。 她何曾受过如此待遇? 她现在上半身只穿着一件镂空花边的胸衣,光滑如玉的小腹以及大片雪白的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 “啊!!!” 愣了片刻,她开始尖叫,连忙环住双臂护住胸口,看向李浮图的目光抖动不止,终于第一次流露出恐惧。 “再叫,我把你衣服全脱了信不信?” 李浮图表情漠然。 司茜婷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李浮图将那件带着香味的拼色上衣扔在沙发上。 “今晚,你睡沙发,明天跟我去取钱。” 他转身,朝卧室走去。 一直咄咄逼人的司茜婷缩在沙发上,双手搂着胸,瑟瑟发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绵羊。 听到身后再无任何声音传来,李浮图嘴角弯了弯。 这妞一直说得自己好像多么洒脱多么豪放,感情只不过是只纸老虎。 918神话破灭之始 娇生惯养的司三小姐,竟然真的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司茜婷虽然脾气不怎么样,但好歹也算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不得不承认,某人确实非常狠心。 第二天早上李浮图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司茜婷还没有醒来,侧躺在沙发上,只能拿沙发靠枕当枕头,因为沙发面积只有那么大,她的身体只能蜷缩着,看上去很是让人怜惜。 电视还开着,估计这妞昨晚受到了刺激不小,很晚才睡,当然,被李浮图强行脱掉的上衣她已经重新穿上。 李浮图也没急着叫醒她,点客房服务叫了早餐,然后去了隔壁小丑王的房间。 等他重新回来的时候,沙发上的司茜婷已经不见了,他还以为这妞昨晚被吓到,已经自己走了,可是却发现卧室里有动静。 他走进去一瞧,不禁笑了笑。 浴室门紧闭着,通过磨砂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水雾蒸腾,一具酮体若隐若现。 这妞昨晚没敢再进卧室,可现在却趁他不在,溜进去洗澡了。 他也没打扰,很快又走了出来,门铃声响起,刚才点的早餐已经送到。 也没刻意等司茜婷,李浮图坐下吃了起来,过了几分钟,司茜婷终于洗完澡走了出来。 “过来吃东西,吃完我陪你去取钱。” 李浮图头也不抬的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得不说,司三小姐还是颇有胆魄的,哪怕昨晚差点被人扒了精光,可并没有被吓破胆,甚至仍然敢和李浮图同桌吃饭。 “你真的要给我钱?” 李浮图筷子一顿,抬起头。 “不是你找我要的吗?” 司茜婷不说话了,低下头拿起筷子,和之前伶牙俐齿的姿态判若两人。 两人都没再说话。 突然,一直没关的电视传来了一阵公式化的播报声。 “备受看好的神话集团于昨日股价突然暴跌,更于下午三点直接跌停,这在神话集团上市的几年里,还是头一次发生,短短一天,神话集团的市值,就已经蒸发了十亿。据悉,神话集团一直发展良好,为何股市突然崩盘,诸多业界人士也对此深感困惑。今日开盘,神话集团股价究竟又会如何走向,是一挽颓势,还是持续走低,本台会跟踪报道......” 这显然是一宗早间财经新闻,李浮图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依旧安静着吃着四季酒店为贵宾准备的精致早餐,可司茜婷却停住了筷子。 她自然不可能一字不差的记得新闻刚才说了什么,但是大体意思,她还是听清楚了。 神话集团的股价崩了? 这怎么可能? 神话集团可是许世亨的公司,不提许世亨在商场上的敏锐嗅觉,他的背后,可是站着家大业大的许氏。 她顾不上吃早餐了,放下筷子,不可思议的起身,重新走到了客厅。 李浮图像是什么都没看到,若无其事将一个桃酥卷放进嘴里。 这个台已经开始播报起别的新闻,司茜婷拿起遥控,开始换台。 “许先生、许先生......对于神话集团昨天股价的跌停,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是因为神话集团内部经营出现了问题,还是有商业对手在进行不良竞争?” “许先生,神话集团的股价,会继续跌下去吗?不知道您是否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措施?” “许先生......” 司茜婷手指停住。 电视屏幕上所显示的场景,非常混乱,很多记者围堵在一栋大楼前,拿着长枪短炮对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大楼上的神话集团四个字非常惹眼。 被堵住的男人,司茜婷自然认识,正是在她没出生时就和她有了婚约的许氏二公子, 港城小超人,一直意气风发,风光无限,可是现在他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他开始显然是不打算回应,可是被不甘心的记者们给重重包围,只能停住脚步开口。 “各位,神话集团的发展,一直都健康有序,股市的短暂波动,并不代表着什么。我对神话集团有信心,我们有能力应对任何危机,也希望各位对神话集团有信心。” 小超人的面容,依旧很是平静,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从容感。 这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男人。 “咔嚓咔嚓......” 快门声一时间响彻不绝。 许世亨的话,被那些录音笔全部给记录了下来。 “许先生,你的意思是,昨天股价的暴跌,并不会持续到今天?” “许先生......” 那些兴奋的记者依旧努力的往前伸着自己的话筒。 “好了各位记者朋友,许总还有工作要处理,抱歉。” 助理和保镖将记者们给拦住。 许世亨很快走进了集团大楼。 司茜婷关掉电视,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 她不禁有些失神。 神话集团股价真的崩了? 虽然许世亨刚才面对记者的回答很轻描淡写冠冕堂皇,但司茜婷好歹也是出身望族,哪里看不出来这肯定是有人在刻意针对神话。 许世亨可是许氏的二公子啊,并且还是许泽盛最器重的儿子。 对付神话,许泽盛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这是想和整个许氏扳手腕吗? 谁这么生猛? 司茜婷放下遥控,重新走回了餐厅,发现某人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吃得不亦乐乎。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神话集团的股价崩了。” “神话的股价崩了,关我什么事?” “你不是买了神话集团的股票吗?” 李浮图哑然一笑。 “谁告诉我买了神话的股票?” 司茜婷微微皱眉,她前晚分明看到这家伙在...... 不对。 他好像同样说过和许世亨很矛盾。 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然在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她眼眶放大。 “神话集团股市崩盘,不会是你在背后操刀吧?!” “司小姐,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我可以告你诽谤的。” 李浮图淡淡道:“快点吃,吃完跟我去取钱。” “真的是你?” 看着他这幅样子,司茜婷越加觉得是他。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直觉却非常强烈。 “那一百万我不要了,就当是投资了。” 李浮图微微皱眉。 “投资?” “投什么资?” 司茜婷扬起笑脸。 “弄垮神话集团呗。” 她对李浮图挤眉弄眼。 “那一百万,就算我赞助了,加油!” 919金融风暴 什么叫孽缘。 许氏二公子与司三小姐之间,应该称的上彻彻底底的孽缘了。 因为两家世交的关系,赌王司霄汉与超人许泽盛本想要亲上加亲,可是现实显然没有按照他们想象中在进行。 相反,他们有点弄巧成拙的意思。两个小辈因为这段娃娃亲的原因,不仅没变得亲密,反而互相抵触,即使还达不到对彼此****的地步,但是如果看到对方遭难,那绝对是不介意跑上去踩上一脚的。 就好比此刻听到神话集团被人攻击,司茜婷任何关心担忧都没有,相反笑意盎然,甚至还想在击溃神话集团的伟大事业上贡献自己的一番力量。 只不过一百万想加入这场游戏,那无疑是太异想天开了一些。 股市,向来都是资本大鳄们的舞台,昨天冲击神话集团股价的金钱浪潮,据很多财经人士的保守估计,几乎差不多已经达到了神话集团的市值,虽然很好奇谁有如此魄力,但是懂行的人都清楚,不管是何方神圣,起码在实力上,肯定要强过神话集团。 但是别忘了,神话集团的市值固然只有一百多个亿,可它背后还有稳如泰山的长城实业。 龙国有句俗话,打狗也要看主人,更何况受欺负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的是,许超人理所当然的出手了。 虽然在司茜婷这一件事上他对次子很是不满,但是他也不可能坐视自己次子这么多年的心血与努力毁于一旦。 “哥,谢谢。”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昨晚,在许泽盛的命令下,许楷从集团账户上拨调了一百亿的资金,欲图帮助神话稳住局面。 商人的本质可以用唯利是图四个字概括,一个成功的商人,绝不会干赔本的买卖。虽然还没有查到究竟谁在背后兴风作浪,但是许氏认为这一百亿的注入,足以让对方知难而退。 第二天股市开盘,在无数人的关注下,神话集团昨晚跌到史上最低点的股价开始缓缓回升,像是触底反弹。 “我就知道只不过是短暂波动而已,这不,又开始回归正常了。” 不同于见山是山的普通股民与普通老百姓,很多也注意到神话集团股价暴跌的商业大佬看着逐渐恢复生命力的线条,都明白一个事情。 “许氏开始发力了。” 神话集团内,也是一片欢腾。 京都。 宋氏集团总部。 总经理宋朝歌敲了敲门。 “进来。” 嗓音如同天籁,但同时泛动着一丝威严。 宋朝歌推门而入。 “姐。” “什么事?” 正在批示东城改造项目的宋洛神抬起头。 “姐,神话集团昨天被人攻击的事,你听说了吗?” 宋洛神点了点头。 “怎么了?” 她又重新低下头开始批示文件,作为宋氏集团的掌权者,说日理万机根本一点不过分,自然养成了分秒必争的习惯。 一般上了百亿级别的公司,都是全国知名的大企业,更何况神话集团的背景还很特殊,它昨天股价的暴跌,宋洛神也自然不可避免的听说了。 “早上开盘后,神话的股价今天又涨起来了。” “这值得奇怪吗?你也不看看许世亨身后站着谁。” 宋洛神头也不抬的道。 “可是姐,我刚刚收到消息,说有一笔庞大的外汇开始交易,金额极其惊人,你说会不会是冲着神话集团去的?昨天冲击神话集团股价的势力,不就是来自境外吗?” 宋洛神笔锋一停。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宋朝歌道:“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啊。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笔外汇真是冲着神话集团去的话,那就有好戏看了。神话集团肯定扛不住,最后接战的肯定是长城,说不定整个港城的商界势力都会被席卷进来。” 宋朝歌越说越兴奋。 “许世亨也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谁,如此彪悍。姐,这可是一个浑水摸鱼的好机会啊,我觉得这种千载难逢的时机,我们一定不能放过。” 宋洛神抬起头,将那只宝德龙钢笔放下,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朝歌, “行啊,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各格的资本家了,无利不图,不错不错。” 宋朝歌一点惭愧都没有,笑道:“姐,那还不是你教导有方。”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像这种规模金融风暴,的确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稍微吹起的一点浪花,恐怕都足以很多人一辈子受用无穷了,当然,如果实力不济,也有可能一点余波就会把人给冲死。 百年宋氏底蕴深厚,如渊如海,自然不会担心会被殃及池鱼,只是宋洛神有一点顾虑。 “许氏,毕竟是港城的老牌家族,甚至。可以说它是港城的第一名门,而且对于港城的平稳回归,许氏曾经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我们这次要是趁火打劫......” 宋洛神如今的心境与格局,与以往已经大不相同,她已经不再只是站在一个纯粹资本家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姐,这怎么叫趁火打劫呢?这是正规并且合法的商业行为,即使我们不入场,你觉得其他企业,就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宋洛神不置可否,轻声道:“你先出去吧。” “姐,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宋朝歌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宋洛神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办公桌,一会后,把办公椅往前拉了拉,坐直身子,握住鼠标,开始查看神话集团此时的情况。 可以看到,网页上,神话集团股价正一点点回升,形势看似一片利好。 难道昨天出手的人见许氏插足,已经收手了? 正当宋洛神打算重新处理手头上的工作的时候,盘面突然大变。 神话集团的股价再度暴跌,甚至幅度比昨天还要惊人。 宋洛神眼神闪烁,接着查看了一下长城实业。 果不其然。 这场本来由神话集团衍生的金融风暴,已经开始蔓延,并且已经席卷到长城实业,长城实业的盘面竟然也如风吹过的湖面一样,开始跌宕不休。 920各显神通 东海。 东海大学。 姚晨曦才从系里开完会回来,走到走廊里,还没来得及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被隔壁办公室的一名女教师给拦住。 “晨曦,你怎么好像一点事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出大事了!” 这名女教师神态有些焦急。 “出事?出什么事了?” 姚晨曦疑惑道。 “你真的不知道?” 姚晨曦微微蹙眉,眉眼间透着不解。 “知道什么?” 这位女教师拍了拍额头,叹了口气,一脸我服了你的表情,然后压低声音。 “我也是昨晚听我老公说的,好像有人在针对神话集团,砸了巨资打压神话的股价,昨天短短一天时间,神话集团好像就已经亏损了数亿......” 这女教师和姚晨曦平时关系也很不错,所以昨晚听到在证券公司工作的老公聊起这事,立即就上了心,毕竟曾经一段时间内,那位港城大少和姚晨曦走的很近。她虽然不太懂商业上的事,但起码也知道神话集团的老板是谁。 从事教育行业,姚晨曦自然很少去关注财经新闻,这事她的确是不知道。 “你说的是真的?” 听到这个消息,她脸色也不禁变了一变。 “这还能有假,我刚才上网看了看,发现他们说神话的股价还在暴跌......” “谢谢。” 姚晨曦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顾不得再和对方多说,立即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文件放下,坐到办公椅上,把电脑打开。 她搜索神话集团,立即蹦出一大堆新闻。 的确如刚才的同事所说,网上关于神话集团的新闻,全部哀鸿一片,都在说神话集团遇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大劫难。 她缓缓的松开鼠标。 虽然拒绝了许世亨,但是在姚晨曦心里,她依旧把许世亨当作是朋友,对方遇到了这么大的麻烦,作为朋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关心关心。 可就在她准备去拿手机的时候,一道闪电突然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动作一顿。 神话集团被针对,会不会是那个家伙干的? 要知道,他之前还刻意找自己要了许世亨的手机号,而且还莫名其妙跑去了港城。 虽然到现在对那家伙到底多有钱多有势力还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认知,但是她潜意识就觉得,那家伙有做出这种手笔的实力。 越想,姚晨曦越无法冷静,她眼神颤动着拿起手机,没有打给许世亨,反而拨通了李浮图的电话。 “晨曦。”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的嗓音很温柔,还透着笑意,给人一种非常轻松惬意的感觉。 姚晨曦开门见山。 “神话集团股价暴跌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神话集团股价暴跌?” “什么时候的事?” 某人仿佛一无所知。 “你少装蒜。” 姚晨曦自然不可能这么好糊弄。 “你就在港城,这么大的事,你会不知道?” 李浮图轻叹一声。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吗?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想我了,晨曦,你真是有点让人伤心呐。” “伤心?” “你这家伙有心吗?” 姚晨曦现在没心情和他嬉皮笑脸的,讥讽了几句,重新言归正传。 “回答我,究竟是不是你?”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让李浮图意外的是,姚晨曦的回答很肯定,而且没有任何犹豫。 “我相信。” 对于这个男人的性格,姚晨曦如今有了充分的了解,虽然有时候喜欢油腔滑调,但是只要是他做过的事,他从来都不会去否认。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有点诧异姚晨曦的回应,五六秒后,一道平淡的笑声随着无线电波传了过来。 “没错,是我做的。” 姚晨曦呼吸一滞,继而紧紧抓着手机。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找他的麻烦的吗?” “晨曦,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胡思乱想。” 这种话,姚晨曦自然不会相信,李浮图会对付许世亨,在她看来,唯一的原因,就是对她之前和许世亨走的过近耿耿于怀,毕竟那次燕东来生日宴之前,他们两人见都没见过,根本不存在有旧怨的可能。 对于这个男人的霸道,姚晨曦很是无奈,深呼吸了几下,开口道:“我向你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他了,你就不要再针对他了好不好?” 这或许是李浮图找她‘摊牌’以来,她态度最柔软的一次了。 不得不承认,这种小女人的姿态,听起来确实让人心头比较舒服,可是顺耳归顺耳,某人同时心里也难免有点郁闷。 难道在姚晨曦心里,他就真的是如此小肚鸡肠的人? 要不是许世亨狙击永兴上市,而且他主动找许世亨吃饭对方依旧不为所动,他又怎么可能发动这场货币战争。 回到龙国以来,他从来没有去主动找过任何人麻烦,但这并不代表,被人惹到头上,还得忍气吞声。 许世亨什么想法,他大抵也猜得出七八分,毕竟大家都是男人。 许世亨凭本事让永兴上市失败,他无话可说,在许世亨面前,别提半句愤慨,他提都没提这事。 同样,现在他凭本事让许氏倾家荡产,想必许世亨也没理由生出任何怨言。 当然,这些事情,一时半会在电话里和姚晨曦也说不清楚。 “晨曦,我说了,这件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这样吧,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再好好向你解释。” 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不知道神话集团已经成了什么局面! “李浮图......” 服软不见成效,姚晨曦语气里带起一丝怒气,可是才刚刚开口,却发现电话被挂、断、了! “混蛋!” 姚晨曦一愣,继而抑制不住的火冒三丈,差点气得没把手机给砸了。 可好在她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她呼吸急促,但也没再继续打过去,那混蛋虽然语气风平浪静,可态度非常坚决,即使再打过去,恐怕也没有任何作用。 站在办公桌后,她再度看了眼电脑。 不行,自己绝对不能让这家伙胡来。 姚晨曦把电脑关了,然后拿着手机拿着包,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921失控的小超人 李浮图接完电话后,还趴在阳台上抽了根烟。 等他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司茜婷还坐在坐在沙发上。 有时候魅力太大,还真不是一件好事啊。 他暗叹一声,继而平淡的开口道:“你怎么还不走?” “你不是来港城旅游的吗,我对港城很熟悉,我可以给你当导游。” 司三小姐非常热情。 昨晚被人扒了衣服,导致她的态度出现了不小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是人眼可见的。 “不需要。” 李浮图不为所动,不近人情。 “放心,我是免费的,只要你包我一日三餐就行了。” 司茜婷依旧带着笑脸。 如果说之前她非得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是为了斗一口气的话,那现在已经完全不是了。 她现在很是笃定,股市的这次暴动,就是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一手造成的,她想亲眼近距离的看看,这个男人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许氏,哪怕是她,都不得不敬佩这个家伙的勇气。 “司小姐,你一个金枝玉叶给我当导游,我哪里当的起......” “当的起,当的起。况且,你收留了我,我能给你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李浮图看了她一会,笑了笑。 “司小姐,你知道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 司茜婷眨了眨迷人的眼睛,有些困惑。 “就是把你从街上带了回来。” 李浮图继续道。 司茜婷笑容顿时一僵。 李浮图叹了口气,继而朝外走去。 “那就走吧。” ...... 就在司茜婷陪着李浮图与小丑王游览港城风情的时候。 神话集团内的气氛,却犹如黑云压城。 神话集团上下谁也没有想到,对手居然如此疯狂,攻势越来越凶猛,许总一百亿砸进去,开头起了一点成效,可随后情况反而急转直下。 各大董事也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召开了紧急董事会。 “世亨,究竟是谁在针对我们?还没有查出来吗?” “是啊,在这么下去,我们的钱,都要打水漂了!” 在座的这些亿万富豪,此刻都很是焦急。 不能怪他们定力不够。 当能看到自己的资产每分每秒都在缩水的时候,恐怕没谁还能保持冷静。 其实要说承受损失最大的,无疑非许世亨莫属了,他比在座的所有股东都更想找出幕后黑手,可奈何对方太过专业,配合默契,密不通风,让他根本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各位,调查也需要时间,现在我们不要自乱阵脚。我们固然承受了损失,可是对方也好不到哪去。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我们团结一致。” “世亨,道理我们都明白。” 一位大股东道。 “可关键的是,我们并不知道对手是谁,从而也就无法推测对方底线在哪,这让我们怎么做应对?” “各位,据我估计,我们还只需要一百亿,就足以度过这个难关。” 许世亨沉声道:“公司账面上可以抽调的资金是三十亿,只要我们能够再凑出七十亿,这次风波就可以扛过去。” 顿时,十二位股东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都是大富豪,不仅投资了神话一家公司,合力凑七十个亿,其实也不算一件太难的事情,可关键的是,这钱拿出来,到底值不值得。 他们是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世亨,你真的确定,我们在拿七十个亿,能够稳住局势?” 第二大股东第一个发话。 他是除许世亨之外占股最高的人,自然不想看到神话垮台。 “我肯定。” 许世亨不假思索,语气非常坚定,这并不是他随口一说,而是精算团队经过缜密的分析与计算得出的数字。 “好,世亨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各位,我们就再相信世亨一次,神话的前景,不用我说各位也能看到,别说七十个亿,哪怕七百个亿,我相信神话日后也能够给我们赚回来!” 第二大股东的话语很有感染力,让其余不少股东都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一家公司的实际价值,远远不是它的市值可以体现的,只要开发的几家度假酒店竣工投入营业,以及移动互联应用技术的几个项目的完成,神话的市值,恐怕就能翻上一番。 “好,七十亿我们掏了!” 互相交流了几分钟,股东们达成了一致。 他们都是商场上的老将,自然明白救急如救火的道理,按照股权比例摊到自己头上的数额,董事会开完半个小时,七十亿就已经到了神话集团的公司账户上。 许世亨确实是一位魄力十足的领袖,异常果断,股东的钱到账后,他毫不犹豫,连同账面上的三十亿,一起砸进了股市。 不仅仅港城,全国各地很多商界大佬们,都在关注这次神话集团这次捍卫荣誉的战争,看到神话集团又砸出一百亿,不禁有点感慨神话集团的大手笔。 不愧是超人之子啊。 要知道,在一天之内,许世亨已经砸进去了两百个亿! 可是让人震惊的是,这又一百亿投进去,只是让神话集团的股价波动了一会,不到二十分钟,再度开始下跌! 股市,是一个看不到深浅的地方,无论多少钱在里面流动,都不可能看得太明显,只会以一个个线条侧面很朦胧的反应出来。 可即使这样,明眼人也起码明白了一点,此次打压神话集团的势力所动用的资金,远远不止两百个亿。 毕竟这种货币战争,就是金钱与金钱的赤裸碰撞,玩不得任何虚假。 神话集团。 向来沉稳镇定的许世亨头一次在下属面前控制不住情绪。 “你们不是说只要再拿一百亿就可以控制局势的吗?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控制?!” 一众商业精英噤若寒蝉。 “许总,我怀疑,这是对手故意放的***,对方恐怕是故意让我们看到获胜的希望,一步步诱导我们投钱......” “你什么意思?” “你是说,对方在愚弄我们?无论我们砸多少钱进去,都是砸进了水里?” 那名首席分析师顿时低下头,不敢再回应。 这种问题,他哪敢回应。 如果他点头,岂不是直接承认了集团这次在劫难逃? 许世亨呼吸粗重,神色阴沉得仿佛快滴出水来。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对他露出了讥诮的笑容。 922愈演愈烈 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许世亨很清楚,在已经掏出了七十个亿之后,在没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他很难再去说服那些股东继续投钱。 毕竟那些股东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退一步说,哪怕是他自己站在那些股东的角度,在如今这种局势下,恐怕都不会再傻乎乎的将钱砸进根本看不见底的深潭里。 甚至,他很清楚,如果情势继续恶化下去,很可能会有股东要求退股。 这并不是杞人忧天。 中午停盘之后,他饭都没有吃,开车来到了港城的龙头企业,也是他们许氏的根基所在......长城实业。 虽然许世亨在长城并没有任何职位,但他的脸就是一张永不消磁的通行证。 “许少。” “许公子。” 恭呼声络绎不绝。 一向平易近人礼贤下士的许世亨今日面沉如水,行色匆匆。 望着他的背影,长城的员工们窃窃私语。 股市的暴动,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 “大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许世亨径直来到了长城实业的执行副总,也就是他大哥许楷的办公室。 许楷显然也一直在关注神话集团在股市的战况,此时表情也非常严肃。 “世亨,我们是兄弟,你遇到了麻烦,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可是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许楷从办公桌后站起身。 “不仅仅你的神话,今天早上,我们长城实业的股价也遇到了冲击,和你的神话最开始出现的情况比较类似。” 许世亨眼神一凝。 他这两天被公司牵扯了住了全部精力,着实没有余力去关注其他事情。 “哥,你的意思是......” 许楷沉声道:“我现在怀疑,你的神话被狙击,只不过是一个引子,对方要对付的,恐怕是我们整个许氏。” 许楷的猜测,让许世亨的瞳孔猛地震颤了一下。 对付他们许氏? 他们许氏的财富,傲视全港,是港城之冠,即使放眼全国,放眼亚洲,那也是响当当的一号财阀,有人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这个可能,他当真想都没有想过。 “哥,......你会不会是多心了?” 豪门无亲情。 彼此都不再是单纯幼稚的孩童。 许世亨下意识有点怀疑,是不是大哥不愿意再拿钱,所以故意找的推辞。 虽然在商业上的才华的确不如自己这个二弟,但并不代表许楷就多么愚蠢,看到许世亨闪烁的眼神,他大抵也能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当然,这种事情,看破不能说破。 “按照对付神话的手段,不出意料的话,下午应该会有更大的动静,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许楷轻声道。 “你应该还没吃饭吧,走,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他拍了拍许世亨的肩膀。 两人也没去别的地方,就在长城实业的员工餐厅吃了顿饭。 下午。 果然就如同许楷所说的那样,神话集团这两天所承受的经历,似乎开始复制到长城实业上。 盯着犹如陡坡般的盘面,许世亨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 长城实业可不比神话集团,因为长城实业的缘故,父亲霸占首富宝座长达十多年,长城的根基已经深深扎进土地里,不是一般风浪可以轻易动摇的。 可是现在,这艘乘风破浪数十载的航母,竟然匪夷所思的开始摇晃起来。 “许总,有紧急会议需要您立即过去参加。” 秘书进来禀报。 这个许总,指的自然不是许世亨。 “知道了。” 许楷脸色此时也有点难看。 “世亨,我先去开个会。” 等许楷走出办公室,许世亨还处于失神之中。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与之一较长短,可现在才发现,对方,好像根本就没把他当作过对手。 ...... 当天下午。 龙国商界彻底炸开。 如果说神话集团的滑铁卢还只是财经新闻有所报道的话,可现在几乎各大媒体都开始聚焦这场难得一遇规模庞大的货币战争。 财富代言人,传奇大亨许泽盛的下场,让全国开始为之瞩目。 长城实业作为港城的龙头企业,并且跨越了两个世纪的发展,早已过了千亿的量级,在明面上,排除那些不愿显露的隐形富豪,它在龙国老百姓心里,那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峨峰岳,怎容人轻易捋其虎须。 就如同一头被吵醒的猛兽,它愤怒,并且暴躁,立即对着冒犯者立即张开了狰狞大口,五百亿直接砸了出去,欲图给予对方迎头痛击,让对方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愈演愈烈的金融风暴,不可避免的开始影响到了整个股市,很多公司的股价都开始波动起来。有人因此得益,也有人被误伤。 可没人去关心那些旁枝末节,全国各地无数道目光,都盯着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的主战场。 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到现在还没有露出真容的黑手会为自身狂妄付出代价,可当下午停盘的时候,所呈现的结果让无数栋高楼大厦内都鸦雀无声。 长城实业虽然没有如神话集团那般以跌停收场,但是股价依旧出现了巨大的滑坡。 这无疑意味着,那个一手掀起这场货币战争的人,其实力雄厚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据港媒报道。 已经开始放权很少再插手集团管理的许超人当天下午现身长城实业,随后,又去了银行家俱乐部,以银行家俱乐部荣誉主席身份,召开了一场财富峰会。 港城的顶尖富豪,几乎皆有出席。 许氏在这片土地上的影响力,无比直观的展现在世人眼中。 所有人都明白,临近古稀的许超人,这一次是真的怒了。 无数媒体蜂拥而至,聚集在银行家俱乐部会址门外,想要打探第一手消息。 峰会还没结束,各种新闻都已经开始四处流窜,五花八门,说什么都有,其内容的精彩程度,全部取决于执笔者的想象力。 但所有消息在有一点上几乎都达成了共识。 许超人这次是准备大动干戈了。 923三姨太 “听说许氏这次遇到了**烦,好像已经损失了数百亿了......” “对啊,也不知道谁这么牛叉,连许氏都敢下手,许先生都已经亲自出山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谁这么疯狂,有这种实力的,恐怕全国也没几家吧。” “不是说,是境外势力吗?外国佬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想方设法的找我们麻烦,这次说不定就是帝国主义的阴谋......” 在港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文化坊吃饭的时候,邻桌就有人在谈论此次全国瞩目的金融战争。 司茜婷拿着叉子,听得津津有味,继而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的李浮图。 这个男人,直到现在都若无其事。 “喂,你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 她突然道。 言语有点莫名其妙。 李浮图眼皮都没抬,吃了口意大利面,淡淡一笑,像是听懂了司茜婷的言外之意。 “司小姐,你怎么就认定是我在对付许氏?你觉得我像是那么有钱的人吗?” “况且,即使真的是我做的,你又怎么帮我?就凭你那原本就算是敲诈的一百万?” 尽心尽力当了一天称职导游的司三小姐捏着叉子。 “你不要瞧不起人,我虽然没有太多钱,但是,一两个亿,还是拿的出来的。” 李浮图倒也不觉得这妞在说大话,作为赌王千金,拥有这点家底,根本不足为奇。 只是,一两个亿,在这种规模的对抗之中,扔进去恐怕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 “司小姐,我很感激你的好心与大方,但是我真的不需要,我说了,不是我干的。” 虽然在姚晨曦面前承认,但是不代表他会在任何人面前坦诚。 姚晨曦不会把他暴露出去,可是司茜婷这妞不一样。 对付许氏,又不是为了出风头,他不想被推到公众的视线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把你说出去的。” 司茜婷眼神很亮,一副我早已把你看穿的表情。 “随便你怎么想。” 李浮图没再解释,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先生,我是四季酒店的前台,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是这样,有一位女士,要找司茜婷小姐。” 李浮图有点疑惑,情不自禁朝对面的司茜婷看了眼。 找这妞,怎么打电话到自己的手机上了?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让那位女士等一会,我们马上回来。” 他挂断手机,起身先去结账。 “你这么急干什么,我还没吃饱呢。你说了要包我一日三餐的,你这是压榨劳动人民知道吗?” 走进酒店大堂,司茜婷还在不断抱怨。 “夫人,小姐来了。” 一直对着李浮图喋喋不休的司三小姐浑然没有注意到,一名珠光宝气的华贵女子看到她进门后,立即起身朝她走来,身后还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西装保镖。 而且,那几个保镖腰间都鼓鼓的,显然配备着武器。 他们直接挡住了李浮图几人的去路。 李浮图暗自伸了伸手指,正打算上前的小丑王停住了脚步。 司茜婷若有所觉的将目光从李浮图脸上收了回来,当扭过头,瞳孔顿时一缩。 “妈......你怎么来了?” 她目露意外,然后变得紧张,并且透着尴尬。 “我不来,你还想胡闹到什么时候?!” 贵妇人冷声道,面无表情,不怒自威。 毫无疑问,这显然就是赌王的三姨太了。看那皮肤紧致的程度,和二十多岁的女人像是没有太大差别,看模样好像只有四十多岁,但实际年纪肯定不止,虽然眼角难免有皱纹,但从那精致的五官,年轻时肯定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 “不是你们让我来港城玩的吗,我不过是听你们的话,哪里胡闹了。” 司茜婷垂下眼,低声道。 这位赌王三姨太显然是一个很注意身份仪态的人,并没有在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发火。 “跟我走。” “我不走!” 司茜婷立即道,并且一把抓着了李浮图的手,抬起头,“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找的男朋友......” 李浮图眼皮一跳,立马打算解释,可是不等他开口,赌王的三姨太立即对几个保镖下令道:“把小姐带出去。” “是。” 几个保镖神色冷酷,立即上前。 “你们干什么?!放手!给我放手听到了吗?!” “李浮图,你快点帮我啊!” 司三小姐不断挣扎。 可她细胳膊细腿,哪里拗得过几个彪形大汉,很快就被强行控制,带出了酒店,压上了车。 “李浮图,你个王八蛋,你会得到报应的!” 隔得老远,还能听到司三小姐愤怒的骂声。 李浮图至始至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语不发,就像是无关的路人甲。 并没有出现电视剧里大户人家狗眼看人的桥段,司茜婷的母亲,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赌王三姨太,只是看了李浮图一眼,然后一句话都没有说,紧接着就走出了酒店。 李浮图转身,目送一行人消失在旋转玻璃门外,轻轻呼出口气。 终于清净了。 至于任性妄为的司三小姐回去后会被如何‘大刑伺候’,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甚至,他连出于人道主义的精神上的祝福都没有。 这妞临死之前居然还打算拉他下水,何等的蛇蝎心肠呐。 扭了扭脖子,李浮图转身打算上楼,可是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不禁苦笑了一下。 又是姚晨曦的电话。 虽然知道姚晨曦找他,多半又是为了许世亨的事,可是他也并没有拒接。 “晨曦,我说过了,等我回来,我会好好的跟你解释......” “我在机场。” 电话那头并没有等他把话说完,言语直戳了当。 “机场?” 李浮图下意识道:“什么机场?” “我在港城国际机场。” 李浮图有点愣神。 “你来港城了?” 东大的最美女教师站在人来人往的港城国际机场外,单手环胸,一手拿着电话,微风撩起她的发丝,沾染到她的红唇上。 “对,来接我。” 924将功赎罪 “妈咪,你这是干什么嘛!你这样知道让我多没面子吗?!” 平稳行驶的劳斯莱斯幻影里,司茜婷满脸怒气。 “面子,你还知道面子?!” 司家不同于传统的家庭,光是合法的妻子,赌王就有三位,虽然没有夸张到古代宅门你死我活的地步,但各房之间,也少不了明争暗斗,如此情况下,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三姨太自然是百般疼爱,毕竟女儿是她的希望以及依仗。 可这个时候,一向对女儿溺爱有加的三姨太,也再也无法维持慈母的模样。 “你当时说自己和人......你怎么不知道顾忌面子?” 三姨太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她真的有点后悔,要不是以前太宠这孩子,恐怕也不会养成她如此****的性格。 司茜婷怒气一滞。 “......妈咪,你都知道了?” 接着,她咬牙切齿道。 “肯定是许世亨那个伪君子告的状,我跟他没完!” “还需要世亨告状?你司***了新欢的事情,现在港城谁不知道?甚至都已经传到澳城去了!” “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了?就不能懂事一点?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你爹地都差点都气到医院里去了!” “我们司家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你作为司家三小姐,居然......” 终究是自己的骨肉,三姨太也不舍得怎么骂。 “......妈咪实在是对你太失望了!” “妈咪,我一直都说,我一点都不喜欢许世亨嘛,可是你和爹地总是逼着我和他好,我也是没有办法......” 司茜婷攥着手,嘟囔道,似乎还有点委屈。 三姨太被气笑了。 “你不喜欢世亨,所以就用这种方法侮辱他?” “你知不知道我们司家和许家的交情,你这么做,不仅仅是在侮辱世亨,更是在侮辱许氏,你让我们两家日后怎么相处?” 司茜婷低着头,不说话。 “你回答我啊?怎么,闯了祸,就开始当起鸵鸟了?” 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她也着实是没有太大的办法,打不得,骂不得。 “妈咪,我知道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司茜婷抓住三姨太的手,开始卖萌撒娇。 “你少来这一套。” 三姨太将手抽回来,可看着女儿委委屈屈的模样,心肠终究是逐渐软了下来。 她沉默了一会。 “你和那个男人,真的,那个了?” “那个?” 司茜婷一脸懵懂。 “什么那个啊?” 三姨太深吸一口气。 “你和他,真的发生关系了?” 司茜婷眼神闪烁了下。 其实,她是想点这个头的,可随即想到,这个头要是点了,后果可能会失去她的掌控。 这个时候,她和许世亨的亲事,肯定是黄了,她也没有必要再继续给自己找麻烦。 “妈咪,你把你女儿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真的这么随便吗?我只不过是是骗许世亨,我和那个家伙什么都没有。” 三姨太眯起眼,眼神锋锐。 “你说的都是真的?” 司三小姐抬起右手,做出一个发誓的手势。 “千真万确,我保证。” 三姨太看了她一会,心里逐渐松了口气,从她脸上移开目光,看向窗外。 “一会去许家,你自己好好解释。” 司茜婷一愣。 “去许家?” 她随即脸色一变,大声道:“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这祸是你闯的,你不去解决,谁去解决?” 三姨太的语气不容置疑。 “妈咪,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去......” 司三小姐也是有羞耻心的,在机场逃跑,然后那么侮辱许世亨,她哪里还有脸面进许家的门。 三姨太看着女儿满是哀求的脸蛋,轻叹一声,语气终于还是变得柔软下来。 “茜婷,这事妈真的帮不了你。你爹地说了,即使我们和许氏当不了亲家,也不能成为敌人。” 司茜婷闻言,双肩顿时垮了下来。 她很清楚,在她们这个与众不同的大家庭里,当家做主的还是爹地,他既然开了个口,确实谁也救不了她。 劳斯莱斯加上两辆奔驰驶进港城顶级富人区浅水湾,往太平山上开去。 许氏应该接到了通知,提前打开了庄园大门。 哪怕心情很不好,但是许泽盛还是带着一家人亲自在门口迎接,即使许世亨也没能缺席。 哪怕一路上都在给自己加油打气,可是当下车面对许家人的时候,司茜婷还是非常尴尬。 三姨太拉着她的手上前。 “泽盛哥,很抱歉这次茜婷给你惹了不小的麻烦,我是专程带着她来道歉的。” 按理说,赌王司霄汉比许泽盛大近十岁,许泽盛应该叫三姨太为嫂子的,可关键的是,三姨太又比许泽盛年轻不少,所以当司霄汉不在的时候,三姨太都不会端什么嫂子的架子。 许泽盛看了眼眼神闪躲的司茜婷,笑道:“进来再说吧。” 一行人走进富丽堂皇的气派大厅。 “泽盛哥,这次的事,全是茜婷胡闹,也是我教子无方,所以才让世亨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我真的非常抱歉。” 三姨太非常诚恳,司茜婷显然没有遗传一点她的性格。 “当初我和司兄定下这婚事,也确实有失考虑,没有顾及到孩子们的意见,所以才闹出今天这样的笑话来。既然茜婷看不上世亨,那依我看,这婚事,就算了吧。” 许泽盛态度还算和气。 这话一落地,无论司茜婷还是同样在场的许世亨,心里都是一喜,哪怕公事上所带来的愁闷都微微缓解了一些。 “泽盛哥,我真的很抱歉。” 三姨太再度致歉,她也明白,这婚事肯定是没有挽救的可能了。 许泽盛摆了摆手。 “泽盛哥,听说有人在对付长城实业,霄汉说了,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泽盛哥尽管开口。” 口头的道歉,肯定缺乏诚意。 许泽盛淡淡笑道:“多谢司兄好意了,不过目前我还可以应付,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肯定是不会客气的。” 明显听得出来,虽然许泽盛心里有不满,但是也显然并不想和司家翻脸。 三姨太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泽盛哥休息了。” 她转身打算带着司茜婷离开。 司茜婷咬了咬唇,她不想和许世亨结婚不假,但也没想过给自己家里惹麻烦。 见妈咪为了她如此低声下气的,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对不起。 她暗暗说了一句,然后突然上前一步。 “我知道是谁在对付长城实业。” 一语落地。 满堂皆惊。 925我不介意 “姐姐、姐姐......” 港城国际机场外。 姚晨曦的衣角突然被人拉了拉。 她疑惑的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女孩儿,小脸红扑扑的,看起来粉雕玉琢,很是可爱。 更关键的是,她怀里还抱着一束很大的玫瑰花,目测的话,估计应该是九十九朵,这对小姑娘来说显然是一个不轻松的活,导致她只能用双手抱着,可依旧显得比较吃力。 这一幕吸引了周围不少过往的人的注意,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姚晨曦同样很是意外,半蹲下身,柔声道:“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花香扑鼻。 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还看得到晶莹剔透的水滴。 “我不是一个人,我和我爸爸一起来的呢。” 小女孩脆生生的道,还朝路边一辆SUV看了眼。 姚晨曦也看了眼那辆车,心中的诧异并没有减少半分。 “小妹妹,你是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的吗?”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突然跑到自己身后的小女孩。 “不是。” 小女孩摇了摇脑袋。 “我是来给姐姐送东西的。” “送东西?” 姚晨曦一愣,下意识微微低头,目光落在那束火红玫瑰上。 “对,我最喜欢花了,我相信姐姐也会喜欢,看到花,姐姐心情就不会不好了。所以,这花送给姐姐。” 小姑娘双手把花递了过来。 虽然还没搞清楚究竟什么状况,但姚晨曦还是下意识伸出了手,把玫瑰花接了过来, 九十九朵玫瑰,分量着实不轻, 小姑娘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然后扬起灿烂笑脸。 “姐姐再见。” 她对姚晨曦挥了挥手,然后往那辆SUV跑去。 “哎......” 姚晨曦抱着花站起身。可小女孩已经拉开车门钻上了车。 SUV很快驶离。 姚晨曦目送着汽车消失,然后情不自禁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玫瑰花,有点莫名其妙。 “人家这么可爱的小妹妹都让你不要不开心了,那就笑一个呗。” 一道温醇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姚晨曦捧着花回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男人,终于反应过来。 “你搞得鬼?” 看着面前手捧玫瑰的东大最美女教师,李浮图不得不承认,小超人为了她神魂颠倒,不是没有原因的。 在娇艳玫瑰的映衬下,她的白腻肌肤如朝霞映雪,真正的人比花娇啊。 他并没有回应姚晨曦的话,退后几步。 “别动。” 然后他拿出了手机。 姚晨曦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咔嚓。” 某人给姚晨曦拍了张照,然后放下手机,仔细端详,感慨道:“真漂亮。” “李浮图,你别把欺骗无知少女的那些套路用在我身上,我告诉你,没有用!” 李浮图同志不以为意的收起手机,若无其事笑道:“还没吃晚饭吧,走,爷们带你去品尝一下港城的美食。” 他转身朝路边走去。 姚晨曦捧着花跟在他的身后,面容冷淡。 四季酒店提供出行服务,特别是对于总统套房的超级贵宾,只不过李浮图没选那些惹人注目的豪车,只是向四季酒店借了一辆中规中矩的宝马。 “你来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怎么?难不成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李浮图扭头看了眼姚晨曦,语气轻佻,把车驶离机场。 “你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 那束玫瑰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好的效果,此时已经被放在了后座。 “我才离开几天,就这么想我了?” “李浮图!” 姚晨曦提高了语调。 “你不要装傻充楞,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付许世亨?他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李浮图淡淡一笑。 “晨曦,你对他的事这么上心,就不怕我吃醋?” 姚晨曦嗤然一笑。 “吃醋?你会吃我的醋?你女人那么多,吃醋吃得过来吗?” 李浮图轻叹一声,也没就这个话题多谈,转动方向盘驶向了右边大街。 “前人有句古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怎么就如此笃定是我在对付他?” “那这么说来,你是又不承认神话集团被狙击的事,是你干的吗?” “不,我承认,这事是我干的,可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 姚晨曦侧过身,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应该做的事?打击别人多年努力的成果,甚至攻击对方家庭,这就是你认为你应该做的事吗?” “你对付神话集团,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还要对付长城实业,你是要干什么?你是要让许世亨倾家荡产吗?他怎么得罪你了?我早就跟你解释过,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他都已经离开了东海,你为什么还非得追到港城来?” “嗤......” 宝马车骤然停下。 姚晨曦身子都随之摇晃了下,不过她仍旧紧紧盯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如许世亨?” 李浮图手握着方向盘,眼望着前方,脸上也渐渐没有了笑容。 他不是圣人,也只是一个正常男人,听到姚晨曦从机场到现在一直都在为许世亨说话,他的心里,也不可抑止的涌起了一丝怒意。 姚晨曦多么兰心蕙质的一个女人,自然看出了男人情绪的转变,不过她依旧倔强的盯着他。 “你给我一个解释。” “没有解释。” 李浮图棱角分明的面部曲线此刻看上去异常冷酷。 “对,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就是心胸狭隘,他既然敢骚扰我的女人,我就得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小超人?” “神话集团?” “长城实业?” “港城第一名门?” 李浮图嘴角牵扯起一抹桀骜的弧度。 “跳梁小丑,他们如果继续负隅顽抗,我不介意让整个港城的经济倒退二十年。” “你......” 姚晨曦瞳孔颤动,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疯狂。 “你简直不可理喻!” 李浮图没再回应。 她撇开目光,愤怒的坐回了身,望向窗外,冷声道:“我不想吃东西了!” 李浮图不言不语,面无表情,往四季酒店开去。 全程,两人都没再有任何交流,气氛无比压抑。 926谁不能令樯橹灰飞烟灭 以两人的关系,其实确实不需要太过客套,李浮图本来并没有给姚晨曦订房间,可是现在这气氛,显然已经不太合适。 回到酒店,他本打算给姚晨曦重新定一间房,可是姚晨曦是一名非常有骨气的女子。 “我自己来。” 她表情冷淡,走到前台,自己开了间房。 李浮图也并没有阻止。 姚晨曦定的房间,不仅没在李浮图房间边上,甚至连楼层都不同。 就算有点情绪,但李浮图还是亲自将姚晨曦送到了房门口。 “如果饿的话,房间里可以叫点夜宵。” 顿了顿,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早点休息。” 姚晨曦一语不发,刷卡进门,随后便‘砰’的一声,将门给甩上。 力道很大,整块墙壁似乎都震了震。 李浮图皱了皱眉,在紧闭的房门前站了会,继而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修身养性的功夫不到家啊。无端端的,给她看什么脸色。 毕竟站在晨曦的角度,她为许世亨求情,也情有可原。 李浮图抬起手,可还没把门敲响,手又缓缓放了下来。 算了。 现在再聊也不太合适。 等她冷静一晚再说吧。 最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李浮图转身离开。 门的另一面。 姚晨曦背靠在房门上,像是丧失了力气般,缓缓的滑倒,最后跌坐在地上。 与此同时,她的眼眶逐渐变得湿润起来,甚至眼角有泪珠开始滑落。 即使在去年收到前男友结婚请柬的时候,她都没有哭过。 她的心里,不知为何,感到非常的委屈,尤其是想到刚才那个男人一路冷脸,她胸腔的酸涩,更是越加浓烈。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姚晨曦,你不能这么软弱!” 她用力的抹了抹眼角,可即使这样,酸涩之意还是抑制不住的冲上眼眶。 她把包用力的往前砸去,瘫坐在地上,越发的哽咽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段空灵的音乐声响起,是一首英文音乐。 这是她的手机铃声。 在没有人接听后,铃声停了下来,可没过多久,再度响起。 眼眶红润的姚晨曦抹了抹脸,撑着起身,走过去把包捡了起来。 然后从包里掏出手机。 她发现,竟然是许世亨的号码。 她有些犹豫,可是手机始终响个不停。 深吸口气,她最终还是把电话接通。 “喂......” 话一出口,那沙哑的嗓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晨曦,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许世亨自然也立即发觉了她声音的异常,语气依旧充满了关心,并且体贴温柔。 “没事,只不过有点小感冒而已。” 姚晨曦忙道,继而还故意咳嗽了一声。 “这个季节的确流感多发,你可得照顾好自己。” 许世亨道。 “我知道。” 姚晨曦逐渐控制住情绪。 “世亨,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打电话找你聊聊天难道不可以吗?你不是说过,我们还是朋友。” 许世亨的笑语从电话那头传来,这几日的挫折,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影响。 “当然可以。” 姚晨曦也笑了笑,接着犹豫了下,低声道:“神话集团的事,我也听说了,没事吧?”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没想到居然连你都知道了。” 许世亨自嘲了一句,接着笑意轻松道:“没事,一点小麻烦而已。” 小麻烦? 网上说得不是非常严重吗? 姚晨曦微微皱了皱眉,有些困惑。 “对了,你最近和李先生怎么样?” 许世亨接着问道。 “我和他......很好,谢谢关心。” “噢?那就好。” 许世亨笑了笑,似乎打电话过来,只是随便聊聊天而已。 “晨曦,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你以后愿意重新选择的话,只要回头,我一直都在。” 姚晨曦沉默不语。 “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下次再聊,晚安。” “晚安。” 姚晨曦缓缓的放下手机,有点奇怪。 难不成,许世亨还并不知道对付他的,就是李浮图? 许氏庄园。 二楼。 小超人的房间内。 他捏着手机,站在窗口,看着夜色下的太平山。 他预料过李浮图肯定不会对永兴上市失败的事善罢甘休,但是也确实没有把狙击神话的黑手,往李浮图身上联想。 因为他觉得,李浮图不会有如此恐怖的经济实力。 可是事实却给了他一个非常大的‘惊喜’。 哪怕司茜婷任性妄为,但在这种严肃的事情上,当着父亲和她母亲的面,她肯定也不敢随便开玩笑。 虽然她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是按照她的描述,那个欲图摧毁他们许氏的幕后黑手,百分之九十是那个男人无疑了。 还真是小看了这位东海青年**啊。 他非常好奇,究竟那个男人到底哪来的这么恐怖的财力? 如果真的单打独斗的话,他恐怕还真不是对手,可是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背后还有许氏撑腰,许氏背后,还有着银行家俱乐部,还有着整个港城! 那个男人底牌再大,未必还能抗衡整个港城所形成的庞大经济体不成?! 一场财富峰会,充分展示出父亲在这片土地上的号召力以及影响力。 港城的顶级财富阶层统一了立场,同仇敌忾,纷纷慷慨解囊,短短两个小时,就募集了近两千个亿的恐怖资金。 这笔钱,拿来冲击国内任何一方势力,恐怕都足以让对方伤筋动骨,许世亨有理由相信,明天,这场战争,就应该会尘埃落定了。 到时候,那个男人会为他的狂妄,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有一点,让许世亨非常期待。 当那个男人身无分文,像是一条丧家犬滚回东海,姚晨曦,是不是还会坚持当初的选择? 在他眼中,姚晨曦当初拒绝了他,只不过是迫于那个男人的权势。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没有了司茜婷这个后顾之忧。 “晨曦,看来这是上天注定,你必将成为我的新娘。” 许世亨呢喃道,俯视着浅水湾,脸上逐渐浮现笑容,面容依旧如温润君子,宛如当年的周公瑾,站在窗前,气宇轩昂,雄姿英发。 谁不能令樯橹灰飞烟灭? 927救市 “你在哪个房间,我想和你聊聊。” 第二天一早,当李浮图洗漱完正打算下去找姚晨曦的时候,却率先接到了姚晨曦的电话。 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姚晨曦似乎变得平静了许多,至少语气听起来如此。 李浮图把自己房间号报了出来,然后叫客房服务点了份早餐。 没过一会,门铃声就响起。 李浮图走到门口把门拉开。 “晨曦,昨晚是我情绪有点激动,对不起。” 作为一个爷们,在自己女人面前低低头,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没事。” 姚晨曦走进套房,虽然神色看似冷静了下来,但是看到这间总统套豪华装饰的时候,还是在心底腹诽了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虽然她也算是高收入人群,可即使不知道这样的房间住一晚究竟多少钱,但也绝对不是她负担得起的。 走到客厅,她转过身。 “昨晚,许世亨给我打电话了。” “他还真是对你用情不浅啊。” 李浮图感叹了一下,继而笑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还不知道是你在对付他?” 李浮图并不意外,轻松道:“许氏家大业大,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对手,他哪里可能轻易猜到是谁。” “既然如此,我们就见好就收吧。” “我们?” 李浮图挑了挑眉。 看来姚晨曦这一晚上想了很多,至少这态度,明显转变了过来。 或者说,以她的聪慧,知道之前的方式不奏效,所以立即改变了措施。 “我昨晚听他的语气,像是很有信心,你也知道,许氏这么庞大,要是那么好对付的话,那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了,事到如今,你也应该出气了,所以收手吧。” 比起昨晚,姚晨曦的语气明显变得柔软下来。 “晨曦,我想以你的才智,你也应该明白,有些事情踏出一步,就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回头的,你知道我如果这么罢手,我会损失多少钱吗?” 李浮图究竟砸了多少进去,她自然不知道,可是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 “但如果继续斗下去,你的损失只会越来越大,许家那么多盟友。难不成你真的打算和整个港城作对?” “就算你的关心是装的,我也很开心。” 李浮图拉住她的手。 “晨曦,我会让你明白,你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 ...... 开弓没有回头箭。 除非宁愿吞下之前砸进去的钱全部打水漂的结果,否则这场金融战争,在一方山穷水尽前,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李浮图不愿意让步。 许氏。更加不会服输。 在这场金融战爆发的第三天,许氏异常高调,拨出两千亿的恐怖资金,欲图一锤定音,毕其功于一役! 举国沸腾。 无数商界大佬都再难维持平静。 两千亿是什么概念? 去年明面上的龙国首富,资产也才堪堪过了两千亿! 而且,要知道,这还只是资产,包括了所持有的证券以及不动产。 资产两千亿,并不代表他真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可是许氏凭借着自己的影响力,在一天之内竟然筹措出了这么庞大的一笔资金。 许氏不仅仅向世人展示了它的富有程度以及在港城的地位,并且也向世人宣示了它的决心! 京都。 十里长安街。 民营企业中的航母皇锐集团总部。 和无数人一样,皇锐的掌门人,也在关注着此战的战况。 毕竟,如此庞大的数目,哪怕是她,也不可能等闲视之。 要知道,如果那个黑手依旧不肯退让的话,那他势必要拿出和许氏至少相等的资金。 这也就意味,这次货币战的规模,很有可能,突破四千亿的大关! 四千亿。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头皮发麻的数字! “姐,许氏到底和谁结了仇?这简直是不把钱当钱看啊。” 皇锐董事长的办公室里,不仅仅只坐着穆青鱼一个人,皇锐战略总设计师蔡红鲤同样也在关注着这场另类的战争。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知道。” 穆青鱼盯着电脑平静道。 “姐,你说,许泽盛用他一辈子所积攒下的名望,募集了这两千亿,对方还会接招吗?” 蔡红鲤扭头问道。 她穿着香奈儿**职业装,很好的中和了女人味,展现出了一种职场女王的果敢与英气的风采,可是她现在姿态比较不雅,半个臀部跨坐在办公桌上,手指还在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整个皇锐,恐怕也就只有她敢在穆青鱼面前如此举止无度了。 “你觉得要是你的话,你甘心之前投进去的那么多钱,都打了水漂吗?” “当然不甘心。” 蔡红鲤毫不犹豫。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许氏这次可是砸出了两千个亿,这世上能拿的出这么多钱能有几人?” “既然敢对许氏下手,你以为别人会没有这个准备?” “姐,你怎么好像对许氏这次的对手很有信心啊?” 蔡红鲤目露疑惑。 穆青鱼面不改色。“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接着,她朝电脑示意了一眼。 “你自己看吧。” 蔡红鲤重新转过头,发现股市剧烈波动起来,这是两股巨浪在交击,在碰撞! “这世上有钱人这么多吗?” 蔡红鲤啧啧称奇。 很显然,那个被全国瞩目到现在却依旧没有查出具体来历的势力,再度出手了。 这种程度的较量,一时半会不可能就看得到清楚结果,可十多分钟后,穆青鱼却轻声道。 “许氏要崩盘了。” 蔡红鲤沉默,没有反驳。 即使现在情势还并不明朗,可两人的眼力,比一般人要高的太多。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蔡红鲤回神,把屁股从桌面上挪了下来。站在了穆青鱼旁边。 穆青鱼道:“进来。” 秘书走进办公室。 “董事长,蔡总。” “什么事?” 秘书微微弓着身。 “宋氏集团几分钟拨调了一笔资金,奔着港股去了。” 穆青鱼眼神闪烁了下,嘴角勾勒起一抹不太明显的笑意。 “好了,我知道了。” 等秘书退出去后,蔡红鲤诧异道:“宋氏集团这是想干什么?” “或许是看许氏撑不住,所以宋氏下场打算救市了。” “救市?” 蔡红鲤撇了撇嘴,意有所指道:“我看她是想浑水摸鱼趁火打劫还差不多。” “姐,要不我们也出手吧?不能便宜都让她给占了啊!” 穆青鱼摇了摇头。 “不行。” “为什么啊?” 蔡红鲤很是不解。 如此庞大的一场货币战争,如果能够从中分得一杯羹,对她们皇锐,也是大有裨益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穆青鱼语气坚定,继而,莫名一笑,意味深长。 “这个便宜......就让宋氏去占吧。” 928一振夫纲第四更 “你到底有多少钱?” 餐桌上,姚晨曦终于忍不住问起了这个问题。 在她的认知里,这个男人更多的身份,只是一个黑恶分子,或者更通俗的说,就是一个土匪头子。 她之前担心,也只是担心李浮图会采取暴力手段对付许世亨,却也压根没有想过,这个男人居然会选择用金融战的方式。 毕竟,那可是许氏。 财富,就是许氏的代名词。 李浮图喝了口燕窝粥,清淡道:“这个问题,我真的没办法回答你。” “你什么意思?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自己有多少钱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李浮图居然还真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姚晨曦,神色认真。 “你如果要我给你说出一个确切的数字,我真的说不上来,其实,钱只不过是废纸而已,黄金,才是真正衡量财富的指标。” 姚晨曦微微张大了红唇。 这个逼,真的装的可谓是彻彻底底的满分。 钱只不过是废纸。 黄金才是硬指标。 这得多大的口气,才敢说出来这样的话? 姚晨曦不是普通女人,她在西方深造过,见识过华尔街的繁华,她也很清楚,钱只不过是人类发明出来的借代品,只是为了方便,当战乱来临,一个国家的钱币会瞬间贬值,甚至不如废纸,而黄金白银这样的资源,却永远不会贬值。 在国际上,黄金才是真正的硬通货,比美元欧元要受欢迎的多。 西方那些大财阀,大家族,他们不会存钱,他们只会储备黄金。 刚才那些话,要是被譬如摩根家族,洛克菲勒家族那些家族长嘴里说出来,她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相反会觉得理所当然,很有道理。 可关键的是,当听到这种话从李浮图嘴里跑出来,那种感觉,真的是无比的古怪。 她有点想笑,可看着李浮图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又有点笑不出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在说大话,可是单论他在这场与许氏货币战上所展示出来的财力,就足以证明他远远不止她认知中这么简单。 一个混江湖的人,哪怕混得再好,也不足以达到这种地步。 “我是什么人,其实并不重要。” 李浮图将一块蟹黄包夹到姚晨曦的碗里。 “关键的是,我在你面前时,我是什么样子。” 又在这花言巧语避重就轻。 “不肯说就算了。” 姚晨曦低下头,继续吃早餐,昨晚因为和这个家伙吵架,她一直没吃东西,还确实有点饿了。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李浮图掏出手机看了眼,然后对姚晨曦说了声。 “我接个电话。” 他起身,走**台。 “宋氏集团?”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消息,李浮图一怔,继而有点哭笑不得。 “宋氏这是打算干什么,当救世主?还是来收渔翁利的?” 他摇头一笑。 “好了,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俯视着港城,依旧有点忍俊不禁。 洛神啊洛神...... 片刻后,他再度拿起手机,拨通了宋氏集团继承人的电话。 这个时候,姚晨曦已经吃饱了,走到客厅,看了眼阳台上的李浮图,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了电视。 她想看看现在这场货币战争已经发展到了什么阶段。 “喂。” 虽然仅仅一个字,可那天籁般,又透着一丝慵懒的嗓音,却已经让人忍不住的骨头发酥,心神动荡。 宋氏集团总部。 宋大小姐一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抬了抬。 几名宋氏高层立即打住话头,不约而同站起身,对宋洛神弯了弯腰,无声退出了办公室。 “港城许氏的这场货币战,你打算插手了?”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宋大小姐笑了笑,转动了一下椅子,透过那面巨大的透明玻璃墙望着外面的风景。 “呦,你消息可真灵通的呀,我才下命令不久,你居然就知道了。” “阎帝大人,你不会是在小女子身边安插了间谍吧?” “你赶紧把钱给撤回去。” 李浮图直戳了当道。 这点他的确是忽视了。 “为什么?” 宋洛神终于觉得有点奇怪。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帮助许氏对抗外敌,可以为集团赢得声望,而且还能顺势赚一笔,一举两得,为什么要撤?” 李浮图揉了揉眉心。 “为什么?” “因为和许氏打擂台的是我!” 宋洛神一双犹如星空银河的眸子不可抑止的微微放大。 “你说打压许氏的是你?” “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李浮图的语气有点郁闷。 宋洛神脸颊微微一红,犹如三四月的春花,美艳绝伦。 打算帮外人去攻击自己的男人,这事......还真是有点够丢人的。 哪怕宋大小姐,一时间也难免有点尴尬。 “你为什么要对付许氏啊?许氏怎么得罪你了?” 不过宋大小姐是个聪明人,不等自己男人发火,迅速转移话题。 李浮图这个时候哪有时间解释那么多。 “我给你半个小时,你赶紧把钱撤回去,不然赔光了可别来怪我。” “不行!” 宋大小姐立即道:“要是我亏了,哪怕是一块钱,你也得十倍的补偿我!” “你讲不讲道理?是你自己要砸钱进来......”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动我的钱!” 宋大小姐摆明耍起了无赖。 “赶紧把钱撤回去。” 李浮图也没想能和她论出个是非道理。 “以后我再收拾你。” 很爷们的撂下一句狠话,李浮图同志将电话挂断。 电话那头,宋大小姐撅了撅嘴,也顾不上耽搁,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迅速开始补救。 算是振了振夫纲的李浮图同志回到客厅,发现原本坐在餐桌边吃早餐的姚晨曦不见了。 “晨曦......” 他四处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姚晨曦的人。 重新回到客厅,他看到电视开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着全国瞩目,并且在港城更可谓是全民关注的金融战。 “许泽盛先生昨天于银行家俱乐部召开财富峰会,可却并未能挽救集团在股市的持续走低,长城实业或面临史上最大危机......” 929因为爱情 姚晨曦下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不过她看起来脸色恍惚,有些心神不宁,把门关上后,快步走到里间,把放在床头的手机拿了起来。 她坐在床上,捏着手机,眼光不断闪烁,脸上满是犹豫之色。 长城实业危在旦夕......这个结果,或许谁都没有想到,她也没想过那个男人居然真的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虽然震惊于那个家伙的财势,可是她明白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做出选择。 或许现在只有她知道,对付许氏的是谁,她已经非常努力的在尝试,可是那个男人始终无动于衷,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 想要终结这场战争,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够。 或许......告诉许世亨,让许世亨来亲自和这个男人谈一谈,给这个家伙认个错服个软,说不定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 作为一位人类灵魂工程师,姚晨曦自然秉性善良,哪怕不是因为她的原因,她恐怕也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朋友落个倾家荡产的下场,更何况,她始终认为这事还是因她而起。 可是她也同样明白,如果真的将李浮图是幕后黑手的事情说出去,她根本无法保证事情会不会真能如她预料一样的发展,所以她非常挣扎,握着手机,始终难以做出抉择。 可是她握在手里的电话,突然却主动的响了起来。 她惊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等她稳了稳神,把手机拿起一瞧,发现居然正是许世亨的来电。 “世亨......” 她深吸一口气,把电话接通,挤出一丝若无其事的笑意。 只不过似乎颠倒了过来,和昨晚的她一样,许世亨此时的嗓音非常异样,很是低沉。 “晨曦,不好意思,没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你能不能帮我给李先生搭个话,请他高抬一下贵手?”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姚晨曦顿时有些失神。 “世亨......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才查出来,这次对付我们许氏的,就是李先生。” 姚晨曦心里咯噔一下。 她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对方,可是没有想到对方却已经知道了。 “你会不会......搞错了?” “他哪来这么多钱?” 姚晨曦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为那个家伙开脱。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搞错。” 昨天没说出来,许世亨是觉得自己此战必胜,他想着等着李浮图输得身无分文,然后他在以得胜之姿出现在姚晨曦的面前,可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今天的战况,犹如一记滚滚天雷,将他的骄傲劈得支离破碎。 他同样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有钱到如此地步,可是局势紧迫,他已经顾不得去考虑这个问题。 要知道,这正在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们许氏都有大量的资金在不断凭空蒸发。 “晨曦,希望你能帮我这忙。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姚晨曦握着手机,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许氏真的倾家荡产,可是,她也很清楚,她在那个男人心里的分量,根本不如许世亨想象中那么重要,她一直都在为许世亨求情,可是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效果。 “这样吧世亨,我们见面聊吧。” 她开口道。这事因她而起,她不能坐视不管。 “见面?” 许世亨道:“我现在没有时间去东......” “我在港城。” 姚晨曦开口道。 “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 “你在港城?” 许世亨颇为意外,但也没有多问。 “那好吧,万方广场你应该知道吧?就在我们上次喝咖啡的那个咖啡馆,我在那等你。” “好。” 姚晨曦挂断电话,迅速拿着包起身离开了房间。 万方广场。 余味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是林氏开的,其实万方广场上最大的万方百货,就是林氏投资的。 “世亨,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淡定,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跑来喝咖啡。” 林氏公子林建业亲自给许世亨端了一杯蓝山。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万方广场人来人往,依旧繁华。 “我过来,就是为了拯救我们许氏。” “你没开玩笑吧?喝杯咖啡,就能拯救你们许氏了?” 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所以林建业说话也没什么刻意的顾忌。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去想办法继续筹钱,或者,尽快把那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许世亨端起热腾腾的咖啡,轻轻吹了口气。 “我已经查出针对我们许氏的究竟是谁了。” 林建业一怔,继而下意识往前凑了凑身子。 “你查出来了?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估计全国上下都在好奇。 许世亨抿了口咖啡,平静道,“那人你见过。” “我见过?” 林建业表情的波动越加强烈,“你是说是我们港城的人?不对啊,我们港城,应该不会有人拥有这种实力......” 许世亨放下咖啡。 “我说的是住在四季酒店的那一位。” “你是说......” 林建业盯着他,瞳孔收缩。 “是那个李浮图干的?” “你没搞错吧?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我也不知道他的钱从何而来,但是的确就是他。” 林建业沉默了一会。 “世亨,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狙击永兴上市?永兴和你应该没有什么仇怨吧?” 抛开那个男人的钱从哪来不谈,听到是他后,林建业很快就想到对方对付许氏的动机。 可是有一点他到现在还无法想通,许世亨之前没什么要狙击永兴? 如果不是永兴上市失败,那个男人或许根本就不会来港城,而这一切的一切也就都不会发生。 “我如果说,是因为爱情,你相信吗?” 许世亨看着林建业笑了笑。 林建业皱了皱眉。 上次,欲图杀司茜婷的那个晚上,许世亨好像也说过,那个男人和他有夺妻之恨。 “世亨,你不要告诉我,这场金融战争的起因,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吧?” 许世亨没再回应,抬头看向门口。 “她来了。” 930一文不值 “你好,我是世亨的朋友,林建业。” 林建业站起身,很客气的对走过来的女子点头一笑。 与此同时,他不留痕迹的打量了眼面前的女人。 要说多么颠倒众生倾国倾城,倒真谈不上,但也不可否认,的确是一个大美女,优雅,知性,成熟......和司家那位三小姐,显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类型的女人。 “你好,姚晨曦。” 赴约而来的姚晨曦笑着回应。 “那好,我看看店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世亨,你们聊吧。” 许世亨点了点头。 待林建业离开后,他对姚晨曦道:“坐吧。” 姚晨曦坐下,把包放在一边。 “小姐,请问喝点什么?” 侍者走了过来。 “一杯苏打水,谢谢。” “你什么时候来港城的?” 许世亨问道。 “昨天和你打电话,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我知道这几天你比较忙,所以不想打扰你。” 姚晨曦避重就轻,犹豫了下,她接着道:“世亨,我也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很抱歉......” 看着满脸歉意的姚晨曦,许世亨眼神悄然闪烁了一下。 他很清楚,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是因为他自己心有不甘,他狙击永兴上市,是催生这场货币战争的导火索。 他狙击永兴,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但李浮图却不是。 可是关于其中的是非曲直,姚晨曦似乎并不知道。 从刚才在电话里,他就隐约听出李浮图好像并不没有将真正的原因说出来,现在亲眼看到姚晨曦的神态表现,他更加确定。 虽然不知道李浮图为何没有告诉姚晨曦真相,但既然李浮图都没说,他自然也不会说出来。 “晨曦,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只是我也确实没有想到,李先生会如此不留余地......” 许世亨抬了抬手。 听他这么说,姚晨曦心里更是内疚。 “来之前,我已经劝过他收手了,可是他并没有听进去,所以......” 她顿了顿。 “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回去,和他当面聊一聊,我想,他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虽然姚晨曦顾忌到他的面子,话说得比较委婉,但是许世亨哪里听不出来,她这是让自己亲自去那个男人低个头,认个错。 他沉默了下来,端起咖啡,缓缓喝了一口。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一时的屈辱,算不了什么。当年韩信要是没忍住胯下之辱,早就被人给杀了,哪还会有后来的登台拜将。 事到如今,他不介意向李浮图低头,但这个前提是建立在李浮图愿意适可而止的情况下。 可这场金融战发展到现在,双方都已经砸了数千亿进去。 在如此庞大的利益面前,是他低个头认个错,就可以大事化小的? 以己度人,要是自己站在那个男人的角度,恐怕也不可能半途而废。 “晨曦,你认为,我现在去低头服软,有用吗?” 他端着咖啡杯,笑了笑。 “我想以李先生的个性,我即使过去,也只会是自取其辱而已。” 姚晨曦咬了咬唇。 李浮图的霸道,在一场货币战里,似乎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是......不管有没有用,总得去尝试一下吧?我看到新闻了,他们说,再这么下去......” 许世亨笑了笑。 “即使我一无所有,我也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姚晨曦一怔。 她眼神波动不止,继而被坚定所取代,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胡来的,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阻止他。” “您的苏打水。” 侍者将姚晨曦点的苏打水送了过来,放在了姚晨曦面前。 可姚晨曦却并没有去动。 “世亨,我现在回去找他。” 她抓起包,起身就走。 “你狙击永兴,就是为了她?” 姚晨曦离座不久,林建业重新走了过来。 “她是李浮图的女人?” 许世亨望着姚晨曦的背影,点了点头。 “红颜祸水啊。” 林建业不禁感慨了一句。 接着,他问道。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说,会帮我回去劝李浮图收手。” 林建业一愣,继而嗤笑道:“世亨,你不会真的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吧?像李浮图那样的人,身边红颜无数,会被一个女人所左右?况且,这场金融战现在已经卷进去了数千亿的资金,是说收手就收手的?” 许世亨沉默不语,扭头,看向透明玻璃外。 姚晨曦正站在街边,在等计程车。 “世亨,其实,现在要解决你们许氏的困境,有一个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 林建业沉默下来,也看向外面的姚晨曦,脸色闪过一丝阴沉杀机。 许世亨眼神一凝。 “你的意思是......” “你莫非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昨天,在银行家俱乐部,能借到的钱许伯父应该都借到了,他应该没办法在筹措更多的资金去打这场战了,或者说,你真的觉得,这位姚小姐,能够救你于水火之中?” 林建业拿起那杯姚晨曦没动过的苏打水喝了口。 “醒醒吧!到时候人家赚得盆满钵满,携美而归,继续风流快活,可你呢?谁会管你死活?” “作为兄弟,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林建业点燃一根烟。 这地是不准抽烟的,可他是老板,自然不会有人不识趣来多管闲事。 吞云吐雾的同时,林建业一直观察着许世亨的表情。 可以看到,许世亨此时也非常的挣扎与犹豫。 看来,他们港城这位小超人,还真的是挺喜欢外面那个女子的。 只是,在许氏的庞大家业面前,个人感情,究竟还能有几分重量? 林建业也非常好奇许世亨会做怎样的选择。 就在姚晨曦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的时候,身后隔着一面玻璃的咖啡馆内,许世亨波动的表情终于定格下来,他咬了咬牙,眼中破天荒的流露出一抹狠辣之色。 林建业看在眼里,深深吸了口烟,扭头看向玻璃橱窗外,轻轻眯起眼。 站在利益对立面的感情,还真是一文不值呐。 931劝你善良 “晨曦,等一等。” 就在姚晨曦打算钻进出租车的时候,一道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姚晨曦动作一顿,转过身,看着走出咖啡馆的许世亨,目露疑惑。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刚才想了一会,还是由我来亲自跟李先生谈谈为好。” 许世亨接着转头对出租车里的司机道:“师傅,不好意思,你先走吧。” 姚晨曦把车门关上, “那好,我来给他打电话。” 在她心里,显然要更加倾向于许世亨亲自跟李浮图谈,那样要更加有诚意一些。 知道时间紧迫,她拿起包,立即打算给李浮图打电话。 可是许世亨却道:“不急,这里人来人往的,太过嘈杂,我们先换个地方吧。” “那......好吧。” 姚晨曦也没有多想,跟着许世亨上了车。 许世亨的座驾是一辆辉腾,这车貌不起眼,外形和帕萨特很像,可这车的特色,就是在于这种低调的奢华。 姚晨曦本以为许世亨会选择保密性很好的私人会所什么的来作为和李浮图碰面的地点,可没想到,他开车来到了一处工地上。 这是一处还在施工的工地,面积很大,估计有两三万个平方,有几栋楼已经封顶,还有的正在打地基,进度不一,只是姚晨曦却发现此时工地上看不到一个工人。 “这是我们神话集团投资的一个商业地产项目,只是如你所见,现在暂时停工了。” 许世亨望着工地轻声道。 “对不起。” 姚晨曦自然明白多半是受了这次金融战的影响,除了道歉,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同时,她也很疑惑,许世亨带她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打算在这种地方见李浮图? 或许这里建成后会很美,但是现在看上去很是脏乱,甚至脚下还是泥土地,还可以看到不远处停放的几辆挖掘机。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你不用道歉。” 许世亨朝一栋半成品的大楼走去,“上去看看吧。” 虽然很奇怪,但是姚晨曦也没有多问。 这栋大楼才只建到一半,目测估计也就盖到了二十层左右,自然不可能有电梯。 两人是乘着那种升降机来到了最高层。 在底下还没有感觉,可是来到这里,大风不住的灌过来,让人衣服不住的鼓荡。 不过这里的视野很好,因为四周的墙壁还没有砌起来,有种登高望远的感觉。 许世亨朝边缘走去。 “世亨,别过去了,小心危险!” 姚晨曦提醒道。 这里可是离地面有六七十米的高空,而且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要是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许世亨胆子很大,在楼层边缘停了下来,再往前一步,恐怕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因为风有点大,看在他站在那里,姚晨曦非常紧张,情不自禁有点担心他会被风给吹掉下去。 好在许世亨步子很稳,看了会脚下的高空,然后转身。 “危险?” “晨曦,你不觉得我站的地方,和我的处境很相似吗?我本来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还怕什么危险?” 姚晨曦不断捋着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 她终于发觉,许世亨现在,好像非常奇怪。 “......世亨,你怎么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找他谈谈的吗?” 看着目露关心的姚晨曦,许世亨眼神抖动了一下,随即双手不自觉攥紧,将那股犹豫再度按捺下去。 “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他笑了笑。 “我许世亨一路走来,神话集团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什么没有经历过。这点挫折算得了什么。” 姚晨曦松了口气。 刚才许世亨奇怪的表现。真让她有点担心对方在重大压力下一时想不开。 “你能这么想最好,快点过来吧,那里真的很危险。” “晨曦,其实这场战争,你是最无辜的。” 许世亨眼神莫名的看着她,轻声道。 “什么?” 姚晨曦微微皱眉,不知道是风的干扰没听清楚,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没什么。” 许世亨吐出口气,终于从危险的大楼边缘走了回来,笑道:“给李先生打电话吧。” 姚晨曦迟疑道。 “......你真的打算在这里见他?” “怎么?不行吗?” 许世亨若无其事反问。 “我觉得这里安静,空旷,并且无人打扰,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姚晨曦也不好再说什么,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浮图的号码。 “你去哪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 “我......” 姚晨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听到那头的风声,李浮图皱了皱眉。 “你在哪?” “我在......” 姚晨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这里的具体位置。 许世亨突然伸手,从她手里把手机拿了过去。 “李先生,我和晨曦在金龙路二十七号。” 他语气带着笑意,像是面对好友,从他的表情,根本看不出电话那头是将他们许氏逼得快山穷水尽的对手。 “许少?” 李浮图的记忆很好,或者说,听力比较不错。 “对,是我。” “李先生,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的聊一聊,不知道李先生现在方不方便?” “许少言重了,既然许少相邀,我哪有不来之理。” “金龙路二十七号对吧?” “对。” 许世亨点头一笑,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姚晨曦。 “我和晨曦在这里恭候李先生大驾。” 言罢,他就将电话挂断。 四季酒店。 李浮图缓缓放下手机。 很显然。 许世亨已经知道了他是这场金融战的幕后之人,否则在许氏已经如此危急的关头,他不可能还有什么心情要求和自己见面。 其实许世亨猜不猜的到是他,李浮图真的一点都无所谓,只是他不愿意看到是姚晨曦告诉的许世亨。 毕竟被自己女人出卖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受。 可不管怎么说,许世亨显然是拿着姚晨曦,逼着自己去和他见面,自己不可能抛开姚晨曦不管。 李浮图把手机握在手里,转动了一下。 许世亨,劝你善良。 932嘿,你在看嘛呢? 金龙路二十七号。 当李浮图下车时,才发现这是片正在施工的工地。 他四处环顾了眼,然后再度拿起手机拨打了姚晨曦的电话。 依旧是许世亨接的电话。 “我已经到了,你们在哪?” “从大门往里走三百米左右,有一栋二十层左右的楼,我们在楼顶。” 李浮图挂断电话,往工地内走去。 当看到许世亨所指的那座二十层左右的楼时,他并没有立即上去,左右环视了一圈。 离这栋楼不远处,直线距离大概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同样耸立着一座高楼,只不过不同是,那座楼要更高,已经封顶竣工。 他抬头,注视了一会那座估计有近百米高的大楼,然后对小丑王使了个眼色。 小丑王无声朝那座大楼走去。 李浮图继续前行,走进许世亨姚晨曦所在的大楼,同样乘升降机,来到楼顶。 “许少,你怎么选在这种地方,还真是不好走。” 他笑着开口,与此同时,跨出升降机,跨上楼面,目光从许世亨,逐渐移到姚晨曦脸上。 姚晨曦目光有些闪躲。 本来,见谁是她的人身自由权,可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她莫名的觉得有点心虚。 不过李浮图也没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视线重新放在许世亨脸上。 “有些话,人多的地方不方便说,这里四下无人,比较清净,还望李先生不要见怪。” 两人的态度都很客气。 平时接触的都是些稚嫩的学生,有什么都可以从脸上看出来,可现在看到这两个已经在股市上杀得你死我活的人在这里若无其事的微笑寒暄,姚晨曦心里,当真是有些复杂。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每个人都在戴着面具生活。 “许少没必要这么客气,大家也应该算是朋友了,既然许少费心的专门挑了这么个地,想必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和我说吧?” 李浮图轻笑道。 “和李先生这样的人打交道,果然轻松。既然如此,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李浮图朝周围看了看。 “这里也没有天窗。” 姚晨曦一愣,继而嘴角抑制不住的弯了弯。 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许世亨话语也是一顿。 “李先生还真是风趣。” “开开玩笑,许少不介意。” 李浮图笑了笑。 “许少继续说。” 许世亨收敛笑意,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李先生,我请你过来,是为了我们这次在股市上的碰撞,之前狙击永兴,的确是我做的不对,但我想李先生现在也应该解气了,所以我希望李先生能够高抬贵手,我们双方各退一步,再这么继续斗下去,对我们双方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处。” “狙击永兴?” 姚晨曦皱眉道:“什么意思?” 只是这个时候并没有一个人对她解释。 “许少,几天前,为了这个事,我专门去找过你,只不过你装作一无所知,现在,你却调过来让我退步,许少,你觉得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李浮图嘴角依旧含笑。 “资本世界,实力为王,这是几天前我和许少吃完饭,从卧龙阁走出来时感悟到的道理,如果今天不是许氏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我想许少也不会主动要求要见我吧?”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狙击永兴?到底什么意思?” 姚晨曦音调提高,再度问道。 她或许知道的不多,但是起码清楚一点。 作为战国主席的李浮图,他管理的那座战国会所,好像就是永兴的产业。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反倒是许世亨开口道:“东海永兴集团想要在港上市,被我利用关系给拒之门外。” 姚晨曦皱紧眉头,扭过头盯着许世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终于开始有些明白,这场货币战争掀起的原因,好像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为什么?” 许世亨笑了笑,偏头,和她对视。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为什么?因为我不甘心!他明明有那么多女人,可为什么还要霸占你?我想让你明白,我并不比他差!” 这个时候,小超人终于有点控制不住内心的真实情绪。 “......我和你说过了,我拒绝你,和他无关......” 看着神色剧烈波动的许世亨,姚晨曦有些恍惚。 “怎么可能和他无关!我们之前都好好的,可是自从在皇朝和他见了一面,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即使有关,那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原因。” 姚晨曦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正的认识过这位许氏二公子。 她吸了口气,用力说道。 “如果那天在办公室我说的还不够清楚,那我在这里在说一遍,我拒绝你,并不是因为他的逼迫,你没必要对他心怀恨意,你如果要恨,可以恨我。”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喜欢他?喜欢这么一个情人无数的男人?” 许世亨眼眶开始充血,情绪已经彻底失控。 “对,我就是喜欢他。” 姚晨曦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话说出来,她自己不禁愣了一愣。 可是,却也没有再改口。 她暗自苦笑了下。 终于,还是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如果不是真的对他有感情的话,以她的个性,又怎么可能真的在权势面前做出妥协呢。 “你怎么这么......” 许世亨满脸的怒其不争。 “你就当我贱吧。” 姚晨曦把他没说出的话给说了出来,然后朝李浮图走去。 “你给我站住!” 许世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给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 姚晨曦不断挣扎。 “松手!” “我看你是被鬼迷了心窍,今天,我要让你清醒过来!” 站在这座楼顶的许世亨,像是彻底变了个人,脸色扭曲,再也不复以往风度翩翩的模样。 他死死拽着姚晨曦的手腕,右手猛然抬起,打了一个手势。 距离这栋楼最近的那座已经封顶的大楼天台上,一名狙击手一动不动趴在天台边缘,眼睛始终盯着***,非常专业,时刻等待着指示。 他的枪口,赫然对着姚晨曦三人所处的方位。 或许正是他太过专注的原因,导致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察觉。 “嘿,你在看嘛呢?” 当仿佛带着好奇与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这名狙击手一惊,然后瞬间出现一身冷汗。 933自古**多凉薄? 五秒。 十秒。 ...... 当打出手势后,让许世亨意外的是,半天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站得位置不对,阻挡了狙击手的视野,导致对方并没能看到自己的手势。 于是他拽着姚晨曦,挪动了一下位置,然后再度挥了挥手。 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李浮图袖手旁观,哪怕许世亨刚才撕破了脸皮,说话很是难听,但是他依旧没有任何恼怒,也没有翻脸的迹象。 “许少,你难不成抽筋了?” 看着不断摆动手臂的许世亨,他笑问道。 许世亨面沉如水,没理会李浮图,扭头看向对面那栋大楼。 来此之前,他做了两手打算,如果李浮图肯退让,那么大家都好,可如果对方非得赶尽杀绝,那也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量小非君子,可同样还有句话叫做无毒不丈夫! 只要杀了李浮图,他们许氏的这场危机也就迎刃而解,可是不知为何,提前埋伏在那里的狙击手直到现在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以人的视力,自然不可能看清对面天台的景象的,可是许世亨心里还是逐渐浮现起不详的预感。 李浮图也回头,循着许世亨的目光看向那栋楼天台。 “怎么?” “难不成许少在那里埋伏了枪手?” 许世亨心里一惊。 李浮图收回目光,淡淡一笑。 “术业有专攻,许少别忘了我是什么‘专业’的,玩杀人放火这一套,许少在我面前,恐怕是班门弄斧了。” “你......” 许世亨眼神抖动。 看李浮图这幅样子,他埋伏的那个狙击手,恐怕并不是没有看到他的手势,而是多半已经被人干掉了。 “许少,玩游戏就得遵守游戏的规则,你这么做,真的让我有点失望。” 李浮图轻声道:“上次在四季酒店那次枪击,如果没猜错的话,恐怕也是出于许少的手笔吧?” “李浮图,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小看了你。” 许世亨深吸了口气。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再遮遮掩掩的。 “没错,是我干的。” “司茜婷和我有婚约在身,却和你蝇营狗苟,难道不该杀?” “这么说来,那一枪,是想杀她,从而嫁祸给我?” 许世亨冷笑不语。 姚晨曦听得是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不禁也朝对面大楼天台望去。 那里,有枪手? 难道许世亨是利用她将李浮图勾引到这里来,然后打算在这里下杀手? 她扭头。 “难道,你刚才,一直在演戏?” 她有些难以相信,在她心里一直是个谦谦君子的许家二少爷,内心居然如此阴险毒辣。 “演戏?人活着,谁不是在演戏?这世道,讲究的只是一个成王败寇!”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许氏垮了,会有多少人因此会丢掉工作?会有多少家庭因此受到影响?只是拿他一人的性命而已,这有什么不划算的?!” 姚晨曦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我也是在帮你!” 许世亨阴沉道:“只要他死了,你也就解脱了!” “你放开我......” 姚晨曦的眼神逐渐变了,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用力的挣着手。 “许少这是我们两之间的事情,把晨曦放开,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们单独解决。” “李浮图,你以为我傻?谁不知道你很打?把她放开?做梦!” 许世亨虽然只是一个名门公子,不通武道,但起码也不是姚晨曦一个女人可以抗衡的,用力一拽将姚晨曦拉了过来,并且手扣住了她的脖子。 “李浮图,如果不想她死的话,就从这里跳下去!” 这位许氏二公子此时面目全非,满布狰狞,犹如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姚晨曦目光剧烈收缩。 “许世亨,你是不是疯了?!他女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为我去死!”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许世亨手扣着姚晨曦咽喉,将其牢牢控制,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浮图。 他虽然也觉得姚晨曦只不过是李浮图身边的众多情人之一,在李浮图心里的分量不会那么重要,可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底牌可打,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孤注一掷去赌一把了。 可是很遗憾。 似乎并没有超出他们两人的预料,李浮图无动于衷,若无其事,甚至还能面带微笑。 “是啊,许少,你应该听她的,至始至终,她都在为你说情,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你说这么一个心向外人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为她去死呢?” 他还貌似好心的劝慰道。 “许少,钱没了可以再赚,凭你的能力以及许氏在港城的声望,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没必要走上极端,背上一条人命,不值得。” 姚晨曦愣住了。 许世亨也愣了一愣。 这个男人,未免也太过洒脱绝情了吧? 虽然知道他不可能为自己舍弃生命,但见他如此云淡风轻,姚晨曦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望,以及酸涩。 “你也听到了,我对他只不过可有可无而已。” 她低声道,眼神有点黯然。 “呵,晨曦,看到没有,你选择的居然就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许世亨很愤怒,相当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姚晨曦选择了如此薄凉的李浮图而拒绝了对她一心一意的自己,并且,李浮图如此不在乎姚晨曦,也意味着他将失去翻盘的最后希望! “李浮图,我劝你考虑清楚......” “许少,我的表达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李浮图迈步,一步步朝许世亨两人走去。 “把她放了,你还有重新再来的机会。” “重新再来?你说得容易!” 随着李浮图的一步步逼近,许世亨控制着姚晨曦,下意识开始后退。 “你知道我们许氏历经了多少风浪,才有今天吗?!” “你给我站住,别过来!” 许世亨不断怒吼,因为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李浮图身上,后退的过程中,踩到了一颗石头,猝不及防下,脚下一滑,连同姚晨曦,两人一齐往后栽倒。 要知道,他们后面,可是离地六十米的高空! 面对死亡,谁都会感到恐惧,许世亨也不例外,他脸色大变,可是已经控制不住平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滑出了大楼。 全世界仿佛只听得到大风呼啸的声音。 眼里只看得到蓝天白云。 自己要死了吗? 姚晨曦感觉到失重感越来越强烈,身体在急速的往下坠落。 可是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掌,将她的手腕给紧紧抓住。 她身体一颤,然后停在了半空之中。 她眼神茫然,缓缓抬头。 只见刚才表现得异常冷血与无情的男人一手抓着楼面,一手抓着她,整个人也非常危险的悬挂在了半空中。 他呼出口气,低下头,只是轻声说了句。 “你该减肥了。” 934自杀三更完毕 姚晨曦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次死里逃生的感觉。 一股澎湃的力道从手腕上涌来,她仿佛腾云驾雾一般,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就重新落在了楼层之上。 接着。 悬挂在高空中的李浮图单手用力一撑,整个人跃然而起,落在了姚晨曦的身边。 姚晨曦呆呆望着他。 李浮图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到楼层边缘,往下望去。 姚晨曦回过神来,脸色一变,也朝那边走去。 李浮图伸手拦在了她的身前。 “别看了。” 姚晨曦眼神颤动。 “许世亨他......” 李浮图没回应。 二十层的高度,将近六十多米的高空。 从这里摔下去,除了粉身碎骨,还会有什么下场? 在神话集团投资的这片工地上,赫然出现了一大摊血迹。 一直以来风光无限的小超人面部朝地,血肉模糊。 虽然被拦住,但姚晨曦也想到了许世亨此时的情况,脸色不禁有点发白。 “走吧。” 李浮图转过身,淡淡道,神色非常平静,然后便朝升降机走去。 姚晨曦咬了咬唇,最后看了眼刚才她和许世亨一同跌落的地方,没再停留,转过身,快步跟了上去。 “轰隆隆......” 这种简陋升降机发出的声音非常嘈杂。 姚晨曦不住的扭头,看着身旁的男人,洁白无瑕的贝齿咬着唇瓣,双手不安的紧攥着,显得欲言又止。 李浮图全程没有再开口说话,平静,平淡,给人一种生疏感。 两人走出工地,小丑王已经在车里等候。 “回酒店。” 李浮图坐进车里轻声道。 姚晨曦终于忍不住开口。 “许世亨的尸体......难道就这么丢在那里吗?” 人命案,放在哪里都是大案,况且死的还是许氏的二公子。 如果就这么把尸体扔在这,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警察找上门。 “会有人来处理的。” 李浮图平淡道,似乎并没有毁尸灭迹的打算。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姚晨曦低声道。 李浮图笑了笑。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在不清楚事实的情况下,就随便冤枉你......” 姚晨曦双手搅在一起, 虽然李浮图之前在楼上的表现很冷血,但是他最后能不顾自己的安危,冒着那么巨大的危险,将她从鬼门关内给拉了回来,就足以说明他并不像他之前所说的那般无情。 当然,姚晨曦自然不清楚,这种程度的英雄救美,对阎帝大人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危险性可言。 甚至,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其实一直在某人的预料之中。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他一手促成的。 要是他不愿意,就凭许世亨,又怎么当着他的面将姚晨曦给挟持? 情场也是战场,偶尔运用一些手段,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真的没有想到,许世亨居然是这样的人,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居然想杀你,我只是以为他只是想找你谈谈......” 许世亨的亡灵应该还没有走远,听到这话,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他落到这个凄惨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但不可否认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被情字所误。 他在商场上输得一败涂地。 在情场上,也输得体无完肤,甚至连死,都没能得到姚晨曦的一滴眼泪。 李浮图沉默不语,眼望着窗外,非常有格调,眼底却暗藏笑意。 “你骂我都行,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姚晨曦抓住他的手。 “我为什么要骂你?你相信谁,是你的自由,的确,许世亨看起来,确实要比我光明许多,你选择相信他,我可以理解。” 李浮图平静道。 他越这么说,姚晨曦心里的愧疚感越是浓重。 小丑王开车,平稳的往四季酒店行驶。 李浮图摆足了谱,之前吃了那么多冷眼冷语,好歹也得找点利息回来。 到了四季酒店,他开口道:“你先上去吧。” 还想着回房间两人单独再好好解释的姚晨曦一愣。 “那你呢?” “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哦。” 姚晨曦变得乖巧了很多,也没有多问,推开门:“那我在房里等你。” 李浮图淡淡点了点头。 姚晨曦跨出车门,可是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猛然转身,重新钻进车,在李浮图脸庞上吻了一下。 李浮图一怔。 主动献吻的姚晨曦迅速缩回身子,重新下车,快步朝酒店走去,隐约可见脸颊有红晕弥漫。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内,李浮图不禁莞尔。 一次根本算不上多么波澜壮阔的英雄救美,居然真的将姚晨曦的芳心给俘获了。 这效果,有点超出他的预料啊。 看来,以后或许应该多多运用此类的手段了。 回味了一会,李浮图轻声道:“去总督府。” 许世亨死了,和许氏的这段恩怨,也该做出个了结了。 因为这场规模庞大的金融战争,许氏成了媒体关注的焦点。 不仅仅长城实业,就连许氏庄园外,都有很多记者蹲守。 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下午,许氏庄园外的这些记者们,捕获了一个劲爆的新闻。 总督亲自造访了许氏庄园,在里面呆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当然,即使这些记者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摸进防守森严的许氏庄园内部。 没人知道两位站在港城顶峰的人物会面,究竟谈了些什么。 随后,更加惊天的一个新闻,犹如地震,轰动了整个港城! 警方在神话集团旗下的一个工地上,发现了许氏二公子的尸体,发现时,许氏二公子全身骨碎,已经咽气多时! 经过缜密的调查,......排除他杀可能。 许氏二公子,有着商业鬼才之称的小超人,没能抗住这次股市上巨大失利,在重大压力之下,于自己公司投资的工地上,跳楼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惊愕的同时,无数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个死因,看似合情合理,可是熟悉这位许氏二公子的人,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会如此脆弱。 更加诡异的是。 许氏平静认领了许世亨的尸体,对于警方的定性,没有提出任何置疑。 935夫为妻纲 或许和上个世纪的那位男性艺人一样。 许氏二公子的这一跳,也很可能会成为一代人的记忆。 自杀。 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姚晨曦不禁有点恍惚。 作为全程目击者以及经历者,许世亨的死,毫无疑问是他自己自作自受,自己失足掉了下去,但是严格来讲,这并不是自杀。 如果按照法律来进行公正的评断,在许世亨的死上,自己和李浮图都没有过错。 可是姚晨曦也很清楚,法律是人定的,法官也是人做的,以许氏的能量以及影响力,如果这件案子真拿到法庭上去审判,恐怕自己和李浮图都逃不了干系。可是她没想到,没有调查,没有取证,许世亨的死,竟然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内,就已经被盖棺定论。 姚晨曦并不认为这是港城警方的无能,或者说轻率。 显然,肯定是那个没有和她一起回酒店的男人做了些什么。 他压住了司法。 压住了许氏。 有句话说的好,知识越渊博的人,越会觉得自己无知,看着电视上关于许氏二公子跳楼自杀身亡的新闻,姚晨曦情不自禁有种类似的感觉。 她本以为随着接触的加深,自己已经越来越了解这个男人,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对方的身上的迷雾,却似乎越来越浓稠,越来越多。 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姚晨曦眼睛虽然看着电视,但眼神却逐渐失去焦距,思绪开始飘忽不定,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起第一次和那个男人相遇的场景。 那是在一个黄昏与黑夜的交叉之际,在她们东大的校门口,那个男人以异常精湛的演技,整蛊了一位想要碰瓷的老太。 当时,她在路边看得忍俊不禁,宛如欣赏一出精彩的小品,那个男人给她的第一印象非常的幽默风趣,可现在才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无论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对方在她心里的形象,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和李浮图认识的过程,犹如幻灯片般在她脑海里一幕幕开始重现,从那次荒唐的醉酒,然后他陪着自己去参加婚礼,再到自己生病,他彻夜陪伴在床前...... 思绪翻转,或许姚晨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脸上逐渐浮现柔和的弧度。 大难不死,对于人生,必定会有一番全新的感悟。 很多事情,她以前不愿意去想,全部压抑在心里,可现在却如火山喷发般,一股脑全部涌了出来。 重新回望与他相识的整个历程,姚晨曦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少把一些事情挂在嘴上,不像许世亨这种名门公子绅士有礼温柔体贴,可每当自己需要他时,他却总能及时出现。 譬如那次重烧昏迷。 譬如刚才命悬一线。 你该减肥了。 想到刚才在几十米的高空中,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那个男人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姚晨曦噗嗤笑出了声,低声骂了一句:“混蛋。” 然后,她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自己现在,真的很胖吗? 她弯了弯细细的柳眉,拿手开始抚摸自己的小腹与腰肢,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下来吃饭吧,六楼中餐厅。” 电话里的嗓音依旧很是平淡,像只是例行公事。 “你回来了?” “嗯。下来吧。” 言罢,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姚晨曦咬了咬唇。 一个男人,就不能大度点吗? 我赔礼道歉了,甚至都主动......还不消气? 男人的冷淡,让姚晨曦觉得有点委屈,可是她也明白,确实是她的错,要不是她轻信于人,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刚才一个不好,李浮图和她都有可能给许世亨陪葬。 作为高知识分子,自己的错误,她不会不认。 呼出口气,姚晨曦调整心态,起身下楼,在六楼中餐厅找到了李浮图。 “我刚才在房间里看到新闻了。” 她低声道:“事情都解决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把菜单递了过来。“我已经点过了,看看你想吃些什么。” 姚晨曦随便点了两个菜,就把菜单还给了侍者。 “那你和许氏之间的金融战,还打算继续打下去吗?” “这种事情,你就别关心了。” 某人此时非常霸气。 姚晨曦咬了咬唇,也果真乖巧的没再多问。 “你应该是请假过来的吧?我们待会就可以回去了。” “不,我不急,难道来一趟,要不我们今天在港城待一天,四处转一转,明天再走吧。”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轻轻颔首。 “也行。” 吃完饭,两人就走出了酒店,没开车,步行。 姚晨曦试探性,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伸手轻轻抓住李浮图的胳膊,在看到他并没有任何反应后,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像是情侣一样,将他的胳膊慢慢抱在了怀中,脸上浮现笑意。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看不到的另一面,李浮图的嘴角也逐渐勾起。 港城虽然不大,但半天时间肯定是逛不完的,可其实两人目的都不在观光上。 姚晨曦本来就是一个知性优雅的大美女,再加上在她的刻意‘讨好’之下,百炼钢恐怕也得化成绕指柔。 哪怕李浮图一直在提醒着自己要趁着这次机会好好的调教调教姚晨曦,可是在那柔声软语委屈幽怨的攻势下,最后还是实在没能绷住脸。 “你这次的错误,非常严重,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要进行深刻的反省知道吗?” 夜晚重回到酒店大堂的时候,李浮图还在进行着教育。 而本来一直都在教导别人的东大最美女教师却仿佛成为了一个学生,或者说,像是封建时代夫为妻纲的女性,无论男人说什么,她都不争不辩,一直在乖巧的点头。 “......那我房间,退不退?” 她低声问道。 李浮图轻咳一声。 “这是你自己的事。” 姚晨曦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松开他的胳膊,走去退房间了。 不愧是高知识分子,兰心蕙质,让人怎么能不喜欢。 看着她曼妙的背影,自然扭摆的腰肢,李浮图不禁想起了她的那位前男友。 多么鼠目寸光的男人啊,为了一点利益,居然将这么一位女子给抛弃了。 随即,他不由自主的想到,要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像此时的姚晨曦这样温顺听话,那该多好啊。 936二十四桥明月夜 “在想什么呢?” 退房回来的姚晨曦,打断了某人脑海中的意淫。 现在不是旧社会封建时期,女权主义越来越严重,姚晨曦虽然此时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也只不过是因为她心里有愧。 过了今晚,明早她还会不会如此乖巧,那都是两说之事。 还指望着过上封建地主大老爷般的生活? 恐怕也真的只能想想而已。 李浮图暗暗叹了口气,思绪回归现实,摇头说了句:“没什么。” 姚晨曦也没多问,重新挽起他的胳膊。 现在做出这等程度的亲密举止,她已经越来越自然了。 两人乘电梯上楼,回到总统套房。 “我先去洗澡。” 李浮图点了点头,目送姚晨曦走进卧室。 姚晨曦洗完澡走出来的时候,身上只披了浴袍,雪白的浴袍更加映衬出她的冰肌玉骨,浴袍胸襟前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但这并不能让人满足,反而更加容易使人促生出顺着锁骨向下一窥究竟的欲望。 她拿着毛巾,擦拭着乌黑湿润的秀发,有几缕发丝不可避免的沾到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两种截然相反的色彩呈现出让人心头燥热的视觉魅惑。 好一副美人出浴图。 李浮图同志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听到脚步声,回头,即使看到姚晨曦穿得如此清凉,也面不改色,像个得道的高僧,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 “晨曦,过来一下。” 姚晨曦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顿时,一股发香与沐浴露还夹杂着体香的混合香味扑面而来,挑战着人的忍耐神经。 不过某人此时像是屏蔽了五感,他把放在旁边的一堆纸以及一根钢笔放在了姚晨曦面前的茶几上。 “干什么?” 还在擦拭着头发的姚晨曦动作一顿,看着那堆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纸和笔,不解的眨了眨眼。 某人一本正经。 “你不是答应我要进行深刻的反省吗?” 在姚晨曦疑惑的注视下,他接着道:“你饱读诗书,想必应该看过女戒吧?” “来,把女戒给我默写一遍。” 默写......女戒?! 姚晨曦眼眶不由自主放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是某人一脸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 委屈求全了整整半天的姚晨曦终于忍不住了,她把毛巾捏在手里,愤懑道:“李浮图,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默写女戒?你以为自己是谁?是封建地主吗?!” 李浮图微微皱眉。 “不是你刚才自己答应要好好反省的吗?你可是东大的教授,自己说的话,难不成不认账吧?作为教育工作者,自己都不能做到言而有信,那还如何教育学生?” “你......” 姚晨曦紧紧抓着毛巾,指甲都扣进了毛巾里。 她盯着李浮图好一会,然后深深吸了口气。 “我是答应我会反省,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那你打算以什么方式?” 李浮图问道。 姚晨曦的脸颊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犹如涂抹了胭脂。 这并不是因为害羞或者什么,这是被气的。 房间都退了,自己穿成这样,大家都是成年人,信号释放的应该再明显不过了。 已经发生过亲密接触后,对于第二次,女人都不会太抗拒,这是心理上的一种惯性,况且两人现在的关系本就类似于情人。 有句话说的好,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姚晨曦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有愧于他,所以已经做好了‘出卖色相’‘舍身取义’的准备,可谁知道他居然要自己默写什么女戒?并且还装作看不懂她的意思,在装傻! 姚晨曦呼吸急促,她没想到自己已经如此低声下气,到头来居然换来了如此侮辱,一股酸涩从心头往上涌动,她的眼眶都逐渐红了起来,有泪光开始在眼眶内打转。 李浮图自然看到了她眼里的泪花,不禁有点愣神,他自然不过是开开玩笑,想将男人的威严借这次机会树立得更加深刻一点,可谁曾想姚晨曦竟然莫名的像是要哭了。 “你就算不肯原谅我,也没必要以这种方式侮辱我!” 姚晨曦猛地站起身,抹了下眼角,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李浮图立即起身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去?” “不用你管!” 姚晨曦用力的甩着手。 “我不管谁管?” 李浮图牢牢的抓住她的手。 “你穿成这样出去,不是摆明了让人占便宜吗?怎么,想给我绿帽子?我可不同意。” 姚晨曦动作一顿,眼眸里还闪烁着泪花,可却情不自禁又有些觉得想笑。 她回过头,大声道。 “李浮图,你混蛋!” 李浮图不为所动,拉着她坐下,姚晨曦也没再挣扎。 “不默就不默,哭什么,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似的。” “你本来就欺负我。” 堂堂的东大副教授,此时语气竟然像个小姑娘。 “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怎么就欺负你了?” 李浮图纳闷道。 接着,他上下打量了眼穿着浴袍的姚晨曦。 “我告诉你,这次就算了,要是下次穿成这样想往外跑,屁股都给你打烂,知道吗?” “你敢!” 姚晨曦瞪着眼,脸色比刚才更红了,像是喝醉了酒似的。 “你看我敢不敢。” 李浮图拍了拍她丰盈的大腿,“好了,你先去睡吧。” “那你呢?” “等你睡着我再去睡。” “为什么?” 姚晨曦纳闷道,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李浮图瞥了她一眼。 “你这样,躺你身边我睡的着?真拿我当柳下惠了?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姚晨曦撇开头,看向电视,捋了捋发丝。 “谁让你控制了。” 她的声音并不低。 李浮图一怔,看着她,继而笑道:“我身上有伤,有心无力啊。” “你受伤了?” 姚晨曦目光立即收了回来,脸色紧张。 “没事,已经快好了,但也得注意不是。” 李浮图嘴角轻佻:“要是运动太过激烈,把伤口重新崩开,可就不好了。” “下流!” 姚晨曦嗔骂了一句。 然后,她站起身。 “那我去睡了。” “等等。” 姚晨曦回头。 某人恬不知耻道:“不默写女戒,要不我们来默写唐诗?” “唐诗?” 姚晨曦目露疑惑。 “什么唐诗?” “譬如......二十四桥明月夜之类的......” 姚晨曦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看到这家伙目光一直盯在自己的嘴唇上,终于明白了过来。 “你无耻!” 她脸蛋几欲充血,拿起毛巾狠狠地砸在了某人脸上,然后快步跑进了卧室。 李浮图把带着湿意的毛巾从脸上拿开,哈哈大笑。 姚教授果然是信守承诺之人,虽然没有默写女戒,但当晚,还是跪在床上,选择了另外一种反省方式。 窗外,月色如纱如水。 李浮图躺在床头,抚摸着姚晨曦乌黑柔顺的发丝,不知人间天上。 938别开生面的班会 “媛媛,你快看,姚老师把谁给请来了。” 张欣兰不可思议的望着讲台,急忙推了推苏媛。 班会,基本上都是些陈词滥调,苏媛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笔正在纸上百无聊赖的勾画着,准备把这无聊的时间给打发掉,被张欣兰推了推,缓缓抬起头。 她还没看清楚讲台上站得是谁,就发现全班同学都古怪的盯着自己。 苏校花下意识皱了皱眉,有点莫名其妙。 接着,她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投向讲台。 顿时,那张犹如漫画少女般的可爱童颜上出现了和最开始所有学生看清来人时一样的错愕。 暂且撇开某人究竟算不算是东海年度人物不提,至少在东海大学内,作为头一个摘取校花的猛人,他风云人物的名号,绝对是实至名归。 浮图哥怎么跑来了? 苏媛惊诧不已。 虽然是被姚晨曦给坑了一把,但当某人站到了讲台上,也并没有丝毫怯场的表现,目光在教室里环视一圈,继而轻咳一声,笑着开口道:“各位同学晚上好,我很荣幸,能够和各位共度这堂班会。” “媛媛,这......什么情况啊?” 周乔嘴巴微微张大,愣愣的看向苏媛。 “我怎么知道。” 苏媛望着讲台上的男人,同样摸不着头脑。 “媛媛,你最近没惹姚老师生气吧?” 张欣兰有点担忧的道。校花的恋情,本来就备受瞩目,本来李浮图已经很少在东大现身,热度已经渐渐消散,可突然他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们班的班会上,而且看样子还是一副成功人士被请来演讲的架势,指不定接下来苏媛和他的事又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你别乱说,姚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苏媛还没开口,周乔便已经抢先说道。 的确,姚晨曦自然不会找自己学生麻烦,她只是针对李浮图,想看他出丑而已。 “李先生年纪轻轻,可已经达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成就,他的经验,应该可以让各位同学日后少走很多弯路,来,大家再给李先生一些掌声。” 姚晨曦站在教室前方,再度鼓掌,笑容异常灿烂。 李浮图暗暗瞪了她一眼。 教室里再度响起一阵掌声,比刚才要更为热烈,甚至有些性格开朗的男生,还将手放在嘴里吹起了口哨。 其实比起成功的经验,他们更想听的是如何泡校花或者说泡妞的经验,可是想归想,这些男孩也没放肆到敢直接喊出来。 但不管如何说,李浮图的出现,让这场班会,似乎变得有些别开生面起来,不管男女,都开始对这场本来每周都会举行的无聊班会充满了期待。 对于人不在东大,却在东大留下了不少传说的李浮图,他们还是非常好奇想要了解的。 珍珠放在哪都会闪光。 作为校花的苏媛,即使坐在一堆学生之中,也依旧异常惹眼,李浮图很快就看到了她。 但这种场合,他也没办法和苏媛打招呼,和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对视一眼,很快就若无其事移开了目光,微微抬了抬手。 学生们很给面子,掌声缓缓平息,教室逐渐安静下来。 “首先,得感谢姚老师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够站在这里发言。” 李浮图貌似感激的看了眼姚晨曦。 姚晨曦回应优雅笑容,仪态万方。 李浮图收回目光,略带感慨。 “其实,别提东海大学这样一流的高校,哪怕在各位同学眼里不入流的野鸡大学,我都没有上过。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我就离开了课堂,没有上过大学,是我这辈子的一个遗憾,所以,我很羡慕在坐的各位。” “各位同学能够考入东大,都可以说是才智过人的天之骄子,我只不过是是比各位同学多出几年的社会阅历,谈传授什么成功经验,还真是谈不上,这次机会,权当和各位同学聊聊天了。” 李浮图虚若怀谷,异常谦虚。 台下的学生也听得很舒服。 不是李浮图敞帚自珍,只是他的人生经历,根本无法复制,说出来,也只是教坏祖国的花朵,但既然站在了这里,好歹也得说些什么。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字。 “西游记,大家想必都应该看过,每年暑假,各个电视台都会不厌其烦的重复播放。” 他放下粉笔,转过身。 “我想问问各位,你们认为,在西游记里面九九八十一难当中,最难过的,是哪一关?” “三打白骨精!” “火焰山!” “请佛收魔!” 台下响应非常踊跃。 李浮图面带微笑,不置可否,目光在教室内缓缓转动,最后,不负众望的落在了苏媛身上。 “苏媛,你觉得呢?” 教室里顿时变得更加燥腾起来。 周乔和张欣兰同样齐齐扭头。 苏媛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 “我觉得是真假美猴王,六耳猕猴害唐僧赶走了孙悟空,而且还差点将唐僧给打死了。” 顿时不少人大点其头。 “苏校花说的对!” 李浮图点头一笑,抬抬手。 “坐吧。” 他再度拿起粉笔。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绝对的答案,但在我看来,这一难,才是西游记最难过的一关。” 看着黑板上书写的‘四十三难’几个字,教室里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媛媛,四十三难,是讲的什么?” 张欣兰低声问道。 西游记,谁都看过,可是能够准确说出哪一难是什么故事的,也没有几个人。 苏媛皱眉思索了半天,也是毫无头绪, “你是说西梁国留婚?” 姚晨曦第一个开口。她也是想了一会,才想起来。 “没错,姚老师果然才识渊博。” 李浮图语气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赞赏, 姚晨曦不留痕迹的睨了他一眼。 西梁国留婚? 不少学生还是一知半解似懂非懂。 “西梁国留婚,是西游记的四十三难,当然,人们更喜欢把这一难叫做女儿国。” 闻言,台下的这些东大高材生这才恍然。 “或许有人要问了,女儿国根本没有任何妖魔鬼怪,我为什么会说它是八十一难里最难的一关?” 李浮图笑容温雅,自问自答。 “因为其他劫难,很多都是留给了唐僧的几个徒弟,而唯有这一难,唐僧只能依靠自己。” 939信仰 某人的确是一个适应力强悍的人物,站在讲台上,越来越镇定,越来越从容,口若悬河,洋洋洒洒,几乎一般的演讲家,都做不到他这种地步。 “比起漫天**,妖魔鬼怪的挡道,情劫,是心劫,很难借助外力去渡过。女儿国国王没有任何的法力,可是她却比任何的鬼怪更能够蛊惑人心,唐三藏面对之前那么多劫难,几度被抓,无数次面对要被妖怪生吞活剥的危险,但他却始终没有动摇去西天的决心,可是,当听到女儿国国王唤出的那声御弟哥哥,他却迟疑了。” “你怎么知道他迟疑了?” 姚晨曦把他弄来是看他出丑的,不是让他来出风头的,看这家伙站在台上居然侃侃而谈起来,终于忍不住出声挑刺。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当然,唐三藏面对女儿国国王究竟有没有动心,或许只有白龙马知道的最为清楚。” 话音落地,教室莫名的一静。 继而,排除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学霸,某些思维敏捷的男生,都互相挤眉弄眼的坏笑了起来。 而一些比较纯洁的女生,诸如周乔,则有点茫然。 “媛媛,什么叫白龙马知道?” 苏媛也有些发呆,表情懵懂,分外呆萌可爱,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在她脸上狠狠咬上一口。 作为正儿八经的副教授,姚晨曦自然听懂了这话的意思,脸色不禁一红,继而警告性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混蛋居然敢在这里讲荤段子,这可是在神圣的课堂上! 李浮图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姚晨曦的警告,面带笑意的继续道。 “我也肯定相信,当坐在女儿国国王寝宫的床头时,唐僧肯定一直在默念着红粉骷髅焉能乱我道心,可是感情要是能控制,那就不是感情了。” “要是有同学看过西游记原著的话,或许会留意过一个细节,唐僧在和女儿国国王道别的时候,用的不是佛家的合掌礼,而是拱手礼,作为一个金蝉子,唐僧会这点佛门礼仪都不懂?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但也足以说明,当面对那位女儿国国王时,唐僧的心,乱了。” 姚晨曦像想给这家伙找点麻烦,可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找不到话来辩驳。 “唐三藏是承载西天取经任务的主体,他要是出了差错,取经之路,也就成了一个笑话,所以我才说女儿国是西游记里最难过的一关。” 李浮图顿了顿,继续道。 “可动摇归动摇,他最后还是扛过了这场情劫。当然,我说这么多,并不是让各位同学抛弃七情六欲,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一个道理。” “就如同西游记里的唐三藏一样,他不过肉体凡胎,手无缚鸡之力,而且眼光还差,分不清敌我,除了会念念紧箍咒外,几乎就是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小白脸,或者,他与一般小白脸不同的是,他还背了个大光头。” 教室里再度响起笑声。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一无是处的和尚,他为什么最后能安然度过九九八十一难?最终成功求取真经?” “就因为他是主角吗?” “我觉得应该不是。” 李浮图再度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 “不管唐三藏表面看起来多么无能,但他的内心里有着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的东西。” 他敲击了一下黑板。 “信仰。” “正是对信仰的虔诚与坚定,才导致了他最后的成功。” 他放下手。 “我在西方生活过,并且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相比于西方,我们龙国人表面上看起来,似乎真的好像并没有什么信仰,可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他随便点了位学生。 “这位同学,你喜欢钱吗?” 这个问题,非常现实,大庭广众之下,让人有点难问答。 可那男生还是非常坦诚,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钱。 谁他妈不喜欢? 李浮图又点了一位男生。 “你想成为像韩栋韩**那样的高官,指点江山,言出法随吗?” 这学生要果断的多,立马点头,目露向往之色。 李浮图再度点了一个学生,精准忽略了能占一半的女孩。 “你想找一个美丽的女友吗?譬如就像苏媛同学那样的?” 全场一愣。 姚晨曦脸色微微一变,李浮图的话题,已经有些出格了,可是她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出声打断。 这男生比较可爱,失神片刻,咽了口口水。 “我、我可以点头吗?” 全场发笑。 李浮图也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那男生立即点头,如小鸡叨米,目光还偷偷的往苏媛那张精致无暇的童颜瞟去。 某人终于没再继续点人。 “在我看来,信仰并不仅仅限于宗教,就如同这几位同学一样,对财富,权势,美女,帅哥的向往与追求,都可以成为一种信仰,这并没有什么好丢人的。怕就怕,人活在世上,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一无是处的唐三藏,最后都能证道成佛,足以可见信仰的重要性。” “人有所执,方才能有所成。” “当信仰牢不可破,人便无坚不摧!” “各位日后进入社会,或许会经历很多挫折,可当你迷茫困顿,甚至忍不住开始否定自己的时候,只要想一想,连这么一个无能的和尚都能成功渡过九九八十一难,你为什么不能?” 教室里鸦雀无声。 张欣兰一脸仰慕的看着讲台上的男人,喃喃道:“媛媛,完了,我又要被你的浮图哥给圈粉了。” 哪怕周乔,听着他那别具一格的演讲,都不禁有点心神恍惚。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她见过的男人并不算太多,但讲台上的这一位,哪怕他花心无比,但也的的确确是她见过男人里,最有魅力的一个。 “李先生,我能问你一下,你不过二十多岁,却能拥有现在的成就,你的信仰是什么?” 一位比较勇敢的男生忍不住问道。 台上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男人,能搂着大明星出席名流云集的慈善晚宴,能够找他们学校校花当女友,在他眼里,这无疑是妥妥的人生赢家,是他值得学**榜样。 顿时,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朝讲台上望去。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 “以前,我是想让土地下的人,能够睡得安详。现在,是想让活着的人,能得幸福安稳。” 全场静谧。 哪怕姚晨曦,也有些失神。 “好了。” 他淡淡一笑。 “耽误大家这么长时间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下课。” 940现学现卖 嫉妒是容易滋生的人性。 可当彼此差距太大时,连嫉妒都会失去生长的土壤。 一场别开生面的演讲,让这个302班的学生,对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有了全新的认识,甚至不可抑止涌起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哪怕这个男人,实际上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岁。 甚至有些学生,非常后悔,没把刚才的班会录下来,这种演讲,估计以后都再难碰到第二次了。 不仅仅这些学生,刚才的一堂班会,让姚晨曦心里也泛起了不小的波澜,可是看到李浮图走下讲台,她将浮动的心潮给压抑住,走上前,友好的同李浮图握手,像是感谢他的到场,可优雅笑容掩盖之下,却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又让你出了风头。” 某人嘴角噙笑,温文尔雅。 “这还得感谢姚老师给机会。” 姚晨曦在他掌心狠狠掐了一下,然后收回了手,因为这个时候苏媛已经走了过来。 “姚老师,浮图哥。” “李先生果然才华横溢,没想到口才都如此出众,苏媛,好眼光。” 苏媛微微低头,像是有些羞涩。 “好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姚晨曦非常开明,或者说大学也并不禁止谈恋爱,只是她离开的时候,脚像是不小心在李浮图鞋面上踩了一下。 “浮图哥,你怎么跑到我们班会上来了?” 两人也转身朝外走去。 “我还不是想来看看你,谁知道你们辅导员硬拉着我来参加什么班会,要不是我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今天指不定要出大丑了。” 某人厚颜无耻的道。 “丫头,以前还真看不出来,你们辅导员心肠居然如此险恶,我好像没得罪过她啊。” “我不准你这么说姚老师。” 苏媛皱眉。 “不说就不说。” 李浮图以退为进,成功避开了姚晨曦的话题。 “对了丫头,你吃饭没?没吃的话,我带你去吃饭吧?” “不用了。” 苏媛摇了摇头,虽然还在学校里,但也没顾忌什么,抓住李浮图的胳膊。 “我们回家吃吧。” “回家?你明天不上课?” 苏媛奇怪的看着他。 “明天周末啊,浮图哥,你不会过得连日子都忘了吧?” 李浮图一怔,继而有点尴尬道。 “最近有点忙,还真没注意,走吧,我送你回家。” “浮图哥,你车呢?” 看到他把自己带到校门口等出租李,苏媛不禁有点纳闷。 李浮图若无其事道。 “我没开车,节能减排,响应政府号召嘛。” 节能减排,没错。 可是坐出租和开车又有什么区别? 苏媛没被晃过去。 “浮图哥,你真的是来看我的?” 她皱眉,眼神狐疑的打量着李浮图。她不相信李浮图会专程坐出租车来看她,以前来的几次,都不过是开车顺路经过。 “我不是来看你还能看谁?” 苏媛本来想说何采薇,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那就得问你自己了。” “别胡思乱想了。” 李浮图摸了摸她的辫子,结果被苏媛瞪着眼一把拍掉,他也不介意,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 “对了,你姐这几天在干什么?” 车上,李浮图问道。 “我在学校,我哪知道。你要是想知道我姐动向的话,应该去问明珠姐姐。” 李浮图摇头一叹。 “你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关心你姐。” 苏媛立即道。 “这不是应该由你这个男朋友来关心的吗?” 李浮图哑口无言。 回到春秋华府,姜明珠应该知道苏媛周末会回来,早已准备好饭菜,可是沈嫚妮却不在。 “嫚妮还没回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从他接苏媛出院后,他就没再见过沈嫚妮,春秋华府倒是来过几次,可都扑了个空。 “沈小姐参加首映礼去了,应该不会回来吃饭了。” “首映礼?” “她筹拍的电影终于上映了?” 姜明珠给两人盛饭,回应道:“应该是吧,我也不是太清楚。” 想到上次因为姚晨曦故意所造成的误会,李浮图问道:“你知道地点在哪吗?” 姜明珠点了点头,把两碗饭放在李浮图和苏媛面前,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这个我倒是知道。” 在这栋别墅里,并没有保姆不上桌的规矩,无论沈嫚妮还是苏媛,都对姜明珠很客气。 “浮图哥,你早干嘛去了?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多问题。” 苏媛筷子敲了下瓷碗。 表姐在也就罢了,可表姐不在,她不容许自己被如此忽视。 “我姐那么大一个人,还会丢了不成。你要是这么想我姐,吃完饭我陪你一起去。” 姜明珠像是嘴角弯了弯,然后低下头开始安静吃饭。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看着苏媛那双圆睁的大眼睛,所有话都咽了下去。 吃完饭,他没有多待,问清楚地点后,便离开了春秋华府,当然,是趁着苏媛上楼的时候偷偷溜的。 沈嫚妮一直不在家,而他后来又去了港城,姚晨曦故意造成的那个误会,被耽搁到现在,也是时候该解决了。 他本来想买束花,表现一下自己的诚意,可是转念想到,在港城他那般煞费苦心,还专门找了一个小女孩送姚晨曦花,可收到的结果却不太理想。 成大事者,会三省吾身,比一般人更能明白总结经验的重要性。 坐在出租车里,他目露思索之色,手指无意识敲击着腿部,最后,让司机改变了方向。 他并没有直接去首映礼地点,而是来到了小丑王下榻的酒店。 港城之行,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世上想要快速的征服一个女人,最行之有效的方式,莫过于英雄救美。 就像姚晨曦。 之前冷言冷语,甚至还专门请假跑到港城找自己兴师问罪,可是被自己救了后,态度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甚至,还放下了所有的矜持与面子,给自己来了一首二十四桥明月夜。 有姚晨曦这个前车之鉴,李浮图难免有些食髓知味,或者说,他是一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 正是这种极强的学习能力,让他一路走来,从没有停止过成长。 既然在姚晨曦身上如此奏效,那是否能同样套用在沈嫚妮身上? 当然,他并不奢望沈嫚妮能被感动到姚晨曦那种地步,但是,能让沈嫚妮态度软化,也就够了。 他自然不可能凭空再变个王世亨陈世亨出来,可前人有句话说的好,没有条件,可以想办法去创造条件。 941这不是我的剧本第四更 小丑王,虽然此时已经掉出了天榜,但如果排除神榜上那些超脱世俗的巨擘,放眼整个世界,称他一句天下第十一,也应该并不算过分。 让这么一个人物,去扮演一个采花大盗,这种事情,恐怕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个人想的出来。 酒店房间里,某人讲述完自己的计划,然后拍了拍小丑王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俗话说的话,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 能得阎帝如此信任,把如此光荣的任务交给自己,小丑王备受感动,那张****上的表情异常坚定,给人一种虽刀山火海吾亦往矣的慷慨壮烈感。 “大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李浮图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看了看时间。 此时八点刚过没多久,首映礼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可首映礼结束后,应该还有一个庆祝晚会,现在赶过去,时间上应该恰到好处。 他站起身。 “出发吧。” ...... 沈嫚妮虽然性格比较清冷,但毕竟在圈子里的地位摆在这里,况且这部影片,还是与龙腾合作,所以娱乐圈里很多大咖都赶来捧场,其中就包括了时幕传媒,并且是时幕太子爷亲自到场。 “嫚妮,这部片子无论结构层次还是拍摄手法,都非常出色,可以预期肯定会大获成功,我就在这先恭喜你了。” 时幕太子爷董志远微笑举起手中香槟。 今晚的沈嫚妮穿着一字肩抹胸礼裙,露出圆润香肩,礼裙雪白色,更加映衬出她的玉骨冰肌,一头光滑柔顺的青丝如同瀑布,在灯光的照耀下流露着淡淡的光泽,如果去做洗发水代言的话,几乎不用任何后期修饰。 而且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位很少佩戴首饰的国民女神今晚晶莹耳垂上也难得的戴上了月牙形的耳环,国色天香的脸蛋上略施粉黛,哪怕这个晚会上有不少光鲜亮丽的女星,可她仍旧如鹤立鸡群,美得不可方物。 真真切切的活色生香呐。 “董总的眼光一向是业界公认的,您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沈嫚妮虽然个性清冷,甚至在圈子里显得有些孤傲,但并不代便她不通人情,在这种场合,她作为东道主之一,自然不可能摆出一副拒人千里姿态,况且面对的还是她以前的东家。 她笑容优雅,也轻轻抿了口红酒。 虽然现在圈子里遭都知道沈嫚妮已经和时幕‘分手’,自己单飞,可关于其中缘由,还是雾里开花众说纷纭,但不管两人究竟为何分道扬镳,时幕太子爷以前对沈嫚妮的心意依旧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此时看到他们两站在一起聊天,也没人不识趣的过来打扰。 “对了,李先生今晚没来吗?” 董志远环视一圈,好奇问道。 这可是沈嫚妮自立旗帜后投资的第一部影片,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砸了,那污言秽语肯定铺天盖地般袭来,这么重要的时刻,李浮图于情于理,都应该到场陪伴才是。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沈嫚妮笑容微微一滞,但也只是瞬间,作为一个顶级演员,她自然明白把控自己的表情与情绪。 “是我让他不要来的,我和他暂时还没有公开关系的打算,他出现在这里,不太合适。” 其实某人还真应该多和她学学撒谎的本事。 董志远不疑有他,看了眼沈嫚妮,叹道:“你也太小心了,你现在已经是老板,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艺人了,曝光恋情,虽然会有一些影响,但其实也不会有以前那么严重,况且以你的年纪,谈恋爱不是很正常的事?你也太爱护你的那些粉丝了吧?” 董志远显然确实是一个人物,懂得取舍,拿的起放的下。 “多谢董总关心,我会好好考虑的。” 沈嫚妮放下酒杯。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董志远点了点头。 沈嫚妮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笑容逐渐消失。 董志远固然是一片好心,可是让她心里颇为难堪,来参加她的首映礼?那家伙恐怕现在不知道在哪风流快活,估计根本都不知道这事! “嫚妮,恭喜了。” 一路上,不少人对她打招呼,她都笑着点头回应。 走进洗手间,她打开水龙头,面对着宽大的玻璃镜,缓缓呼出口气,那张让全国男人魂牵梦萦的绝美容颜,又冷的如同冰山,没有丝毫表情。 那个男人,别说找她,甚至到现在,连一个电话解释都没有,又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你有种就别再出现。 她洗了洗手,还没来得及把手吹干,突然,她瞳孔剧烈收缩。 因为,镜子里,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 要知道,这可是女洗手间! “别叫。” 对方迅速来到她的身后,一个尖锐的物体,抵住了她的背部。 沈嫚妮清楚,那很大可能是一把刀。 终究不是没见过世面小女孩,沈嫚妮并没有被吓得花容失色,也没有尖叫刺激对方,展现出让人惊叹的镇定与冷静。 “你是谁?” 金希灿,或者说小丑王望着玻璃镜。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被绑架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古怪,而且镜子里的这个干瘦男人看起来并不像一个穷凶极恶的匪徒,可是沈嫚妮心里还是一沉。 “老实点,跟我走,想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要是你敢耍什么花样,我不介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沈嫚妮的绝色,并没有让小丑王眼中出现任**动,他语气阴森,完美饰演着自己的角色。 “走。” 沈嫚妮没机会再说话。 小丑王挟持着她走出洗手间,下楼的途中,难免碰到人,可是在腰间那把刀的压迫下,沈嫚妮没有做出失智的举动,就这么被自己的‘保镖’,挟持出了酒店。 “沈小姐。” 房车里留守的两个保镖见到沈嫚妮走过来,立即下车,发现她身后还亦步亦趋跟着一个陌生男人,立即觉得不对。 “你是什么人......” 两保镖目露警惕,可小丑王迅速前跨,刀光翻转,隐入袖间,眨眼贴近,两手劈出,砍在两保镖脖颈,两个重金聘请的保镖半点抵抗都没有做出,顷刻间就被放倒昏迷。 沈嫚妮眼眸抖动,心越加沉了。 “上车。” 奔驰房车朝和阎帝约定的地点行驶,坐在后排的沈嫚妮勉强维持冷静。 “谁派你来的?” 小丑王依旧不搭话,就在他快要圆满完成任务的时候,一道本不存在于剧本中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就如同桢格闪烁,他像是只走了一步,又像是只走了两步,眨眼就出现了不到二十米的位置。 缩地成寸? 小丑王眼瞳放大,似乎有点呆愕。 夜色下,那身月牙色的长袍仙风道骨,飘逸绝伦。 942兄台,你跑错片场了 按照约定的剧本,小丑王应该还把车往前开上一公里左右的距离,然后某人像是凑巧经过,从而顺理成章的英雄救美,可是生活显然不是电视剧,不可能按部就班,随时都可能有意外发生。 此时,这出有预谋的绑架就出现了意外,而且还是相当大的意外。 拦在道路前方的那人一头长发,还有两缕顺着脸颊两侧垂了下来,穿着月牙色的长袍,像是古装剧里的那种美男子,卓然临尘,俊秀飘逸。 沈嫚妮也看到出现在车前的男子。 难道这就是主谋? 可是这卖相,根本与绑匪搭不上一点边啊。 她思维有些混乱,更加让她意外的还在后面。 那个将自己从酒店劫持到这里的干瘦男人,竟然说了一句:“快跑。” 劫匪,竟然让她......快跑? 沈嫚妮神色凝滞,有些愣神。 小丑王迅速推门下车。 因为为了避免引起无关的麻烦,李浮图约定的汇合的地点比较偏僻,并没有多少车辆经过,可是他显然没有料到在他之前,会有人抢先把车拦了下来。 “请沈小姐不要紧张,在下没有任何恶意,只不过受人之托,特来请沈小姐移步一叙,若有冒犯,还望沈小姐见谅。” 月牙色长袍男子目光略过小丑王,望着奔驰房车,语气非常轻柔有礼。 沈嫚妮越来越觉得混乱。 难道......这两个人,真不是一伙的? 小丑王二话不说,直接出手,虽然身材干瘦,但是爆发力异常猛烈,二十米的距离,转瞬拉近,寒光一闪,隐于袖口中的匕首如毒蛇吐信,再度出现在手中,直接朝对方咽喉划去。 凌厉狠辣,一出手就是杀人式。 月牙色长袍男子轻轻拧眉,一只修长白皙像是女人般的手掌抬起,看似缓慢,却后发先至,就那般轻飘飘的拍在了小丑王的手掌之上。 “啪......” 这一拍没有任何气势,看起来软绵无力,可小丑王的手却颓然下滑,甚至连匕首都被拍掉。 不过小丑王貌似早有准备,左手一挥,将往地面跌落的匕首重新握在手中,顺势朝对方心窝刺去。 “咦......” 月牙色长袍男子眼神闪烁,似乎有点讶异,他身躯微微后仰,整个人违背物理学定律般朝后滑去,再度与小丑王拉开距离。 小丑王也没再追击,隐约可以看到,刚才他被拍击的右手,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沈小姐,你这位保镖......不错。” 他显然是误会了,看了小丑王一眼,目露赞赏,并没有因为对方刚才出手狠毒而心生怒意,继而再度看向那辆奔驰房车。 “不过沈小姐,在下真的并无任何恶意......” 他话还没说完,奔驰车突然重新动了起来。 沈嫚妮终于回过神来,她现在顾不得去考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想着先逃离这里再说。 那个劫匪下车的时候,甚至连车钥匙都没拔,趁着两人打斗的过程,她从后座爬到驾驶室,把车发动,迅速掉头。 月牙袍男子微微皱眉,迈步上前,可是小丑王又再度冲了过来。 小丑王左手持刀,足尖点地,刀光划拉出一道白光,凝聚成一点寒芒,直刺对方胸口。 月牙袍男子脚步一顿,双指伸出,竟然不可思议的用手指将疾刺而来的匕首给硬生生夹住! 那匕首停在他胸前三寸,再也无法前进丝毫。 “得罪了。” 他轻声道,继而双指一扭。 “铿锵......” 那把锋锐的匕首,竟然就像是脆弱的朽木,就那么被他用双指给夹断! 继而他伸手一挥,曾天榜第十的小丑王顷刻间倒飞出去,正好砸落在还在转弯的奔驰房车的车前盖上。 “砰!” 巨大的撞击力让车前盖瞬间凹陷下去,挡风玻璃都开始出现裂痕。 沈嫚妮心神都随之一颤,急忙踩下刹车。 “嗤......” 小丑王从车前盖上滚落。 沈嫚妮脸色苍白,眼神抖动不止。 虽然那人是劫匪,可毕竟人命关天,她不是某人,还做不到漠视人命的地步,她伸手握住门把,正欲下去看看那人被自己轧到没有,可是“啪”的一声。 一只手突然从车头下伸出,按在了车前盖上。 沈嫚妮一怔,然后看到那个干瘦男人像个打不死的小强般,不可思议的自己站了起来。 他握着胸口,撑着车前盖,弯着腰喘息了一会,然后抬起头。 骤然和他目光对上,沈嫚妮心里一惊,下意识往后靠,后背紧贴在座椅上。 可是那个劫匪的目光并不凶狠,反而对她张了张嘴。 虽然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她看的出来,对方是在说:“跑啊......” 沈嫚妮握着方向盘,怔怔失神,不禁开始怀疑,今晚经历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小丑王再度转身。 要是一般人,现在肯定早骨骼断裂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可他像个没事人,再度朝那道月牙色的身影冲了过去,手指如鹰爪,扣向对方的两只眼睛。 “可敬的忠诚。” 月牙色长袍男子轻声道,头微微一偏,一道劲风从他脑侧划过,与此同时,他一指如电,点在了对方肩窝下方。 可是让他诧异的是,这个保镖,竟然依旧像是一点事都没有,膝盖提起向他撞来。 猝不及防下,他被撞退了两步。 “嘿嘿!” 小丑王抬起头,嘴角已经流出了血水,可是他若无所觉,反而眼珠闪烁着幽光,在诡异的笑。 “叫你瞧不起人。” 月牙袍男子终于仔细看了他一会,继而,也笑了起来。 “小丑王?” “你这又是戴的谁的脸?什么时候给人当起保镖来了?” 或许他永远不会想到,挡了他半天路的小丑王,真实身份其实是一名劫匪。 “我喜欢。” 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了前方一道身影正在走来,小丑王抹了把嘴角的血水,还放进嘴里舔了舔。 “今晚你想把人带走,除非跨过我的尸体。” 多么的英勇无畏慷慨壮烈啊。 哪怕月牙袍男子,都出现了片刻失神。 众所周知,小丑王,可是最贪生怕死的啊。 随即,他轻笑道。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来杀我呀,来呀。” 看到小丑王如此挑衅,月牙袍男子的笑容终于缓缓收敛,他正要动作的时候,突然微微皱眉,若有所觉般转头。 与此同时,一道嗓音从左后方响起。 “兄台,你是不是跑错片场了?” 943一出好戏中秋快乐 当看到李浮图出现,沈嫚妮做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动作,她紧紧闭了闭眼,然后重新睁开。 那道身影依旧在,并不是幻觉。 今晚还真是一波三折好戏连台,这个男人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今晚就如此巧的在这里出现了? 她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这种情况,也根本容不得她多想。 “他们想绑架我!” 她探出车窗大喊道。 不管对这个男人有多大的偏见,可沈嫚妮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能够给她带来极大的安全感,他一出现,她的心就逐渐的开始安定下来。 当然,沈嫚妮将其归咎为因为这个男人是恶人中的恶人。 “他们?” 月牙袍男子敏锐的捕捉到了沈嫚妮的用词,继而嘴角微微荡漾,似乎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再度扭头看向小丑王。 “你是来劫人的?” 小丑王没回应。 如果是来劫人的话,会那般玩命的阻拦他? 月牙色长袍男子智略超群,看了看小丑王,又看了看无比之巧经过的李浮图,狭长的眼眸中浮现一抹明了之色。 “真是一出好戏啊。” 不过随即他饶有意味的看向李浮图。 “你是谁?” 很显然,这是一出有预谋的英雄救美了,虽然构思非常简单,但能够让小丑王配合他演戏,这个年轻男人,也确切很有几分本事了。 当然,小丑王性格诡谲,游戏人间,或许指不定只是因为贪玩,而这个年轻男人,很有可能并不知道戴着张人皮的小丑王的真实身份。 “我是谁不重要。” 李浮图盯着那道月牙袍身影,轻声道:“但今天这人,你是带不走了。” 刚才看背影,他只是有所猜测,但当对方转过头来时,他的心里都难免掀起了波澜。 而且他更加想不到,对方居然是冲着沈嫚妮来的。 本来只是一出自编自导的英雄救美,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的弄假成真了。 李浮图有点想笑,可看着那个穿着月牙色长袍俊美得有点邪异的男子,却似乎又有点笑不出来。 “带不走?” “是吗?” 月牙色长袍的俊美男子右手缓缓抬起,随着他的动作,地面上那把他双指夹断的匕首开始颤动起来,几秒后,竟然违背地心引力的飘了起来,逐渐上升。 沈嫚妮眼瞳不可抑止逐渐放大,目光趋于呆滞。 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在常人眼里,与鬼神何异? 断裂成两截的匕首漂浮在月牙色长袍男子的手掌下方,继而,他的手掌猛然抬起,倏然向前一推。 “唰......” 两截匕首如闪电般朝小丑王飞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幻影掠过,将小丑王带离原地。 “砰!” 那两截匕首随后便破空而至,巨大的穿透力直接插进了奔驰挡风玻璃,让玻璃上的裂痕越加加深。 沈嫚妮怔怔的看着似乎要穿透挡风玻璃飞进来的匕首。 因为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导致她人体的本能都没反应过来,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 不过好在奔驰车质量过硬,玻璃非常结实。 继而,她缓缓扭头看向落到一边的小丑王和李浮图。 刚才的场面,让她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想起和李浮图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就是像刚才那样,犹如一阵风一般出现在自己车前,救下了那个即将被撞的小男孩。 只是,此时让她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救一个企图绑架她的劫匪? 沈嫚妮早就变得混沌的思维肯定跟不上局面的发展,救下小丑王后,李浮图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月牙色长袍男子面前。 右手紧攥成拳,如猛虎脱缰,裹挟着不可抵挡之势,刚猛而爆烈,轰向对方面门。 拳未到,对方脸庞两侧的那两缕发丝便开始飞舞起来。 “啪。” 一只手掌挡住了李浮图的拳头,犹如洪水泛滥时屹立不倒的铁闸,将滚滚气势全部拦了下来。 手掌后,那张脸也逐渐没有了笑容。 李浮图左手紧随而至,抓住对方肩膀,五指攥紧,力道正要爆炸开来,可月牙色长袍男子肩膀抢先一震,硬生生将他手给震落。 “世界何其大,世界何其小。” 一道轻吟声响起。 “阎帝,久仰了。” 两只左掌几乎同时探出,撞击在一起,层层气浪跌宕不止。 “国师大人,强抢民女这种活,可有损你的伟岸形象啊。” 说话的同时,李浮图毫不客气,右膝猛然抬起,轰向对方腹部。 被他称为国师的月牙色长袍男子右手下落,拍在他的膝盖上,左手再度发力。 “我只是受人所托,来请沈小姐,强抢这词,可有失偏颇。” 双方言语如和风细雨,动作上却是地裂山崩。 修长白皙的手掌上,排山倒海的力道倾灌而出,犹如山呼海啸。 李浮图微微皱眉,没有选择硬抗,顺势后退,与之拉开距离,不留痕迹的扭了扭肩膀。 他以为已经无伤大雅,可实际才发现渭水一战所带来的影响,到现在还并没有完全消除。 “阎帝,你大战圣殿双使的壮举,让人倍感钦佩。此时来东海,能与你一会,也算是不虚此行。” 他继而看了眼小丑王,笑了笑。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小丑王居然也成为了地府之人。” 李浮图平淡道:“你如果想加入地府,我也是欢迎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们地府向来不拘一格降人才。” 月牙色长袍男子一怔,继而莞尔。 当然,双方都明白这只是一个不可能的玩笑。 他没回应李浮图的话,看了眼那辆奔驰房车。 “也罢,既然沈小姐不愿,那我也不强人所难,阎帝,有缘再会。” 即使分明看出阎帝身上有伤,他也没再继续出手,双手交叉于腹部,敛于袖口,转身,步伐很小,而且像只是跨出了两三步,可身影却如同闪烁般远去。 李浮图站在原地,眼神微微闪烁。 可直到对方消失在视野,他也未曾追击。 当他转过身,发现小丑王已经消失了。 虽然小丑王很机灵,但毫无疑问,这部戏因为一个程咬金的半途出现,已经有点演砸的味道。 李浮图目光缓缓移向奔驰车。 满是裂痕的那块挡风玻璃后,沈嫚妮眼眸没有焦距,大抵应该是还没太回过神来。 944李导演 虽然这出戏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料中那么发展,但李浮图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没事吧?” 他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听到声音,沈嫚妮终于回神,视线缓缓从车前方移开,扭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某人早有腹稿。 “刚和几个朋友在前面吃完宵夜,反正闲来无事,索性散散步,没想到就撞到你了。” 他没再这个话题上多聊,不给沈嫚妮思考甚至多问的时间,紧接着就开口道。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你?” 他目露疑惑,惟妙惟肖。 “我不知道。” 沈嫚妮喃喃道,虽然看着李浮图,但眼眸还是有些涣散恍惚。 要只是单纯的绑架也就算了,可是刚才的经历,显然根本不是一场简单的绑架案。 “你不知道?难道你不认识他们?我刚才听到刚才那个穿长袍的喊你沈小姐。” 李浮图微微皱眉。 对于这个问题,他确实颇为困惑,沈嫚妮固然知名度很高,在娱乐圈地位超凡,可是和那位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按照常理,对方根本不可能为了沈嫚妮而亲自出动。 至于那句受人之托,他暂且持怀疑态度。 “我真的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沈嫚妮现在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 “你的保镖呢?” 李浮图的话给她提了个醒,她的两个保镖被打晕在酒店门口,不知道现在醒了没有,她可不想自己被人绑架的事暴露出去。 “把你电话给我。” 李浮图把手机递给了她。 沈嫚妮立即给还留在酒店的助理打了个电话,随便扯了个理由,不管有没有说服力,只需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现在很安全就好。 “我来开车吧。” 李浮图接过沈嫚妮还回来的手机。 沈嫚妮也没拒绝,她现在思维混混僵僵,的确不适合开车。 两人调换了一下位置。 李浮图驾车往春秋华府驶去。 “......那个穿长袍的人,他有超能力吗?” 沈嫚妮突然问道。 今晚的经历不仅离奇,而且口称受人之托来请自己的那个长袍男人,他所展示的手段,更近乎于奇幻。 他竟然把匕首凭空给吸起来了...... 沈嫚妮眼前不由自主再度回想起不久前那幕天方夜谭般的场景。 “难道,武侠里写的吸星大法......是真的?” 李浮图忍不住笑了起来,偏头看了眼神情恍惚的沈嫚妮,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 吸星大法? 这娘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没错,那就是传说中的吸星大法,其实我还有九阴真经,独孤九剑,降龙十八掌......只要习成一门,就可以纵横天下,举世无敌,你想不想要?” 沈嫚妮眼眸收缩了下,看着他,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可那眼神,就像是在关爱智障。 “其实吧,那只是看着比较玄乎而已,作用力有限,距离也有限,是一种秘术,观赏性确实不错,可是在真正的战场上,其实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这种话,估计也就他有底气这么说了。 开着车,某人洋洋洒洒,语气轻松。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没有任何意义。” 沈嫚妮没再说话。 她越来越发现,这个世界,远远不止她想想中那么简单。 “你也不必想太多,就当做了个梦,不用太放在心上,明天睡觉起来,这个世界依旧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李浮图明白刚才国师所展现出来的手段,估计给沈嫚妮形成了不小了冲击,作为一个普通人,沈嫚妮的反应也不值得奇怪。 其实,换个角度来说,他还乐于见到沈嫚妮的关注力放在国师身上。 要是她开始琢磨小丑王的事,他可就麻烦了。 车内安静了下来。 李浮图不留痕迹的观察着沈嫚妮的表情,发现她逐渐平静,并没有什么异色后,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这场戏没有按剧本上演,但结果并不算太坏,起码成功盖过了姚晨曦所造成的那个误会。 “对了,你影片的首映礼怎么样?反响如何?” 李浮图貌似关心,实则用心险恶。 要是这么安静下去,沈嫚妮肯定又会琢磨刚才的事,指不定就会发现疑点,他自然不会给沈嫚妮太多冷静思考的机会。 “没出太大的岔子,在预料之中。” 沈嫚妮的确没有冷言冷语,也没爱理不理,虽然称不上多么温柔热情,但起码在心平气和的回答他的问题。 某同志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他本来就没有太高的期望,沈嫚妮能够和他正常的进行对话,就已经达到他今晚的目标了。 “那就好,我就说嘛,你一定可以的,我一直对你有信心。” 估计没有比这更明显的溜须拍马了。 花言巧语,对付像苏媛那样的女孩,估计效果会不错,可是在沈嫚妮身上肯定没有太大的作用,她的神色一点波动都没有。 “绑架我的那个男人,叫什么?” 她轻声道。 “他叫......” 李浮图下意识就要开口,可是随即脸色瞬间一变。 “嫚妮,你说什么呢?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他立即改口,一脸茫然。 沈嫚妮笑了笑,弧度非常清淡。 “你不认识他,你会救他?” 虽然及时打住,但是李浮图也明白肯定瞒不下去了,暗叹这娘们狡诈的同时,他思维急速转动。 “......好吧,我确实认识他,但是我和他也不是太熟,他叫金希灿,你估计没听说过,可是他的名头,在绿林界非常响亮,他靠打家劫舍为生,专门绑架一些名人以勒索高额佣金,办过几场大案,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 “刚才看到他的时候,我也非常意外,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怕你会有什么误会。他应该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否则肯定不会对你下手的,你放心,我肯定会警告他......” “编,继续编。” 沈嫚妮轻声道。 李浮图硬着头皮,脸上全是无辜。 “嫚妮,我说的都是真的......” “李导演,要不你来听听我的版本?” 李浮图话语一顿。 沈嫚妮缓缓道:“那个或许叫金希灿的男人,奉了某人的命令,溜进了一个酒会现场,绑架了一位女星,出酒店的时候,遇到了女星的两个保镖,他轻而易举的放倒了他们,可是却只是打晕,没下任何狠手,作为一个劫匪,他难道就不担心保镖醒来后会报警吗?或者说,这个劫匪,有着佛教信仰?” 面对沈嫚妮清澈见底的眸光,某人神色僵硬,默然不语。 “这个暂且放下不提,更加诡异还在后面,在劫持这名女星潜逃的路上,有一个拦路虎突然杀出,或许是明白自己不是对方对手,这劫匪一没逃跑,二没拿撕票当威胁,相反下车的时候,居然还让那位女星逃跑,你说荒诞不荒诞?” 李浮图强笑了下。 “李浮图,一段时间不见,你是去电影学院进修了吗?都学会自编自导自演了。要不你来我公司吧,我觉得我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李浮图尴尬无比。 “......嫚妮,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想......” “想什么?” “想玩英雄救美?” “然后呢?是不是还想让我以身相许?” 李浮图连忙道:“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拉近一下我们的关系。” 沈嫚妮从他脸上移开目光。 想起这男人居然煞费苦心玩出这么一套幼稚的把戏,虽然紧抿着嘴唇,可是她的嘴角还是忍不住颤动。 “儍逼。” 她望着窗外,估摸是生平第一次爆了句粗口。 945刮目相看 有人说男人的成熟程度与年纪无关。 沈嫚妮深以为然。 就好比此时坐在她身边开车的这位,整个东海,谁会将他当作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可是又让她觉得无奈的是,这个比一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都要深沉可怕的家伙,有时候却又会傻得让人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她大抵应该是明白今晚到底经历了怎样一场闹剧。 自说自话,自导自演,兼导演编剧主演于一身......还真是殚精竭虑用心良苦啊。 沈嫚妮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滋味。又想骂他,又觉得好笑。 “嫚妮,虽然我知道我的方式或许采取得有些不恰当,但你也应该明白......” “我要是你的话,现在肯定保持安静。” 沈嫚妮冷声道。 李浮图嘴唇抿紧,偏头看了她一眼,暗暗叹息一声。 今晚他的一世英名恐怕彻底毁于一旦了。 他觉得这并不能怪他计划不好,只能说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这才导致了弄巧成拙满盘皆输。 回到春秋华府,满目疮痍的奔驰房车让门卫都吓了一跳。 “沈小姐,您这是?” “出了点小车祸。” 车窗内,沈嫚妮绝美的容颜异常平静。 门卫最后看了眼满是裂痕的挡风玻璃,虽然将信将疑,但也明白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立即开杆放行。 当李浮图和沈嫚妮走进别墅的时候,苏媛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了一大堆零食,手里还拿着一包薯片在啃,边看还边和姜明珠有说有笑。 “姐!” 看到沈嫚妮回来,她立即站起了身。 要是换作以往,看她大晚上还在烂饮烂食,吃一些垃圾食品,沈嫚妮估计会好好的说教她一番,可是今晚沈嫚妮出人意外的宽容,点了点头,随即便朝楼上走去。 苏媛疑惑的皱起眉头。 表姐貌似有些不大对劲啊。 目送沈嫚妮上楼,苏媛一双大眼睛移向某人。 “浮图哥,你是不是又惹我表姐生气了?” “你姐什么性格你不了解?这种模样只不过是常态而已。” 李浮图若无其事道,朝苏媛那边走去。 “李先生。” 姜明珠客气的打招呼。 李浮图点头一笑,在苏媛身边坐了下来。 忙活了半天,好歹也得歇歇脚。 坐下的同时,趁苏媛不注意,他将苏媛手里的那包薯片夺了过来,自己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看向电视。 “看什么呢?” 苏媛一怔,继而眼睛下意识瞪起。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 “你一个女孩子,晚上还吃这么多东西,就不怕长胖?到时候变成个小肥婆,我看有谁还敢娶你。” 说着,李浮图又把一块薯片丢进嘴里。 “我有没有人娶,关你什么事?!还给我!” 要是沈嫚妮这么做,苏媛大抵是不会吭声的,可是某人显然还没有建立沈嫚妮那样的威信。 苏媛立即扑到他的身上,张牙舞爪,欲图把薯片给抢回去。 到了自己的手里的东西,自然不可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抢走,可是苏媛这丫头实在是太过野蛮,一点淑女范都没有,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手足并用,李浮图可以清楚感受到她身上的香味以及那软软的肉感。 苏媛这丫头一直以来对他就没有任何防备,似乎没把他当成是个男人,但自己却不能不注意,况且,姜明珠还坐在一边看着。 “好了好了,还给你,真是小气。” 眼见这丫头胸都快贴到他的脸上,李浮图眼皮一跳,不得不把薯片还给了苏媛。 “说我小气?你抢女孩子吃的,你是不是一个男人?” 苏媛抓着薯片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得意的冷哼一声,还皱了皱精致的小鼻子。 姜明珠噗嗤一笑,忍俊不禁,看到李浮图目光望来,她连忙低了低头,将笑意收敛。 “丫头,你跟我过来,我和你说点事。” 李浮图看了眼楼上,站起身。 “什么事神秘兮兮的,不能在这说吗?” 嘀咕了一声,但苏媛还是跟着他走到楼上。 两人来到了李浮图之间的房间。 虽然李浮图已经搬出去很久,但这里依旧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以前都是家政公司收拾的,自从明珠姐姐来了后,家政公司都免了,整个家里,上上下下的卫生,都是她一个人在忙活,我还从没见过明珠姐姐这么能干的人。” 苏媛对姜明珠似乎很是钦佩。 李浮图笑了笑。 “逼着人前行的,不是前方的微弱光芒,而是身后的深渊万丈,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要是你处于和她一样的处境,你所能表现出来的坚强与能力,或许也会超出你自己的想象。” 苏媛若有所思,接着在床上坐了下来。 “说吧,你把我叫上来,还刻意避开明珠姐姐,到底是什么事?”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把刚才的事复述了一遍。 虽然这事不怎么光荣,但戏演砸了,他需要苏媛的帮助。 随着他的述说,苏媛表情逐渐僵硬,最后更像是呆滞住了一般,愣愣的看着他,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丫头,你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某人不耻下问。 “哈哈哈......” 苏媛突然大笑起来,捧着腹部,笑得前俯后仰,甚至倒在了床上。 “笑、笑死我......哈哈哈......” 李浮图也没打扰她,静静的看着她在床上打滚。 过了一两分钟,苏媛的笑声才逐渐平息。 “浮、浮图哥,你真是,太有才了,这种高招,那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得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聪明呢?” 她手撑着床,甚至眼角都可以清晰看到了笑出了眼泪。 “真的,浮图哥,从今以后,我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李浮图面无表情。 “看来我是找错了人。” 他转身打算离开,背影看上去那般的孤独与落寞。 “哎,等等......” 苏媛抹了抹眼角,然后从床上蹦了下来,拉住李浮图的衣角。 “你一个大男人,胸襟就不能开阔些吗?我又没说不帮你。” 937重量级嘉宾 回东海的航班上,李浮图还盯着姚晨曦的红唇看个不停,眼神恍惚,像是还在回味着什么。 坐在里面的姚晨曦虽然一直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海,但还是感受到了李浮图的视线,双手无意识的攥紧,面红耳赤。 作为一名神圣的人类灵魂工程师,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做出如此羞耻的事。 上次醉酒,她本人神志不清,已经没有什么印象,可是昨晚她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深刻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强悍。 到最后,她几乎嘴巴都酸了,可那个杀千刀的家伙居然还不肯放过她。 这个恶魔! 望着窗外壮阔的云海,姚晨曦闭紧眼,像是无地自容,内心充满了负罪感。 她觉得自己愧对她的工作,愧对她的职业。 “你能不能别看了!” 尤其是身旁男人在她嘴唇上流连的眼神,更是让昨晚的场景如同梦魇一般盘亘在她的脑海里,无论怎么努力也挥之不去。 看到她耳根都红了,李浮图不禁莞尔。 他知道姚晨曦脸皮比较薄,可昨晚到底究竟是谁主动,如果真要仔细分析起来,恐怕还真的难下断定。 他在客厅坐了一个多小时,可回到卧室的时候,姚晨曦依旧没睡着。 两人躺在床上,大眼对小眼,然后一切,好像就那么水到渠成的发生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确不愧是东大最年轻的副教授,虽然没有任何经验,但是学习能力异常惊人,最开始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可是经过他耐心指点以后......那感觉......啧啧...... 尤其是搭配上她那独特的身份......此时回想起来,李浮图还是情不自禁面露陶醉,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呐! “晨曦,你好歹也是接受过西方教育的人,思想不要那么保守和传统,这只不过是夫妻间的一些小情调而已。” 李浮图凑过头,嘴唇几乎都要贴到姚晨曦的娇嫩耳垂上。 “你有没有听说过,有的情侣,甚至在飞机上都......” 耳垂本来就是女人很敏感的一个部位,温热的风吹在耳垂上,通过神经传导,让姚晨曦的心都泛起一阵**感,她脸色几欲滴血,不等李浮图把话说完,一把将他给推开。 “你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她脸色酡红,咬牙切齿。 飞机上? 也亏这混蛋说得出口! “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李浮图遗憾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一时或许无法接受,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以后还有机会。” “你无耻!” 姚晨曦呼吸急促,饱满的胸部剧烈起伏,更是勾人眼帘。 她固然学识渊博,可是有关骂人的词汇,掌握的还是少得可怜,翻来覆去总是这几句,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可言。 “我告诉你,昨晚那是最后一次,你要是再敢逼我做那种事,我......” 她紧紧盯着李浮图,目露凶光,狠狠咬了咬牙。 “你知道我吃冰棍喜欢怎么吃吗?我经常一口把冰棍给咬断!” 饶是李浮图,听到这话,也不紧后背有着发凉,下意识闭紧了双腿。 姚晨曦看在眼里,冷笑一声。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呐,你就不怕受活寡?” “你以为我们女人都和你们男人一样,是被下半身控制的生物?” 姚晨曦偏头看向窗外,不想再看那张脸。 只要一看到他那张脸,她就不受控制的会想起昨晚自己羞耻的行为。 “唉。” 某人长长叹了口气,也没再继续骚扰姚晨曦,起身上厕所去了。 姚晨曦暗自松了口气,赶紧努力平复心情,用手不住往脸色扇着风,心里还一直默念着,像是催眠般不断提醒自己......昨晚我是被逼的,我没有能力反抗...... 十几分钟过去了,脸上的燥热与红晕逐渐消褪,姚晨曦看了眼身边的座位,发现那个家伙还没回来,她微微站起身朝厕所方向望去,细而精致的柳眉顿时皱了起来。 这个王八蛋! 可以看到,李浮图正在厕所门前,和一个俏丽空姐聊着天,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聊的很是开心。 姚晨曦愤懑的重新坐了下来,银牙紧咬,**、无耻、下流......几个词汇在她胸口翻来覆去的来回滚动着。 不过她终究还是识大体,并没有像个泼妇一样冲过去。 又过了十几分钟,某人才施施然的走了回来,坐下的时候,还在感慨。 “都说南航的服务质量最高,空姐最为热情,果然传言非虚啊。” “怎么?这才二十多钟,这么快就完事了?” 听到身边透着讥讽的冰冷语调,李浮图莞尔一笑,扭过头,饶有意味的看着姚晨曦。 “姚老师,你变了,你变邪恶了,我是那种人吗?” 姚晨曦冷笑一声。 “你不是谁是?难不成是被人给拒绝了?一个空姐都拿不下,这可不符合你李先生的魅力啊。” 李浮图弹了弹手中的一张小纸条,摇头晃脑道:“此言差矣,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有什么快感,美食都得温火慢熬,她已经给我联系方式,说是有机会,让我请她吃饭。” “......无耻!” 姚晨曦眼神抖动,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不知道是在骂那个空姐,还是在骂身边这个洋洋自得的男人,或许更大的可能,她是同时在骂两个人。 她冰冷的目光扫了眼那张纸条,突无预兆的伸手将之夺了过来,毫不犹豫,瞬间就将纸条撕成粉碎。 “吃饭?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撕完后,她还把碎纸屑砸在了李浮图身上。 “你这是干什么?!” 李浮图似乎有点不满。 “有能耐,你再去找人家要啊!” 姚晨曦撇开头望向窗外,只留给某人冰冷的侧脸。 某人自然脸皮还没厚到这种程度,将腿上的碎纸片一块块的拿起来,眼底浮现笑意。 姚晨曦虽然不再优雅,但是却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落地的时候,已经接近五点,李浮图同志还是非常绅士,让小丑王先回酒店,然后以德报怨,将姚晨曦送到了东大。 “你就不打算去看看苏媛?” 李浮图本来送到东大校门口就打算走的,可是姚晨曦突然开口道。 既然都来了这里,去看看那丫头也好。 他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浑然没有注意到姚晨曦眼里一闪而逝的阴谋色彩。 然后,虽然昨晚折腾到半夜,但好歹也及时赶上班会的姚晨曦在班会上,如此道。 “各位同学,今天非常有幸,我邀请到了我们东海杰出的青年企业家,去年东海的年度风云人物来给我们主持这场班会,大家欢迎。” 她率先鼓掌,笑容满脸的将讲台让了出来。 什么情况? 好像没提前通知啊。 教室内的学生虽然听话的纷纷鼓起掌,但同时也很莫名其妙,不住的往门口张望。 在还算热烈的掌声中,被拐到这里的某人硬着头皮,跨过教室门槛,闪亮登场。 946敲竹杠 革命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轰破的。 苏媛这丫头即使再怎么不靠谱,但是有一个特质很让人欣赏。 那就是这丫头典型的‘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干起出卖她姐的行当,可谓是不遗余力。 关于这一点,从和她一次接触李浮图便看了出来,这也是他不介意向苏媛自爆丑事的原因。 苏媛也的确没让他失望,虽然笑话了他一阵,但是这会已经帮他开始分析问题起来。 “浮图哥,我知道,你的出发点肯定是没有任何恶意,路见不平,英雄救美,想在我姐心里强化你的光辉形象嘛,这个我懂。可是不是我说你,你这计划、未免也太过粗糙了吧。在行动之前,你要是能和我商量商量,我保证事情绝对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苏媛的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很是认真,估计在学校里,都从没有如此专注过。 “你说,要是那个程咬金真的抢在你之前,把表姐给救了,那你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为他人作嫁衣裳?” 她在李浮图面前来回踱步,说着,还老气秋横的叹了口气。 “唉,幼稚,肤浅!” “丫头,出口成章啊,不错,有东大高材生的派头。” 李浮图笑道,他刚才的确把来龙去脉都复述了一遍,没有隐瞒,只不过自然把过程描述得尽量普通,能隔空摄物的月牙色长袍男子,被他形容为一个西装革履的富豪保镖。 苏媛停止踱步,抬头肃然的盯着他。 “你不要在这里嬉皮笑脸,我告诉你,你这次的错误很严重,你应该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李浮图配合的收敛笑意,作出一本正经的表情,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反省。” “这还差不多。” 苏校花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将信将疑的问道:“表姐真的骂了你......儍逼?” 李浮图脸色一黑。 苏媛强忍着笑。 “骂你一句还算好的,要是有人敢这么套路我,哼,我一辈子都不会再搭理他!” 李浮图皱了皱眉。 “......有这么严重吗?” “告诉你,你不要抱什么侥幸心理,你只是欺骗,欺骗知道吗?你欲图用欺骗的方式,套取我表姐的感情,关键还被我姐发现了。你说我姐以后还敢相信你吗?” “男女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任!可是你现在却把我姐对你的信任给彻底粉碎了。” 本来,李浮图还觉得没什么,可是怎么越听这丫头说,心反而越加沉了下来。 苏媛绷着脸,却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李浮图的表情,见他被自己给唬住,心里乐开了花。 “那丫头,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李浮图虚心求教。 “......办法,也不是没有。可是那就得看你的诚意了。” 李浮图一怔,继而哑然失笑。 这丫头还真是懂得敲竹杠啊,不过他倒是喜欢这样的方式,有付出,才会有回报,找人帮忙也是如此,比起欠人人情,他更喜欢明码标价的条件。 毕竟条件有价,人情无价。 “你又看上什么了?” 苏媛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继而语气轻松的道:“也没什么,我只是想买一辆车而已。” “车?” 李浮图倒还确实有点讶异,他还以为这丫头又看上了什么衣服之类。 “我的甲壳虫,上次车祸给撞坏了,表姐肯定不会再给我钱买车了。” 苏媛解释道,她确实非常了解沈嫚妮。有了上次车祸的的事,沈嫚妮再给她买车,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你看上什么车了?” 李浮图问道。 苏媛心里一喜,不愧是初次见面就甩给她一百美金的人物,确实没让她失望。 “我还没想好。” “那等你想好后再告诉我。” “不行。” 苏媛立即道:“要是你日后又不认账怎么办?” “丫头,难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没有诚信?” 苏媛道:“以前有,可是现在......” 李浮图哑口无言,继而苦笑了下:“行,我先把钱转给你够了吧?” 苏媛脑袋直点。 “一百万够了吗?” 苏媛一愣,虽然已经了解过这个家伙的财大气粗,可是依旧难以避免被震了一震。 见她不吭声,李浮图还以为她不满意。 “丫头,在国内,而且以你的身份,一百万已经足够买任何适合你的车了,这样,两百万,我们一口价成交,你那次车祸,我也有责任,我确实应该赔你一辆车,我知道你姐平时对你也严苛,剩下的钱,就当你大学余下一年多的零花钱了。” 苏媛心里那个感动啊。 “好了,别愣着了,把你银行卡号给我,我把钱转给你。” 苏媛立即去自己的房间里拿来了钱包。 在李浮图用手机转账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浮图哥,你为什么要对这么我好?” 她明白,钱对这个男人而言,或许真的就只是数字,可是她也清楚,再有钱的人,也不可能对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如此大方。 苏媛的问题,把李浮图都问愣了下。 说句实在话,他明明知道苏媛是借机敲诈,可是他却被敲诈得心甘情愿。 哪怕这丫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或许都会尽量想办法给她弄下来。 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可是李浮图发现,这丫头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在某种程度上,不比沈嫚妮轻上丝毫。 转完账,他还把转账成功的消息给苏媛看了看。 “我不喜欢占人便宜,总不能让你这声浮图哥白叫吧。” 他轻笑道。 “浮图哥,要是我不是表姐的妹妹,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苏媛继续问道,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李浮图沉默了下,摸了摸她的脑袋,避重就轻道:“你要不是她妹妹,我们现在估计都不会认识。” 苏媛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回答有点不满意,可是却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拿人钱财,****,你放心,这件事,我保管给你解决。” 她誓言旦旦,捏着自己的钱包,转身朝外走去。 947国师补二 “咚咚咚......” 拿了两百万的酬劳,苏媛果然卖力,离开李浮图的房间后,立即就来到了沈嫚妮的房门前。 不过这次或许是知道表姐心情不太好,所以她难得的敲了敲门,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闯进去。 “谁?” “姐,是我。” “进来吧。” 得到表姐的允许,苏媛才推门而入。 沈嫚妮应该是洗完了澡,换上了睡裙,正坐在梳妆台前敷着面膜,淡粉色的纱质睡裙有点单薄,只能盖到小腿,露出白腻脚踝,顺着她的柔软后背,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完全展示出来,并且这套睡裙还有些透视性,给人一种半遮半掩朦朦胧胧的感觉。 这一幕,要是有男人能够见到,恐怕立即就会热血上涌血脉泵张,可是苏媛是个女孩,而且小时候,她经常和表姐一起洗澡,心里自然不会有任**澜。 “姐,听浮图哥说,你今晚被人给绑架了?” 背对着苏媛的沈嫚妮动作一顿,继而继续贴面膜,并没有回头。 “他还说什么了?” 天生丽质是上天的美意,但并不代表沈嫚妮就会因此而有恃无恐,如果不好好保养,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宠爱。 “他什么都给我说了。” 苏媛在床尾坐了下来,坦诚得一塌糊涂。 “你说浮图哥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在表姐你面前,就变成了一个蠢蛋呢?这种幼稚的把戏,也亏他想的出来。” 沈嫚妮贴好面膜,转过身。 “怎么,你是来给他当说客的?” “哪有,还需要什么说客吗?表姐你应该根本就没有生他的气,对吧?” 苏媛看着她笑道。 因为沈嫚妮此刻脸上贴着面膜,导致看不清她的表情。 “姐,我觉得,有时候,浮图哥比我们学校里的那些男学生还要蠢,你骂的不错,他真的就是一个儍逼。” 苏媛坐在床尾,晃荡双腿。不知道花了两百万的某人要是知道此时的情况,会不会气得吐血。 “谁教你说粗话的?” “姐,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我......” 沈嫚妮顿了顿,她确实没料到那家伙这次居然如此老实,连这种细节都跟苏媛说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比你年长,你上了这么多的学,难道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学会吗?” “姐,你也太霸道了吧?为什么你能骂他,我就不能骂?” 沈嫚妮没再开口,可是眼神很有杀伤力。 “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 苏媛撇了撇嘴。 都说姐妹同心,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其实听完李浮图的叙说后,苏媛就知道表姐压根没有生气,要是表姐真的愤怒,她怎么可能还让浮图哥送她回来。 当然,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浮图哥也不差钱。 当然,李浮图肯定不知道苏媛相当于白骗了他的钱。 “他人呢?” 沈嫚妮道。 苏媛眉眼弯弯:“他在他以前的房间里面壁思过呢。” “面壁思过?” “对啊。” 苏媛点头。 “我让他要好好的进行深刻反省,检讨自己的错误,不过我觉得以他的智商,恐怕根本不会明白自己错在哪。” 沈嫚妮不置可否,站起身道:“这么晚了,你让他快点回去吧。” “要说你去说,我可不去。” “再者说,浮图哥也可以在这睡啊,他又不是没在这住过。” 沈嫚妮嘴唇动了动,可苏媛似乎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抢先开口道:“姐,你放心,今晚我陪你睡,要是他选择破釜沉舟的话,有我在,我肯定会保护你的,他要是想对你做什么的话,首先得跨过我这一关!” 苏媛像是一片赤诚,可这话听着,怎么总有种古怪的感觉? 沈嫚妮半天没有说话。 ......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李浮图给予苏媛充分的信任,并没有半点去偷听苏媛怎么帮他解释的打算。 等苏媛走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京都的号码。 这一路上,不仅仅沈嫚妮窥破了他的谋划,他也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沈嫚妮而来,那个男人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的罢手。 很有可能,沈嫚妮只是他此次龙国之行,顺道的一个小目标。 沈嫚妮让他闭嘴后,他一直在猜测着那个男人的真实目的,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并且他认为,他猜测的准确性,或许能够达到九层。 电话很快被接通。 虽然电话被接通了,但李浮图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纠结的是称谓问题。 电话的那头,是曾经李家的龙魂,如今京都数十万大军的最高统帅,是一个重权在握的彪炳人物,在龙国核心权力殿堂内,绝对都能够占据一席之地,可李浮图关注的,却是他最平凡的那个身份。 最后,他还是叫了声何将军。 其实,电话那头的人,估计比他还要纠结。 这是他的晚辈,是他女儿的男人,可是对方所处的层次,却远远的凌驾于他之上,甚至他如今拥有的地位,还是靠对方得来的。 面对这样一个人物,用长辈的语气,肯定不合适,用平语也肯定不行,至于敬语,似乎也非常不恰当,镇守京都安危的何无愧索性不说话。 或许也明白尴尬之处,李浮图避开了寒暄,****。 “何将军,安倍瀚海来龙国了。” 听到这个名字,何无愧眼神顿时一凝。 “倭国国师,安倍瀚海?” “对,我刚刚和他交过手,绝对是他没错。” 何无愧沉声道。 “他来龙国干什么?难道是因为你?” “不是,我和他撞上只不过是一个巧合。” 李浮图并没有把沈嫚妮的事说出去,没必要。 “我觉得,他应该会来京都,或许已经去了。” “来京都?难不成......” 因为两国的关系,何无愧不可避免往某方面联想。 “何将军不用紧张,我想他此行,对龙国并没有太大恶意,他应该是为了一个人来的。” “何将军,我想请你代为转达贺老,必要的时候,希望他能帮忙保护一个人。” “谁?” 眼前重新浮现起那道站在窗前欣赏满园樱花的身影,李浮图缓缓开口。 “樱花阁主,安倍璇玑。” 948你啊 渭水一战,贺九州的出手,是为了龙国国家大局。 可安倍璇玑不一样。 安倍璇玑对他,可以称得上是救命之恩,这份人情,他必须得还。 安倍璇玑为何选择在龙国隐姓埋名,他虽然对此不是很了解,但想必也肯定和安倍瀚海脱不了干系。 而作为一个外国人,安倍璇玑能在京都开上那么大一个会所,而且在京都纨绔主圈子里那般出名,高层肯定对她不可能一无所知,龙国高层对她视而不见,想必是两者之间或许达成了什么协议。 他固然没有命令贺九州的权力,可是李浮图相信,如果贺九州得知这个消息,应该不可能坐视不管。 “放心,我一定带到。” 何无愧展现出军人的果敢作风,没有喋喋不休的追问,立即给予肯定回复。 “麻烦了。” 李浮图正欲把电话挂断,可那头又有声音传来。 “等等。” 李浮图动作一顿,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 “何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采薇她们母女,还好吧?” 李浮图沉默片刻,暗暗叹了口气。 “当然,只不过我觉得,有些事情,总不能隐瞒一辈子,迟早都要面临解决的一天。” “多谢。” 电话那头并没有作出任何正面的回应,道了声谢,继而便将电话挂断。 李浮图放下手机。 清官难断家务事。 哪怕他本事再大,在这件事上,他也无能为力。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李浮图还觉得奇怪苏媛那丫头这么快就回来了,谁知道走进来的是姜明珠。 “李先生,你今晚是要在这睡吗?需不需要帮你换一下床单被套?” 李浮图看了眼窗外,夜色深沉,估计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看这床挺干净的,不用麻烦了。” 他摇头一笑,继而问道:“嫚妮呢?” 他自然不介意在这睡一晚上,可是有点担心沈嫚妮的态度,要是待会沈嫚妮将他给轰出去,那可就有点丢人了。 “沈小姐进了房间就没再出来,估计现在已经睡下了。” 李浮图闻言点了点头。 “那你也早点休息吧,这么大一个房子,平日就你一个人上下操持,想来也挺累的。” “多谢李先生关心。” 姜明珠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意味,看向李浮图的眼神似乎像是有些变了,不再像是单纯的下人面对主人,眼中多了丝感动,多了丝异样。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了,我的房间就在李先生隔壁,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叫我。” 言罢,她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应该很纯洁,可是说出的话,却难免有些引人遐想,特别是那句有需要可以随时叫她。 李浮图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从姜明珠美妙婀娜的背影上收回目光。 既然沈嫚妮已经睡下了,那他就不必再担心有人会把自己从床上轰起来。 他没有后顾之忧的进浴室洗澡。 第二天,又是苏媛这丫头跳上他的床把他给吵醒,好像女孩特别像苏媛这个年纪的女孩精力都非常充沛。 对于昨晚的进展,这丫头只字不提,像只百灵鸟一般一直在他耳边囔囔着让他陪她去买车,就连洗漱的时候都贴在他边上没有消停。 当两人走下楼时,姜明珠已经做出了一桌早餐,而沈嫚妮已经坐在了桌边。 “李先生,苏小姐,快来吃早餐吧。” 还系着围裙的姜明珠热情招呼道。 李浮图轻咳一声,看了眼沈嫚妮,故意推辞道:“算了,我不饿,你们吃吧,我就先走了......” “大早上,又是周末,有什么事这么忙吗?” 苏媛拽住他。 “不吃完早餐不准走。” 李浮图本就是故意客气一下,见沈嫚妮一语不发在那吃早餐,并没有对他横眉冷对,他哪有不顺着台阶下的道理。 苏媛将他拉着坐在了沈嫚妮的旁边。 坐下的时候,李浮图着实有些忐忑,担心这娘们会拍桌子翻脸,可是当他坐下,沈嫚妮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像是把他当作了空气。 李浮图诧异的看了眼苏媛。 那丫头对他挤眉弄眼,眼神里充满了邀功的意味。 看来那两百万没白花啊。 李浮图逐渐放宽了心,对苏媛暗暗的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她的工作效率。 他哪里知道,苏媛昨晚压根没费什么力气,相反没少臭骂他。 当然,苏媛觉得自己这种策略叫作以毒攻毒,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她这样聪明的人,才能想出此等高招。 “那个穿长袍的人,你认识?” 让李浮图意外的是,沈嫚妮不仅没给他脸色看,相反还主动和他说起话。 哪怕沈嫚妮并没有看他,但显然是在向他问话无疑了。 苏媛好不容易帮他稳定了局面,他自然不会再撒谎,点了点头道:“他叫安倍瀚海,是倭国的国师。” “国师?” 沈嫚妮微微皱了皱眉。 “倭国有这么一种官职吗?” 李浮图立即解释道:“当然,在倭国的官职体系中,确实没有这一项,国师一职,可以说是临时增添的,其实龙国历史中也曾出现过国师一职,和那一样,这个职业,更多的只是一个象征意义,没有太多的实权。” 李浮图这么一说,沈嫚妮大抵就明白了,可是有一点她仍旧困惑不已。 “他在倭国的地位这么高,为什么会来找我?” “我也不知道。” 李浮图很坦诚。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他那样的人物,不会一直把精力放在你身上的,他这次来龙国,应该是为了其他事情。” 沈嫚妮终究偏头看了他一眼。 国师,虽然只是一个虚职,但也算是一个国家的巅峰人物了。 可是这么一个人物,昨晚面对这个男人,却依旧选择了退走。 “这世界上,有没有你害怕的人?” 她忍不住问道。 从认识以来,这个男人展现在她面前的,近乎是无敌的形象。 李浮图对上她的眸光,并没有摆出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狂妄模样。 “当然有。” 沈嫚妮好奇道:“谁啊?” 能让这个男人畏惧的,那该是多么厉害的人物。 李浮图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眸,弧度温醇。 “你啊。” 949清理门户 龙国首府。 政权中心之地。 京都。 北郊。 一名月牙色长袍的男子,在丛林之中不急不缓前行,神情怡然,像是在闲庭信步。 这片丛林深处,坐落着一座在京都很出名的会所,也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可是他距离会所还有数百米之遥,丛林之中,忽然有‘欶欶’的声音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枝叶中穿梭,速度极快,一闪而过,让人看不真切。 月牙色长袍男子若无所觉,脚步都没有任何停顿。 “唰!” 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手中刀无比凌厉,刺向他的头盖骨,似乎是欲图将之给一刀开颅。 那名忍者脸上的笑容还未绽放,随即便彻底凝固。 因为他发现自己刺中的不过是一个虚影! 他眼神剧烈抖动,立马打算后退,可是一只手掌仿佛凭空出现,按在了他的左肋。 “砰!” 茶色紧身衣的忍者如遭雷击,立即往后侧飞而去,砸在一棵大树上,树干都随之猛然一颤! “哇!” 忍者砸落在地上,不可抑止的吐出一口血水,撒在落叶上,浓烈而猩红,触目惊心。 幻影还未消失,月牙色长袍的男子身影在几米之外逐渐凝实,缓缓收回手。 从视觉上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分身术! “以下犯上,其罪当诛啊。” 他轻声道。 话音刚落,蓬松的土地突然翻动起来,由远及近,速度无比之快。 “哗!” 土壤炸开。 月牙色长袍男子面色不改,右足跺地,瞬间腾身而起。 在他身下,一名忍者从地里突出,眼神狠辣,刀尖追着他的脚掌。 月牙色长袍男子落在一根树枝上,还未停留半秒,脖颈后方,突然有冰冷气息袭来。 “唰!” 一道寒芒划过,势大力沉,无比迅猛,这名潜伏在树冠之中的第三名忍者旨在一刀削首,可割裂的却只是空气。 月牙色长袍飘落在另一处树枝之上,稳如泰山,仿佛轻若无物。 “你们都曾是甲贺流的上忍,难道连起码的上下尊卑都忘了?” 忍者是倭国特有的一种特殊职业,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受过特殊机构施以特殊“忍术训练”而产生出来的特战杀手、特战间谍。 而在级别上,又有着上忍、中忍、以及下忍之分,三者之间的等级关系森严而分明。 在倭国的数十个忍者流派中,自古以来最出名的一直是‘甲贺流’以及‘伊贺流’两家,可是这个世纪开始,彼此之间始终难分高下的伊贺流却逐渐被甲贺流给压制,这个压制,在甲贺流领袖安倍瀚海被封为国师之后,更加彻底! “上下尊卑?” “作为甲贺流最大的叛徒,安倍瀚海,你有什么脸面在我们面前谈上下尊卑?!” 在倭国,安倍瀚海的地位,绝对不是一个国师可以概括的。 他不仅仅是国师,而且还是第一大忍者流派的领袖,并且是倭国唯一一位人皇! 他只要跺跺脚,整个倭国恐怕都得震三震! 这绝对不是一句玩笑话。 可是面对这样一位享有无上尊荣拥有无比恐怖实力的人物,几名上忍却毫不畏惧,甚至怒目而视,看向安倍瀚海的眼眶中,无一例外都充斥着痛恨与不齿。 “叛徒?” 安倍瀚海并没有动怒,反而笑了笑,站在七八米高的树枝上,纹丝不动,飘逸出尘,仿佛与整棵树融为了一体。 “作为大和人民,你们却背弃自己的祖国,来到龙国的土地上,忘了戒规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让我来提醒你们历史?” “我和你们比起来,究竟谁更像叛徒?” “你......” 一名上忍咬牙切齿。 “别和他废话,杀了他!” 三名上忍再次一拥而上,配合默契,分三个不同的方向,朝安倍瀚海袭杀过去,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冥顽不灵。” “今天,就让我来清理门户。” 安倍瀚海长袖鼓荡而起。 突然,像是起了大风,树叶开始枝叶晃动,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 安倍瀚海所站立的这棵大树上,很多叶子都被吹离了枝干,被风力裹挟,铺天盖地般朝三名上忍飞去。 “嗖!” “嗖!” “嗖!” 世间万物,都可用于杀人。 原本柔软的树叶,在此刻,就变成锋利冰冷的夺命利器,宛如一张张锐利的刀片,割裂空气,撞击在三名上忍身上。 血水在空中绽放,挥洒出朦胧的血雾。 三名上忍连安倍瀚海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各自砸落在地上,脸上,胳膊上,身上......都出现了一道道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怖。 当然,能评为上忍,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刚才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都避开了要害部位。 “螳臂当车,当年你们就该选择臣服,否则也不必沦落到今日埋骨他乡的下场。” 安倍瀚海飘然落地,神色平静,语气也无任**澜,但话语却洋溢着森寒杀机。 一名上忍往地上吐出一口血色,死到临头,依旧没有任何惧色。 “臣服于你?你也配?安倍瀚海,我在龙国,学习到一句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像你这种畜生,迟早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他抓着土地,狞笑道:“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放心,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 在忍者世界中,有四项基本戒律:不准滥用忍术,生命高于一切自尊,必须守口如瓶,不能泄露身份。 由此可见,忍者,保命意识很强,可是这三名上忍,却似乎格外与众不同。 安倍瀚海目光投向那名上忍,屈指一弹。 “砰!” 一道血雾在那名上忍脑门上炸开,那上忍眉心赫然出现了一个豌豆大小的血洞。 所有的话语都凝固下来。 仇恨狰狞的眼神也凝固下来。 那上忍缓缓往后仰倒在地上,面朝天空,死的时候,双眼依旧圆睁。 “你们呢?” 安倍瀚海目光缓缓转移。 “臣服,或者死。” “安倍瀚海,我们只效忠于真正的甲贺流领袖,可惜你不是!” 同伴的惨死,并没有摧毁另外两名上忍的勇气。 “很好。” 安倍瀚海眼中终于涌动起一丝阴沉,他的手掌再度抬起。 可是这个时候,一道嗓音不知在何处响起,在丛林中震荡,响彻四面八方。 “安倍瀚海,你的对手是我。” 950甲贺流宗主 一道香风飘过。 在林间震荡的话音还未消散,一个女子出现在了安倍瀚海面前。 她穿着一身适于作战的黑色劲服,包裹出丰腴的身材。 看到已经死去的那名上忍,她的眼中流露一抹歉意,继而扭头直面安倍瀚海。 “宗主,你怎么还没走?!” 两名上忍脸色剧变。 他们前来拦截,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为的,就是给宗主争取出撤离的时间,可没想到宗主居然没有离开。 这样,他们的牺牲,岂不是白白浪费? 听到那声宗主,安倍瀚海眼神波动了一下,抬起的手,因为女子的到来,逐渐放下。 “师妹,好久不见。” “安倍瀚海,我已经离开了倭国,没想到你居然还紧追不舍。” 这名女子正是樱花阁主,安倍璇玑,天榜在榜第一的超级强者! 距离人皇,也不过半步之遥! 她看着自己曾经的师兄,并没有任何他乡遇故知的兴奋与激动。 安倍瀚海倒是面带微笑。 “师妹,从你消失后,我一直都在找你,没想到你居然来到了龙国。还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如果不是阎帝与圣殿双使在渭水一战你现了身,恐怕我还真的是很难找到你。” “师妹,跟我回家吧。” “回家?” “安倍瀚海,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以收起那副伪善的面孔,在我面前,你又何必再装模作样?” 安倍璇玑看着这位在自己故乡已经位极人臣,功高今古的男人。 “是不是只要我不死,你就始终寝食难安?” “师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你我从小一起成长,我怎么可能杀你?” “安倍瀚海,你要是真的是一个念及旧情之人,当初,就不会干出那等欺师灭祖的勾当。枉我父亲那般看重于你,不介意你寒苦出身,将你收入门下,认为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将他毕生所学,对你倾囊相授,甚至还破格赐予你安倍之姓,可是你这个畜生,居然为了权力,向自己的恩师下杀手。” 安倍璇玑眼神逐渐锋锐。 “安倍瀚海,我想问你一句,躺在出卖良心获得的权力温床上,你每晚,是否真能睡得踏实?” 安倍瀚海沉默半饷,再度开口。 “跟我回去。” “跟你回去?” “让你把我软禁?或者想个理由,找一个让我暴毙的借口?就像当初对付我父亲一样?” 安倍璇玑眼神浮现仇恨的光芒。 “我安倍璇玑肯定会有重回故土的一天,等那一天,我一定会亲手取你的性命,为父报仇,拿回你从我们安倍家族所偷走的一切!” “师妹,师父的思想太过腐朽,如今甲贺流在我手里远远比当初要更加强大,压的伊贺流抬不起头来,自古高位,向来都是能者居之,我做甲贺流宗主,有什么不好?” “你这个欺世盗名的乱臣贼子,和老宗主根本没有一点可比性,你没有资格和他老人家相提并论!” 一名上忍破口大骂。 作为忍者流派里的两大豪强之一,甲贺流自然高手云集。在上任宗主突然‘暴毙身亡’后,绝大多数人审时度势之下,选择依附于当时甲贺流里最出色的天才,而作为宗主之女,安倍璇玑却被自己的流派给抛弃。 但毕竟偌大的甲贺流之内,自然也不缺乏对安倍家族死心塌地的肱骨忠臣。 当时老宗主突然暴毙,谁都知道非常诡异,可是没人敢提出**,或者说想提出**的人根本没机会开口就被人间蒸发。 见识到安倍瀚海的血腥手段与狼子野心,忠于安倍家族的人,知道璇玑小姐肯定不会被安倍瀚海所容,所以合力杀出了甲贺流,背井离乡,逃亡海外,隐姓埋名直到今天。 他们没有一日不想着杀回去,报仇雪恨,可是也明白实力差距相差太大,安倍瀚海用他的残暴与狠辣征服了甲贺流,借着甲贺流的力量,步步高升,而且他本人在武道上也的确天赋异禀,成为了神榜问世以来,倭国唯一的一位人皇,想要报仇,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忍辱负重,等着璇玑小姐步入人皇之境,可是,没有想到安倍瀚海根本没有给他们这个时间。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安倍瀚海依旧看着安倍璇玑,没见他怎么动作,空气中已经出现了一道气波,朝那名对他痛骂的上忍**而去。 安倍璇玑伸手一挥,空气涌动,同样有气浪从她手指衍生而出。 阴阳术,其真谛就在于借世间万物之力。 两者撞击在一起,并没有任何声响发出,就仿佛两滴水相碰,像是消弭于无形,又像是融为了一体。 空气重新恢复平静。 两个曾情同兄妹的男女四目对视。 “师妹,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对宗主之位,并无兴趣,现在你不想承担的责任,我帮你担负起来了,这不正是你我二人都乐于看到的吗?” “我保证,只要你跟我回去,你的地位,和以前不会有任何变化......” “安倍瀚海,你我之间,只有你死我活,我会拿你的人头,祭奠我的父亲,以及那些惨死在你手中的甲贺流勇士的在天之灵!” 嗡! 一道绚烂的光芒从安倍璇玑的手中飞出,宛如樱花的色彩,在空气中急速转动,眨眼就来到了安倍瀚海面前。 安倍瀚海面色如水,脚尖点地,身体往后漂动。 那道绚烂的光芒紧追不舍,与他的面门不过三寸之遥,急速翻转所折射出来的光线刺入他的瞳孔,让他瞳孔中都仿佛开始有色彩闪烁。 “砰!” 安倍瀚海双足跺在后方的一棵大树上,借力侧身向前冲出。 那柄造型独特的樱花刃砸在那颗大树之上,顿时木屑飞溅! 安倍瀚海刚刚落地。 嗡嗡作响的声音又在他身后响起,并且迅速临近。 他微微皱眉,立即偏头。 那柄反震回来的樱花刃几乎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割断了他脸颊左侧那缕漂扬而起的发丝。 乌黑轻柔的发丝还未落地,樱花刃已经重新飞回了安倍璇玑手中。 951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师妹,其实我一直认为,你在武道上的天赋,并不逊色于我,只是很可惜,你以前的心思,并没有放在修行上。” 安倍瀚海目光从缓缓飘落在地的那缕发丝逐渐上移,投注在安倍璇玑的脸庞上。 “近年来,你进步能够如此神速,想来,我在其中也应该是有一定功劳的。你是否应该感谢于我?” 压力能够驱使人成长,仇恨亦如是。 安倍璇玑的努力,或许也只是那些一直追随着她不离不弃的甲贺流老臣最为清楚。 父亲被杀、以及家业被篡夺的血海深仇全部压在那柔嫩的肩膀上,这种压力,何其沉重? “安倍瀚海,我确实应该感谢你,等你死时,我会为你立一座雕像,永世跪于我父亲坟前,让世人永远铭记你,铭记你这个甲贺流最大的叛徒!” 安倍瀚海淡淡一笑。 “师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再提醒你一点。” “在还未拥有绝对的实力前,千万不要暴露出自己心中的仇恨,千万不要。” 话音落地,安倍瀚海的身影已经在原地消失。 地上那缕发丝似乎被风吹过,轻轻浮动起来。 成大事者,必须杜绝妇人之仁,必须将威胁扼杀于摇篮之中。 安倍璇玑,不能再继续任由她成长下去。 “铿锵!” 宛如金属碰撞声徒然炸响,清脆响亮,并且极富有穿透力。 安倍瀚海出现在安倍璇玑面前,双掌伸出,如铁闸般牢牢夹住了那柄樱花刃,那双眼眸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色彩,漠然、冷淡。 安倍璇玑不惊不惧,松手,然后猛然向下拍击在刀柄之上。 在澎湃的力道下,樱花刃徒然翻转起来! 这世上还没有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的存在,安倍瀚海只能松手,安倍璇玑抓住机会,重新握樱花刃,毫无停顿,肩膀倾斜,浑身力道灌注,樱花刃犹如一道炫彩流芒,朝安倍瀚海劈去。 安倍瀚海眼神轻轻眯起,手腕翻动,举重若轻的推出一掌,竟然不可思议的避开了锋芒,拍击在刃背之上。 巨大的震荡力透过精巧纤细的樱花刃,传递到安倍璇玑的手腕之上,犹如惊涛拍岸,一浪接着一浪。 安倍璇玑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可片刻后,樱花刃还是脱手,嗡的一声,朝她身后飚射而去,擦过她的脸颊,在她的右脸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师妹,放弃吧。” 看着踉跄后退的安倍璇玑,甲贺流宗主,安倍瀚海并没有乘势追击。 “交出宗主令,我可以饶你不死。” 宗主令,是甲贺流的最高信物,相当于封建皇朝的传国玉玺。 有了宗主令,才能算是甲贺流名正言顺的领袖,可是当安倍瀚海上位的时候,宗主令就消失了,即使找遍整个甲贺流他都并没有找到宗主令的踪迹。 宗主令是一件死物,只有掌握在活人眼中才具有效力,它不可能不翼而飞。 唯一的可能,就是安倍璇玑逃出甲贺流的时候,将宗主令给带走了。 “宗主令代表着我们甲贺流的精神,即使是死,我也不会把它交给你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小人手中!” 安倍璇玑虽为女性,但却血性十足,抽身后退,人影迷幻,须弥间出现在十几米外,反手将刺入树中的樱花刃给拔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丛林间再度风起,地上的落叶浮动起来,然后迅速旋转,随即朝安倍瀚海飞去。 安倍瀚海手掌上抬,随着他的动作,同样有无数片落叶漂浮在他的面前,继而他手掌往前平推。 “轰!” 无数片落叶形成的两个弧形体碰撞在一起,落叶四处纷飞。 在纷飞的叶片中,安倍璇玑手持樱花刃,人与刃仿佛混为一体,旋转着朝安倍瀚海飞来。 气贯长虹! 安倍璇玑的目光死死盯着安倍瀚海,眼神似乎比刃尖还要凌厉。 一穿而过! 可是安倍璇玑的心却骤然一沉。 因为她发现,并没有任何开膛破肚的快感,她刺穿的,只不过是一道虚影。 巨大的惯性让她冲出近十米的距离,她甚至还来不及转身,一道白色身影便冲天降,长袍浮动,一掌印在她柔美的后背之上! “砰!” 天榜在榜第一,在某种程度称得上当世无敌的超级强者被砸落在地上,排山倒海般的轰击力让她在地上滑出老远,最后撞击在一颗大树上,才止住了去势。 因为是最柔软的侧肋与大树相撞在一起,安倍璇玑的脸色满是苍白,喉间一甜,血水不可抑止的涌出,滑落嘴角,让她本来圣洁的脸庞看上去流溢出一种另类的妖艳。 她拿樱花刃插进地面,想要借力站起,可是剜心蚀骨的剧痛一阵接一阵来袭,最后她没能直起腰,只能屈膝跪在地上。 “师妹,何必自找苦吃呢?我相信,以你的天赋,如果给你时间,或许有一日你真能和我一较高低,可是很遗憾,那个时间并不是今天。” 或许是安倍璇玑已是强弩之末,安倍瀚海并没有急于下手。 “告诉我,宗主令在哪?” “想要宗主令?” “下辈子吧!” 安倍璇玑猛然抬头,与此同时樱花刃被抽出,带起沙土,她用尽最后气力,朝安倍瀚海投掷而去。 安倍瀚海一动不动,抬起手掌,屈指一弹,精准弹击在如一道闪电般飞来的樱花刃上。 “铮!” 樱花刃瞬间朝一旁飞了出去。 他头也不回,缓缓提步,朝安倍璇玑走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年师父就和现在的你一样,看不清形势,所以他老人家才落得那等下场。师妹,你还年轻,我真的不愿看到你走师父的老路,所以......交出宗主令,这样对你我都好。” “安倍瀚海,你这个狼心狗肺之徒,去死吧!” 两名上忍目眦欲裂冲了过来。 可是很快,他们便倒飞了出去,血水在半空中挥洒,可以看到,他们的胸骨已经彻底凹陷。 “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你们为什么就始终不明白。” 安倍瀚海面色如水,流溢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冷漠,重新转身,打算朝安倍璇玑走去,可是一道身影在丛林间闪掠,骤然降临,将两名上忍的尸体给接了下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安倍国师,得饶人处且饶人呐。” 952天下棋局,众生皆可为子 安倍瀚海回头,看着突然现身的老者,眼中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龙国人皇贺九州将两具尸体轻缓的放在地上。 “贺老先生,此次乃我甲贺流内部之事,与你应该并无太大关系吧?” 这世界很大,凡人犹如星河,可人皇却皎如日月。 或许未曾交过手,但不代表安倍瀚海不认识贺九州。 不提同样名列神榜,光说两国一衣带水的关系,以及‘源远流长’的历史渊源,双方都会对彼此国家的高层信息尽其所能的进行调查掌控。 只一眼,安倍瀚海就认出了这位龙国人皇,可是对于他出现在这,还是感到颇为意外。 不单安倍瀚海,就连安倍璇玑同样非常惊讶。 她背井离乡来到龙国,经营这座樱花阁隐姓埋名卧薪尝胆,的确和龙国高层缔结过协议。 这座东方古国展现出大国风范,并没有将她拒之门外,给她提供了落脚之所,可是双方的协议里,并没有要求龙国会为她提供安全庇护。 国家,首先得以民族利益为先。 她固然是天榜榜首,看似风光,可实际上呢? 如果她是甲贺流宗主也就罢了,可是她不过是一条被赶出故土的丧家之犬。 她于龙国而言,并无太大的利用价值。 对于这点她很清楚,所以也从没奢望过能从龙国方面得到什么帮助,想要报仇,她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可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贺九州居然主动现身。 于情于理,这种情况,龙国方面最妥善的做法,应该是视而不见,装聋作哑才对。 在龙国生活这么久,她自然听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 贺九州或许怀有慈悲之心,但是这份慈悲绝不会落在她的身上。 安倍璇玑眼中疑虑闪烁,正巧,放下两具尸体的贺九州直起身,目光也同样朝她望来。 四目对视,贺九州神色和蔼,对她点头一笑。 继而,贺九州的目光逐渐上移,落在远道而来的倭国国师脸上。 “安倍国师此言差矣,贵宗甲贺流之事,我自然无权插手,可是安倍璇玑小姐既然生活在我龙国的土地上,我们自当履行我们应尽的职责。我国法律明确规定,凡是通过合法渠道来我国的外国人民,无论是暂居,旅游,亦或是经商......我们都有职责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 贺九州有条不紊道,完全避开安倍璇玑敏感的身份,似乎只是把她当作了一个享有龙国法律保护的外国友人。 安倍瀚海自然不会相信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 可不管贺九州或者说龙国究竟为何缘由要保下安倍璇玑,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贺老先生,安倍璇玑是甲贺流的叛徒,也是我国的叛徒,你这么做,恐怕会伤及我们两国感情。” 人站得越高,很多事情就没法随心所欲,他不惧贺九州,可是如果和贺九州动手,这件事性质就变了。 他不仅仅是甲贺流宗主,而且是倭国国师,在外,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上升到国家层面。 他如果动手,龙国指不定会以此为借口,小事化大,反馈到国内,肯定会有人乘机对他发出攻讦。 有得到自然难免会有付出,这世界是公平的,他享受了无上了的荣光,自然要牺牲掉一部分自由。 “安倍国师,口说无凭,你如果说安倍璇玑小姐是贵国的叛徒,可以,你让贵国政府向我国致函,看到说明安倍璇玑小姐是贵国叛徒的函件,不用你费力,我国自然会主动将之遣返。” 贺九州不急不缓道。 安倍瀚海有顾忌,他也有,两位人皇没有拿武力说话,反而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贵国还真是大风泱泱,让人深感敬佩啊。” 安倍瀚海眼神平静道。 贺九州淡淡一笑:“安倍国师过奖了,我国一向热情好客,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安倍瀚海没再说话。 好不容易发现安倍璇玑的踪迹,甚至她马上就要落在自己手中,可最后关头,贺九州却突然冒了出来。 功亏一篑的感觉不好受。 可是既然贺九州已经现身,他也失去了将安倍璇玑强行带走的可能性。 安倍瀚海眼神闪烁,最后缓缓吁出口气。 “师妹,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贺九州视而不见,走过去,将安倍璇玑扶了起来。 “没事吧?” 安倍璇玑脸色苍白的摇摇头,感激的看着贺九州,嗓音有些无力的道:“多谢贺老先生出手相助。” 贺九州笑道:“你要谢的可不应该是我,要不是阎帝提醒我,我恐怕也根本不会知道这事。” 安倍璇玑一怔,似乎就连那一阵阵的剧痛都暂时减缓了不少。 “阎帝?” “对。” 贺九州点头,解释道:“安倍瀚海来找你之前,先去了趟东海,和阎帝有过交手,阎帝觉得他此行应该是冲着你来的,所以希望我能帮你一把。” “渭水一战,你救过他,他肯定觉得亏欠你的人情,而且,你的行踪会被安倍瀚海发觉,也应该是因为渭水一战的原因,他帮你,合情合理。” 阎帝会帮安倍璇玑,贺九州并不觉得奇怪,可是他并不欠安倍璇玑人情,龙国也没有义务帮忙。 可是得到阎帝的消息,和最高层有过交流后,他还是来了。 于国家层面而言,一个混乱的甲贺流,比起一个团结一致的甲贺流,龙国肯定更希望看到前者。 而且,安倍璇玑与安倍瀚海这对师兄妹之间的恩怨,也非常有利用价值。 这也是当初为何高层会选择收留安倍璇玑的原因。 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是本来甲贺流最名正言顺的宗主,而且是潜力无限的天榜高手。 她的存在,恐怕足以让那位倭国国师寝食难安,甚至可以说,她是倭国那位人皇的心魔。 她活着,对龙国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况且又能赚取阎帝的人情,何乐而不为。 “原来是他......” 安倍璇玑眼眸有些失神。 贺九州像是随口的道:“安倍小姐,其实,你如果想要报仇的话,不必只想着靠自己的力量,有时候,要懂得借势。” “借势?” 安倍璇玑有些许迷茫。 贺九州没再开口。 有些话,他不能直说,只能不留痕迹的进行引导。 他相信,以安倍璇玑的智慧,接下来应该可以自己想明白。 在如今的国际局势下,国与国之间,不可能轻易发动战争。 可他们龙国不动,不代表别人不行。 953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京都发生的事,李浮图还一无所知,他被苏媛强行拖着跑来买车,并且还是瞒着沈嫚妮。 不瞒着不行,要是被沈嫚妮知道,苏媛那还没捂热的两百万肯定又要被收归国有。 本来李浮图觉得重新再买辆甲壳虫就得了,可是苏媛不同意,她说总是开一样的车没意思,想开拉风一点的。 她这个年纪的姑娘,爱炫耀是很正常的事,算不上什么缺点,以前之所以开甲壳虫,那是因为在沈嫚妮面前,她压根没得选择。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她卡里有两百万,都是她可以完全自主的钱,可以随便她支配,而且,吃一堑长一智,上次那一百多万美金,她根本没怎么花就被表姐给没收,这次她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不提全部花光,她至少得买辆好车,那样即使日后又被表姐发现,把她的卡给收了,那她也不会再那么心疼。 苏校花现在已经明白一个道理,钱在卡里算不上什么,只有花出去的钱,才是她自己的钱! 这丫头拽着李浮图来到了一辆宝马店,转悠了一圈,看上了一辆宝马740,指导价一百二十多万,胃口不小。 虽然钱给了出去,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可李浮图还是忍不住委婉劝道:“丫头,你开这车,是不是有点浮夸了?” 开一百多万的车的大学生,不是没有,可也只是极少数,况且苏媛本来在学校里就是校花,备受关注,要是开着这车回东大,肯定立马成为东大的头版头条,指不定会有什么流言蜚语产生。 “怎么浮夸了?” 苏媛纳闷问道。 “你还只是学生,这车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不是你现在适合开的,你也不想到时候全校都盯着你,谈论你的背景家世吧?” “这有什么?” 苏媛漫不在意,“到时候我就说这是你送我的就好了,男朋友送女朋友礼物,不是很正常吗?” 李浮图哑口无言。 “我可以试驾一下吗?” 苏媛问向导购员。 导购员立即笑容满面点头:“当然可以。” 苏媛急不可耐,立即出去试驾了一圈,看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兴奋模样就知道感觉非常不错。 一分钱一分货,一百多万的宝马740的驾车体验,自然不是甲壳虫可以媲美的,鸟枪换炮,她怎么可能不满意。 虽然她也开过她姐的那些顶级豪车,可是表姐的和她自己的还是不能相提并论。 “浮图哥,我想买这辆车,你觉得怎么样?” 苏媛拍了拍车前盖,还是给予了某人基本的尊敬,没忘征询他的意见。 可是某人也明白,这丫头明显都已经下定了决心,问他只不过是走个过场,他即使反对恐怕也没有任何作用。 “你喜欢就好。” 见他点头,苏媛的笑容越加灿烂了一些,立即对导购员道:“签合同吧。” 不愧是超级巨星的妹妹,异常干脆豪爽。 也对,这钱反正是不劳而获得来的,就和寻常人中彩票一样,而且关键的是,她来钱的方式,可比普通人中彩票要容易的多,只要逮到机会,她就能敲上一笔,花起来自然不会有任何心疼。 李浮图没跟进去,在店外抽烟,想着自己好不容易利用自己高超的情话技巧,将昨晚的事盖了过去,可别沈嫚妮回头看到这辆车,又和自己翻脸。 苏媛这丫头,就是一柄双刃剑,虽然她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但是不可否认,自己和沈嫚妮发生矛盾,也不少次是因为她。 抽完根烟,李浮图往店内走去,可是一阵争吵声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车是我先看上的,你们凭什么让我让给你们?” 和苏媛对峙的,是一对男女,年纪不大,男的估计三十左右,女的还要年轻一些。 男的没怎么说话,很有格调,在一边站着,可是眼神却在苏媛的玲珑柔嫩的娇躯上下转动着。 和苏媛对话的是那个女人,手里挎着个香奈儿的包,妆容精致,身材也非常不错,属于那种扔在街上,能引起不小回头率的类型。 “小妹妹,我知道是你先来的,可是你却也并没有签合同付款不是吗?这样,我给你一千块,算是补偿了可以了吧?” 她貌似通情达理,从包里拿出钱包,掏出一千块现金,朝苏媛递来。 一千块? 李浮图并没有第一时间走上去,看着那几张钞票,颇有点忍俊不禁。 苏媛这丫头的确可以拿钱收买不错,他就经常这样做,并且百试不爽,但是一千块? 果不其然,苏媛当着店内不少购车顾客与工作人员的面,充分展示了什么叫视金钱如粪土,眼皮都没眨一下,伸手拍开那女子的手腕。 顿时,十张百元大钞四处纷飞。 “小妹妹?谁是你妹妹?” 苏媛脸色冰冷,像极了沈嫚妮的风范。 她虽然长着一张很容易惹人误会的童颜,但最讨厌别人说她小了,而且,对方不讲道理不顾先来后到拦着她不让她签约也就罢了,居然还拿一千块侮辱她。 这算什么? 施舍乞丐吗? 还是当她没见过钱? 虽然曾经拜倒在某人一百万美金的金钱**下,但并不代表苏媛就没有骨气,起码这个时候,她柔软的腰肢比谁挺得都直。 “要不这样,我给你一万块,你立马转身向后转,消失在我眼前可以吗?” 周围不少人都为这位精致得像个漫画人物的女孩的霸气所震。 一万块不少了,而且这女孩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彪悍了,看她对面那女人的脸色就知道,已经变得有些难看。 “小丫头,你不要不知好歹。” 那女人盯着苏媛,语气里已经透出一丝威胁之意。 虽然她明白这女孩来买车,能有驾照,年纪绝不像她脸蛋看起来这么小,但是她还是刻意这么叫。 因为这让她能够有种心理上的优越感。 “今天这车我即使不要了,也不会让你开走!”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从小到大几乎没受过什么委屈的苏媛现在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954购车风波 如果只是单纯的按照道理来讲,苏媛不仅是先来的,而且试驾过已经要去签合同,于情于理,这辆车都该是她的。 可是这世道,能说通道理的地方显然很少。 苏媛和那女人大眼瞪小眼,显然都不打算让步,这场争端的决定权明摆着落在了这家4S店手中。 开门做生意的,都不愿意碰到这档子事,可既然发都已经发生了,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这家宝马店的经理很快走了过来。 其实这事要处理的话也不难,只要车源充足一人卖一辆也就解决了,毕竟这车也不是什么全世界仅此一辆的限量版。 可关键的是,此时店内,这种车型的这种颜色,却只有一辆,后续他们得通知厂商,最快也得等大约一周后才能运过来。 人都是视觉动物,苏媛看起来年轻,比较好说话,于是这经理先是走到她的面前,告知情况,劝苏媛一周后再来提车,好言好语,态度非常客气。 要是没有刚才那女人拿出一千块钱侮辱人并且放话威胁,苏媛或许也不介意退一步,毕竟她也不是立即需要这车不可,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这不仅仅是十天半个月的时间问题,而是尊严问题。 在尊严问题上,苏媛怎么可能让步? “明明是我先来的,凭什么让我等?要等,也应该是她等才是!” 这经理无奈,只能再度朝那个女人走去。 和苏媛争车的这妞是一个时尚模特,当然,不是那种纯粹贴个模特标签只是为了提高身价的野鸡,她是正儿八经的拍过不少广告杂志,比不上明星,但是比**为生的那种嫩模要活得光鲜滋润很多。 见到经理走来,她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根本不等经理开口就说道:“今天这车我是拿定了。” 她根本不和经理接洽,转身踩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摇曳生姿的扭着小蛮腰朝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那男人走去,挽住男人的手腕,低声说着什么。 那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眼苏媛,然后走了过来。 “美女,你看这样如何,你暂且把这辆车先让给我们,我相信过段时间你再来买也照样能够买到,不过只是耽误几天功夫而已。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等,五万块,算是赔偿你的损失了。” 那男人很是财大气粗。 逛得起宝马店的人,或许称不上多富有,但起码也在社会平均水准以上了,听到这男人一开口就是五万块,店内看车的顾客眼神都难免变了一变。 五万块真不少了,以东海的房价,在有些区域恐怕都能够买一两个平方了。 那模特似乎对男人出这么多钱有些不满,但是终究也没说什么。 那男人明显很享受这种全场瞩目的感觉,笑容和煦,一点肉疼之色都没有,仿佛钱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数字而已。 周围不少人都觉得,既然都开到这个价了,退一步也就退一步了,这可以说是白白赚了五万块,即使不愿意等,买其他车型,或者说去买其他品牌的车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是苏媛依旧不为所动。 “我说了,不论你们出多少钱,这车我都不会让给你们的。” 这份不为金钱所诱惑的坚贞品质,让周围不少看客都暗生钦佩。 “你和她多废话什么!” 那模特终于忍不住走了上来。“不用管她,我们去签合同。” 她的男人也微微皱眉,似乎也对苏媛的不识好歹有些不满,继而也没再继续多说,招了招手,将那经理叫过来说了些什么。 然后可以看到,那经理神色顿时一变,变得非常恭敬,甚至可以说是点头哈腰,朝里面抬了抬手。 “您这边请。” 他们像是直接无视了苏媛。 看到他们居然把自己当成了空气要去签合同,苏媛粉拳攥紧,冷冷的看了眼这几个人,然后扭头委屈大喊道:“浮图哥,有人欺负我!” 谁不会叫男人? 听到喊声,所有人都下意识扭头,包括经理三个人。 刚才某人在外面抽烟,没多少人知道这女孩还有同伴。 看了半天戏的某人轻咳一声,没办法再袖手旁观。 “呵,我还在奇怪呢,原来如此。” 那模特冷笑,看了眼李浮图,接着目光移到苏媛脸上,满脸阴阳怪气。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知自爱,小小年纪就如此自甘堕落。” 她自持身份,没把话说得太赤裸,但是话里话外之意,谁听不明白? 这明摆着是说苏媛被人包养。 不过看苏媛那娇小的身子以及那张粉嫩童颜,也的确有点容易惹人误会。 “内心肮脏的人,整个世界在她眼里也自然都是肮脏的,不知道你以前堕落过几次?可是眼光怎么还这么差?即使找男人也得找个强点的吧?拿几万块钱出来,就以为自己是大款了?真是笑死人了。” 苏媛不怒反笑,口齿之伶俐,让李浮图都不禁侧目,叹为观止。 不提别的,这丫头在嘴上的功夫,比她姐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你......!” 那模特顿时脸色变了,恼羞成怒,像是被揭穿了老底,再也无法顾忌形象,指着苏媛,嗓音都开始变得尖锐。 “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苏媛哪里是一个会轻易服软的人,挺直脖子,睁着一双大眼睛不闪不避和她对视。 “我就要说,还不允许别人说话了?!” “噔噔噔......” 那模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过来,气势汹汹,一张漂亮的脸蛋此刻满是阴沉,扬起手就打算给苏媛一耳光。 “啪。” 这并不是耳光声,而是手腕被扣住的声音。 李浮图抓住这模特的手腕,随即将之甩了出去。 力道不大,可那模特脚下一个趔趄,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在了地上,形象尽失。 “活该!” 苏媛皱了皱鼻子,幸灾乐祸。 “你既然敢打我?!” 那模特抬起头难以置信,继而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甚至还有人在笑,她五官逐渐扭曲。 “女人间的事,你一个男人插手,过分了。” 她的男人走上前来,神色不善。 955真正的权势 女人之间的争斗,往往最后都会衍生到男人身上。 看到那模特摔倒,围观的人都明白她的男人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见他走出来,根本不觉得意外,只是他的姿态,却难免让人觉得有点蛮横无理。 明明是你的女人先出口辱骂,并且先行打算动手,那女孩看起来那么娇小,估计还是个大学生,这摆明了是在以大欺小,她的同伴出手阻拦理所应当,什么叫过分? 难不成看着被打就不过分了? 当然,虽然在场大多数人具有正确的是非观,在心理上都站在苏媛和李浮图这边,可是如今这个冷漠的世道,事不关己,没人会自找麻烦出来仗义执言的。 李浮图也没打算以德服人。 因材施教,对症下药。 对待什么样的人,就得采取什么样的办法。 虽然苏媛有时候确实调皮捣蛋娇纵任性,但是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一点错误。 “让你的女人向她道歉。” 李浮图平淡的话语让周围的人心里都震了一震。 怎么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跋扈? “道歉?” 那男人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打了人,居然还让我们道歉?” “你眼睛难道是摆设吗?明明是她先动的手。” 苏媛理直气壮道。 那模特从地上爬了起来,神态扭曲,拉着男人的胳膊,咬牙切齿,“伯明,他们完全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一定给他们一个教训!” 那个叫伯明的男人没有说话,看了李浮图一会,见他没有任何服软的迹象,眼神逐渐暗沉下来。 这模特虽然只是他的情人,但好歹也是他的女人,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推倒,掉在地上的,是他梁伯明的脸。 他走到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见事情越闹越大,那4S店的经理是心乱如麻,周围这些顾客看戏不怕台高,可是他不行,他是这家店的负责人,事情闹大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看了看正在讲电话的梁伯明,目露犹豫,最终还是匆忙的快步朝李浮图走去。 “先生,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何必要闹得这么僵呢?梁先生在市里拆迁办任职,路子很广,我觉得这件事,你低个头稍微认个错,也就算了。” 这经理也算是一片好心,点明梁伯明的身份,想让李浮图明白形势,不要以卵击石自找麻烦。 他话说的虽然很隐晦,但是谁不明白搞拆迁工作的人都不是善茬,指不定就和江湖人士有所勾结,那些人可是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拆迁办又怎么样?就能蛮不讲理欺负人吗?” 本来今天兴高采烈的来买车,可是现在好心情全部都被毁了,苏媛脸上也写满了愤怒。 李浮图摸了摸这丫头的头发,沉默不语。 得,看来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这经理见状,也不再白费口舌,退到一边,心里非常忐忑,只希望最后不要牵扯到自己身上就好。 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这家4S店里没有一个顾客离开,龙国人看热闹的本性在这间店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砰砰砰......” 五辆黑色汽车风风火火的杀到,车门声响起,一帮猛男从车里钻出。 和那种不入流的流氓地痞不同,这些人清一色的黑西装黑皮鞋,身躯强健,一种无声的气焰从他们身上弥漫出来,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庞大的心理压力。 这他妈应该才算是真正混江湖的。 哪怕知道这些人不是冲自己来的,可是店内的工作人员以及顾客情不自禁有些心惊胆战。 梁伯明带着自己的模特情人立即迎了出去。 那模特还刻意得意而阴冷的瞥了苏媛一眼。 只见梁伯明给带头的男人递上一根烟,亲自给他点燃,两人交流了几句。 “进去把那人带出来。” 带头大哥发话道。 两个爷们立即跟着那个模特走进4S店,梁伯明在外面和那带头大哥站在一起抽着烟,轻松自如,稳如泰山。 “就是他们!” 那模特指向李浮图,眼神洋溢着怨毒与快意。 所有人都下意识远离李浮图。 “小子,跟我们走一趟。” 两个爷们立即朝李浮图走去,神色冷厉。 这人估计要倒大霉了。 经理暗暗叹息,可是还没他反应过来,却只见那两个汉子倒飞了出去,砸在了他们店的玻璃门上。 “砰!” 玻璃门瞬间爆破,玻璃渣四处飞溅,那两个汉子飞出了4S店,砸落在一地玻璃碎渣中,被划出满身伤痕,半天没有爬起来。 那模特手臂还没放下,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凝固在了那里。 巨大的爆裂声吸引了外面一帮人的目光。 看着飞出来的两个爷们,梁伯明脸色微微一变。 可那个带头大哥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人,不惊不讶,笑了笑。 “呦,还是练家子。” 他把烟扔掉,朝店内走去。 身后十几个黑衣猛男随行。 这要是配上点背景音乐,放在电视剧里,那妥妥是江湖大佬出场的派头。 “伯明......” 那模特立即跑到梁伯明身边,紧紧挽住他的胳膊,目光颤抖,显然有点被吓到了。 她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居然拥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 那可是两个七八十公斤的壮汉啊,居然被两脚给踹飞了! 不仅仅这女模特,店里所有的人几乎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被李浮图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所震慑。 不过当看到十几个猛男重新走了进来,他们还是觉得那个年轻人和那个精致如**画人物的女孩今天在劫难逃,毕竟双拳难敌四腿。 可是接下来的场面,却让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那个带头大哥看到李浮图后,脚步一顿,像是愣住了一般,然后居然还莫名其妙的揉了揉眼,继而脸色巨变。 “小子,别以为会点功夫就了不起了......” 一名大汉伸手入腰,按住枪柄,阴沉的朝李浮图走去。 可是还未走出几步,却被人一脚给踹倒在地。 他回头,满脸不可思议。 “程哥......” 他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踹自己。 那个带头的程哥此时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 “砰!”的一声,他不顾众目睽睽,双膝跪在地上,深深的低下头,都快挨到地面。 “李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请您饶命。” 那模特傻了。 梁伯明也傻了。 956老大的老大 这他妈...... 什么情况? 这家宝马4S店里的人,几乎全部都愣住了。 “程哥,你这是......” 梁伯明张了张嘴,自己叫来的人,结果却跪在了自己要对付的人脚下,他内心的波澜与震撼可想而知。 **依旧跪在地上埋着头一动不动,没有理梁伯明。 他此时一枪崩了这厮的心思都有。 其实李浮图同样有些意外。 “你认识我?” “李先生,我是跟着欧阳大哥的,有幸见过您几次。” “欧阳修?” “是的李先生。” **埋着头,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语气却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此时,他手下的那些汉子也逐渐回过了神来,听到两人的对话,渐渐明白了这个年轻男人的身份。 “砰砰砰......” 十几个大汉面无血色,齐刷刷跪倒在地,让周围的4S店的工作人员以及顾客震撼得无以复加。 原来是欧阳修的手下。 李浮图恍然,视线扫过跪倒的一帮大汉,落在了梁伯明脸上。 梁伯明虽然还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但也明白自己恐怕是招惹了一个无比恐怖的大人物。 欧阳修,那可是战国四大金刚之一,掌管战国决斗场,满手血腥,杀人如麻,程哥都是跟欧阳修混的。 可是这个男人,居然很自然的直呼欧阳修的名讳。 梁伯明后背发凉,浑身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面对李浮图的目光,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同样跪倒在地上。 贴在他身边的那个女模特,再也看不到之前的嚣张,脸色惨白,像是失去了支撑力,软绵绵的跟着梁伯明跪倒。 在模特圈里能够混出名堂的人,都不傻。 跟在梁伯明身边,她也见过**几次,知道**在道上的地位并不低,而且手段也非常凶狠,上次有次喝酒,有一人喝多了和他起了冲突,他直接掏出枪逼着对方跪下,最后虽然没有闹出人命,可是还是活生生砍了人一只手。 这么一个狠人,现在居然被对方一张脸给直接吓跪下,可想而知这个年轻男人来头多么恐怖。 想到之前自己的行为,她脑子有些发晕,有种昏厥过去的冲动。 全场针落可闻,没一人敢说话。 李浮图扭头。 “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理?”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那般平淡。 听到这话,那女模特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一股窒息的绝望朝她袭来。 以己度人,要是她现在是那个女孩的话,肯定千方百计的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向我道歉。” 一道柔嫩的嗓音突然在头顶传来。 这名时尚女模特身体一僵,有些难以置信。 对方居然只是让她道歉? 苏媛皱了皱眉头,以为对方没有听到她的话,再度开口,加大了一点音调。 “向我道歉。” 梁伯明用力撞了那女模特一把。 “对、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 那女模特忙不迭抬起头,脸上满是仓惶与恐惧。 苏媛俯视着她,心中的怒意逐渐平息。 她拉起李浮图的手。 “浮图哥,我们走吧。” 话音落地,梁伯明和那女模特心里顿时大喜,可是还没等他们彻底松口气,又听到一道声音。 “就这么放过他们?” 两人的心再度悬了起来。 “他们应该知道教训了。” 这丫头终究还是和她姐一样,心地比较软。 李浮图淡淡一笑。 “那车你还要吗?” 苏媛摇了摇头。闹出了这事,她哪还有买车的心情。 李浮图看向那个经理,“去把那车砸了。” 那经理闻言有些愣神。 继而,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这些黑衣大汉,咬了咬牙,二话不说。 “你们几个,去找东西,把这辆740给砸了。” 他对几个店员吩咐道。 经理命令自己好好卖车是经常的事,可是让自己砸车,这还真是头一回。 几个销售员彼此对视,一时间没人动。 “听到没有!” 经理的沉喝声让他们吓了一跳。 妈旳,砸就砸,反正是经理下的命令。 几个销售顾问硬着头皮找到锤子,提着来到价值一百多万的那辆740旁边,一起砸了起来。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虽然经常接触这样的豪车,但是却买不起,不知为何,砸着砸着,他们越来越起劲,锤子越举越高,力量越大越大。脸色也越来越兴奋。 一百多万的车被霹雳哐当一通乱砸,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赔偿费,你可以找他。” 李浮图指的是跪在地上的梁伯明。 “对对对,这车是我砸的,我赔,我一定赔!” 不愧是在拆迁办工作的人物,官面以及道上都要吃得开,这个梁伯明很聪明,立即把锅揽到自己身上。 这个时候谁要是敢说车不是他砸的,估计他能和人拼命。 “走吧丫头。” 李浮图牵起苏媛的手。 直到两人脚步声消失,地上都没有一个人敢站起来。 “梁先生,那位先生已经走了。” 过了两三分钟,等李浮图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经理走过来弯着腰低声提醒。 梁伯明没动,他看到**站起来后,才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程哥......” 他张了张嘴,可话才出口,只见**猛然转身,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掏出手枪,黑漆漆的枪口死死抵住了他的额头。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想害我?!” **眼神无比阴翳,呼吸粗重,似乎随时有可能开枪。 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经历这样的场景。 梁伯明眼神倏然收缩,不敢乱动丝毫。 “程、程哥,我们认识这么久,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我怎么可能害你?” 那女模特吓得脸色煞白,气都不敢出。 **表情狠厉,眼神波动不定,盯了他一会,逐渐把枪放下。 梁伯明暗自长长松了口气,继而试探性的问道。 “......程哥,那位究竟是谁啊?” “我老大的老大,你说是谁?!” 梁伯明眼神抖动,倒吸一口凉气。 **的老大是欧阳修,欧阳修的老大,还能有谁? 他僵硬的扭头,望向破裂的大门。 ......自己今天还真是捡回了一条命。 957义务与权利 “丫头,想不到你心胸挺大度的嘛。” 走在汽车城里,李浮图笑道。 苏媛哼了一声。 “那是,我从来都喜欢以德服人!” 接着,她顿了顿。 “不过浮图哥,做大哥的女人,真的感觉好好喔。” 李浮图哑然失笑,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别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别看那些江湖大哥多么威风,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横尸街头惨淡收场,不仅仅如此,很可能他的亲人朋友都会受到连累。” “所以,这人呐,还是走正道要轻松自在。” 苏媛撇了撇嘴。 “你怎么跟个老夫子一样......” 李浮图笑了笑,没再说这个话题。 “还想看看其他店吗?” “看!” 苏媛立即道:“为什么不看?” 年轻就是好,什么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似乎苏媛已经把刚才的事忘在脑后,拽着李浮图在汽车城里继续逛了起来。 宝马虽然没买成,但苏媛这钱最后还是花了出去,买了辆捷豹FTYPY,红色敞篷版。 这车不贵,也就一百五十来万,比已经被砸成破铜烂铁的那辆宝马740只不过多三十万而已。 苏媛这丫头应该称得上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了,之前还一副对那辆宝马740情有独钟的架势,现在开着这辆捷豹FTYPY,同样是满脸兴奋,笑容比阳光似乎都要绚烂。 本来苏媛是想好好的请李浮图吃顿饭的,以感激他一下午的陪伴,可是沈嫚妮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让她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浮图哥,要是我姐待会问起来,你就说这车是你非要买给我的啊,我拒绝都不行。” 回春秋华府的路上,苏媛开着车,不忘开始给自己找退路。 李浮图愕然。 “丫头,有你这样的吗?那你姐还不得把我给撕了?” “浮图哥,那钱不就是你给我的吗?我姐肯定知道我没这么多钱,所以你怎么也逃不过去的,既然这样,你何不一个人扛下来呢?” 李浮图一听,似乎也觉得有点道理。 “浮图哥,就这么说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记住你这份人情的。” 苏媛不给李浮图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拍了板。 回到春秋华府,油门的轰鸣声不可避免引起了沈嫚妮的注意。 她走出别墅,看到崭新的敞篷跑车,微微皱了皱眉。 “你的车?” 她看向李浮图。 李浮图轻咳一声。 “不是,是苏媛的。” 苏媛立即朝他看来。 李浮图接着补充道:“准确的说,是我送给苏媛的。” 苏媛在一旁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 “对,浮图哥非得送车给我,我不要都不行。他说我如果不要他的车,就是看不起他,他就不会再理我了。” 苏媛小脸皱巴巴的,一副我也很苦恼的表情。 李浮图眼皮不断抽搐。 “你跟我来。” 沈嫚妮面色平静,并没有发火,对李浮图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走进来别墅。 苏媛松了口气,旋即对李浮图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两人来到茶水间。 “媛媛要你给她买的?” 沈嫚妮淡淡问道。 “不是,是她自己买的。” 李浮图坦诚道。 “她自己买的?那车少说一百多万吧,她哪来那么多钱?” “钱是我给她的。” 面对沈嫚妮的目光,他有点尴尬的继续解释道:“昨天不是我办了件蠢事吗,我就想着让丫头去安慰安慰你,她找我要两百万,我就给她了。” 沈嫚妮沉默片刻。 她自然知道这个‘安慰’是什么意思,可昨晚苏媛那丫头,可没帮他说一句好话,相反还臭骂了他好一会。 不过她也没有出卖妹妹的打算。 “她找你要你就给她?她要天上的星星,你是不是也去给她摘下来?” “一辆车而已,东大离春秋华府那么远,没车的话,来回总有点不方便,我知道你是担心上次车祸的事,可那是特殊情况,我相信有了上次的教训,苏媛以后开车会注意的。” 虽然没有按照约定一个人扛下来,但是李浮图还是尽量在帮苏媛开脱。 “我不是担心这件事。” 李浮图不解道。 “那你担心什么?” 沈嫚妮一双美眸盯着他。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对媛媛这么好,会让她形成一种习惯?她以后每遇到一个男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拿来和你比较,结果发现任何人都比不上你对她好,你让她以后怎么喜欢别人?怎么谈恋爱?” 李浮图微微一怔,继而强笑道:“嫚妮,你是不是想多了?沈伯父对你的好,也不是任何男人可以比拟的,难道你就不会喜欢上其他男人了?” 沈嫚妮一愣,继而提高音调:“李浮图!” 这个混蛋,有这么举例子的吗? 父亲,和他与苏媛,这是一回事? 李浮图不再说话。 “算了。” 沈嫚妮呼出口气,神色逐渐平静下来。 “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李浮图有点讶异,这娘们居然还会有事找他商量? 这说明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有了显著提高啊。 沈嫚妮缓缓开口。 “......我过段时间要去趟倭国。” “倭国?” “你去倭国干什么?” 李浮图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要知道,安倍瀚海才来过东海,就是为了沈嫚妮,她跑去倭国,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行,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我知道,可是我跟索尼影视有个合作,是很早以前就谈好了的,我不能不去。” 李浮图皱着眉:“昨天晚上的事你难道忘了?你跑去倭国,就不怕自己回不来?” “我没忘。” 沈嫚妮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所以我不是和你商量吗。” 李浮图眼神一闪。 “你什么意思?” 沈嫚妮抿着红唇,一双醉人心神的眸子就那么盯着他,也不说话。 “......你想让我陪你一起去?” 李浮图像是终于明白了过来。 沈嫚妮还是不说话。 李浮图也沉默了下来,眼神闪烁不定。 倭国,他肯定要去的。 可既然沈嫚妮主动提了出来,他是不是能借此机会,好好利用一下? “嫚妮,你是把我当作你的保镖了吗?” 沉默了一会,某人缓缓开口,神色变得有些庄肃。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嫚妮犹豫了一下。 “上次你和我回家,我就说过,我们在交往,正因为这样,我才会和你说。” 不得不承认,听到这娘们主动说他们在交往,那感觉就好像大热天喝了一罐冰啤酒一样的畅快,可是某人道行很深,心里的情绪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当然,要是恋人的话,我肯定应该要保护你,这是我的义务,可是关键的是,你真的把我当男友吗?” 这次轮到沈嫚妮蹙眉了。 “你什么意思?” 某人轻咳一声,看着她那张让全国男人魂牵梦萦的容颜。 “你如果真的把我当男友的话,不能总让我履行义务,不让我享受权利吧,” 958花有清香月有阴 如今这世道,小学生都开始谈恋爱,李浮图话什么意思,沈嫚妮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再加上这厮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不断逡巡着,并且毫无一点廉耻之心,在某些敏感部位上,他的目光还会停顿片刻。 沈嫚妮脸蛋上瞬间涨红起来,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你想要享受什么权利?” 她捏紧粉拳,一瞬不瞬的盯着李浮图,声音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眼神冰冷刺骨,让人有些****。 她想看看这个趁火打劫的混蛋是不是真的能把那话说出口。 很显然,沈嫚妮还是低估了某人厚颜无耻的程度。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作为一个爷们,必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认识了这么久,对沈嫚妮的这幅冰美人形象,李浮图早已形成了抵抗力,面对那如同冰刀一样的眼神,他面不改色无动于衷,耸了耸肩,若无其事道:“那就得看你的诚意了。” 接着,他顿了顿,轻叹一声,又道:“你知道苏媛为什么总把我当成肥羊宰吗?归根结底,是因为你的原因。” “因为我?” 沈嫚妮被气笑了。你自己傻被人当冤大头,居然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李浮图,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李浮图有条不紊道:“你别不承认,就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处于一个非常不正常的状态,所以我在苏媛心里才没有一点威信可言,要是平日里你能给予我充分的尊重,苏媛会这么不把我这个姐夫当一回事?” 沈嫚妮下意识便想要反驳,可是红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有点无言以对,哪怕明知道这家伙是歪理邪说。 “是不是理屈词穷了?” 李浮图微微一笑。 “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改变。” 沈嫚妮看了他半饷,神色逐渐平静下来,甚至嘴角也缓缓浮现出一抹弧度,虽然轻微,但是呈现在她那张沉鱼落雁的容颜上,照样成为一道荡漾人心的极致风景。 “你想怎么改变?” ...... 餐桌上,苏媛捧着碗埋头吃饭,一句话都不说,老实得简直像变了个人。 她不知道表姐究竟和浮图哥谈的怎么样,因为未知所以忐忑,她现在最担心表姐突然开口让她把车给退回去。 不过沈嫚妮似乎并不打算计较那车的事情。 “小姜,这段时间家里多亏了有你照料,辛苦你了。” 姜明珠忙道:“沈小姐太客气了,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李浮图在旁边大点其头。 “确实,要是以前我来这里,想有一顿热饭吃,那简直想也不要想,嫚妮,你这口头上的感谢有什么诚意,我觉得你应该给她涨工资。” “不用不用,沈小姐给我开的工资已经够高了,而且还收留我住在这么大的别墅里,我已经很感激很满足了。” 虽然对苏媛的花销有着严格的把控,但沈嫚妮并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沉吟了片刻,开口道:“之前那一个月算是试用期,现在试用期过了,我对你也很满意,理所当然应该给你调薪,这样,月工资三万,你觉得满意吗?” “沈小姐,真的不用......” 姜明珠已经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保姆听起来似乎并不是一个多么高大上的职业,其实工资并不低,尤其像是沈嫚妮这样顶级明星家的保姆,再加上东海的物价水平摆在这里。 之前沈嫚妮给姜明珠开的薪资是两万,现在一下子提了二分之一,也算是出手阔绰了,其实最关键的是,沈嫚妮允许姜明珠住在这里,不用外出租房,这可以说是一笔极大的恩惠。 李浮图笑道:“你就不要拒绝了,这都是你应得的,你是个女孩,现在虽然年轻,但也不能一辈子给人当保姆吧?你以后总得结婚嫁人的,多攒点钱,没什么坏处,况且她这么大一个明星,你那点工资,不过九牛一毛而已,你何必和她客气。” 他这番话,可以说是感人肺腑了,哪有雇主如此关心佣人为佣人考虑这么多的? 要是一般保姆听到,恐怕都能感动得落下泪来。 哪怕姜明珠都微微有些失神。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也微笑道:“对,这是你劳动所得,应该的,你别太客气了。” “那......” 姜明珠不好再拒绝,咬了咬唇,“谢谢沈小姐。” 顿了顿,她看向李浮图,睫毛颤动:“谢谢李先生。” “姐,要不你也给我涨涨‘工资’嘛?” 苏媛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别说三万了,她每个月的零花钱,连一万都没有! 她自然不会去嫉妒姜明珠,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委屈,表姐对外人都如此大方,她可是她的妹妹! 沈嫚妮眸光移向她。 “小姜是靠她劳动所得,你呢?你还在上学,每个月给你的零花钱难道还不够?” “姐,其实我也有做慈善呢!” “做慈善?” 面对沈嫚妮疑惑目光,苏媛连连点头:“对啊,上个月,学校给偏远山区那些贫困孩子募捐,我可是捐了一千块钱!” “哈哈......” 李浮图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沈嫚妮也有点忍俊不禁。 “行,那一千快钱我补给你。” “姐......” 苏媛可不是要那一千块钱。 “媛媛,他不是给了你两百万吗,买了辆车,应该还剩一些吧?” 苏媛心里一惊,立马抿紧粉嫩的小嘴不敢再要求涨工资了。 她扭头狠狠瞪了李浮图一眼。骗子! 不过好在表姐只是提了一嘴,却也并没有要求她把钱给交出来,吃完饭,她还在数落李浮图言而无信不守承诺。 “你怎么还不走?” 她歪在沙发上,用娇嫩小巧的脚丫蹬了蹬了李浮图。 李浮图看着电视节目,不为所动。 “今晚我不走了。” “你又要在这里睡啊?我可不会再帮你说话了,看表姐不把你给赶出去!” 苏媛强调自己的作用。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施施然站起身,摇头晃脑的朝楼上走去。 “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苏媛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愣神。 959姐妹同心 “站住!” 苏媛急得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蹭蹭蹭追了上去,跑上楼梯,一把抓住李浮图的胳膊。 “你干什么去?” 李浮图停住脚步,回头,对上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理所当然道:“睡觉啊,不然还能干什么?” 苏媛紧紧盯着他,抓着他的的胳膊不肯放松。 “你刚才说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究竟什么意思?” 李浮图眨了眨眼,嘴角微微扬起,勾勒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丫头,你好歹也是东大的高材生,这句诗不会没听过吧?” 他把苏媛的手从胳膊上缓缓拉开,轻咳一声,郑重其事道。 “丫头,你以后可是要对我尊重一些知道吗?否则你姐肯定饶不了你。” 什么叫狐假虎威。 估计这就是了。 “这不可能!” 苏媛大声道,听出了李浮图的言外之意,她满脸的难以置信。 “表姐、表姐肯定不会同意的!” 她虽然长相显得比较年幼,但却也是个地地道道的成年人,哪怕没谈过恋爱,但也不会对男女的事一窍不通。 男女朋友之间,发生什么事,似乎不值得奇怪,可是放在表姐身上,猝不及防毫无心理准备之下,苏媛一时间有点无法接受。 李浮图耸了耸肩,没再解释,转身继续朝楼上走去。 苏媛紧紧跟着他。 两人来到沈嫚妮的房门前。 李浮图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后,推门走进去。 沈嫚妮正在上网处理着下属发过来的一些文件。 苏媛跟在李浮图的身边,等着表姐发火把某人给轰出去,可是表姐只是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他们视而不见继续工作去了。 “人得劳逸结合,在家里,就不要再忙公事了。” 李浮图走过去轻声道。 知姐莫若妹,表姐的个性,苏媛再清楚不过,她认为下一秒表姐很可能就会露出横眉冷对要吃人的恐怖的模样,可是让她惊诧的是,表姐盯着电脑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十几秒后,甚至还真的把手提电脑给盖住了。 苏媛立即跑过去,把李浮图从表姐身边推开。 “姐,他对你居心不轨,你快点把他赶出去......” 她压低声音焦急道。 果然姐妹同心啊。 这丫头虽然平日里为了个人利益没少出卖她姐,但是她还是有底线的。 沈嫚妮看了李浮图一眼,不仅没把他轰出去,反而扭头看向苏媛轻声道:“媛媛,你先出去吧。” “姐......” 苏媛眼眶放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看到表姐眼神平静自己并不是出现幻听,苏媛退后一步。 “我不走!” 某人轻咳一声,看了眼阳台外的天色。 “现在时候还早,要不我们斗***吧。” 一对姐妹齐刷刷的看向他,都没说话, “我下去拿扑克。” 李浮图果真下楼拿了副扑克上来,他和一对如花似玉风情迥异的姐妹围坐在床上,斗了一个多小时的地主。 可以看到,随着时间的流逝,苏媛已经逐渐开始犯困,时不时打着哈欠,可是她却仍旧硬撑着。 “**!” 苏媛甩出四个A:“我只有一张牌了哦。” 这局的地主是沈嫚妮。 李浮图在她甩出的四个A上摸了摸,似乎是在检查她有没有夹牌耍赖。 之前,苏媛明明甩出的是一套七张牌的顺子,可是她却扔出了十张牌,三张废牌夹在后面打算浑水摸鱼。 可是这次苏媛并没有弄虚作假,李浮图检查过后,扔出了一对大小王。 “王炸。” 苏媛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李浮图已经接着丢出了一对六。 沈嫚妮将仅剩的两张牌扔了出去。 “对十。” 苏媛把牌一摔。 “浮图哥,你会不会打牌?!我姐是地主,你炸我干什么?!” 接着,她皱了皱眉。 “不对。明明小王是我的牌,已经被我打出去了,你哪来的王炸?!” 沈嫚妮忍俊不禁,把散落的扑克收到一起。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媛媛你该回房睡觉了。” “不要,我今天要和表姐你一起睡。” 苏媛敏锐的察觉到今晚有点不对劲,抓着床单不肯走。 沈嫚妮拉着她的胳膊下了床。 “姐,你干什么呀!你别拉我啊,我是在保护你!” 来到门口,苏媛用力挣脱。 “保护我?这是在家里,有什么需要保护的。” “姐,是浮图哥,他对你图谋不轨!我去帮你把他拉出来!” 说着苏媛又要冲进去,沈嫚妮再度把她给拉住。 “是我让他在这里睡的。” 闻言,苏媛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姐,为什么呀?!” 她急道。 “即使是交往,你也不能如此轻率啊,要知道太容易得到的东西,男人越不会珍惜,你们还没结婚,姐,你不能这么付出啊!” 沈嫚妮莞尔。 她这才发现,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总跟着自己屁股后面让自己给她买零食吃的小姑娘了。 “媛媛,这些话谁告诉你的?” “姐!” 苏媛神色急迫,拉着沈嫚妮的手。 “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们学校里就有不少女生,她们就是因为太过轻率,所以分手之后很后悔......” “媛媛,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们肯定走不到最后吗?” 苏媛有点尴尬,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姐,我的意思是......” “好了。” 沈嫚妮拍了拍她的手,说句实在话,见苏媛这个模样,她心里还是有点感动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考虑,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是你姐,难道还需要你来提醒我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吗?” “姐......” “好了,我有分寸。” 沈嫚妮将苏媛推出了门:“早点休息吧。” “砰。” 门被关上。 “姐!” 苏媛站在门口,用力拍着门,可是里面已经再无任何回应。 苏媛的手渐渐变得无力下来,靠着门,徒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苏小姐,怎么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姜明珠走了过来。 963宋洛神VS秦羽衣 宋氏与秦氏,这两家的关系,真的很难以用言语描述。 但不管怎么说,在龙国这片土地上,在北方与南方,它们两家都已经几乎站在了巅峰。 宋洛神是宋氏已经明确的继承人,只要宋经国退位,她就是宋氏当之无愧的家主。而秦羽衣是秦家家主之女,是秦家长公主,并且还是秦家终极武装凤凰的副统领。她们二人的会面,可以说是南北两个超级势力的巅峰会晤了。 宋洛神为什么会约见秦羽衣,其原因李浮图能够猜出几分。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鹿角河在龙国南部边境线外,这件惨案已经轰动全国,不仅仅只是关于宋氏一家的事,而且已经上升到国家民族尊严问题,即使两家之前有过恩怨,但在大势面前,秦家这次自然不会为难宋洛神,可是宋洛神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个结果。 她想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恢复宋氏声誉,有在南方经营数十年的秦家帮忙,她才能事半功倍。 李浮图对宋洛神的想法很赞同,如今这世道,合作才有未来,可是赞同归赞同,他却不想把自己给牵扯进去。 宋洛神和秦羽衣会面,他坐在那里,算个什么事? 但宋洛神态度很坚决,说什么都不放他走。 “你怕什么?怎么?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在某种意义上,这应该代表了宋氏与秦家几十年来的第二次会晤。 第一次是在十年前秦破城进京的时候。 双方会面的地点并没有选在宋氏的水晶宫,也没有放在燕东来的皇朝,而是定在了开放的外滩。 虽然时间还没到,但宋洛神已经挽着李浮图在浦江边散着步。 因为有李浮图在场的原因,宋寿并没有跟随,甚至都没有安排一位保镖。 要是和阎帝在一起大小姐都能受到什么伤害的话,那他们在也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不过是觉得,你和秦小姐会面,我一个外人在场,有些不太合适。” “外人?” 宋洛神扭头瞧着他,嘴角的弧度微微荡漾,似笑非笑。 “你是指你对我来说是外人,还是对秦羽衣而言是外人?” 李浮图轻咳一声,看向辽美壮阔的浦江,不说话了。 “你别装哑巴啊。” 宋洛神拽了拽他。 “上次在渭水河畔,那位秦长公主不顾个人安危,拼了命的帮你,还真是对你有情有义啊,照理说,你耽误了她这么多年的青春,她应该对你怀有怨气才是,怎么反过来那么不顾一切救你呢?” 宋洛神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眸紧紧盯着他。 “还是说,你们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宋洛神的聪慧,在两人还是少年时期李浮图就早有体会,可是现在依旧难免让他惊了一惊。 很多事,很多细节,宋洛神一直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很多她并没有说出来而已。 当然,李浮图也不会傻到去承认。 “我和秦小姐能发生什么?耽误了她这么多年,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你还这么怀疑我和她,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也是女人,你这么说,可有损别人的名节。” 宋洛神轻轻眯起眼。 “呦,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护起她来了?” “你这心眼能不能放大一点?” 李浮图满脸坦然:“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再者说,秦小姐上次在渭水河畔挺身而出,对我们都是有恩的......” “行了行了。” 宋洛神不耐的打断他的话,低声道:“人家帮你,指不定是图什么呢......” “宋小姐。”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人未到,声先至。 宋洛神抬头,顷刻之间,脸上就刮起了无懈可击的轻柔笑意。 “秦小姐。” 秦家长公主很有大家风范,单刀赴会,甚至那把秋水剑都没带,依旧是一身素朴的青衣,仿佛与这个物欲横流的浮华世界格格不入。 看到李浮图也在,她似乎有些意外,继而点头一笑。 李浮图回以微笑。温文尔雅,潇洒非凡。 “秦小姐,好久不见。” 宋洛神这个时候仍然挽着他,哪怕秦羽衣走到面前,也没有松手的意思,见这家伙对秦羽衣笑得这么开心这么灿烂,顿时不留痕迹狠狠掐了他一下。 李浮图眼皮抽搐了下。 秦羽衣或许是没有看到宋洛神的小动作,清淡的弧度一点多余的波动都没有。 “秦小姐,上次我的婚礼,因为中途出了意外,导致我都没能亲自向你道声谢,还望秦小姐不要见怪。” 宋洛神并没有****。 秦羽衣和宋洛神是两种类型的女人,她们的成长轨迹与成长方向也是截然不同,但这并不代表秦羽衣的交际手腕就比宋洛神差多少。 “宋小姐客气了,秦家与宋氏本来就是旧交,宋小姐大婚,我们秦家理当道贺,宋小姐要是因为这事耿耿于怀,那我反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宋洛神点头一笑。 “秦小姐果然大度,下次我的婚礼,我肯定会好好的敬秦小姐一杯。” 语出惊人。 闻言,秦羽衣的一双秋眸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与此同时,宋洛神终于松开了李浮图的胳膊,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她左手无名指上的那颗鸽子蛋在秦羽衣的眼前一晃而过,折射出来的璀璨光芒让秦羽衣情不自禁微微眯了眯眼。 平淡轻缓的笑容渐渐收敛,秦羽衣抬眸看了眼站在宋洛神身边的男人。 李浮图现在莫名的有些尴尬。 他周围的这两位,可以说是龙国最耀眼夺目的两个女人,而且关系和他都可以说剪不断理还乱。 如果单独面对一人还好,可两女凑到一起,他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在这种情况下,男人一般都会选择逃避。 李浮图同志也不例外。 他轻咳一声,像是没有看到秦羽衣的目光,扭头看向浦江,像是奔腾的江水在他眼里比两位绝代佳人更加有吸引力。 秦羽衣从他脸上收回目光,扫过在北方权势与美貌都无人可及的女子,最后视线落在了对方左手上那颗光芒夺目的钻戒上。 “宋小姐如果再结婚,我肯定会到场恭贺,只是希望不要像上次一样,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这话,着实有点意味深长了。 宋洛神眼神眯起,笑意逐渐消褪。 964前任 诚如秦羽衣所言,宋氏与秦家固然是旧交没错,可两家之间并不是什么好的渊源,当年秦破虏甚至还差点死在了宋氏与李家手中。 因为家族的宿怨,李浮图从没指望过两女能够握手言欢亲密无间,但是也没料到一见面就如此争锋相对。 秦羽衣看似轻柔笑语,可是说出的话未免有些诛心了,宋洛神脸上公式化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神色逐渐冰冷,眼神微微闪烁,这是要发飙的征兆。 李浮图虽然望着浦江,但是也敏锐察觉到身旁气温的变化,立即一把抓住宋洛神的手。 “秦小姐,今天早上,我听到新闻,说有两艘商船在鹿角河上被袭击,十七名船员惨死异国无一生还,你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他望着秦羽衣,一脸严肃,显然是想要转移话题,可是没等秦羽衣说话,宋洛神便开了口。 “我有些话想和秦小姐单独聊聊,你能不能去旁边呆一会?” 李浮图表情一僵,可面对宋洛神的注视,他强笑了下,还是朝一旁走去。 没走远。 虽然清楚以两女的身份,不大可能做出像泼妇一样当街上演全武行的行为,但是防患于未然总不是什么坏事。 “你什么意思?” 宋洛神终于卸下了伪装的面具,语气比浦江上吹来的江风还要凛冽,没有丝毫温度。 如果是别的方面她或许可以一笑了之或者忍耐,可秦羽衣刚才的话,可以说是一针见血,结结实实刺到了她的罩门。 秦羽衣一直目送着李浮图走到一边抽烟,不急不顾收回目光。 “宋小姐,我并没有什么恶意,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即使像宋小姐如此出色的女人,结太多次婚,也恐怕不是一件太好的事。” 宋洛神冷笑。 “怎么?看到他送我的戒指,你是不是嫉妒了?” 刚才微笑寒暄,那是出于涵养与家教,现在开诚布公后,两女都露出了面对彼此最真实的面貌。 她们二人之间,有的可不仅仅只是家仇。 “嫉妒?” 秦羽衣嘴角扬了扬,不过弧度很淡,不怎么明显。 “我为何要嫉妒你?” 她看向那枚璀璨钻戒。 “你以为他送了你戒指,就一定会娶你?” “当然,戒指只不过是个死物而已,关键的是,他已经向我求婚了,这个消息,你可是第一个知道呢秦小姐。” 宋洛神很想看到秦羽衣露出气急败坏的神色,毕竟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子不是普通女人,抛开她在南方的显赫身份,也抛开两家之间的恩怨不谈,最关键的是,对方还曾是她男人的未婚妻。 可是让她失望的是,秦羽衣依旧平静淡然。 “我想十年前,你们谈恋爱的时候,也没少过山盟海誓,可是结果呢?” 宋洛神瞳孔猛然收缩,变得锋锐刺骨。 “十年前是十年前,这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人从我手中抢走他,谁也不能。” 秦羽衣不闪不避和她对视,对视了一会后,淡淡一笑。 “不要误会,我没有和你抢的意思,我自然希望宋小姐能够心想事成得偿所愿,可是很遗憾,抛开任何个人立场,站在最公正的角度,我并不认为你如今能够占有他,或者说,有资格占有他。” 对宋洛神越来越冷冽的目光视而不见,秦羽衣扭头,看向不远处抽烟的男人。 对方看到她望来,还友好的点头一笑。 “宋洛神,要是放在十年前,的确,谁也没有资格去和你抢,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他解除婚约吗?” 她收回目光,看向宋洛神。 宋洛神神色冰冷,沉默不语。 “我并不是因为要成全你,我这么多年的青春都被贻误,我还没这么大度。说句心里话,如果他要结婚的对象是你的话,即使是吊着,我或许也会保持这段婚约。” 宋洛神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去过地府。” 秦羽衣轻声道,语出惊人。 “在渭水一战之前。” 宋洛神眼眸猛然颤动,神情骤然凝固。 “那次我中了毒,很严重的毒,会死的那一种。” 秦羽衣娓娓道来,说起曾经经历过的生死存亡的险境,语气云淡风轻。 “他的性格你也应该明白,受人恩怨,必定会想方设法还人人情,哪怕十年前,我们秦氏只不过是做了一场公平的交易。” “听到我中毒濒死的消息,他赶到杭城,把我带到了地府。” “当世人皇,地府之主,多么显耀到不可一世,说句实在话,我曾经也幻想过,十年前那个犹如丧家之犬被赶出国的少年,这些年究竟过得如何,我再见到他时,他会是什么模样,或者说,我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他。” “看来老天爷确实还算是公平的,所有杀不死你的东西,只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可是他即使成长到足以让世人仰望,也终究不是神,同样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面对我身上的毒,他同样无能为力。” 宋洛神眼神闪烁,有些欲言又止。 秦羽衣看着她。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她笑了笑。 “是孟婆。” “因为救我,传言中****的那名女子不惜抽取了全身近一半的血液,我才得以绝处逢生。她这么做,是因为我吗?” “地府的发展史,想必不需要我来向你多此一举的介绍。上次地府最高格杀令落户京都城,是在阎帝重伤失踪的情况下,但孟婆立即就掌握了地府的最高指挥权,这种情况,是因为地府的领导权混乱?” “我想,或许是因为孟婆取得了地府上下毫无保留的信任,认为她的出发点或者说目的,都是为了阎帝,这种信任,来自于孟婆这么多年日复一日的陪伴与付出。” “是她陪着他,从落魄,一步步走向辉煌。” “我听说去年,孟婆曾经去找过你,但是却没杀你,她是不敢下手吗?” “宋洛神,我可以坦白的跟你说,我还没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我确实不懂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我认为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并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爱情,只要彼此不反感,待在一起不会觉得不自在也就足够了。” “所以,如果是你的话,我倒真的不介意和你争上一争。” 宋洛神脸色变幻不定。 秦羽衣的目光重新落在那枚戒指上。 “我想,要是十年前的话,你应该也不会刻意的炫耀什么,你也知道时过境迁了对吗?” 秦羽衣视线上移,轻浅一笑。 “说到底,你我都是前任。” 965赔偿 “秦小姐怎么走了?” 看到秦羽衣离开,李浮图才重新走了回来。 “你们这么快就谈完了?鹿角河上的案子,究竟怎么回事?秦小姐说了吗?” 宋洛神盯着秦羽衣渐行渐远的背影,没有回话。 其实刚才关于鹿角河上发生的惨案,两人几乎一字未提。 “......洛神,怎么了?” 见宋洛神一直不说话,李浮图觉得有点奇怪。 “明天我会和她一起去昆南。” 宋洛神终于开口,面无表情,随即便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我送你回酒店吧。” 固然觉得宋洛神有点不对劲,但是李浮图也很聪明,没有自找麻烦的追问,坐进车里,就打算把宋洛神送回水晶宫。 现在的宋洛神,给他的感觉就要是一座火山,而且内部已经岩浆涌动的那种,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不,我要去水族馆。” 宋洛神望着前方开口道, 李浮图一怔。 “水族馆?” 宋洛神缓缓扭头,轻声道:“怎么?难道不行吗?” “不是,当然可以。” 李浮图立即道,二话不说,直接开车。 一路上,宋洛神几乎没说话,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东海海洋公园,李浮图曾经来过一次,就是那一次,他时隔十年与宋洛神不期而遇。 再度来到这里,他发现有些地方已经被封闭,像是在整修,其实宋洛神之前也说过,她投资了这家海洋公园,欲图把这里建成世界上最大的水族馆。 虽然有些地方已经不对游客开放已经进入了扩建施工状态,但是玻璃隧道还是可以供游客观光游览的。 “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许下的承诺吗?” 走到深蓝色的玻璃隧道里,头顶脚下四面八方都是海水以及游曳的各类海洋生物,仿佛置身海底世界,让人感觉非常的梦幻与奇特,可即使如此,宋洛神的脸色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松动。 这个问题,宋洛神已经不仅一次提起过,听她再度老调重弹,李浮图难免有点头疼。 “我当然记得,可是洛神,建造世界上最大的水族馆,是我们两人当年共同的愿景,你来完成还是我来完成,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宋洛神停住脚步,转过身,一双仿佛比周围的海洋还要幽深的眸子盯着他。 李浮图被她看得有点莫名其妙。 就在他打算说话的时候,宋洛神突然开口。 “吻我。” 李浮图顿时一愣。 宋洛神皱起绝美的眉毛。 “怎么?你不愿意吗?当年......” 李浮图连忙开口,哭笑不得的道:“洛神,周围这么多人,影响不好。” 宋洛神无动于衷,一瞬不瞬的紧盯着他。 “怕什么?我一个女人都不怕。况且他们有谁认识我们?” 她接着道。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种台词,多么耳熟? 很多恋爱中的女生几乎都经常把这话挂在嘴边,可是宋洛神又怎么会是那种患得患失的女人?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李浮图觉得有点头疼,看了眼周围,他低声道:“洛神,虽然确实应该没人认得出你,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作为宋氏大小姐,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未免有损你的形象。” “当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不愿意,可是你还不是非得在那多么多人面前......” 李浮图老脸一红,连忙将宋洛神打断。 “洛神,当年少不更事,血气方刚的,难免有些冲动......”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不能让你冲动了?” 李浮图顿时无言以对。 宋洛神脸色冰冷,转身就走。 李浮图暗叹一声,将她手腕拉住,顺势将她拽到了怀里,然后低下头,对准那双如同玫瑰般娇艳的红唇就印了上去。 一记法式长吻,引起过往不少人关注。 当李浮图抬起头来,看清他怀里女人究竟是怎样一副风华绝代的倾国容颜,周围人顿时呆若木鸡,旋即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不由自主的升起,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被破坏。 面对周围游人的注目礼,李浮图多多少少有点尴尬,可是宋洛神则要镇定太多。 她从男人的怀里站起身,对四面八方惊艳的目光视而不见,似乎是对某人的表现还算满意,神色缓和了一些,主动挽住他的手,走出了海底隧道。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昆南。” 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宋洛神以一种不容置疑不容商量的语气开口道。 “我也去?” “这件案子牵连不小,而且鹿角河那里聚集都是**毒枭,你就不担心我遇到危险?” 这个帽子一扣下来,李浮图就不得不点头了,哪怕他明知道因为这件惨案,四国都已经派出了官方力量前往鹿角河,那些毒枭再胆大凶残,恐怕也不会轻易冒犯四国威严。 吃完饭后,李浮图便将宋洛神完好无损的送回水晶宫,甚至送进了房间,他才打算离开,可是却被宋洛神给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去?” “我明天再来找你。” 宋洛神道:“不用这么麻烦,你今晚就睡在这里。” 李浮图眼皮一跳。 水晶宫是宋氏的地盘,而且宋氏的保镖就守在门口,他今晚要是不出去,整个宋氏恐怕都会知道。 “有什么问题吗?” 宋洛神轻声问道。 看她这幅模样,李浮图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太多拒绝了余地了。 而且,他似乎也没理由拒绝。 宋洛神将他留下来,自然不是要和他谈人生理想,上一次是被裴诗音下了药,可今晚的宋大小姐,却仿佛比上次中药还要更加的狂野,甚至洗澡的时候,她就把某人给拖进了浴室,拖进了浴缸。 “你欠我一个儿子,你要赔给我。” 雪白豪华的浴缸周围,随着阵阵震荡,浴缸里的水不断溢出,她跨在男人身上,咬着他的肩膀,嗓音颤抖而沙哑的说道。 从浴室到床上,这一战彻夜未休。 当第二天李浮图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双腿无力,脸色发白。 宋洛神倒是容光焕发,美艳绝伦,她落落大方的掀开被子,一身冰肌玉骨在光线的照耀下,白得惊心动魄。 她慵懒的看着男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艳丽的弧度。 “......什么人皇阎帝,还不是扶墙而出?” 966过境 “秦小姐呢?” 来到机场发现秦羽衣并没有出现,李浮图不禁觉得有点奇怪。 “不是说好她和我们一起去的吗?” “你的这位前任未婚妻心胸可不怎么样,她昨天是说好跟我一起出发的,可是刚才我却收到消息,她昨天已经独自去昆南了,估计是看到了你送我的戒指,所以心里有点不舒服吧。” 宋洛神解释道。 常言道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这话果然没错,看两人的脸色便明显看得出来,宋洛神光彩照人神采奕奕,而反观李浮图,神色憔悴不堪,就像个被严刑拷打了一晚上的囚犯。 听到宋洛神这么说,他也就没再开口,上了飞机,便戴上眼罩开始补觉。 昨天晚上,他是痛并快乐着。 宋洛神师从贺九州,虽然并没有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步,但是体质比一般人还是要强了太多。更何况,在这方面,女人本来就占据着天然的优势,到最后,甚至翻身做起了主人。 昨天晚上虽然‘折磨’了男人一整夜,但是现在宋洛神也没有再打扰他。 经过五个多小时飞行,等私人飞机在昆南云城落地后,宋洛神才把李浮图叫醒。 三辆小型装甲车接的机。 “宋小姐,欢迎来到昆南,蒋部长让我来接你。” 一个龙行虎步的军人对宋洛神伸出手,脸庞坚毅,举手投足间一股铁血气质自然而然流露出来。 他穿着军装,看肩膀上抗的标志,赫然是一个师长级别的人物。 跟着他一同前来的七八名军人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荷枪实弹。 宋洛神伸手与之一握,寒暄了几句,一行人便上了车。 几辆装甲车驶出机场,跨越大半个云城,来到龙国与缅国的边境线也未曾停顿。 越过边境线后,环境就开始变得杂乱起来,往外望去,可以看到人来人往的大集市,很多缅国人临街贩卖着自家商品,这种情况,在国内很少出现,毕竟缅国没有城管这样的先进部门。 几辆装甲车一路不停,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一条辽阔的河流庞。 所有人下车。 “这就是鹿角河了。” 驻扎在昆南的第152师的指战员洪川站在河边道。 鹿角河,发源于龙国唐古拉山的东北坡,在龙国境内叫仓江,流入中南半岛后的河段称为鹿角河。 鹿角河干流全长五千公里,是亚洲最重要的跨国水系,世界第七大河流,其流域遍布龙国,挝国、缅国、象国、柬埔寨,极其蜿蜒复杂。 当然,呈现在李浮图与宋洛神一行人眼中的鹿角河,逶迤辽阔并且静美,完全让人想不到这条河上两天前爆发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血案。 “先上船吧。” 有几艘游艇已经停靠在岸边,宋洛神一行人登船后,开始朝鹿角河下流开去。 “现在我国与缅、象、挝四国已经成立联合调查组,调查组的总部,就位于处在鹿角河流域旁的挝国首都万金。” 游艇随流而下的关头,洪川开始为宋洛神介绍案情的进展情况。 宋氏不仅是这次遇难船员的雇佣方,是这次惨案的受害者与当事人,并且,哪怕他在远离政治中心的昆南任职,也同样非常清楚宋氏在国内的地位。 宋氏,从来都不仅仅只是一个单纯的商业集团。 这次鹿角河惨案能引起举国瞩目的轰动效果,而并没有被压下来,未尝不是因为那两艘商船是宋氏名下的原因。 国家需要真相。 宋氏也同样需要真相。 “四国调查组此次众志成城,通力合作,昨天已经抓捕到一个毒贩,这个毒贩的名字叫夜岩松,他经常和案发区域的一个贩毒集团往来,据他透露,这次的惨案,正是这个贩毒集团制造的。” 李浮图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喧宾夺主的人,他把自己的地位摆的很正,此次之行,他不过只是一个陪同而已,再加上昨晚元气大伤,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静静的听着,而宋洛神也没急着开口。 洪川这位昆南军界高层望着平静的鹿角河继续道:“案发区域这个最大贩毒集团的头目,名字叫岩宰,缅国人,在曾经的坤沙手下担任要职。” “坤沙?” 宋洛神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她并不怎么关心他国之事,但坤沙这个名字,她还是难以避免有所耳闻。 坤沙是著名的超级大毒枭,因贩****而闻名世界,只不过在十多年前,在缅国政府军的围剿之下,坤沙宣布投降,这位名扬世界的**角大毒枭,便从此退出了历史舞台。 “没错,岩宰就是坤沙的手下。” 洪川点了点头,接着道:“坤沙垮台之后,他便开始自立门户,收买了原先坤沙的一部分手下,开始单干,因为他跟着坤沙干过,有经验,有渠道,有人马,而且其人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所以势力很快壮大,即使还没有达到坤沙当年的地步,但在**角,也是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了。” “确定了嫌疑犯之后,我们立即对岩宰集团的人员进行了抓捕,今天凌晨抓到了岩宰贩毒集团的一名骨干。他的交代,也与我们之前抓到的那个毒贩口供不谋而合。” “据他交代,岩宰当时召集部下开会,欲图劫持龙国商船运输**,以逃过鹿角河流域的几国检查,他们将目标锁定了玉龙号与华路号两艘商船,由岩宰手下的四号人物卡罗出马。这个卡罗平时就是干的绑人杀人、抢劫**的脏活。按照岩宰的命令,劫持了两艘商船后,将事先准备的**放了上去,顺着湄公河飘下,可是谁知道,最后还是遭到了象**方的盘查,慌乱之下,卡罗命令手下将十七名船员全部射杀,以此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随后乘坐一艘小船逃跑。等象**人登船的时候,船上的十七名船员已经......全部遇难。” 洪川的话语停了下来。 他是一名军人,不是演讲家,语气并不抑扬顿挫,很冷静,可即使这样,从他的描述中,也仍然足以让人想象当时的案发现场是如何惨烈。 那十七名船员,可是手无寸铁的**,在毒贩的枪口下,他们和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可以想象,他们当时是多么恐慌与无助,或许还曾苦苦哀求,可是毒贩依旧冷血的下达了屠杀的命令。 宋洛神眼神终于流露出一抹难以遏止的愤怒。 “一群畜生!” 968关心则乱 秦羽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累了,并没有多聊,很快就回了房间。 太阳逐渐西沉,李浮图依旧站在花园内,像是在欣赏着落日。 官匪勾结,从古至今就屡见不鲜,不提岩宰,单说当初在**角不可一世的坤沙,他的崛起之路上,就少不了一些高官为他保驾护航的身影。 从秦羽衣的话,可以得知这个指挥部内有人不想看到岩宰被抓,可是究竟是因为和岩宰有利益**为了保护自己利益,还是为了保护这件鹿角河惨案的真相,那还不得而知。 “想什么呢?” 一道脚步声传来。 即使不回头,李浮图也能辨别出是宋洛神的脚步声。 “有什么新进展吗?” 他扭头问道。 宋洛神摇了摇头,站在了他的身边,叹了口气道:“没,那毒贩只是一直说自己并没有参与这件案子,全是岩宰集团的四号人物卡罗做的,再多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浮图并不奇怪,宋洛神又不是什么刑讯专家,能够榨出来的消息,作为安全部副部长的蒋匡义应该都榨出来了,他都榨不出来的,宋洛神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办法,之所以刚才不阻止宋洛神,那是因为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她想帮忙,想加快进展,也是为了能够让那十七条惨死的亡灵早日安息。 “刚才秦小姐和我说,他们凌晨抓捕你才见过的那名毒贩的时候,指挥部内部有人想开枪杀人。” 他拉着宋洛神在花园中间的石凳上坐下。 宋洛神瞬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是说,这个指挥部里面有内鬼?” 她盯着李浮图,神情似乎也并不怎么惊讶,毕竟像这样的事情,她的人生里,已经经历过太多,照顾她那么多年的营养师,不也是曹家安插在她身边的间谍? 李浮图点点头:“显而易见。” 宋洛神逐渐皱起眉。 “玉龙号与华路号两艘商船上,运输的全部都是玉石与翡翠,象**方查获的时候,只剩下五分之一都还不到,其余的全部不翼而飞,卡罗乘小船逃跑,在那种情况下,人肯定想着保命要紧,他不可能还有心思搬运那么多的玉石吧?况且时间上也来不及。” “在没有证据之前,任何妄测都没有意义。” 李浮图平静道:“我去见见蒋部长。” 宋洛神也站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 ...... 蒋匡义的办公室内。 “洛神,李先生,你们所说的事,我也考虑过,但毕竟事关重大,稍微处理不当,可能就会影响几国邦交......” 指挥部内有岩宰的人,或者说有岩宰的利益共同体,这一点,蒋匡义自然早有察觉,但是以他的身份,没有掌控绝对的证据,也只能把事压在心里,甚至不能有任何表露。 他是副部的实权大员,但是在异国他乡办案,而且还是多国联合办案,他难免也有有力使不出的感觉,甚至,这座指挥总部,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囚牢。 “蒋叔叔,你的顾虑我理解,但指挥部有岩宰的内线,这样岂不是说明如果我们有什么行动的话,立即就会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宋洛神开口道,言语一针见血。 这座指挥部内,都是各国代表,要么是军方高层,要么是警方高层,想调查他们,影响非同小可,而且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办到的事,而且在己方的立场,即使他国内部**,他们也没有任何权力插手。 所以明知道指挥部内部有内鬼,宋洛神也没想着能够把对方揪出来,不仅吃力不讨好,而且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但如果置之不理,有对方通风报信时刻监视,想要抓捕岩宰,又似乎是痴心妄想。 情况似乎陷入了两难境地。 蒋匡义看着宋洛神,沉默不语。 宋洛神指出的,就是他目前面对的困境,并且他想不到办法解决。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 “蒋部长,岩宰的驻地,你应该清楚吧?” 蒋匡义目光移向他,点了点头:“当然,岩宰的大本营,在**角的库尔山脉上,他的部队,把一座山全部占领,把守得密不透风,并且强行逼迫村民为他种植**,库尔山脉地势险峻,山况复杂,易守难攻,再加上他麾下有两千多名武装部队,想要将他剿灭,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角附近诸国除了都不愿意付出太大的伤亡代价外,并且也明白,就如同当年的坤沙一样,即使倒了,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依旧能有人继续冒出来,这也是岩宰能够一直逍遥法外的原因。” 蒋匡义对李浮图并没有任何隐瞒,并且他顿了顿,接着道:“凭借我国在万金的单独力量,不可能独自完成围剿任务。” 这是在他国的国境上,虽然师出有名,但是也不可能调动太多的军事力量过境,这是任何政府都不会允许的事情。 此次为了查鹿角河一案,蒋匡义从昆南调动了五百战士,这已经到了几国能够承受的底线。 可是凭借五百人,想要剿灭岩宰,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哪怕岩宰手底下的都是一些毒贩,在普通人眼里,这些毒贩固然凶残可怕,但是在正规军面前,恐怕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不管怎么说,毕竟人数差距摆在那里,而且岩宰在火器上投入也一直毫不吝啬。 蒋匡义内部开会讨论过单独强攻的可能性,可是下属都认为太过冒险,并且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是来剿匪的。 即使最后能够攻破岩宰的大本营,但如果见势不对,岩宰肯定会中途逃跑,现在还至少还能掌握他在哪里,可是如果他一旦跑了,再想查出他的动向,恐怕就难了。 “蒋部长,我想去库尔山看一下。” 安静听完蒋匡义的话后,李浮图开了口。 “你要去库尔山?” 蒋匡义有些意外,随即道:“什么时候?” 李浮图道:“今晚。” “不行,太危险了。” 宋洛神立即抓住李浮图的手臂。 蒋匡义本来也想劝阻,可是看着那张沉着冷静的年轻面孔,话语突然停在了喉咙间。 并且,他目光缓缓的移向一脸紧张的宋洛神,眼神颇为异样。 危险? 对于这个年轻人,世界上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地方,恐怕没有几处吧? 969库尔山 “李先生,再往前两公里左右,就到了库尔山脉了。” 一艘游艇在夜色下向前行驶着,速度不快,像是在游览鹿角河畔的风光,悄无声息。 一个平头年轻人为李浮图低声做着介绍。 宋洛神最后还是允准了李浮图的这次夜访库尔山的行动,并且李浮图没带什么人,除了一艘游艇外,蒋匡义只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向导,就是这个小朱。 小朱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角区域已经生活了三四年,对这里的环境非常了解,虽然限于**角地区的复杂政治形势,没办法一举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制毒地给捣毁,但是龙国从没有放松过对这些毒枭的戒备与监控。 小朱只不过是派遣到**角区域肩负特殊任务的人员之一。 虽然还未到岩宰的大本营,但按照地域划分,游艇已经航行在**角的地界上。 这个闻名于世的三角洲地区处于缅挝象三国的交界地带,总面积约二十万平方公里,交通闭塞、山峦叠嶂,因象国在这三国交界点竖立了一座刻有“**角”字样的牌坊,故赫赫有名的**圣地才因此得名。 这里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靠种植**为生,种植面积达100万亩以上,然后通过当地**毒枭制造成*****等**销往世界各地,这里每年可以产出近三千万吨的**,***年产将近两百万吨。 这是何等耸人听闻的数字。 甚至从这里,李浮图都看能看到那仿佛漫山遍野的**田。 “你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了?” 李浮图掏出烟,主动给小朱递了一根。 小朱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但还是拘谨的将烟接过,他貌不惊人,脸庞甚至还有些黝黑,但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注意到他的腰板始终挺得笔直。 “李先生,算上今天的话,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千三百二十二天。” 小朱把烟拿着,没敢点燃,像是下级面对上级的回话,回答得一丝不苟。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但从蒋部长当时的表现也足以让他看出一些讯息。 在这个遍地都是毒贩与亡命徒的危险地区,要是没有察言观色的眼力劲,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了。 “一千三百多天......” 李浮图默念了一声。 也就是三年了。 他拿出打火机,在对方诚惶诚恐之下帮小朱把烟给点燃。 “辛苦了。” 小朱一愣,继而咧嘴一笑,露出与他肤色反差比较明显的一口白牙。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嘛。” 李浮图莞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也点燃一根烟,望着平静辽美的鹿角河,和小朱一起吞云吐雾。 普通人在这里恐怕生活一天就会受不了,而小朱却在这里已经度过了一千多个日夜。 他隐姓埋名,与毒贩斗智斗勇,为国内传递着**流向的情报,其中的凶险性,可想而知。要是稍有闪失,视人命如草芥的毒贩肯定不会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这个年轻人很有可能这一千多个日夜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他甚至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到自己的祖国,或许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一点。 祖国需要他来,他就来了。 盛世之下,总有人为了万家灯火负重前行。 “小朱,你是哪里人?” 李浮图吸着烟问道。 “秦川人。” 小朱有问必答。 “不过我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了,但是我知道我的家人部队肯定能够帮忙照料好。蒋部长说了,等这次抓到岩宰之后,我就可以回国了。” 提起回国,他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激动与兴奋。 李浮图扭头看了他一眼。 “回国和家人团聚,这可是一件好事,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自然高兴。” 小朱笑了笑,继而他吸了口烟,“可是我走了,同样会有人来接替我啊。” 李浮图沉默了下来。 游艇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没过多久,小朱的声音响起。 “李先生,到地方了。” 游艇靠边停下,李浮图和小朱上岸。 两人面对的地方,是崎岖陡峭的山坡,山坡上覆盖着密林,在夜色下很是幽深恐怖。 “李先生,这座山,就是岩宰的大本营了,岩宰就在这座山上面,我们现在处于山的背部......” 李浮图抬头向上望了眼,视线全部被树林给遮挡。 “不是说岩宰对自己的大本营戒备得很是森严吗?怎么我们能够如此轻易的就来到了他的脚底下?” 小朱立即解释道:“李先生,岩宰的确对自己的大本营设置了重重的把守,可是那也是在山的正面,不仅二十四小时安排手下不间断的巡逻,而且他在所有能够上山的道路上,都埋设了地雷。可是因为我们所处的这个位置地势太过险峻,可以说是天险,根本无人可以从这里上山,所以他也就没有花费多余的人力资源在这里。” 岩宰豢养的部队也就两千多人,这座山可不小,想靠两千人就欲图将整座山给围住,肯定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岩宰自然会把兵力放在最有价值的位置。 他将这座山选作**时,就曾仔细的勘察过山况,还派人演练过各种登山的可能性,结果没有一个人能够从山背爬上山,所以他很放心的放弃了这一区域的防守,认为除非有人长了翅膀,才可能从山背上飞上来。 李浮图点点头。 “你留在这里,我去四周看一看。” 小朱连忙道:“李先生,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浮图淡淡一笑:“不用,最多两个小时,我就会回来。” 虽然有点担心,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见李浮图态度坚决,小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最后提醒了一声。 “李先生,你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绕得太远,要是被岩宰手下巡山的人发现,那就麻烦了。” “我明白。” 李浮图点头一笑,然后说了声:“待会见”很快就转身朝前走去,身影逐渐被林木遮挡,夜色吞没,消失在小朱的视线之中。 962鹿角河大案 某人没吃早餐就被轰了出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轰他出门的不是沈嫚妮,而是苏媛那丫头。 当然,春风得意的某同志并没有介意苏媛的无礼,走在东海顶级的富人区里,神色悠然自得,那些绿植落在他的眼里,都比以前变得苍翠了一些。 昨晚虽然并没有将沈嫚妮彻底斩于跨下,但除了最后一步外,两人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以沈嫚妮的性格,经过昨晚之后,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位在光鲜亮丽的娱乐圈里都做到傲视群芳一枝独秀的国民女神,肯定是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走出春秋华府,李浮图在街边的一家连锁餐饮店吃着早餐,突然,店内播放的一段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 “昨日下午,本国两艘商船‘玉龙号’与‘华路号’在鹿角河流域被几艘不明身份的武装快艇劫持,‘玉龙号’上八名本国船员以及‘华路号’上的本国九名船员,共计十七人,全部遇难。在遇害的船员里,最大的为五十六岁,最小的只有十八岁,其中还包括两名女性。” 鹿角河,是一条流经多个国家的河流,这条河或许很多人不知道,但如果沿着这条河流继续往下,有一块象、缅、老三国交界的地方,这个三角地区,可以说举世皆知,就是“**角”! 而“**角”在全世界正是以**闻名,曾经贩运的***,在世界都占60%—70%。 在这条河流上,货船经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周围都是武装贩毒的人,船只经过,经常受到武装歹徒的骚扰,还强行收取“过路费”,面对冷冰冰的枪械,许多船员只能屈服。 电视里的新闻继续播报着。 “惨案发生后,象国警方宣称在我国货船上发现了大量的**,但我国经过调查发现,可以很肯定的证明我国的船员绝无贩毒可能,安全部,缉毒部,已经成立专案组火速赶往鹿角河,十七名国人绝不会含冤而死,无论幕后黑手是谁,我国定当彻查到底,将真凶绳之以法。” 早餐店内顿时出现了不少的骚动。 十七条人命,绝对不是一件小事,而且是死在异国他乡,并且,象国警方还乱扣黑帽子,这种情况,很容易引发国人同仇敌忾的情绪。 回大唐一品的路上,甚至出租车里都在播放着鹿角河大案的新闻。 “妈旳,我看这事就是象国老干的,居然栽赃死人贩毒,人都死了,还不是随便他们怎么说,真他妈无耻!” 出租车师傅怒骂。 “听说那两艘船上还有孕妇,这些畜生,居然连孕妇都不放过!” 群情激奋,举国瞩目。 东海国际机场,一辆豪华的专机平稳降落。 七八辆黑色汽车竟然开进了机场,停在停机坪周围,一帮黑衣大汉站在车边,气焰彪炳。 宋氏继承人宋洛神走下飞机,身后有管家宋寿陪同。 于康立即带人迎了上去。 “大小姐,秦家已经与我们已经取得联系,秦大小姐大约下午两点的飞机会抵达东海与大小姐会晤。” “知道了。” 宋洛神脸色并没有多少温度,高不可攀,冷艳逼人。 于康微微弯腰,随即对宋寿管家点了点头。 二三十名猛男簇拥在宋洛神周围,警戒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等宋洛神上车后,他们纷纷上车,将宋洛神乘坐的车护在核心,很快驶出机场。 “你怎么来了?” 是保镖敲的门,被一个电话叫来的某人看着门内那张绝世无双的容颜,依旧很是惊讶。 “进来再说吧。” 宋洛神把门拉开。 李浮图对门口的保镖和气的点头一笑,走了进去。 宋洛神把门关上,转过身,二话不说,就朝李浮图的小腿上踹了一脚。 “你这个没良心的!” 要知道,她穿得可是一双黑色的尖底高跟鞋。 “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李浮图莫名其妙。 “是你对付许氏,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差点害我闹出那么大一个笑话。” 李浮图苦笑,拍了拍裤腿。 “洛神,你不会就为了这事还专程跑来找我算账的吧?” “算账肯定要和你算,但不是现在。” 宋洛神睨了他一眼,继而腰肢扭摆,朝客厅走去。 李浮图跟了上去。 “那你来东海干什么?莫非又有什么大项目,得你亲自出马?” 宋洛神在沙发上坐下,神色逐渐缓和下来,轻叹了口气。 “我是不得不来。” 李浮图微微皱眉。 “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宋洛神插起果盘里的一块苹果朝他递来,李浮图并不觉得饿,打算拒绝,可是被宋洛神眼神一瞪,他立即拿住牙签接了过来。 “鹿角河上发生的惨案,你听说了吧?” 李浮图点了点头,把苹果放进嘴里咬了口。 “这应该是官方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宋洛神沉默了片刻。 “......那两艘货船,是我们宋氏的。” 李浮图一怔,随即眉头拧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恐怕非常麻烦了。 “作为宋氏的负责人,我的员工惨死在异国他乡,我必须将这件事调查清楚,给死去的员工,以及集团上下一个交代。” 李浮图看了她一会,缓缓道:“洛神,你老实回答我,你们宋氏,究竟有没有参与......” “李浮图,你混蛋!” 宋洛神顿时骂道,怒视着他。 “那是象国人构陷的!难道在你眼里,我宋洛神就是一个无利不图的商人,什么钱都赚吗?”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李浮图强笑道,把牙签放下。 他也觉得宋洛神应该不会如此愚蠢,宋氏已经如此庞大了,完全没必要淌毒这个浑水,在龙国什么都可以碰,唯独这个字,是禁忌。 “现在这个案子全国都在关注,如果查不清真相,对你们宋氏的名誉恐怕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所以我才不得不来。” 宋洛神怒气收敛,看了他一眼。 “待会和我去见一个人。” “谁?” 宋洛神语气平淡。 “你的前任‘未婚妻’,秦羽衣。” 970潜伏 库尔山山顶上,坐落着一处山寨,寨子不大,估计也就能够容纳一百多号人的规模,房子应该都是就地取材,全部都是拿树干树枝搭建,就像是原始人社会,看上去相当的简陋落后。 这就是**角大毒枭岩宰的驻地,是岩宰贩毒集团的心脏所在。 这个寨子里,除了女人之外,驻扎的都是岩宰最忠诚最得力的手下,还有不少从周围掠夺来的孩子。 这些孩子大多在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放在国内,相当于初中生的阶段,这个时期的孩子学习能力最强,而且具备了一定的自理能力,岩宰安排人,甚至亲身上阵,从小给这些孩子进行**,培养他们的忠诚,并且训练他们怎么开枪,训练他们怎么杀人,训练他们怎么吸毒与......贩毒。 孩子,在毒贩眼里,从来都是一种上佳的**运输工具。 虽然夜色已深,但是寨子周围依旧戒备森严,哪怕从山脚到山顶都设置了重重关卡,可是岩宰仍然谨慎到极致,在寨子里也没有放松警惕,十几个悍匪挎着各类枪械,在寨内四处巡视着,几乎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恐怕一只苍蝇在这种情况下都很难不被发现的飞进去。 寨外的一棵大树上,一双眼睛通过树叶的间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目测来看,岩宰手下的武装力量绝大多数都被投放在库尔山的四处,所以导致这个寨子里的兵力并不多。 但是不可否认,毒枭就是毒枭,确实有钱,并且凶悍,这些巡逻的毒贩手里有的提着轻型机关枪,有的挎着Ak,火力非常惊人。 李浮图犹如一个幽灵,悄无声息一动不动的潜伏在树上,视线从这些巡逻的悍匪,逐渐落在最中间的那个四四方方的木屋上。 这个木屋被四根木桩撑起,高出地面一段距离,是整个寨子内最高的建筑,按理说,那应该就是岩宰的住所。 可按理是按理,在没有看到岩宰前,李浮图也无法肯定岩宰一定在那里面。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初中生恐怕都明白。 十七名船员血染鹿角河,哪怕不看在同胞的情分上,单说看在宋洛神的份上,他也没法坐视不管。 抓住岩宰,显然是最快捕获真相的方式,解决这十几个悍匪不难,可关键的是,要是岩宰不在那个房子里,那该怎么办? 要是惊动了整个山寨,脱身容易,可岩宰肯定会受到惊吓,到时候再想有这种机会,恐怕就很难了。 地府也做过**交易,以当年国人被**的方式去祸害外国人,所以李浮图也深知这些毒贩的狡诈与谨慎,宁愿按兵不动,也不愿打草惊蛇。 李浮图曾经有过一段杀手生涯,杀手最重要的一个特质就是耐心,所以李浮图并不急躁,即使真的没有机会,退回去也没有任何损失。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距离和小朱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钟,自始至终,这些巡逻的悍匪,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的树上藏了一个人。 “砰。” 突然,山寨中间那个木屋的门被撞开,一个女人冲了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象国挝国还是哪国的女子,她脸色布满惊恐,以及痛苦,并且全身上下不着寸缕,从木屋内投射出来的灯光照耀下,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的身上满是伤痕,有用鞭子抽打的痕迹,也有被刀划的伤痕。 她跌跌撞撞的跑出木屋,血水不住地从她身上那些伤痕上流出,顺着身体曲线滑下,在地上留下一道血迹,很是触目惊心。 巡逻的那些悍匪全部被吸引了目光。 很快,一个男人也从木屋里走了出来,衣襟敞开,骂骂咧咧,他对着外面巡逻的悍匪叽里呱啦的吼了一句什么。 随即,离木屋最近的两个悍匪瞬间端起手中的家伙,毫不犹豫,对着那个赤裸的女人就是一阵疯狂扫射。 “突突突......” 静谧顷刻间被打破。 无情冰冷的子弹穿破空气,仿佛不要钱一般肆意倾泻在那个女人身上。 “噗噗噗......” 随着子弹透体的声音,一道道血雾接连绽放。 那个女人身体不断的颤抖,被射得千疮百孔,逐渐倒在了地上。 毒贩的凶残与狠辣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木屋门口那个男人对着女人的尸体又骂了句什么,随即转身重新走回了木屋,大力将门给甩上。 激烈的枪声惊动了寨子,很多人还以为是敌袭,端着家伙冲出来,甚至连那些少年都是如此,挎着与他们瘦小身体不成比例的枪支,可看到地上女人的尸体后,又解除了警惕,漠然得让人感到心寒,就像是若无其事一般,重新返回屋子继续睡觉。 李浮图在树上,几乎目睹了整个经过。 很显然,那个女人应该是一个泄欲工具,可是不堪忍受非人折磨所以做出了反抗想要逃跑,可这个寨子就犹如一个监牢,她又能逃到哪去?甚至跑出木屋没十几米远,便被无情射杀。 那个女人的尸体已经被两个悍匪给拖了起来,想必是想扔到寨子外给处理掉,李浮图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夜色掩映中,他的神情并无太大的波动。 不幸的事,世界上每时每刻几乎都在发生,他不是救世主。 不过那个女人的死,却也算帮了他一个忙。 可以确定,刚才从木屋走出来又走了进去的那个男人,正是大毒枭岩宰,李浮图来之前在蒋匡义那里看过岩宰的照片,他那一头脏辫,很有辨识度。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这事听起来固然激情澎湃荡气回肠,可是要付诸实现,却蕴含着极大的风险。 通过刚才的一幕可以看到,这个寨子,几乎连小孩都是全副武装,说固若金汤或者夸张,但要说全民皆兵绝对不算言过其实。 如果有闯入者被发现,最可能的下场就是和之前那个女人一样,被子弹射成筛子。 这个时候,一个悍匪突然朝李浮图藏身的这棵大树走了过来。 971不虚此行 直到这名悍匪走到树底下,李浮图依旧一动不动,镇定异常。 这个时候,如果这个悍匪抬起头往上看一眼,然后大吼一声,恐怕马上就会有无数颗子弹疯狂的扫射过来,可是遗憾的是,这个悍匪并没有抬头的打算。 不过也对,谁会有事没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他把Ak放下靠在树上,然后开始解裤子。 这个寨子,就连房子都是拿树枝搭建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厕所之内的设施,几乎都是在野外解决。 可就在这悍匪打算小解的时候,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树上落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他嘀咕一声,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自顾自继续打算掏大鸟,可是大鸟还没掏出来,一只手突然从后方伸出,扣住了他的脖子。 “咔嚓。” 骨骼断裂声极其微弱, 李浮图将已经咽气的悍匪给扶住,让他靠在树上,看上去,仍然像是在小解的模样。 寨子里巡逻的悍匪,基本都是三个人一个小队,一个人去小解一直没回来,自然引起了另外两人的注意。 两名悍匪寻了过来。 他们自然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同伙已经成为了一句尸体,冲着背影喊着什么。 李浮图虽然见识渊博,但也不是无所不知,这两悍匪喊的估计是缅语,他对缅语可一窍不通。 可是其实这并不重要,他藏在树后,倏然窜出,与此同时,嗖嗖的两道声音响起。 “唰。” 那两悍匪突然看到树后面窜出来一个人,下意识愣了一愣,等他们反应过来想要呼喊开枪的时候,已经晚了。 两张纤薄柔软的树叶此刻化成了最为锋锐凌厉的杀人利器,轻而易举的割裂了他们的脖子。 他们想要呼喊,想要示警,可是嘴巴张开发出的却只有瘆人的咕咕声,随着喉间血水的飚射,他们的力量与意识,也在逐渐的消褪模糊。 摘叶伤人,并不仅是只存在于武侠里的传说,只要腕力达到一定的程度,哪怕只是一张纸,也能杀人于无形。 李浮图将三人的尸体拖到树后,然后消失在了这里。 他绕到了山寨的东南面,两个悍匪正在挖坑,刚才被射杀的那个女人的尸体就放在旁边,已经不成人形,很是惊悚可怖。 但两个悍匪胆子很大,或者说杀的人太多了,早就已经麻木,他们挖坑挖得不亦乐乎,浑然没有预感到死神的降临,见坑挖得差不多深之后,打算将女人给丢进去,可是明明给别人挖的坑,最后却成为了他们自己的坟场。 将两人脖子扭断后,李浮图没有停留,要是拖延时间太长,五人的死,肯定会引起剩下负责巡逻的悍匪们的警觉。 他并没有冒险的去选择将山寨内巡逻的悍匪都给干掉,而是采取了‘空袭’的方式,像电视里描绘的那种踏月而来的采花大盗,在一座座房顶接连跃迁,速度之快,犹如鬼魅,人眼近乎无法捕捉,并且轻若无物,甚至屋里的人,听不到任何声响。 在临近岩宰住所的时候,他悄然落地,无声无息贴近一名把守在岩宰屋前的悍匪,一手握住对方的嘴巴,与此同时顺势拧断他的脖子。 他拖着这具尸体,迅速冲到岩宰屋门前,推门而入。 毒贩,警觉性都很强,听到动静,本就没有睡着的岩宰立即从床上坐起,当看到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而且地上还躺着一位手下的尸体,他顿时大惊失色,随即迅速摸向床头。 可李浮图并没有给他拿枪的机会。 只见桌上的油灯摇曳了一下,岩宰还没看清这个陌生男子怎么动作,他便不可思议的站在了自己的床前,并且扣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想你应该听得懂龙国话吧,不想和你手下一样死在这里的话,就和我走。” 岩宰现在思维有些混乱,甚至可以说相当混乱。 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自己房间的。 整座山,他布置了重重把守,就算是政府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攻破,可是直到现在,外面都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任何手下提醒他有敌人闯入。 这个男人,难不成会飞天遁地不成?! “......你......是......谁......” 因为喉咙被扣住,所以他呼吸有些困难,说话也有些艰难。 李浮图没有和他废话,一掌将他打晕,并没有急着离开。 大约六七分钟后,透过窗户的间隙,可以看到之前五人的消失终于引起了外面巡逻队的注意,他们大呼小叫,招呼着一同朝寨外走去。 趁此机会,李浮图挟带着昏迷的岩宰,推门而出,以来时的方式,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座山寨。 等岩宰的手下在山寨外发现尸体感到不对劲冲回来找岩宰的时候,发现岩宰屋内的尸体和空无一人的床,几乎都傻了。 库尔山脚下。 小朱站在游艇上,随着和李浮图约定的两个小时的时间越来越临近,他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安。 这是岩宰的地盘,周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残毒贩,他们对于目的可疑的人,下手可从来不会手软,要是李先生被发现,那可就麻烦了。 人本能就会往坏处去想,见李浮图还不回来,小朱甚至都觉得他是不是已经被岩宰的手下给抓到了。 就在小朱犹豫着是不是要立马赶回去向蒋部长报告情况的时候,突然树林中沙沙的声音响起,继而一道身影从林间走出。 小朱定睛一瞧,顿时长长松了口气,面色一喜。 “李先生,你......”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突然停住。 因为他看到李浮图手里还提着一个人。 “这是......” 因为那人头朝下,他看不清面容。 “我们今晚也算没白来。” 李浮图淡淡一笑,走到游艇边,将手里提的人扔了上去。 岩宰在游艇上滚动了一下,然后面部朝上,虽然还没有醒,但是小朱已经看清了他的面容。 他瞳孔猛然收缩,甚至不可抑止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972审讯 游艇往来时的方向迅速行驶,与来时不同的是,此时游艇马力全开,破波斩浪,将速度提到了极致。 岩宰失踪,他手下的武装部队肯定会暴动,要是不立马脱离库尔山脉,如果被逮到,那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小朱仿佛听不到巨大的马达轰鸣声,看着脚下的大毒枭,脸色恍惚,直到现在仍旧有点觉得像是在做梦。 四国联合调查组在明知道岩宰就藏在库尔山脉的情况下,依旧一筹莫展,不敢轻举妄动,可是这个男人,居然单枪匹马,一个人就**黄龙,毫发无伤将岩宰从他的大本营里抓了回来。 这种壮举,几乎比传说中在万军丛中七进七出的***还要不可思议了。 毕竟那座山上,可是驻扎着两千多名凶残的亡命之徒,并且全副武装,他一个人赤手空拳,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小朱目光从仍旧昏迷不醒的岩宰身上逐渐上衣,看向李浮图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出于下级面对上级的服从与尊敬的话,那此时他则是发自肺腑的敬佩,并且还夹杂着高山仰止的仰视。 他听过国内有种特殊部队,专门负责处理最艰巨最艰难的任务,譬如在战争时,对对方首脑人物进行****,或者插入敌后摧毁敌方作战指挥部,可是小朱依旧觉得哪怕是那些超级尖刀,恐怕都不太可能完成这种近乎奇迹般的壮举,尤其还是一个单枪匹马的情况下。 “......李先生、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嘴唇嗫嚅了半天,小朱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在山下转悠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想要下山,蒋部长给我看过岩宰照片,我觉得他外貌特征有七八分符合,所以就把他给抓了,你看一下,他是不是岩宰?” 李浮图云淡风轻的说道。 小朱缓缓的点了点头,他刚才看了那么久,也没再去确认,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躺在他脚下的,就是在**角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那位大毒枭。 “......李先生,蒋部长肯定想不到,我们能够把岩宰给带回去。” 明明知道李浮图说的不是真话,但小朱也没有再继续多问。 李浮图笑了笑,“我不打算把岩宰带回四国指挥部去。” 小朱一愣,不解其意的疑惑看着李浮图。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你在这里应该有住所吧?我们先去你的住所,然后你回指挥部,将此事告知蒋部长。” “......是。” 虽然奇怪李浮图为何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但小朱还是选择了执行。 将李浮图带到了自己的居所后,他马不停蹄,披星戴月的火速赶回四国指挥总部。 李浮图把门关上,略微打量了眼小朱的这所房子。 这房子很小,一室一厅,撑死也不过三十左右的平方,墙壁上密密麻麻贴着报纸,一颗孤零零的灯泡由天花板垂下,放射出昏黄的光泽,由此可见,这些奋斗在抗毒最前线的战士,条件何其的艰苦。 岩宰被放在客厅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本来小朱想将其绑起来,可是李浮图没让他这么做。 小朱想了想,觉得也是,李先生既然从重兵把守的库尔山都能把岩宰给抓出来,现在岩宰只有一个人,还能出什么意外。 岩宰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到现在依旧没有苏醒,李浮图走过去,半蹲下身,扭正他的头,在他脸上拍击了起来。 “啪。” “啪。” 一下、两下...... 力道不小。 岩宰的脸上很快出现了红色掌印,在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感刺激下,岩宰的眼皮终于缓缓睁开。 他的眼中出现了短暂的茫然,随即昏迷前的场景在脑海中闪烁而过,他瞬间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看着昏黄灯光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并没有慌乱,反而目露凶狠,叽里呱啦的怒吼着什么。 李浮图缓缓直起身。 “想活命的话,最好说汉语。” “你是龙国人?” 岩宰嗓音低沉,神色阴森,这次他说的倒确实是汉语,虽然算不上字正腔圆,但是起码发音还算比较准确。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吗?” 明明没有被绑,可岩宰却诡异的并没有任何想要夺路而逃的打算,能成为一个大毒枭,足以可见他绝对不傻,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摸进自己房间的,但是岩宰明白,自己肯定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干贩毒的勾当,像这样的情况,他也并不是第一次经历,在开始的惊怒过后,岩宰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你很厉害,有没有兴趣跟我干?” 他没有理会李浮图的话,相反欲图收买起李浮图。 “跟着我,我保证你能有花不完的钱,和玩不完的女人。”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仿佛鸡同鸭讲,李浮图同样没有回应岩宰的话。不疾不徐道:“两天前,鹿角河上有龙国两艘商船被劫持,船上十七名船员全部被杀,这件案子,是不是你干的?” 岩宰眼神一闪。 “......你是军人?” 李浮图不言不语,平静和他对视。 岩宰逐渐低下头,随即突然暴起,猛地起身,提起一脚便朝李浮图踹去。 他当然清楚为了鹿角河上的血案,四国已经专门成立了调查组,如果落到他们手中,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岩宰发作得毫无预兆,可李浮图反应速度极为惊人,仿佛知道岩宰会狗急跳墙般,在他起身的同时,扭身一转,避开踹来的一腿,与此同时,反手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在岩宰的脸上。 “啪!” 耳光声异常响亮。 岩宰直接被抽飞出去,砸落在地上。 作为一个大毒枭,岩宰颇有几分狠劲,不顾已经肿胀起来的半张脸,撑着地面就打算站起身,可是李浮图也似乎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提起那张椅子,劈头盖脸的就朝岩宰砸了过来。 “哐当......” 不算多么结实的木椅顿时四分五裂,还未站起的岩宰重新被砸趴在地上,神色痛苦,哇的吐出一口浓稠的血水。 “砰!” 随即,一只皮鞋大力踩在了他的头上,重若千钧,让他的头与地面猛然碰撞了一下,随即被死死压在地上。 在剧烈的痛苦与昏厥感折磨下,一道漠然的话语从头上传来。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960夫妻相第四更 听到拍门声逐渐微弱,直至消失,李浮图笑道:“你还挺狠心的。” 苏媛那丫头今天晚上,只怕会有点不太好受。 就好比弟弟见姐姐出嫁一样,这是人之常情。 可相比于苏媛,沈嫚妮本人却像个没事人,异常平静,看了眼床上的扑克,“把牌收一下,我去洗澡。” 然后,她打开大的惊人几乎占满一整面墙壁的衣柜,找出了一套睡衣,拿着走进了洗浴间。 李浮图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洗浴间的门口,情不自禁皱了皱眉。 沈嫚妮表现得实在是太冷静了,冷静的近乎不正常。 难不成她真的打算就此顺水推舟以身相许? 不可能。 李浮图觉得这娘们应该不是这种逆来顺受的性格。 自己利用她想让自己陪她去倭国出差的机会,趁火打劫提出了同床共枕的要求,沈嫚妮虽然答应了,可是以他对沈嫚妮的了解,总觉得这娘们妥协得太过轻易了一些。 李浮图把床上的***收了起来,放在床头柜上,在床边坐下,他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那娘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目光在国民女神的闺房里环视着,李浮图眼皮徒然一跳。 他立即站起身,把枕头一把掀开。 可是让他诧异的是,枕头下面空无一物,并没有剪刀或者菜刀之类的杀伤性武器。 难不成藏在别处了? 李浮图在床上翻了起来。把床单掀开检查一遍还不够,最后还趴在地上连床底都没放过。 小心驶得万年船。 谨慎点不会有任何坏处。 “你干什么呢?” 一道疑惑的嗓音响起。 让李浮图猝不及防的是,沈嫚妮居然这么快就洗完澡走了出来。 看着趴在床下面的男人,沈嫚妮很微微蹙眉,眼含不解。 “我有一块钱的硬币掉了,所以在找。” 某人强忍尴尬,连忙站起身,不假思索,张嘴就来。 沈嫚妮此刻已经换上了睡衣,棉质的,不是连体的那种,衣裤分开,虽然她表面上风轻云淡,没有什么表现,但是内心里估计还是对李浮图比较戒备,所以穿得睡衣比较保守,比较严密。 当然,她的绝顶姿色摆在这里,即使把自己包裹的很好,并没有泄露出太多风光,但是仍旧能够让人欲望涌动,热血沸腾。 “那你找到了吗?” 她似乎真的听信了某人扯淡的解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抹起了护肤品。 这种感觉,就好像真的是寻常的两口之家,丈夫在看着妻子梳妆打扮,平淡,却也无比温馨。 有时候,生活真的不需要多么的波澜壮阔壮丽多姿,能拥有像沈嫚妮这样的妻子,恐怕很多男人即使就这么平凡的度过一生也会甘之如饴吧。 这种气氛,让李浮图一时间都情不自禁有点沉迷其中,当沈嫚妮转过来,他才回神,强笑道。 “找到了,刚在你床底下找到的。” 沈嫚妮点了点头,目光从他脸上逐渐下移,落在他肩膀上。 “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的快差不多了。” 李浮图颇为感动,甚至可以说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沈嫚妮居然还记得他的伤势。 沈嫚妮轻轻颔首,从梳妆台前起身。 “时候不早了,去洗澡早点休息吧。” 沈嫚妮卧室的浴室他曾经来过一次,只不过那次和今晚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本来,他并不打算发生什么,只不过男人,或者说人都有得寸进尺的本性,见沈嫚妮如此平静,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抗拒与冷漠,李浮图的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哪怕洗澡,都没能熄灭他身体的燥热,相反,竟然还让他的血液越来越沸腾。 双肩的伤势已经开始结疤,但依旧不能沾水,他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当走出浴室的时候,发现卧室里的华美的瀑布水晶大灯已经关了,只留下了床头两个小灯。 光线昏黄,朦朦胧胧,营造出一种安宁祥和温馨的气氛。 沈嫚妮已经上床,侧卧着,背对着李浮图这边,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给李浮图留出了半边位置。 当掀开被子爬上床的那一刻,李浮图的内心,是非常复杂的。 从认识这娘们,吃尽冷眼,到现在能够同床共枕,这一路走来,何止八千里路云和月啊。 不过这场**,今晚似乎终于到了迎接胜利曙光的那一刻。 “嫚妮,你睡了吗?” 荡人心神的发香飘到鼻尖,李浮图强迫自己要冷静,在最后关头,得把持住自己,不能唐突佳人,导致功亏一篑。 沈嫚妮没有回话,依旧背对着他。 李浮图很清楚,这种情况,沈嫚妮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 可是这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他犹豫了半天,然后开始动了。 这种情况,要是自己还装什么正人君子的话,自己恐怕都瞧不起自己。 两人盖的是同一张被子,而且中间也没有什么三八线,但是李浮图的动作却很缓慢。 他得试探沈嫚妮的反应。 可是直等他的手放在了那柔软的腰肢上,沈嫚妮依旧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李浮图呼吸逐渐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他不傻。 沈嫚妮这明显是在默许他的行为啊。 他往前凑了凑,几乎快和沈嫚妮贴在一起,那只放在沈嫚妮腰上的手掌,也不再甘心,开始小心翼翼的撩起睡衣,往睡衣内探去。 从腰肋,到小腹,一寸寸,犹如攻城拔寨一般......那销魂蚀骨的美妙触感,已经让李浮图的眼睛有些发红。 当攀登到那座挺拔而宏伟的**的时候,李浮图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血液如同岩浆一般急速涌动,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撑起身,将沈嫚妮一把给扒了过来,仰对着他,他犹如饿虎扑食,凶狠的压了上去。 如狂风暴雨般的吻接连不断的落在沈嫚妮绝美的脸颊与白净的脖颈上,她的肌肤也开始逐渐发红,变得滚烫。 她双手被男人压着,摊向两边,两人的手掌握在一起,十指交叉。沈嫚妮的眼睛始终闭着,但是却有若隐若现的低吟声从她轻咬的唇齿间袅袅飘出。 这种吟唱,简直犹如最烈性的药! 李浮图像是化作了一头野兽,异常粗暴的扯下沈嫚妮的睡裤,可是没过多久,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骤然僵硬下来。 “草!” 他不可抑止的爆了下粗口。 从始至终都没有做任何反抗的沈嫚妮终于睁开眼,伸出腿,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脚给踹下了床。 李浮图摔在地上,似乎感觉不到痛,呆呆的看着沈嫚妮。 “嫚妮,你是故意的吧?” 脖颈布满吻痕的沈嫚妮坐起身,迅速提起睡裤,娇艳的脸蛋几欲滴血,流露出惊人的媚态。 “要当禽兽,起码也得计算好女人的生理期吧,你自己愚蠢,怪得了谁?” 坐在地上的李浮图忍不住捶了下地面,咬牙切齿。 “你狠!” 沈嫚妮系好内衣,瞥了他一眼,最后实在是忍不住,终于噗嗤一声,捏着被子,香肩抖动,生平第一次,笑得前俯后仰,笑得肆无忌惮。 女的坐在床上。 男的瘫坐在床下。 看上去,真有夫妻相。 973*** 如果有个外人在这里,或许根本无法想象这个被人用脚踩着头,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人,会是**角呼风唤雨的超级毒枭。 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得使用怎样的手段。 李浮图暴力铁血的**,让岩宰吃到了不小的苦头,他的头,脸,乃至全身,无一处不感到疼痛,全身骨头都仿佛散架,恨不得再度昏死过去。 “......我......说,......我......全都......交代......” 因为脸部被挤压,他的口齿有些不清,随着嘴巴的开合,有血水不断从他嘴里流出,滴到地面。 李浮图缓缓把脚挪开。 岩宰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过了好一会,才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坐在了地上。 李浮图点燃一根烟,静静的俯视着坐在地上的毒枭,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庞被烟雾缭绕,很是深沉深邃。 岩宰没有再负隅顽抗,刚才的尝试,让他明白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善与之辈,并且敌我实力差距太大,他没必要自找苦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两艘商船上的船员,并不是我的人杀的。”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水,嘶哑的说道。 “不是你?” 李浮图吸了口烟,嗓音听不到太多波澜。 “象国宣称是你手下的四号人物劫持了商船,打算借此运输**,不料被他们拦截,你的手下慌乱之下只有弃船逃跑,并且屠杀了船上的十七名船员以达到杀人灭口目的。” “政客的话,都是狗屁。” 岩宰不屑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口水里满是血迹。 “我的确让卡罗去挟持过那两艘船,但是却没有让他杀人。杀人灭口?象国本来就发现了卡罗,再杀人,除了惹怒龙国外,还有什么意义吗?” “你的意思是那十七名船员,不是你的人杀的?” “当然不是!” 岩宰立即道。 他很清楚,这个男人即使不是龙国官方的人,但想必也和龙国官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抓自己,显然就是为了鹿角河上的血案,如果自己承认下来,那肯定在劫难逃。 况且,那些船员,本来就不是他的人杀的。 他们是毒贩,的确杀人如麻,也不介意滥杀无辜,杀人对他们而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乐趣,但是他们也不会无端端给自己招惹麻烦。 惹怒那座东方大国,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是毒贩,不是****,目的只是捞钱,不会出了什么事,都会争着抢着要为其负责。 见岩宰否认,李浮图再度开口,神色平静:“事发当时,在场的只有你的人,以及象国的人,不是你的人动的手,还能有谁?” 闻言,岩宰抬起头,眼神意味深长,咧嘴一笑:“你说呢?” 李浮图吸了口烟,像是提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点忌讳都没有,很快就轻声开口道:“你的意思是,真正的**,是象国?” 岩宰没有正面回应。 “鹿角河流域,局势非常混乱,过往的商船,几乎都很难安然无恙的度过,或多或少都会被征收保护费,只不过征收的人,说是我们这些毒贩,可实际上却几乎都是周围各国的官方势力,这世道,有谁不爱钱?” 岩宰嘴角扯了扯,神色讥讽。 “我的确给卡罗下过命令,但并不是让他去挟持商船运毒,而是让他去抢劫,因为我听说,那两艘船上,运载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玉石翡翠。” “本来,卡罗都已经成功了,可是没想到象国人突然杀了出来,他们火力强大,卡罗人手不够,所以只能弃船逃跑,但是他带人下船的时候,商船上的那十几个船员,全部都是活着的。再后来,商船就被象国人接管,所以鹿角河惨案究竟如何发生的,你与其问我,不如去问象国人。” 李浮图面色如水。 “你知道挑拨两国关系是什么罪名吗?这可远远要比你贩毒大得多。” 岩宰笑了起来,不料牵扯到伤势,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李浮图静静看着他。 等气喘匀后,岩宰再度开口道:“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必要说谎吗?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像抓我一样,再去把卡罗抓过来,他也在寨子里。” 这个时候,岩宰失踪的事情肯定已经被他的手下所察觉,整座山恐怕都已经陷入了暴动,再去抓人,多半是有去无回。 李浮图蹲下身,将手里的烟头猛地杵在岩宰的右腿上。 烟头烫破裤子,与皮肤相触,伴随着瘆人的“嗤嗤”声,还有一缕缕白烟冒起。 岩宰脸色剧变,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 “不要怀有侥幸心理,老老实实的配合,你才有活路。” 直到烟头熄灭,李浮图才再度施施然站起身。 “四国指挥部里,谁在和你内外勾结,给你通风报信?” 岩宰握着腿,疼痛感一阵阵的冲击他的大脑皮层,让他的脸皮不断抖动,咬着牙,冷汗都下来了,可是却也不敢不回答李浮图的话。 “给我通风报信?” 他嘶声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手下有个毒贩昨天凌晨被抓,指挥部里面有人为了保护你,想要杀人灭口,他是谁?” “不可能,从没有人给我传递过任何消息。” 能在**角地区发展壮大,除了要够毒够狠外,还要懂得钩织利益网链,只有让更多的人和自己成为利益共同体,那自己的地位才能够稳固。 所以这十多年来,他一边靠贩毒获取巨额财富,一边也不惜花大价钱收买周边各国政界高官,进展也相当不错,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明摆着龙国要动真格,谁还敢为他保驾护航。 “......你说有人要保护我,我觉得应该是想保护他自己才是。” 能在任何一个领域爬到高处的人物,都具有超出常人的智慧,略一思忖,岩宰就想到了其中关键。 “毕竟我如果不被抓,鹿角河一案的黑锅,恐怕会永远的背到我的头上。” 974虽远必诛 岩宰的态度很明显,对惨死在鹿角河上的十七条人命,拒不认责,并且话里话外,都把矛头指向象国人。 虽然在他的陈述里,他的确像是被冤枉的,但是也不可否认,恐怕只有极为少数的罪犯在被抓的时候就会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因此,也不能排除他这是为了逃避责任,在信口雌黄混淆视听。 李浮图没有再对岩宰进行严刑拷打。 期间,岩宰还不死心的对李浮图进行利诱,许以重利让李浮图放了他,可是犹如对牛弹琴,对方一直坐在那里抽着烟,关键的是,也没想着给他扔一根。 一个多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李浮图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小朱,还有蒋匡义以及两个贴身警卫,甚至宋洛神都跟着来了。 “你真的把岩宰抓到了?” 宋洛神面带惊讶的问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他就在里面。” “李先生,感谢。” 蒋匡义的神情都破天荒的流露着兴奋之色,随即带着两个警卫走了进去。 宋洛神也跟了进去,只不过经过李浮图身边的时候,睨了他一眼。 “行啊,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力气,看来前天晚上藏拙了啊。”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他们来到这里已经到了第二天。 李浮图哭笑不得,看了眼把守在门外的小朱,然后把门给重新关上。 进到房间,看着岩宰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以及地上的血迹和破碎的椅子,宋洛神不由得又瞟了李浮图一眼。 蒋匡义倒是对这些视而不见,立即命令两个警卫员将岩宰给控制住。 “他刚才已经交代了,承认他确实派过卡罗挟持商船,不过不是为了运毒,而是想洗劫船上的玉石翡翠,在被象**方拦截后,卡罗见势不妙,立即带人逃跑,并没有屠杀船上的船员。” 李浮图将刚才审讯的结果简单陈述了一下。 “你是说我的员工不是他的人杀的?” 宋洛神问道。 “据他所说,卡罗带人离开的时候,船上的十七名船员都是活着的。” 宋洛神沉默下来,眉头逐渐皱起。 “李先生,你觉得,他所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蒋匡义开口道,并没有去问究竟是怎么把岩宰抓到的废话。 人皇的手段,不是常人、也不是可以用常理揣测的。 单枪匹马在库尔山里把岩宰抓出来,放在普通人身上自然是一件天方夜谭,可是放在这个年轻男人身上,似乎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李浮图并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给出了一个答复。 “我认为他没有撒谎,起码有九层可信度。” 蒋匡义眉头一拧。 李浮图继续道。 “洛神说过,玉龙号与华路号两艘商船上运载的都是玉石,和**不一样,玉石很重,在那种情况下,卡罗忙着逃命,哪有时间去搬运玉石,可是最后两艘商船上的玉石翡翠,只剩下了很小的一部分,其余的都不翼而飞,那些消失的玉石翡翠去哪了?” 人得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其实这个时候,最关键的不是去考虑卡罗有没有杀人动机,他们是毒贩,杀人有时候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杀人,并没有任何动机可言,所以普通的判断标准,用在这里并不合适。 但是有一点岩宰肯定撒不了谎,那就是在象**方的拦截之下,他的手下卡罗那些人,绝对没有条件去搬走那么多玉石,可偏偏那些玉石却消失了。 蒋匡义眼神闪烁不定,脸色颇为沉重。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虽然李浮图并没有把话说得太直接,但无论蒋匡义还是宋洛神都显然已经已经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蒋匡义出于身份,不能轻易开这个口,可宋洛神并没有这么多的顾忌。 “你认为是象国人下的手?” 李浮图和她眸光对上,轻轻颔首。 “我觉得这件案子的实质,是一场黑吃黑。岩宰听说玉龙与华路号两艘商船上面运载着价值连城的玉石,所以萌生了劫财的心思,可是不料到被象国人给拦住,象国人或许也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或许没有得到,不过这都并不重要,因为他们赶走卡罗,登船的时候,肯定是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玉石。” “财帛动人心。在如此巨大的财富面前,十七条人命的分量,或许就会变得无足轻重了。” “而且,他们还有充分的理由将黑锅推给被赶跑的卡罗,也许这也正是昨天凌晨抓捕队里有人想要杀那个毒贩的原因,只要岩宰安全,那真相,也就是安全的。” 李浮图的话,可以说是有些惊世骇俗了,要是流传出去,足以引起巨大的轰动,并且或许会给两国之间的关系造成不可修复的影响。 事关重大,宋洛神也没再开口。 这已经不再是只关于一个贩毒集团的问题。 此刻此时看来,象国是幕后真凶的可能性,远远要超出岩宰。 或者说,李浮图刚才的陈述,就是这件鹿角河惨案的真相! 可是有时候,真相并不都会被揭露出来。 现在岩宰已经被抓到,只要把他押解回国,在昆南进行审判,可以迅速给他定罪,他根本不会再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那样,龙国与象国,依旧是友好领邦,鹿角河惨案,也可以顺利结案。 宋洛神看向蒋匡义。 宋氏集团虽然是鹿角河一案的受害者,按理说,她有要求严惩真凶的权力,可是这种情况下,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去开口表态。 甚至作为此次专案组最高领导的蒋匡义,都无法去擅自做出决定。 “我需要向国内汇报。” 沉默半饷的蒋匡义深深吐出口气。 ...... 龙国。 京都。 曹宅。 凌晨两点多的时分,曹修戈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少爷,老爷让你去一趟他的房间。” 虽然疑惑,但曹修戈不敢怠慢,迅速起床穿衣。 “你胡伯伯刚才打来电话,他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曹家老太爷披着睡衣,想来也应该是不久前被叫醒,他已经变得有些混浊的目光看着恭敬站立的孙子,将刚刚得到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你觉得该如何处之?” 听完后,曹修戈脸色微变。 “爷爷......” 曹家老太爷缓缓道:“不用着急,想好了再说。” 曹修戈双手不由自主攥紧。 他很清楚,这个回答,很有可能会决定他的一生。 他深深吸了口气。 虽然爷爷让他好好考虑,但是他并没有犹豫太久,四五秒后,就开了口,目光坚毅。 “西汉名将陈汤在击退北匈奴后,给汉元帝的上书中,有句话,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 随着话语,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沉稳有力,字字铿锵! “宜悬头槀街蛮夷邸间,以示**。敢明犯我国者,虽远必诛!” 967人心深沉 游艇顺着鹿角河顺流而下,在挝国首都万金登陆。 宋洛神一行人弃船乘车,来到了四国联合调查组的指挥总部。 挝国并不是一个多么富有的国家,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落后贫瘠,但这座指挥总部还是相当气派,放眼望去,里面停满了了各类车辆,包括军车装甲车,门口也是戒备森严,有十几名手持自动步枪的大兵巡戒把守。 “洛神,辛苦了。” 此次鹿角河惨案龙国专案组的最高指挥官亲自出来迎接,笑容和蔼的看着宋洛神,随即目光逐渐移到李浮图脸上,主动伸出手。 “李先生。” 这个男人,李浮图见过,在京都项鼎轩。 “蒋部长。” 李浮图友好的同这位京都市局一把手兼任安全部副部长的高官握了握手。 龙国此次把这么一位重臣派了出来,可想而知对鹿角河一案的重视,也无疑是向象国挝国这些处于鹿角河流域的几个国家展现将会彻查到底的决心。 “远道而来,辛苦了,我已经通知准备好了晚餐,边吃边聊吧。” 蒋匡义没有任何架子,朝指挥部内部抬了抬手,亲自带领宋洛神一行人来到了餐厅。 李浮图看到,秦羽衣已经坐在了那里。 “秦小姐还真是雷厉风行啊。” 还没有走到桌前,宋洛神便落落大方的笑着打起招呼。 “我本来还想着能够和秦小姐结伴而行的,没想到秦小姐居然一个人就赶来了。” 宋家与秦氏之间的恩怨,蒋匡义非常清楚,如果单纯的站在个人角度来看,他作为京官,肯定更倾向于宋氏,但要是格局放大一点,秦氏对于整个国家的作用,并不弱于宋氏丝毫。 **角离龙国边境线并不算远,可是**角的**没能在国内泛滥,除了官方的高压政策外,秦家的配合与对边境毒贩的打击,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作为此次的国家在外最高代表,龙国专案组的最高指挥官,蒋义匡早已想好自己应该秉承的态度,一视同仁,不偏不倚。 他也清楚,无论是宋洛神还是秦羽衣,都不是小肚鸡肠头发长见识短的女子,这次大家都有共同的目标,应该能够暂时搁置内部矛盾。 “今天凌晨我们能够将那名岩宰贩毒集团的骨干给成功抓获,秦小姐可是帮了不小的忙。” 蒋匡义笑道:“各位都坐吧。” 宋洛神看了秦羽衣一眼,也没针尖对麦芒,拉着李浮图在餐桌边坐下。 “环境有限,菜式比较简陋,还望各位不要见怪。” 蒋匡义比较客气,其实陆续的餐桌已经快被菜摆满了。 “蒋叔叔,我们和您一样,来这里不是度假的,况且您都能吃,我们怎么会嫌弃。” 宋洛神立即说道,没有任何天之骄女的矜贵。 在座的有随着蒋匡义一起出京的**,也有昆南的高官,可他们都很清楚现在他们的身份只是陪同,没有开口抢什么风头。 蒋匡义点头一笑,看了眼将宋洛神接到此地的洪川。 “洛神,案情的基本情况,洪指导路上应该都和你说过了吧?” 宋洛神嗯了一声。 “蒋叔叔,既然岩宰是此案的最大嫌疑人,那么将他抓回来一审,这个案子是否就能够水落石出了?” “当然,只要能够把岩宰抓捕归案,此案应该就可以迅速攻破,可是关键的是,岩宰在**角经营多年,早已形成气候,麾下更是豢养着两千多名武装悍匪,在异国他乡,我们能够调动的力量有限,想将他抓获,难度不小。” 蒋匡义眉宇间透着一丝沉重。 “并且,岩宰此刻也应该收到了风声,肯定会更加小心,想要确定他的行踪,就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这是四国联合调查总部,而且周围还有不少用餐的他国**,人多口杂,在这里,有些话蒋匡义不太好明说。 虽然迫于龙国施加的压力,象国挝国缅国都表现出积极配合的态度,可是暗地里,他们心里究竟作何想法,无人可知。但是这两天以来,蒋匡义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这个联合调查部内部的阻力。 有些人,似乎并不想看到岩宰落入法网。 **问题,并不是龙国独有的问题,而是困扰世界各国的老大难问题,尤其是在这个混乱的**角。 在**所带来的巨大暴利面前,有多少人能够坚守住自己的的底线? 岩宰贩毒集团这么多年的发展,又究竟钩织了多大的一张利益网? 宋洛神并没有对愚蠢的去对蒋匡义指手画脚,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蒋叔叔,待会我能去见一下你们今天抓到的那个毒贩吗?” “当然可以。” 蒋匡义很爽快的点头,不过随即又道:“但你今天长途跋涉,应该很累了,要不先休息一晚上吧,反正那毒贩已经被收押,也跑不了。” 宋洛神抿嘴一笑。 “秦小姐昨天来今天凌晨就能参与抓捕行动,我虽然没有她这么有能耐,但也不至于矜贵到连个人犯都没有力气去见吧?” 蒋匡义轻咳一声,下意识看了眼秦羽衣。 秦羽衣倒是没有任何神色波动,像是根本没听到宋洛神的话,安安静静的吃着饭。 “那好,我待会就让人去安排。” 吃完饭,宋洛神去见那个被逮捕的毒贩,李浮图并没有跟着去。 蒋匡义给他们安排的住所算不上多么豪华,像是那种宅院,几间房子连在一起,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或许是屋前有一个面积不小的花园。 “洛神昨天要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花园里,李浮图轻声道。 秦羽衣站在他的身边。 昨天在浦江边他被宋洛神赶到一旁,不清楚两女究竟聊了什么,但从秦羽衣选择孤身前来没和他们一起,就足以见出两女之间的交谈应该并不怎么融洽。 秦羽衣扭头看了他一眼,继而清淡道:“同样的话,我也希望你帮我转达一下宋小姐。” 李浮图微微一怔,觉得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这件案子,你怎么看?” 秦羽衣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今天凌晨,在那毒贩已经无路可逃的情况下,追捕队里依旧有人开了枪。” 975亮剑 在蒋匡义的命令之下,岩宰没有进入四国指挥总部,而是走水路,连夜直接被押送回国。 “李先生,洛神,今晚辛苦了,回总部好好休息一下吧。” 将岩宰送走后,蒋匡义转身道,虽然他脸上带着弧度,但是眼中却并没有任何笑意。 李浮图和宋洛神点了点头。 一行人返回四国指挥部。 虽然蒋匡义给宋洛神与李浮图一人安排了一间房,但是宋洛神却跟着李浮图进了房间。 “你觉得、会开战吗?” 宋洛神坐在床边问道。 龙国已经数十年没有对外动武了,可如果选择将真相揭露出来,而象国又不肯认错妥协交出真凶的话,一场战争,或许无法避免。 “这个问题,我可无法回答。” 李浮图也在她身边坐下。 “象国为什么会这么做?不过两船玉石而已......” 宋洛神确实有点想不通。 虽然两船玉石的确价值不菲,可是这么做的风险,可比两船玉石的价值高多了。 “人都有侥幸心理,况且人善被人欺,就算一头老虎沉默太久了,恐怕也会被人当作一只病猫的。” 宋洛神默然。 “好了,在其位谋其政,你关心这么多干什么。” 李浮图轻笑道。 宋洛神轻叹道:“可是这件事情,是因为我们宋氏而起啊......” “这事的确是因为你们宋氏而起没错,但是别忘了,并不是你主观造成的,你们也是受害者。” 李浮图笑道:“就像是强女干案一样,难道被人强女干了,受害者还得怪自己长得太美?” 宋洛神一怔,随即笑骂道:“坏家伙,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 李浮图捏了捏她的脸。 “好了,你这两天都没好好休息,睡吧。” 这晚宋洛神并没有再离开这个房间,但却也没有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只是缩在李浮图的怀里,抱着他睡了一夜。 第二天。 库尔山的暴动,以及岩宰失踪的消息流传了出来。 蒋匡义上午召集指挥部里的四国高层开会,面色深沉,当场对象国发难,愤怒的揭露象国肮脏嘴脸以及卑劣手段,当着四国代表的面,还原鹿角河真相,责令象国迅速交出真凶,以慰十七条亡魂的在天之灵。 言辞之激烈,态度之强硬,完全一改龙国之前对外的形象。 这个国家,以前不是只会严正声明,严正警告的吗? 全场哗然。 象国代表拒不承认,反应也很是激动,拍着桌子指责蒋匡义血口喷人,纯属污蔑,双方各执一词,最后不欢而散。 与此同时,龙国昆南,被捕的毒枭岩宰被送上昆南最高法院,进行公开审判。 在无数媒体以及人民的旁观下,臭名昭著的大毒枭岩宰否认是自己制造了鹿角河一案,和对李浮图的陈述一样,将矛头直指象国。 庭审过程经过各大媒体,瞬间传播全国。 举国沸腾! 见财起意,杀人灭口,栽赃陷害......嘴脸何其龌龊? 当然,岩宰的一面之词也不可全信,可是关键的是,自从上午会议不欢而散后,象国的调查组就退出了四国指挥总部,不肯把当时登上两艘商船的人交出来进行审讯对质。 此举,无疑充分表现出象国的做贼心虚,并且展现出象国是何等的猖狂。 为了发展,对外忍让了数十年,可是今天,十几亿人民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无数请愿书从各地送往京都。 当天下午二点,在象国依旧没有任何配合迹象的情况下,米国纽约,联合国总部。 常规会议照例展开。 可是不同的是,轮到龙国驻联合国代表发言的时候,龙国代表偏离了议题,毫无预兆的对象国进行强烈谴责,痛斥象国的卑鄙行为。 并且强调象国如果一直持抗拒态度,不配合我国的调查行动,那我国将会不惜以任何形式,为鹿角河上惨死的十七名船员讨回公道。 世界诸国都有点懵。 鹿角河上的惨案,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可是没想到奉行中庸之道的龙国这一次态度居然如此强硬。 联合国的存在,旨于维护世界和平,任何战争在不经过联合国表决同意的情况下,那就是非法战争。 当然,像M国这样的超级大国,奉行霸权主义,将这一条很多时候都当成是空气。 即使联合国的总部就坐落在它的国土上,可是它发动的很多战争,几乎都没和联合国打过招呼,即使有时通知了一声,那也不会理会最终的表决结果,按照民间的话说,那就是你们表决你的,我打我的。 龙国也是联合国的五常之一,但与M国不同是,龙国一直以来都坚持维护和平共谋发展的原则,反对任何战争,兢兢业业扮演着和平大使的形象,就像是一个老好人,可是这一次,它却一反常态并且态度异常坚决,几乎很有点M国之前的架势。 象国代表自然矢口否认,高喊无辜,依旧没有半点配合的意思。 像这种全球会议,表决结果自然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龙国这一次,并没有再和象国打嘴巴仗的意思。 如果好人发了火,远远比恶人要更为可怕。 在各方还在协调磋商的情况下,龙国国内,从下午开始,昆南很多老百姓在公路上看到了无数军车,绵延不断,往边境开始集结。 一级战备的指令从京都发往全国。 战备状态共分四级,层层向上,一级最高! 一级战备,即局势极度紧张,战争征候已十分明显,全员进入临战战备动员,配齐各级干部,建立指挥机构。召回在外人员,根据上级指示进行收拢集结,按照规定的标准齐装满员,完成各项临战准备工作,在指定的位置集中待命,保持临战状态。 与此同时,管海舰队执行命令,开始开展大规模演习,覆盖范围极广,十几艘驱逐舰驶出领海,在公海上巡航,搭载长龙一号导弹,在象国的宛平湾上,都可以看到五星红旗的漂扬。 甚至一衣带水的倭国,都开始变得无比紧张。 大国亮剑! 976**** “要是这场战争如果真的开启,你应该很乐于见到吧。” 一辆军用吉普车正处于向昆南机场驶去的路上。 秦羽衣透过车窗可以看到,还有军车正在向她来时的方向集结。 岩宰被抓,鹿角河惨案的真相浮出水面,四国指挥总部成立的使命已经完成。 继象国代表离开后,龙国调查组也立即回国,只不过宋洛神和蒋匡义还停留在边界。 坐在秦羽衣身边的是李浮图,他没有选择留下来,宋洛神也没有强留他。 毕竟接下来的事,已经看似和他并无什么关系了。 “乐于见到?” 李浮图不解道。 “秦小姐这话我可不太明白。” 秦羽衣从窗外收回目光,淡淡道:“象国可是圣殿最忠实的信奉国,象国全境供奉着几千座圣庙,要是象国被遭受打击,圣殿估计也会承受不小的损失。” 秦羽衣扭头看了他一眼。 “好一手****啊。” 李浮图莞尔一笑,也偏头看了秦家长公主一眼,“秦小姐,你这么说,可就太冤枉人了,这件惨案,分明就是象国制造的,我只不过是帮忙查明了真相,并且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诱导龙国做出任何决定,对象国亮剑,这是群心所向,是大势所趋,何来****一说?”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李浮图隐约觉得秦羽衣像是白了他一眼。 “你和宋洛神这对夫妻档,倒是配合默契,她的船出事,倒是给你创造出了打击圣殿的机会,并且你还可以置身事外,什么力气都不用出。” 李浮图终于觉得有点不对。 “秦小姐,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秦羽衣好像一直在针对她,可他回想两人之前的关系,应该还称的上融洽啊。 秦羽衣扭头看向窗外,没再说话了。 李浮图疑惑的看了她一会。 他自然不是一个喜欢死缠烂打的人,见秦羽衣没有回话的意思,他也就收回目光,开始闭目养神。 这几天来他都没睡过一个好觉,昨晚宋洛神虽然很安分,没有再让他做什么赔偿,可是这么一位绝代佳人躺在他的怀里,也让他一晚上受到了不小的煎熬。 “李先生,飞机到了。” 军用吉普车依旧长驱直入,直接开进了机场,等飞机降落,开车的大兵才提醒李浮图。 李浮图睁开眼,下意识扭头朝身旁看了眼,发现秦羽衣已经不见了。 “秦小姐呢?” 大兵道:“秦小姐已经上飞机离开了。” 这也太没礼貌了吧,居然都不和他告个别。 李浮图揉搓了下脸,客气的对大兵道了声谢谢,随即推门下车。 他和秦羽衣目的地不同,乘坐的自然不是同一个航班,五个多小时,他孤身一人在东海国际机场落地。 他在机场餐厅里吃了顿晚饭,才打车回大唐一品。 去过**角那种混乱贫瘠的地方,再回到东海,更能感觉到这座城市的繁华,马路上车水马龙,出租车广播里,播放的正是关于此次龙国对象国亮剑的新闻。 其实不仅仅是出租车的广播,全国所有的新闻媒体,几乎都在关注这场时刻有可能爆发的战争。 “早就该这么强硬了,怕个卵,咱们国家这么多人,还干不过象国那帮狗娘养的,劫财不说,居然还杀人灭口,要是换作是M国或者说**子的船,象国敢这么做?” 出租车师傅显然是一个性情中人,听到广播里言及象国到现在还死不承认,顿时有些义愤填膺。 “照我说,先派舰队从海上给他轰炸几天,然后再全军登陆,估计用不到一个月,就能把象国全境占领,象国那点实力,怎么可能是我国的对手,就是一直太过软弱了,谁都想欺负,实在是可怜了鹿角河上惨死的那十七名船员,他们不是要保护**吗,那就让他们整个国家当亡国奴。” 前方亮起红灯,出租车师傅把车停下,拿出烟,给李浮图也递了一根。 李浮图也没拒绝,把烟接了过来。 出租车师傅把烟点燃。 “嘿,最好攻占象国后,顺势把倭国也给打了,如果国家需要,我随时都能回归部队。” 李浮图笑道:“师傅当过兵?” *****吐出口烟,目露回忆之色:“退伍都快十年喽,当时***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浴血沙场一会,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等到真要打仗了,却只剩下一身老骨头了。” 前方绿灯亮起,*****把车发动。 开出租车的,一般都很善谈,这司机由两国之间的紧张局势,逐渐聊到他以前的军旅生涯,忆往昔峥嵘岁月,一路上话就没停过。 李浮图也不是一个内向的人,和这*****你一言我一语中,出租车停在了大唐一品外。 *****有种碰到知己的感觉,硬是不收李浮图的钱,可是下车的时候,李浮图还是把钱从车窗扔了进去。 战争从来都不仅仅取决于高层的决策,民意也占据很关键的因素。 就如同M国,很多时候,它的领导阶层想打,可是民众却强烈反对,于是只能撤兵,但是在龙国肯定不会出现这一点。 虽然只是一名退伍的*****,但是由小见大,从这名司机身上,足以看到如今龙国民间的态度。 这个国家实在是按捺了太久了,估计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巴不得战争立马打响,让全世界看到东方巨龙的苏醒与咆哮。 要是象国继续冥顽不灵,那代价肯定是极为惨重的。 当然,李浮图自然希望象国能够咬紧牙关,骨头能够继续硬下去,秦羽衣所说的****他肯定不会承认,但是事情既然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介意看到龙国出手,打击象国的同时,也摧毁一下圣殿在象国的势力。 只是他也明白,在看到龙国如此强硬的态度后,象国能够继续坚挺的几率很小,哪怕圣殿,或许都不会坐视象国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 因为抓到岩宰而点燃了这场导火索的某人朝大唐一品里走去,可是一辆车疾驰而来,差点把他给撞上。 961草莓 虽然已经到了春夏交接时节,大晚上,气温还是有点低,李浮图坐在地上,沸腾燥热的气血逐渐在冷静冷却。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嫚妮至始至终都能如此淡定了,甚至还故作大度把苏媛推了出去,感情是亮了红灯高挂免战牌。 女人是老虎啊。 这娘们刚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自己恣意妄为,现在看来,恐怕是她刻意为之,把自己的火故意撩拨起来,然后又让自己无处发泄,此等手段,何等的蛇蝎心肠? 李浮图坐在地上,半天没有重新站起来,剧烈变幻的神色逐渐化作一抹无奈的苦笑。 现在怎么办? 沈嫚妮可不会管他怎么办,这会已经重新拉着被子躺了下去,看被子还在不断抖动的样子,这娘们蒙在被子里估计还在嘲笑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浮图猛地拍了下地板,然后重新站了起来,三两步来到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很蛮横霸道的再度将娱乐圈最美丽的女星一把搂进怀里。 沈嫚妮惊呼一声,手抵着他的肩膀,与他拉开距离。 “你干什么?!” 吐气如兰,撩人心魂,一张冰雕雪砌的脸弥漫着嫣红。 “我干什么?你把我害成这样,总不能只管生火不管灭火吧?” 某人一副**熏心的模样,很是吓人。 “你给我滚开啊!” 沈嫚妮努力蜷缩着身子,不让彼此的身体碰到,不仅仅手,甚至连脚都用上了。 两人僵持不下,被子里的温度迅速攀升。 有句话说得好,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最后确实都是要蔓延到床上的。 “我身体不方便,你究竟还是不是一个人?” 沈嫚妮大声道。 没错,她确实是刻意的,李浮图说的没错,她也明白,两人如今的关系很不正常,确实应该做出一些改变,她同样也很清楚,她是欠这个男人的,可是就这么把自己交给他,她总觉得有点不甘心,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虽然确实有点缺德,但是不可否认,她已经让这个男人吃到很大的便宜了,可是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不肯罢手。 她是一个女人,如果男人想要强来,她是没有太大反抗能力的,男人咄咄逼人的姿态让沈嫚妮想到了玩火自焚四个字,刚才还笑得无比灿烂的她逐渐开始有些慌乱,手足并用,奋力的把男人往外推,不让他接近自己。 李浮图一把将抵在自己小腹的那只玉足给抓住,还趁机抚摸着。 脚一向是女人的敏感部位,沈嫚妮感觉到一股难耐的瘙痒感从脚部往上蔓延,开始冲击心底,她挣扎着,下意识想要把脚收回来,可是李浮图牢牢的把她的脚踝给扣住。 “你是不是变态啊!” 看他不断玩弄着自己的脚,沈嫚妮羞得全身肌肤都泛起了红晕,也顾不得他身上有没有伤了,开始用力蹬了起来。 “乖。” 温柔乡英雄冢,李浮图今晚本想着同床共枕就已经满足了,可是真正的身临其境后,他才发现自己太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或者说太小看了沈嫚妮的魅力。 嗅着那能够乱人心神的幽香,看着那张娇艳欲滴的容颜,李浮图声音沙哑,松开那只温润娇嫩的玉足,再度朝沈嫚妮压了上去。 沈嫚妮确实被吓住了,以为这家伙已经被焚烧了理智,不断拍打着李浮图的,开始拼命的挣扎。 “李浮图,你干什么、你冷静一点......” 这个时候,恐怕是和太监都没办法冷静了。 “唔唔......” 她想唤回某人的理智,可是最后所有的话语都被堵住。 李浮图噙住那张不知道被多少人幻想过的娇艳红唇,像是面对什么绝世佳肴般,开始细细品尝。 这一次他的动作比之前要温柔太多。 沈嫚妮被他压在身下,开始还不断扭着身子,手也胡乱拍打着男人的肩膀后背,可是逐渐的,在男人霸道攻势下,她这座冰山终于逐渐融化,一双眼眸渐渐的闭上,双手也逐渐停止了动作,变得无力,抚上了男人的后背。 房间里变得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五分钟还是十分钟。 当李浮图抬起头的时候,沈嫚妮像是一条快要窒息的美人鱼,大口的喘着气,脸颊两侧满是桃花。 “知道错了吗?” 李浮图坐在边上,就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征服者。 “你......无耻!” 沈嫚妮抓紧衣领,从床上爬了起来,不断缩向床头,刚才的窒息感还未彻底消褪,导致呼吸依旧显得有些急促,胸口不断起伏着,很是勾人眼帘。 今晚虽然守住了最后一步,可是除了最后一步外,几乎所有的便宜都被占了个遍。 “我无耻?明明是你勾引的我。” 某人再度刷新了沈嫚妮对于人脸皮厚度的认知,她美眸圆睁,盯着恬不知耻的男人,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再继续下去,恐怕真的要犯错误了。李浮图鸣金收兵,心满意足的跳下床,走进浴室去冲凉灭火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沈嫚妮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把自己都快裹成了一个粽子。 李浮图也不敢再胡作非为,要不然受煎熬的还是自己,他把被子让给了沈嫚妮,自己找了张毯子,将床头灯关上,躺下的时候,双手枕着头轻叹了一句。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沈嫚妮担心刺激着家伙再度发狂,连声都不敢再出了。 第二天,苏媛大清早就来砸门,她脸色有点憔悴,想必昨晚肯定没睡好。 “姐!姐!” 过了一会,沈嫚妮走了出来,反手把门给关上,不知道是不是才洗漱过的原因,她明明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可看起来却格外的光彩照人。 沈嫚妮还未说话,苏媛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眼神骤然凝固,随即瞬间变得咬牙切齿,立即要推门往房里冲去。 “王八蛋,我要咬死他!” “媛媛,你干什么?!” 沈嫚妮一把将她给拉住,表情风轻云淡,像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姐,你看你的脖子,他都把你咬成什么样子了!” 苏媛满脸愤怒。 沈嫚妮一怔,双颊立即充血。 977离婚快乐 这辆鲜红色帕拉梅拉的速度很快,并且没半点减速的意思,行进的方向,也是朝大唐一品,和李浮图不谋而合,要是普通人,恐怕一场车祸难以避免。 所幸的是李浮图同志不是普通人。 明明眼见着车头都已经快撞到他的腰上,可是下一秒,他却出现在几米之外。 “嗤......” 这个时候,帕拉梅拉的车主似乎才反应过来,终于踩下了刹车。 看着停下的帕拉梅拉,李浮图不禁微微皱眉。 刚才的情景,说是谋杀,几乎都不算过分。 可是看了那辆豪华跑车一会,李浮图一没报警,二没怒气冲冲的上前理论,眉头逐渐放松,嘴角缓缓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认出了这是谁的车。 果不其然,很快,帕拉梅拉车门被推开,一只银色高跟鞋和一只丰润修长的美腿先跨了出来,然后一位***下了车,她红润的脸色一看就是喝了酒,醉眼迷离,越发显得风情万种。 “你、你......没事吧?” 她朝李浮图走来,李浮图是知道她酒量的,可是现在对方走路都有些歪歪斜斜,不禁有些好奇究竟喝了多少才能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杨小姐,我好像没得罪你吧,用得着拿车撞我吗?” 他苦笑道。 “是......你?” 杨**走到离李浮图三四步外的地方,似乎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 “不好意......思,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隔着几米的距离,李浮图都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酒气。 “有什么喜事吗,喝这么多酒。” 他叹息一声,也没有和一个醉鬼去强调酒后驾车的危险性,扶着她上了车,帮她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确实......是有天大的喜事呢。” 电梯里,杨**几乎靠在李浮图身上,酒气以及香味不断的从她身上传来。 李浮图送佛送到西,直接把她送到了二十二层。 “钥匙在哪?” “在、包里。” 杨**靠在墙壁上,包都快垮到地上。 李浮图把她的包从胳膊上取了下来,把包打开,很快发现一团纸质文件,不过他也没有多看,找出钥匙,把门打开,把杨**扶了进去,放在了沙发上。 他把包一同扔在沙发上,还很体贴的给杨**倒了一杯热水。 “喝酒可以,但喝这么多,你就不要开车了,要是刚才不是我,你很可能就会惹上人命官司知道吗?” 李浮图摇了摇头,“喝完水,早点洗澡休息吧。” 李浮图同志的确是一个好人,差点被人撞,一点责备也没有,而且还将对方安全送回家,然后就打算功成身退。 “......等......等等。” 杨**喊道。 李浮图回头,疑惑道:“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喝了点热水已经稍微有点清醒了的***,他皱了皱眉:“你不会还打算让我给你放洗澡水吧?” “你想得美!” 杨**脸色一红,当然,虽然脑海的昏沉稍微消褪了一点,但是她脸上还残留着醉酒后的酡红,所以也看不出来脸红。 她捏着水杯。 “你就不好奇,我因为什么喜事,才喝这么多吗?” “能让你这么开心,估计是不小的喜事了。” 钱财对于这娘们而言,估计很难让她情绪产生太大的波动,李浮图思忖了一会,目光逐渐落在她那平坦的小腹上。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那可真是一件大喜事,恭喜了。” 看着满脸真诚面带笑意向她道贺的男人,杨**一怔,继而额头上不可抑止的出现几道黑线,差点就一个水杯砸了过去。 “你是不是猪?!” 她‘砰’的一声,把水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力道之大,让人不禁担心名贵的大理石台面会不会破裂。 “我要是怀孕,我还会喝酒吗?!” 也对,怀孕的人怎么可能喝酒,一个不好,很有可能孩子就会变成智障。 当然,李浮图自然不知道,此时他在杨**眼里,就几乎等同于一个智障。 “那究竟是什么喜事?” 他有点尴尬的问道。 杨**盯着他看了一会,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 “你真的想知道?” 要是说心里的话,李浮图真的不太感兴趣杨**有什么喜事,但是他也明白,如果实话实话,这娘们估计真能把水杯砸过来。 于是他点了点头。 杨**对他的表现感到颇为满意,将李浮图刚才扔在旁边的包拿了过来。 “你自己看吧。” 她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纸质文件一样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这几张纸,李浮图刚才取钥匙开门的时候看到过,但是并没有拿出来看。 “这是什么?” 他走过去,毫无戒备的将几张纸拿了起来。 杨**一直幽幽的盯着他。 李浮图一无所知,可是当低头看到第一张纸的第一行字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 离婚协议书。 白纸黑字。 黑白分明。 他二话不说,当即将几张纸重新放下,轻咳一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样子。 “我想起来了,萧阿姨让我出去买瓶酱油,可是刚才出门就差点被你给撞了,萧阿姨估计等急了,我得快点去买。” 他转身就打算闪人。 “你给我站住!” 李浮图像是没有听到,脚步越加放快,可是就在他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杨**却抢先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用身子挡在了门口。 “回去。” “萧阿姨真的让我去买酱油。” 李浮图模样很急切。 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对视半饷,李浮图逐渐露出了一抹苦笑,情不自禁摸了摸鼻子。 “那协议书是你朋友的吧?” 杨**一语不发。 “真是你的?” 李浮图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离婚可不是小事,你得考虑清楚在做决定,千万别一时想不开......” “已经签字了。” 杨**静静道,眼神一直盯着他。 “啊?” 李浮图话语一顿,神色僵硬,嘴唇动了动,沉默了半饷,继而缓缓扯出一抹尴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么......离婚快乐?” 978第三者 杨**的婚姻状态一直都比较不正常,这一点,李浮图一直都很了解,可是他也从没有想过,对方有朝一日真的会走上离婚这一步。 尤其的是......杨**还专程把离婚协议书给他看。 这是几个意思? “难道你想和我说的,就是这句话吗?” 李浮图无言以对,不知为何,此刻他感到有股莫名的压力。 他想撤退,可是杨**一直挡在门口,完全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 “坐吧。” 杨**幽幽道。 “我一个人呆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真的觉得很孤单,陪我说会话行吗?” 作为朋友,这点要求自然不应该拒绝,况且对方还经历了离婚这么大的人生打击。 “什么时候的事?” 李浮图走回沙发坐下。 “就在今天下午。” 杨**语气很轻,但并不算多么伤感, “现在不是和象国闹得很僵吗,他赶赴边境的时候从东海路过,顺道便把协议给签了。” 李浮图张了张嘴。 虽然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但还是忍不住劝道:“你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就不能继续坚持一下?” 杨**看了他一会。 “你是不是觉得是我提的?” 这还用说? 李浮图没有回答。 杨**不止一次的曾经在他面前表达过对这段婚姻的不满,所以当看到那份离婚协议的时候,他下意识就觉得是杨**提出来的。 “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是我。” 杨**笑了笑,接着道:“但是实际上,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闻言,李浮图的确颇为意外。 “他提的?” 杨**点了点头,端起那杯尚且温热的水喝了一口。 “所以说,我是一个弃妇。” 李浮图默然。 杨**捧着水杯看着他,突然嫣然一笑。 “好了,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低沉,离婚的又不是你。我的前夫确实是一个好男人,即使走到这一步,也把责任揽到他的身上,他一个人抗起骂名,我现在觉得,年轻的时候,自己实在是太不懂事了,随随便便就答应了这场婚事,这不仅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他的不负责。” 杨**轻轻叹了口气,环顾这座偌大的豪宅。 “以前总觉得这场婚姻是一种束缚,可现在真离了,心里还真有点五味杂陈。” “要是后悔的话,离了还是可以复婚的。” 杨**哑然一笑,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小孩过家家啊。” 李浮图也知道自己话不切实际,杨**的个性他大抵也了解了几分,果断干脆,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都会很直白的表露出来,甚至有时候都根本不会顾忌外人以及世俗的目光,这样的女人,既然过去了,就不太可能重走回头路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沉默片刻,李浮图看着她问道。 “还能怎么办?” 杨**轻叹道:“以前怎么过以后就继续怎么过呗,反正这座房子很多时候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也是。” 李浮图赞同的点了点头。 “喂。” 杨**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能这么轻松?是不是离婚的不是你,你就觉得无所谓?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你还需要安慰吗?” 李浮图莞尔一笑。 “我认识的人里,提起面对生活态度最洒脱的,恐怕非你莫属了。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女人,就不适合结婚,有一句话歌词怎么唱来着,哦,对,我爱上了一匹野马,可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滚,你赶紧给我滚!” 杨**咬牙切齿,如果目光能杀人,此时李浮图恐怕渣都不会剩下了。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李浮图叹息着解释道:“结婚有什么好的,我就根本不想结婚,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一个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做什么事都可以随心所欲,不用再顾忌任何人的想法,多好?” 杨**看了他一会,转怒为笑。 “我看你不是不想结婚,是不知道该与谁结婚吧?我理解。红颜知己太多了嘛,不太好抉择。但是你这种情况,可和我有着本质的区别。我可不敢和你比。” “得,这天聊不下去了,再见。” 李浮图站起了身。 “等等。” 杨**站了起来。 “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和你说呢。” 李浮图扭头看向她,疑惑皱眉。 “最重要的事?” 杨**点了点头。 “你就不好奇,明明我们的婚姻很早就开始出现问题,可是为什么他现在才做出了结吗?” “为什么?” 李浮图下意识问道。 要是时光能够倒流,他肯定无论如何都会把这句话给咽下去。 “为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吗?” 杨**看着他,眼神幽幽,语气意味深长。 李浮图不假思索道:“我和你丈夫又不熟,他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难道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杨**顿了顿,就在李浮图已经逐渐觉得有点不妙的时候,她继续开口道:“我和你之间的事,已经被他知道了。” 李浮图脸色瞬间一变。 杨**这话,着实有些耐人寻味了。听起来,就像他是第三者一样。 “虽然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说。” 李浮图立即道,满脸的刚正不阿。 “我和你有什么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要是你丈夫有什么误会,我可以帮你去进行解释。” “你慌什么?” 杨**饶有意味的瞧着他,笑道:“他确实听说了我们的事,但是并没有要找你麻烦的意思,你大可以放心。他还说祝我幸福呢。” 李浮图逐渐露出苦笑。 “......你到底和你丈夫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把我心里最真实的感受说了出来。” 杨**云淡风轻道。 “有一点你至少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婚姻,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要求你对我负什么责任......” 李浮图头皮有些发麻。 这娘们,难不成把她离婚的原因归咎在他身上了? 他嘴唇动了动,打算说些什么,可杨**摆了摆手,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好了,你可以去买酱油了。” 顿了顿,杨**眼神微眯,眼角眉梢,突然流淌出一股子媚态。 “还有,离婚快乐。” 979不是丑小鸭 电梯里。 李浮图情不自禁开始回想和杨**认识以来的所有经过。 他和杨**认识也已经快大半年,可这大半年来,他始终牢记对方是有夫之妇的事实,恪守分寸,并没有和杨**发生任何越界的事情。 但。 有一点他也不得不去承认,他和杨**之间,称不上问心无愧。 两人彼此间相处的方式,有时候开的玩笑......凭心而论,的确有些超出普通朋友的范畴了。 难道杨**的离婚,自己真的应该承担一定责任? 他家和杨**的家只不过一层之隔,‘叮’的一声,电梯门很快打开,李浮图跨出电梯,走到门口,有些头疼的吁出口气,强自把杨**的事驱出脑海。 开门进屋,走过门廊,就听到电视的声音,可等来到客厅,李浮图发现电视开着,却并没有看到萧淑。 他四处看了一圈,在阳台上发现了萧淑的身影。 “萧阿姨。” 李浮图走过去,笑着打了声招呼。 可以看到,阳台上摆了一排绿植,花草都有,长势很好,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以前是没有的,多半是萧淑放置的。 “回来了。” 正在打理一盆兰花的萧淑回过头,温婉一笑。 “吃饭了吗?” 萧淑和一般长辈不同,她从不会喋喋不休的问什么,善解人意的何采薇也是遗传了她的这点。 “在机场吃过了。” 经常一消失就是几天的李浮图点头一笑。 “萧阿姨,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再来陪您说话。” 萧淑点了点头。 当李浮图洗完澡出来,萧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萧阿姨,花店的生意怎么样?” 李浮图笑问道,在沙发上坐下。 虽然萧淑已经搬进来很长时间了,但他和萧淑聊天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说起来,李浮图倒真的觉得有些惭愧,只能说萧淑脾气太好了,要是换作其他家长见‘未来女婿’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一连几天见不着人,那估计早就爆炸了。 “比我预料的要好上很多。这还得感谢薇儿的几个室友,特别是那个叫苏媛的丫头,听说她还是东大的校花?” 萧淑笑容温婉:“多亏了她们几个的卖力宣传,要不然花店也不可能这么快步入正轨。” “苏媛?” 李浮图讶异的挑了挑眉。 “对啊。” 萧淑好奇道:“怎么,你认识她吗?”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不动声色,“嗯,见过几次。” 萧淑也没多想,不知为何,笑容逐渐收敛,看了看李浮图,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李浮图发现了她的异常。 “萧阿姨,有什么事吗?” “......小李。” 萧淑嘴唇动了动。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李浮图立即道:“萧阿姨,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是。” 萧淑抿了抿嘴,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小李,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李浮图皱了皱眉,有些困惑。 “他?” “萧阿姨,你指的是......” 萧淑脸色有些复杂。 李浮图眼神闪烁,倏然明白了过来。 “......您是指何将军?” “何......将军?” 萧淑拧起素雅的眉毛,看着他,眼神透着茫然。 李浮图暗自叹息。 他看的出来,萧淑显然对何无愧还有感情,何无愧亦是如此,可明明互相关心,却偏生不想让对方知道。 “是因为我上次失踪的那段时间,何将军来过东海说过我的情况,所以萧阿姨才会问我的吧?” 李浮图问道。 上次何采薇之所以会认为他死了,正是因为何无愧的原因,这一点,何无愧也已经和他说明过。 萧淑缓缓点了点头。 上次,何无愧离开东海的时候,神色很是异常,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有去无回,自从李浮图失踪回来后,她就一直想问问何无愧的情况,可一是因为有点难以启齿,二是因为始终没有太好的机会。 难得李浮图在家,而且薇儿在学校,她才终于问了出来。 “萧阿姨放心,何将军没有任何危险,而且,他现在可是京都军营的总司令呢。” 李浮图笑道。 “总司令?” 萧淑有点愣神。 她虽然不是很懂**,但起码也明白,京都数十万大军的总司令,拱卫首府安危,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大官了。 “他终于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了。” 萧淑嘴角缓缓浮现起一抹莫名的弧度,随即看了眼李浮图,“谢谢。” 李浮图摇了摇头,轻声道:“萧阿姨,你既然关心何将军,何不自己联系他呢?你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吧?” 萧淑沉默。 “萧阿姨,算我多一句嘴,我觉得,人是会变的,不同的年龄段,想要的东西也会不一样。男人年轻的时候,都会想要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可是到了中年,或许想法就会发生变化。” “萧阿姨,何将军也很关心你和采薇呢。之前也给我打电话询问过你和采薇的情况,萧阿姨,我觉得,你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再给何将军一个机会?” 他对何无愧的观感一直都很不错,特别是那次在渭水河畔,在那种情况下,何无愧可以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李浮图清楚,何无愧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他。 站在李浮图角度,他真的想要看到何采薇能够一家团圆,毕竟缺乏父爱的感觉,他深有体会。 “小李,我和他之间的事,没有这么简单,男人有野心,不甘平庸,想要建功立业,算不上什么错,我也并不怪他,但是我不怪他,不代表薇儿也是如此。” 到了萧淑这个年纪,什么爱恨情仇都可以说已经淡了,首要考虑的因素,就是孩子,就是自己的后代。 “萧阿姨,我知道你担心采薇会接受不了,但是采薇现在已经长大了,她不再是一个没有承受能力的孩子,而且,我认为这件事,她应该有知情权。” “当年她没有选择的权力,至少现在,无论何将军还是您,都应该让她自己来选择一次。” 李浮图淡淡一笑。 “我想您也应该想告诉她,她并不是一只丑小鸭,对吗?” 980开炮 想要赢得别人的尊敬,光靠嘴巴,肯定是痴心妄想。 放在国与国之间,同样也是如此。 国家的尊严,绝对不是靠所谓的‘严正声明’‘严正警告’就能够捍卫的。 这一次,龙国似乎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在战备指令发出的第三天,在象国方面依旧我行我素,将龙国警告视作无物的情况下,管海舰队执行上级命令,向象国宛平湾......开炮! 轰炸声震动了整个世界! 沉睡了数十年的东方巨龙,终于醒来,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与嘶吼! 一间气派的办公室内,某人大大咧咧的坐在老板椅上,正对着电脑,浏览着军事新闻, 龙国的媒体,最擅长自欺欺人,哪怕被人欺负,他们都能想方设法编纂出一大堆理由,来蒙蔽国民,以达到维系我们是大国的目的,更何况现在是打别人。 各种标题,那是描绘得天花乱坠。 底下的评论,更是如同汹涌海潮。 “踏平象国,扬我国威!” “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若有需,召必回!” 不断翻滚的评论让人看得止不住的心潮澎湃。 李浮图点燃一根烟。 就在他关注着前方战况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踏地声逐渐传来。 李浮图还没来得及转头,一道冰冷的嗓音就响起。 “谁让你进来的?!” 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满脸寒霜,站在不远处,正对他怒目而视。 他现在的定力可比当初强了太多,依旧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稳如泰山,还颇为帅气的吐出口烟圈,有些吊儿郎当的笑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拦得住我?” 沈嫚妮最讨厌的就是烟味,当初某人住进春秋华府的时候,就约法三章明令禁止不准他在别墅任何地方抽烟。 在家里况且如此,更何况现在还在她办公室里? 而且最关键是,现在见到自己进来了,对方居然还毫不收敛! 国民女神怒不可遏,将步走过去,将手里的文件“砰”扔在办公桌上,然后抓住李浮图的胳膊。 “你给我起来!” 可是她那点力气,又如何能与李浮图抗衡? 拉扯之下,结果她倒是一个不稳,跌坐在某人的怀里。 李浮图顺势环住她的蛮腰,与此同时屈指一弹,很准确,却也很没有公德心的将烟头从窗户弹了出去。 “放开我!” 沈嫚妮立即挣扎。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干什么。” 李浮图附在她耳边轻笑道。 可以感受到,沈嫚妮娇躯一僵,然后晶莹剔透的耳根都开始红了。 “谁跟你老夫老妻?!**,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叫保安了!” “请便。” 李浮图像是吃定了沈嫚妮,有恃无恐,仍旧把沈嫚妮搂在怀里,坐在老板椅上,也没再得寸进尺做不为人道的事,继续开始浏览新闻。 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搂着全国男人梦寐以求的女人,这种日子,夫复何求呐? 沈嫚妮又气又无奈。 她发现以前还好,自己只是一摆脸色,这家伙肯定就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可是现在这一招却已经完全失效了。 虽然电话伸手可及,但是她哪里真敢叫保安,要是下属保安进来看到这幅场景,她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我知道你每天都很闲,但我和你不一样,我还要工作,你想打发时间,请你换个地方好吗?” 威胁不起作用,沈嫚妮只能换一种方式,强忍怒气,有点低声下气的劝说起来。 李浮图头也没转,“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 沈嫚妮恨不得咬他一口。 把自己这么搂着,而且把自己位置都霸占了,她还怎么工作? 她看了眼同样被霸占的电脑,讥讽道:“你还会关心国家大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懂不懂?” 他手上用力,紧了紧沈嫚妮纤细柔软的腰肢, “像你们这种公众人物,这也是个好机会,给前方的战士捐点物资什么的,那声望可是......” “卑鄙!” 沈嫚妮按住他的手,不让他趁机揩油。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无所不用其极?前方在打仗在流血,你却想着刷声望,你是不是一个龙国人?!” “当然。” 李浮图郑重其事的回答道:“我还是一名团员呢。” 沈嫚妮嘴角抖动了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 她瞥了李浮图一眼。 “你的团员证呢?” 两人现在挤在一张椅子上,沈嫚妮坐在李浮图腿上,一转头,嘴几乎都快碰到李浮图的脸,看上去很有种耳鬓厮磨的意味。 “掉了,一直没来得及补办。” 沈嫚妮嗤笑一声。 李浮图视若无睹,朝她的脖子看去,粉白若腻,已经看不到任何痕迹。 “这么快就消了?” 他有些讶异道。 沈嫚妮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可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脖子,几天的画面再度浮现脑海,她羞赧的一下子踩在李浮图的脚上。 力道很大。 李浮图下意识松开了手,沈嫚妮趁此机会,迅速站了起来,而且还警惕的往一边退后了几步。 “你这个暴力狂,变态!”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是那晚他喘息着俯身埋在自己脖颈上啃咬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让她此时身体都止不住的有轻微的颤动。 “你那晚可是也把我身上抓出了不少伤,要不我把衣服脱了你瞧瞧?” 说着,李浮图作势就打算脱衣服。 “你给我住手!” 沈嫚妮双颊如同四月的红花,面上却咬牙切齿。 “你要是没什么事,请你出去,你知不知道浪费别人的时间,是最可耻的行为?” 李浮图居然真的站了起身,他环顾一圈。 “你这有床没有?” 沈嫚妮神色警惕。 “干什么?” “我这几天没睡好,只要一闭上眼,那晚你的音容笑貌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微微眯着眼,目露回忆之色,声情并茂,像是在唱戏。 沈嫚妮实在是控制不住,脱下自己的一只高跟鞋,就朝李浮图砸了过去。 “无耻!!!” 李浮图精准的把那只覆盖着细碎晶片的高跟鞋给接住,对沈嫚妮眨了眨眼。 “嫚妮,红灯期应该过了吧?” 982好人不长命 沐语蝶虽然说得洒脱,但是听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她的心也瞬间提了起来。 她背对着门口,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都不敢扭头去看沈嫚妮的表情。 “语蝶,霍先生找你。” 门口,沈嫚妮的声音传来,平静,并且平和。 沐语蝶的心缓缓回落,终于转过身,“哦,我这就过去。” 她与沈嫚妮擦身而过,很快离开了休息室。 “我也想起来有点事,先走了。” 李浮图轻咳一声道,暗自庆幸不已。 要是沈嫚妮早进来一秒钟,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虽然逃过一劫,但是他还是难免有些心惊肉跳,为了避免被沈嫚妮看出什么端倪,他立即打算闪人。 就在他朝休息室外走去,和沈嫚妮擦肩而过的时候,沈嫚妮精致的鼻子突然动了动。 “等等。” 李浮图脚步一停,心神一惊,但还是装作疑惑的扭头看着她。 “怎么了?” 沈嫚妮转过身,对上他的目光。 “......你身上怎么有语蝶的香水味?” 李浮图眼皮顿时跳了跳,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出一点慌乱。 “有吗?” 他装模作样的抬起胳膊闻了闻。 “我怎么没闻到?你属狗的吧?” 沈嫚妮盯着他。 “对,我就是属狗的。” 李浮图哑然,看了沈嫚妮好一会,随即笑道:“嫚妮,你不会怀疑我和语蝶有什么吧?” 沈嫚妮沉默着,没有说话。 李浮图有点郁闷的叹了口气。 “好,即使在你心里,我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是你觉得我有这么蠢吗?在你的休息室里乱来,我有这么饥渴吗?况且,这么短的时间,也根本不足我发挥啊。” 听他又开始扯些荤段子,沈嫚妮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刚才在这间房里呆了一会,窗户又没打开,空气无法流通,我身上被染上一些香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要是实在不相信我,可以亲自来检查检查。” 说着,李浮图上前一步。 “你给我站住。” 沈嫚妮用眼神警告。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检查究竟是什么,但看他的模样,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浮图果真停下脚步,一脸真挚,满眼深情的看着沈嫚妮。 “嫚妮,你要相信我,我对你的忠诚,日月可鉴。” 嘴里说着,李浮图心里都忍不住觉得有些汗颜。 自己......堕落了。 以前,对这个男人即使再怎么有偏见,但至少有一点,沈嫚妮觉得这个男人起码说话还是值得信任的,但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 如今从这个男人嘴里蹦出的话,她连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 “赶紧给我滚蛋。” 沈嫚妮冷声道,像是眼不见心不烦。 她没有发现,她现在越来越难保持平常心了,像滚蛋这种词,她以前肯定是说不出口的,哪怕是和李浮图争执再凶的时候。 人生若只如初见呐。 即使被骂,但某同志心情很不错,至少沈嫚妮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生气可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催生皱纹,加速衰老......” 见沈嫚妮美眸瞪起,寒光逼人,李浮图立即打住话头,讪讪一笑。 “我滚,立马滚。” 他立即朝外走去,头也不回,很快消失在办公室里。 沈嫚妮在休息室门口站了一会,突然摇头一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她怎么就碰到了这么一个惫懒的家伙? ...... 沈嫚妮公司楼下,在沈嫚妮办公室里睡了一会的某人神清气爽,拉开车门正打算上车,突然,一股警觉在心里骤然生出。 “嗖。” 与此同时,一股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划破空气,凌厉的朝李浮图**而来, “砰。” 一缕血花在空气中绽放,子弹穿过李浮图的胳膊,击打在野马车后侧的车门上,恐怖的穿透力将车门轰出个巨大的窟窿。 李浮图眉头微皱,没有去看被子弹擦伤的左臂,抬头看向对面一栋大楼的楼顶。 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楼体玻璃反射阳光,根本看不真切。 如此远的距离,如此大的杀伤力,只可能是狙击弹才能形成的效果。 李浮图微蹲着身子,藏在车门之后,终于看了眼自己的胳膊。 子弹虽然只是擦过,但也是掀翻了皮肉,火辣辣的疼。 “嗖!” 间隔不到几秒钟,又是一道穿透声响起,这一次来自他的身后! 电光火石之间,李浮图猛然一窜,钻入车内,下一刻,势不可挡的子弹已经破空而至! 这一次,形成的效果还要惊人。 “哐当”一声。 李浮图之前拉开的驾驶室车门,整块被轰掉,摔在地上弹了几下,滑出去三四米远,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异常刺耳,伴随着一阵阵刮出的火花,玻璃全部被震碎,满地的玻璃渣。 “啊!!!” 路上行人终于反应过来,尖声大叫,四处逃窜,整条街顷刻间大乱。 不知道潜伏在哪的狙击手目的很明确,没有伤及无辜,目标锁定那辆孤立无援的野马车。 “嗖嗖嗖......” 一道道破空声不绝于耳的响起,从不同的方向朝野马车不断倾泻。 “锵锵锵......” 金属碰撞声接连不断,车身不断迸射出一道道火花。 一辆野马车转眼间就变得面目全非,坑坑洼洼。 “沈总,不好了......” 助理甚至都忘记了敲门,急急忙忙就冲了进来。 沈嫚妮抬头,微微皱眉:“什么事?” 助理指了指落地窗,匆忙道:“沈总,你快看外面......” 沈嫚妮疑惑的站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玻璃往下望去。 她看到,一辆伤痕累累的野马车正在缓慢的朝前行驶着,街边的路人惊恐的四处逃窜,像是什么东西不断击打在野马车上,连站在她这里,都能看到车身上不断迸射的火光。 不仅仅沈嫚妮,几乎整栋大楼的人,都震惊的望着楼下。 那辆野马车,沈嫚妮自然认识,她顿时有些愣神。 很快,“嗤”的一声,先是左后轮被击穿,好在野马车速度并不快,还能勉强维持平衡,可是紧接着,车前盖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下,完全被轰成一块废铁,整块翻了起来,随后...... “轰”的一声。 野马车终于不堪重负,油门被打中,一道火花冲出,倒映在沈嫚妮眼中,迅速变得浓稠。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 看着不断颤动完全被火焰吞噬的野马车,沈嫚妮心跳都仿佛停止。 983真情流露 楼下,野马车已经停止了下来,还在不断燃烧着。 这种场景,其实在荧幕上经常能看到,但这不是在演电影。 沈嫚妮脸色惨白如纸,转身立即冲出了办公室。 “嫚妮,等等我!” 沐语蝶也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冲了出来,脸上同样面无血色。 显然,楼下发生的一幕,她也看到了。 电梯里,沈嫚妮焦躁的不断按着电梯键,哪还有半点冰山美人的形象。 “嫚妮,你不要担心,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以清晰听出来,沐语蝶的嗓音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妩媚,甚至还透着轻微的颤抖。 她不知道是在安慰沈嫚妮,还是安慰她自己。 “叮......” 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电梯门终于打开,沈嫚妮瞬间冲了出去,脚步之快,像是在小跑。 “沈总,您现在不能出去,太危险了。” 大楼门口,尽职尽责的保安将沈嫚妮拦了下来。 虽然野马车被打爆炸以后,枪声已经停止了,可是谁敢保证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狙击手不会突然再来一记冷枪? “让开!” 沈嫚妮是一个国际巨星,在国内娱乐圈的地位更是无人望其项背,但是平时里,她却并没有太大的架子,面对大楼里的工作人员,也比较和气,可是现在她似乎终于拿出了她超级巨星的气场,满脸寒霜,让那名保安情不自禁的退后了一步。 沈嫚妮立即朝外走。 “沈总!” 门口警戒的保安不少,有七八个,可是却只敢喊,没一个人敢身体力行的上前阻拦。 他们只是小人物,一个超级巨星,他们开罪不起。 沐语蝶没理会这些保安,也紧随其后的跟了出去。 沈嫚妮脚步急促,可在越来越接近那辆野马车时,她的速度却逐渐的放缓下来。 火势已经逐渐在减小,也没有枪声再度响起,可是她的眼中,却充满了恐惧,甚至在距离野马车还有五六米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 “嫚妮......” 沐语蝶终于追上了她,站在她的身边,也不敢再向前走。 沈嫚妮盯着那辆野马车,深深吸了口气,双手攥紧,再度迈开脚步,很快来到野马车的旁边。 剧烈抖动的视线穿过燃烧的火焰。 驾驶室。 后排。 空无一人。 “回去!” 一道沉喝声从左前方响起。 沈嫚妮瞳孔放大,然后猛然扭头,赫然看到某人正蹲在一辆黑色大众与一辆红色汽车中间。 她愣在了那里。 李浮图对同样有些呆滞的沐语蝶喊道:“把她拉回去。” 其实已经不用了。 很快,急促的警笛声从街头响起,几辆警车呼啸而来,而且还有特警车。 “砰砰砰......” 全副武装的人民公仆迅速下车,但没莽撞的轻举妄动,拿着枪靠在车门后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朝野马车围拢。 “沈小姐,我们接到报案......” 沈嫚妮这张脸,在龙国可谓是家喻户晓,可带队的长官话还没有说完,沈嫚妮像是没有听到,无视了他,朝李浮图那边走去。 李浮图知道,这个时候,狙击手肯定已经早已经撤离了,站起了身。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冲出来......” 他神色严肃,可话也没来得及说完,沈嫚妮直接投入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异常用力。 一帮人民公仆都有些愣神。 沐语蝶走了过来,看了眼埋在男人怀里的沈嫚妮,然后抬头一笑,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没事吧?” 李浮图摇了摇头。 “没事。” 那个带队的长官走了过来,或许是因为看到沈嫚妮的行为,他面对李浮图的态度还算比较客气。 “那辆野马车,是你的?” 整条街此刻空无一人,行人早就已经跑光了,下属已经在街头街尾拉起警戒线。 李浮图点了点头。 “请你和我们协助调查。” 在这名带队长官说话的关头,沐语蝶看到了李浮图胳膊的伤势,惊声道:“你受伤了?” “不碍事。” 李浮图淡淡一笑,然后对那警官点了点头:“我跟你们回去。” 沈嫚妮终于从他怀里起身,看向他的胳膊。 这种伤势,对于李浮图而言,自然无足轻重,但是皮肉被掀翻血肉模糊的样子,在常人眼里,已经足够触目惊心了。 “回什么去?!你伤成这样了,必须马上去医院。” 沈嫚妮对沐语蝶道:“语蝶,你去开车。” 沐语蝶点了点头,转身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几度被无视,那警官有点尴尬,可是碍于沈嫚妮的身份,又不太好说些什么。 “你们想了解情况,可以派人来医院。” 沐语蝶很快把车开了过来。 沈嫚妮也不是不通情理,说了一句,便拉着李浮图上了车。 “头,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一名警员疑惑道。 那警官把郁闷都发泄到他的身上,拍了一下他的警帽,呵斥道:“你是不是蠢?!还不带人跟上去!” “语蝶,能不能快一点?” 车上,沈嫚妮不断催促着。 李浮图苦笑道:“别这么着急,安全要紧,我又不是什么重伤需要急救。” 沈嫚妮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难道非得把你的胳膊打断了,才算重伤吗?!” 沐语蝶沉默不语,无声中再度将车速提升。 虽然作为一个爷们,被这么呵斥有点有损爷们威信,但是同样的,看到沈嫚妮这么紧张他,刚才更是不顾安危的冲出大楼,他着实非常感动。 沈嫚妮虽然是一个演员,而且是一个顶级演员,但是刚才那种情况,肯定是做不得假的。 那应该算是真情流露了。 他没再和沈嫚妮去斗嘴,看向沐语蝶,有些歉意道:“语蝶,不好意思,那辆车还是你送给我的......” 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沐语蝶就知道自己很难站在阳光下,尤其是在沈嫚妮面前。 刚才,她难道不想冲进男人怀里? 她比任何人都想。 只是她明白,自己不能这么做。 虽然她清楚只要沈嫚妮在,她就必须克制自己的感情,但是她心里难免还是有些黯然,但现在听到李浮图居然还记得那辆车是自己送的,她的心里就仿佛有一股暖流流过。 “一辆车而已,人没事就好。” 接着,她犹豫了片刻,看了眼后视镜。 “谁这么疯狂,这么想要杀你啊?” 984祸害遗千年 刚才的场面,可不是一个疯狂足以形容。 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在闹市之中,并且是在管制严格的龙国,在国际化大都市东海! 简直是****! 虽然胳膊上血肉模糊,但李浮图脸上并无痛苦之色,根本不像是受伤的人,听到沐语蝶的话,轻笑道:“我也想知道啊。” 从之前子弹射出来的方位足以判断,埋伏在暗处的狙击手绝对不止一人,而且这种猖狂的做法,作风凶悍得像是国际上的佣兵,国内的势力,应该不太会如此不留余地。 看到是枪伤,把医生也惊了个不清,可是看到跟着李浮图三人赶到医院的人民公仆,医生才放下了顾虑。 给李浮图处理包扎伤口,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沈嫚妮与沐语蝶一直守候在身边。 处理完伤口后,人民公仆立即进行了问话,李浮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是配合,可是他又能说出来些什么? “李先生,感谢你的配合,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尽快将**抓捕归案。” 虽然几乎等同于一无所获,但是这些人民公仆还是友好客气的和躺在病床上的李浮图握了握手,随后就接连离开了病房。 李浮图目送他们离开。 他很清楚,那帮杀手既然敢如此肆无忌惮,指望着这些人民公仆能将他们抓到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按照医生的要求,他需要住院观察几天,以防伤口感染,他自然不以为意,想要立即出院,奈何沈嫚妮在一旁虎视眈眈。 “嫚妮,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他就好了,医生也说了,他并没有伤到骨头,不算太严重。” 沐语蝶开口道。 李浮图也是大点其头:“对,你公司还那么多事要忙,我又不是小孩子,语蝶在这里就够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听到沈嫚妮的话,沐语蝶心里一惊,可是随后看到沈嫚妮瞪着李浮图,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语蝶,你帮我好好看着他,绝对不能让他出院。” 警告的看了李浮图一眼,沈嫚妮接着扭头对沐语蝶叮嘱道。 沐语蝶立即点头:“放心吧。” “我晚上再过来。” 沈嫚妮也并不是一个太过多愁善感的女人,见李浮图确实没有大碍,也逐渐放下了心,将沐语蝶留下,独自离开了医院。 李浮图住的是一间私人病房,等沈嫚妮离开后,他立即就打算下床。 沐语蝶急忙拦住了他:“你干什么?” “你不会真的觉得我需要住在医院里吧?” 李浮图笑道:“这点伤对我而言就是家常便饭,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沐语蝶抓住他的胳膊,严肃道:“不行,我答应过嫚妮,绝不会让你离开医院,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和她交差?” “她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况且,你们关系这么好,她难道还真会和你生气不成?” 李浮图打算拉开沐语蝶的手。 “你能不能顾忌一下我的感受?” 沐语蝶大声道:“是,你们两口子确实无所谓,吵吵闹闹哄哄就好了,可我呢?我放你走了,嫚妮嘴上肯定不会说什么,但是她心里真的不会有意见?” 李浮图动作一顿,讶异的抬头:“......你、这是怎么了?” 沐语蝶眼眶都有些红了起来,作势打算把手抽回去。 李浮图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强笑道:“好端端的,怎么......” 沐语蝶紧紧抿着红唇,一双媚眼里有泪花打转,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李浮图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声苦笑。 “好了,我躺着还不行吗。” 他把手放开,重新躺回了病床。 沐语蝶抹了下眼角,咬着唇,犹豫了片刻,低声开口:“对不起,我不应该吃嫚妮的醋的。” “语蝶,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李浮图轻声道。 沐语蝶摇摇头,在床边坐下。 李浮图看着她,打算说话,可是沐语蝶伸出手,修长白嫩的手指捂住了他的唇。 “你别说了,都是我自愿的,你说过,除非我自己主动离开,否则你不会赶我走的。” 李浮图一怔,目露思索之色。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他把脑袋往后移了移。 “我说过吗?” “没有吗?” 两人目光对视,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我打个电话。” 随后,李浮图掏出手机。 沐语蝶疑惑道:“你给谁打电话呢?” “保镖。” 沐语蝶诧异道:“保镖?” 她认识他到现在,好像从没有看到过他身边带什么保镖。 李浮图点头一笑:“对啊,那些杀手,这么凶残,知道没杀死我,指不定还会卷土重来,找个保镖,睡觉也能踏实点,起码有备无患不是。” ...... 下午下班后,沈嫚妮并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先回了趟春秋华府。 “小姜,多煮一些饭。” 沈嫚妮来到厨房叮嘱道。 “沈小姐,是有客人要来吗?” 正在炒菜的姜明珠回头疑惑道,身上还系着围裙。 沈嫚妮摇了摇头:“不是,李先生住院了,我得给他带点饭过去。” “李先生住院了?” 姜明珠一愣,继而眼神闪烁了下,随即关切的问道。 “李先生是生病了吗?严重吗?” 对于姜明珠,沈嫚妮并没有太大的戒心,轻叹一声:“不是,他今天被人给袭击了。” “袭击?” 姜明珠像是吃了一惊,紧张道:“李先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袭击他呢?李先生没事吧?” 听到姜明珠的话,沈嫚妮一时间有点儿失神,继而忍不住笑了笑。 “这世上,或许也只有你把他当好人了。” 她现在倒真的有些觉得,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确实没有说错。 “放心吧,他只是胳膊受了点小伤,没有大碍,对了,菜稍微清淡一点。” 说完,沈嫚妮便转身离开了厨房,并没有看到姜明珠的脸色由关切,逐渐变得暗沉。 她转过头,一双本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酥手,紧紧抓着锅铲,因为太过用力,甚至可以看到晶莹剔透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小伤...... 她的眼中,涌动浓浓的怨恨以及失望。 985天煞孤星 当沈嫚妮赶到医院的时候,站在医院门口的一道身影,让她停住了脚步。 她缓缓扭头,盯着对方,对方也盯着她。 不过对方像是不认识她一般,眼神透着奇怪与迷茫,哪怕是她,都不得为对方的演技而感到赞赏,简直浑然天成,惟妙惟肖。 姜明珠也跟着沈嫚妮一同来送饭,见沈嫚妮盯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瘦弱男子看个不停,也觉得有些疑惑。 “你好,劫匪先生。” 沈嫚妮轻启朱唇,嘴角渐渐上扬,缓缓绽露出一抹矜持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面前这张脸,虽然毫无特点可言,扔在人群中,恐怕不会让人去看第二眼,但是却给她留下了没齿难忘的印象。 可是这还没过几天,对方好像得了失忆症,眼中依旧透着疑惑。 “小姐,你是在叫我吗?” 沈嫚妮莞尔,最后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多说,推门走进病房。 守在病房门口这名干瘦男子像是不认识她,可是奇怪的是,却也并没有阻止她走进这间病房。 姜明珠奇怪的看了眼那名男子。 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目光逐渐移向她,对她咧嘴一笑。 姜明珠心中悚然一惊。 那是种什么样的眼神? 就仿佛有人隔着一张面具在看她,幽暗而幽深,搭配那副貌似憨厚纯良的笑容,无比的惊悚诡异。 姜明珠不敢再看,匆忙跟着沈嫚妮走进了病房。 “对A。” “王炸!” 病房里,胳膊上挨了一枪的某人精神状态却似乎非常不错,声音中气十足。 他坐在病床上,正在打扑克。 相陪的除了沐语蝶,还有一个模样俏丽的***,虽然称不上多么美丽动人,但是身上洁白如洗的白衣天使制服无形中给她加了不少分,别有一番风味。 要是每个病人来医院都能享受到这种待遇,恐怕医院也不会再让人觉得那么可怕了。 “精神挺好的嘛。” 沈嫚妮走了过去,面带微笑。 沐语蝶将牌一丢,站起身:“嫚妮,你终于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哎,耍赖不是这么耍的啊,这把打完再说啊。” “你叫嫚妮陪你打吧。” 沐语蝶朝餐桌走去,笑着和姜明珠打了声招呼。 “李先生,我先出去工作了。” 俏丽***放下牌甜甜的道,笑容有些腼腆,白白净净的脸蛋看上去很是单纯,她放下牌,也很快离开了房间。 “行啊,真把这当酒店来度假的了?” 沈嫚妮轻笑道。 “我这不是苦中作乐嘛,你又不让我出去,我总得找点事做打发下时间吧?” 李浮图把牌收好,下床朝餐桌边走去。 “都带什么好菜了?” 这生龙活虎的模样,哪像是死里还生并且身上还带着枪伤的人? “嫚妮,你不吃点吗?” 沐语蝶打开餐盒问道。 沈嫚妮走了过来,摇了摇头:“我和小姜在家里已经吃过了。” “今天晚上你要留在医院吗?” 沐语蝶坐了下来,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道。 沈嫚妮显得有点儿犹豫。 李浮图笑道:“没必要,我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况且这里也只有一张床,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当然,你要是愿意和我睡一张床的话......” 沈嫚妮横眉冷目:“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要是李浮图不开口还好,她倒是不介意留下来照顾照顾他,可是他这么一说,她怎么还好意思留下来。 “......要不,我今晚留下来照顾李先生吧?” 姜明珠突然开口,瞬间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沐语蝶知道这个时候轮不到自己说话,安静吃饭。 沈嫚妮看着姜明珠,倒是有些意动。 以这家伙的性子,要是没人看着,指不定就会和医院里的***勾勾搭搭,这些***可经不住什么诱惑的。 “那好吧,小姜,那今晚辛苦你了。” “没什么。” 姜明珠摇头一笑。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沈嫚妮把姜明珠留下来是为了监视他,还以为是出于对他的关心,所以颇为感动,没再拒绝沈嫚妮的好意。 吃完饭,沈嫚妮和姜明珠说了句什么,随后就和沐语蝶结伴离开了病房。 “小姜,嫚妮刚才走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 虽然两位女星的离开,让病房内一时间暗淡了不少,但是李浮图却反而像是轻松了许多,他喝着茶,悠然的问道。 “沈小姐说李先生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马上给她打电话。” 姜明珠从卫生间里装了壶水,打算烧壶热水。 其实沈嫚妮刚才叮嘱她的哪是这,沈嫚妮说的分明是要是这家伙有任何异常举动,立马给她电话。 李浮图同志不疑有他,笑道:“她又不是医生,给她打电话有什么用。” 看他那副模样,隐隐还是有些得意的。 姜明珠面不改色,把烧水壶的电线插上。 “李先生,外面那位先生,是你的保镖吗?” “算是吧。” 李浮图随口道。 姜明珠转过身。 “李先生,我听沈小姐说,你之所以受伤,是有人袭击了你,**抓到了吗?” 李浮图摇头一笑。 “哪有这么容易,我连**的样子都没看到,等警方赶到的时候,**早就已经跑了。” “啊?” 姜明珠很是遗憾的叹了口气:“那真是太可惜了,居然就让他们这么跑了。” 李浮图开始还不以为意,可是突然,他眉头一凝,盯着面前的姜明珠,眼神悄然闪了闪。 他......们? 他刚才,好像并没有说杀手有多少人吧? 难不成是沈嫚妮之前说过了? “李先生,你就没有怀疑的目标吗?如果你有怀疑的对象,警方查起来,估计能快上很多。” 姜明珠好心提醒道。 李浮图自嘲一笑。 “我这人呐,也不知为什么,像是天煞孤星一样,总有很多人想要除我而后快,有的呢,他们不掩饰,但是有的呢,他们却把自己藏了起来,所以呀,想要我确定怀疑目标,还真是难为我了。” 姜明珠似乎有些惊讶。 “李先生,你的仇家这么多吗?” 李浮图看着她。 “对啊,尽管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恨我。” 986他的脸……掉了 姜明珠离开了病房,说是要去医院旁边给他买点水果。 李浮图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张***。无意识的把玩着。 从上次他从京都回来,在春秋华府见到这个保姆的第一眼,他就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对劲。 这种感觉,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的美貌。 之后,他不留痕迹的试探过,可是并没有发觉任何异常,但是他心里的那股异样感,却始终未曾消褪。 直到刚才,姜明珠的一句无心之言,再度让他的怀疑浮现出来,甚至他还不由自主的将下午的杀手,与她关联了起来。 可是随即,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疑神疑鬼了。 一个小保姆,怎么可能有能耐驱策那些凶残的雇佣兵? 仅凭他心里毫无依据的直觉下判断,也太过牵强附会了一些。 李浮图点燃一根烟,下床走到窗前。 现在时间是晚上七点多,黑夜才刚刚开始,天还不算太暗,楼底下,很多病人在家属或者护士的陪同下散着步。 他低头一瞧,正好看到姜明珠正提着一袋子水果朝住院部这边走来。 李浮图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走进住院部大楼。 “李先生,吃橘子了。” 没过一会,病房门被推开,姜明珠的笑语随之响起。 李浮图转过身,同样面带微笑,看不出任何异常。 “你这么会照顾人,菜又做的那么好吃,要是以后哪个男人娶了你,可真是享福了。” 姜明珠粉嫩的双颊有些泛红,把一袋子水果放在桌子上。 “李先生就别笑话我了,哪会有人看得上我。” 李浮图走过去笑道:“你可别妄自菲薄,过度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现在像你这样的姑娘,可以说可遇不可求,和你接触过得男人,估计都会喜欢上你的。上次我去嫚妮那,不是就看到有个富豪在追求你吗,你可别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那李先生你也喜欢我吗?” 姜明珠突然道,一双灵动的眸子直直盯着李浮图。 李浮图一时间被问住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姜明珠噗嗤一笑,动人心弦。 “我开玩笑啦,有沈小姐那样出色的女人在,我恐怕根本入不了李先生的眼。” 和李浮图接触多了后,姜明珠似乎不再像当初那般拘谨和生分。 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橘子,俏生生的朝李浮图递来。 “给。” 李浮图莞尔一笑,接过橘子,把金希灿也叫了进来。 姜明珠不仅仅只买了橘子,而且还买了香蕉,三人吃水果的时候,姜明珠一直盯着金希灿看个不停,似乎很奇怪这么一个不高大不威猛不魁梧的家伙怎么会是一个保镖,而李浮图一直在看她。 “李先生,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姜明珠注意到了李浮图的目光,捏着半根香蕉,有些疑惑的扭头。 李浮图轻轻摇头,将一瓣橘子扔进嘴里,盯着那半截香蕉,叹息一声:“可惜啊,吃错了东西。” 声音不小。 金希灿嘿嘿的笑。 姜明珠有些莫名其妙,将香蕉放进嘴里,她吃香蕉有个特点,总先是会先吮吸一会,偶尔还能看到粉嫩的舌尖在香蕉上打转,然后才轻轻咬掉。 白嫩的香蕉,娇艳的红唇,粉嫩的小舌......画面很是美不胜收。 “不行,我想静静。” 一个橘子还没吃完,李浮图就站起了身,摇头晃脑的走回了病床。 “他怎么啦?” 姜明珠纳闷的问向金希灿。 金希灿凑近了一些,神秘兮兮的道:“你知不知道,香蕉和牛奶一起吃,才更加般配喔。” 姜明珠皱起眉,还是有些不解其意,可是旋即身体一僵,脸蛋如同充血瞬间通红起来,像是烫手一般,猛地站起身,将还没吃完的香蕉给扔进了垃圾桶里。 “来打会扑克吧,反正闲着也是没事。” 李浮图吆喝道。 姜明珠走了过去,脸蛋满是嫣红。 李浮图奇怪道:“怎么了?” 姜明珠眼神躲闪:“没、没事。” 小丑王倒是若无其事。 “大哥,打牌都是需要赌注的,没赌注玩起来没太大的意思。” “也是。” 李浮图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那你想玩多大的?” “赌钱没劲,这样,谁输了就脱一件衣服。” 李浮图一愣,很是诧异的看了眼小丑王。 这厮......很有才华啊。 随即,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貌岸然道:“我们对女士,还是要谦让一点的,这样,小姜输两把,脱一件就够了。” “你、你们......” 姜明珠羞不可耐。 当然,这只不过是开开玩笑,三人打到九点多,和李浮图与小丑王这两人玩牌,当然,不当地主还好,只要当地主,姜明珠一盘都没有赢过,要是真按那个规则来,她恐怕早就输得不着寸缕了。 “我不打了。” 这虽然只是为了消磨时间,即使没有任何赌注,可一直输,也是没有任何乐趣可言的,姜明珠心情越来越差,终于忍不住率先扔牌退出。 李浮图看了眼天色,窗外黑沉沉一片,除了偶尔从远方马路上传来的隐约喇叭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走廊外也一片静谧,发觉时候不早了,他也没强求。 小丑王走进了卫生间。 “我去洗把脸。” 在医院里,洗澡肯定没法洗的,姜明珠也走到了卫生间的门口,等了一会,卫生间门打开,小丑王从里面走了出来。 姜明珠并没有介意他之前的那个玩笑,对他礼貌的笑了笑,然后正打算擦身而过,可是随即,她的身体骤然僵在了原地,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的盯着小丑王的脸。 片刻后,一道极富有穿透力的尖叫倏然响起。 “啊!!!” 要不是这间私人病房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恐怕整座医院都会被惊动。 李浮图诧异的从床上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了?” 姜明珠像乳燕投林般,猛地扎进他的怀里,双手死死抱着他的腰,身体,连同着声音,都透着清晰的颤抖。 “......他的脸......掉了!” 987我想家了 李浮图挥挥手,让小丑王暂时先出去。 拉门走出病房时,小丑王回头,朝他挤眉弄眼了一下。 “砰”的一声。 李浮图看着关上的病房门,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小丑王貌似是故意的? 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 目光逐渐落在紧紧缩在自己的怀里的俏保姆,李浮图现在才明白小丑王居然如此‘心思玲珑多才多艺’。 这种‘善解人意’的小弟,还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好了,没事了。” 李浮图拍了拍姜明珠柔软的后背,另一只手始终垂着,非常绅士,并没有乘人之危。 姜明珠缓缓的冲他怀中抬起头来,虽然看到小丑王已经不在病房里,但是依旧很是紧张。 她急促的道:“你、你看到没,他、刚才,他的脸......” 李浮图若无其事笑道:“忘了告诉你,我这个朋友,他是个戏剧爱好者,特别是对于川剧中的变脸,更是情有独钟,所以他经常喜欢戴一张面具,如果吓到了你,我替他向你说声抱歉。” 戏剧爱好者? 变脸? 姜明珠有点愣神。 “......你的意思是,他并不是长得那个样子?我看到的只是一张面具?” 她怔怔的道:“可是......世界上有这么逼真的面具吗?” 刚才打牌的时候,她可至始至终都没发觉到任何不对。 李浮图自然不会告诉姜明珠之所以能以假乱真是因为是一张****,否则恐怕真能把她给吓晕过去,他看了眼门口,含糊其辞道:“那是特殊材料制成的,花了不少钱,可是没办法,他爱好就是这么独特。” “可是......” 姜明珠仍旧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李浮图已经岔开了话题。 “好了,时候不早了,休息吧,熬夜对你们女孩的皮肤可不好。” 说着,李浮图便搬了把椅子,往桌子边一放,随即坐了下去。 姜明珠注意力被转移,疑惑道:“李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休息啊。” 李浮图笑道:“你去睡床,我在这里凑合一夜就好了。” “不行!” 姜明珠立即道:“你受伤了,我怎么能让你趴在桌子上睡呢?要是沈小姐知道,恐怕立即就会解雇我。” “放心吧,我不会和嫚妮说的。” “那也不行。” 姜明珠态度很是坚决。 “李先生,你快点起来到床上去睡。” 说着,她就打算去拉李浮图。 “你怎么这么倔呢。” 李浮图没和她角力,顺从的站了起来。 “我真的没事,受伤对我而言就是家常便饭,要不是嫚妮,我早就出院了,我这人没这么金贵,睡哪对我没什么区别。你留在这里,也是因为我,我好歹也是一个男人,总不能看到一个姑娘家的为我吃苦吧?” 姜明珠一怔。 看了李浮图好一会,她轻声道:“李先生,我只是一个保姆而已。” “保姆又怎么了?” 李浮图这么做,倒不是为了骗取姜明珠好感,确实只是心里那点男子主义作祟。 “我说过了,职业不分贵贱,无论是我,还是嫚妮,都没有把你当成是下人,好了,你上床去休息吧,我出去抽根烟。” 李浮图随即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姜明珠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破天荒的出现了些许的迷茫。 可是也只是维持了很短暂的时间。 随着病房门缓缓的合上,她的瞳孔逐渐收缩,同时攥紧了双手。 这个男人,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就是一个嗜杀成性残暴不仁的恶魔,他虽然没有戴面具,但他这段日子以来,也只不过是在伪装。 自己不能被他的伪善所蒙蔽,绝对不能! 等李浮图抽烟根烟回来,发现姜明珠还站在原地。 “你怎么还没睡?” “我不能占用你的床。” 李浮图有些无奈的笑道:“你怎么这么倔呢?” 姜明珠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继而,她看了眼病床,然后回过头盯着李浮图道。 “李先生,我看这张病床也不算小,要不这样,我们两人一人一半,那样谁都不用推让了。” 李浮图颇为讶异,看了她好一会,将信将疑:“你是说,我们睡一张床?同床共枕?” 他随即莞尔一笑:“你就不担心,我......” “李先生,我相信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姜明珠的眼神很清澈,犹如清泉,又像是星空,让李浮图都不好意思再继续调侃。 “固所愿,不敢请尔。” 他点头一笑,伸了下懒腰,率先朝病床走去。 “李先生,你睡这边吧,你左臂有伤,我担心待会会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 跟着一同走到床边的姜明珠非常细心。 “你睡觉很不老实吗?” 李浮图回头笑道,但还是按照姜明珠的说法,走到了病床的左边。 姜明珠瞟了他一眼,点头道:“嗯,我睡觉很不安分的,最喜欢打滚了......” 李浮图哑然失笑。 “那感情好,可是你最好注意点。要是一不小心滚到我的身上来,那可就下不去了。” 姜明珠一怔,继而脸颊一红,微微低头,脱掉鞋,迅速爬上床。 “想得美!”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啊。 两人合衣而卧,等躺下来后,李浮图就没有再调戏这个俏保姆。 床下是床下,到了床上再开玩笑,性质难免就有些变了。 可以发现,虽然同床共枕的办法是姜明珠主动提出来的,但是她本人却明显有些紧张,呼吸比平常显得要急促一些。 李浮图同志并没有辜负姜明珠的信任,从躺下以后,就始终保持着仰卧的姿势,近乎一动不动,没有借着翻身乘机揩个油什么的。 “李先生,你睡了吗?” 姜明珠开口道。 “怎么?睡不着吗?” 轻缓的声音很快从耳边响起。 姜明珠嗯了一声。 她望着窗外的一轮弦月。 从她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夜空,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在她的眼中,让她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的明亮,似乎有光华在她眼中流转颤动。 “李先生,我想家了。” 988以身饲虎 我想家了。 听到耳边响起的呢喃,李浮图下意识偏头,看了眼躺在自己身边的姜明珠。 这个女子,将沈嫚妮那么大一栋别墅上下操持得井井有条,家务做饭一个人抗起,可是也不过才二十多岁,虽然不清楚她的确切年纪,但是想来,也应该比苏媛大不了太多。 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到大东海独自打拼,举目无亲,无朋无友,会思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十多岁的时候,就出国了。” 李浮图将目光从姜明珠脸上移开,也看向窗外的夜空。 “在国外的第一年,是最难熬的,就像你在东海一样,我在国外,最开始也不认识任何人,那段日子,我几乎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因为只要一闲下来,我就会想起我的母亲、想起......” 李浮图话语停了下来。 姜明珠脑袋动了动,偏过来,一双眼睛近在咫尺的看着他。 “那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熬?” 李浮图望着窗外黯淡的夜空,笑了笑:“也不算是熬吧,因为那时候,我无路可退,情况可比你要惨多了。” “撒谎。” 姜明珠立即道,明摆着不信。 “你怎么可能会比我惨?这个世界上,现在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这是要和我比惨吗?” 李浮图莞尔,偏头对上那双眼睛,但也没再把自己的过去说出来。 “至少,现在生活在你眼里,还是充满希望的吧,可是对于当时我的而言,前方可都是看不到头的黑暗。” “对了。” 他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你的亲人,就一个都不在了吗?” 姜明珠眼神微颤,沉默了一会,重新把头转了过去,轻轻嗯了一声。 “都不在了。” 出于基本的礼貌,李浮图也不可能去别人的伤疤上撒盐。 “那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 他笑道。 姜明珠嘴角弯了弯,也像是笑了笑,但是却没笑出声。 “李先生,你就别安慰我了,我们两个人怎么可能一样?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保姆,而你呢?你是站在东海上层的大人物,人人敬仰,风光无限,你说你和我同病相怜,不是在说笑吗?”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平淡是福。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 “对。” 李浮图叹了口气。 “羡慕你能够拥有安稳的生活。” 安稳? 姜明珠放在被子下的手抓紧了床单,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李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大约半分钟后,姜明珠的声音响起。 李浮图非常平易近人:“你说。” “我听说,你是东海最年轻的**人物,有不少人、死在了你的手中,杀了那么多人,你每天晚上,睡得着吗?” 闻言,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扭头朝姜明珠看去,可是姜明珠望着窗外,脸背对他,看不清表情。 “你既然已经听说过我的名声,还敢问我这样的问题,不要命了?” “只不过问一个问题而已,作为**,李先生的度量应该不会这么小吧?” 姜明珠终于扭过头,和李浮图对视,不仅没有忐忑与畏惧,反而面带笑意。 李浮图莞尔。 “你不会是警察派来的卧底,专门来套我话的吧?会不会我一点头承认,马上就会有一伙警察冲进来,拿着枪对着我,说你被捕了?” 姜明珠也笑了起来。 “李先生,你觉得我像警察吗?” “这可说不准,我可是听说,有时警方为了抓捕罪犯,为了掌握证据,会派出专业人员,就比如你这样的,姿色出众的女性,深入虎穴,甚至不惜以身饲虎......” 李浮图看着姜明珠,眼神逐渐趋于深邃。 姜明珠噗嗤一笑。 “李先生,我才发现,你的想象力可真是够丰富的,你怎么不去沈小姐的公司,帮她创作剧本啊?以你的才华,写出来的剧本肯定会很有市场大受欢迎的。” “你还别说,嫚妮也真的曾经邀请过我,要不我们两合作一次,我出剧本,你来出演女主角?让嫚妮出资,就演一个女性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故事,指不定真能一炮而红,那可比当一个保姆强多了。” “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有演戏的才华。” 姜明珠掀开被子下床。 “怎么了?” “我去上个厕所。” 姜明珠穿好鞋子,走进卫生间,把门关上,神色瞬间变了,背靠着卫生间的门,深深吸了口气。 难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吗? 可是如果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杀了自己? 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刚才在床上的镇定,眼神在剧烈波动着,不安、慌乱、焦躁、恐惧......各种情绪来回闪烁。 她不是怕死,甚至死亡对她而言,称得上是一种解脱。 有时候选择活着,比选择去死更需要勇气。 她清楚,她现在还不能死。 她的性命,是用全族人换来的。 在报血海深仇之前,她没有资格去死。 她走到洗手台前,把水龙头打开,捧起水重重的冲了几下脸。 刚才,那个男人,肯定不仅仅只是在开玩笑,他即使还没能确定她的身份,恐怕已经开始起了怀疑。 姜明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破绽,但是她明白,此时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再去思考这些,留给她复仇的时间,恐怕、所剩不多了。 她关掉水龙头,抬起头,看了眼面前的玻璃镜。 不知道是不是水的原因,她完全看不清镜中的那张脸。 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等重新走出卫生间时,又变成了那个除了美貌外,再无任何方面值得人关注的保姆。 “李先生,你吃橘子吗?” 路过桌子的时候,她脚步停顿了一下。 “这么晚你还吃东西,你吃吧,我就不用了。” 李浮图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姜明珠走到桌前,盯着桌上的一把水果刀,眼神闪烁不定,旋即,被坚定所取代。 她拿起那把刀,别到背后,塞进了腰间,然后用衣服给遮住。 继而,她重新朝病床边走去。 989Oh……My……God 姜明珠很清楚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也很清楚如果自己失败,将会面对的下场是什么。 但是。 正如刚才这个男人所言的那样。 她同样也无路可退。 苟且偷生,坚持她一直活到今天的目标不是别的,正是病床上的这个男人。 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她肩负着数十条惨死的冤魂的期望。 她必须杀了他,为全族人报仇! 她一步步朝病床走去,并没有愚蠢到立即动手,重新爬上床,打算等这个男人睡着,再伺机动手,可是还没等她掀开被子,那个男人却突然坐了起来,抓住她的胳膊猛然一拽。 难道被发现了? 姜明珠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可是并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 “你干什......” 她话还没说完。 “砰”的一声。 虽然声音比较轻微,显然经过消音器的处理,可是如此近的距离,扑倒在床上的姜明珠还是听得出来。 这是枪声! 拽倒姜明珠的同时,李浮图抓起被子,猛然朝窗口扔去。 “砰砰砰......” 枪声越发迅疾,子弹接连不断打在被子上,被絮纷飞。 “躲床底下去!” 李浮图沉声道,犹如饿虎扑食,迅速朝窗口窜去。 他预料得的确没错,这帮杀手,居然真得追到了医院里,并且居然不走寻常路,以爬楼的方式,从窗口窜了进来。 姜明珠有点懵,她本以为是李浮图发现了自己的杀机,没想到对方居然只是为了救他。 刚才要不是李浮图拉了她一把,恐怕那一枪就打在她背上了。 子弹无眼。 她立马下床,按照李浮图的吩咐,躲到了床底下。 虽然房间里没开灯,但是因为月光以及走廊上的光的原因,并不算太黑,给人的视线造不成太大影响。 要知道,这里不是二层三层,而是十三层,这么高的高度徒手爬上来,那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事,实力与勇气缺一不可。 姜明珠躲在床底下,并没有瑟瑟发抖,反而睁着双眼,注视着战局。 一张被子遮挡住了破窗而入的杀手视线,导致连开几枪都没有目标,全打在了被子上。 好在因为攀楼,他带的不是穿透力极强的**,而是易于携带的手枪,否则至少姜明珠此时恐怕已经被扫成了筛子。 被絮纷飞中,受地心引力的影响,被子逐渐下落,可是它已经为李浮图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看到被子落下后出现在已经面前的脸庞,这名杀手瞳孔收缩,立即打算开枪,可是已经没有了机会。 李浮图左手探出,一把扣住他持枪手腕,旋即用力往下一带。 与此同时,左膝上提。 “咔嚓!” 那杀手右手手腕顷刻间断裂,再也无法握住枪,五指不受控制的颓然伸开。 “啪。” 手枪掉在了地上。 李浮图看也没看,一脚将之踹到一边,正巧落在离床不远的位置。 床下,姜明珠看着不到两三米的手枪,眼神波动不止。 这杀手确实是一名硬汉,手腕被砸断,只是闷哼了一声,并没有再去重新夺枪的打算,倏然弯腰,“铮”的一声,被绑在腿上的一把***首被他抽了出来。 匕首折射出月光,森冷刺眼,并且倒映出蒙面杀手那双冷血凶悍的眼眸。 无比霸道的一记左手刀! 划过一道凌厉弧度,直奔李浮图咽喉。 这一刀如果落实,李浮图难逃人头分家的下场。 姜明珠看到了这一幕,心脏立即提了起来。 她不是在担心,而是在期待,在激动。 可是旋即,她眼中的光芒很快就黯淡下来,那个男人微微后仰,然后一拳砸在刀柄之上,匕首犹如一道流光,唰的飞了出去,深深扎进了墙里。 “再见。” 李浮图似乎根本没有留活口审问的意思,右手捁住杀手的脖颈,按着他的脑袋,朝墙壁砸去。 “砰!” 这一声可比刚才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声要响得多,整个病房都仿佛震了一震。 那杀手瞬间头破血流,意识昏昏沉沉,血水从脑门溢出,流满整张脸,画面让人毛骨悚然。 李浮图提起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 头晕目眩的杀手比时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直接飞了出去,砸在窗户上,然后,摔下了楼。 很快,楼下传来了一道闷响声。 李浮图并没有走到窗口去看,转身。 躲在床底下的姜明珠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出来,已经走到了那把手枪边,手指已经碰到了枪柄。 “你干什么?” 李浮图轻声道。 听到声音,姜明珠身体一僵,但还是把那把枪拿了手中,缓缓站起了身。 李浮图静静的看着她。 “给、给你。” 姜明珠把枪递了出来,嗓音有些颤抖。 李浮图看了她一会,迈步走过去,把枪接过。 “谢谢。” “......下午袭击你的,也是他吗?” 要是普通的保姆,碰到这种事,恐怕早就被吓破胆了,可是姜明珠虽然脸色苍白,但起码还算是冷静。 “你、为什么,不留活口?” “没必要,留活口,也问不出什么来。” 李浮图走向门口。 “你干什么去?” 姜明珠喊道。 “你之前说对了,袭击我的,可不是他,而是他......们。” 姜明珠一怔。 李浮图走到房门口,把门拉开,走廊里空无一人。 可是旋即,枪声大作。 声音来自楼道。 李浮图正打算赶过去,可是小丑王已经呼哧呼哧的跑了回来,脸上还带着血。 “大哥,不好了,一帮人冲上来了,估计是要干掉你,火力非常凶残,太吓人了。” 他大呼小叫,但是脸上看不到惊恐,反而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涌动着浓浓的亢奋。 即使不用小丑王提醒,听响声,李浮图也清楚那不是手枪可以发出来的。 “进来。” 两人退回病房,李浮图把那把手枪塞在小丑王的手中。 “这里交给你了。” 小丑王一愣。 李浮图已经转身,走到姜明珠的身边,半蹲下身。 “上来。” “干什么?” “你想不想被子弹射得满是窟窿?” 李浮图问道,虽然危在旦夕,但是嗓音依旧平稳淡定,从容不迫。 姜明珠立即爬上了李浮图的背。 李浮图背着姜明珠来到窗口。 “你干什么?你疯了?!这可是十三楼!” 姜明珠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惊声大喊。 李浮图置若罔闻,背着她爬过窗户,很快消失在了病房里。 小丑王从窗口收回目光,拿着那把手枪,缓缓打开房门,走廊里空无一人,那帮杀手很是谨慎。 “砰!” 他倒是率先朝楼道口开了一枪。 很快,对方做出了回应。 “噔噔噔......” 一个圆形的物体骨碌碌的滚到了他的脚下。 小丑王低头一瞧,目光瞬间收缩。 “......Oh......My......God......” 990水果刀 如果此时有人站在住院部楼下抬头往上看的话,肯定会呆若木鸡。 后背上背着一个人,可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李浮图的行动,他犹如一只灵猿,紧贴着住院部大楼的墙体,借助着窗户和空调,不断腾挪向下,速度之快,如果换一身行头,那绝对相当于蝙蝠侠跑到了现实里。 “砰。” 很轻的一个颤动,随即,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了,你可以下来了。” 姜明珠紧紧趴在李浮图的背上,还没太回过神,睁开眼一开,这才发现居然已经落地。 哪怕她没有精准计算,可是从李浮图背着她爬出十三楼的病房窗户到现在,恐怕也才不过十来秒的时间吧? 这还是人吗? “别愣着了......” 李浮图话还没有说完,高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栋医院大楼都仿佛震了一震。 李浮图抬起头。 “哗啦......” 不仅仅他之前所住的病房,就连他隔壁两间病房的玻璃都被猛烈的冲击波给震碎。 伴随着碎裂飞溅的玻璃残渣中,一道人影也从窗户中冲了出来,他一手抓住七八层楼一个病房的窗台,止住了坠势,速度比李浮图之前还要惊人,抓着楼层间的隔断,闪传腾挪,在姜明珠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几乎眨眼就落在她的身边。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衣服破裂,身上还挂着玻璃渣,模样有些狼狈的小丑王嘴唇不断哆嗦着。 本来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病人都已经入睡,可巨大的爆炸声几乎将整栋医院都给惊醒,每间病房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了灯光。 ‘死气沉沉’的住院部大楼顷刻间变得热闹非凡。 “走!” 李浮图抓住姜明珠的手,二话不说,迅速朝医院外冲去。 小丑王紧随其后。 不到片刻,他之前的病房窗口,赫然出现了几道戴着面具的身影。 “哒哒哒......” 冰冷的子弹仿佛不要钱的一般追着他们的身影疯狂射来,在空气中摩擦出一道道灼热的火光。 “噗......” 突然,姜明珠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趔趄,就要摔倒。 李浮图眉头微皱,顺势将她一把抄在怀里,脚步毫不停顿,继续快步往外冲。 “fuck!” 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几道身影,窗口处的几名疯狂而冷血的杀手也止不住的大骂了一声。 “头,现在怎么办?” “撤!” 杀手头领当机立断。 一天之内两次袭击都没能成功,他们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机会,这里是龙国,他们如此行事,已经触犯了**,再不撤,别提任务,恐怕他们全都得折在这里。 他们是杀手,不是死士。 “你先回酒店。” 跑到医院门口,李浮图对小丑王说道。 小腿被打中的姜明珠躺在他的怀里,很坚强,没有大呼小叫,但是冷汗却止不住的从额头上往外冒,脸蛋也失去了血色。 小丑王从来不是一个婆妈墨迹的人,二话不说,转头就跑,头也不回。 李浮图看了下姜明珠的腿,她的左腿小腿处牛仔裤已经破了一个洞,猩红的血水涓涓的往外流,把他的衣服已经染湿大片。 “坚持住。” 李浮图沉声道。 可是此刻姜明珠已经疼得紧紧咬着牙,嘴唇苍白,没办法做出回应。 李浮图抱着她走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看到他上衣上全是血,而且怀里还抱着个受伤的女人,*****吓了一跳。 “大、大哥,钱你随便拿,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不要杀我......” 虽说这司机委实有些胆小,可其实李浮图此时的模样,也确实像电影里那种午夜杀人魔。 旁边就是医院,受伤了不去医院,还抱着到处跑,这等诡异的举止,这司机不怕才怪。 “开车。” 李浮图自然不会和一个司机去过多解释,冷漠开口,眼神冷峻,配合他此时的形象,震慑力十足。 *****强忍着恐惧,哆哆嗦嗦的把车发动,艰涩的咬了口唾沫。 “大哥,去哪?” “往前开。” 李浮图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姜明珠,因为失血与剧痛,她的意识逐渐有些昏迷的迹象。 李浮图挪了下位置,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宋洛神打了个电话。 两分钟后,他挂断手机。 “去明空路十七号,速度快点。” *****一路加速,甚至都不顾红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目的地,李浮图抱着姜明珠下车,没给钱的意思,那司机也根本不敢要。 明空路十七号,是一家私人医疗中心,此时这家光明医疗中心外,有一帮人在等候,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穿着西装。 “李先生,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率先朝李浮图走来,看到李浮图此时血淋淋的模样,也一点异色都没有。 “麻烦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 于康挥了挥手,几个护士立即推车担架车上前。 李浮图将姜明珠放了上去。 “李先生,你放心,我们医疗中心无论是医资还是医疗设备都不逊色于任何一家医院,这位小姐肯定不会有事的。” 被大小姐深夜一个电话叫来的于康不仅仅怨言,就连一句多余的疑问都没有,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字不问。 宋氏的经济实力,李浮图自然很清楚,他和于康一同走到急救室门口,看着姜明珠被推进急救室,他掏出烟,主动给于康递了一根。 “这么晚还麻烦于先生,真是不好意思。” 他之前和这位宋氏在东海的负责人见过,但是也只是见过。 “李先生太见外了。” 于康也没客气,笑着把烟接过,主动掏出火机,没给自己点,而是先帮李浮图把烟点燃。 继而,他目光注意到李浮图的左臂,有些惊讶道:“李先生,你也受伤了?” 李浮图此时缝过针包扎过的左臂伤口已经重新崩开,绷带上可以清晰看到渗透出来的血迹。 “一点小伤,不碍事。” 李浮图吸了口烟。 “李先生,还是处理一下吧,你放心,我会在这里看着。” 李浮图沉默了下,还是点了点头,突然,急救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个护士快步走了出来。 “于先生,这是那位小姐身上的。” 她递出来的,赫然是一把水果刀。 991为什么? “明珠,好好的活下去。” 姜明珠做了一个梦。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这已经是多少次梦到那个炼狱般的血色黑夜。 那是父亲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甚至根本来不及回话,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感已经将她从梦中拽离出来。 “啊......” 她满头冷汗,脸色煞白,望着天花板,呼吸急促,如同窒息一般。 “怎么了?做噩梦了?” 一道温醇的声音从床边响起。 “别怕,我们已经安全了。” 姜明珠望着天花板,意识缓缓复苏,呼吸逐渐平复下来,她偏头,看了眼坐在床边的男人,然后,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各种医疗仪器,一尘不染的白色墙壁,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好像又躺在了病床上。 “......这是哪?” 她开口,嗓音很是沙哑与干涩,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她好像记得,她们被杀手追杀,这个男人带她跑出了医院,再之后......意识就比较模糊了。 “别乱动。” 李浮图起身,将她给按住。 “你腿部中枪了,才做完手术,不想下辈子落下残疾之类的症状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躺着。” 中枪了? 姜明珠被李浮图扶着重新躺了回去,身上被被子盖着,她看不到自己的伤势,只能尝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腿,右腿还好,可以动弹,可是左腿却根本没有知觉。 她眼神抖动,脸色越加苍白。 “别胡思乱想。” 李浮图看到了她的脸色变化,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宽慰道:“放心吧,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只是麻药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消褪,你的腿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又可以重新活蹦乱跳了。” “渴吗?” 姜明珠有点恍惚的看着他。 李浮图笑了笑,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谢。” 姜明珠接过水杯。 李浮图帮她将床头支了起来。 “这里是我朋友经营的一家疗养中心,安全系数要比公立医院高得多,你可以在这里好好养伤,那些杀手肯定不可能追到这里来的。” 姜明珠喝了口水,口中的干涩感顿时舒缓了不少,嗓音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沙哑。 “那伙杀手......抓到了吗?” 她捧着水杯,看着李浮图问道。 李浮图重新坐回床边,摇了摇头:“那帮杀手很凶悍,虽然被警方追上,但是却拒不投降,被击毙了两个,剩下的趁乱逃脱,目前还在追捕之中。” 虽然李浮图语气比较平淡。很轻描淡写,但是光凭想象姜明珠也可以想象在她昏迷之时所爆发的警匪大战肯定非常惨烈,那帮杀手的凶残与疯狂,她可是亲身经历过。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安心养伤,其他的,都不关你的事。” 李浮图笑道。 这件病房很空旷,很豪华,也很安静,仿佛将所有的纷扰都隔绝在外面。 姜明珠扭头,看向窗外,发现外面已经阳光璀璨。 “现在,几点了?” “离十二点还差十几分钟。” 姜明珠重新回过头。 “是第二天十二点吗?” 李浮图哑然失笑:“要不然你以为是第几天?电视剧看多了还是把自己当睡美人了?” 姜明珠没有介意他的玩笑,看着他,缓缓道:“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没。” 李浮图并没有借机套取俏保姆的好感,坦诚得无以复加。 “我在隔壁睡了一觉,才坐下来没多久,你就醒了,医生本来预计你下午才会醒呢。” 其实他这一晚,过得哪有他话语里这么轻松。将姜明珠送进手术室后,他也接受了治疗,治疗途中,火急火燎的人民公仆根据那个*****提供的情报便迅速找上了门,讲述完情况,就已经到了后半夜。 接着他又避免沈嫚妮担心,打电话给她说明了情况,等消停下来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你饿吗?这医疗中心有餐厅,伙食还不错,我去给你打点饭吧。对了,你也不用担心嫚妮那边,我已经给嫚妮打过电话了,她把我狠狠骂了一通,让你好好养伤,她本来想要来看你的,可是你也知道她的身份,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关注,我就没让她来。” “沈小姐骂你?” 姜明珠问道:“沈小姐为什么要骂你?” 李浮图面带歉意道:“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留在医院,自然也就根本不会受伤,你这次受伤,是我的责任,我很抱歉。” 看着一脸真诚的男人,姜明珠瞳孔凝滞,一时间有些失神,继而,微微低头端起水杯喝水,避开了李浮图的目光。 “李先生,你不要这么说,应该说你救了我的命才是,如果不是你,恐怕我现在已经死了。” “好了,不提这些了。” 李浮图笑了笑。 “都已经过去了,人们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经过这次,你的人生就会从此一路彩虹,一帆风顺。”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姜明珠逐渐握紧了水杯,没有回应。 昨晚,可以说是她最好的机会了,甚至她都已经躺在了这个男人的边上,只要等这个男人睡着,她就可以手起刀落,报血海深仇,可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那帮杀手居然杀了进来,不仅没有干掉这个男人,反而将她等待已久的机会都给破坏掉。 再想下次能有这样好的机会,那得再等到什么时候?况且,这个男人已经怀疑上了她。 姜明珠此时内心无比复杂,她不知道该说天意弄人,还是该说这个男人命不该绝。 自己雇佣的杀手,居然反倒是救了对方, “我去给你打饭。” 李浮图起身朝外走去。 姜明珠抬起头,望着他的背影,脑海中浮现起昨晚他抱着自己逃命的画面,可是旋即,她的身体骤然僵硬。 刀。 她的刀呢?! 她现在已经被换上了病服,也就是说,有人检查过她的身体。 她眼神如同刮起了大风的海面,顷刻间出现剧烈波动,她仍旧怀有侥幸心理,放下水杯,打算摸向自己身后,可是随即,目光不经意的一扫,在床头边的柜子上,在她还没有完全放下的水杯旁边,她看到了一把水果刀,和她藏在背后的那一把,分明一模一样。 她整个人犹如被定住,盯着那把静静放在那里的水果刀,呼吸一时间都停滞了下来,继而,猛然抬头望向房门方向。 此时,李浮图正好推门而出。 “啪”的一声。 病房门缓缓合上。 姜明珠坐在床头,眼神茫然若失。 他。 为什么不问自己? 为什么? 992她姓纳兰 “大小姐。” 东海光明医疗中心门口,一条豪华车队平稳驶来。 于康上前,亲自拉开处于核心位置的一辆奔驰特制防弹车后座车门,躬身而立,微微低头。 从昆南而来的宋洛神下车,不必故作姿态,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与生俱来的高贵感便自然散发。 “他情况如何?” “大小姐放心,李先生的胳膊只是被子弹擦伤,并无大碍。” 于康立即道。 宋洛神轻轻点头,迈步朝医疗中心内走去。 于康迅速跟上,为其带路,除了管家宋寿外,其余的保镖都留守在医疗中心门口。 “大小姐,前面就是李先生病房了,他现在正在病房里休息。” “不急。” 三楼走廊上,宋洛神停住脚步。 “听说他还带来了一个女人?” 她扭头轻声问道,一张绝色无双的脸蛋上波澜不惊,看不清喜怒。 为人臣下,于康自然不敢隐瞒,点了点头,并且恪尽职守道:“李先生对那位女士似乎还非常关心。” 宋洛神闻言莞尔,沉默了片刻,嘴角泛着轻微的弧度,“先带我去看看那位女士。” 其实姜明珠的病房就在李浮图的隔壁,吃完午饭,她已经再度睡着,从始至终,李浮图都没有在她面前提半句关于那把水果刀的问题。 李浮图不问,她也不可能主动去说。 她自欺欺人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这个男人压根就根本没有过多注意这把刀。 当宋洛神推门走进病房的时候,看到床上的女子仰躺着,睡态很娴静,对于她的进门,没有任何察觉。 似乎是出于礼貌,不想打扰到对方休息,宋洛神放轻放缓了脚步,当她走到床边,病床上的女子依旧处于睡梦之中。 即使已经明白,那个家伙,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颗心全部挂在她身上的少年,自己已经不可能再独占他,但是并不代表她会默许那个家伙恣意的沾花惹草。 可是当她来到床边,目光落在床上女子的脸上的时候,神色不禁微微一变,一缕掩饰不住的惊讶跃然脸上。 视线所及之处,那张确实称得上闭月羞花的俏脸没有什么血色,即使处于睡梦中,眉头也紧紧蹙着,再加上躺在病床上,一股病美人的孱弱感扑面而来,让人止不住的心生怜惜。 怎么......是你? 宋洛神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表情逐渐变得非常古怪。 她眼神微微波动,张了张红唇,可是却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最后看了姜明珠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隔壁病房内,正在补觉的李浮图睁开眼。 “进来。”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踏地声,轻重与频率他再熟悉不过。 “你怎么来了?” 看着走进来的宋洛神,他颇为讶异。 “我怎么来了?” 宋洛神淡淡道:“我差点成了一个寡妇,你说我怎么来了?” 李浮图坐了起来。 “几个小蟊贼而已,我不是在电话里和你说过没事的吗。” “小蟊贼?你说的轻松,据说这次东海警方伤亡惨重,结果还让人跑了几个。你的意思是说,东海警方无能吗?” 宋洛神在床边坐下,抚上他的胳膊:“让我看看。” “真的没事。” 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力,李浮图还扭着肩膀做了几个动作。 “你是从昆南来的?” 宋洛神点点头,放下了手。 “象国已经服软了,已经开始就鹿角河一案进行彻查,保证会给我方一个交代。” “停战了?” 宋洛神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李浮图叹了口气。 宋洛神睨他一眼。 “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似的?” “别误会。” 李浮图立即道,一脸凛然正气。“我的心愿,可是世界和平。” 宋洛神忍俊不禁,白了他一眼,“你就别装模作样了,你那点心思,谁不清楚?” “不过这次,曹修戈貌似有点成全你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在向你示好,还是......” “曹修戈?” 李浮图目露疑惑。 宋洛神解释道:“这次上面态度如此坚决,曹修戈在其中说了话的。” 看似轻描淡写,但是三言两语间,宋洛神所说的,可是真正的国家机密了。 李浮图颇为意外的一笑。 “他现在有这么大能量了?” “还不是多亏了你。” 宋洛神点到为止,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李家、李昊天,就让它们永远的成为过去吧。 “你别转移话题,说,那帮杀手究竟什么来头,居然如此****,拼了命也要杀你?” 停顿了下,宋洛神低声问道:“难不成又是圣殿的?” 李浮图摇头一笑。 “不是。圣殿行事,可不是这种风格。” “那是怎么回事?” 李浮图看了宋洛神一眼,抓起她葱白玉嫩的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呐。” 他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应该是杀手联盟的人。” 宋洛神微微皱眉:“杀手联盟?” 李浮图点了点头:“也只有杀手联盟的人,才会如此不顾一切肆无忌惮了,因为他们是杀手,不用听命于人,不会有任何的顾忌或者担心谁的报复,行动只有一个目标,为了佣金。我的人头,已经被开出了五百个亿的赏金,高居暗花榜榜首,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会有人铤而走险,一点都不值得稀奇。” “五百个亿?” 哪怕宋洛神听到这个数字,也不禁有些意外。 “这数目不小了。能拿出来这么大一笔钱的,也不算有太多。” “是啊,我也很好奇,究竟谁这么恨我?” 看着眼中含着淡淡困惑的李浮图,宋洛神眼神闪烁了下,倏然朝正对着病床的那面墙壁看了眼。 “躺在你隔壁病床上的女人,是谁?” “我朋友家的一个保姆而已。” 李浮图立即解释,担心宋洛神胡乱吃醋。 “叫什么名字?” 宋洛神继续问道,从表情上看起来,暂时还算冷静。 李浮图不敢掉以轻心,有问必答:“姜明珠啊,怎么了?” “姜明珠?” 宋洛神挑了挑眉,音调略微有些提高。 李浮图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你认识她?” “当然。” 宋洛神对上他的目光。 “她不姓姜,她姓纳兰。” 993纳兰遗孤 “纳兰?” 李浮图皱了皱眉,“你说她不叫姜明珠,而是叫纳兰明珠?” 宋洛神颔首。 “对,纳兰王爷的纳兰。” 这次,宋洛神提醒得更加直接。 李浮图眼瞳收缩,不禁有些愣神,看了宋洛神好一会,神色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宋洛神轻声道:“看来你应该已经清楚了,没错,你说的那个姜明珠,就是纳兰王爷的掌上明珠,我刚刚去她的病房看过她,我和纳兰明珠见过几次,可以肯定绝对是她没错。” “渭水一战之后,你重伤失踪,因为纳兰平旌的原因,孟婆迁怒整个纳兰氏,几天内,东北纳兰氏全族被杀,纳兰王爷缔造的王朝土崩瓦解,我以为她也死了,没想到......” “原来如此。” 李浮图终于恍然,轻喃道:“还真是血海深仇啊。” 从始至终,他一直都觉得这个保姆很是古怪,没想到直觉的确没有出错。 但是,他也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个保姆居然是东北纳兰氏的公主。 渭水一战,因为纳兰平旌的原因,孟婆派黑白无常,直接屠了纳兰全族,这个事,他自然知道,等他走出樱花阁的时候,纳兰氏就已经亡了。 他自然不可能去指责孟婆,只是,纳兰明珠在这件事里,的的确确是无辜的。 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晰了,姜明珠,或者更确切的说纳兰明珠,她隐姓埋名,委身在沈嫚妮家里做一个保姆,目的肯定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自己这个屠杀了她的全族的**。 那把水果刀,看来的的确确是为了拿来取自己性命的。 李浮图不禁回想起昨晚她和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的画面。 我想家了。 当时,纳兰明珠躺在自己身边,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心态? 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堂堂一个豪族公主,背负着一族人的深仇大恨,不惜给人当起了佣人...... 这个故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歌可泣啊。 即使清楚了自己身边一直潜藏着一个时刻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但李浮图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愤怒,相反异常复杂,久久没有言语。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宋洛神看着他。 当时认出姜明珠的时候,她也非常意外,听到李浮图叫对方姜明珠,她瞬间就明白了那位纳兰公主究竟想做什么。 可是她也清楚,以这个男人的智慧,她只需要点明纳兰明珠的身份就够了,不用她来提醒纳兰明珠为何潜伏在他的身边。 “要不,我帮你?” 李浮图问道:“你打算怎么帮我?” 宋洛神眼神幽深。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现在就可以让于康去解决她。” 李浮图眼神波动了一下,沉默不语。 宋洛神提醒道:“纳兰氏虽然亡了,可是它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很有可能保存了下来,而且有很大可能,就掌握在纳兰明珠手里,她是有可能,也有充分的动机,拿出这五百个亿的。” 其实现在李浮图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五百亿的暗花,究竟是谁悬赏的了。 算算时间,暗花开出来的时间,就在纳兰氏亡族后不久,这位纳兰遗孤,有九层九的可能就是天价暗花的悬赏人。 “你觉得,她该死吗?” 李浮图轻声问道。 宋洛神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李浮图看向那张墙壁,缓缓的吐出口气。 “怎么了?犹豫了?还是见人家长得漂亮,所以心软了?” 宋洛神笑问。 “胡说什么呢。” 李浮图苦笑,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站在她的角度,她并没有任何错误。”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对错,全族被杀,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豪族公主沦落为无依无靠的遗孤,她的确很可怜,但是你要清楚,把她留在身边,只要有机会,她肯定会想方设法要你的命的。”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洛神,你现在真的成熟了,确实是合格的宋氏继承人。”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意思,你这是拐弯抹角的骂我心狠手辣对不对?” 宋洛神白了他一眼。 “算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免得我一片好心被人当成恶肠。” 说句实在话,李浮图要是点头,她肯定会派于康动手,纳兰明珠现在孤苦伶仃,解决她轻而易举,但是李浮图如果真的选择斩草除根的话,她恐怕难免会有些心寒。 以李浮图的实力,有千百种方式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必要非得斩尽杀绝。 一个人,如果连基本的悲悯之心都没有,那与野兽何异。 宋洛神站起了身。 “你干什么去?” 李浮图问道。 宋洛神回眸,理所当然道:“回京都啊。” 李浮图一怔。 “这么快就走?不留一晚上?” 宋洛神一笑生花。 “留下来干嘛?” 不知道是不是口误,她那个‘干’字,音调念得好像有点不正常。 李浮图苦笑,装作没听出来。 “才来就走,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宋洛神笑意收敛,高贵冷艳的俯视着李浮图。 “你以为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啊?我只是路过,顺道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李浮图哭笑不得。 自从那晚之后,他在宋洛神面前,好像就有点夫纲不振的迹象。 这可不行。 男儿尊严可是原则问题,他打定主意得养精蓄锐,然后找个机会找回场子,不把宋洛神斩于胯下,恐怕他永远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好了,我走了,要是等她醒了,看到我,即使你不杀她,她恐怕也没办法活下去了。现在杀你,应该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了,如果知道你清楚了她的身份,她也就明白她不可能再有杀你的机会,那样,她能选择的,或许只有自杀一途了。” 宋洛神转过身,朝门口走去,摆了摆手:“不用送了。” 李浮图没再起身,目送着宋洛神离开病房,弧度温柔。 她虽然嘴上说得凶,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冷血上位者,但是心里的某个角落,却仍然保留着十年前那个少女善良的一面。 “啪。” 病房门缓缓合上,宋洛神已经离开。 李浮图收回目光,手指无意识的捻动,喃喃轻语。 “姜明珠、纳兰明珠......” 994劝退 宋洛神来得无声无息,走得也匆匆忙忙,可是却给李浮图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他重新躺回床上,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如果不是宋洛神,恐怕他很难会将姜明珠联想到纳兰氏身上。 散尽家财,结果差点死在自己雇佣的杀手手中,昨晚要不是自己,恐怕会闹出这世纪最大的冷笑话了。 当然,李浮图也很清楚,那帮杀手根本不可能知道雇佣他们的人是谁,他们眼里只有任务和目标。 现在过去,和她摊牌,让她撤掉暗花? 如果这样做,结果恐怕会和洛神刚才说的那样,即使他不动手,纳兰明珠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选择自杀。 人活着,是要能看到希望的。 而现在自己,就是纳兰明珠的希望。 或者更确切的说,自己的人头,就是支撑纳兰明珠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如果发现根本没有杀死自己的可能,这位纳兰公主,多半会选择去和她的家人团聚。 毕竟一个人孤苦伶仃活在世上的痛苦,他曾经也深有体会。 想着想着,李浮图缓缓闭上了眼。 ......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晚上。 还是护士将他叫醒的。 “李先生,姜小姐叫你过去一下。” “知道了。” 李浮图洗了把脸,来到隔壁病房,看到姜明珠正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昨晚她的话,再度浮现在脑海。 此时此刻,李浮图更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这个女子,她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在世人眼里,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 “怎么了?” 李浮图含笑走了过去。 “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纳兰明珠从放空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扭头,笑容有些虚弱的道:“没,我只是觉得......太无聊了,想找你说说话。” 李浮图沉默了下,搬了个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啊?” 纳兰明珠问道。 李浮图并没有立即回答,从床头柜里上的水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然后拿起水果刀削了起来。 水果,是医疗中心准备的,而那把刀,赫然正是她昨天藏在身后的那一把。 纳兰明珠眼神出现波动,呼吸也停顿了下,可是随即便看到这个男人仿佛若无其事,在低头削苹果。 他刀功极为精湛,看起来赏心悦目,眨眼间就把一个苹果削好。 “给。” 他把苹果递了过来:“我才洗过手。” “我吃不了这么大一个。” 闻言,李浮图将苹果分为两半,递了一半过去。 “谢谢。” 纳兰明珠这才接过。 “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什么事啊?” 李浮图把刀放下,啃了一口苹果,咀嚼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小姜,等你伤好以后,换一份工作吧。” 纳兰明珠一愣。 “为什么?” 随即,她有些惊慌道:“你是要赶我走吗?” 这次,她的慌乱,并不是在演戏,如果她离开了,哪还有报仇的机会? “我并不是要赶你走。” 李浮图解释道:“经过昨天,你也应该很清楚,我有很多仇人,他们无时不刻不想置我于死地,因此,不仅我自己,有时候连我身边的人,都会无辜受到牵累,就像昨晚的你一样。” 李浮图看着病床上的女子,眼神真诚:“对于你的受伤,我真的很抱歉,我觉得,换一份工作,对你只有好处,这完全是在为你考虑。” “可是、我根本不会做其他事......” 纳兰明珠焦急道。 “你还可以继续当保姆,只不过换个雇主而已。” 李浮图轻声道:“你放心,我会赔付你的损失,以及你这次受伤,我也会负责,你完全不必担心暂时失去这份工作后的生活问题。” “不、我不走!” 纳兰明珠不住的摇头。 “李先生,我真的没有怪你,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 她抓住李浮图的手,眼中泪光闪烁,脸上满是恳求。 自己,是害了她全族的**,可是为了报仇,她却要对自己这个仇人苦苦哀求。 李浮图暗自深吸了口气。 “我可以支付你很大一笔钱,不说让你大富大贵,但只要节约点,足以保证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我不要!” “不是我应得的东西,我不能要。我是被那些杀手打伤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 李浮图静静的看着她。 “你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嫚妮身边当一个保姆,我赔给你的钱,相当于你给她当保姆很多年的工资了。” “李先生,我知道你不差钱,但是我拿钱,起码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钱我是不会要的。” 纳兰明珠品性非常高洁。 李浮图看着她,半饷没有说话。 “......李先生,你这么想让我走,应该不是你说的这样吧,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和他对视良久,纳兰明珠眼神波动的开口问道。 李浮图咬了口苹果,点了点头。 “对,确实还有其他原因。” 纳兰明珠心瞬间一沉,抓着李浮图的那只手也情不自禁间开始用力。 李浮图若无所觉,看着她笑道:“经过昨晚的‘同生共死’,我发现,我开始有点喜欢上你了,所以为了避免犯错误,我才想让你离开。” 纳兰明珠眼眶不由自主逐渐放大,愣愣的看着语出惊人的男人,一时间呆住了。 “好了,不该说的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慎重的考虑一下。你要是继续留下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的。” 与此同时,李浮图那只被纳兰明珠抓着的手,反手将她的小手给握住。 “你......” 纳兰明珠眼眸轻颤,睫毛如蝶翼般扑闪,天山雪莲一样的脸颊两侧也缓缓爬上了红霞。 可是诡异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惊住了,她竟然并没有挣扎。 真的就如此不顾一切吗? 李浮图暗自叹息了一声。 995艺术来源于生活 “李先生,这是大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当李浮图从纳兰明珠病房里出来,于康正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把一叠文件递了过来。 说是文件,实际上也不过是几张A4纸。 “这是什么?” 李浮图接过,疑惑的问道。 于康回应道:“东北纳兰公主的资料。” 闻言,李浮图微微一怔,继而看了眼资料,轻声道了句:“谢谢。” “应该的。” 于康笑了笑。 “李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李浮图点点头,目送于康离开后,拿着那份资料回到了病房。 纳兰明珠。 辽北吉城人。 纳兰经纬(纳兰王爷)之女,外号明珠公主,毕业于辽北大学,今年二十四岁...... 李浮图坐在病床上,视线一行行下移,将资料完整的浏览了一遍。 在感叹宋洛神蕙质兰心的同时,也更加了解了这位纳兰氏唯一的幸存者。 他放下资料,抬起头,走到窗边,面无表情的点燃了一根烟。 这份资料,将纳兰明珠的生平几乎全部概括,虽然是纳兰王爷的独女,但是纳兰明珠其人品性温良,从不曾仗势欺人,在东北很受拥戴。 其实,这一点,即使不看资料,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浮图也看得出来。 在沈嫚妮家里当保姆的这段日子,纳兰明珠有无数机会可以伤害到沈嫚妮姐妹,可是她没有。 她一心一意,只是为了杀自己。 是啊。 冤有头,债有主。 同样,渭水一战,虽然纳兰平旌参于其中,但也没到非得祸及整个纳兰氏的地步。 可是关键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时光无法倒流,现实无法挽回,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他应该怎么处置这位纳兰公主? 通过刚才的委婉劝说,让他再度肯定了纳兰明珠信念之坚决,或者说必杀他的决心之坚决,要是继续说下去,恐怕就会撕破脸了。 撕破脸、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自己杀了她,要么她自杀。 李浮图吸着烟,眉头微微拧着。 要不然,让纳兰明珠安详的死去? 这样对她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 可是每当想到昨晚那一句‘我想家了’,他的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忍。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李浮图的思绪,他吸了口烟,头也不回,望着窗外说了声进来。 他本以为是医护人员,可是背后传来的却是沈嫚妮的声音。 “这医疗中心,还真是挺气派的,比东海人民医院都高级多了。” 李浮图转过身,与此同时掐灭烟头扔出窗外。 “我不是说过,你不需要来的吗。” “我又不是来看你的。” 和下午只逗留了一会的宋洛神一样,沈嫚妮同样没给某人任何面子。 她今天穿着浅色针织衫,搭配黑色铅笔裤,脚下踩着一双裸色高跟鞋,简约大方中又透着优雅。 “小姜不仅仅是保姆,她照顾了我这么久,也算是我的朋友,她受伤,难道我不需要来关心一下?” 李浮图哑口无言,走过来笑道:“看过她了?” 沈嫚妮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她,本来昨晚应该是我留下来的......” “关你什么事?都是因为我的原因。” 李浮图很有担当,将责任全部承担下来:“我已经和她道过歉了,只是她很大度,并没有责怪我。” 继而,他笑道:“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之前,为什么会躲着你了吧?” 沈嫚妮沉默不语。 她也确实没有想到,那帮杀手,居然会丧心病狂。 “好了,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李浮图走到水壶边给沈嫚妮倒了杯水。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沈嫚妮将水杯接过,略带诧异道:“你不是一向我行我素的吗?居然还有事会问我?” 李浮图哭笑不得,知道沈嫚妮这是故意借机讽刺自己,但是却也没和她针锋相对,沉默片刻,开口道:“不是我自己的事。” 沈嫚妮疑惑的蹙了蹙眉,抿了口水,“你说。” “是这样。” 李浮图斟酌了一下言辞。 “......我有一个朋友,他无意之下,害死了别人全家,现在,别人要找他报仇,你说他该怎么办?” 还真不是一般的言简意赅啊。 沈嫚妮不由自主的怔忡片刻,随即将信将疑道:“无意之中,害死了别人全家?” 李浮图也知道自己的说法非常奇怪,进一步解释道:“他的确是无意的,在主观上,他没有害死那家人的打算,但是那家人也的的确确是因为他而死,所以,他觉得有点为难。” “很简单。” 沈嫚妮道:“听你的说法,那家人应该是无辜惨死的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让你那位朋友直接去死好了。” “......” 李浮图苦笑不语。 沈嫚妮看着他,“你不会说的是你自己吧?” 李浮图立即摇头。 “不是。” 纳兰明珠的事,他并不打算告诉沈嫚妮。 沈嫚妮看了他一会,再度开口道:“你朋友既然会觉得为难,那想必还是有良知的,逝者已矣,他既然是无心,想办法补偿幸存者就好了。” 这话听着,显然就让人舒服了很多,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把这个无心,当成了车祸意外之类的事故。 李浮图也没有再解释,继续问道:“可是,对方不需要什么补偿,铁了心要让他偿命怎么办?现在,那个幸存者活下去的唯一执念,就是杀了我的朋友。” “那就改变对方的执念就好了。” 沈嫚妮喝了口水,像是不假思索,很快就开了口。 “就和谈恋爱一样,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忘记失恋的痛苦,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展一段新的恋情。替代远远比消除或者遗忘要来得简单。你朋友害死了别人全家,这个仇,没有解开的可能,唯一解决冤冤相报的办法,就是让那个幸存者,找到除了杀你朋友之外,支撑‘ta’活下去的另外的动力。” 李浮图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嫚妮。 沈嫚妮握着水杯,若无其事道:“别这么看我,我演过一些戏,剧本上就是这么写的。” 李浮图恍然,继而哑然失笑。 “我和你说的是真事,你当是拍戏啊?” “有差别吗?” 沈嫚妮云淡风轻道:“艺术往往都来源于生活,当然,我只是表达我的观点而已,你可以无视。” 李浮图沉默下来,眼神却闪烁不定。 艺术来源于生活。 不得不承认,沈嫚妮刚才一番话,虽然有照本宣科的嫌疑,但的确非常的有道理。 只是。 什么才能算是......另外的动力? 996患难见真情 “嫚妮,你应该认识很多青年才俊成功人士吧?” 李浮图突然开口。 沈嫚妮目光变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物以群分,人以类聚。以她的身份,接触到的,的确都能算是功成名就或者家财万贯之人。 虽然能称的上朋友的不多,但要只是说认识,那确实不少。可是让她疑惑的是,这家伙好好问这干什么? 某人很快做出了解释。 “是这样,你认识的那些人里,应该有单身的吧?你看小姜孤身一人来东海打拼,无依无靠的,怪可怜的,她能到你家里工作,也算是一种缘分,所以你是不是能尝试着给她介绍一下对象?” 要雇主给保姆去介绍对象? 即使以沈嫚妮清冷的性子,此时也露出了可以用错愕来形容的表情。 某人还在自顾自道:“小姜虽然没什么家世,但是人品非常好,这一点,你肯定最为清楚,而且,她的长相也完全不差,操持家务更是她的专业,绝对贤妻良母型的女孩......” “等等......” 沈嫚妮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这里的医生给你打错针了?你让我给小姜介绍对象?” “这是在做好事啊,你不觉得要是真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缘,作为牵线人,也同样会有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 李浮图侃侃而谈。 听到了沈嫚妮刚才的话后,他很快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和纳兰明珠的血海深仇,几乎没有化解的可能,可是没法化解和纳兰明珠之间的仇怨,不代表没法控制她对自己的杀心。 她之所以现在如此不顾一切,那是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牵挂,没有了寄托,她这才可以为了报仇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如果给她重新找一个寄托呢? 即使没法消除她的恨意,但起码能让她再做一些事情时,会有牵绊,会有顾虑。 可是这个寄托从何而寻? 爱情这个词很快就顺理成章的浮现在李浮图的脑海。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短短一句词,道尽了爱情之力量的可怕。 特别像纳兰明珠这样年纪的女孩,正是最会为爱情失去理智的时候,如果能够让她爱上一个男人,指不定就会‘放下屠刀’。 不得不承认,李浮图的想法很不错,也不纯粹只是痴心妄想,在一些狗血剧、特别是狗血棒子剧里,有不少女主为了爱情,选择放弃了仇恨。 可是。 有一点他似乎忘了。 那些狗血剧里,让女主因爱弃恨,那是男主角才有的光环,普通跑龙套的,哪有这个魅力? 即使退一步说,真有那么一个男配角出现,为了赢得女主的感激抱得美人归,他很大可能的台词,恐怕是说:“我帮你一起报仇。” 这才是最合理的剧本。 要是沈嫚妮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知道李浮图心中的想法,或许会提醒他,可惜的是沈嫚妮并不知情。 “你就算是觉得愧疚,也没必要用这种补偿方式吧?介绍对象,亏你想的出来。” 沈嫚妮还以为是因为姜明珠昨晚的‘因公负伤’,才导致了李浮图萌生出如此荒诞的想法,她把水杯放下。 “别说我愿不愿意,你问过小姜的意见了吗?她可是很有主见的,你即使是一片好心,但没经过她的同意就私自给她做安排,恐怕效果会适得其反。” 李浮图还打算说些什么,可沈嫚妮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要是闲着没事,真想体会一下红娘的感觉,我不拦着你,但是我没兴趣。媒人不是这么好当的,要是成了还好,要是不成,最尴尬的就是牵线人。” 她着实有些搞不明白这个男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种时候,他不去考虑外面流窜的疯狂杀手,居然在这里想着帮人牵线搭桥? 暗自摇了摇头,沈嫚妮也没强迫自己去理解这个男人的脑回路,毕竟太难了。 “我看你也确实没事,就先走了,对了,小姜那边,你还是多照看一下。” 言罢,沈嫚妮便转身离开就病房。 接下来的几天,李浮图和纳兰明珠算是度过了一段另类的二人世界,彼此‘感情’迅速升温,纳兰明珠不再开口闭口一个李先生了,李浮图对纳兰明珠的称呼也改小姜为明珠,有那么一丝‘患难见真情’的味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子弹虽然并没有伤到纳兰明珠的骨头,但按照医生的说法,起码也得需要休养两个月的左右的时间才能正常的下地行走,这几天,纳兰明珠几乎都躺在床上。 相比之下,李浮图伤势就要轻太多,不仅仅只是因为体质的原因,关键是他伤的是胳膊,起码对行动没什么影响。 这几天,他大多数时候都呆在纳兰明珠的病房,纳兰明珠不能走动,也只有他过来。 “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可以吗?” 这天中午,李浮图正在陪纳兰明珠说话解闷,纳兰明珠突然开口,那双充满祈求的眸子,着实让人很难开口拒绝。 窗外的明媚的阳光,确实让人心生向往,况且任谁在床上一动不动躺了几天,恐怕都不会觉得好受。 “医生说了,这前半个月,你最好躺在床上,这样对你的伤有好处,你也想要早点好起来吧?” 李浮图笑道。 “可是我这样躺在这里,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废人一样,我只是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而已。” 纳兰明珠语气柔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渴望自由的小鸟。 李浮图沉默了下,看了眼窗外,然后站起了身。 “你等我一会。” 旋即他走出了病房,很快找了个轮椅回来。 纳兰明珠目露喜色,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你别动。” 李浮图推着轮椅来到床边,将纳兰明珠从病床上抱了下来,放在了轮椅上。 整个过程,纳兰明珠没有流露出任何抗拒之意,相反非常配合,在李浮图抱她的时候,还主动伸出双臂搂住了李浮图的脖子。 温暖的阳光如同温泉沐浴在身上,让人身心都暖洋洋的,这种感觉,平时习以为常很容易忽视,可是对病床上躺了几天的纳兰明珠而言,却显得弥足珍贵。 “你走吧,不用陪我了。” 坐在轮椅上被男人推着逛在医疗中心的花园里,她轻声开口。 “怎么了,嫌我烦了?” 李浮图问道。 “你也有你的事要忙,我的腿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你不必在这里浪费你的时间。” 沉默片刻,李浮图笑着开口:“应该的,我应该对你负责。” 坐在轮椅上的纳兰明珠只听到到话语里的温醇笑意,却看不到推轮椅的男人说‘我应该对你负责’几个字时的眼神。 她认为对方指的只是她因他而受伤。 “要是我腿一辈子都好不了,你难不成要在这里陪我一辈子不成?” 纳兰明珠笑道,语气里流溢出一丝俏皮。 身后安静了一会儿,继而声音响起。 “你要是一辈子都好不了,那我就给你推一辈子轮椅。” 明明知道这个男人的伪善与**,可在那么一瞬间,纳兰明珠冰凉的内心里,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997刽子手 “你给我推一辈子轮椅,那沈小姐怎么办?” 纳兰明珠笑道,似乎根本没有把李浮图的话当真。 “她呀。” 李浮图的语气也像是在开玩笑。 “我想她肯定可以理解的。” “原来你只是怜悯我啊,那幸好我的腿并没有真的断。” 当经过一棵梧桐树时,纳兰明珠让李浮图停下。 “你很喜欢梧桐?” 李浮图顺着纳兰明珠的目光看向高大的梧桐树。 纳兰明珠点了点头,望着十多米高的的梧桐树,眼神透着些许的恍惚。 “我的家乡,就有很多梧桐树。” 梧桐树树干光滑,叶大优美,是一种著名的观赏树种,古代传说中就有凤凰‘非梧桐不栖’,而且还有梧为雄,桐为雌,同长同老,同生同死的说法。 最关键的,李浮图记得,宋洛神让于康交给他的那份资料里,就提及过纳兰公主最钟爱的植物就是法国梧桐,以至于在纳兰王爷的府邸内外,都栽满了梧桐。 当然,时至今日,那里恐怕早已成为了一片废墟。 “那你的家乡一定很美。” 李浮图轻声道。 纳兰明珠没有再回话。 “有机会,你可以带我去你的家乡看一看吗?” 李浮图从纳兰明珠身后走到轮椅旁边,语气就像是朋友之间寒暄。 坐在轮椅上的纳兰明珠终于从那棵梧桐树上收回目光。 “当然可以。” 她的语调没有任何的波动,就像是一滩死水,眼中也是一片空洞。 她余生最大、甚至说唯一的愿望,就是拿着这个男人的人头,回到家乡,祭奠自己惨死的族人。 “你真的不用再在这里继续陪我了,这里有护士有医生,我即使无聊,也可以找她们聊聊天,你要是一直留在这里,恐怕沈小姐会有意见的。” 似乎也觉察到自己一时控制不住语气有些异常,为了避免李浮图发现端倪,纳兰明珠很快再度开口,转移了话题。 “怎么,你还担心嫚妮会吃醋不成?” 李浮图哑然失笑,貌似根本没有发觉纳兰明珠刚才的语气有任何的不对。 “她没这么小气。” “我知道沈小姐心胸宽广,但一直浪费你的时间,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李浮图看着她,认真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 纳兰明珠笑着摇摇头。 之前,她千方百计都想创造和这个男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她一只腿动弹不得,几乎相当于残疾人,这种状态下,她根本没有任何可能能杀了这个男人。 而且,就像刚才一样,保不准什么时候,她就会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被这个男人察觉,与其毫无意义还要承担风险的把他留在这里,不如让他离开。 况且,躺在病床上的这几天,纳兰明珠也想清楚了。 想要杀死这个男人,恐怕不是短时间就能办到的事情,因为这个男人变态的实力,这段复仇之旅,或许从开始就注定了会是一段艰苦卓绝的过程,她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本来那把水果刀,已经让她变得惊慌焦虑起来,可是通过这几天的试探,她发现这个男人对她竟然一丝一毫的怀疑都没有,这也逐渐打消了她破釜沉舟的念头。 没关系。 她还年轻,余生还很长。 反正她这一生再无别的追求,只有一个目标。 “那好吧。” 见纳兰明珠摇头,李浮图也没再强求着要留下来。他在梧桐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那晚袭击我们的杀手,大部分已经伏法了,东海警方的确英勇,但也因此付出了较为惨重的代价,有十二人在追捕中因公殉职,壮烈牺牲。” 纳兰明珠眼眸收缩了一下。 李浮图若无所觉,继续道:“那晚我们离开医院后,那帮杀手在逃跑的过程中打伤了几名病人,有五人当场死亡。” 纳兰明珠表情僵硬,唇瓣嗫嚅着,却没有任何话说出来。 “很残酷是不是?” 李浮图轻叹道:“这就是杀手,冷漠而冷血,视人命如草芥,他们眼里没有无辜,只要挡在他们前进的路上,都会被他们当作绊脚石给无情踹开,那些病人、警员,这次是被我连累了。” 言罢,李浮图点燃一根烟,似乎很是愧疚。 纳兰明珠恍惚失神。 因为这件事,居然死了这么多人? 这个男人说他是罪魁祸首,可是实际上,她才是真正的**才对。 如果不是她,那些杀手,根本不会来到东海。 五百亿的佣金,的确是起了作用,成功的让一些亡命徒铤而走险,可是结果,却似乎与她预料之中的截然不同。 她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是那些病人警员的无辜死亡,她要为之背上主要责任, 为了报仇,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忌吗? 那些死亡的警员病人不仅仅代表着他们自己,他们背后,还象征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他们的父母,妻儿,亲人,朋友,现在又是多么的伤心欲绝? 纳兰明珠此刻很是迷茫。 因为自己就是家破人亡的经历者,所以她更能体会那种悲痛。 她低下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虽然从天堂滑落地狱,但这一双手,依旧葱白柔嫩,在明媚的光线照耀下,恍如羊脂美玉,可是她恍惚间却仿佛看到了自己双手上弥漫着血腥,甚至血水还在不住的往下滴落。 随着这几日的休养本已经逐渐开始恢复的气色再次变得惨白无比。 自己现在,和那个男人,又有何区别? “怎么了?” 李浮图疑惑问道,貌似看出了纳兰明珠的脸色异常。 “我、有些、冷,我们......回去吧。” 纳兰明珠的嗓音轻微颤抖。 冷? 此刻下午两点,可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 但李浮图也没有多问,掐灭烟头,起身推着纳兰明珠回到了病房。 “我想休息一会。” 还是他把纳兰明珠抱上的床,纳兰明珠立即拿被子盖住了身子,似乎真的很冷。 李浮图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纳兰明珠抓住被子,闭上眼睛。 反手关上房门的李浮图站在门口,脚步停住。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对不起。” 998跃马扬刀踏上京 五百亿的暗花,被取消了。 国际地下世界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李浮图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你笑什么?” 沈嫚妮扭头有些疑惑的看着身边莫名发笑的家伙。 她此刻并不在地面上,而是身处万丈高空之中。 从她身边的窗户往外望去,可以看到不断翻滚的壮阔云海。 所以确切的说,她此时坐在一架国际航班上,这架航班的目的地,是面积狭小,经济实力却一直位居世界前列,并且与龙国有着深厚渊源的倭国。 坐在她身边的,自然是她为了此次倭国之行专门聘请,同时也是唯一聘请的一位王牌保镖。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人之初性本善这句话确实没有说错,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 某人收敛笑意,轻声感叹。 “那是当然,要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虽然坐的是贵宾舱,但沈嫚妮依旧戴着一副墨镜,但这并不能遮掩她绝色的姿容,反而那精致的琼鼻,白腻的雪肤,火热的红唇,以及说话时若隐若现的贝齿,都更加促使人生出摘掉她的墨镜一窥庐山真面目的冲动。 “对了,小姜没事吧?” “没事,估计你这次从倭国回来,她应该就能够出院了。” 沈嫚妮点了点头,随即朝前面看了眼。 “你怎么把他也带着?” 她的前面,坐的正是上次绑架她的那个‘劫匪’。 “人多力量大,你这么大的一个腕,多带个人,也多一份安全保障。” 其实这话说出来,李浮图就有些后悔了,现如今,他已经不再想和沈嫚妮针锋相对,但是习惯这种东西,一时间还是很难改变的,一不注意,他就情不自禁想调侃这娘们几句。 不过好在沈嫚妮也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并没有反唇相讥。 “上次来找我的那个男人,也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什么国师,他可就是倭国的,真的没有问题吗?” 李浮图笑道:“我说现在说有问题,飞机还可以掉头吗?或者说,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沈嫚妮不再说话了。 李浮图继续道:“到了倭国,一切行动,都得听我指挥,你必须时刻处于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即使是上厕所,你也得跟我汇报知道吗?” 沈嫚妮一怔。 “你......” 李浮图神色严肃。 “我并不是开玩笑,倭国不是东海,也不是龙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况且,你也知道,有人对你心怀不轨,虽然上次安倍瀚海选择退走,但是能够驱使他的人,想必就在倭国,你现在到了对方的地盘上,你觉得你要是对方的话,会不会再有所行动?” 这个道理,沈嫚妮自然明白,她不蠢,不会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傻事,要是一年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即使有再大的生意,她也不会冒险,可是现在她并不是太担心。 “这不是......有你吗?” 她低声细语道。 李浮图哑然失笑。 “你当我是什么?是超人,还是神仙啊?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你懂不懂?” 沈嫚妮有些无奈,这个男人,是傻子吗?要是别的男人碰到这种机会,恐怕怎么也得打肿脸充胖子卯足劲吹嘘自己,可他倒好,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呢,就先把怂字写在了脸上。 李浮图看似是出于谨慎,但是落在女人眼里,恐怕难免就显得有些畏缩了。 “知道了。”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个样子,沈嫚妮莫名的有些生气,冷冷的开口,似乎又恢复成那个冰山美人形象,撇过脸望向窗外,浑身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摆明了一副不要再和我说话的架势。 李浮图早已不是当时被沈嫚妮开车撞到时那个情感初丁,看到沈嫚妮态度以及神情变化,立即猜出了一些她的所思所想。 难不成在这个娘们心里,自己真的已经竖立起了一个无敌的形象? 这可不好啊,这样以来,以后可就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不知道沈嫚妮要是知道某人此时的心理活动,不知道会不会把他扔下飞机去。 龙国和倭国一衣带水,距离非常之近,中午吃过饭上的飞机,可是还不到下午饭点,航班就降落在倭国首都上京国际机场。 只是让李浮图诧异的是,接机的场面非常壮观,不仅有索尼集团的人,而且还有无数闻讯赶来的粉丝,现场可谓是人山人海,机场方面为了维持秩序,甚至出动了二十多名安保人员。 在沈嫚妮现身的时候,现场气氛攀升到了顶峰,犹如火山爆发,欢呼声如山呼海啸,那一张张激动亢奋的脸,以及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都向李浮图诠释了什么叫国际巨星。 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娘们那么诧异自己不认识她。 有的明星在国内很风光,但出了国门,就和路人甲没什么差别,可沈嫚妮在倭国的人气,也从侧面说明了她为什么在国内娱乐圈一枝独秀。 李浮图跟在沈嫚妮的身边,情不自禁的朝她看了一眼。 沈嫚妮大抵肯定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是目不斜视,非常高傲。 她应该也是没想到会是这副盛大的场面,随后也就索性大大方方的摘除墨镜,笑容优雅的对接机的粉丝挥手示意。 有些激动的粉丝甚至都开始冲击安保人员构成的防守线。 “不想被你的粉丝扑倒,就走快点吧。” 李浮图低声提醒道。 “沈小姐,欢迎来到倭国,我是索尼集团的井下田三,奉社长的命令,前来接您,我们已经为您安排了酒店,请跟我们来。” 索尼集团的人员上前,人数不多,大约十多个人,但却硬生生在庞大的粉丝中隔出了一条通道。 领头的一人西装笔挺,身材挺拔,破有成功人士的气场。 沈嫚妮点点头,朝机场外走去。 当走出机场,一排黑色奔驰闯入视野,与此同时,上京城的轮廓也逐渐呈现眼前。 李浮图眼神眯起,嘴角微微上扬,不由自主想起了一首诗。 **长城十亿兵, 国耻岂待儿孙平。 愿提十万虎狼将, 跃马扬刀踏上京! 999贴身保镖 上京,不仅仅是倭国首府,而且是全球经济中心之一,在繁华程度上,甚至还要超越东海,在亚洲各大城市中,高居第一位! 这个国家的国土面积极为狭小,几乎全部由岛屿组成,三十多万平方千米的面积还不到龙国的二十分之一,并且因为地理因素的原因,自然资源也非常有限,但它却能跻身为世界前列的庞大经济体,如果抛去偏见,在某些方面,这个国家确实有值得让人学**地方。 “我本来以为来了倭国,我们可以好好过一段二人世界的,看来我想多了。” 李浮图从车窗外繁华的上京街头收回目光,轻声叹息。 刚才机场的庞大场面,着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不少明星喜欢出国旅游,就是因为在国外不再那么有知名度,可以卸下明星包袱,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可是从刚才接机的情况看来,即使现在到了倭国,沈嫚妮也很难做到真正的与民同乐。 “你以为我是和你来玩的吗?” 从在机场摘下墨镜后,沈嫚妮就没再重新戴上,索尼方面倒是诚意十足,其实此行除了李浮图和小丑王外,沈嫚妮也只不过是带了两个助理,根本犯不着动用这么大的车队,索尼这么做,自然是为了给沈嫚妮面子。 “倭国可是出了名的旅游胜地,既然来了,你真的不想好好转转?” 李浮图笑道。 小丑王和两个助理都坐在后边的车里,这辆车里除了这个司机,就他和沈嫚妮,而且后座和驾驶座之间,还竖有隔音板,所以说话倒是不用有什么顾忌。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沈嫚妮神色略显冷淡,似乎从下了飞机后,她就变成了那位以清冷著称的超级巨星。 她必须要提醒这个男人,此次倭国之行,他只是她的保镖而已,而且为了‘聘请’他,她可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现在几乎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晚的场景。 现在两人之间倒是建立起了一定的默契,李浮图挑了挑眉,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可是你也并没有完全支付属于我的报酬啊。你只不过是付了个首款而已,尾款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给我?” “你......” 沈嫚妮美眸一瞪。 “沈小姐,到了。” 车停了下来,司机下车为她拉开车门。 沈嫚妮不再理会李浮图,钻出车。 索尼为沈嫚妮安排的是上京最好的酒店,该有的设施应有尽有,而且内部还设有温泉。 索尼集团也异常大方,沈嫚妮有五个人,他们就安排了五间房,都在同一层楼。 “沈小姐,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来接你。” 倭国的确是一个非常讲礼的国家,沈嫚妮舟车劳顿,并没有立即和她谈公事,留给她充分的休息时间。 “谢谢。” 和索尼方面的人员道别后,沈嫚妮等人拿着房卡上楼,可是当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时,沈嫚妮却皱了皱眉,转身对着到现在还跟着自己的男人道:“这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在隔壁。” “我知道。” 某人点了点头,继而一本正经道:“在飞机上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必须时刻处于我的视线范围之内,所以,我必须和你住在同一个房间,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李浮图,你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 沈嫚妮咬着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某人面不改色,一脸正义光辉。 “我只是为了工作。” 走廊上,不时有人经过,都会朝僵持在门口的两人投来目光,见有人像是认出了自己已经兴奋的走过来,沈嫚妮咬了咬牙,只得把门打开,李浮图很不客气的一脚跟了进去。 “索尼的不愧是倭国鼎鼎有名的顶级企业啊,果然财大气粗。” 这栋套房很豪华,并且是相当豪华,使用了上等大理石和考究的木质材料,室内既有仿古欧式名贵木制家具,也有典型的现代东方国家的新式卧具,只是让李浮图有点意外的是,这套房里为何居然会有两个卧室? 李浮图有点纳闷,可是沈嫚妮见状却笑了,还刻意回头瞥了李浮图一眼。 “本来还打算让你睡沙发的,看来你还算比较幸运。” 言罢,沈嫚妮也没挑选,随便指了指左边的卧室。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 其实两个卧室是不同的装修风格,是为了客人能依照自己的喜好挑选,本来是出于酒店对顾客是上帝原则的周到考虑,可是现在却似乎成为了某人的障碍和麻烦。 不过他也没灰心丧气,陪着沈嫚妮在套房里转了转,然后两人在房间里吃了顿晚饭。 吃完饭,沈嫚妮就进了书房,她来这里是为了工作,不是游山玩水,明天和索尼的谈判,她得做好准备。 “咚咚咚......” 可是没过半个小时,就听到有人敲门。 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沈嫚妮本来打算置之不理,可是外面的人很有耐心,敲门声一直响个不停。 沈嫚妮只得过去把门打开。 “干什么?” “吃不吃水果?” 某人手里端着一个果盘,上面草莓,荔枝,葡萄......应有尽有。 “你自己吃吧。” 沈嫚妮作势要把门关上,可是李浮图一只脚插了进来。 “你究竟要干什么?” “难得来一趟,总不能一直窝在房间里吧,要不我陪你出去转转?” “陪我转转?你可真是会说话,分明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 沈嫚妮毫不客气拆穿了他的**。 “我很忙,没工夫,你不是把你那个劫匪朋友也带过来吗,你让他陪你吧。” “他是个粗人,哪懂什么风花雪月。” 沈嫚妮一愣,继而皮笑肉不笑:“抱歉,我也不懂。” 继而,她也懒得在和这家伙多说,不再搭理他,重新回到电脑桌后。 李浮图跟了进来,虽然没打扰她,但是却一直杵在她的身后,还不住的吃着水果。 这种情况,她注意力如何集中? “你能不能出去?” 某人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一本正经道:“你是为了工作,我也是为了工作。” (PS:开了本新书,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品鉴品鉴,点作家主页或者作者名都行。) 1000居酒屋 沈嫚妮最终还是没拗过李浮图。 华灯初上时分,两人走出酒店,大晚上,戴个墨镜反倒会引人注目,所以沈嫚妮换成戴了副口罩。 “你之前来过倭国吗?” 走在人流涌动的街头,沈嫚妮问道。 “来过几次,但是都没停留多久。” “来干什么?” 李浮图笑了笑:“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她本来就不是为了真想打探什么,见他不说,也没逼问。 “之前我本来想将媛媛送到倭国来留学的。” “送到倭国留学?” 李浮图颇为讶异。 沈嫚妮点了点头。 “趁着年轻,多出来看看世界不是什么坏事,可是那丫头死活不同意。” “她要是同意才怪了。” 李浮图摇头一笑:“背井离乡一个人到国外求学,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你就不怕她在异国他乡会受到欺负?你这做姐姐的,还真挺狠心的。” 自己想送媛媛出国,只不过为了开阔她的眼界,扩大她的格局,可到了这家伙嘴里,就像是为了折磨那丫头似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沈嫚妮顿时没了聊天的心情。 “进去坐坐吧。” 李浮图目光瞧向街边的一家居酒屋。 沈嫚妮点了点头。 居酒屋,是倭国传统的小酒馆,也可以说是能够提供酒类和饭菜的料理店。起源于江户时期。 据说最初是酒铺经营者为了使客人在买酒之后,能当即在铺内饮用而提供一些简单的菜肴开始的。随着时代的推移,居酒屋也逐渐成了倭国文化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不同于喧闹的酒吧,约三五好友在安静的居酒屋点上一些招牌菜,暖上一壶酒小酌一番,那绝对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情。 李浮图要了一个单间,里面很简单,就一张方桌,连凳子都没有,倭国人一般人都喜欢席地而坐。 招呼他们的是一个倭国女性,穿着倭国传统的和服,毕恭毕敬。 点完餐,李浮图望着对方小踱步退出去的身影,貌似好奇道:“你知道她们和服背后那个小枕头是干嘛的吗?” “那叫束腰带。” 沈嫚妮瞥了他一眼。 ”你们男人的想法能不能不要这么龌龊?” 李浮图笑道:“那看来你也听说过那种说法了?” 沈嫚妮沉默不语,不接茬,可李浮图自顾自道:“倭国是很典型的男权社会,可倭国男人却又非常疑神疑鬼,或者说缺乏自信,总担心自己的女人出轨,给他们扣绿帽子,所说倭国男人平日里里都会非常注意自己女人的衣着状态。就好比妻子穿着和服出去打瓶酱油,本来只要10分钟,可是半小时之后,才回来,这时候倭国男人就会检查妻子后面的小枕头是否凌乱,如果形状发生了变化或者凌乱不齐,那恐怕一场家暴就难以避免了。” 说着,他还略带羡慕的叹了口气。 “倭国人把咱们的夫为妻纲学了去,可是如此优良的传统,我们自己却不知不觉间遗失了。” 沈嫚妮清冷一笑。 “你要是羡慕,那还不简单,找个倭国女人当老婆不就行了。” 李浮图笑道:“不,我还是喜欢比较有性格的,像倭国女人一样,把丈夫当成天一样供着,她们自己也就失去了灵魂,那样的女人太过无趣了些。” 轻轻敲门声响起,然后门被推开,两人点的餐送了上来,其实两人也没点什么吃的,除了一些鱼腩炸肉外,就是一瓶烧酒和一瓶酸味饮料。 来居酒屋的人,特别的是外国游人,大多数都不是来吃东西的,只是为了体验倭国的文化,以及享受一种别样的情调。 “你和索尼影视打算在哪方面合作?” 倒酒的同时,李浮图问道。 沈嫚妮还没来得及来及开口说话,就听到李浮图又道:“不会是想进军倭国经济的支柱产业吧?” “支柱产业?” 沈嫚妮皱了皱眉,有点儿疑惑。 “动**情片啊。” 李浮图把酒杯递了过去。 沈嫚妮一怔,继而不可抑止的道:“李浮图,你敢不敢再下流一点?!” “你看,你才说想把媛媛送出国开落眼界,可是你自己却都很是肤浅,我怎么下流了?动**情片,那也属于文艺片的范畴,在倭国,那是正规合法的产业,并且为倭国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那些艺人,虽然一部影片都可能没几句台词,但是她们却用她们的肢体语言,让观众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让观众的情感,随着她们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起伏跌宕,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 “你给我住嘴!” 沈嫚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恨不得将杯子砸过去。 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居然有男人会拿倭国这种畸形的文化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 “你是不是对这种行业研究很深?平时一个人没少钻研吧?” 她讥讽道。 李浮图莞尔一笑,恬不知耻:“这种片子一个人看有什么意思,要不我们待会去买几部,回酒店一同欣赏?” 沈嫚妮欺霜赛雪的脸颊两侧顿时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她清楚,以这个男人的脸皮厚度,这种事他绝对是干的出来的。 “你要是敢在我的房里看那种片子,我会杀了你的,我保证。” 她目露杀机,严正发出警告。 其实李浮图只不过是调戏调戏这娘们,但是说着说着,他竟然还真的有些意动起来。 沈嫚妮可是娱乐圈最冰清玉洁的一朵奇葩,要是能搂着她一起欣赏动**情片,那种画面,还真是让人不禁的向往和期待啊。 他正要说话,可是外面却骤然响起了一阵吵闹声,有人在大呼小叫,骂骂咧咧的,并且一时半会还没停下来的架势。 “怎么回事?” 沈嫚妮戴上口罩,起身朝门口走了过去,李浮图也起身起身跟在她身后。 两人来到门口,将门拉开,看到外面有几个大汉正在对一个青年拳打脚踢,一边踹,还一边八嘎呀路的喝骂。 那几个大汉一个个面红耳赤,醉醺醺,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1001算账 不仅仅李浮图和沈嫚妮,不少客人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和李浮图沈嫚妮一样打开门观望着。 可是令人心寒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有路见不平见义勇为的打算,甚至在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后,有些客人神色匆忙的立即关上了门重新走了回去,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从那个被围殴的青年身上所穿的服饰可以看出,他应该是这家居酒屋的工作人员,估计是刚才服务这几个大汉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惹到了对方,这才导致了对方拳脚相向。 “别打了、别打了。” 其余几个服务员都吓得面如土色,别提女服务员,就连男的,都根本不敢给自己的同事帮忙,担心引火烧身,可是居酒屋的男老板倒是颇为仗义,急忙走了过来,欲图劝架,结果却被一个大汉蛮横的推倒在地上,接着这大汉非常跋扈的上去就补上了一脚。 冲着脑门。 “砰。” 好在倭国因为地震频发的原因,为了安全,几乎绝大多数的建筑都是木质,可是挨了这一下,加上后脑与木墙撞击,这老板还是有些七荤八素,歪靠在那里半天没有站起来。 沈嫚妮神色愤怒,作势就要上前,可是李浮图将之一把拉住。 “你去干什么?” “再这么打下去,那个服务员很可能被活生生打死的。”沈嫚妮甩了甩手。 “放开我。” 李浮图并没有放手,也没有借此机会挺身而出在美人面前展示自己英勇仁义形象的打算,反倒是和这间居酒屋里很多客人一样,像是对门口的场面视而不见,把门重新关上,将沈嫚妮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 沈嫚妮睁大了一双眸子,里面满是不解。 “你帮不了他。” 李浮图轻声道:“你刚才看到那帮大汉胳膊上的纹身了吗?那是雅库扎成员特有的标志。” 沈嫚妮的挣扎逐渐减弱。 “雅库扎?” 李浮图点了点头:“这个组织,你应该听说过吧?” 沈嫚妮沉默下来。 鼎鼎有名的雅库扎,她自然听说过,据说是亚洲最大的社团,结构严密,等级制度鲜明,关键,还是合法的。它在倭国可以公开活动。教父由****产生,并通过记者招待会公之于众。 这要是放在龙国,绝对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雅库扎成员过十万,赫赫有名家喻户晓的山口组就是它的组成部分之一。 盛传如果有人在倭国街头寻衅滋事,那么最先赶到的,不是警察,而是雅库扎成员。他们会用最残酷的手段对付闹事者以维持自己地盘上的秩序;如果发生了谋杀案,雅库扎也会像警察那样不遗余力地调查真相,然后把**交给真正的警察。 投桃报李,每次政府扫黑前,雅库扎高级成员都会提前回避。考虑到警方的面子,他们通常会留下几只枪,方便警察“没收”。 雅库扎和政界的关系很好,每次倭国竞选的背后,都有来自雅库扎的资金和选票。曾经就有件事震惊了世界,有一代山口组教父因谋杀入狱时,联名保释他的,居然是倭国前首相和两位前大臣,当时消息传出,世界哗然,但倭国人却习以为常。 几十年前,倭国警方在一位山口组教父的家中发现一张巨幅照片,照片上的教父正与当时的首相举杯痛饮。 种种传闻,都足以说明雅库扎在这个国家的庞大的能量。 沈嫚妮终于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拦着她了。 她如果刚才冲了出去,那些雅库扎成员认出了她,看在她的面子放过了那个服务员,可是她能终究还是会离开这间居酒屋、离开倭国的,她能护得了那个服务员一时,难道还能护得了一世? “好了,别想太多了,这世界上像这种事情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你管的过来?你又不是救世主。” 见沈嫚妮逐渐冷静下来,李浮图也就放开了她的手:“况且,那帮人出出气也就会罢手了,不会真的随随便便就把人打死的。”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外面的吵闹声逐渐小了起来,一阵脚步声从他们门口经过,渐渐远去,那几个雅库扎成员解气之后,似乎已经走了。 沈嫚妮看了李浮图一眼,屈膝坐了下来。 “你这人,倒还真是冷漠。” 李浮图笑着跟着坐下。 “我觉得用冷静来形容,更加合适,入乡随俗,既然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你就得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不遵守规则的人,一般都会受到惩罚。就比如刚才的你一样。” “我?” 沈嫚妮皱眉。 李浮图给自己倒了杯烧酒。 “善良不是什么缺点,可是那也得建立在自身利益不会受到损害的前提下,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你去和一帮凶残狠毒的黑势力分子发生冲突,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你刚才没看到他们自己国家的人都视若无睹袖手旁观吗?” “而且,你别忘了,你来这里,不是来行侠仗义的。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沈嫚妮被李浮图说的哑口无言,端着酸味饮料抿了起来。 “你是在教训我吗?” “不是,我只不过是提醒而已。” 李浮图将烧酒一饮而尽,呼出口气。 “我们回去吧。” 沈嫚妮有点莫名其妙。 刚才不是这家伙死皮烂脸的缠着她要出来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又要回去了? 李浮图看到了她的眼神,解释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 “......你在这还有事?” 沈嫚妮意外道。 “你忘记了,我以前可都是在国外混的。” 李浮图笑道:“不过也不急,把东西以及酒喝完吧,浪费可耻。” 沈嫚妮没问他究竟什么事,李浮图也没说,将沈嫚妮送回酒店后,李浮图并没有跟着上楼,在酒店门口就和沈嫚妮分别。 刚才那几个雅库扎成员,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情,他好像有一笔账,还没和雅库扎核心家族之一藤原家族的那位大小姐算呢。 1004重启合作 本来已经陷入疯狂边缘的藤原丽姬像是被拉了回来,理智逐渐复苏,迅速收拢衣襟,死死盯着假扮护卫的不速之客。 居然有人悄无声息的躲过重重守卫摸到了她的房间里,并且刚才还骗走了藤原祭。 这是何等的胆大包天? 那个假侍卫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当看到他脸庞的一瞬间,藤原丽姬仿佛白日、不对,应该说是黑夜见鬼了一般,神色呆滞,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单枪匹马突进藤原家族腹地的男人转身,就像是在自己家里,很平静的把房门给重新拉上。 “丽姬小姐,很高兴又见面了。” 他轻笑道。 藤原丽姬瞳孔动了动,逐渐回神,嘴角扬了扬,像是在笑,又像不是。 “......是你。” 难怪她刚才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就是这个男人,夺走了她的妖刀村正,把她害到了现在的境地。 她也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私自闯到这里。 “阎帝是来杀我的吗?” 村正被抢后,她给对方送过**,而且还去京都找到了那位李家大少爷告诉了对方有关这个男人的身份,结果很遗憾,她的努力,并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 对方竟然寻上了门来,为的什么,根本无需多猜。 看着逐渐平静下来而且并没有任何呼救打算的藤原丽姬,李浮图好奇道:“你就不打算挣扎一下?” “挣扎?” 藤原丽姬笑了笑。 “有用吗?” “而且,我为什么要挣扎?” “我现在在这里,就是一个囚徒,甚至连这个房门都出不去,而且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哥哥,居然想强歼我......” 不怕死的人这世界上确实有,但藤原丽姬显然不在此列,否则在被终生监禁后,她早就自杀了。 她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即使被囚禁在这里,但仍旧怀有一丝侥幸心理,幻想着指不定日后会出现什么转机,但今晚藤原祭来过之后,已经灭绝了她对未来的所有的希望。 藤原祭今晚虽然被骗走了,明晚说不准就会再来。 与其活着成为一个玩物奴隶,倒不如去死。 她此时的平静不是装的,因为对未来的绝望,导致她不再畏惧死亡。 李浮图也看出了这点。 来之前,他确实怀有杀心的,可是现在,他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藤原丽姬现在根本不怕死,此时杀了她,并不是一种惩罚,相反,还是帮她解脱了。 李浮图没有动手,在矮桌边坐了下来。 “不动手吗?” 藤原丽姬问道。 李浮图拿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就这么想死?” 藤原丽姬看着顺着壶口涓涓流出茶水:“那你专程到这里来,不会是为了喝一杯茶的吧?” “来之前,我确实想解决掉你,但我现在改变了主意。” 等一杯茶倒满后,李浮图放下茶壶。 “丽姬小姐,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交易?什么交易?我现在可一无所有,没有第二把妖刀村正了......” 说到这,藤原丽姬嘴角牵扯起一丝讥讽,眼中不由自主的浮动起一抹恨意。 她此时连死都不怕,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掩饰的。 正是因为这个男人把自己的刀夺走,她才被害到如今这幅田地。 当时她千里迢迢跑到东海与他谈判,结果被他冷漠拒绝,不仅如此,而且还霸道蛮横的夺走了自己的刀,她已经不再相信这个男人,她认为这个男人又是想欺骗她什么东西。 “丽姬小姐,当初我们在东海见面时,你可不是这样。 李浮图端起茶杯,饶有意味的笑道:“那时的你,是那般的自信而迷人。” 藤原丽姬冷笑。 “阎帝大人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吗?” “当然不是。” 李浮图喝了口茶。 “我现在,突然对你当初在东海的提议很感兴趣,我觉得我们可以重新谈谈。” 藤原丽姬眼神一缩,半饷没有言语。 当初她去东海,是想让这个男人帮她杀了藤原三井,给她上位创造机会,可是对方毫不客气的果断拒绝了她,此时为何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当初,我还是藤原家族的小姐,可现在我只是一个阶下囚,你为什么现在要帮我?” 藤原丽姬问道。 “因为当初我不相信你,但是刚才,我亲眼所见,所以我们有了建立合作的前提条件。” 虽然觉得很有可能是一个海市蜃楼,但听到李浮图的话,藤原丽姬已经如同死灰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就好比溺水之人,就算漂来的只是一根稻草,她恐怕都会死死抓住。 “......你想要,怎么合作?” 藤原丽姬眼神波动起来,里面像是重新有了光。 李浮图慢条斯理道:“很简单,杀了藤原三井,杀了藤原祭,推你上位。” 不是一般的言简意赅。 藤原丽姬呼吸瞬间加速了一下。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再度道:“当然,我不会动手,这些事,还得你自己去办。” “我去办?我现在只是......” “我知道你现在失去了人身自由,但是杀人,不一定非得自己动手,你的哥哥,对你如此迷恋,以丽姬小姐的聪慧与魅力,想必肯定能够想到办法,让你的哥哥,‘大义灭亲’吧?” 藤原丽姬是一个非常聪明也非常有心机的女人,一些事不需要点的太透,她随即问道。 “那藤原祭呢?他怎么解决?” “到时候只要把他弑父夺权的事情捅出来,你就有充分的理由,为父报仇了,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藤原家族新一代家主。” 李浮图的话,确实很有蛊惑力,也给被逼到绝路的藤原丽姬,点明了一条道路。 “当然,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予你适当的帮助。” 李浮图补充道。 “你就不怕事成之后,我反悔不听你的话?” 藤原丽姬问道。 李浮图笑道:“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掌握整个藤原家族,无论是杀你,还是你的哥哥,亦或者你的父亲,对我而言,都只是探囊取物。” 藤原丽姬沉默下来, 这就是强者的自信,根本不需要她做任何保证,因为她的生死只不过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浮图平淡反问道:“丽姬小姐,你觉得如今的你,还有值得我欺骗的地方吗?” 藤原丽姬突然妖娆一笑,眼角眉梢,荡漾出勾魂摄魄的媚态。 随即,她抓着衣襟的手向两边开始伸展。 随着她手指的撩动,本就被撕裂的和服顺着她的香肩滑落,接着,她的手伸向背后, 绢丝抹胸也被摘除。 两只硕大的玉兔像是不甘束缚般蹦了出来,颤颤巍巍的暴露在空气中, 滚圆。 挺翘。 充满了惊人的弹性。 “上了我,这样,我才相信你不会过河拆桥。” 这世上。 居然还有这种安抚人心的方式? 1005消失的保镖 在亚洲,乃至整个世界,如果要问男人最想娶哪国女人,倭国女人绝对名列其中。 结婚后,倭国女人会把家庭当成她们的世界中心,她们真正的把男人当成天,对男人服服帖帖,近乎百依百顺。 尤其是在床底之间,倭国女子的美妙,只有经历过了才能够体会。 当李浮图从藤原家族出来的时候,已经真正的进入深夜,快到凌晨两点。 他在藤原丽姬的房间里,足足呆了四个小时之久。 这四个小时,他一直在和藤原丽姬谈人生理想,可是藤原丽姬始终不肯降低要求,最后,为了达到掌控藤原家族的战略性目标,某人不得不牺牲了自己。 难怪作为哥哥,藤原祭对藤原丽姬都念念不忘,甚至不惜瞒着巨大的风险欲图突破**纲常,这位藤原家的小姐,的确是个恩物,在床底之间花样百出,那电臀、那水蛇腰、那火热的檀口......她几乎用所有能用到的方式将李浮图给服侍了一遍,直让人失魂落魄不知身在何处,甚至李浮图都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接受过某些特种训练。 就和普通人谈生意一样,李浮图只不过当成了一次逢场作戏,他清楚,藤原丽姬现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看待什么都会充满了怀疑,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安心的做他的一枚棋子或者说傀儡。 与其说这是一场肉体的交流,不如说是双方建立信任的一种仪式。 当李浮图回到酒店的时候,沈嫚妮已经睡着,至少她卧室门是关着的,李浮图压根没指望沈嫚妮会等自己,见套房内黑灯瞎火的,反倒是松了口气,回到自己卧室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沈嫚妮也并没有对他进行盘问,沈嫚妮的个性,就注定了不会是那种喜欢猜疑的女人。 中午,索尼集团的人员便准时出现,将沈嫚妮接到索尼集团总部,作为王牌保镖的某人自然跟随一同前往。 索尼集团创办至今已有七十多年,是以倭国上京为企业总部,横跨电子、金融、娱乐领域的世界巨擎,是世界最大的电子产品制造商之一、世界电子游戏业三大巨头之一。 索尼影视娱乐是全世界最大的电影公司,至少三分之一的好莱坞最伟大电影版权为索尼所有;也是全世界最大的音乐公司,控制全球三分之一的音乐出版市场。 能和这种世界巨头合作的机会的确非常难得,难怪沈嫚妮会如此重视,甚至明知道倭国有人对她心怀不轨依旧选择前来。 “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去。” 李浮图此行的身份是保镖,保镖自然是不被允**入会厅的,沈嫚妮本来还打算说话,可李浮图若无其事对她摇头笑了笑:“没事,我在外面等你。”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和沈嫚妮谈合作的,貌似是索尼娱乐的一个副社长,的确,沈嫚妮虽然是个国际巨星,但是对于索尼集团这样的世界巨头企业而言,还不是一个量级的,能安排一个副社长接待,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李浮图并没有守在会议室外傻等,走到吸烟室里抽烟,想起昨晚的事,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勾起。 藤原丽姬无疑是一个很疯狂的女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所谓的亲情在她眼里根本一文不值,当然,这也和她生长的环境有关,但她越是这样冷血,李浮图越是乐于看到,如果藤原家族真的掌握在了这个女人手中,就相当于她掌握住了雅库扎的一部分领导权,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父亲都能够起杀心,还能指望她对这个国家有什么感情?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当初,倭国扶植了那么多汉奸,他现在也想让倭国人尝尝同样的滋味。 李浮图如今已经很期待藤原丽姬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在倭国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的场景。 就在李浮图等着会议开完的时候,一行人突然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矮小老头和一个帅气的欧洲人,其余人都跟在他们身后,低眉顺眼,毕恭毕敬。 当看到那个老头,过往的索尼集团的工作人员都纷纷停住脚步,点头哈腰叫了声什么。 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李浮图对于各国语言的掌握,放在高校里,去混个教授根本不算太难,倭国语言就是他掌握的十几种语言中的一种。 他听明白了那些人叫那西装老头什么。 社长。 这就是索尼集团的一把手盛田一夫? 当然,他之所以知道索尼集团的社长是谁,还是昨晚沈嫚妮工作的时候,他站在背后不经意看到的。 索尼的掌门人,放在世界上,那也算是一号人物了,可是李浮图也没太在意,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可是那个和盛天一夫并肩而行的欧洲人,却在他面前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一停,包括索尼掌门人盛田一夫在内,一行人全部停了下来。 李浮图微微皱眉,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那个气宇轩昂的欧洲人正一脸惊喜加激动的看着他。 ...... 两个多小时后,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沈嫚妮带着两个助理走出来,从她略显低沉的表情来看,谈判进行的似乎并不怎么愉快,起码,应该并没有达到她心里的预期。 “沈小姐,我们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还请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索尼娱乐对此次的合作,怀有非常大的诚意。” 那个副社长伸出手。 “我会的,我也希望这次能够与贵集团成功合作。” 沈嫚妮礼貌的微微一笑,和这位副社长握了握手。 不是哪里都存在那种满脑子龌龊思想的人,索尼集团能够跻身世界百强企业,不是没有道理的,起码这个负责影视文化部门的副社长素质就很高,很快松开了手。 “送沈小姐回酒店。” “谢谢。” 沈嫚妮道了声谢,可很快却发现,本应该等在外面的某个家伙却失去了踪影。 “请问一下,你们知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去哪了吗?” 1006礼金 某人这个保镖当的确实很不称职,玩忽职守不说,最后还让沈嫚妮去寻他。 沈嫚妮先是让两个助理下去等自己。她以为那家伙是闲着无聊跑到哪里转悠去了,结果索尼的工作人员却把她带到了......社长办公室! 索尼可是位居世界百强的企业,不提她自己才开办不久的工作室,即使她以前的老东家时幕传媒,和索尼比起来,也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如果董志远算是国内娱乐圈小教父的话,那么索尼掌门人跺跺脚,世界影坛恐怕都得震上一震! “我朋友在这里面?” 沈嫚妮有些难以相信。 “是的,那位先生说了让您会议结束后来这里找他。” 索尼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沈嫚妮有点愣神。 难道那家伙认识索尼集团的社长? 随即,她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的并不是那个家伙的声音,也不是倭国话,反而是英文。 沈嫚妮疑惑不解的推门走了进去, “完事了?谈的怎么样?” 果然,索尼的人并没有骗她,那个家伙确实在办公室里面,而且,他还坐在办工桌后面属于社长的位置上!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欧洲人,两人之前应该是在聊天,见她进来,都把目光转向了她。 “你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沈嫚妮也顾不得考虑这个默默打量着她的欧洲人究竟是谁,快步走过去,让李浮图赶紧起来。 这位置是能随便坐的? 要是被索尼的人看到,指不定她都会受到牵连。 “没事。” 可是对方却依旧若无其事。 “什么没事?!可是索尼集团的社长办公室,你是不是疯了?” 那个欧洲人站了起来,对沈嫚妮友好笑道:“沈小姐,你好,我是威廉杜夫,你叫我威廉就可以。” “......你好。” 出于礼貌,沈嫚妮挤出一抹微笑点头回应了一句,随即暗自推了推李浮图的胳膊。 李浮图终于站了起来,叹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没看见威廉都没说什么。” 威廉立即道。 “老板,那位置本来就是你的。” 英语,沈嫚妮很精通,目光缓缓的在威廉和李浮图两人身上打转:“......究竟怎么回事?” “沈小姐,是这样,我是索尼集团的第一股东,这次过来,是为了检查索尼集团本季度的财政情况,没想到碰到了老板。” 威廉解释道。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 他觉得有些惭愧。 地府不仅拥有一批在地下世界冲锋陷阵的魑魅魍魉,同样有一群在商场上开疆拓土的干将,威廉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因为白面上的生意,大多是几个判官在管理,他关注的不多,和商场上的骨干也接触得较少,所以他刚才第一时间都没有认出威廉。 “你是索尼的第一股东?” 盯着威廉,沈嫚妮眼瞳放大。 威廉点了点头。 沈嫚妮瞳孔继而收缩了一下:“你叫他......老板?” 威廉再度点了点头。 沈嫚妮面露不可思议之色,扭头盯着李浮图:“这么说来......你才是索尼真正的掌控者?!”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大抵,应该是这样。” 看着面前表情轻描淡写的男人,沈嫚妮眼神波动不止。 索尼集团,去年年营业额九百八十亿美元,净利润十二亿美元,员工十六万人,世界百强企业排名九十二位。 要是换作一个男人扬言自己才是索尼真正的主人,那她肯定会认为对方不是精神病患者就是得了幻想症,可是面对李浮图,除了震惊之外,她心里对这个事实,竟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怀疑。 李浮图看了眼威廉。 “威廉,你先出去吧。” “是。” 威廉杜夫立即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你什么意思?你是刻意看我笑话吗?!” 震惊之后,沈嫚妮突然感到莫名的愤怒。 “既然你是索尼的老板,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让我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昨晚,你看我还在那么傻乎乎的做准备,你是不是心里一直在笑?!” 沈嫚妮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 “嫚妮,你误会我了。” “误会?” “误会什么?!” “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吗?!故意不告诉我,看我还费心费力的和你的员工讨价还价......”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 李浮图解释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 沈嫚妮笑了。 “不知道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自己是索尼集团的老板。” 可不可思议的是,李浮图居然还真的点了点头,眼神很是真诚。 “我确实不知道,还是刚才看到威廉后,我才清楚的。” 沈嫚妮表情僵住了。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不知道自己拥有一家世界百强企业的人? 索尼又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公司。 她真的很想大笑,但是看着这个男人一脸坦然的模样,她嘴角扯了扯,却又有些笑不出来。 “我真的没有必要骗你,不告诉你,故意看你笑话?在你眼里,我难道是一个如此低级趣味的人吗?” 李浮图轻叹道:“要是我早知道,别提合作了,就算把索尼送给你,又算得了什么。” 沈嫚妮眼神木然。 在这个圈子里,她就算没有经历过,也听说过不少一些富豪为了追求圈子里女星,都说过怎样的花言巧语,那些富豪权贵为了美色,都很豪气冲天,可单论言语上所形成的冲击力,恐怕都比不上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一言不合,就说要把索尼送给她。 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就像只是送一件礼物、一束花一样。 沈嫚妮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可此时此刻,心弦还是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 她即使累死累活一辈子,不对,应该说十辈子,恐怕都难以赚到一个索尼集团。 “送给我,你舍得吗?” 她怒气未消,忍不住讥讽道。 李浮图莞尔一笑。 “这有什么不舍得的,你只要接受,我立马就让威廉准备股份转让协议,大不了,就当提前给你下聘的礼金了。” 981隔墙有耳 沈嫚妮办公室里是有休息室的,而且休息室还不小,几乎按照五星级酒店的标准装的修,别的不提,起码那床睡两个人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某人目前肯定还没有拖着沈嫚妮和他白日宣淫的能耐。 他一个人跑到休息室里,说是要眯一会,沈嫚妮虽然咬牙切齿,但是也拿他没辙。 自从那晚过后,之前她占据绝对主动的情景,貌似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沈嫚妮深呼吸了一下,调整情绪,恢复常色,抬头道了句进来。 一个烟视媚行的大尤物推门走了进来,在办公室里环顾一圈,发现只有沈嫚妮一个人,不由得疑惑道:“嫚妮,他呢?” “谁?” 沐语蝶将门重新关上。 “还能有谁,那个家伙啊,他不是说找你有急事吗?走了?” 沈嫚妮终于明白过来,难怪他之前能够堂而皇之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是你放他进来的?” 沐语蝶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他找你什么事啊?” “他说的话你都信?” 沈嫚妮无奈道。 那个色胚现在就像是某虫上脑似的,刚才一直在占自己便宜,要不是自己疾言厉色态度强硬,指不定真给他抱进休息室里去了。 “以后他来,你别再让他进来了,他刚才居然在我的办公室里抽烟,这个混蛋!” 沈嫚妮避重就轻道。虽然和沐语蝶关系要好,但也不可能真的无话不谈。 “别,你可别难为我,我可挡不住他。” 沐语蝶立即摇头,脱离寰宇后,她加入了沈嫚妮的公司,目前算是沈嫚妮的合伙人。 沈嫚妮苦笑,看了沐语蝶一会,但也没强人所难。 “嫚妮,目前管海上的形势这么紧张。咱们去倭国的行程是不是要缓一缓?” “缓一缓?” 沈嫚妮疑惑道:“为什么?” “你没看现在的舆论吗?网上不少人叫嚣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倭国也给打了算了,你在这种情况下去倭国,会比较危险。” 沈嫚妮闻言忍俊不禁。 “这话你都信?你以为高层都是**啊?打仗又不是过家家,说打就打?我觉得和象国的这场战争,都不可能打太久。”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好了,这种国家大事,还轮不到我们去关心,我反正又不是现在去,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事态扩大的话,我会终止行程的。” “这就好。” 沐语蝶点了点头,“好了,咱们去吃饭吧。” “我还不饿。” 沈嫚妮重新低下头,浏览文件。 “就当陪我好了,我可不想一个人吃饭。” 沐语蝶嗓音娇腻的道。 沈嫚妮头也不抬。 “你去把他拉起来,让他陪你。” 沐语蝶柳眉一皱。 “谁?” 沈嫚妮没再说话,可沐语蝶看了她片刻,已经反应过来,扭头朝休息室里看去,小声道:“他还没走?” 沈嫚妮摇了摇头。 沐语蝶笑道:“这家伙倒是会享受啊,跑到你这里来睡觉,难不成你的床要香一些吗?” 她像是无心之言,可是沈嫚妮脸颊却是微微泛红。 只是沈嫚妮此时低着头,沐语蝶看不到她的表情变幻。 “我们在辛辛苦苦的上班,他却好,居然在做着春秋大梦,我去把他弄起来。” 沐语蝶风情万种的站起身,水蛇腰自然摇摆,踩着一双恨天高,摇曳生姿的朝休息室里走去。 休息室的门并没有锁,很轻易的就被她给推开,她进屋后,反手轻轻的把门给重新关上,然后放缓了脚步,朝床边走去。 因为休息室里都铺着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沐语蝶在床边坐下,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越看,眼神逐渐透露出痴迷之色。 然后,她拿着一缕发丝,像个小女孩般,在男人的鼻尖轻轻撩拨着。 “别闹。” 李浮图眼睛没有睁开,却是一把精准的握住了沐语蝶的手腕,顺势一拽。 沐语蝶重心不稳,一下子就倒在了他的身上,胸前宏伟挺拔的山峰重重的撞击在男人的胸膛之上,其中的销魂蚀骨感,恐怕也只有某人最为清楚。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男人嘴角牵扯起一抹邪魅不羁的弧度,扣住女人弹性惊人的腰肢,一个翻身就将女人压在了身下。 与此同时,他终于睁开了眼,正打算乘胜追击,可看到身下这张艳若桃李的妩媚脸蛋,登时愣了一愣。 “语蝶?怎么是你?” 他的身体骤然僵硬。 两人此刻一上一下,身体紧贴,无缝契合,场景有点少儿不宜。 沐语蝶发丝散乱,呼吸有些急促,躺在男人的身下,密长的睫毛眨了眨,呵气如兰。 “人家来喊你去吃饭,谁知道......” “不、不好意思。” 李浮图很是尴尬。 也对,要是沈嫚妮,会玩这种情调?恐怕早就是一声河东狮吼了。 他立即就打算起身,可是沐语蝶的玉臂却主动攀上了他的腰,一双媚眼荡漾,仿佛有一汪春水在里面涌动。 “又没人怪你。” 作为娱乐圈最性感的尤物,她对男人的诱惑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她现在还一点收敛都没有,像是故意,将自己的媚态尽情展示。 “语蝶,我们先起来吧。” 李浮图想要起身,可是腰却被沐语蝶紧紧箍着。 “可是你主动把人家扑倒的。” 沐语蝶贝齿轻咬下唇,有些沙哑的低声道:“隔墙有耳,嫚妮现在还在外面呢,你说她要是进来,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她会如何反应?” 李浮图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看了眼房门,随即苦笑道:“好了,别闹了。” 他真的担心门突然被推开了。 如果沈嫚妮真的看到这幅情景,自己和她姐妹在她的休息室里‘乱搞’,那画面太美,他实在是不敢想象。 “好了,看把你吓的。” 沐语蝶噗嗤一笑,终于松开了手。 李浮图顿时长长松了口气,迅速从床上起身。 沐语蝶也从床上站了起来,整理着头发与衣服,还饶有意味的看着李浮图,玩味道:“这么久,还没把嫚妮拿下呢?” 李浮图苦笑了下,刚打算说话,只听‘咔嚓’一声,休息室门被人推开。 不仅仅是他,就连沐语蝶的身子都骤然僵硬。 1007一样的 李浮图虽然像只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沈嫚妮清楚这个男人的性格。 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如果她真的点头的话,那么索尼集团,很有可能会真的转入她的名下。 这种手笔,不是一句简单的一掷千金足以形容的。 对方是要把一座金山送给她。 可是对方舍得送,她敢收吗? 即使男女朋友之间,收送礼物,都得把握一个尺度,更何况她和这个男人之间诡异的关系。 要是她真的接下了索尼,那算什么? 卖身求荣吗? “抱歉,我们沈家可承受不住这么重的聘礼。” 沈嫚妮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转身朝外走去。 李浮图立即跟上。 “嫚妮,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表达我对你的感情,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这一年来,某人的确长进了不少,这种情话换作以前,他肯定是说不出来的。 沈嫚妮没有回应,两人乘电梯下楼,与助理会和,坐车返回酒店。 “我都和你解释过了,就别板着脸了,要不我们去富士山,上京塔,或者伊豆热海去转转?” “要去你自己去,我没心情。” 沈嫚妮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李浮图诧异道:“你这是干什么?” “我来这里不是来玩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意义。” 李浮图苦笑,拉住她的手。 “嫚妮,你有必要这么钻牛角尖吗?即使你不要索尼,那也可以继续和索尼合作,我是不是索尼的老板,对你和索尼之间的合作,又有什么影响?” 他把沈嫚妮的身子拉了过来,面朝着他。 “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反正,我也从来没有插手过索尼的具体事务。” 从沈嫚妮并没有挣扎,任由李浮图拉转过身就可以看出她其实并不算多么生气,或者说,经过路上的冷静,她最开始的怒气已经消了。 她确实明白,这件事,的确怪不了李浮图,但是她心里总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以前,不管怎么样,不管这个男人在东海如何风光,可是对她并没有任何影响,不提生活,起码在事业上,她和他是处于两个世界,互不干涉,可是现在,她居然找合作找到了他的公司。 以前,她还可以强行忽视,自欺欺人,可是今天的意外,让两人之间的社会阶层差距,很直白残忍的摆在了沈嫚妮面前,让她无法再逃避。 沈嫚妮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有觉得自卑的一天。 她记得当初才认识没多久,这个男人就扬言可以把她捧上奥斯卡影后的宝座,当时她自然当作了一个笑话,可是如今想来,自己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你回国究竟为了什么?为了体验人间疾苦吗?还是为了看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笑话?” 李浮图闻言一怔,继而轻声道:“这个问题,我很早的时候就回答过你,我只是为了过一**静的生活。” 沈嫚妮沉默不语。 “嫚妮,从认识到现在,我真的很少骗你,只不过很多时候我说的话,你都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时至今日,再度重新回想和这个男人认识的经过,对于很多地方,以及他说过的那些话,沈嫚妮的确逐渐有了不同的理解。 她缓缓吸了口气。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开诚布公吧,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怎么居然有钱到如此地步?” 通过刚才这个男人的言行举止,沈嫚妮清楚一家索尼集团对他而言,或许真的不算什么。 只有像那种拥有无数公司的大鳄,才可能不清楚自己名下具体拥有那些公司。 而索尼这样的世界百强企业都无法被这个男人记在心上,沈嫚妮已经根本没有办法去揣测他的资产上限。 “这么说吧。” 李浮图斟酌了一下。 “你可以当我是雇佣兵,并且兼职做做军火买卖。” 雇佣兵,沈嫚妮知道这个行业,国际上最出名的佣兵公司就是M国黑水集团,有时候M国政府打仗,都会聘请黑水集团的佣兵帮忙。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你叫阎帝,而且......” 李浮图道:“你知道嘛,佣兵界,比较出名的人物,都会给自己取个代号,就你们明星一样,我们佣兵,是和一些财阀政府做生意,也得打响名头,别人不知道你,怎么会找你做生意?所以取个外号,有助于宣传。” 顿了顿,李浮图笑问道:“怎么样,我这外号,够拉风吧?” 沈嫚妮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李浮图轻咳一声,继续道:“还有,我所从事的佣兵,和你认知中的或许存在一些小小的差别。因为我以前过怕了苦日子,所以想以最快的速度发财,所以只要能够赚钱的事,我几乎都干过。” “赚钱的事都干?” 沈嫚妮眼力独到,瞬间剥开表象看到了本质,一针见血:“你的意思是说,你是****?” 李浮图有点尴尬,但也并没有否认。 “确实,有一些国家,的确如此骂我们,但是我觉得这是污蔑。因为我不会干损人不利己的事,但是****不一样,不管利不利己,他们都干,这就是我和他们最大的不同。” 这还真是不一般的不要脸了。 ****损人不利己。 你损人利己。 两者有很大的不同? 沈嫚妮看着他,半饷没有说话。 “正是因为如此,我在世界上得罪了不少人,他们势力很大,都想置我于死地,而且国际刑警也始终在通缉我,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跟你坦白过这些,我不想让你感到有压力。” “你的意思是,我当初撞到的是一个比****稍微有点‘原则’的国际通缉犯?” 沈嫚妮终于开口。 “要是被国际刑警发现,那我是不是也要以窝藏罪,进入通缉的名单?” “放心,没人知道。” 李浮图不知道什么时候满眼充满了深情。 “嫚妮,我可是把我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可得对我负责。” 沈嫚妮不为所动,很认真的问道:“李浮图,你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 “你不愿意负责也没关系。” 李浮图笑了笑。 “我对你负责,也是一样的。” 1009葬礼 “叮叮叮......” 门铃声响起。 沈嫚妮有些疑惑的走过去把门打开,发现是前天在索尼集团见过那个威廉杜夫。 “沈小姐,早上好。” 对方微笑道,有着英国人的绅士。 “早上好。” 沈嫚妮点头一笑,也没问对方来干什么的,把门打开,将他放了进来。 问也不用问,对方肯定不是来找他的。 “老板。” 沈嫚妮还打算把李浮图给喊出来,可李浮图正巧从卧室里出来,当然,是他自己的卧室,威廉看到,立即打了个招呼。 “威廉,你怎么来了?” 李浮图有些意外,继而笑问:“吃早餐没?” 威廉是个很坦诚的摇了摇头。 李浮图扭头朝沈嫚妮看了眼。 沈嫚妮一语不发,走到座机前打电话点餐。 威廉见状,暗暗对李浮图竖了个大拇指,或许是因为负责的是地府白面生意的原因,他对李浮图,倒不是那般畏惧。 “藤原三井死了?” 餐桌上,李浮图这才明白威廉前来所为何事。 短暂的惊讶过后,他不禁笑了起来。 他虽然知道敢向他送**的藤原丽姬肯定不会让他失望,可是他着实也没料到藤原丽姬竟然如此效率,这才过去不到两天,藤原三井居然就暴毙了。 “死因是什么?” 他饶有意味的问道。 “据说是得了急症不治身亡。” 威廉道。 沈嫚妮虽然外表清冷孤傲,但还是挺细心的,知道威廉估计吃不惯中式早餐,所以专门给他点了面包奶酪。 “老板,今天藤原家族就要为藤原三井进行追悼会,索尼集团也受到了邀请,你去不去?” 不管什么分工,当‘员工’的,哪个不想和**oss打好关系?至少得混个脸熟不是。否则如果再出现上次见面大老板不认识自己的情况,那就太丢人了。 “这么急?” 李浮图有点诧异,但随即也就释然,早点将藤原三井下葬这事就早点过去,有些人掌权的时间就能提早一些。 “藤原三井是谁?” 沈嫚妮插了句话。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笑着解释道:“倭国有很多门阀势力,藤原家族就是其一,而且还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个家族在雅库扎内部,也有很大的话语权,藤原三井是藤原家族的家族长,他的死,确实是一场大事。” 简单解释了一下,李浮图接着问道:“你想去看看吗?” 沈嫚妮反问道:“可以吗?” ...... 李浮图和沈嫚妮是坐着索尼集团的车,和威廉一样,也是以索尼代表的身份来参加的追悼会。 来到藤原家族,沈嫚妮才明白这个家族在倭国到底具有多大的能量。 除了气势彪悍的无数黑衣大汉外,还有数百个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在外面警戒,提防意外冲突的发生,停靠的车一眼看不到头,还不断有车络绎不绝的驶来。 估计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齐了。 和沈嫚妮一样,李浮图今天也戴了副黑色墨镜,因为现场人太多,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在门口负责接待来宾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即使穿着黑色丧服,都掩盖不住妖娆气质的女人。 “请节哀。” 是威廉上去和对方打的招呼。 对方眼含悲戚之色,同时脸上透着一缕感激,朝门内抬了抬手。“请进。” 李浮图和沈嫚妮跟在威廉身后,和那女子擦肩而过的时候,李浮图朝她看了一眼,对方也恰好朝他看来,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话。 对视一眼后,女子神色没有任**动,又继续扭头接待起后面的来客。 “她是谁?” 沈嫚妮抬了抬精致鼻梁上的墨镜,这里显然是她以往从没接触过的世界。 “藤原丽姬,藤原三井的女儿。” 李浮图解释道,语气平淡,就像谈一个陌生人,让人听不出任何异常。 “这位藤原小姐,可是一位美女啊,只是,可惜了。” 威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沈嫚妮有些疑惑,不知道威廉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毕竟和威廉不算熟,自然不会问。 李浮图则笑而不语。 因为职业的原因,沈嫚妮也看过港城出产的古惑仔电影,毕竟古惑仔系列在当时可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影片里,好像就有一段倭国一个地下世界大佬去世然后主角去参加追悼会的剧情,可是电影里的场面和她现在亲眼所见到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宁愿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走这条道了。” 沈嫚妮有感而发。 听到她的感叹,李浮图笑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能像藤原三井这么风光的,只是极少数人,这条道终究是最血腥的一条道,你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死在高处的而已,那些死在路上的,你没有看到。” “况且,他也未必有你所看见的这么风光。”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灵堂。 藤原三井的遗照高高的挂在灵堂的正中央。 有法师在做法,有高僧在诵经,烟雾缭绕。 烧香鞠躬。 家属答谢。 藤原三井的女人肯定不少,但此时能够站在这里的,也只有他明媒正娶的夫人,陪同谢礼的还有藤原祭,看模样很是悲痛。 李浮图本以为今天过来,或许有可能会碰到安倍瀚海,可是至始至终,安倍瀚海都并没有现身,倭国的朝中大臣倒是来了几位。 也对,安倍瀚海不仅是倭国国师,而且还是人皇之尊,他的身份在倭国确实超然,一个藤原三井,还没有那个让他祭拜的分量。 这么说来,驱使安倍瀚海的人,一定是一个比藤原三井更加有权势的人物了。 “请喝杯茶吧。” 藤原丽姬小姐亲自给客人奉茶。 两个侍女端着茶盘跟在她的身边。 很快,她就来到了李浮图几人面前。 从茶盘里端出一杯茶,她双手递给李浮图,微微垂着眼。 “谢谢。” 李浮图接过茶杯的时候,分明感到自己的手被轻轻挠了一下。 他知道,藤原丽姬并不是撩拨他,而是在索取回报了。 1011谁说死人不会说话 此时的场景,如果真要回答的话,一句“干你妹”恐怕再合适不过。 但李浮图同志不是那么不斯文的人,即使被人家哥哥当场抓个正着,也没有任何忐忑与慌张。 他慢条斯理的将手从藤原丽姬衣服里抽出来,没有多看藤原祭一眼,拿起酒杯再度给自己倒酒,风轻云淡,处之泰然,与藤原祭的暴躁形成极其鲜明的反差。 居然敢无视自己? 才刚刚站上人生巅峰的藤原祭见状,眼中的怒火与妒火就像是被催化了一样,变得汹涌猛烈,几乎都快喷出来! 藤原丽姬一直被他视作禁脔,解决了藤原三井后,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甚至迫不及待到白天藤原三井才下葬,尸骨未凉,他晚上立即就跑了过来。 他打算落实埋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野望,可谁知道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藤原丽姬这幅粉面桃腮娇软无力的模样,分明是才和人苟合过,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珍藏了好久的美食,提前被人给下嘴,这简直比戴了绿帽子还要难受。 只要想想自己来之前这个房间里发生过什么,藤原祭的整个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恐怕他还从未有如此愤怒过。 “我们在干什么,你难道看不到吗?” 藤原丽姬依旧偎依在李浮图怀里,回应得平淡而坦然。 “为什么?!”藤原祭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 藤原丽姬冷笑了一下。 “我选择男人,是我的自由,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藤原祭死死攥着手,狞声道:“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掌握了藤原家族,就会顺从于我的吗?” “咯咯......” 藤原丽姬仿佛听到了巨大的笑话,笑得嫣然而妖娆。 “藤原祭,你是不是傻?我说什么你都信?顺从你?就你也配?” 毫无疑问,自己是被愚弄了。 藤原祭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眶通红,指着藤原丽姬。 “藤原丽姬,我发誓,你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我会让你明白背叛我是怎样的下场!” 藤原祭的眼神犹如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瞬间脑海里就闪过七八种让藤原丽姬生不如死的方式。 “藤原祭,你真以为父亲死了,你就可以一步登天了?” 藤原丽姬讥笑道:“你知道父亲为什么一直没有把大权交给你吗?因为你愚蠢。” 要是换作自己是藤原祭,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第一反应肯定是先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可他居然一点警觉都没有,还在这里吃醋。 摇了摇头,藤原丽姬撑着站起了身。 “你什么意思?” 藤原祭瞳孔缩如针尖。 “什么意思?你弑父夺权,大逆不道,我有义务要为父亲报仇,我想,父亲应该还没有走太远,所以你下去陪他吧。” 刚才还烟视媚行模样的藤原丽姬此刻像是换了个人,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刺骨,杀机盎然。 “你想杀我?” 藤原祭难以置信,接着,看了眼还在淡然饮酒的男人,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没有呼叫,而是转身打算往外跑。 为了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来之前,他刻意吩咐侍卫离远一点,不要靠近这个房间,这就意味着,即使自己喊破喉咙,都很可能不会有人过来。 看到藤原祭要跑,藤原丽姬本来以为李浮图会有所行动,可是却发现他依旧在淡然饮酒,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要是让藤原祭跑出去,事情恐怕就麻烦了。 藤原丽姬焦急的打算提醒,可是跑到门口已经拉开门的藤原祭,不知为何,又缓缓的退了回来。 很快,一个干瘦男子也跟了进来,手里把玩着一柄精巧小刀。 “藤原祭,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李浮图放下酒杯,终于开口。 藤原祭扭头看着他,神色阴沉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处境非常不妙,但是显然,他依旧没有认出李浮图。 “我可以提醒你一下,” 李浮图微笑道:“大半年前,你们藤原家族为了杀我,埋伏在东海的精锐尽皆出动......” 藤原祭的记忆力不差,迅速想了起来,惊声道:“是你?!” 大半年前,因为和东海汪家合作,在汪家少爷的请求下,他们藤原家族出动了大批精锐,结果却不可思议的全军覆没,这事给他留下了很深印象。 不过他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怎么也没想道对方时隔大半年后居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没忘记就好。冤有头债有主,藤原三井死了,这笔债自然由你来还,所以,一路走好。” 藤原祭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把刀就瞬间刺入了他的心脏,随后还狠狠搅动了一下。 藤原祭浑身抽搐了一下,抓住对方的手,大量血水从嘴里涌出,颜色浓稠得近乎漆黑,缓缓跪倒在地。 藤原丽姬没有任何惊惧之色,看着颓然低下头的藤原祭,眼中满是快意之色,脸上弥漫兴奋的红晕。 藤原祭死了,那整个藤原家族就会落在她的手中。 这一天,她已经期待太久了! 藤原祭的尸体被小丑王拖到了里间。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浮图问道。 “杀。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藤原丽姬毫不犹豫道,活脱脱的一枚蛇蝎美人。 李浮图笑了笑。 “杀戮无法解决问题,只能短暂的压住问题,你现在杀得越凶,人心丢的越快,以后的反弹也会更加激烈。”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藤原丽姬问道。 李浮图再度端起酒杯。 “你说要是藤原祭愿意承认藤原三井是他杀的,然后把家主之位传给你,自知罪孽深重,以自杀谢罪,那你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上位了?” 藤原丽姬道:“可是,他已经死了......” 李浮图笑道:“死了又怎么样?谁说死人就不会说话了?” 没过片刻,里间门打开,藤原丽姬抬头望去,顿时愣在了原地。 刚刚明明已经死了的藤原祭,居然又活生生的走了出来! 1012粉丝 藤原丽姬刚才亲眼看到藤原祭的心脏被捅破,而且被搅碎,死得不能再死,怎么可能没过一会,就像满血复活一样? 她自然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死而复生这回事。 而且,她很快就发现了一点。 这个‘藤原祭’身上的衣服,和刚才进门时不同,并且身材,也发生了变化。 她下意识要朝里间走去。 李浮图出声拦住了她。 “别去了。” “如果你不想晚上做噩梦的话。” 藤原丽姬脚步一停,看了眼李浮图,然后再度盯向‘藤原祭’的那张脸,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哪怕以她的蛇蝎心肠,脸色也不禁白了一白。 “介绍一下。” 李浮图站起身,笑道:“小丑王,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让他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身安全,直到你彻底掌控藤原家族为止。” 小丑王? 曾经天榜第十的小丑王?! 藤原丽姬瞳孔收缩,心潮一时间剧烈起伏,虽然依旧觉得有点恶心,但是却抑制不住涌动而生的亢奋与激动。 这可是曾经的天榜高手! 居然来给她当护卫?! 她们藤原家族虽然也有不少强者,而且还豢养着一批如同藤原刃那样的死士,但是如同小丑王这样的人物,她以前也只是听说过,何曾敢想有一天对方会来给自己当护卫? 果然不愧是地府之主,一出手就不同凡响,只要有小丑王在,至少自己的安全问题肯定有保障了。 “你今晚就别走了吧?” 藤原丽姬此时又换上一副妩媚多姿的神情,那一汪春水的眼神散发着怎样的信号,估计是个男人肯定都会明白。 她很清楚,按照对方的办法,小丑王扮演藤原祭,将黑锅全部背在身上,然后‘自杀’谢罪,那自己就可以理所当然并且兵不血刃的接管家族大权。 这种方式,无疑要比之前她打算的以****要好太多。 藤原丽姬同时也很明白,自己能够从一个阶下囚走到这一步,靠的是什么。 人心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 她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掌控藤原氏,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只要将这个男人服侍好了,她未来能够抓在手里的,或许不仅仅只是一个藤原氏。 “不了,我怕你的父兄真的会化作厉鬼来找我。” 李浮图开了句玩笑。 藤原丽姬的确是一个容易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尤物,寻常男人,恐怕很容易在她的粉红诱惑中迷失自我,但是他并没有沉溺其中,不顾藤原丽姬的挽留,将小丑王留下,独自离开了藤原家族。 ...... 倭国皇居。 东御苑。 东御苑外围被标志性的骑马武士青铜雕像和有着古朴庄严味道的城墙包围起来,城墙里面是一大片广场,周围有许多树木。这里的路都由碎石子铺成,踩上去沙沙作响,据说是古代为了防止忍者夜袭而设计的。 里面则是倭国皇室的大花园,可以一边散步一边观赏许多历史建筑和庭院风景。位于北边的千鸟之渊是上京著名的赏樱点,旁边就是北之丸公园,每天傍晚和清晨,都能看到很多市民在公园内跑步锻炼。 此时皇室花园内,一对年轻男女在夜色下散着步,长相不算多么惊才绝艳,但是在后方跟随的一队皇室护卫的衬托下,自有一股别于常人的高贵气质。 “皇兄,你不是说沈嫚妮会来看我的吗?她怎么到现在没有来?” 说话的女孩大概二十岁左右年纪,穿着黑色长裙,齐刘海,白白嫩嫩的脸蛋有些婴儿肥,绝对称不上好看,但也算不上丑,长相很大众化,要不是在这皇室花园内出现,那绝对就是一个路人甲。 她瞪着身边比她年长几岁的男子,似乎有点不满。 “你说话不算话,欺骗晴子,害晴子白白高兴了好几天。” “晴子,从小到大,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她身边的男子外貌倒是比她强上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还是没脱离普通人的范畴,他停顿了下,抬头望了眼夜空,轻叹了口气:“只是出现了一点意外而已。” “意外?什么意外?” 晴子好奇的问道:“是她不愿意来吗?” “不是。” 为免妹妹伤心,男子立即摇头,笑道:“有晴子这么可爱的粉丝,她怎么可能不愿意来看你......” 晴子盯着他继续问道:“那是什么原因?” 男子并没有回答,转而问道:“晴子,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当然,她是我最喜欢的明星了。” 晴子不假思索,立马点了点头,接着道。 “皇兄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吗?” 男子笑道:“我喜欢她,是因为晴子喜欢。” “你骗人。” 晴子一脸不信道:“男生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女生,晴子还没见过比她更要漂亮的女生,你喜欢她,肯定不是晴子。” “谁说的,在我眼里,晴子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晴子哼了一声,这次连话都懒得说了。 “晴子,你放心,皇兄既然答应了你,就肯定不会食言,就算是五花大绑,都会帮你把她给绑过来,你不是很喜欢她演的电影吗?到时候,就让她在你面前亲自表演一段。” “皇兄,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见晴子似乎已经对他失去了信任,当哥哥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立即正色道:“晴子,要是这次我再食言,那你以后都可以不理我。这样总行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 闻言,晴子才复又笑了起来。 男子也跟着笑了笑。 他本来以为,去请个明星而已,托安倍国师出手,那肯定是手到擒来,可是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 至于为什么失手,安倍国师回来后并没有解释,虽然他是天皇最宠爱的皇孙,但和安倍瀚海这位国师比起来,还是有着较大的差距,对方确实不太需要向他解释,他也很识趣,并没有去追问失手原因。 不过他觉得,应该安倍国师是忘了这件事,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毕竟他清楚,安倍国师去龙国是有其他事情。 不过没关系,虽然在龙国,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但既然现在她到了自己的国土上,把她请过来和晴子见个面,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1013毛利小次郎 经过几天的思考与冷静,沈嫚妮还是没让私人感情影响到工作,继续投入到与索尼集团的谈判之中。 李浮图确实也没有以权谋私的打算,不仅仅自己没插手,了解沈嫚妮性格的他,同样也没让威廉插手,甚至,因为扮演的是一个保镖的角色,他一直连会议室都没能进去过,根本不知道双方到底构成了什么样的谈判条件,但经过了近一周的拉扯后,沈嫚妮还是与索尼缔结了合作关系,这一程也算是没有白来。 握手签约的当晚,索尼在菲兹乐举行了欢庆会。 菲兹乐是上京城内很著名的一个场子,地位估计类似皇朝在东海,门槛比较高,来往的客人非富即贵。 招待沈嫚妮的依旧是索尼娱乐部门的人,那个副社长带队,为了照顾沈嫚妮,还刻意叫了不少女性员工,没叫陪酒女郎。 “沈小姐,能够和你合作成功,我们索尼真的很高兴,我代表公司敬你一杯。” 这个副社长叫古原拓拓,一个比较绕口的名字,但职业素养很高,为人也不错,笑容热情的对沈嫚妮扬起酒杯,浑然不知道真正的大老板就坐在一边。 龙国是人口第一大国,也一直是他们索尼的产品重要出口国。这次合作,其中的条件之一,就是让沈嫚妮担当他们索尼电子产品的形象代言人,以沈嫚妮在龙国的人气,她当代言人,对集团产品在龙国的销量以及品牌影响力的提升,肯定有巨大的促进作用。 本来,双方这次合作主要在于影视这方面,这个代言人条件是集团不想白白浪费沈嫚妮这么一个庞大的流量载体,临时添加的。 众所周知,沈嫚妮并不是什么代言都接,担当过的形象大使一直都是国际一线奢侈品牌,根本没为电子产品做过代言,本来集团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第一次谈判,沈嫚妮也确实毫不意外对这一条表露出抗拒态度,可不知为何,当二度坐上谈判桌,沈嫚妮竟然态度大变,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无人知道原因。 沉默寡言一直坐在旁边自顾自享受倭国美食的某人自然不知道沈嫚妮这么做完全看在他的份上这才做出了妥协。 “哗......” 就在一片和谐之中,包间门突然被拉开,瞬间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 进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碎发,眉眼锋锐。 他身后跟着一个武士。 之所以一眼就看出这个随从是个武士,因为这厮穿着武士服,腰间挎着一柄***,手一直放在刀把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拔刀的样子,造型实在是太惹眼了。 要是在龙国这幅装扮,出门会不会被打不知道,但肯定会被警察叔叔带走的。 当然,在龙国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仗剑而行的生猛人物,譬如那位秦家长公主,由此类推,这个头发及肩的武士,地位在倭国恐怕也不一般,再继续推,走在他前面的那个颇具气场的男子,身份或许非同凡响。 无知者无畏,见到两人,索尼那些员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充其量只是有点疑惑,可副社长古原拓拓脸色却微微一变,瞬间起身。 “毛利公子。” 按道理也算是一号人物的他面对这个估计比他小一轮的男人,却是满脸堆笑的拘谨模样。 “我说是谁,原来是古原社长。” 那个毛利公子笑了笑,瞥了眼这位索尼的高管,继而目光很快落在了沈嫚妮脸上。 “我本来还以为是手下人看走了眼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是沈小姐。” “毛利公子,我们索尼和沈小姐正在洽谈合作,所以请沈小姐吃饭,尽地主之谊。” “古原社长,既然来了菲兹乐,而且是请沈小姐吃饭,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毛利公子淡淡道:“是看不起我毛利小次郎吗?” 听到这个名字,李浮图嘴角情不自禁的弯了弯,觉得有些莫名的喜感,继而端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静观其变。 “毛利公子,千万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打扰毛利公子而已。” 古原拓拓连忙解释道。 通过两人的短暂交谈,看样子这个毛利小次郎貌似是这家菲兹乐的老板了。 “古原社长,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什么叫麻烦,沈小姐可是贵客,而且还是第一次来菲兹乐,我要是不好好招待一番,那传出去,岂不是有人要说我毛利小次郎不知礼数?” 说着,这个毛利小次郎不紧不慢朝沈嫚妮走来。 也不见外,弯腰从桌上拿起一个没用过的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站直身。 “沈小姐,在下毛利小次郎,是你的忠实粉丝。”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龙国的绝**星,微微一笑。 “不知道沈小姐愿不愿意卖我一个面子,和我喝一杯酒?” 毛利小次郎身后,古原拓拓不住地给沈嫚妮使眼色,显然是让她陪毛利小次郎喝一杯。 沈嫚妮虽然个性清冷,但也不是不通人情,摆明了这个毛利小次郎来头不小,而且这还是在异国他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喝一杯酒而已。 “谢谢。” 沈嫚妮回应一个轻微却又不失礼貌的弧度,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 见沈嫚妮如此给面子,毛利小次郎似乎非常高兴,一饮而尽后,又弯腰给自己倒了一杯。 “沈小姐,你所有的影片我都看过,在我看来,你可以说是当代最出色的女演员,只是遗憾的是,一直无缘得见。没想到今晚你居然会光顾菲兹乐,这是我的荣幸,再敬你一杯。” 沈嫚妮眉头微微皱了皱。 她本想着喝一杯对方就会离开,没想到居然没完没了起来。 这种人,她见过不少,最擅长打蛇上棍,得寸进尺,一旦纠缠起来,很难甩掉。 她清楚,即使她把第二杯也喝了,对方也不会就此打住。 “沈小姐,怎么了?” 见沈嫚妮不动,毛利小次郎疑惑问道。 “沈小姐不胜酒力,我陪你喝如何?” 一道话语骤然响了起来。 1014教父之子 “你是谁?” 突然响起的话音,让毛利小次郎的视线很快转移,看到坐在沈嫚妮身边的男人,他眼神下意识微微眯起。 他喜欢漂亮的女人,但讨厌帅哥,尤其是长得比他还帅的。 坐在沈嫚妮身边的这个男人,很显然就属于他讨厌的范围之内。 “我叫毛利小五郎。” 某人微微一笑,人畜无害。 “是一名私家侦探。” 话音落地,全场瞬间为之一静。 继而,有几道噗嗤笑声接连响起。 毛利小五郎,私家侦探......那不是柯蓝里面的人物吗? 这部脍炙人口的经典动漫,在座的索尼员工谁没看过? 不提那些忍不住发笑的女员工,哪怕沈嫚妮,微微的错愕之后,一双美眸中也浮现笑意。 这家伙。 开玩笑也不分场合。 居然拿别人的名字打趣。 果不其然,毛利小次郎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哪里听不出这个龙国人是在调侃他。 “毛利公子,这是沈小姐的保镖。” 古原拓拓心惊肉跳,暗骂这个小保镖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同时,立即上前缓和气氛,与此同时,眼神严厉的朝那些下属看去。 那些员工连忙收敛笑意,不敢再笑了。 “哦?” 毛利小次郎强忍怒气,看向沈嫚妮。 “沈小姐,你的保镖倒还真是风趣。” “不要介意,开个玩笑而已。” 李浮图若无其事道。 “我有和你说话吗?” 见这保镖还在插嘴,毛利小次郎目光逐渐变得冷厉起来,言语间,上位者的强大气场瞬间弥漫开来, 整个倭国,还没有几个人敢肆无忌惮的和他开这种玩笑。 古原拓拓此时心里已经将李浮图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知道,毛利小次郎不仅仅是这家菲兹乐的老板,而且还是山口组教父的儿子! 真惹怒了他,指不定今晚就会被人乱刀砍死横尸街头。 古原拓拓担心李浮图再出惊之语,匆忙走过去,低声提醒道:“沈小姐,毛利公子是山口组组长的儿子,最好不要得罪。” 他说的,还算委婉了。 山口组里面都是正儿八经的黑恶分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他们可不会在乎你是什么身份。 外国明星又怎么样? 对于毛利公子而言,他们倭国的娱乐圈,几乎就相当于他的后宫,看上哪个女明星,几乎不用自己动手,多的是人帮他将人抬上他的床。 反抗? 将你关起来折磨几天,或者送到皮肉场所体会这段日子,你就会老实了。 至于报警。 别搞笑了。 曾经有个女星自以为人气高,不肯就范,结果被‘查’出吸毒还有私生活混乱,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至于人现在在哪,甚至还是否活着,古原拓拓都不知道。 教父之子? 听到毛利小次郎的身份,沈嫚妮也不禁有点惊讶。 毕竟山口组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 ****黑恶势力,正常人听到,哪个能保持平静? 古原拓拓的话,李浮图也听到了。 没想到这个小次郎倒还真有些来头。 “古原社长,你带着你的员工先回去吧。” 毛利小次郎开口道,语气平淡,却也不容置疑。 古原拓拓脸色一变。 毛利小次郎继续道:“放心,我会帮你好好的招待沈小姐。” 说到‘招待’两个字,他格外加重了语气。 古原拓拓还打算说些什么,可是毛利小次郎身后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武士上前一步。 “请。” 他的手按着***刀柄,眼神冰冷凌厉。 这个索尼集团的副社长确实还算不错,到现在还有点犹豫,李浮图开口道:“古原社长,你就先走吧。” 古原拓拓哪会听他的话。 他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保镖引起来的,要不是他胡乱说话,事情哪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地。 毛利公子让他带人离开,明摆着是打算对沈嫚妮做些什么,现在集团才和沈嫚妮达成合作,要是沈嫚妮出了事,集团肯定会受到影响,他也没法向上面交代。 可是,毛利小次郎他也不敢得罪。 “没事,古原社长,你先离开吧。” 在古原拓拓左右为难之际,沈嫚妮也开了口。 古原拓拓有些不可思议,怀疑对方是不是没意识到她自己此时的处境。 “沈小姐......” 他想提醒,可是沈嫚妮没让他把话说完。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处理。” 古原拓拓嘴唇动了动,见沈嫚妮态度坚决,也就没再多说。 “沈小姐,保重。” 带人走的时候,他心里觉得内疚的同时,也颇为感动,他觉得沈嫚妮这是不想连累他。 而之所以内疚,是因为要不是他选择来菲兹乐,也就不会遇到毛利小次郎。 今晚,这位龙国最美貌的女星恐怕要受到摧残了。 “沈小姐,开个价吧。” 等索尼集团一帮人走后,毛利小次郎开口道,语气直接了很多。 “开价?” 沈嫚妮一时间不解其意。 毛利小次郎笑了笑。 “沈小姐,这里也没外人,你就别装了,你们这些女明星,不都有一个明码标价的价码,说吧,多少钱,能够让你陪我一夜?” 沈嫚妮逐渐皱起眉,神色开始变得冷漠下来。 “抱歉,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们做明星的,抛头露面的出来卖笑,不就是图个钱吗?何必抻着呢?是不是担心我出不起?放心,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满足。” 毛利小次郎口气很大,语气很狂,似乎根本没把所谓的明星艺人当回事。 不过也可以理解,倭国内姿色出众的女艺人,哪个没被他宠幸过?那些在常人眼里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女明星到了他的床上,一个个搔首弄姿百般献媚,表现得比妓还要下贱。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把所有的女星都当成了同样的物种,此时沈嫚妮的冷漠在他看来,只不过是为了抬高卖身价的一种手段而已。 “说吧,几千万?” 虽然一直清楚,在真正的上流阶级眼中,她们这样的明星,一直上不了台面,可是像如此赤裸的羞辱,沈嫚妮当真还是头一次经历。 她十指不由自主的攥紧,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旋即,一只手掌按住她的手。 很快,一道笑语响起。 “看你样子,你妈应该长得不差吧?一直听闻你们倭国女人服侍男人很有一套,我想让你妈陪我一夜,不知道多少钱?” 1015杀神 李浮图的话,让包厢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固下来。 随即。 “砰”的一声。 回应李浮图的,是一道玻璃炸裂声。 毛利小次郎手中的酒杯,被暴怒的他硬生生给捏碎。 “干掉他!” 声音冰冷狰狞,杀机盎然。 不愧是教父之子,不像那些不入流的流氓地痞,有那么多废话。 话音落地。 那个长发武士瞬间出手。 “铮!” 一抹如水的清亮刀光闪烁,那把***在眨眼间已然出鞘。 长发武士眼神仿佛比刀锋还要锋锐,双手握住刀柄,没有丝毫犹豫,势大力沉的朝李浮图迎头劈开。 无坚不摧的刀芒将空气撕裂! 这一刀要是劈实,李浮图整个身体恐怕都会被劈成两半! 毛利小次郎松开手,任由残破的酒杯跌落在地,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个龙国人被一刀分尸的凄惨下场,嘴角逐渐扬起凶残的笑意。 敢冒犯他的人,都得死! 可是他的笑容还未彻底扬起,便已经凝固下来。 因为他看到那个龙国人不仅没有被分尸,反而伸出双手,竟然不可思议的将刀给紧紧的夹住! 此时刀锋距离他的头,只不过一寸之遥。 “剁了他!” 毛利小次郎厉喝。 其实,从长发武士此时抽搐的眼角,明显可以看出他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可是他的刀却仿佛被两座山给夹住,再也无法向下丝毫。 高手过招,立见分晓。 这个在山口组里赫赫有名的武士立即意识到,这个龙国人是个不可小觑的高手。 他深吸一口气,手腕猛然翻转,***随之翻动,逼着对方松手。 随后,他毫不停顿,腰肢扭动,上身倾斜,全身力道灌注双臂,快如闪电的一刀朝对方横斩过去。 他有信心,即使面前是座山,在他这刀之下,都会被拦腰斩断。 李浮图坐在那里,位置始终没有挪动一下,嘴角噙笑,抬起手。 他屈指一弹,精准的弹击在刀身之上。 “嗡!” 看似轻描淡写,可势不可挡的***却立即剧烈震颤起来。 汹涌澎湃的力道透过刀身,传递到长发武士的手腕之上,他手腕猛然一痛,不由自主的微微松手。 随即‘砰的一声,***砸落在桌面之上,碗盘被震起。 毛利小次郎脸色大变。 这个龙国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居然就打赢了他们山口组的王牌高手? “价格问题,我们可以谈,何必发火呢。” 李浮图摇头一笑。 那长发武士并没有放弃,压下震惊,又是一脚朝他踹来。 李浮图终于起身,以手为掌,推开他的腿,右手化拳,轰在长发武士的胸口处。 对方瞬间吐血,倒飞出去,将门砸破,摔落在走廊上。 巨大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跟我走。” 李浮图轻声对坐在身后的沈嫚妮说道,随即拿起那把***,朝毛利小次郎走去。 沈嫚妮立即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现在,你愿意叫你妈来陪我了吗?” 李浮图在毛利小次郎身前停住脚步,笑容依旧纯良无害。 “支那猪!” 毛利小次郎大怒,挥拳而来。 李浮图嘴角弧度扩大。 继而,一抹炫丽刀光亮起。 “啊!!!” 伴随着血水的喷涌,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骤然响起,毛利小次郎整个右臂被砍断,掉落在地上,断口处血水如喷泉往外涌,剧烈的痛苦让毛利小次郎五官扭曲在一起,靠在墙上,不断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场面之惊悚,让沈嫚妮脸色阵阵发白。 “走。” 李浮图提着染血的刀,并没有解决这位山口组组长之子的性命,带着沈嫚妮往外走。 “老板!” “毛利少爷!” 毛利小次郎的惨叫声吸引了不少人赶来,在门口看到毛利小次郎的惨状,不禁都纷纷变了脸色。 “给我杀了他!!!” 毛利小次郎状如厉鬼的怒吼道。 菲兹乐里面有几十名安保人员,说穿了,其实都是山口组成员。 组长之子被人砍断一只手,这还了得? 要是被组长知道,恐怕他们都得切腹谢罪。 听到消息,菲兹乐里的山口组成员都倒吸一口凉气,为自己性命感到担忧的同时,纷纷面目凶狠的拿起刀赶往事发地点。 木已成舟,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功赎罪,看能不能拿**的人头,挽救他们的性命。 李浮图和沈嫚妮走出包厢没多久,就被穷凶极恶的山口组包围。 “砍死他!” 不知道谁率先吼了一声,那些残暴的山口组分子如潮水般朝李浮图冲了过来。 刀光翻腾,场面绝对比大片还要震撼。 听到外面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菲兹乐的客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来。 从三楼到一楼。 遍地尸体与残肢。 地毯全部被血水染红,汇聚成一潭一潭,在灯光下,反射出妖冶的色彩。 还有的人没有死绝,捂着流出来的肠子,用双手在楼梯间往上攀爬着,那是对生命的渴望。 这座上京城赫赫有名的场子,此时宛如人间地狱。 哪怕是这些无恶不作的山口组,此时也被杀破了胆,缩在一起,眼神充满惊惧,再也不敢往上冲,随着李浮图的脚步,一步步往后退。 沈嫚妮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眼神呆滞,就像是一只失去了灵魂的精致木偶,被李浮图牵着往外走。 在一楼时,李浮图已经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几乎是畅通无阻的走到门口。 跨出大门时,他停下脚步,转身。 最后还能够站着的十几个山口组成员受惊一般,不约而同的齐齐往后退。 李浮图哑然一笑,将那把***丢在地上。 “不用送了。” 即使他扔下了武器,可那十几个山口组成员依旧没有追击的勇气,刚才对方神挡杀神的场景,已经彻底击溃了他们的斗志与勇气。 这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走出菲兹乐,气温就开始变低,李浮图心中的嗜血欲望,逐渐开始消褪。 他偏头看了眼沈嫚妮,不禁有点头疼。 刚才没克制住,倒是忘了沈嫚妮能不能够承受住这样的‘刺激’。 他正思忖着该如何尽量的消除影响,可一道兴奋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 “师父!” 李浮图循声望去,惊诧道:“你怎么来了?” 1016第四位人皇 普天之下,称呼他为师父的,估计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看到突然现身倭国的马面,李浮图诧异的同时,很快下意识朝他的身后看去。 马面见状,立即笑道:“师娘没来。” 李浮图闻言瞬间松了口气,收回目光,笑问:“是威廉告诉你的?” 马面点了点头,看了眼李浮图身上的血迹,似乎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那没被面具覆盖的半张脸,流溢出嗜血的色彩。 “师父,这里交给我吧。” 李浮图沉默了下,无声点了点头,带着沈嫚妮上车。 马面这次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很快,一帮黑衣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其中几人肩上更是夸张的扛着火箭筒! 李浮图还没离开多久。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不断响起。 哪怕有些失魂落魄的沈嫚妮都下意识回头。 视线之中,一道道火龙蜿蜒呼啸着朝菲兹乐**而去,将菲兹乐变成了火海。 何等疯狂?! 路上,警笛声不断,无数警车火急火燎的往菲兹乐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酒店,李浮图立即道:“换身衣服吧,我们恐怕得换个地方住了。” 刚才从菲兹乐里面杀出来,他和沈嫚妮的衣服上难以避免的沾染上不少血迹,显然不适合再穿了。 沈嫚妮一声不吭的往卧室走去,犹如行尸走肉提线木偶,李浮图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李浮图知道刚才的场面估计给沈嫚妮形成了不小的刺激,但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时间安抚沈嫚妮的情绪,简单冲洗了一下换好衣服,没过多久,门铃就不出意料响起。 “师父,走吧。” 重新出现的马面眼神亢奋,并没有被倭国警方给困住。 李浮图点点头,没忘了沈嫚妮的两个助理。 这么大的动静,今晚上京恐怕会成为一座不夜之城,说不定很快就会有警方和山口组的人找上门来,这个酒店肯定是没法再住了。 一行人连夜转移驻地。 一路上,到处可以听到呼啸的警笛声,营造出紧张压抑的气氛,当逐渐离开上京城中心,这种情景才好转了一些。 马面带着他们来到了远离上京城城中心坐落在一座山脚下的一个偏僻民宿里。 “师父,我已经把菲兹乐里面的人全给干掉了,要是他们没有提前把消息传出去的话,估计不会查到沈小姐。” 李浮图讶异道:“你认识她?” 沈嫚妮不会真这么出名吧,居然连马面都认识? “师父,你忘了,我和师娘去过东海,当时你不就是住在沈小姐家里。” 李浮图恍然,沈嫚妮已经进了房间里。他和马面在外室坐下。 “你带了多少人来?” “三十人。” 马面回应道,眼神有些亢奋:“师父,是不是大干一笔?” 在龙国也就罢了,可是这是倭国,马面很清楚师父一直对倭国没有好感,所以刚才二话不说,直接火箭筒招待,将菲兹乐轰成了废墟,众生平等,将里面的所有人都送上了黄泉,然后又和问询赶来的倭国警方激战了一场,轰爆了十几辆警车,冲出重围扬长而去。 但是马面仍旧觉得不太尽兴。 李浮图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孟婆呢?” “孟婆和崔判官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找圣殿麻烦,已经捣毁了圣殿在欧洲三个国家的分部。” 孟婆的个性,李浮图很清楚,锱铢必报,听到马面的话,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只是去踩圣殿的场子,搞不好就会遭遇圣王,风险极高,孟婆应该也很清楚这点,所以带的应该是像崔畔那样的顶尖战力,能战能留,而马面的实力对于那种级别而言难免略有不足,出于安全的考量,孟婆应该没带上他。 地府之众,都是闲不住的主,估计是觉得无聊,所以听说自己在倭国,马面就立即找过来了。 “孟婆他们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马面立即摇头,笑道:“师父,现在圣殿左使重伤未愈,一个右使独木难支,整座圣殿能够对师娘构成威胁的,恐怕就只有圣王了。可是圣殿那么多分部,圣王怎么可能知道师娘会袭击哪个,敌明我暗,圣王估计现在正在他的阿姆罗宫里气得跳脚呢。” 李浮图也是莞尔一笑。 虽然综合实力比起来,地府与圣殿的确还存在一定差距,但在和圣殿的对抗中,他们也占据着一个至关重要的优势,那就是他们能够找到圣殿,但圣殿却无法轻易找到他们。 说句实在话,地府能够如此迅速的发展,圣殿也在其中起到了不小的促进作用,这种促进作用不仅仅源于圣殿所带来的压力。 圣殿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天然演兵场,就如同孟婆这次带着崔畔他们去找圣殿麻烦一样,有事没事,他们就可以去找圣殿练练兵。 可是,有一点李浮图也同样明白,摧毁几座分部,对圣殿而言,根本无伤大雅,远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想要真正的覆灭圣殿,只有攻破那座阿姆罗宫! 被灭族的纳兰氏。 已经成为历史的李家。 乃至自愿成为他**的藤原丽姬。 他们,充其量,只不过是从犯而已。 真正害死自己和洛神孩子的**,是那座阿姆罗宫里的人。 明明知道对方是谁,甚至在哪,可自己却依旧只有选择忍耐。 人皇以下皆蝼蚁。 这句话固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也不是没有一定道理,只要一个势力诞生了一个人皇,那它瞬间可以扶摇直上,让整个世界为之正视。 圣殿领袖圣王,加上左右双使,这是圣殿用以震慑世界的最顶尖的战力。 圣王实力如渊如海,不可揣测,单打独斗,无论自己和孟婆,恐怕都不是对手,这也就意味着,抛开其他方面不谈,想要跨入那座阿姆罗宫,必须得四位人皇集结。 四位人皇! 崔畔的实力距离人皇应该已经不远,或许不久的将来就可以突破,可是哪怕崔畔跻身神榜,他也只是地府里第三尊人皇。 那第四位人皇,哪里去寻? 1017毛利喜之郎 “还没睡?” 吱呀一声,门被拉开,李浮图进入了沈嫚妮的房间。 如他所料的一样,沈嫚妮到现在还没有睡着,甚至,她根本没有睡的意思,坐在地上发呆。 民宿的环境自然比不上之前的酒店,没有床,就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层垫被。 李浮图走过去在沈嫚妮旁边坐下。 “抱歉。” 他知道沈嫚妮在想什么,这的确是他的疏忽。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那等血腥暴力的场景的,一个不好,甚至很有可能形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不过沈嫚妮的精神状态虽然有点恍惚,但是情绪不算激动,看到他,也并没有露出像是看到杀人恶魔的惊恐表情。 “......你以前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沈嫚妮看着他怔怔道。 沉默了下,李浮图平静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与其狡辩,不如将错就错。 “害怕吗?” 他轻声问道。 沈嫚妮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不是没见过李浮图杀人,在战国会所角斗场,在南阳影视**杀施宏毅......她都见识过这个男人的狠辣,可是刚才的场面,已经不是一个狠辣足以形容。 这个男人挥刀时的果断决绝,仿佛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群猪狗。 那是一种藐视人命的淡漠,哪怕旁观者,都会为之心惊胆寒。 沈嫚妮现在还能够坐在这里没有逃跑,已经算是很有勇气了。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这次,沈嫚妮的回应倒是很肯定,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也是没有选择。” 闻言,李浮图心里觉得稍微有些安慰。 “以杀止杀,以暴制暴,这就是我们那个世界的规则,本来,这一切不该让你看到的,是我的疏忽。” 他明白,让沈嫚妮将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忘了,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他现在说的越多,反而越会让沈嫚妮回想刚才经历的一切,从而让她的记忆越发深刻,所以他打住话头。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送你去机场。” “去机场?” 沈嫚妮眼神微微收缩,语气透着疑惑。 李浮图解释道:“你来倭国的目的已经达成,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太大的意义,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上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会很乱,出于安全考虑,你还是早点回国为好。” “那你呢?” 沈嫚妮问道。 “我还得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言罢,李浮图便站起了身。 “晚安。” ...... 菲兹乐。 整条街都已经被封锁。 警车排起了一道长龙,警灯闪烁,场面很是嘈杂。 菲兹乐已经垮塌,成了废墟,警察从废墟里清理出一具具尸体。 基本上,这些尸体的面容都已经很难辨认,甚至能够保留全尸的都没有几具,很多被炸成了碎片,尸骨无存。 不得不承认,马面带人的这一顿狂轰乱炸,很好的掩盖了李浮图之前开展了一场屠杀的事实。 如此严重的案子,惊动了内阁,不仅倭国警务厅,就连安全大臣都亲临现场。 这些倭国高官,看着被抬出来的一具具尸体,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八嘎呀路!你们这群饭桶,废物!居然让**在眼皮底下跑了,简直丢尽了我们大倭民族的颜面!你们都应该切腹,向天皇谢罪!” 安全大臣跳脚大骂,口水都快喷到警务厅**脸上。 一众警务厅**被骂得抬不起头。 “大人,我们不是没有进行拦截,只是歹徒的火力实在是太凶猛了,我们已经有二十多名英勇的警务人员在与歹徒的对抗中,壮烈牺牲啊!” 警务厅**解释道,语气慷慨激昂,表情充满了悲愤。 “二十多人牺牲?歹徒呢?一具尸体都没留下?” 安全大臣厉声问道。 警务厅**被问的哑口无言,不住地擦着额头,不知道是在擦汗,还是在擦从对方口里喷出来的唾沫。 就在安全大臣大发雷霆的时候,一条豪华车队疾驰而来,直接突破了警方设立的隔离线,长驱直入开到菲兹乐门口,竟无一人敢加以阻拦。 一个个煞气逼人的黑衣猛男从车里钻出。 安全大臣立即迎了上去,一改之前的疾言厉色,堆起笑意:“毛利组长。” 山口组当代教父毛利喜之郎走下车,脸上阴云密布,阴翳的眼神,更是让人****。 哪怕这个安全大臣见到,心中都不禁惊悸了一下。 不过他也可以理解,换谁死了儿子,脸色恐怕都好看不到哪去。 “**,抓到了吗?” 毛利喜之郎阴恻恻开口。 “暂时没有,但是,我们已经通知下去,各种出境渠道,都会严格排查可疑人士,他们肯定逃不掉,只要还留在上京内,我们一定可以把他们给揪出来!” 安全大臣誓言旦旦。 “当然,毛利组长,我还希望贵组能够与我们配合,这样才能够事半功倍,早日将歹徒抓捕归案,为毛利公子报仇。” 这安全大臣也不知道怎么爬上去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 毛利喜之郎的表情越加阴森,他转身,看着垮塌的菲兹乐。 “**的身份。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安全大臣回头,朝警务厅**看了眼。 警务厅**如大梦初醒,压了压帽子,立即上前。 “经过初步判断,我们怀疑是****......” “八嘎!” 毛利喜之郎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如果是****,为什么要袭击菲兹乐?!袭击菲兹乐有什么意义?他们最应该袭击的,难道不是内阁?!” 毛利喜之郎的眼神,和看一头猪简直没什么区别。 警务厅**有点尴尬。 “毛利组长说的是,也有可能,是帮派争斗......” 毛利喜之郎深深吸了口气,已经彻底对这些蠢货失望。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找到少爷的尸体,立即给我带回来。” 他对几个手下吩咐道。 “是。” 毛利喜之郎确实是个干大事的人,没有多做停留,只是上车时,脚步停了一下。 “几位大人,你们最好**那些歹徒能够早日现身,否则下一次的****,很有可能就是你们的家了。” 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一帮**脸色齐齐一变。 1002藤原兄妹 在繁华昌盛的上京城内,要是找一个寻常的百姓人家或许不亚于大海捞针。 但藤原作为倭国赫赫有名的姓氏之一,它的家族驻地,只要是上京本地的居民,几乎都知道。 上京城东部。 莆田区。 一道人影不走寻常路,趁着夜色翻进占地广阔的宅院。 和龙国封建时期的豪门望族相似,宅院结构复杂,多进多出,而且戒备森严,时不时可以看到有穿着武士服的家族护卫在来回巡逻。 找到藤原家族驻地不难,可如果没有地图的话,想要在这么多房间里将藤原丽姬给揪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浮图趴俯在院墙之上,犹如一只狸猫,一动不动,甚至都听不到呼吸声,等下面的一队护卫巡视完这里朝别处而去之后,他悄然无声,踩着月色,犹如一道幽灵般朝宅院内部摸去。 “少爷。” 一所房间门口,两个腰间挎着***的侍卫看到一个男子走来,齐唰唰弯腰低头,以示尊敬。 藤原家族当代家族长藤原三井只有一个儿子,所以这个被侍卫叫做少爷的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最有可能继承藤原家族下一代家主之位的人,藤原祭。 “你们先下去吧。” 他对两个侍卫道,应该是才喝了点酒脸上有些红,但是看眼神,还算是比较清醒。 “嗨!” 两个奉命看守在这里的侍卫自然不敢忤逆下一代家主的话,二话不说,立即躬身离开。 等侍卫走后,藤原祭望着紧闭的门,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之色,随即伸手缓缓把门拉开。 “亲爱的妹妹,你还好吗?” 他笑着走近房间。 “你来干什么?!” 房间里的女人长相妖媚,肤白如雪,小巧玲珑的玉足上套着木屐,即使密不通风的和服,也遮挡不了那性**满的身材,胸前高高的隆起,颤颤巍巍,随着她的起身,荡漾出一道道惊心动魄的弧度,她紧紧盯的走进来的藤原祭,眼神中包含戒备与警惕。 即使她的表情不太友好,但是眉眼间那股仿佛与生俱来的妖娆还是不由自主的荡漾出来,让人心火燃烧,很想将之扑倒在地,撕开她的衣襟,抓住那对宏伟的宝贝,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 “我亲爱的妹妹,你被关在这里这么久,我来看看你,不是应该的吗?” 看着那包裹不住的凹凸身材,藤原祭呼吸一时间有些急促,再加上他喝了酒,虽然不多,远没到他的酒量极限,但是酒精在美色的激发下燃烧出最大的力量,让他的血液都开始加速流动,并且变得灼热! 这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是他幻想了很多年的妹妹! 有无数个夜晚,当他把那些女姬压在身下,狠狠地发泄时,他脑海中幻想的却都是此时他面前的这张脸! “不需要。请你离开!” 藤原丽姬妖娆的脸蛋上满是冷漠,这完全不是一个妹妹对待哥哥应有的表情。 “丽姬,你被父亲关在这里这么久,难道就不觉得寂寞吗?就让我陪你说说话,好吗? 藤原祭一点都不介意对方的冷淡,一步步朝藤原丽姬走去。 藤原丽姬看着他那一双泛着光的眼睛,脸上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恶心与痛恨,绕着方桌,与藤原祭拉开距离。 “藤原祭,我请你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藤原祭脚步一顿。 虽然他驱离了门口两个侍卫,可是藤原丽姬如果真的大喊大叫的话,保不准会把巡逻的护卫队给吸引过来。 父亲还活着,他还不敢真的肆无忌惮的乱来。 “丽姬,难道你就这么不把我这个哥哥放在心上吗?你被父亲关押这么久,我见你可怜,才来看看你,你居然是这样一副态度?” 藤原祭脚步停住,没再步步紧逼,但神色也变得冷淡下来。 “藤原祭,你不用在这里假仁假义,我即使在这里关一辈子,也不想看到你。” “呵。” 藤原祭冷笑一声,盯着那张每次想起都能让他战斗力大增的媚脸。 “藤原丽姬,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家族的罪人,不仅仅偷盗了我们藤原家族的传家之宝妖刀村正,而且居然还给弄丢了,要不是我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为你苦苦的向父亲求情,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那又如何?” 藤原丽姬毫不领情。 “我让你帮我求情了吗?藤原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你就别做梦了,我藤原丽姬即使委身给任何人,都不会屈服于你!” “你......” 藤原祭勃然大怒,眼神凶狠而狰狞。 “藤原丽姬,你以为你逃的出我的手掌心吗?本来,你还有一点反抗的机会,可是遗憾的是,你居然如此愚蠢,私自偷盗妖刀村正,从藤原家的大小姐,现在变成了一个终生不得自由的阶下之囚。是,我现在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你觉得你还能顽抗多久?” 藤原祭手掌抬起,随即猛然攥紧。 “父亲大人是不可能长生不老的,藤原家族,终究会落到我的手中,到那时候,你,藤原丽姬,你的命运,就将由我主宰!” 藤原丽姬脸色一变。 她明白,藤原祭的这番话并不是痴心妄想,而很大可能是一件会顺理成章逐渐发生的事实。 “怎么了?” 藤原祭笑容阴翳。 “终于害怕了吗?” “藤原祭,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狼子野心告诉父亲?” “哈哈......” 藤原祭大笑了起来。 “告诉父亲?丽姬,你现在是家族的罪人,别提能不能有面见父亲的机会,即使你见到了父亲,你觉得父亲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藤原丽姬死死咬着牙。 富贵险中求。 她偷出妖刀村正,就是为了赌一把,可是很可惜,她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以至于根本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丽姬,别负隅顽抗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从了我,等我掌权之后,我会恢复你的自由,不仅如此,我还会恢复你藤原小姐的尊贵身份......” 伴随着充满蛊惑力的话语,藤原祭盯着那张朝思梦想的妖娆脸蛋,目光痴迷,全身细胞都在躁动,情不自禁再度迈开了脚步。 1018内务局 “主人,今晚菲兹乐被炸的事,是你干的?” 李浮图接到了一个电话,从主人这个独特的称谓,就足以辨认出是谁打来的。 上京城不小,面积可是比东海还要大,他离开菲兹乐,可还不足三个小时。 合作的基础,便是坦诚,李浮图没隐瞒,笑道:“你都听说了?” 这个时候,藤原三井和藤原祭两父子已经相继离世,两天前,藤原祭上吊自杀,留下‘罪己诏’,承认弑父夺权的罪行,最后将家族族长之位交由其妹藤原丽姬继承。 全族哗然。 因为家丑,藤原家族也没有为藤原祭举行葬礼,草草下葬。 临危受命的藤原丽姬名正言顺的就此成为了藤原一氏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家主。 “嗯,当然听说了,儿子被炸死,白发人送黑发人,毛利喜之郎现在正下令整个山口组在整个上京范围内搜捕可疑分子呢。” 其实这事一出来,藤原丽姬第一时间就知道是谁干的。 那可是山口组组长的儿子,放眼整个倭国,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而且,动用的还是火箭炮这样的重武器。 即使是帮派之间的火拼,也不可能夸张到如此地步。 倭国虽然允许黑势力合法注册,但也是有底线的。 “你是说,毛利喜之郎还并不知道昨晚是谁动的手?” 李浮图问道。 “应该不知道,否则,就不是搜查,而是发追杀令了。” 藤原丽姬魅声道:“主人,你现在在哪呢?要不来奴这里吧?在奴这里,毛利喜之郎肯定找不到你的。” 藤原丽姬的提议让李浮图颇为意动,的确,作为雅库扎的核心家族之一,哪怕山口组教父,也肯定不敢轻易搜查藤原家族府邸,要是藏在藤原家族,毛利喜之郎即使将上京城翻个底朝天恐怕也很难找到他们,不过李浮图也没急在这一时。 上京城很大,而他们现在远离城中心,毛利喜之郎想找到这里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不急,有需要的话,我会去你那里的。“ 藤原丽姬温顺的嗯了一声。 “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李浮图问道。 “一切顺利,有几个族老拿奴是个女子说事,说女子不可掌权,奴就把他们杀了。” 藤原丽姬嗓音婉转娇媚,但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却通过她的话语弥漫出来,甚至仿佛都可以闻得到。 李浮图哑然失笑。 女子不可掌权。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女子看起来柔弱,可一旦握有权力,她们往往比男人还要狠辣,譬如历史上的武则天,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连自己的儿子都杀。这要是换个男人,恐怕都干不出这等事。 最毒妇人心,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自己还是小心一些,虽然小丑王帮你演了出戏,但是只能堵住他们的嘴,你的父兄短短一周之内相继惨死,你作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肯定会有很多人怀疑你的,而且藤原家族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女子掌权的事,不服的人肯定有,而且估计还不少,你最近还是谨慎一些,譬如饮食上,小丑王虽然可以帮你挡住暗杀,但是他也不是万能的。” 电话那边安静了下来。 李浮图疑惑道:“怎么了?” “......没。” 藤原丽姬语气有点恍惚,呢喃道:“只是奴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体会过被人关心的感觉了。” 李浮图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早点休息吧。” 藤原丽姬嗯了一声,听到那边挂断电话后。才放下手机。 她抬头,望向外面的月光,眼眸有些失神,嘴角却缓缓绽放出瑰丽的笑意。 这是一个好兆头呢。 ......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国吗?” 第二天,李浮图亲自将沈嫚妮送去机场。虽然从昨晚和藤原丽姬的通话可以觉察出,毛利喜之郎并没有发现沈嫚妮与此事有关,但沈嫚妮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任何益处。 “不了。” 李浮图摇了摇头:“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沈嫚妮欲言又止,但是终究没有再追问。 到了机场,进入登机口的时候,沈嫚妮并没有因为昨晚的屠杀而与李浮图产生什么隔阂,相反看了李浮图一会,随即主动与他拥抱了一下。 “小心一点。” 李浮图笑着点点头:“一路顺风,到了东海,给我电话。” 沈嫚妮嗯了一声,她也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并没有太过依依不舍,很快带着两个助理转身离开。 李浮图目送她身影消失在视野。 直到进入机舱,一切都相安无事,就在广播里已经响起空姐温柔甜美的提醒声,飞机已经快要起飞的时候,在一个空姐的带领下,四个面无表情的西装男子朝贵宾舱走了过来。 沈嫚妮看到了他们,心里莫名涌现出一缕不详的预感。 几个人脚步并不快,但目的很明确,当走到沈嫚妮座位边时,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名男子拿出一个证件朝沈嫚妮示意了一下。 “倭国内务局,沈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沈嫚妮内心一沉。 “什么事?” 对方没有回应,侧了侧身,只是道了个‘请’字。 这种情况,沈嫚妮知道自己没办法反抗,只能起身跟着对方走下了飞机。 停机坪上,一架国际航班才降落不久,旅客正走下飞机。 一个女子夹杂在旅客之中,身材丰腴,双腿修长而紧致,很有力量感,鹅蛋脸,玉骨冰肌,没佩戴任何饰物,头发被一个发箍扎成一束,清爽而干练,她眼角有一颗泪痣,犹如画龙点睛,让人不忍移目。 她无视周围人偷窥的目光,从飞机上走下的那一刻,脚步微微一顿,表情晦涩难明。 继而,她很快注意到了从不远处经过的沈嫚妮一行人。 虽然沈嫚妮戴了副墨镜,但是她似乎还是将沈嫚妮认了出来,没有见到超级巨星的那种兴奋与惊喜,也没有激动的冲上去,反而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扫过那四个将沈嫚妮裹挟在中间的男人,眼神闪烁了下,继而不留痕迹跟了上去。 沈嫚妮一行人没有走出机场,有车直接停在了机场内。 目送着载着沈嫚妮离去的三辆黑色轿车,女子轻喃道:“内务局......” 1003一双皮鞋 倭国是一个很典型的男权社会,女性地位非常低,但女性地位低,不代表会任由男人胡作非为。 况且,他们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纲常,这是道德底线。 但从倭国的最出名的文艺产业可以看出,里面有很多突破道德底线的类别,由小见大,即使不说全部,至少一部分倭国人的道德观,非常畸形,甚至说根本没有道德观念可言。 就好比此时**熏心的藤原祭。 他威逼利诱,逼迫藤原丽姬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不仅没有任何羞愧,而且只要一想到这是他的妹妹,反而更让他涌生出一股突破禁忌的快感。 他神色亢奋,欲望在剧烈燃烧,三步做两步,一个饿虎扑食将躲闪不及的藤原丽姬扑倒在地。 “放开我!” 藤原丽姬不肯就范,不断挣扎,可是在单纯的力量比拼下,女人还是处于天生的弱势。 很快,藤原祭就将藤原丽姬压在身下,以防她的喊叫会引来护卫,他用手堵住藤原丽姬的嘴,因为激动,他的眼中都仿佛有火光在燃烧。 “丽姬,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嘶哑的道。 藤原丽姬不断摇头,被捂住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手用力拍打着藤原祭的后背,力道非常大。 见她始终不肯就范,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藤原祭也不再装模作样,捂着藤原丽姬的手再度用力,将她的的脑袋死死的压在地上,目露凶光。 “老实点!只要你肯从了我,以后等着你的就是荣华富贵,你如果不识相,惹怒了我,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母亲的坟给挖了?!” “你知道,我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藤原丽姬瞳孔猛然抖动,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眼眶逐渐放大,挣扎的力道明显减弱。 藤原祭心中一喜,试探性的松开手。 藤原丽姬果真没有再喊叫。 见状,藤原祭再也按捺不住内心如火山般喷涌的**,双手用力一扯! “嗤啦......” 藤原丽姬的和服瞬间被暴力撕裂,胸襟大开,露出红色抹胸,和洁白如玉无比诱人的精致锁骨。 藤原祭目光呆滞,一时间仿佛丢失了魂魄,呼吸在一点点的变得急促。 胸前大开的藤原丽姬脑袋偏向一边,眼神空洞,一片死灰。 “哈哈......” 藤原祭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笑声中洋溢着得意与兽欲,随即,他正要埋下头,好好的品尝幻想多年的美食,可是,一道仓促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响了起来。 “少爷,族长往这边过来了。” 藤原祭的动作顿时一僵,随即脸色大变。 父亲来了? 要是他看到这幅场面,自己绝对会有**烦! 不甘的看了眼已经屈服的藤原丽姬,理智在与欲望的较量下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骂了一声,藤原祭只得放弃了到手的美肉,从藤原丽姬身上爬了起来。 “把衣服穿好,要是我听到有什么流言蜚语,后果你心里清楚!” 虽然不知道父亲究竟是不是来找藤原丽姬的,但出于保险,藤原祭还是警告了一句。 接着,他不敢耽搁,立即走到门边,迅速把门拉开。 门口,一个侍卫正低着头弯着腰。 “别和族长说我来过。” 言罢,他看了眼走廊,走廊上目前还空无一人。 “族长从哪边过来的?” 这侍卫往左边指了指。 藤原祭二话不说,匆匆往右边离开。 房间内,逃过一劫的藤原丽姬仍然还躺在地上,胸前依旧大开,她没有任何喜色,一动不动,仿佛一具尸体, 虽然藤原祭暂时走了,可是她已经失去了自由,被关在这里,藤原祭随时还可以再过来。 她能躲过这一次,还能躲过第二次?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 “小姐,少爷已经走了。” 是侍卫走了进来。 藤原丽姬瞳孔动了动,终于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 面前的侍卫低着头,离她比较远,看不清面容。 走廊上没有任何动静。 “族长没有过来?” 藤原丽姬轻声问道。 侍卫沉默。 鬓发散乱的藤原丽姬笑了笑。 “你为什么要帮我?”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要拢拢和服遮挡下胸口的意思,任凭大片的肌肤、迷人的锁骨以及绢丝抹胸暴露在空气之中,只要这侍卫抬头,就能把家族大小姐的诱人风情尽收眼底。 将藤原祭骗走的侍卫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你就不怕藤原祭知道后,治你的罪?” 藤原丽姬问道。 要是藤原祭知道自己被一个侍卫给愚弄了,这侍卫肯定难逃一死。 “冒着生命危险帮我,难道,你喜欢我吗?” 藤原丽姬笑问。 那侍卫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别怕。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刚才房里的事,你都听到了吧?” “你看,连我的哥哥,都想征服我呢,你想吗?” 那侍卫不知道是不是被藤原丽姬的惊人之语给吓到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我现在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拿来报答你的,唯一拿的出手的东西,恐怕就是我这副身子了。” “你想要我的身子吗?只要你想,我今晚就是你的。” 藤原丽姬嗓音魅惑沙哑,胸前的雪肤与红色的抹胸在灯光的照耀下,泛动着惊心动魄的光泽,犹如绝代妖姬,只是她的眼中,却犹如一滩死水,没有任**动。 她知道自己已经难逃藤原祭的魔爪,但是她不甘心沦为供藤原祭发泄兽欲的工具。 可被关在这里的她,没有任何反抗藤原祭的能力。 但看到这个侍卫,却让她想到了一个报复的方法! 报复藤原祭,报复整个藤原家族的办法! 那就是让最卑微最下贱的侍卫,玩弄她这位藤原家的小姐! 那样,藤原一氏的威严,就会受到巨大的打击。 藤原这个姓氏,恐怕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当女人疯狂起来,是相当可怕的,她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甚至连自己都不顾,尤其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 决定利用自己最后的资本来打击藤原家族的藤原丽姬媚笑道:“还站在那干什么,过来啊,蹂躏我,践踏我,你不想尝尝天堂的滋味吗?” 那侍卫终于不再沉默,像是轻轻吸了口气,继而缓缓开口。 “丽姬小姐,你可真骚。” 这嗓音、这台词...... 藤原丽姬皱了皱细眉,隐约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目光不经意扫过侍卫的脚,旋即,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侍卫,居然穿的是一双皮鞋! “你是谁?!” 1019皇嫂 “沈小姐,冒昧相邀,还请不要见怪。” 当沈嫚妮上车后,发现车内还坐着一个男人。 对方礼貌一笑,主动开口。 沈嫚妮眼神中下意识露出戒备与警惕之色,“你是谁?” 虽然刚才那几个人亮出来的的确是内务局的证件,但是她也没法辨别真伪。 要真是倭国官方还好,她最担心的,就是碰到了倭国的黑势力。 毕竟毛利小次郎昨晚才惨死。 “沈小姐,你无需紧张,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车内这个男子长相一般,很大众化,属于扔在人海里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类型,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几个自称倭国内务局成员的几个人的衬托原因,他的身上似乎若有若无的流露出一股异于常人的气质。 “我叫明和。” 男子的自我介绍非常简短而简单,这个名字沈嫚妮自然不可能听说过,只是对方还算客气友善的语气还是让沈嫚妮心情稍安了一些。 相由心生,从表面上看,这个男人似乎对她真的并无恶意。 “你找我什么事?” 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是这样。” 明和微笑开口:“我的妹妹是沈小姐的粉丝,一直都非常喜欢沈小姐,所以,我才刻意来请沈小姐回去和她见个面,也算是满足她一直以来的一个心愿。” 粉丝? 听到对方的回答,沈嫚妮当真是颇为意外。 可对方的眼神很真诚,不像是说谎。 难不成真是遇到传说中的疯狂追星族了? “上次,我让人去东海请沈小姐,可是却被沈小姐给拒绝了,所以听说沈小姐来了倭国,我避免再错过,这才让各大航空公司留意沈小姐的出入境信息......” 话语不急不缓,可一股巍峨权势的气息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无论是派遣内务局的人马,还是命令各大机场,这都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事。 而最让沈嫚妮震惊的,是对方的第一句话。 上次,我让人去东海请沈小姐...... 那个倭国国师,就是他派来的?! 要是不知道还好,可是通过李浮图,她已经明白上次那个月牙色长袍男子在这个国家的崇高地位,而这个男人能够驱使对方,那身份又是何等的惊人? “你到底是谁?” 男子微微一笑:“沈小姐,我刚才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我叫明和。” ...... 三辆内务局的专车在上京城内穿行,开到了江户旧址一带。 即使没有亲自来过,但沈嫚妮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是哪。 这是倭国的皇都! 是倭国天皇以及皇室成员的居所! 三辆内务局的专车在宫城外停下。 车窗放下,沈嫚妮只见外面的宫城守卫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子,顿时面露恭敬之色,齐齐行礼。 见状,沈嫚妮眼神轻微颤动,终于似乎明白了什么。 三辆车直接驶入宫城。 “沈小姐,到了,下车吧。” 车停了下来,明和推门下车。 沈嫚妮钻下车,开口问道:“你是倭国皇室?” “这并不重要,沈小姐只需要把我当成一个朋友就行。” 明和谦逊有礼:“请跟我来。” 一路上,时不时可以看到巡逻的侍卫,这些侍卫不像倭国人常见的矮小形象,个个身姿挺拔矫健,看到明和,无一例外驻足行礼, 明和平易近人,微笑点头示意。 他带着沈嫚妮,来到了一座宫殿内。 “晴子,你看看我带谁来看你了。” 随着话音,一个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女孩走了出来,看到沈嫚妮,婴儿肥的脸蛋上先是难以置信,然后露出浓浓的惊喜之色。 “啊!” 她快步跑了过来,睁大了眼睛。 “沈嫚妮!” “她叫晴子,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忠实粉丝。” 明和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对晴子道:“晴子,人我给你带来了,你们聊。” 偶像的力量是无穷尽的,晴子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嫚妮,压根无视了他这个哥哥。 明和苦笑了一声,继而转身离开了这里。 虽然是被强行请到这里来的,但看着这个一脸仰慕盯着自己的女孩,沈嫚妮还是露出了一抹礼貌的微笑。 “你好。” “啊,活的活的......” 晴子现在像极了那种亲眼见到偶像的狂热粉丝,因为亢奋,脸蛋红扑扑的。 沈嫚妮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哥哥真的没骗我,他真的把你带来了。” 她急促道:“你好我叫晴子,从第一次看你主演的那部神话,我就喜欢你了,我一直很想和你见面,可惜没有机会,没想到今天终于实现了,很感谢你能来看我。” 神话,那是她刚出道不久拍的一部电影,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了,看来这个女孩确实是她的粉丝。 沈嫚妮心里微微放松了一些,“谢谢你的支持。” “我带你四处转转吧,这里可是有很多好玩的漂亮的地方,一般时候外人根本没有机会进来呢。” 晴子抓住沈嫚妮的手,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外走去。 虽然她此时是一个粉丝,但是高贵身份所养成的那种不容人拒绝的习惯还是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 逐渐的,沈嫚妮才终于明白了这个女孩确切的身份,倭国天皇的孙女,三公主晴子,而刚才带自己进来的那个男人,则是二皇子明和。 倭国皇室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皇室,天皇为皇室领袖,也是现代世界中唯一使用皇帝称号的君主。天皇的族系号称“万世一系”,并不像龙国高丽等周边国家经历过改朝换代,从首任天皇以来就始终一脉相传,天皇作为倭国的国家象征而存在,也是实际上的****。 走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大内,晴子笑道:“不仅仅我喜欢你,其实我哥哥也喜欢你呢,他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我看得出来。” “爷爷最喜欢二皇兄了,还说要传位给他。” 三公主晴子貌似天真无邪。 “嫚妮姐姐,你喜欢我二皇兄吗?要不你做我的皇嫂吧,这样,你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 1020飞镖传书 “师父,我们的行踪恐怕已经暴露了。” 李浮图送沈嫚妮回来没多久,马面就走了进来。 只不过说到这个消息,他的脸上并无任何惊色,相反有些兴奋。 “有不少车正向我们开过来。” “这么快?” 李浮图挑了挑眉,颇为意外 他以为山口组要找到这里,起码也得三天时间,可对方的速度比他预想中要快了很多,看来确实有些低估了山口组在倭国的能量。 “走,出去看看。” 和马面一样,李浮图同样临危不乱,甚至嘴角还透着玩味的笑意。 沈嫚妮被送走,也就意味着没了后顾自忧,而且这里不是龙国,他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 当两人走到民宿门口,一辆辆黑色轿车已经相继停在了不远处。 李浮图微微眯眼。 一道车门拉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曲线诱人的美腿。 “主人。” 让李浮图没想到的是,来的并不是他预想中的毛利喜之郎与山口组,而是藤原丽姬。 “你怎么来了?” 见李浮图和来人认识,正打算大开杀戒的马面立即示意潜伏在四周的地府战斗人员不要轻举妄动。 藤原丽姬站在车门旁,视线扫过马面,然后对李浮图解释道:“毛利喜之郎已经查到这里了,联合警务厅以及自卫队正在赶来的路上,主人,这里不能继续再留了。” 自卫队都来了? 要知道,因为世界大战失败的原因,作为战败国的倭国被裁决,不允许拥有军队,自卫队,就是倭国最大的武装力量。 还真把他们当****了? 李浮图朝远处看了眼,思忖了片刻,继而开口道:“上车。” 藤原丽姬显然掌握了毛利喜之郎的行踪,车队从北方刻意绕了一个大圈,很顺利的回到藤原家族。 “我们现在在倭国政府眼里,估计等同于****,要是被发现你和我们有牵扯,哪怕你是藤原家族的族长,恐怕也难逃干系,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李浮图笑问。 虽然已经来过这里数次,但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进入藤原家族。 “我的一切都是主人给的,我有什么好怕的。” 藤原丽姬回应得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犹豫,接着她看向跟在李浮图左手边的马面。 “介绍一下,藤原丽姬,藤原家族目前的族长。” 李浮图适时开口,接着朝马面看去,可还没说话,藤原丽姬已经笑道:“你好,马面大人。” 她固然没亲眼见过马面,但是对方的造型实在是太具有辨识度了,而且还是跟在这个男人的的身边。 马面自然不太关心这个妖媚女人究竟何许人也,但看在李浮图的面子,还是对藤原丽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跟在藤原丽姬身边的小丑王身上。 小丑王现在完成了扮演藤原祭的任务,又换上了金希灿的脸皮。 他注意到了马面的目光,扭头对马面咧嘴一笑。 这个人...... 马面敏锐的觉得这个男人有点诡异。 李浮图淡淡一笑道:“别看了,他是我们的‘新同事’,小丑王。” 小丑王? 闻言,马面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色,随即压低声音道:“师父,不是说小丑王最擅长易容术吗?而且性格非常谨慎,拥有无数种身份,你是怎么把他找到的?” 哪里是自己找的他,分明是他找上的自己。 这个时候,李浮图也没法将荒岛一事说出来,道了句:“以后再跟你说。” 藤原家族占地辽阔,容纳马面这三十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安排好住所后,藤原丽姬设置了一场盛大的宴席招待李浮图一行人。 李浮图被灌了不少酒,基本都是马面灌的,虽然战力不算顶尖,但单论酒量,马面绝对堪称数一数二,地府从上往下,除了滴酒不沾的崔畔,以及女性外,几乎所有人都被马面灌醉过。 当李浮图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黑了。 他呼出口气,坐了起来。 “醒了?” 门被推开,藤原丽姬走了进来,端着碗醒酒汤,在李浮图身边坐下。 “我猜着,你就应该醒了,所以让厨房做了醒酒汤,来喝了吧。” 她似乎是想喂李浮图,可李浮图没有打算享受这种艳福的意思。 “我自己来吧。” 他把醒酒汤接过。 “原来,人皇也会醉酒啊。” 藤原丽姬笑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比较昏暗还是醉意未消的原因,李浮图觉得她的笑容里少了缕妖媚,多了丝温婉。 喝了口醒酒汤,李浮图莞尔道:“醉酒怎么了?我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 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将碗放下,掏出手机,发现并没有未接来电。 他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按照道理,沈嫚妮中午上的飞机,现在早应该到了东海才对,可是为什么没有给他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当时机场分别的时候,她可是答应了会打电话的。 难不成忘了? “怎么了?” 藤原丽姬疑惑问道。 “没事。” 李浮图摇摇头,没有解释,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给沈嫚妮打个电话。 电话拨了过去,可是响了几声后,却被挂断了。 李浮图这下子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他没再继续拨打,想着沈嫚妮这会会不会是有事,可是等了一会,始终没见电话回过来。 李浮图眉头越皱越深。 “出什么事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藤原丽姬也变得紧**来。 “唰!”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代替李浮图回应了藤原丽姬。 一柄飞镖飞了进来,深深扎进了墙壁里。 “什么人?!” 藤原丽姬惊怒的抬头朝外望去,可是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忠实履行着李浮图的命令一直守候在房子周围的小丑王已经追了上去。 李浮图没有去追,回头,看向射进来的那枚飞镖,起身,走了过去,把飞镖从墙上拔了出来。 镖头上插着一张纸。 李浮图把纸取下,打开,看到纸上所写的内容,脸色倏然一变! 1021好妹妹 倭国第一名山。 富士山。 骄阳之下,游人济济。 下午时分,李浮图应约而来。 “果然是你。” 在亭中看到转过身来的女子,李浮图似乎并不怎么意外。 能够无声无息摸入戒备森严的藤原家族,并且能够逃过小丑王的追击,普天之下,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办到。 况且,那张字条上线条柔和的字迹,足以说明对方是一个女子。 这种情况,已经足够李浮图做出猜测。 事实证明他猜测得并没有错。 “又见面了。” 樱花阁主安倍璇玑淡淡笑道。 “昨晚为什么不直接现身?” 李浮图问道。 “不合适。” 安倍璇玑轻声道。 李浮图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其意,但此时,他也无心多问。 “你怎么知道,嫚妮有危险?” “因为我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 李浮图眼神一凝。 按理说,沈嫚妮回了东海,而安倍璇玑在京都,两人根本不会有碰面的机会。 “安倍小姐,你看到了什么?” 李浮图再度开口问道。 从昨晚到现在,沈嫚妮的电话始终无法打通,而且也没有给他回任何消息,显而易见,沈嫚妮的确是出了意外。况且,以安倍璇玑的身份,不大可能专程把他约出来就只是开一个玩笑。 “我昨天下飞机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被人给带走。” 安倍璇玑并没有卖关子,很快开口,“是内务局的人。” “内务局?” 安倍璇玑点了点头:“内务局隶属倭国皇室,为皇族服务,我认为,她应该是被带进了皇居。” 李浮图没有怀疑安倍璇玑言论的真实性,这个女人曾救过他性命,对他没有恶意。 “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李浮图的语气中下意识变得有些低沉。 照安倍璇玑的说法,沈嫚妮根本没有回东海,算算时间,已经被人带走一天了。 而这一天内,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心提醒,不被感谢也就罢了,反而遭到质问,遇到这种事,一般人难免心里会有些不舒服,但安倍璇玑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淡声道:“上京城这么大,我找你,难道不需要时间?” 李浮图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开口道:“那起码昨天晚上,你就应该可以告诉我吧?何必要约到现在见面,还得约这么远?” “我说了,不合适。” 李浮图终于问道:“什么不合适?” “我在倭国,并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你相信藤原丽姬,我不相信。” 安倍璇玑的话语晦涩难明,哪怕李浮图,一时间也无法理解。 他逐渐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能通知我。” “没必要。” 安倍璇玑淡淡道:“我告诉你这些,也有我自己的目的。” 李浮图眉头拧了拧。 “此话何意?” 安倍璇玑看着他,眼神深幽。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最关心沈嫚妮的安危,所以等你把人救出来之后,我们再说吧。” ...... 有多少人,能有在皇宫里过夜的机会? 沈嫚妮做到了。 不过她并没有觉得任何的荣幸与兴奋,相反,本来发现对方真是皇室之人而不是山口组而稍稍放松下来的心,再度变得不安紧**来。 在这倭国皇宫之内,她的自由虽然没有被限制,除了一些特殊地方,想四处转转,不会有任何人阻拦,但是独自想要出宫,那也绝无可能。而且,为了保护皇室隐私,她的手机也被拿走,被人代为保管。 也就是说,此时她已经被隔断了与外界沟通的渠道。 最关键的,那个晴子公主的态度,让她感到非常的不安,对方似乎一时半会完全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嫚妮姐姐,昨晚睡的好吗?” 外面传来晴子的声音。 这位晴子公主对她的确很热情,昨晚不仅不顾公主之尊,邀她同睡,她自然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可现在又这么早就跑了过来。 和晴子一起进来的,还有那位二皇子明和。 其实沈嫚妮昨晚忧虑不安,怎么可能睡好,但面对这对倭国皇室兄妹,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还担心嫚妮姐姐睡不习惯呢。” 晴子甜甜的道。 “......晴子公主,我回国还有事要处理,况且,我已经打扰了一天......” 沈嫚妮话还没说完,便被晴子打断。 “嫚妮姐姐,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骑马吧?我告诉你,我可是养了几匹好马,可帅了。” 她仿佛根本没听到沈嫚妮说什么,拉着沈嫚妮就往外走。 沈嫚妮求助般朝明和看去。 明和笑容中透着无可奈何爱莫能助的意味。 皇居东南部有一块小型的马场,面积不算大,但供皇室成员玩乐却也足够了。 晴子养了三匹白马,高大矫健,神武不凡。 驯马师把把牵了过来。 “嫚妮姐姐,你会骑马吗?” 沈嫚妮哪有骑马的心情,况且,她也确实不会骑马,摇头,笑容勉强的道:“我不会,你骑吧。” “没关系,可以让皇兄教你,他马术可好了。” 晴子很热情。 沈嫚妮立即道:“不必麻烦了,你们玩吧。” 她这次态度很坚决,不待晴子再多说,转身朝休息区走去。 晴子明显对沈嫚妮的反应感到意外,有些愣神。 明和开口道:“晴子,沈小姐是客人,你不能把自己的喜好强行施加在别人身上。” 请子从沈嫚妮的背影上收回目光。 “皇兄,龙国有句古话,叫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的就是你这种,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在帮你?” 明和玩味一笑:“看来最近功课做的不错嘛。” 晴子哼了一声。 “晴子,我知道她是你喜欢的明星,可是你总不能因为这样,你就非得牺牲我这个哥哥吧?” 明和轻叹道。 “牺牲?” “皇兄,你知不知道全世界有多少男人想娶她?况且,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你要是真的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的话,怎么可能现在待在这里。” 晴子道:“即使你不想娶她,也没关系啊,这么一个美人,现在就摆在你面前,你真的打算白白放过?” 这哪里像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会讲出来的话? 明和一怔,随即轻笑道:“你可还真是我的好妹妹。” 1022不挑食 “晴子从小就被宠坏了,所以难免会有些任性,还希望沈小姐不要见怪。” 明和走了过来,在沈嫚妮身边坐下,就像个普通人一样,至始至终,都没有因为他的皇室身份而有任何倨傲。 晴子正在赛马场上遛马,姿势很专业,驯马师一直紧紧跟在她的身边。 “皇子殿下,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沈嫚妮已经有些不想再掩饰了。 “我已经耽误了一天时间,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很抱歉。” 明和歉声道:“待会我便和晴子说,会尽快送沈小姐离开。” 闻言,沈嫚妮稍稍安心,起码这个明和皇子,还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藤原家族。 从富士山回来后,李浮图便将藤原丽姬找了过来。 “你对倭国皇室了解吗?” 听到他的问题,藤原丽姬一时间有些愣神,片刻后点了点头,“怎么了?” “我有一个朋友,被内务局带走了,估计就是倭国皇室下的命令。” 李浮图简短的解释了一句。 龙国封建时代的统治阶级一直向老百姓灌输皇帝受命于天以及天地君亲师的说法,虽然如今已经进入了现代社会,封建皇朝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在倭国,皇帝制度却保存了下来。 即使倭国天皇手中的权力已经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但在倭国人心中,天皇依旧是国家的代表,是至高无上的象征。 可是,对藤原丽姬而言,她是连父兄都能下手的狠角色,所谓的天皇又能在她心里有多少地位。 “倭国皇室人数可不少,一时半会,恐怕很难说清楚。”她有点为难的道。 李浮图眼神沉静。 “能够调动内务局的,应该是皇族直系,倭国皇室直系成员中,最活跃的是哪些人?” 其实,当安倍璇玑说完以后,他顿时就想到了上次安倍瀚海在东海现身一事。 很有可能,这是同一个人指使。 拥有这种能量的,天皇无疑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可是作为一国元首,又怎么可能会对沈嫚妮一个艺人感兴趣,并且干出掳人这种勾当? 要是传了出去,影响的,可是倭国整个国家的形象。 “皇族直系一脉,人倒是不多。” 李浮图将范围很大程度的缩小,藤原丽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天皇夫妇,到皇室二代以及三代,不可避免的,提到了二皇子明和。 提及明和时,藤原丽姬形容为下一任天皇最有可能的继承人。 “......对了,究竟是谁被内务局带走了?” 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都说完后,藤原丽姬才终于忍不住问道。 李浮图沉默了下,没有隐瞒。 “沈嫚妮。” 藤原丽姬抿了抿嘴,意外,却也不意外。 难怪会这么严肃。 上次去东海的时候,她就听说过龙国这位天后巨星与李浮图之间的绯闻。 “如果是她的话......” 藤原丽姬目露思索之色。 李浮图抬眼看向她:“怎么了?” “三公主晴子,好像是沈嫚妮的粉丝,她不止次在公众场合表达过对沈嫚妮的喜爱。” 藤原丽姬的话虽然比较委婉,但是指向性却很明确。 当然,即使这个三公主是沈嫚妮的粉丝,仅凭这一点,也并不足以证明对方就是幕后指使,但起码藤原丽姬的话还是为他点明了一点方向。 “我需要皇居的地图。” 李浮图开口道。 闻弦知意,藤原丽姬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是,她也并没有劝说。 “知道了。” 她立即朝外走去。 李浮图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自己当时没有选择杀她,的确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皇居地图,一般人肯定弄不到,哪怕对于藤原丽姬而言,也并不是一件太简单的事情。可三四个小时后,她还是把地图交到了李浮图手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且藤原家族不仅仅有钱,这份地图,是通过皇居内的一个侍卫弄到的。 李浮图并没有立即行动,等天黑之后,才带着马面与小丑王摸进了皇居。 戒备森严让普通人望而生畏的倭国皇宫对他们而言就像是如履平地。 “师父,这玩的有点大了吧?” 虽然话这样说,但马面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忧虑,相反有点亢奋。 他根本不知道来这里是干嘛的,还以为师父的目标是倭国天皇。 李浮图没有回应,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来之前,他已经将那张地图记在了心里。 那张地图不仅描绘了皇居里的基本建筑,而且还把会有侍卫站岗以及巡逻的地点做了标记,给他提供了相当大的便利。 辨认好方向后,他迅速朝那位三公主的寝宫移动。 无人发现,皇居里多出了三位不速之客。 晴子哼着歌,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脸上有些红,像是喝了点酒,情绪似乎非常不错。 “呵呵,进来了这里,还想离开,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男人真的都太**了,明明有兴趣,却偏生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还非得让我出马。” “唉,只可惜,我不是一个男人,要不然,这种好事,我肯定不会让给皇兄的,龙国的国民女神?嘿,不知道那些龙国人,知道他们的女神在我皇兄的床上是怎么婉转承欢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听到外面传来的自言自语声,小丑王还好,可马面表情不禁微微一变。 他下意识看了眼师父,发现师父神色并无太大波动,反而嘴角微微上扬。 见状,马面心神不由惊悸。 他既然有胆量喊师父,起码对李浮图的性格非常了解,他清楚,越是这样,越代表师父心中越是盛怒。 李浮图不再隐藏,从藏身处走了出去。 正脱衣服打算洗澡的晴子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回头,大抵是还没太回过神来,并没有太大的惊慌。 “你们是谁?” 她婴儿肥的脸蛋上透着困惑,看起来还算比较可爱。 李浮图微微一笑。 “身材不错。” 白色的打底衫下面,隆起的山丘轮廓还算显眼。 继而,他扭头。 “小丑王,你应该不挑食吧?” 这厮可是眼球都吃的人物,自然和挑食沾不上边的。 小丑王有点纳闷。 马面也是摸不着头脑。 李浮图目光重新落向晴子。 “上了她。” 1024大内第一高手 就如同毛利小次郎所说的那样,所谓的明星再如何风光,在真正的权势者眼中,只不过是卖笑的戏子而已。 明和之所以选择顺水推舟,除了沈嫚妮那让人无法自拔的美色之外,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沈嫚妮并没有让他产生顾忌的资本。 即使下药强来,事后,沈嫚妮也只能哑巴吃黄连,除了忍气吞声外,她还能怎么做? 她敢说出去吗? 的确,换作一般女星,遇到这种事,多半也就只能忍了。 譬如高丽的某位女星,直到死后,留下的遗书中,她才敢将自己生前所受到的非人待遇公布出来。 明和也觉得不会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可是如果他能知道安倍瀚海为什么从龙国无功而返的真实原因的话,恐怕应该会三思而后行。 可遗憾的是,即使他是下一任天皇最热门的人选,但毕竟还没真正坐到那个位置上,安倍瀚海虽然给了他一个面子,去龙国寻安倍璇玑的同时顺道去了趟东海,可是他回来后也并没有事无巨细的向明和汇报经过。 再加上晴子的一片好心,在种种因素的诱导下,明和做出了一个让他万劫不复的决定。 作为皇子,明和不是没经历过美女,但是当抓着沈嫚妮的衣服往上拉时,他的手,还是不由自主的出现了轻微的颤抖。 因为这个女星的国籍与在那个国家的人气,使他产生了一股病态的兴奋与激动。 布料缓缓的掀开,露出白皙晶莹的腰肋,明和再难控制,正准备一鼓作气将衣服全部拉上去的时候,脚步声突然在身后响了起来。 虽然细微,但是环境实在是太安静了,尤其在这个情形之下,明和顿时被惊了一下,动作停住,猛然转头。 不是侍卫。 更不是晴子。 两个陌生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尤其是那个戴着半张铁面具的男人,铁皮泛动着幽光,让明和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 这座皇居之内,绝对不会有人会是这种装扮。 “你们是谁?!” 他疾言厉色,目光很是威严。 “知不知道私闯皇居是什么罪?!” 李浮图扫了他一眼,便朝床上看去,看到沈嫚妮虽然昏迷不醒,但衣衫还算完整,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旋即,他的目光落在已经被明和掀开的那块衣角上。 “看来,坏了二皇子殿下的好事了。” 明和站起身。 这种场景被人捅破,他固然有些心虚,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大胆!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还敢闯进来,来......” 李浮图直接一耳光,甩在他的脸上。 “啪!” 清脆响亮。 势大力沉! 明和嘴角溢血,直接被抽倒在地上,半张脸很快肿了起来。 明和甚至都来不及感受痛苦,握着脸,一时间懵住了。 居然敢打他? 这辈子,他也就被父母教育过,而且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皇子殿下,你可真是为你的国家涨脸,这事如果曝光出去,不知道天皇阁下,会不会以有损皇室形象的名义,让你切腹谢罪?” 俯视着呆坐在地上的明和,李浮图眼神漠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们想干什么?” 从对方毫无顾忌的狠辣出手,明和就明白自己的身份恐怕起不了任何作用,审时度势之下,他克制住了内心的屈辱感与怒火。 李浮图没再理会,走到床边,坐在了明和刚才的位置,伸手轻柔的将沈嫚妮腮边的一缕发丝撩到一旁。 见状,明和终于明白了过来。 “我可以让你们带她走。” 这位倭国二皇子的确是个人物,当机立断,懂得取舍,当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立即干脆果断的放弃了美色。 他觉得这样仰视对方,是一个很屈辱的姿势,抹了把嘴角的血水,打算从地上爬起来,可是马面一脚踢在他的膝盖骨上。 “跪下。” 剧烈的痛苦让明和脸色惨变,觉得整只腿像是断裂一样,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上。 “皇子殿下,你睡了吗?” 外室响起叩门声。 咬牙切齿,额头上冒出涔涔冷汗的明和心里一喜。 他听出,这是他们皇居内第一高手宫本服部的声音。 马面冰冷道。 “想活命的话,让他走。” “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明和很老实,按照马面的吩咐,佯装无事的喊道。 外面沉默了一会,然后一道声音传来。 “是。” “你们这些倭国人,还真是奴性不改,和狗一样,居然这么听话。” 马面嘴角微微勾起,满是讥诮。 跪在地上的明和低着头,眼眶中血丝弥漫。 “砰!” 片刻后,大门猛然破开,一道人影伴随着冰冷刀光迅速冲了进来。 与此同时,明和强忍痛苦站起身,一瘸一拐往外跑去,一边面目狰狞的吼道:“给我杀了他们!” 在倭国民间一直流传着着这么一种说法,说他们倭国大内第一高手宫本服部的刀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能够以刀砍中射来子弹! 这种说法或许有点过于夸张,但也并不是完全的**来风,至少宫本服部此时龙行虎步刀光闪烁的架势,的确很是慑人。 明和对于宫本服部的实力,有着绝对的信任,他现在无心思考这两个人究竟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摸进自己房间的,他现在只想着以最快的速度将之千刀万剐,以泄他心头之恨! “花拳绣腿。” 马面冷笑一声,不退反进,双手探出,在如水的刀光之中,精准而不可思议的抓住了对方持刀。 在皇居之中地位崇高的宫本服部心里一惊,根本难以相信。 “吒!” 一道嘶吼在舌尖炸响,宫本服部手腕抖动,五指松开,弯刀朝左手飞去。 “谢谢。” 可是中途,一只手抢先将刀给握住。 马面毫不犹豫,那张戴着半张面具的脸庞上浮现嗜血的神采,酣畅淋漓的一刀挥出! 犹如切豆腐一样,沿着刀光的轨迹,倭国大内第一高手宫本服部腰间出现一道血线。 随着‘滋滋’的声响,血水开始飚射。 随后,就如同慢动作一般,宫本服部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开始缓缓分离。 因为马面出刀太快,所以导致这个时候,宫本服部还是活着的,他低下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断为两截,谁也无法体会他眼神的惊恐与绝望。 明和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 1008篡位 沈嫚妮终究还是没有回国,与其说是李浮图把她说服留了下来,不如说她其实心里也没有那般坚定的要走。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得知索尼集团是李浮图的资产后,沈嫚妮的心态难免发生了改变,对待与索尼之间的合作,不再像之前那般专注和认真,就像是来旅游度假的一样,被李浮图拉着在上京城周边游山玩水。 李浮图这边悠闲怡然的携美游玩,有的地方,却波诡云谲暗潮汹涌。 藤原丽姬所料的没错,藤原祭的确没有放过她的打算,虽然第一天晚上被李浮图假扮的侍卫给吓走,但是第二天甚至没等天黑他便重新走进了藤原丽姬的房间。 相比于前一晚的厌恶与抗拒,藤原丽姬这次像是已经认清了现实,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不仅仅没再疾言厉色,反而挂起了妩媚的笑脸。 “亲爱的哥哥,我可以臣服于你,但是必须等到你真正成为家族主人的那一天,因为只有到那个时候,你才能够真正的保护我,和实现你对我的那些诺言。” “现在,若是你我在一起,被父亲发现的话,你或许只会被小惩大诫一番,而本来就已经犯了大错的我,恐怕就难逃一死,哥哥,请你能够体谅我的处境。” 昨晚藤原丽姬那般激烈反抗都没有让藤原祭克制色心,可是现在看到藤原丽姬和声细语并且一脸惶恐的模样,藤原祭却打消了强来的心思。 用武力逼迫女人就范,即使成功,也没有太大的成就感,藤原祭想看到藤原丽姬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的胯下,这才能让他得到最大的满足。 藤原祭最后对藤原丽姬秋毫无犯,回到了自己房间后,独自思考了很久。 藤原丽姬那番话不住的在他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犹如魔音,让他心里压抑的野心逐渐膨胀起来。 他现在已经三十多岁,而他的父亲,藤原家族的族长大人还不到六十,身体状况非常健康,恐怕还有不少年头可以活。 最关键的是。 父亲根本没有丝毫打算退位放权的意思。 藤原祭觉得自己有些等不住了。 某些心思一旦冒起,就如同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再也难以压抑,藤原祭的眼眶越来越红,越来越凶狠。 继而,他召见了自己在家族里多年培养起来的十几名心腹,密谈了一个多小时。 倭国很多文化都来自龙国,倭国人很喜欢研究龙国的历史,藤原祭也不例外,他对龙国历史有很深的研究,知道龙国历史上的成功逼宫事件,都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出其不意,速战速决。 藤原祭确实是一个行动派,敢想,敢做,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他当晚便决定采取行动,安排心腹控制取代藤原三井房子周围的守卫,自己单独进入了藤原三井的房间。 “父亲,我想请求您,能够放了丽姬,村正既然已经丢了,将她关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放她出来,让她将功补过,去将村正给寻回来。” 藤原祭屈膝坐在地上,腰板挺得笔直,头却低着,一副兄妹情深的样子。 “是她让你来找我的求情的?” 藤原三井淡淡道。 藤原祭立即道:“不是,父亲,丽姬并没有让我来找父亲,是我自己要来的。” “放她出去?村正是我藤原家族的家族至宝,她竟敢私自偷盗,并且遗落,我不杀她,已经是网开一面,放了她?那我们藤原家族家规何在?” 藤原三井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你要是真的可怜她,那就去努力把村正给寻回来,要是你能够把村正拿到我的面前,我可以还丽姬自由。” 见藤原祭还坐在这里一动不动,藤原三井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吱呀......” 门被拉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穿着白色棉袜,足上踩着木屐,身材丰满性感,胸前两座峰峦随着走动一颤一颤,波涛如怒,让人担心下一刻会不会跳出来。 这是藤原祭的生母,相当于整个藤原家族的主母,今年还不到五十,生下藤原祭的时候还不满十八岁,这种**有时候比年轻女子的诱惑还要强烈。 她端着茶具,来到桌边,坐下来,挺直身给藤原三井和藤原祭倒茶。 “谢谢母亲大人。” 藤原祭道了声谢,目光不留痕迹的在自己生母的胸前扫了一眼, 因为倒茶难免会微微弯腰,导致她胸前大片白肉暴露在藤原祭的眼底,特别是两座峰峦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山沟,让藤原祭在藤原丽姬那里没有发泄出来的欲望,再度涌动燃烧起来,即使喝了口茶,依旧难以熄灭。 平时看到母亲,他或许不敢有任何想法,但是今晚,特别是此时,他的血液就仿佛如同决堤的江水,血管都快要爆炸。 “父亲,我今晚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 藤原祭放下茶杯,微微垂着眼道,桌面下的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膝盖。 “什么事?” 藤原三井并没有感觉到死亡的临近,的确,作为一个父亲,他提防谁,也很难去提防自己的儿子。 “父亲在族长位置上坐了这么久,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了?” 藤原祭嗓音嘶哑道。 藤原三井一愣,难以置信的道:“你说什么?!” 妇人看着语出惊人的儿子,也是愣住了, “我说,请父亲退位。” 藤原祭抬起头,眼神狰狞如厉鬼。 “你打算让我一直真的等下去?等你老死?抱歉,我等不起。” “祭......” 妇人满脸惊愕。 “母亲大人,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吧。” 藤原三井看到了藤原祭眼中泛动的那丝兽欲,“你这个畜......” 他的怒骂还没有落地便戛然而止。 藤原祭猛然起身,越过桌子,藏在袖口的短刀精准而凶狠的刺入藤原三井的胸口。 一刀。 两刀。 ...... 血水飞溅。 染红了藤原祭的头发与脸。 “你......” 藤原三井目眶瞪大,嘴唇哆嗦着,双手握着藤原祭持刀的手腕,一句完整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血水咕噜噜的不断从嘴里涌出。 藤原祭滴着血的脸庞上逐渐泛起笑容,缓缓扩大,趋于疯狂。 “父亲大人,你安心的去吧,家族,母亲,还有丽姬,我都会好好照顾的。” 他松开手,然后一把将已经吓傻的妇人搂在怀中,推倒在矮桌上。 “哗啦......” 茶壶茶杯全部滑落在地。 随即,“嗤啦”一声。 布料被暴力撕破,藤原祭哈哈大笑,压了上去。 藤原三井缓缓的栽倒,侧躺在地上,血水从他的嘴角流出,即使已经咽气,可双目依旧圆睁,对着桌面,像是在旁观着所发生的一切。 1025盖世武学与自拍录像 除了国师安倍瀚海外,宫本服部就是明和认知中最厉害的武士。 可是现在,在这个面具人面前,他们倭国皇室一直器重有加的第一高手,居然在一个照面之间,便被人削为两半? 并且,用的还是他的刀? 切腹谢罪,是倭国一种另类的‘传统文化’,可是此情此景,可不仅仅是切腹这么简单。 干净利落的一刀,如抽刀断水,宫本服部整个人被一削为二,场面之血腥,让明和涌起一阵阵的呕吐感。 “弹丸之国,果然养的都是一些废物。” 那个面具男简直根本不像一个人,而像一个冷血的杀戮机器,不仅仅杀人的手法无比残暴,并且事后任何情绪波动都没有,冷漠得让人毛骨悚然。 即使被人当面嘲讽,可明和根本不敢再叫嚣,宫本服部惨死,也就意味着他再度沦为了砧板上的鱼肉,直接暴露在对方的刀口之下。 甚至,对方刚才如何杀死宫本服部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不断萦绕在眼前,已经彻底击溃了他反抗的勇气。 “饶命!” 当注意到马面的目光再度朝自己投过来,明和丢掉了所有的皇室尊严与骄傲,不用马面开口,双膝一软,“砰”的一声,主动跪倒在地上。 并且。 他的头深深的埋着,双手前伸,胳膊紧挨着地面,这是一个近乎五体投地的姿势。 这个民族骨子里欺软怕硬的奴性在这一刻显露得淋漓尽致。 马面一怔,继而笑了。 “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他轻叹一声,回头看向李浮图,明显是想问李浮图打算如何处置。 “皇子殿下,我有一套盖世武功,打算传授于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学?” 李浮图缓缓开口。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稠,无比刺鼻,沈嫚妮依旧昏睡不醒,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盖世武功? 明和心里很是困惑,但也不敢问,知道自己此刻命悬一线的他,立即果断的道:“我愿意。” 有些人轻而易举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可有些人,千方百计的都想继续活着。 “很好。” 李浮图语气毫无波澜。 “我这套盖世武功,名叫葵花宝典,只要小成,便可以独步武林,若是大成,则可以无敌于天下......” 同样有点疑惑的马面越听越觉得心动,现如今和圣殿的冲突愈演愈烈,他很想能够提升实力,为地府贡献更大的力量,可是实力的增长,并不是一撮而就的事情,现在听到李浮图说得如此神乎其神,他难免有些蠢蠢欲动,都忍不住想让李浮图把功法传授给他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到李浮图继续说道:“可是,想要修炼这个功法,得满足一个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 这话不是明和问的,而是马面率先问的。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见马面眼神有些火热的盯着自己,瞬间就看穿了他什么心思。 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李浮图平淡道:“欲练此神功,必须斩断七情六欲,斩断七情六欲,首先就得从斩断孽根开始。” 闻言,马面脸色一变,旋即觉得双腿之间一阵阵发凉,所有的火热瞬间消褪。 跪在地上的明和同样也明白了李浮图的话里的意思,身体猛然一颤。 “不、不......” 他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 可坐在床边的李浮图犹如地狱中的神祗,眼神深沉而幽暗。 尊严、面子都可以抛弃,可是任何男人,恐怕都不会任由自己被人阉割。 明和跪不住了,仓惶的站起身,想逃跑,可是却被马面拽了回来。 “跑什么,这可是好事。” 李浮图将沈嫚妮从床上抱了起来,朝外走去。 明和犹如一个良家妇女,被马面按倒在床上。 “不、不要、求求你......” 他不断哀求。 其实这个时候,他不是没有另外一种选择,如果选择咬舌自尽的话,他可以免遭这种**,可是不知道是没有勇气,还是没有想到这点,明和只是在求饶,并没有选择用生命去捍卫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 可是他面对的是马面。 ‘如泣如诉’的告饶声,并没有唤起马面的怜悯之心,他割裂一块被子,塞进明和的口中,将他所有的话都给堵住,旋即,手起刀落! 明和一声闷哼,全身剧烈颤抖,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珠子都仿佛要瞪出来。 色彩浓烈的猩红血水从他双腿之间缓缓流出,染红了床铺。 马面的刀法确实极为精湛。 为了让明和感受最大的痛苦,马面并没有选择将明和打晕,而是将之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 “师父,搞定了。” 他很快追上了李浮图。 李浮图点了点头,“出去吧。” 他们并没有等小丑王,以小丑王的能耐,想要脱身根本不是难事。 抱着沈嫚妮离开倭国皇居,半路,小丑王就追了上来。 “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行啊,小丑王。” 马面算了算时间,调侃道:“这算不算超常发挥了?” 小丑王嘿嘿一笑。 “是不是很羡慕?” 这的确是个不挑食的主,到现在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模样,也不知道那位倭国小主被他摧残成了什么样子。 马面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羡慕他的‘战斗力’,还是玩了那个晴子公主的事,不过无论哪一点,他都没有必要羡慕。 马面没有回话。 随即,小丑王从兜里掏出个手机,像是完成任务般,“大哥,要不要鉴赏一下?” 李浮图现在抱着昏睡的沈美人,抽不来手,马面代为接过,疑惑道:“什么?” 小丑王眼神诡异。 “你看看就知道了。” 马面低下头,点了下手机屏幕,屏幕顿时开始播放起来。 这是一段视频录像。 第一视角的自拍。 看着屏幕里晃动的画面,哪怕是马面,眼眶都不由自主的逐渐瞪大。 李浮图也看到了,眼神也变得有点古怪。 没欣赏多久,马面就迅速将手机还给了小丑王,看了小丑王好一会,缓缓吐出口气。 “我们地府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他脸色认真,等小丑王接过手机后,手依旧停在半空中。 “......欢迎加入地府。” 1026皇室风采 历经一个多小时后,李浮图等人回返藤原家族。 晴子给沈嫚妮下的迷药分量着实不轻,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没事吧?” 藤原丽姬知道李浮图几人今晚是去干什么,一直在等候,见李浮图顺利返回,松了口气,跟着走进房间。 “没事,只是被你们那位晴子公主下了点迷药。” 李浮图动作轻柔的将沈嫚妮放下,并没有将她叫醒的意思。 “下迷药?” 藤原丽姬有点惊诧,眼中含着探询,很好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浮图转过身,没有再继续解释,笑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藤原丽姬即刻点头。 李浮图对小丑王道:“把东西拿出来。” 小丑王再度掏出那部手机,朝藤原丽姬递了过去。 看着那部手机,马面的表情到现在仍旧有些古怪。 “这是......” 藤原丽姬有点疑惑的把手机接过。 李浮图道:“看看吧。” 藤原丽姬开始浏览起手机里拍摄的视频,和之前马面一样,她的脸色开始剧烈变幻,表情无比的精彩。 她自然认得出来,视频中的女主角,是三公主晴子,她被人摆出各种姿势在肆意玩弄。 从拍摄的角度来看,玩弄她的应该就是这部视频的拍摄者。 倭国是一个动**情片能成为支柱产业的神奇国度,这种视频,在倭国人眼中,真不值得太大惊小怪,只是如果搭配上视频里女主角的身份,那未免就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 想也不用想,藤原丽姬自然明白那位三公主肯定不是自愿的。 也就是说,他们私闯皇居不说,甚至还趁机把三公主给玷污了? 这哪是一个胆大包天足以形容? “别看我。” 见藤原丽姬目光缓缓移来,马面立即为自己的清白作出申明:“不是我干的。” 这个‘干’字,真可谓一语双关,用的是相当精辟。 自己当初在东海主动送上门,都被拒绝,自己怎么好歹也比那个晴子公主诱人多了,这点自信藤原丽姬还是有的,所以她没怀疑李浮图,听到马面的话,视线最终落在为她掌控藤原家族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小丑王脸上。 小丑王含蓄而又腼腆的冲她笑了笑。 这部视频里未露面的男主角以及导演显然很明显了。 藤原丽姬心头一寒。 世界一直传言排在天榜末尾的小丑王的‘恐怖’程度要远超他的排名,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今晚过后,那位晴子公主恐怕这辈子都会活在梦魇中了。 只是有一点,藤原丽姬有点不明白,李浮图为什么要把这视频给自己看? 见她的目光缓缓移来,李浮图似乎料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微微一笑。 “我希望你能够找渠道,将这部视频传播出去,广而告之,让倭国民众都能瞻仰一下皇室风采。” “为了经济的发展,倭国有那么多女艺人奉献了自己的身体,我想作为皇室,更应该身先士卒充当表率才是,如果看到三公主殿下‘下海’,我想倭国民众肯定会非常感动的吧?” 看着笑容平淡的男人,藤原丽姬的瞳孔不断抖动。 对方居然打算把这段自拍录像公布出去? 杀人不过头点地。 如果这视频流传出去,那恐怕不仅仅只是梦魇的问题,那个三公主还没有勇气继续活着都是未知之数。 而且,最重要的是,三公主还并不只是代表她个人,她还象征着整个皇室。 出了这等丑事,那等于将整个倭国皇室的颜面都摔在地上,并且狠狠地踩了几脚。 “......真的要这么做吗?” 藤原丽姬担心李浮图误会,很快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公布出去,那皇室,恐怕会暴怒,事情就再无斡旋的余地了。” 李浮图莞尔一笑。 即使他不把视频公布出去,在太监了明和、侮辱了晴子后,他和倭国皇室之间的仇怨,就已经不可调和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在乎仇怨结得再深一些? 只是小丑王会拍下这段视频,他确实没有预料,不得不承认小丑王的性格确实诡谲,但既然拍了,也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浪费,好东西要和所有人一起分享。 毕竟这个时代,最流行的不就是共享两个字。 有共享,才有更好的未来。 “没关系,我这是在帮倭国皇室,争取民心,皇室应该感激我才对。” 闻言,藤原丽姬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明白了。” 藤原丽姬很有效率,如果很多年后今天的事被当作史实公布出去的话,那她很有可能被视作第一大倭奸。 当天晚上,很多没钱没势只能在网上找乐子的宅男率先发现了这段视频。 虽然依旧是全程没几句台词,只不过和常见的动**情片不同的是,这部视频的时间很短,而且制作相当粗糙,并且连男主角都看不到。 “这是哪个无良产商出品的,抵制,一定要抵制!” 开始,不少人心生不满。可是逐渐的,他们发现有些不对劲。 因为视频里只有一个女主角,连第二个人都没有,所以他们的注意力无处安放,只能放在女主角身上,这就导致不少人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主角有些眼熟。 “波姐?不像啊,波姐那么丰满,这位太瘦了一些。” “明步?也不是。” “天海?好像比天海要年轻一些,而且皮肤也要白上一点......” 有些自诩‘见多识广’的老手开始研究起女主角到底是谁。 要是不能把女主角辨认出来,这是对他们‘专业性’的一种侮辱。 “这怎么有点像......” 终于,有人开始起了怀疑,可是又难以置信,连忙去查晴子公主的照片。 无独有偶。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个惊世骇俗的事实。 这个夜晚,倭国各地,无数个房子里都发出了鬼哭狼嚎声。 更有极端者,满心屈辱,面朝皇居的方向,拔刀切腹自尽。 倭国君主制,主辱臣死的思想还一定程度的存续在民间。 因为一部视频,这座岛似乎出现了一场自从世界战争结束之后最为强烈的地震。 1010主人 月光如纱。 夜色撩人。 才将家主下葬的藤原家族内,到处悬挂着白灯笼,随着晚间的微风,轻轻摇荡。 和别处一样,这所房间的屋檐上同样挂着两个白灯笼,可是屋内的气氛,却没有任何的沉重与悲伤,相反很是旖旎。 藤原小姐确实是一个很坚强的人,父亲的死亡并没有给她造成太大的打击,她此时腻在一个男人怀里,桃腮酡红,光洁的额头,以及白嫩的粉颈上,都弥漫着晶莹剔透的香汗,微微喘息,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运动。 她依旧穿着白天的丧服,可是腿上的黑色**已经消失不见。 “丽姬,你说要是真有在天之灵的话,你父亲会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你们把他葬在哪了?离这里应该还算远吧?” 男人坐在地上,一只手没入藤原丽姬的衣襟里,另一只手端着一杯烧酒,他嗅着藤原丽姬发丝上传来的清香,嘴角邪魅。 “讨厌,你还怕鬼吗?” 藤原丽姬娇嗔道,嗓音柔媚得仿佛要滴出水来,随即,她低吟一声,拍了下在自己衣内作怪的手掌。 “你轻点。” 男人依旧我行我素,那饱满弹性的美妙触感,让他涌起再度将这妖姬拉进去好好鞭挞的冲动。 这位藤原家的小姐,的确能够轻而易举的撩拨起男人的欲望。 可是,李浮图的定力终究要远超常人,况且,刚才已经狠狠征服过一次,藤原丽姬此刻娇软无力的模样,就是最好的佐证,他觉得以自己如今的状态,收拾宋洛神,也根本不在话下。 “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虽然藤原丽姬的确是个恩物,但李浮图也明白红粉骷髅的道理,况且,他怀里躺着的还是一个蛇蝎美人,和她相处,得时刻保持冷静,他问起了正题。 “藤原祭杀的。” 藤原丽姬似乎觉得姿势不舒服,微微挪动了下身子,换了个姿势,语气还是有些软绵气虚。 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让她全身酸痛,刚才恨不得要晕过去。 不是说龙国男人在这方面很差劲的吗? “你要藤原祭杀的?” 藤原丽姬微微闭着眼,慵懒的嗯了一声,话都有点没力气说。 “藤原祭就这么听你的话,你让他杀,他就动手了?” 李浮图的左手仍然在藤原家族的大小姐衣内缓缓的活动着,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喝了口,随即,惬意的呼出口气。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是他自己的野心作祟。” 藤原丽姬轻声道:“他已经忍了很久了,我只不过是给他点了把火而已,我这个哥哥,本来就是一个畜生,为了私欲,他什么做不出来?” “他这么着急把父亲下葬,还不是为了早点能够上位。” “你父亲死的这么突然,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出置疑?” 藤原丽姬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缓缓开口道:“......置疑肯定有,但是,我母亲说话了,有她证明,自然不会有人再会怀疑什么,即使怀疑,没有证据,也不敢再说出来。” “你母亲?” 李浮图眼神凝了凝,手上也无意识的用了点力。 “你弄疼我了。” 藤原丽姬的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但也没把李浮图的手抽出来,短暂的休息后,她似乎恢复了一点气力。 “就是你今天在灵堂里看到的那个女人,她是藤原祭的生母,是我父亲的妻子,自然是我的母亲。” “她会帮自己的儿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说不定......” 藤原丽姬的嘴角牵扯出讥讽刻薄的弧度。 “说不定她觉得,儿子要比丈夫强呢。” 李浮图并没有听出藤原丽姬话里更深沉的意思,虽然目睹过藤原祭对藤原丽姬的禽兽举动,但他也肯定不会想到藤原祭会对自己的生母干什么。 “藤原三井一死,他立即便让你恢复了自由,你这个哥哥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他摇荡着酒杯笑道。 “他不过是想让我当他的奴隶罢了。只要腻味之后,他肯定也会对我下手的。” 藤原丽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碰到波动,冷静得让人感到恐惧。 “腻味?以你的能耐,怎么可能会让他对你感到腻味?” 李浮图笑道,正要把酒杯送到嘴边,可是藤原丽姬却从他怀里坐了起来,扭身看着他,伸手抓住他的杯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真打算让我给藤原祭当玩物不成?” 李浮图看着她,嘴角噙笑,眼神幽深:“你觉得呢?” 藤原丽姬突然妖娆一笑,松开酒杯,一对玉臂如蛇一般,攀上男人的脖子,烟波流转,呵气如兰的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的,否则,你今晚就不会过来了。” 李浮图笑了笑,将酒杯抬到藤原丽姬的唇前,藤原丽姬很乖巧的把唇张开,任由男人把酒水倒入自己的嘴里,可是她却并没有咽下,反而双臂用力,收紧男人的脖子,仰头凑过去,主动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嘴对嘴,酒水完成过渡。 有一点酒水不可避免的滑了出来,顺着脸颊滴下。 “好喝吗?” 藤原丽姬收回头,舔了舔湿润晶莹的红唇,媚眼如丝。 李浮图还没说话,接着,她又凑过身,用舌头将李浮图嘴角的酒水一滴一滴的舔干净。 第一次在东海见到这个女人,李浮图就察觉到她的媚功,现在则更是深有体会,即使没有自己,如果这个女人愿意做出一定牺牲的话,恐怕藤原祭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味道不错,但是我希望从今以后,除了在我面前,你最好把你这一套收起来。” 李浮图用手捏住藤原丽姬尖削柔嫩的下巴。 “听明白了吗?” 藤原丽姬配合着把脸微微扬起,这是个让男人征服感爆棚的姿态。 她眼神迷离,带着崇拜,像是在仰视一个不可抗衡的强者,呢喃道:“是,我的主人,丽姬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 李浮图眼神逐渐变黑,一股想要疯狂蹂躏面前女子的欲望在急速膨胀。 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拉开。 藤原丽姬已经被解除了监禁,门口没再安排看守的侍卫。 无比亢奋迫不及待赶来的藤原祭看到房内的场面,神色顿时凝固。 他垂涎多年的妹妹竟然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只手,竟然还放在丽姬的衣服里面! 藤原祭眼中顿时燃起了重重烈焰,犹如一只暴怒的野兽,脸皮抖动,似乎要跳了起来,他目呲欲裂的怒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1027不及你眉眼半分 正午温暖的光线洒进房间。 沈嫚妮睫毛颤动,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 光线的刺激,让她下意识伸手挡在了眼前。 可是没过片刻,她脸色骤然凝固。 记忆开始在脑海中回溯。 昨晚,明和告知她晴子答应了让她离开,得知这个结果,她如释重负。紧接着,那位晴子公主就邀请她共进晚餐。 担心如果拒绝会让晴子不满从而反悔,为避免节外生枝,她选择了赴约,可是一顿饭还没吃完,她就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自己被下药了。 沈嫚妮立即意识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恐慌开始在内心蔓延,她不顾身体的软绵无力,强撑着坐起身,脸色发白的检查起自己身上的衣物。 当低下头,她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 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最可怕的结果并没有发生。 “醒了?” 一道妩媚的声音突然响起。 沈嫚妮这才发现,房子里有一个妖娆女子正笑看着她。 而且,这里,好像也不是她之前所住的那个房间。 “......你是?” “我叫藤原丽姬,是这里的主人。” 这里的主人? 她之前,不是待在倭国皇居里吗? 皇居的主人,不应该是天皇才对? 虽然脑海依旧有些昏沉,但沈嫚妮的思维能力也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 她明白,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倭国皇居里了。 “这里是哪?” “先喝点水吧。” 藤原丽姬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谢谢。” 沈嫚妮接过,礼貌道了声谢,哪怕她现在确实有些干渴,可是却也并没有去喝。 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藤原丽姬看在眼里,笑道:“别担心,你现在已经安全了,这里是藤原家族。” “沈小姐,你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藤原家族? 藤原? 自己之前,好像和他参加过藤原家族的葬礼...... 沈嫚妮瞳孔收缩,终于想起来了。 “你是藤原家族的大小姐?” 在葬礼上,她见过这个女人。 “看来沈小姐终于记起来了。” 藤原丽姬点头一笑。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沈嫚妮问道,虽然出了皇居,但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看向藤原丽姬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毕竟她和藤原丽姬非亲非故。 “那沈小姐觉得你现在应该在哪?在皇居里,还是......” 藤原丽姬顿了顿,嫣然一笑:“......在明和皇子的床上?” 虽然昨晚李浮图回来后,并没有向她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从沈嫚妮一醒来就检查衣服,以及李浮图盛怒到将晴子的受辱视频公之于众,她大抵就能猜到一些。 晴子与明和一母同胞,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到底是红颜祸水啊。 “你......” 沈嫚妮脸色微微一变。 晴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给她下药,但她也只是怀疑,有些事情放在心里想想可以,但公然说出来,意味可就变了,更何况明和晴子在这个国度那么显耀的身份。 “沈小姐,你不需要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藤原丽姬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拉开。 李浮图走了进来。 沈嫚妮一怔。 见状,藤原丽姬很识趣的起身,“我去让人备餐。” 李浮图点了点头。 待藤原丽姬出去后,李浮图在她刚才的位置上坐下。 “没事吧?” 沈嫚妮终于恍然。 “是你将我从里面带出来的?” 李浮图点了点头,昨晚幸亏他到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回东海,而是被带到了倭国皇居?” 沈嫚妮此时心里有万千个疑问。 “还有......你和她......认识?” 这个她,指的显然是刚走不久的藤原丽姬了。 “在机场,我有一个朋友看到了你被内务局的人带走,至于第二个问题,其实我和藤原丽姬认识比较久了,只是之前我和她关系不太友好,最近才握手言和。” 李浮图简单进行解释。 “......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我?” 沈嫚妮继续问道。 她对于昨晚根本没有一点记忆,心里难免有些不安,毕竟有的时候,衣服完好无损,并不能代表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浮图注视着她,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见状,沈嫚妮心里越来越忐忑。 “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你找我的时候,我......” “你在担心什么?” 李浮图什么波澜不起,看不清喜怒。 不会真的...... 沈嫚妮脸色逐渐开始变得苍白,要是那个明和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她恐怕会觉得自己肮脏。 “放心吧。” 李浮图突然一笑。 “那个明和皇子还来不及做什么,我就赶到了,他只不过是碰到了你的衣服。” “真的吗?” 沈嫚妮将信将疑的问道。她有点担心李浮图是刻意安慰她。 “这种事情,我何必骗你。当时我赶到的时候,他确实打算脱你的衣服,只是还没来得及而已。“ 闻言,沈嫚妮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旋即又觉得尴尬,并且一股莫名的愧疚开始升起。 她是受害者。 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要是真的被明和占了便宜,会对不起面前的家伙? “我本以为他人还不错,没想到......” 沈嫚妮垂下眼帘,避免李浮图从眼神中看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觉得应该是迷药的作用还没消退,所以她才会产生如此荒诞的念头。 “你没听过一句话,美貌是最大的原罪,面对人事不省躺在床上的你,恐怕任何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吧。” 李浮图笑道。 “对了,我已经替你报仇了。” “报仇?”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为了杜绝那位皇子殿下贼心不死再度作案,我已经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 “......什么意思?” 沈嫚妮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 “简单点说。” 李浮图云淡风轻道:“我把他太监了。” 沈嫚妮眼眶不由自主的放大。 “你没开玩笑吧?!他可是倭国的皇子,你这么做,恐怕会惹怒整个倭国皇室的!” “皇子又怎么了?在我看来,整个倭国加起来,都不及你眉眼半分,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别说一个皇子,我会让这个国家变成一座坟场。” 沈嫚妮一怔。 她明明已经过了会被甜言蜜语迷惑的年纪,可是这个时候,心跳一时间仍然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始加快。 1028恳请阎帝,共诛此僚 “你将明和、那个了,那我们接下来如何回国?” 藤原家族的仆人将餐饭送到房内,没人不识趣的来打扰沈嫚妮和李浮图二人。 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倭国皇室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肯定在千方百计的寻找自己,上次自己一上飞机就被发现,更何况现在。 想要通过常规渠道回国,肯定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再加上山口组的话,他们现在恐怕是被倭国的黑白两道给全面通缉了。 “不着急,天无绝人之路。” 李浮图平静道,比较乐观。 沈嫚妮的身份虽然摆在那里,但是他并不担心倭国皇室会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毕竟是明和兄妹心怀不轨在先,如果捅了出来,首先受损的,只会是倭国皇室的颜面,倭国皇室肯定不会蠢到自己打自己脸,但私底下的追捕,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见到李浮图如此镇定,沈嫚妮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李浮图已经在她心里形成了近乎无所不能的形象,从皇宫大内都能将她轻松带出来,这世上对他而言,还能有什么难事? 抛开其他因素,在这个男人身边,永远不会缺乏安全感。 “那个藤原小姐,你之前如果和她有矛盾的话,她不会把我们出卖吧?” 沈嫚妮拿起筷子。 闻言,李浮图淡淡一笑。 沈嫚妮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他一直都很清楚,他与藤原丽姬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虽然藤原丽姬总是一副甘愿为奴的模样,可是对于一个连血脉至亲都能毫不犹豫下手的人,能指望她的忠诚? 虽然如此,但他也并不担心藤原丽姬这次会出卖他们。 藤原丽姬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干得不偿失的买卖,出卖他们,她能获得什么好处? 能得皇室的一个口头嘉奖? 或者被贴上一个爱国人士的标签? “放心吧,她没这么愚蠢,只是最近你最好不要出去。” 这一点沈嫚妮自然清楚,点头道:“我明白。” 吃完饭后,李浮图便离开了藤原家族,独自一人,没让任何人跟随。 上次在渭水河畔的救命之恩,再加上这一次的及时提醒,他已经欠了安倍璇玑两笔大人情。现在是应该要和安倍璇玑好好谈谈了。 依旧是上次富士山相会的地方。 “沈小姐应该没事吧?” 现在已经过了樱花烂漫的时节,但站在亭中的安倍璇玑,却成了富士山又一道动人的风情。 从国内闹得沸沸扬扬的三公主不雅视频,她就明白这个男人应该已经去过了皇居。 李浮图摇头一笑:“多亏你提醒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安倍小姐,上次见面,你说等救出嫚妮以后再谈,现在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说了。” 李浮图注视着名列天榜第一的奇女子,没太多寒暄,很快便****。 他和安倍璇玑非亲非故,上次在渭水河畔帮了他一把,或许还可以牵强的说是因为他在狼群嘴下救下叶轩辕那些京都大少的人情,可这一次,却再也找不到理由了。 “实不相瞒,阎帝,我这次之所以来倭国,是专程为你而来。” 安倍璇玑眼眸平静,语出惊人。 “为我而来?” 李浮图微微皱眉。 “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安倍璇玑轻轻颔首。 “没错,我有一事,还望阎帝能够帮忙。” 阎帝。 从安倍璇玑郑重其事的称谓就可以听出,这件事恐怕非同小可。 “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不会推辞。” 李浮图回应得没有任何迟疑与犹豫,甚至都没问究竟什么事。 安倍璇玑对他有恩。 他平生最厌恶的事,就是欠人人情。 “此话当真?” 安倍璇玑眼神深幽,看不见底。 “我这人虽然在国际上的风评不怎么样,但对我的评价里起码还是肯定了我说话算话这一点吧?” 李浮图有些自嘲的笑道。 安倍璇玑也随之莞尔。 “既然如此,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李浮图静待下文。 眸光与之对视,安倍璇玑缓缓开口。 “我以甲贺流第三十八代宗主的身份,恳请阎帝助我一臂之力,一同诛杀本宗最大的叛徒,安倍瀚海。” 饶是李浮图,听完此话后眼神都猛然一缩。 诛杀安倍瀚海?! 安倍瀚海可是倭国的国师,更是货真价实的人皇。 诛杀人皇? 这话如果传了出去,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说话的人是个疯子。 可是安倍璇玑显然不是一个疯子,并且她的表情非常冷静。 “阎帝,你刚才不是说过,只要是你力所能及,你就不会推辞吗?怎么?现在你是打算反悔吗?” 看样子,她并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能告诉我理由吗?” 李浮图表情也逐渐严肃。 他怎么也没想到,安倍璇玑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自神榜问世以来,还没有一位人皇陨落过,一位也没有! 这也从侧面衬托出了人皇的强大,与不可战胜。 “安倍瀚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霸占了我的宗派,谋杀了我的父亲,我此生,必诛此僚!” 安倍璇玑圣洁的脸蛋上,此刻却杀机弥漫。 “你可有证据?” 李浮图道。 安倍璇玑与安倍瀚海,两人之间的关系,世界上流传有各种说法,李浮图也听说一些。 各式各样的传言五花八门,但有一点基本一致,那就是安倍璇玑与安倍瀚海有仇,而且仇怨还不小。 正因为如此,在看到安倍瀚海现身东海后,他很快就联想到了安倍璇玑,并且让何无愧通知贺九州。 当然,他帮安倍璇玑,只是出于主观因素,安倍璇玑对他有救命之恩。到底安倍瀚海与安倍璇玑之间有何恩怨情仇,以及谁是谁非,外人都是雾里看花,他也一样并不清楚。 去杀一个人皇,这件事非同小可,而且影响非常大。 就比如他们地府与圣殿,双方宿怨由来已久,打死打活都情有可原,可如果无缘无故去袭杀一名人皇,那恐怕会引起公愤。 什么事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这就是证据!” 李浮图定睛看去。 安倍璇玑伸出手,手里握着一张令牌,纹路细腻精美,中间镌刻一个古老文体的‘令’字,在光线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1029富士山之约 “这是......” 李浮图猜到了一些,可是难以确定。 “这就是我们甲贺流历代相传的宗主令,只有持有此令的人,才是甲贺流真正的领袖。” 安倍璇玑收回手,终于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道出了当年的密辛。 “安倍瀚海不过出身奴隶之家,连姓氏都没有,我的父亲并没有介意他的出身,破格将他收入门下,甚至还赐予他家族姓氏,可是安倍瀚海不过一个狼心狗肺之徒,学成之后,不仅不思报恩,反而野心渐生,盯上了宗主之位,但我父亲当时还年轻,还远不到退位让贤的时候,可安倍瀚海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不及那么久,所以谋害了我的父亲。” “这就是你背井离乡,隐居在龙国的理由?” “没错。” 安倍璇玑道:“整个甲贺流都屈服于安倍瀚海的淫威之下,反抗者尽皆被格杀,我知道安倍瀚海肯定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才不得不远走他乡,但是我无时不刻不想回来。” 安倍璇玑盯着李浮图,眼神灼灼。 听到这里,李浮图终于明白了安倍璇玑与安倍瀚海这对倭国当代最惊才绝艳的男女之间的恩怨。 一个宗主令也代表不了什么。 安倍璇玑所说的话,也不过是一面之词,但李浮图认为她并没有说谎。 虽然和安倍璇玑接触不多,但在他的直觉中不认为安倍璇玑会是一个含血喷人的人。 “安倍小姐,杀安倍瀚海,此事非同小可,我虽然相信你的这些话,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会相信。”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我明白,只要安倍瀚海还活着,就不可能会有人相信我,即使他们明白我说的是真的,也不会去承认。所以,我根本没有指望过让别人相信,只要你相信就够了。” 安倍璇玑眼神深邃而冷静。 “只有安倍瀚海死了,真相,才会有大白的一天。” 安倍璇玑的一番话,直白揭露了成王败寇的道理。 李浮图眼神闪烁,保持沉默,一时间没有言语。 安倍璇玑凝视着他。 “阎帝,我知道这个请求对你而言,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你作为地府领袖,需要考虑的方面很多,但是只要你愿意帮我杀了安倍瀚海,你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接受。” 此时此刻,双方的角色,突然像是转换了过来。 有付出才会有回报。 除了白日梦外,这世上再没有可以不劳而获的事情。 安倍璇玑很清楚,如此大事,李浮图不可能毫无条件的帮她,这是个非常现实的世界,利益兑换是基本原则,她今天来,与其说是请求,倒不如说是来谈判的。 “真的什么条件都可以?” 李浮图问道。 安倍璇玑不假思索的点头。 只要能够诛杀安倍瀚海,为父报仇,她愿意付出一切。 一切! 李浮图注视了安倍璇玑半饷,心绪不断转动。 安倍璇玑不闪不避和他对视,从表情到眼神都透着坚定与坚决。 杀安倍瀚海,这件事的影响,绝对要比他昨晚在倭国皇居里干的那些事要大无数倍。 没有人愿意去平白无故得罪一位人皇,更何况是诛杀了。 可是,安倍璇玑的话却又让他不禁有些心动。 任何条件。 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可是还要压崔畔一头的超级强者,距离人皇也不过半步之遥! 仇恨,果然是世间最强大的一种力量。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李浮图终于缓缓开口。 安倍璇玑听出了他话里的松动。 很显然,对方愿意帮她这个忙,关键就是看她能不能够接受作为交换的条件了。 “只要能够诛杀安倍瀚海,哪怕为奴为婢,我也毫无怨言。” 安倍璇玑此次的话语更加直接。 “说笑了,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李浮图吁了口气,凝视着安倍璇玑开口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事成之后,我希望你能入我地府,这就是我的条件。” 安倍璇玑。 天榜第一。 如果能够将她收纳进来,那地府的实力,肯定会瞬间向上迈一个台阶! “你不用立即回答我,你可以仔细考虑后再给我答复,我可以等。” “不用考虑。” 安倍璇玑干脆果断。 李浮图确实不急,可是她不想再继续等待。 “我答应你的条件。” “安倍瀚海身死之日,就是我安倍璇玑入地府之时!” 李浮图眼神一凝。 “你想好了?加入地府,你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需不需要我给你签一个字据或者卖身契?” 安倍璇玑貌似玩笑道。 “那倒不用。” 李浮图哑然失笑。 “我只是希望你不是一时冲动,能够权衡清楚。” 安倍璇玑沉默了下,轻声道:“谢谢。不过选择来倭国之前,该考虑的,我都已经考虑过了。” “我这算不算是乘人之危?” 李浮图笑道。 “不算。你这应该是行侠仗义,雪中送炭。” 李浮图莞尔,“你这是在讥讽我吗?” 安倍璇玑摇了摇头,眼神真诚,没有半点的怨愤与不甘。 “很感谢你愿意帮我。” 李浮图摇头,轻叹道:“各取所需而已。” 招收一位半步人皇,可代价却是要去杀一名真正的人皇。 这笔买卖,真的很难说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可既然事已至此,话已经出口,他也不可能再反悔。 不再去考虑利弊得失,李浮图笑着伸出手:“那么......合作愉快。” 安倍璇玑伸出手,与李浮图握在一起。 仿佛又回到了去年在樱花阁的初次相见。 可是这一次的握手,已经与去年那次截然不同,对未来的世界局势,都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随后,安倍璇玑又把那块宗主令拿了出来,递到李浮图面前。 “干什么?” 李浮图眼神疑惑。 “这是我身上最贵重的东西,算是定金了。” 安倍璇玑显然是想以此来表明她的诚意。 李浮图一怔,继而摇头一笑。 “不用,我相信你。” “真的不要?” “不需要,如果你到时候真的反悔了,要撕毁约定,一块令牌,难道就能够要挟到你了?” 李浮图笑容柔和,看着那块令牌:“这应该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唯一东西了,好好保留着。” 安倍璇玑眼眸出现颤动,看了李浮图好一会,没再坚持,逐渐把令牌收了回来。 这一幕。 在后世记载中,被称为富士山之约! 1030身残志坚 三公主晴子不雅视频之事,在倭国民间形成了山崩地裂般的影响。 上京城中,甚至有大批市民自发聚集在皇居宫城外,要求皇室给出一个解释。 事态严重,皇室对外发言人很快紧急发声进行辟谣,称视频纯属伪造,视频中女主角根本不是晴子公主殿下。 在皇室发声不久,该视频开始在全网下架,很快就找不到踪迹,当然,有些经验老道的人士已经提前下载存在了自己硬盘中,才得以能在四下无人时独自欣赏皇室风采。 这明显是皇室展开了行动。 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皇室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越发印证了民间对视频中女主角就是晴子公主的怀疑,皇室的声誉在场不雅视频的事件中遭到了巨大的打击。甚至国际媒体都有报道。 天皇盛怒,亲自召见三公主晴子。 可是这位往日还算活泼的公主殿下就像是一夜之间患上了自闭症一样,呆傻且木讷,如同一具走肉行尸,只要问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就像见鬼了一样,惊恐得大喊大叫,根本不再像是一个正常人。 即使晴子丧失了与人交流的能力,但不代表天皇就无法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根据侍卫的汇报,随后天皇便召见了二皇子明和。 盛怒的天皇,并没有发现自己最器重的这位皇孙脸色的病态苍白,以及行走间的些许不自然。 明和被召见的时候,发现国师安倍瀚海也在。 “国师大人。” 明和礼贤下士,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皇子身份而有任何倨傲。 天皇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安倍瀚海回礼。 “明和,你妹妹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皇沉声问道,他虽然已年过七十,并且其貌不扬,但是久居高位,还是养成了不怒而威的威仪。 明和强忍剧烈的痛苦,转过身,先是对天皇行了行礼,继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陈述了一遍。 只是他的陈述,与真正的事实,存在着巨大的出入! 从调派内务局请沈嫚妮进宫开始,到那晚之前,整个经过他都没有进行任何篡改,如实相告,可是,从晴子给沈嫚妮下药送到他的床上,到之后李浮图和马面闯入他的房间并且对他施以极刑,这最后一段,他却将之抹去了。 也就是说,天皇到现在,只知道歹徒闯入皇居玷污了晴子,却还不并不知道自己最器重的孙子已经成为了一个太监的事实! 昨晚才被阉割,今天就要若无其事的站在这里陈述案情,谁也无法理解此时明和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这种痛苦不仅仅只是身体上。 被人太监,自己却还要帮对方隐瞒罪行,明和此刻的内心犹如有刀在搅动,不断在滴着血。 但是他没有选择。 如果成为了一个太监的事情传扬出去,他这个皇子不但会沦为笑柄,并且,最关键的,原本近在眼前的天皇宝座将会彻底与他绝缘。 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他无法接受。 至于惨死的第一武士宫本服部,则被他改变了死亡地点,宫本服部原本死在他的床前,可现在却变成了死在晴子的寝居门外。 作为下一任天皇最热门的人员,这些年来。明和在这宫廷大内之中培植了不少心腹,有人会配合他所说的一切,真相不太可能会被天皇所察觉。 “也就是说,整件事情的死因,全是因为这个名叫沈嫚妮的龙国演员?” 天皇自然不会去怀疑自己最器重的孙子会对自己撒谎,越听越是愤怒。 “你们只不过是请她来宫内游玩,她作为一个艺人,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怎么反而恩将仇报,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对待晴子?” 天皇怒气冲冲。 “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安倍瀚海站在旁边,一直安静旁听,不发一言。 “好了,你先下去吧,晴子遭到这种事情,心里肯定很难受,你和她平日里关系最为要好。这段时间,多去看看她,多和她说说话,或许能够让她恢复得快一些。” “是。” 明和躬了躬身,随即转身退了出去。 “国师,我一直觉得皇居的安保措施非常严密,却没有想到居然如此轻易就被人闯了进来,并且还没人发觉,还有,宫本服部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斩杀,真是让我感到非常震惊。难道我大倭帝国的武士,就如此不堪一击?难道我大倭帝国的皇居,就是任人来去自如的游乐场吗?” 这是明和走出寝居最后听到的话,他并不知道安倍瀚海怎么作的回答,也不知道祖父随后又和安倍瀚海聊了什么。 走出会客厅后,一直苦苦压抑的剧痛如同火山般爆发,明和脸庞抽搐,倒吸了一口气,随即紧咬牙关,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双腿都在不由自主的打摆。 但是他却并没有离开,强忍痛苦,等候在外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倍瀚海终于走了出来,看到明和,他笑道:“皇子殿下为何还不去休息?你现在最好静养,不宜行动。” 明和一点意外之色都没有,在刚才看到安倍瀚海也在里面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自己受伤的事情不可能瞒住对方。 要是安倍瀚海连他的异常都看不出,那哪里还配得上人皇这个称号。 “多谢国师大人刚才并没有揭穿我。” “皇子殿下言重了。” 安倍瀚海仍然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搭配飘逸长发,仙风道骨,超凡脱俗。 他双手合于身前,低眉道:“三公主殿下遭遇如此不幸,天皇阁下已经非常难过,皇子殿下选择将自身伤势隐瞒下来,想必是为了不让天皇阁下再受打击,皇子殿下如此孝心,在下钦佩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去多嘴多舌?” 明和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配合上他抖动抽搐的脸色,简直比哭还难看。 “国师大人果然洞察人心,没错,我确实不想祖父为了我的事情而难过,所以,还希望国师能够替我一直保守这个秘密。” 安倍瀚海眼帘低垂。 “请殿下放心。” 明和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这里。 直到脚步声消失,安倍瀚海才抬起头,嘴角微微勾起,轻声呢喃。 “还真是身残志坚呐。” 1032好人好报 虽然如今在情商方面已经颇有长进,可是李浮图还是摸不透沈嫚妮此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理。 究竟是真的看开了? 还是只是试探? 李浮图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大,并且要大的多。 “嫚妮,我帮你,从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回报,你不用多想。” 某人一脸正气,大义凛然。 “你是认真的?” 沈嫚妮凝视着他。 “真的不需要我报答你?” 还在演戏。 李浮图知道,如果自己真要是顺水推舟答应下来,这娘们恐怕会立马翻脸,大骂自己挟恩图报狼子野心。 自己怎么可能上当? “不需要。” 自认为看穿沈嫚妮心思的某同志回应得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我为你做的事,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也根本不需要觉得有什么压力。” 多么无私奉献的一个好人呀。 沈嫚妮看了他一会,抿嘴一笑。 “那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候再说我不懂得感恩。” 她转过身,将温泉池边的那杯红酒拿了起来,捏着杯脚朝李浮图示意了一下。 “不介意吧?” 李浮图有点沈嫚妮的异常给弄懵了,下意识摇了摇头。 沈嫚妮端起他的酒喝了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在诈你?” 偏头一笑,沈嫚妮似乎看穿了李浮图心里的想法,摇晃着酒杯,继续道:“其实,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你说的对,美貌是最大的原罪,从我进入娱乐圈以来,觊觎我的人就没有断过,只不过以前有时幕传媒在,那些人顾忌到董志远,所以我才能一直安然无恙,过得还算安稳。” “这个圈子确实很脏,比普通人想象的还要脏,那个毛利小次郎说我是卖笑的戏子,其实也并没有说错,女明星,卖的不就是青春?不就是姿容?” “而且,我们这样的女星,会争取每一个能够在银幕上‘抛头露面’的机会,这对我们而言,意味着曝光度,意味着人气,可正因为如此,更容易引人垂涎。” 李浮图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沈嫚妮没让他开口。 “你不用安慰我,事实就是如此,所谓的艺人,只有无知的**百姓才会顶礼膜拜,而有权有势者,谁会把明星当一回事?他们在意的,不过是所看上的女星的陪酒价,或者说过夜费是多少。” 沈嫚妮不让他说话,其实李浮图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沈嫚妮说的确实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固然娱乐圈里存在像沈嫚妮这样洁身自好的另类,但像她这样的存在,在娱乐圈里,终究也只是极少数,更多的,是那些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正是因为那些人,将这个圈子弄得乌烟瘴气满是浑浊,这才形成了如今不良的的社会印象,甚至有些极端的人,认为女星只不过是高档妓女。 这种观念是日积月累逐渐形成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力量就可以随便改变。 “其实这些事情,从踏入这行起,我就很清楚,只是一路走来,我一直在努力的自欺欺人。” 沈嫚妮喝了口酒,神色并不悲戚,反而带着轻微的笑意。 “到底还是被现实打醒了啊,你们男人,怎么就这么坏呢?仗着手里的权力胡作非为,把我们女人当成是战利品。” “嫚妮,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可不是什么习惯。” 李浮图苦笑道:“起码我不是你嘴里所说的那种人吧?” 看来倭国皇居一事,虽然有惊无险,但还是给沈嫚妮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现在的她和平日里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或者说,以前她只是戴着一层保护面具,而现在才把真实的一面展露了出来。 “你确实是个奇葩。” 沈嫚妮盯着他笑道:“你说我们俩认识这么久,要是换一个男人,肯定朝思夜想着怎么把我抱上床,可是你呢?居然一点举动没有,你说,要是昨晚你没及时赶到的话,你会不会为你之前的老实本分感到后悔?” 李浮图愣了一愣。 沈嫚妮笑意盎然。 “说话啊。” “你这话,让我怎么回答?我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我想过。” 沈嫚妮把酒杯放下:“在今天我刚醒来,发现自己被下药的那一刻,我真很恐惧,接着,便是懊悔。要是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我会怪自己为什么不把自己提前交给你。”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和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内心世界。 要是真的发生那种事,她肯定不会在活在这个世上,但后悔,也是一定的。 李浮图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此时有点不知所措。 晴子与明和的行动,似乎反倒有点成全了他的迹象。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好人好报? “我不知道这种事日后还会不会发生,但是我不想再让自己有什么遗憾。” 随着话音,沈嫚妮将手伸向背后。 随即。 “啪嗒”一声。 雪白的胸衣弹开。 沈嫚妮缓缓的将肩带褪下。 李浮图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愣愣的看着沈嫚妮的动作,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我真的累了,或许只有把自己交出去,我才不会再提心吊胆。” 沈嫚妮松开手,雪白的胸衣漂浮在水面上。 水波荡漾中,倒映出的,应该是世间最美好的风情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 李浮图终于回神,深吸口气,尽量控制视线视线只盯着沈嫚妮的脸,不让视线下移。 “把自己交给你,我心甘情愿。你是第一个对我没有任何目的,并且真正尊重我的男人。” 沈嫚妮顿了顿,和他对视,没有用双手进行任何遮掩。 “也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男人。” 李浮图瞳孔一缩。 “你真的想好了,不后悔?” “会不会后悔,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沈嫚妮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显然已经给出了答案。 这种时候,要是再犹豫不决,那恐怕还不如已经成为太监的明和皇子殿下了。 李浮图姿态霸道的将沈嫚妮拦腰抱起,在“哗啦”的水声中,跨出温泉,朝室内走去。 脚步很快。 沈嫚妮一双玉臂搂着他的脖子,咬着唇,有点忐忑的低声道:“你待会温柔点,我是第一次。” 李浮图脚步一顿,继而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焰。 估计没有比这句话更烈性的情药了。 1033圆桌会议 李浮图错把沈嫚妮当作藤原丽姬,可是藤原丽姬其实现在已经不在家族中。 倭国乃至****黑势力。 山口组总部。 藤原、井下、三野、关隐、田津......掌控雅库扎核心权力的五大家族济济一堂,再加上山口组组长毛利喜之郎,这可以算是倭国地下世界的一次巅峰盛会了。 在这些黑帮巨头之中,藤原丽姬不仅仅是唯一的一名女子,同时也是最年轻的一个,如果按照辈分,在座的几乎都要比她高上一辈。 “各位,内阁已经发出命令,责令我们全力配合,要以最快的速度抓到各位面前画像上的两个人。” 不久前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山口组组长毛利喜之郎开口道。 每个家族面前都摆着两张画像,画像上显得的面容正是当晚闯入皇居的李浮图与马面两人。 小丑王不在其中。 因为这两幅画像是根据明和的形容所描绘出来,明和只见到了李浮图和马面,而并没有看到小丑王。 所以导致即使小丑王此刻就站在藤原丽姬身后,可在座的这些黑幫大佬却一无所知。 当然,明和为了隐瞒自己受伤的事实,一直没承认自己与匪徒打过照面,而他之所以能形容出两个匪徒的模样,在他的说法里,都是那位已经精神异常的公主殿下告诉他的。 虽然李浮图和马面的面孔在明和的心里刻骨铭心没齿难忘,他也竭尽所能的描述详尽,可是画师画出来的画像,与李浮图和马面还是难免有些差别,相似度大约在七八分左右。 主宰倭国地下世界的巨头们拿起画像端详起来,藤原丽姬也不例外。 晴子公主被人玷污的事现在无人不知,哪怕皇室对视频进行封杀,也依然于事无补,想来这两个人,就是淫辱晴子公主的匪徒了。 “私闯皇居,淫辱公主,对方侮辱的不仅是皇室,而是我们整个大倭民族,这件事,我们责无旁贷!” 说话的井下家族的族长井下佐,六十多岁的一个老头,可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很有气势。 其余几个巨头都无声点了点头。 官方给予他们合法的身份,他们自然也要反馈官方,他们与官方并不是对立的关系,相反很多时候都会进行合作。 在这种事关国家形象与民族尊严的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正常人都知道如何抉择。 “井下族长说的好,我们虽然混的是黑,但终究还是倭国人,侮辱公主,并且广而告之,这无疑是在侮辱我们所有人,我认为抓捕这两个匪徒,可以列为我们山口组当下的头等要事,其余几位族长意下如何?” 山口组组长毛利喜之郎语气低沉。 如果把山口组形容为一家企业的话,那他和五大家族之间的关系,就等同于CEO与股东,平常事务他可以独自决断,可遇到重大问题。他必须向五大家族汇报共同商定。 “我没意见。” “我也赞同井下族长的话。” 其余几个族长纷纷表态,态度一致,哪怕藤原丽姬,都投了赞同票。 “很好,既然各位都没有意见,那就好办了,为了向皇室展示我们的友好态度,我认为我们在座的各位族长应该率先做出表率。” “毛利组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野家族的族长问道。 “现在各个交通渠道都被封锁,那两个匪徒一定还藏在上京城中,为了不让皇室与内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我觉得各位族长应该开放自己的府邸,让我搜查一番......” 毛利喜之郎话还没说完,在座的几大巨头脸色就变了。 “毛利组长,你难不成是怀疑我们会窝藏那两个歹徒?” “关隐族长,千万别误会,我说过了,这么做,只是为了向皇室与内阁表明我们的清白而已。” 毛利喜之郎目光在几个族长脸上不留痕迹的扫过。 他这是在借题发挥。 从上次明明确定了**的行踪,可带人赶回去时却已经人去楼空,杀死他儿子的那帮狂徒像是提前就知道他会来一样。 再然后,那伙人就仿佛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踪迹。 从那一刻起,他就怀疑风声走漏组织里有内鬼。 而能够做到这一步的,很大可能是高层,甚至就在这在座的几大家族之间。 儿子的惨死,让他现在就像是一只红了眼的狼,谁都敢于怀疑。 他并不在乎闯入皇居的那两个匪徒和杀死他儿子的**是不是同一帮人,这并不重要。 只是他手里的权力,而不足以让他彻查五大家族,但是皇室的事,却给了他利用的机会。 有种直觉在提醒着他,杀死他儿子的**,应该就藏在这五大家族之中。 “毛利组长,是皇室要求这么做的吗?” 田津家族族长沉声问道。 开放府邸让人搜查,虽然有损家族威严,但也并不是一件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 可是主动开放,与被动开放,其中存在很大的区别,要是皇室真的怀疑他们,那就是不容忽视的严重问题了。 “不是,我们和皇室一直关系融洽,合作友好,皇室并没有怀疑过我们,这是我个人的想法。” 虽然想狐假虎威扯皇室虎皮,但毛利喜之郎也不敢太过信口雌黄,毕竟这种事一打听就能清楚,挑拨皇室和雅库扎关系的罪名哪怕是他,也担当不起。 几个族长脸色放松了一些,继而目露思索之色,考虑起毛利喜之郎的提议。 “毛利组长,我必须提醒你一点,你不是皇室的鹰犬,我们雅库扎也不惧任何人,皇室既然并没有说过要查我们,我们就诚惶诚恐的主动开放府邸让人搜查,说的好听是坦诚,可如果要说得难听一点,那就是懦弱了。” 一道柔媚的女声响起,顿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几个族长都朝在场唯一的女子看去。 他们本来觉得查查也没什么大不了,能进一步获得皇室好感,可听到藤原丽姬的话,神色又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毛利喜之郎眼神眯起,和藤原丽姬对视。 “藤原族长,你这么不想开放府邸,难道你的府中,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1034新官上任三把火 毛利喜之郎的话,让几大族长的眼神都微微闪烁了下。 他们压根就没怀疑藤原丽姬和淫辱公主的歹徒会有什么牵扯,因为藤原丽姬根本没有这个动机,得罪皇室,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几个族长脑海里转动的,是另一件事。 藤原三井和藤原祭父子在短短不到一周之内相继死亡,最后藤原丽姬以女子之身上位,开创了从未有过的先河,整个过程,迅速而又诡异。 虽然一切像是有合理的解释,可是如果仔细揣摩,不难发觉离奇的地方。 藤原祭既然干的出弑父夺权的事,甚至都已经成功了,为什么还会选择畏罪自杀? 要是说藤原家族史上第一位女族长的诞生,其中没有任何猫腻的话,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可是俗话说的好,人死如灯灭,藤原父子的死究竟有何蹊跷,那也不关他们的事。 人死了,价值也就没了。 不管藤原丽姬究竟是怎么坐到了这里,但只要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她就有价值。 没人会为死人去得罪活人。 “放肆!” 藤原丽姬脸色阴冷,虽然才上位不久,但却一点都不怯场。 “毛利组长,我劝你在开口说话前,最好先把话在脑子里过一遍,我父兄虽然去世,但是我们藤原,也没有沦落到可以任人污蔑的地步。” 几个族长不约而同微微变色。 他们着实没想到刚坐上来不久的藤原丽姬态度居然如此强硬。 毛利喜之郎脸色更是阴沉如水,无比的难看。 “丽姬,消消气,毛利组长只不过是一时口快,我相信他肯定没有不好的意思。” 三野家族族长开口打起了圆场。 “毛利组长,你是山口组的组长,而不是内阁的**,我希望从今往后你能明白,你究竟是在替谁办事。” 藤原丽姬依旧盯着毛利喜之郎,话语比之前相比几乎还要直接。 “你要是连这一点都弄不清楚,我觉得你没有资格在坐在这个位置上。” 全场鸦雀无声。 藤原丽姬的霸道,简直超出了在座所有人的想象。 哪怕藤原三井坐在这里,恐怕都不会如此严苛与不留情面。 她这话的意思,听起竟然有想罢免毛利喜之郎组长之位的意味。 按照制度,她确实有这种权力,只不过要取得至少三个家族的同意。 如果刚才只是阴沉的话,那现在毛利喜之郎的脸色简直比吃了屎还难看。 不管怎么说,藤原丽姬也算是他的后辈,被一个后辈公然的如此呵斥,他怎么受得了? 可即使受不了,即使怒火焚身,他也只能硬生生忍受。 固然可以拍案而起,可是除了一逞口舌之欲望外,再无任何益处,还有可能会让其余几位族长产生他挑衅五大家族权威的想法。 “毛利组长,请你向我道歉。” 藤原丽姬咄咄逼人。 “抱歉,藤原族长,是我一时失言,请你不要放在心中。” 毛利喜之郎不愧是能够坐到山口组组长位置上的人物,能屈能伸,十分懂得隐忍,居然真的给藤原丽姬赔礼道歉。 虽然不想看到毛利喜之郎服软,希望他能当场翻脸,可是此时,藤原丽姬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涌生出一种快感。 这就是她一直所追求的权势的力量。 “不管各位心里作何想法,我藤原家族绝对不会允许人随意搜查。” 藤原丽姬终于从毛利喜之郎脸上移开目光,环视全场。 “我父兄尸骨未寒,我不能允许藤原家族的荣光被肆意践踏,当然,如果皇室出具搜查令,我自当配合。” “丽姬先失陪了。” 言罢,藤原丽姬起身,率先离场。 几个族长目送藤原丽姬离去,随即彼此对视。 因为藤原丽姬是个女子,所以之前一直养在深闺,与他们接触的不多,他们着实没想到藤原三井的这个女儿性格如此的霸道强硬。 “走吧。” 几个族长也相继离场。 等所有人离开之后,毛利喜之郎仍然一个人坐了一会,继而起身,走到了隔壁的一个房间。 “皇子殿下。” 他来到房间里的年轻男子面前。 “她就是藤原家族的新一任家族长,藤原丽姬?” 房间的男子,正是二皇子明和,他手里捏着一个监听耳机,刚才的圆桌会议,他听的一清二楚。 “没错,就是她。” 毛利喜之郎点了点头。 “我和她倒没怎么接触过,可是目前看来,她比她那个哥哥,可是要强多了。” 明和轻声道。 他不是没见过藤原丽姬,只是次数很少,最近的一次,也是在三四年前了,印象已经有些模糊。 “皇子殿下,藤原丽姬反应如此激烈,很可能心中有鬼,我认为应该彻查藤原家族!” “藤原家族,不是一般小家族,不是说查就能查的,没有任何证据,单凭怀疑,我如何去说服内阁与天皇?” 明和知道这位山口组组长此刻心里肯定对藤原丽姬****。 他能理解对方的心情。 可是听完整个过程,他其实并不觉得藤原丽姬有什么好怀疑的。 一是因为没有任何动机。 二是因为藤原丽姬反应越是这么激烈,越是足以证明她没有窝藏那两个匪徒。 新官上任三把火。 在明和看来,这只不过是才上位不久的藤原家族新任族长想要竖立自己的威信而已。 无可厚非。 也可以理解。 “可是......” 毛利喜之郎不甘的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明和抬了抬手打断。 “毛利组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和你一样,我同样有亲人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但是我们不能让仇恨蒙蔽了理智。” 毛利喜之郎咬牙,沉默了下来。 “毛利组长,很感谢你对国家的忠诚。” 口头嘉奖了一句,在两个护卫的护持下,明和便离开了山口组总部。 行走间,他的步伐依旧有些异样。 坐上车,他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为了不打扰他的思绪,车子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后,明和缓缓睁开眼。 “给藤原家族下拜贴,我要和藤原族长会面。” 1035否极泰来 当人一步登天时,心态很容易失衡,换句话说,就是很容易膨胀,藤原丽姬似乎就有点这种迹象。 以她的资历,哪怕坐在了藤原家族族长的位置上,也不应该对毛利喜之郎如此不留情面的进行呵斥,可是当听到毛利喜之郎抛开其他几位族长单单针对她时,她心里顿时涌起了不可抑止的怒火。 她认为,毛利喜之郎这是看她初掌大权,所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对一个权欲心极强的人来说是不可忍受的,所以她立即做出了强有力的还击。 回家族的路上,藤原丽姬逐渐冷静下来,虽然觉得自己的反应的确有些过激,但是却并不怎么后悔。 因为毛利喜之郎在她眼里,几乎已经等同于一个死人。 谁会害怕得罪一个死人? 毛利喜之郎是山口组组长,身边高手不少。可是‘高手’这两个字,从来都不是一个定义词,而是一个比较级。 和小丑王比起来,山口组里面那些穷凶极恶瞪一眼能让平头百姓尿裤子的亡命徒,和土鸡瓦狗又有何区别? 如果可以的话,从走出那个会议室后,她就想下令暗杀毛利喜之郎,可是藤原丽姬明白,她指挥不动小丑王,小丑王待在她的身边,只是为她提供保护而已。 于是回到家族后,她没有休息,即刻来到了李浮图的房前。 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她拉开门走了进去。 李浮图此时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短裤,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身上的匀称的肌肉以及那遍布全身宛如图腾的狰狞伤疤,都是足以让女人春心荡漾神魂颠倒的利器。 藤原丽姬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副装扮,即使已经与对方欢好过数次,可看到那具惊心动魄的身体,眼神还是不由自主亮了亮。 别说只有男人好色,女人同样也是如此。 里间内,沈嫚妮香汗淋漓,乌黑的发丝湿漉漉的沾染在一起,像是经过了一场剧烈的运动,牛奶般的肌肤弥漫娇艳酡红,累得已经睡着。 “有事吗?” 李浮图倒像若无其事,对走进来的藤原丽姬笑问。 春风得意马蹄疾,形容的应该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从认识开始的冷言冷语,没一句好话,到现在的主动宽衣解带自荐枕席,沈嫚妮的这种改变给他所带来的成就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虽然沈嫚妮让他温柔点,但是面对那般的温香软玉,他如何还能控制自己? 特别是一想起自己曾经受过的种种‘委屈’,他就情不自禁的用力鞭挞,最终让初承恩泽的美人儿嗓音发颤的昏死过去。 李浮图喝了口茶,略微有点感慨。 当初寄人篱下还被逼着签下不平等条约的那一刻,他何曾想过会有否极泰来的一天? “我刚刚从山口组总部回来。” 藤原丽姬在他对面坐下。 “内阁向我们传令,让我们配合全力搜查闯入皇居玷污公主的**,毛利喜之郎拿着鸡毛当令箭,要求我们几大家族开放府邸让他搜查,不过被我给拒绝了。” “我认为,自从上次他带人去抓捕你们最后无功而返,毛利喜之郎恐怕已经开始怀疑内部有鬼,所以才会提出那样的要求,为免夜长梦多,我觉得除掉他方才能一劳永逸。” 藤原丽姬语气冰冷,杀机盎然。 “倭国皇室才发生了这种大事,现在就干掉山口组组长,会不会有点太操之过急了?” 李浮图道:“你就不担心有人将两件事结合起来,从而怀疑到你的身上?” “不可能的。” 藤原丽姬语气柔媚下来,妩媚一笑:“黑面上,向来都是争权夺利你死我活,谁突然死了,都不是什么值得太大惊小怪的事情,况且我刚才和毛利喜之郎吵了一架,即使有人怀疑我杀了他,也只不过是因为私怨而已,不会有人联想太多的。” 李浮图看了她一会,有点认真的问道:“丽姬,你就不怕被人骂你心如蛇蝎?” “我怕什么,我只需要主人一个人懂我就够了。” 藤原丽姬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李浮图哑然失笑,藤原丽姬的确是尤物,尤其是在床上,那种种花样,直给人天堂般的享受,只是他才经历过一场大战,现在真没什么心思。 并且,他也同样明白,藤原丽姬之所以在他面前表现得如此妖娆妩媚,一副任君采摘的架势,全是因为他手里握有的强大力量。 要是有朝一日,藤原丽姬掌控的权势到达一定的地步,让她觉得没必要再畏惧他,她恐怕就会立马翻脸。 说养虎为患有点不合适,但如果说是在豢养一只黑寡妇,那倒恰如其分。 “丽姬,你说要是有朝一日你觉得我挡了你前进的道路,你会不会像当初那样,再给我送一次终呢?” 李浮图眼神玩味。 “丽姬不敢。” 这个不敢两个字,着实有些意味深长了。 “好了,我会让小丑王配合你的行动的,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出去吧。” 李浮图轻笑道。 沈嫚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这种时候要是被她看到自己和藤原丽姬在一起,难免有些不好。 “主人......” 藤原丽姬眼中如含春水,波光粼粼,很明显的求欢姿态。 她很清楚如何去讨好一个男人。 李浮图笑了笑,意简言赅:“嫚妮在里面。” 藤原丽姬顿时一愣,下意识朝里间看了眼,继而心里变得古怪起来。 李浮图现在只穿着一条短裤,她来之前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恐怕不言而喻。 现在,天可是还没黑呢。 为了这个女星,晴子公主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可对方现在却和别人白日宣淫,不知道那位皇子殿下要是知道了,心里会作何感想? “那我就不打扰主人和沈小姐了。” 藤原丽姬收敛起媚态,站起身,就在她拉开门打算出去的时候,一个下人出现在门口。 “族长,明和皇子来了。” 藤原丽姬眼眸一缩。 李浮图也是微微皱眉。 1036我想和你谈场恋爱 那位二皇子殿下,现在不好好呆在皇居里研习他的葵花宝典,跑到藤原家族来干什么? 难不成发现了自己的行踪? 李浮图觉得应该不可能。 要是倭国皇室知道他在这里,恐怕来得不是明和,而应该是倭国自卫队了。 “贵客临门,快去接待吧。” 面对藤原丽姬回头望来的目光,李浮图淡淡笑道。 藤原丽姬点点头,跟着下人朝外走去。 “皇子殿下,抱歉,久等了。” 藤原丽姬笑容灿烂的走进会客室。 明和没有任何架子,平易近人的笑道:“冒昧来访,还希望藤原小姐不要见怪。” “皇子殿下哪里的话,您能大驾光临藤原家族,是我的荣幸,不知道皇子殿下此行所为何事?” 两人称不上多熟,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但在交际手段上,都是高手,没有流露出任何生疏。 “听说藤原族长不幸离世,明和一直想来祭拜,只是最近,宫内出了一些事情,想必藤原小姐也应该听说了,明和今日才得空,所以特地赶来悼念一下。” 明和安慰道:“还望藤原小姐节哀。” “多谢明和皇子挂念。” 藤原丽姬目露感激:“父亲在世时,时常言皇子殿下仁义,一直期待着皇子殿下荣登大宝的那一刻,可是没有想到,父亲最终并没有能等到那一天。” 闻言,明和眼神微微闪烁了下。 藤原丽姬像是没看到,抬了抬手,“皇子殿下请坐吧。” 明和点了点头。 宾主落座。 自有下人奉茶。 骤然听到明和到访的时候,藤原丽姬确实有些心惊。 李浮图等人现在是国家级的通缉犯,要是自己窝藏他们的事情泄露了出去,哪怕她是藤原家族的族长,这个国家也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地。 这个结果,显然是她无法承受的。 固然有李浮图在,她的生命安危不会有什么威胁,可是如果没有了藤原家族,脱离了倭国这块土壤,她和普通女人就没有了区别,她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可是没过片刻,和李浮图一样,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如果真的是风声暴露,那来的,应该就不是明和了。 悼念藤原三井? 藤原丽姬自然不相信如此可笑的理由,喝着茶,静待这位三皇子道出真正来意。 “藤原小姐,自上次一别,你我应该有三四年未见了吧?” 藤原丽姬含笑点头。 “皇子记忆果然惊人,当时人那么多,没想到皇子殿下居然能记住我。”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天皇七十岁的大寿上,藤原丽姬跟着藤原三井与藤原祭一起入宫贺寿,和明和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对方当时只是在藤原三井说话,以她当时的身份,根本没有上前的机会,只不过是藤原父子的背景板而已。 倭国女子地位本就低下,再加上当时贵客云集,谁会在意一个所谓的藤原家族大小姐? 不过时过境迁,这位她当年根本没资格对话的二皇子,现在居然主动登门拜访。 这种感觉,让藤原丽姬觉得杯中本来略带涩味的茶水,突然变得甘甜起来。 明和端着玉瓷杯,看着她笑道:“像藤原小姐这样的美人,就好像是沙滩上的珍珠,夜空中的明月,只要一见,就会让人过目难忘,明和怎么可能不记得。” 闻言,藤原丽姬眼神悄然闪烁了下。 她虽然和明和没有多少接触,说是陌生人都不算过分,可她起码听说过这个皇子殿下的风评。 她刚才的话,也不全是恭维,她父亲对于这位三皇子的评价确实比较高,舆论可以引导,可是藤原三井说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藤原三井说过,这位三皇子并不好女色。 但是藤原丽姬发现,对方此时夸她的时候,看起来并不像只是客套,明和盯着她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股灼热的温度。 这就有意思了。 “丽姬蒲柳之姿,哪里当的起皇子殿下的夸奖。” 藤原丽姬低眉垂眼,笑容含蓄。 “藤原小姐太过谦虚了,在明和眼中,放眼整个大倭帝国,都很难找到一个能比藤原小姐美貌的女子。” 明和极尽夸耀之词,让藤原丽姬心里越来越觉得诡异。 “皇子殿下今天过来,不会是专门来夸丽姬的吧?” 要是以前,能被下一任天皇最热门的继承人如此赞美,她说不定会感到欣喜,可是现在,她的心境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惶恐不安需要寻找依靠的藤原丽姬。 她现在是藤原家族的族长,在这个国家,都称得上是举足轻重的巨头人物,哪怕对面是皇室贵族,她也不会再为对方的一句话就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皇子殿下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藤原丽姬抬起眼,同时挥了挥手,屏退下人。 “藤原小姐不仅长得美貌,而且是难得的女中豪杰,果然快言快语。” 明和将茶杯放下。 “既然如此,那明和就有话直说了。” 藤原丽姬静待下文。 明和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不知道藤原小姐,对我看法如何?” 虽然早觉得明和有些诡异,可是听到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藤原丽姬精心描绘的细眉还是情不自禁的微微皱起。 “恕丽姬愚昧,不知皇子殿下此话何意?” 明和笑道:“就是,藤原小姐觉得,我这个人如何?” 藤原丽姬奇怪的看了明和好一会。 明和含笑与她对视。 “......皇子殿下的为人,丽姬怎敢评断,皇子殿下这个问题,真是为难丽姬了。” “藤原小姐不必顾虑,此时我不是什么皇子,你也不是藤原家族的族长,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男女,我想听听藤原小姐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现在,藤原丽姬好像听出了一点端倪,可是却又有点不敢相信。 “我和皇子殿下根本就没见过几面,何谈什么看法。” 明和一怔,继而失笑道:“也是,看来我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他顿了顿,看着藤原丽姬那张妖娆的脸。 “藤原小姐,我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谈场恋爱。” 1037母仪天下 谈场......恋爱? 饶是藤原丽姬已经提前听出了明和的几分意思,可这个时候听到他开门见山,还是难免怔了怔,顺带着表情与笑容也变得有几分不自然起来。 “......皇子殿下,你不是在和丽姬开玩笑吧?” “我还没无聊到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地步。” 明和摇头,眼神真挚。 “藤原小姐,我知道骤然提出这种事情,确实有点唐突,但在我看来,我们结合在一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和刚才那句‘我想和你谈场恋爱’一样,明和语气不像求爱更不像告白,像只是在谈一桩交易。 藤原丽姬逐渐冷静下来。 眼前这位男子,是很有可能荣登大宝的人物,成为他的女人,或许是整个倭国女人的梦想,要是以前的她,肯定会心动。 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如果能和明和交好或者建立一种亲密关系,对她而言也依旧益处无穷。 只是有一句话叫做好女不事二夫,藤原丽姬心里倒没有多少的忠贞观念,但她现在是阎帝的女人、不对,应该说是**,男人在这方面,胸襟可不会大到哪去,惹怒阎帝的代价,她承受不起。 “承蒙皇子殿下厚爱,只是父亲才刚刚去世,丽姬还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藤原丽姬像是一个孝女,语气虽然委婉,但明显表露出了推拒之意。 明和眉头微微一皱。 他自然不相信面前女子真是什么孝女,藤原家族短短一周风云突变,最后这个女子成了最大的获益者,虽然他还顾不上去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想也不用去想藤原父子的死亡和这个女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不管对方究竟是如何办到的这些,但起码说明她肯定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看得清利弊,只要和他在一起,她的地位就会瞬间稳固,并且还会逐渐的水涨船高,可对方为何会拒绝他? “藤原小姐是觉得对我哪里不满意吗?” 明和问道,无视了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龙国和倭国的国情不同,在龙国,高官都唯恐和江湖人士发生什么牵扯,像明和作为皇室贵胄想和黑帮家族族长结合这种事,在龙国是很难想象的,不同的国情,导致官匪一家亲的话,在倭国并不仅仅只是一种讽刺,而是一种常态。 甚至,倭国内阁首相的选举,这些黑面上的巨头们都可以利用手中大量的选票进行左右引导。 这就是明和今日到访的真正原因。 要是以前,他不用担心什么,只需要安安静静的等着就够了,可是如今他成了一个太监,虽然没有暴露,但他心里还是不由自主产生了危机感。 他迫切的需要找到盟友。 而且,他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不久后皇室肯定会关注他的情感问题,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挡箭牌。 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才上位不久的藤原家族新任族长,走进了他的视线。 藤原丽姬是一个女人,并且是一个妖娆美貌的女人,并且还攥有一定的政治力量,从各种条件看,都称得上是他目前看来最合适的盟友人选。 “皇子殿下乃是皇室贵胄,丽姬怎么可能不满意,只是目前,丽姬真的无暇考虑个人感情问题。” 藤原丽姬再度婉拒,不慕虚荣。 “我明白,藤原族长才过世不久,藤原小姐心中肯定悲痛万分,这种时候,藤原小姐确实应该没心情考虑情感问题,我完全可以理解。”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 明和这个时候,几乎都有点死缠烂打的架势了。 藤原丽姬心中疑窦丛生。 她都拒绝了两次,即使换作普通人,恐怕都会选择作罢,可是这位二皇子却选择无视,连皇室的尊严和面子都仿佛不打算要了。 这是为什么? 藤原丽姬自然不相信是因为她的美色冲昏了对方的头脑,要是明和想得到她的话,以前要容易很多,不会等到现在。 甚至,她感觉这位二皇子有些莫名的急迫。 “......皇子殿下,实不相瞒,丽姬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好奇明和为何找上了她,但不论如何,藤原丽姬都是不可能答应的,也不敢答应。 她的男人可就在府中,要是她点头答应与明和谈什么恋爱,只怕她与明和都得死在这里。 这句话出口,藤原丽姬觉得无论明和究竟打什么主意,恐怕都会收手了,可是匪夷所思的是,明和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很快又笑了起来。 “我不介意。” 藤原丽姬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皇子殿下,你说什么?” “藤原小姐,我确实有点好奇,究竟是哪个幸运的男人能够赢得藤原小姐的芳心,不过,我并不介意。藤原小姐,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在一起后,我不会干涉你的感情生活,除了名义上的束缚之外,你的心,是完全自由的。” 看着无比豁达的明和,藤原丽姬一时间有点失神。 这位赞誉无数的二皇子,难不成是精神病、或者有某种特殊癖好的变态? 他这意思,摆明了是即使确定关系,他也不介意她在外面和别的男人胡来。 天底下还有这种男人? 藤原丽姬思绪有点混乱。 “藤原小姐,我还可以向你保证一点,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结婚。” 明和语不惊人死不休。 “只要我能够登上宝座,那你就是天皇夫人,享尽尊荣,母仪天下。” 藤原丽姬瞳孔收缩了一下,娇艳的唇瓣动了动,可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藤原小姐,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话,你或许一时间难以理解,但是你可以放心,我刚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没有半点虚假,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 说完,明和便站起了身。 “希望藤原小姐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只要你我二人结合,我会支持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并且我认为,你我合力,这个国家,就再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挡我们。” “告辞。” 1038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明和走后,藤原丽姬一个人在会客室独坐良久。 明和之前的话在她脑海里不断浮现, 母仪天下。 这或许是女人最终极的梦想了,现在就这么***的摆在了自己面前。 梦幻。 并且诡异。 凭心而论,要是换作以前,藤原丽姬觉得自己肯定会心动,哪怕刚才听到明和说出那句话,她的心跳都难以避免的加快了一下,可她也明白,她现在的命运,已经不再完全掌控在她自己手中。 哪怕明和已经非常直白的说明只是名义上的关系,她也依然无权做出决定。 她起身,再度来到李浮图的房前,敲了敲门。 “明和走了?” 李浮图拉开门问道,此时他已经穿好了衣服。 藤原丽姬点了点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嫚妮还在熟睡之中,为避免打扰到她,李浮图走了出来。 “去你的房间说吧。” 两人来到藤原丽姬的房间。 藤原丽姬将刚才与明和的会面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没有遗漏一句话。 听完后,李浮图的讶异简直不加掩饰。 “你说他来找你,是向你求亲?” 藤原丽姬点了点头, 明和刚才的话,几乎就是这个意思了。 “我虽然对他也不算了解,但他刚才的状态,明显非常奇怪,我都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可是他仍然坚持,甚至说不在意我喜欢别人。” 李浮图笑了起来。 “你想知道原因吗?” 藤原丽姬毫不犹豫的点头, 李浮图嘴角玩味道:“这世上哪有男人如此大度的,他之所以如此豁达,是因为这位皇子殿下,此时已经成了一位......太监。” “什么?!” 藤原丽姬瞳孔瞬间放大,惊愕得无以复加。 “看来这个皇子殿下,确实心性比较坚韧呐,居然把这种事都独自忍了下来。” 李浮图感慨道。 通过刚才藤原丽姬的描述,他大抵猜到了那位二皇子的想法,遭遇了如此沉痛的打击,对方居然并没有就此沉沦,居然还如此积极向上没有放弃自己的人生。 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歌可敬啊。 这种毅力与心性,的确值得世上大多数人学习。 “你是说你们进宫的时候,不仅惩罚了公主,并且将明和皇子给......太监了?” 藤原丽姬这个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 李浮图轻笑着点了点头。 “难怪。” 如同拨云见日,藤原丽姬豁然开朗。 “要是这种事被皇室发现,那他这辈子就算结束了。他这是打算拿我当挡箭牌,隐瞒他成为了太监的事实。” “你是怎么想的?” 李浮图问道。 藤原丽姬毫不犹豫,立即道:“奴肯定不会做对不起主人的事,哪怕只是形式上的,奴也不会答应,从身体到心灵,奴都只属于主人一个人。” 多么忠心耿耿的一枚**啊。 李浮图笑容扩大。 “母仪天下啊,天底下有多少女人能有这种机会?要是他真的能够把残疾的事隐藏下来,他确实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丽姬,你真的一点都不心动吗?” 藤原丽姬果断摇头,她认为李浮图是在试探她。 “其实仔细想来,和他合作,对你而言,也确实是一个机遇。” 李浮图自然没必要去诈藤原丽姬,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当然,作为男人,主权意识都非常浓重,哪怕和藤原丽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既然发生了关系,李浮图自然也不希望任何男人再染指她。 不过,明和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太监,在这方面,他肯定不会有什么想法,他找上藤原丽姬,只是为了保住他的权势而已。 这种情况下,李浮图确实并不怎么在意藤原丽姬与明和进行合作。 “你真的觉得我应该答应他?” 藤原丽姬试探的问道。 朝中有人好做官。 能够和二皇子明和绑在一起,对她的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她顾忌的,只不过是李浮图的想法。 “不是我觉得,这种事情,做决定的是你自己。” 李浮图伸手,挑起藤原丽姬尖削的下巴。 藤原丽姬配合的仰起头。 “丽姬,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毫无思想的宠物,相反,我很欣赏你当初给我送**时狠辣。一个女人如果没有了自己的灵魂,那就失去了最大的吸引力,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藤原丽姬媚眼如丝,如同一条美女蛇。 “丽姬明白。”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明和虽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太监,但并不代表他的男人本能就完全泯灭了......” 藤原丽姬眼神眯起,笑容魅惑如妖。 “主人放心,丽姬肯定不会让他占任何便宜的,丽姬身体,只有主人才能够享用。” 明和既然找上了藤原丽姬,那就代表着他日后肯定会把自己是一个太监的事告诉藤原丽姬,这件事他可以隐瞒任何人,却绝对隐瞒不了自己的‘女人’。 太监。 不能人道。 不能传宗接代。 这是明和最大的秘密与死穴。 藤原丽姬只要掌控了这一点,那么在和明和的合作上,她其实在某种程度,还是占据主动的一方,明和肯定不会去得罪她。 但这种情况,只成立在明和登上天皇宝座之前! 任何一个皇者,绝对不会允许致命弱点掌握在别人手中,在登位以前,他肯定会和藤原丽姬相敬如宾,甚至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不介意藤原丽姬有别的男人,可一旦他继承皇统,那他第一个要除掉的,恐怕就是藤原丽姬。 “看来,你已经有选择了。” 李浮图把手收回。 藤原丽姬没说话,只要李浮图不反对,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次合作。 “与虎谋皮,你可得做好被虎撕咬的心理准备。” “丽姬知道。” 都是聪明人,什么话都不用说得太明显。 藤原丽姬自然明白,只要明和上位,对方肯定会翻脸,甚至会想方设法置自己于死地。 可是。 她会任人宰割? 看着李浮图,藤原丽姬眼神闪烁,逐渐趋于妖冶。 她的脑海中,开始涌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皇室以及外界都不知道明和已经是一个太监。 那......如果明和成为天皇后,突然暴毙,而作为妻子的她,又怀上了孩子,那么借由这个‘遗腹子’,自己是不是,有可能,执掌国家大权?! 一衣带水的龙国,可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幼主年幼,女主代为执政的历史。 而且,龙国还有一句老话。 窃钩者诛。 窃国者侯! 1039引蛇出洞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藤原丽姬脑海里会冒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 藤原丽姬也没有告诉他的意思。 欲壑难填。 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 最开始,这位被亲兄长垂涎的藤原小姐只是做着掌控藤原家族的美梦,可当这个美梦真的实现后,还没等她把位置坐稳,她就开始眺望更高的风景。 明和的到访,以及明和已成为一个太监的事实,让野心勃勃的藤原丽姬,萌生出了窃国的野望。 而且,这个目标,在她看来,是很有可能可以实现的。 其中最关键的因素,不是别的,而是她得有一个孩子! 女人想要一个孩子实在是太简单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可是那些低劣的凡夫俗子她根本看不上,也不敢。 她的选择只有一个。 李浮图发现藤原丽姬看他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 藤原丽姬摇头一笑,眼中炙热悄然收敛了几分。 她清楚,这个计划她只能独立完成,并且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包括此时就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明和刚才问我,我对他这人的看法如何,我没有回答他。其实在我看来,如果脱了那层皇室的外衣,他和平头百姓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与主人比起来,更是萤火比之皓月。” 李浮图莞尔一笑。 “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藤原丽姬眼中柔情似水:“这都是丽姬的心里话。” “丽姬,我想将嫚妮送出倭国,你有办法吗?” 藤原丽姬确实很少有让李浮图失望的时候,闻言立即点头:“我马上安排。” 其实,能够将沈嫚妮送走,她是非常乐于见到的。 要是沈嫚妮待在这里,她哪有机会去得到一个孩子? 她很清楚,在李浮图心中,自己的地位,肯定比不上那个龙国女星,哪怕那个龙国女星在她看来除了美色外,几乎一无是处。 沈嫚妮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醒。 让李浮图意外的是,她并没有任何的羞赧,非常坦荡大方。 “藤原小姐已经安排好了,下午她会带你离开上京,走海路回国。” 吃饭的时候,李浮图对沈嫚妮道。 藤原丽姬马面小丑王都坐在饭桌上,沈嫚妮朝藤原丽姬看了眼,并没有抗拒李浮图的安排,微笑道:“麻烦藤原小姐了。” 分别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依依不舍。 藤原丽姬会送沈嫚妮到渡口,然后乘坐藤原家族的货轮回到龙国。 藤原家族在这块土地上的确能量不凡,出上京城的路上畅通无阻,即使遇到关卡,看到车上的通行证也立即就放行。 “沈小姐,一路顺风。” 渡口,很多艘货轮停靠在岸边,岸边堆放着很多集装箱,有不少船正在装货卸货,倭国本来就是一个依赖对外出口的国家,各大家族都有对外贸易的生意。 “多谢藤原小姐,藤原小姐要是去龙国的话,一定要通知我,我一定好好招待。” “那是当然。” 两女都面带微笑,没有任何敌意。 就在沈嫚妮打算登船的时候,七八辆黑色汽车突然风驰电掣的杀到。 藤原丽姬回头,眼神微微闪烁。 “藤原族长,我真的感到非常的失望。” 来人叹息一声,可是脸上却满是畅快笑意。 ****杀到的正是山口组组长毛利喜之郎。 在圆桌会议后,他一直对藤原丽姬怀恨在心,即使所有人都觉得藤原丽姬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动机,可是他却固执己见,甚至派人监视藤原丽姬的动向,今天收到藤原丽姬离开上京城来渡口的消息,他便觉得很是诡异。 什么生意,值得藤原家族的族长亲自跑这么远处理? 接到汇报后,毛利喜之郎当机立断,立即带人赶了过来,没想到还真被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窝藏不说,居然还欲图帮助凶犯潜逃,藤原族长,我觉得你现在应该要开始琢磨一个能对皇室解释的借口了。” “沈小姐,你先上车。” 诡异的是,藤原丽姬没有任何慌乱,她的座驾经过特殊处理,能够防弹,待在车里起码能够保证暂时的安全。 沈嫚妮点点头,立即上车。 “毛利组长,你居然派人监视我,难道你现在真的变成了皇室的走狗吗?” “藤原丽姬,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你窝藏的人,践踏的是我们整个大倭民族的尊严,抓捕他们,是每个倭国人民的义务,而你居然帮助他们,你这种行为,和卖国贼有什么区别?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识相点,把人交出来,也许还能博得一个宽大处理。” 毛利喜之郎阴沉道,彻底撕破脸皮。 “毛利组长,别把自己说得多么崇高,我藤原丽姬只认一个道理,谁对我友好,我便站在谁的那边。国家尊严?” 藤原丽姬冷笑了下。 “你让我爱国,可这个国家,可曾爱过我吗?” 毛利喜之郎一怔,继而阴恻恻道:“藤原丽姬,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知悔改,本来看在三井族长的面子上,我还想着为你说说情,可既然你如此无可救药,那就怪不得任何人了。” 他冷厉的挥了挥手。 “给我把那个龙国女星给抓过来。” 四个山口组精锐立即上前。 藤原丽姬眼神眯起。 “杀了他们。” 果断。 干脆。 冷血。 她手边的手下毫不犹豫的拔枪。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很快响起。 一道道血花不断绽放,那四个山口组精锐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动手,猝不及防,瞬间被射成了马蜂窝。 “你......” 毛利喜之郎震骇不已,他也压根没想到藤原丽姬居然如此疯狂。 并且,他随后看到藤原家族的人的枪口居然朝他移了过来。 对方似乎连他都打算干掉。 “还击!给我还击!” 他仓促大喊,同时迅速藏在一扇车门后。 “砰砰砰......” 一时间枪声大作。 藤原丽姬已经上车。 毛利喜之郎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来,所以才会如此果断下杀手,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恐怕就危险了。 在湍急的枪声中,他拿出手机打算呼叫援兵,可是还没来得及拨号,心中悚然一惊。 他僵硬的回头。 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摸到了他的身后。 对方冲他咧嘴一笑,继而一道炫亮刀光朝他迎面劈来。 1040绝配 干净利落的一刀。 狠辣又凌厉。 没给毛利喜之郎任何反抗的余地。 整张脸从中间被划成两半。 “啊!!!!” 惨叫声骤然炸响,撕心裂肺,听起来似乎比岸边的货轮汽笛声还要响亮,让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再怎么说,自己好歹也是山口组的组长,毛利喜之郎怎么也没想到藤原丽姬居然会对他下杀手。 他小看了藤原丽姬的毒辣,并且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激烈的枪战维持了五六分钟。 毛利喜之郎所带的人马被全部歼灭,没有留一个活口。 并且藤原丽姬下令,将尸体全部扔进海里喂鱼。 彻底的死无全尸。 沈嫚妮全程目睹整个经过,如今的她,已经成长太多,对于这种场面的承受力,已经提高了不少,还算镇定的同藤原丽姬告别,登上了回国的货轮。 藤原丽姬站在岸边,目送货轮远去。 其实,她刚才,不是没有机会让沈嫚妮‘意外’死在这场枪战中。 和沈嫚妮坐在车里的时候,在某个瞬间,她心里也的确冒起过这样的念头。 可是随即,她便觉得这么做风险与收益根本不成正比,不值得。 她依托于阎帝,全是因为对**大的力量,而不是因为感情。 阎帝喜欢谁,身边有多少女人,其实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除非,有女人对她的存在表露出敌意。 可是这个龙国女星很聪明,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反感态度,否则,她说不定真的会借毛利喜之郎的手,铤而走险一回。 “族长,是不是通知下去,做好准备?” 一名藤原家族死士问道。 何谓死士? 这两个字,代表的是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去死。 就好比当初想要伏杀李浮图的藤原刃,他们不会在乎对手是谁,他们在意的,只是效忠对象给他们下达指令的与任务。 而他们效忠的对象,正是藤原家族的族长。 更确切的说,他们效忠的只是这个位置,而不是具体的哪一个人。 只要谁坐在族长这个位置,就会成为他们效忠的对象。 他们不会在意,藤原丽姬究竟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做好什么准备?” “毛利喜之郎死了,山口组的人,恐怕会有所反弹,而且其他几大家族,或许也会借机发难。” 藤原丽姬沉默了片刻,转身上车。 “去皇居。” ...... 二皇子明和亲自来到宫城外迎接。 “藤原小姐。” 藤原丽姬笑容柔软,温声细语:“皇子殿下就叫我丽姬吧。” 闻言,明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看在眼里,哪怕藤原丽姬,心中都情不自禁有点钦佩。 如果不是李浮图告诉她的话,她恐怕怎么也不可能看得出来这位二皇子几天前才遭遇了极刑。 “皇子殿下,我能去看望下三公主吗?” “当然。” 两人先是去了晴子寝宫。 晴子没有任何好转,精神恍惚,无法与人正常交流。 从晴子寝宫出来,藤原丽姬满是遗憾的表情。 “我真的很难想象,究竟是多么灭绝人性之人,才能对如此善良的公主殿下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要是李浮图在这里,肯定会夸耀她浑然天成的演技了。 明和同样是一脸沉痛的神色。 “我们永远都无法预料,人性能够丑恶到何种地步,不过我相信,那些人肯定会得到报应的。” 藤原丽姬深以为然的点头。 两人来到了后花园。 自从晴子被侵辱的事发生后,皇居的守卫明显再度加强,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来形容都不算过分。 光是一个后花园,就有十几个侍卫进行警戒,几乎算得上是风声鹤唳了。 “丽姬,你今天过来。应该不全是来看望晴子的吧?” 明和也不客气,一声丽姬喊出来,压根没见过几次的一对男女,似乎关系瞬间拉近了不少。 藤原丽姬点头一笑。 “皇子殿下,我今天来,也是为了来找你的。” 明和毫不意外,含笑道:“看来,丽姬已经做出决定了?” “承蒙皇子殿下厚爱,如果皇子殿下不觉得丽姬高攀的话,丽姬愿意......” “好!” 明和喜形于色,直接将欣悦写在了脸上,固然有几分表演的成分,但也不全是伪装。 藤原丽姬能够答应下来,可以说解决了他大部分的后顾之忧。 “丽姬,从今以后,你也不用再说什么高攀不高攀之类的话了,我们二人,是平等的,是一体的,休戚相关,荣辱与共。” “皇子殿下,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丽姬直说便是。” 藤原丽姬笑着开口道:“来之前,我把毛利喜之郎给解决了。” 话音落地,明和脸色微微一僵。 “......你把毛利组长杀了?” 藤原丽姬点头。 “他对我一直不服气,并且千方百计的想要构陷我,甚至打算借公主被玷污一事,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与那些歹徒有联系,皇子殿下,你说可不可笑?” 上次圆桌会议,他就在隔壁房间,借助***,藤原丽姬和毛利喜之郎发生矛盾的整个过程,他听的清清楚楚。 藤原丽姬如此年轻就登上高位,甚至还能压自己一头,毛利喜之郎心里有情绪,明和完全可以理解,同时,他也压根不认为藤原丽姬会和那两个恶魔有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黑面上,摩擦根本避免不了,他不认为藤原丽姬与毛利喜之郎的矛盾不可调和,可是却没想到,没过多久,两人居然就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可即使这样,你也没必要直接下杀手吧?” “当然,如果他只是污蔑,我自然不会杀他,可是是他想先杀我。” 明和惊讶道:“他想杀你?” 藤原丽姬点了点头。 “皇子殿下如果不相信的话,我的二十多位手下都可以作证。” 明和看了她一会,露出一抹笑意。 “不必了,我相信你。” 手下作证? 藤原家族的人怎么可能不向着你这个族长? 明和也看得出来,藤原丽姬根本没有和他解释的意思,只是告知他一声罢了,潜台词,是需要他的力量,来解决毛利喜之郎死后,可能形成的麻烦。 既然是合作,他相反乐于见到藤原丽姬有求于他,他出手相助,也能体现出一种诚意。 至于毛利喜之郎真实死因,他并不在乎。 藤原丽姬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 这一点,他心里非常清楚。 对方选择答应他,为的是他皇室的身份,他也同样清楚。 不过没有关系。 只要他成功登上大宝,他就会第一时间解决这个女人。 到时候她依靠他得到的一切,他都会拿回来。 “多谢皇子殿下信任。” 藤原丽姬微微垂眼。 明和温柔一笑。 “应该的,我们是伴侣。” 好一句伴侣。 确实。 估计这世上没有比他们还要般配的男女了。 1041为了正义而战 沈嫚妮走后,李浮图在藤原家族又待了整整一周时间。 他在藤原家族里,说贵宾都算是含蓄了,简直可以说就如同太上皇一样,毕竟哪个贵宾,晚上能享受藤原家族的族长在床上伺候的待遇? 藤原丽姬作为一个族长是否合格,因为接管大权时间还短,尚且不好判断,可是作为一个**,绝对是无可指摘的。 要是换作一般人,恐怕真的会沉迷在她销魂蚀骨的温柔乡中无法自拔,好在李浮图同志毅力远超常人,并没有被温香软玉消磨掉意志。 沈嫚妮离开一周后,安倍璇玑终**度传来了消息,欲图对安倍瀚海动手。 和安倍璇玑的合作,李浮图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就是一个打手角色,对安倍璇玑的安排,并无异议。 经过一两周时间的沉淀,虽然倭国黑白两道对他们的通缉还在继续,但风声好歹也算过去了一些。 再加上自己这些天销声匿迹,一直呆在藤原家族过着**的生活,安倍瀚海应该已经放松了警惕。 即使他猜出闯入皇居的是自己,可自己这么多天没有露面,对方应该也会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对一位人皇下手。 如果不死,那肯定后患无穷,所以李浮图决定带上倭国的所有人马,力求一击毙命。 “师父,是不是又有什么行动?” 马面问道,虽然只是短短一两周的时间,可他看起来像是长胖了一些。 地府中没有多少禁欲者,这一周多来,在藤原丽姬虽然亲自服侍李浮图,但也没忘了李浮图的一帮下属,马面一行人在藤原家族内,也过了一段仿佛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可美色虽好,但他们享受的,却还是杀戮征伐所能带来的快感。 血腥的味道以及血肉白骨,在他们眼中,远远比女人的娇喘软肉要来得诱人。 李浮图点点头。 “这一周来,想必各位都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今晚我们将与安倍璇玑合作,为了正义而战。” 为了正义而战? 闻言,不仅仅二三十位地府成员,哪怕小丑王眼神都颇为古怪。 “安倍璇玑?” 马面的注意力,却是被李浮图提及的人名所吸引,有些惊诧的盯着李浮图,将信将疑的问道:“天榜第一的安倍璇玑?” 李浮图点了点头。 安倍璇玑虽然是一个女人,却是人皇以下的最强者,当之无愧的天榜第一人! 甚至还要力压崔判官一头! “师父,你真厉害!” 马面一脸仰慕的看着李浮图。 李浮图宠辱不惊,环视一圈,缓缓道。 “今晚之行,会很危险,希望各位能够做好心理准备。” “师父,究竟是去干什么?” 马面忍不住问道,在场的,也就他有资格与李浮图进行对话了。 一位人皇与一位半步人皇合作,并且师父还郑重其事的叮嘱很危险,马面眼神闪烁不定。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收缩,不可抑制的惊声道:“师父,你不会是想去杀......”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平静的点了点头。 “没错,今晚我们的目标,是倭国的护国神社,诛杀倭国国师,神榜人皇,安倍瀚海。” 李浮图的语气并不慷慨激昂,相反比较平淡,可是一瞬间,却让所有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眶也变得灼灼有神,仿佛有火焰开始燃烧! 这并不是害怕。 而是兴奋,是激动! 地府的好战以及恐怖之处,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永远不会在意对手是谁,他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对手越强大,只会让他们血液越加沸腾!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可听到真的和自己所想的一样,马面还是抑制不住感到一丝震撼。 毕竟那可是人皇。 放眼天下,敢去诛杀人皇的,能有几人? 哪怕向来以疯狂著称的小丑王,这个时候都不住地喃喃道:“疯了疯了......” “下去准备一下吧。” 李浮图并没有解释太多,也没有一个人去问为什么要对安倍瀚海下手。 待战意高昂的一帮人离开后,李浮图起身,去了藤原丽姬的房间。 无论是否能够成功诛杀安倍瀚海,他都不可能再继续留在藤原家族了。 终究还是应该来告个别。 “主人是要离开了吗?” 房门拉开,藤原丽姬的笑容依旧一如既往的妖娆妩媚。 她似乎猜到了李浮图来意。 至始至终,她都明白藤原家族这座小庙容不下这尊大佛,对方召集所有人开会,她就猜到了一些。 李浮图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打扰了。” 藤原丽姬立即摇头。 “藤原家族是主人给奴的,这里本来就是主人的,怎么谈得上是打扰。” 藤原丽姬并没有被权力迷失,似乎依旧能够清楚把握住自己的定位。 李浮图沉默了下,对藤原丽姬的话不置可否。 虽有一夜夫妻百日恩的说法,但要说真和藤原丽姬产生了什么感情,还真谈不上。 可是却也不可否认,他也不可能再像以往那般将对方当作一个陌生人。 “有明和的帮助,你的地位应该会逐步稳固下来,恭喜你实现了你自己的梦想。” 这段时间明和不止一次邀请藤原丽姬进宫,而且两人还同游富士山,虽然还并没有公开承认,可谁看不出来二皇子与藤原家族的族长似乎坠入了爱河。 藤原丽姬噗嗤一笑。 “主人,你真的知道奴的梦想是什么吗?” 她眼神含情脉脉,似乎蕴含着万千话语。 “你们女人的心思,我一直认为是最难猜的东西,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恭喜你,初步掌控了自己的命运。” 李浮图笑道:“我就先走了。” 藤原丽姬点点头:“那奴就不送了。” 李浮图看了她一会,随即转身,没有任何留恋。 其实两人都不知道,这次分别过后,再见面会是什么时候,甚至,都无法确定,再见面时是敌是友。 看着逐渐消失的男人背影,藤原丽姬眼神迷离,心里竟然涌起了一丝不舍的情绪,虽然浅淡,但是却很真实。 男人修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藤原丽姬站在门口,手缓缓抚上自己平坦如玉的小腹。 “要争气啊。” 1042护国神社 护国神社,位于上京千代田九段坂,奉明治天皇之谕而建。 该神社供奉自明治维新时代以来为倭国战死的军人及军属,大多数是死于世界战争时期的倭国士兵。 自明治天皇开始,护国神社成为倭国天皇唯一鞠躬的对象。 可是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倭国甲级战犯入祠神社引起了国际巨大的争议,倭国天皇从此不再参拜此神社。 虽然如此,但护国神社,依旧是国家神道的象征,在倭国地位非常崇高。 特别是在安倍瀚海获封国师入主护国神社后,再加上倭**方的宣传,护国神社在倭国民间的地位,恐怕不亚于皇居。 “安倍小姐,不会就只有你一个人来的倭国吧?” 和安倍璇玑汇合的时候,李浮图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 “不然呢?” 安倍璇玑平静反问。 此次来倭国,她并没有绝对的把握李浮图能够答应合作,为了避免危险,虽然当初和她一同逃亡倭国的人不少,但此次重回故土她并没有带任何人。 李浮图有点不自然的继续问道:“你不会是打算一个人去杀安倍瀚海吧?” “如果你不答应,我会立即离开倭国,可如果你答应了,我带不带人,又有什么区别?” 安倍璇玑无视马面等人打量的眼神,她穿着黑色劲装,将丰满的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 李浮图哑然失笑。 不得不承认,安倍璇玑说的话,倒还真有些道理。 “我怎么觉得,我像是被你雇佣的打手?” “你们地府,最初不就是雇佣兵出身吗?” 安倍璇玑轻声道。 的确,这次行动,确实有点像雇佣兵的性质,只不过安倍璇玑开出的筹码不是金钱而已。 “为什么要选择在今天动手?” 李浮图言归正传。 “因为今天护国神社开展了‘大招魂祭奠’,作为神社之主,安倍瀚海肯定在里面。” 安倍璇玑望向前方遥遥可望的神社,眼中涌动仇恨的光芒。 或许只有面对安倍瀚海的时候,这个女人才会产生情绪的波动。 李浮图也看向前方的神社。 在倭国对外侵略中,主战势力利用这座神社煽动崇拜天皇为天皇陛下赴死的军国情绪,为侵略战争服务。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这里还曾经作为神风特攻队的出发仪式举办地。 虽然二战后,自甲级战犯入伺这座神社,因为顾忌到国际影响,倭国天皇不再参拜,可倭国的历任首相以官方身份参拜护国神社的行为却一直存在。 他们参拜的,是犯了滔天罪行的甲级战犯! 倭国首相以及内阁高官的这种做法,无疑说明了倭国的高层对于曾经发动的侵略战争,没有丝毫的忏悔之心。 那些罪行罄竹难书的罪人,在他们眼里,却是灵魂永存的英烈。 不可否认,每一个国家,都会有爱好和平的人,倭国民间,肯定也会有人厌恶战争,但是不要忘了,真正当家做主的人,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这些年年祭拜战犯的内阁高官。 从他们的行为就可以看出,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不介意再度发动战争。 李浮图不是一个**,但他对这个国家,真的没有丝毫好感,如今国内有不少人哈美哈韩,这他都尚且能够理解,但是对于哈倭的人,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这才过了多少年,难道那些人就忘记了他们的祖辈被倭国人拿着刀枪乱刺被当做活体实验标本的折磨与痛苦了? 这种人的存在,称不上是国家的悲哀,但绝对是他们那个家族的悲哀。 当然,李浮图从来没想过去改变任何人的想法,他只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我和安倍小姐进去,你们在外面守着,要是有人从里面出来,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李浮图对马面等人下令,森冷无情,摆明了今晚打算大开杀戒。 那些战犯该死,供奉他们的人,同样该死。 “师父,让他们在外面守着,我和你们一起进去吧?” 马面请缨道。 “不用,你们留在外面,任务同样艰巨,要是安倍瀚海想跑,你们必须给我把他拦住。” 李浮图担心安倍瀚海听到动静选择不战而逃,所以不得不做一手准备,有马面和小丑王联手,拖住安倍瀚海一点时间,等他和安倍璇玑赶到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闻言,马面不再多说,和小丑王一同带人在周围潜伏起来。 “安倍小姐,走吧。” 安倍璇玑点点头,脚尖点地,犹如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三米多高的高墙被她一跃而过。 李浮图紧随其后。 护国神社面积很大,相当大,而且内部构造极为复杂,主要设施奉安殿、斋庭、镇灵社、供奉神的本殿、供普通民众进行进行参拜的地方拜殿,以及倭国最大的军事博物馆...... 要是不是时常来这里的人,多半会在里面迷路。 李浮图自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是安倍璇玑对这里似乎比较熟悉,带着李浮图经过神门一路向里。 这座神社虽然在某种意义上影响力不亚于皇居,但与皇居不同是,这里的护卫力量与皇居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甚至一路前行,李浮图都没看到什么人。 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但也不会一个值夜的人都没有吧? “你留在这里。” 安倍璇玑突然停住脚步,说了一句后,她的速度徒然加快。 李浮图站在一块忠魂碑后,目送安倍璇玑继续前进。 他们已经快要接近本殿。 当安倍璇玑速度极快的穿越殿前广场的时候,空气中骤然出现波动,然后四道人影仿佛凭空出现! “私闯神社者,死!” 倭国忍者。 而且是造诣非常之高的忍者! 随着杀机四溢的森冷话音,四只纤细的***毫不留情的朝安倍璇玑刺来。 安倍璇玑脚步骤停,这种以极动到极静的变化给人非常大的视觉冲击。 她似乎早有预料,造型精美绝伦的樱花刃投掷而出,在空中急速翻转,犹如飞舞的樱花。 1043卿本佳人 “锵锵锵......” 金属交鸣声不断响起。 四位凭空出现的忍者接连被震飞出去。 落地之后,他们不顾发麻的虎口,盯着那柄旋转回飞的樱花刃,目光闪烁不定。 继而,他们终于认真的看向那个胆大包天敢私闯神社的女人。 樱花刃重新稳稳的落在安倍璇玑手中。 “让开。” 安倍璇玑面无表情道。 四名甲贺流上忍没再出击,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露出了迟疑之色。 他们现在终于认出了这个女子是谁。 前任宗主的女儿。 他们甲贺流曾经的大小姐! 作为上忍,在庞大的甲贺流中也算是上层的存在,他们都经历过当初两代宗主之间的权利更迭,对于其中的诡谲,也都了解几分。 显然,他们是识时务者,选择了依附强大的安倍瀚海,但是此时见到安倍璇玑,他们却依旧显得有些犹豫。 这是尚未泯灭的良知在作祟。 “璇玑小姐,请你离开。” 一名上忍沉声道。 “我今天来了,就不打算再离开,这是我和安倍瀚海之间恩怨,与你们无关。” 安倍璇玑再度道:“让开。” 虽然大半的甲贺流都背叛了她,选择投靠了安倍瀚海这个狼子野心之徒,但是她并没有将整个甲贺流当作是仇人,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她没有理由要求所有人都跟着她逃亡国外。 四名上忍沉默了一会。 安倍璇玑态度坚决,可他们也有职责所在。 “得罪了。” 四名上忍攥紧刀刃,再度朝安倍璇玑迅疾冲来。 安倍璇玑眼神闪烁了一下,继而被坚定所取代。 “抱歉。” 她手持樱花刃,腾身而起,速度之快,宛如游龙。 粉色的樱花刃带起烂漫的光线撕裂夜色,和一柄***完成剧烈碰撞。 刺目的火星随着铿锵的碰撞声迸发。 那名上忍如遭雷击,口吐血水,瞬间被砸倒在地。 与此同时,又一名上忍已经临近,眼神凌厉,一刀朝安倍璇玑左肩刺来。 面前的女子的确是曾经的大小姐,但那已经是曾经。 他们不可能活在过去。 成王败寇。 他们只会,也只能服从于胜利者! ***不同于一般刀刃,非常薄,并且细窄,因为忍者的特性,导致他们的武器必须便于携带。 但是刀刃细薄,并不代表杀伤力不强,要是这一刀捅实,恐怕安倍璇玑立即会丧失大半战斗力。 就在千钧一发,刀尖已经贴到衣服表面的那一刻,安倍璇玑脚尖跺地,整个人离地而起,***从她的腋下穿过。 “哗!” 头顶上方,又一名上忍出现,一刀迎头朝她劈来。 安倍璇玑不惊不乱,于半空中强行扭转腰肢,修长丰腴的腿砸在那名上忍的侧肋,将对方直接抽飞了出去。 李浮图一直没有露面,站在镇魂碑后无声的观战。 “璇玑小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既然离开了,又何必再回来?” 随着话音,空气一阵波动,一柄***裹挟着一往无前的血煞气势,划向安倍璇玑白嫩的脖颈。 “锵”的一声。 安倍璇玑挥动樱花刃,巨大的震荡力直接将第四位上忍的虎口给崩碎。 这位上忍已经无暇再去顾忌从手中跌落的武器,脸色一变,然后手往腰间一扯。 “啪!” 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一下,一团白烟弥漫开来,吞噬了那名忍者的身影。 安倍璇玑神色毫无波动,目光仿佛能够窥破虚妄,樱花刃朝一个方向投掷而出。 “砰。” 那名消失的忍者被砸了出来,樱花刃穿胸而过,在空中挥洒出一道道血水。 在安倍璇玑面前玩忍术? 那名班门弄斧的上忍跌落在地,变成了一具凄惨的尸体。 “嗡嗡嗡......” 旋转的樱花刃与空气摩擦,发出络绎不绝的嗡鸣声。 当再度握住染血的樱花刃,安倍璇玑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情感。 复仇之路,注定了会充满血腥。 这些忍者虽然曾经是她的家臣,但是现在却是挡住她前进道路的敌人。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安倍璇玑不再被动防守,主动开始出击。 “哐当!” 在两名上忍再度来袭之际,安倍璇玑已然在原地消失,当再度出现,已经是在七八米之外。 樱花刃翻转,迎头劈下,这名落单的上忍匆忙举刀抵挡。 两者相撞,响声尖锐。 这名忍者小看了安倍璇玑一刀的力量,***直接被劈落在地。 他顾不得去拾刀,立即一脚踹出,试图将安倍璇玑逼退,可是他的脚尚未完全抬起,便停滞在了半空中。 因为樱花刃将***劈落之后,去势并未停歇,锋锐的刃面顺着这名忍者的胸口一路向下,将其给开膛破肚。 血腥味弥漫开来。 不等这名忍者倒地,安倍璇玑已经抽身而退,冲向另外两名上忍。 仁慈与善良都是很可贵的品质,但是在复仇的路上,这些词汇便难免多余了。 目睹一切的李浮图都有种给安倍璇玑鼓掌叫好的冲动,可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现在已经想明白安倍璇玑为何让他先留在这里。 要是安倍瀚海发现他和安倍璇玑联袂出现,指不定就会不战而逃,他必须等安倍瀚海露面后才能现身。 上忍是倭国忍者级别里的最高等级,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肯定是了不得的超级高手,可是在安倍璇玑面前,还是不太够看。 毕竟,这个女人,可是人皇之下堪称无敌的恐怖人物。 继两位同伴之后,剩下的两名忍者,也接连死在了樱花刃之下,也算是为了当年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这块殿前广场虽然空旷,但这个时候,血腥味还是非常浓稠,哪怕站在李浮图这里都可以清楚嗅到。 安倍璇玑握着还在淌血的樱花刃,站在广场之上。 “安倍瀚海,你还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唰唰唰......” 一道道黑影在夜色下闪掠,出现在广场四周,以包围之势,将安倍璇玑困在中间。 “哗。” 像是一道大风吹过。 殿门突然打开。 “卿本佳人,奈何成魔......” 1044借国师人头一用 随着一道仿佛满怀慈悲的感叹声。 倭国国师安倍瀚海从殿内缓缓走出,长发白袍,仙风道骨,俊逸绝伦。 他站在殿门台阶之上,目光在广场上的四具尸体上扫过,随后缓缓上移,与安倍璇玑对视。 “师妹,阔别数年,你终于肯回来了,能看到你回来,我真的很高兴,可是你为何对我们甲贺流的勇士下如此残忍的杀手?” 安倍瀚海目光中透着淡淡的困惑与不解。 因为四位上忍的死,哪怕同样认出了安倍璇玑的身份,可广场周围的这些甲贺流忍者看向安倍璇玑的眼中难以避免涌动出敌意。 有些选择一旦做出,很难再有更改的余地。 璇玑小姐这次摆明了来者不善,和他们是敌非友。 广场上包围安倍璇玑的几乎都是中忍,还有六名上忍,阵容相当强大,之所以这座护国神社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戒备,只不过是因为这些忍者隐藏在暗中而已。 “安倍瀚海,我既然已经站在了这里,你何必还装模作样。” 身处重重包围的安倍璇玑没有任何惧色。 “我这次回国,就是要将你我之间的恩怨,彻底做出一个了断。” “恩怨?” 安倍瀚海笑道。 “师妹,你我之间并无恩怨,有的,只不过是误会而已,如果你愿意的话,放下樱花刃,跟我进殿,我可以好好与你解释。” “安倍瀚海,这里都是你的人,你还戴着一张**面具,难道就不觉得累?” 安倍瀚海含笑不语。 安倍璇玑眼神尖锐。 “安倍瀚海,今晚我必将拿你的性命,祭奠我父亲的在天之灵。” “师妹,你真的就这么杀我吗?” 安倍瀚海叹息一声。 “像你这种欺世盗名欺师灭祖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安倍瀚海与之对视,目露遗憾之色。 “师妹,没想到你对我的误会已经如此之深,看来我说什么,你恐怕都不会相信了。” “也罢。”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无故杀害我甲贺流的勇士,作为甲贺流的宗主,我有义务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安倍瀚海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盯着安倍璇玑。 “拿下她。” 话音落地,广场周围的忍者立即闻声而动。 没留任何余地。 都是生死相向的招式。 刚平静不久的殿前广场再起杀伐。 以一敌众,但安倍璇玑的气势不落任何下风。 噗呲! 精美的樱花刃划破一名中忍的咽喉,让空气中的血腥味再度浓重了一分。 安倍瀚海站在台阶之上,似乎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知道安倍璇玑的实力,这些忍者加起来恐怕都不是安倍璇玑的对手。 不过没有关系。 他不介意这些忍者都死在这里。 甚至。 他还乐于看到这些甲贺流忍者都死在安倍璇玑的手中。 他明白,当年的事,至今都藏在很多甲贺人的心里,只不过慑于他的威势,才不敢提及。 如果这次安倍璇玑残杀甲贺人的事传了出去,那甲贺流内部对她这位大小姐的愧疚感,恐怕会瞬间消弭一空。 “杀吧、尽情的杀吧......” 每一道血水的飘洒,都会让安倍瀚海眼中的妖冶加深一分。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的神座下,注定会铺满血海与尸骨。 他并不在意这些尸骸是敌人的,还是所谓‘自己人’的。 见安倍瀚海始终袖手旁观,安倍璇玑很快就猜到了他的所思所想,但是她也别无选择。 神天人三榜,罗列人间至强者。 榜单的权威性,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中忍与上忍,是倭国武道的上层力量。可是此刻面对杀机四溢的安倍璇玑,他们孱弱得近乎无还手之力。 安倍璇玑一个女子,此时竟然展现出了万夫不可抵挡的霸道气概! “入魔了,入魔了。” 安倍瀚海轻喃。 “师妹,要是师父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他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得到安息。” “你给我住嘴!” 安倍璇玑出手越发迅猛,挥出樱花刃进行格挡,将两名忍者震开,她眼神凌厉刺骨,穿过广场,投注在立于台阶之上的安倍瀚海脸上。 “你不配提我的父亲!” “够了。” 安倍瀚海居高临下,一副悲悯的姿态。 “师妹,好歹我们也有同门之谊,我不忍看你坠入魔道,也不忍师父在九泉之下还无法安息,就让我来拯救你吧。” 话音落地,安倍瀚海打算下场收拾残局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嗓音突然从广场外围响起。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你们倭国人,还真是有风度啊。” 这语气,和不久前自己在东海,听到的那句‘兄台你跑错片场了’非常类似。 安倍瀚海身形一顿,循声望去。 一道欣长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隔着广场,对方冲他微微一笑。 “安倍国师,又见面了。” 安倍瀚海眼神一凝,眉头微微皱起,继而看了眼还在厮杀的安倍璇玑,眼神闪烁了下,很快也笑了起来。 “不知阎帝什么时候居然开始给人充当起打手了?” 他目光重新投向李浮图,并没有任何意外慌乱之色。 从三公主被玷污一事,听到明和的描绘,再加上事因那个龙国女星而起,他就知道多半是阎帝来了倭国。 即使他明知道是阎帝动的手,可是他却并没有将此事告知皇室,而是选择了装聋作哑。 原因很简单。 不值得。 他没有理由,去为了倭国皇室,去开罪阎帝。 但没想到的是,即使他选择了帮阎帝隐瞒,可对方终究还是找上了门来。 这个时候和安倍璇玑前后出现,肯定不可能是巧合了。 他开始还觉得奇怪,安倍璇玑明明已经隐忍了这么久,为什么突然就忍不住了。 现在终于明白了。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安倍小姐提出了让我无法拒绝的条件,做打手,也就做打手了。” 李浮图耸了耸肩。 “噢?” 安倍瀚海宛如友人间的寒暄,笑问。 “不知道师妹提出了什么样的条件,居然能够让阎帝心动?” “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李浮图微微一笑,继而舒展了一下双肩,对着立于台阶之上的倭国神道承载者,朗声道。 “此夜前来,只为借国师人头一用!” 1023征服 上了她。 当李浮图话音落地,马面的脸色顿时一僵,看向这位倭国公主的眼神继而变得无比古怪。 这位倭国公主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起码胜在年轻啊。 况且...... 伸手拍了拍小丑王的肩膀,马面语气低沉道:“......关了灯全都一个样。” 小丑王瞥了马面一眼,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悲,不过对于他这等人而言,对于美丑估摸着是没有太大概念的。 晴子呆傻住了。 李浮图的做法确实冷酷。 杀人不过头点地。 如果真的被小丑王这种疯子给玷污了,这位倭国小主恐怕这辈子都会活在梦魇之中。 “救......” 晴子终于反应了过来,脸色大变,立即开始用力高呼,可是李浮图很快上前,一记掌刀劈在她的脖颈,晴子双眼一白,顿时晕了过去。 李浮图扶住她,将之交给小丑王。 “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足够发挥了吧?” 小丑王无言以对。 马面强忍着笑。 李浮图没有耽搁,立即带着马面走了出去,刚才晴子的自言自语,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让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沉,气息也越来越冰冷。 马面感受到了,一句话都不敢说,心里默默为倭国皇室祈福。 希望那个东方明星没出什么意外,否则这座皇宫,恐怕会陷入一场浩劫中啊。 ...... 二皇子寝宫。 明和正给天皇请完安回来。 他的寝宫不算豪奢,但却大气,有种类似于龙国古代宫廷风格。 虽然是皇室,但历史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堕落情形已经一去不复返,寝宫里并没有服侍的侍女。 二皇子勤俭好学,****,这是皇室向倭国民间宣扬的明和人设,从这一点上也足以看出,倭国皇室对这位二皇子的重视。 虽然皇室确实存有刻意灌输的意图,但是也不全是虚假宣传,明和的确每晚都有看书的习惯。 他床边竖立着一张巨大的梨木书架,上面分文别类排满了各色书籍,五花八门,大到经济、历史,世界格局,小到名家写的那些......覆盖面广阔,几乎什么类型都有。 他先是按照惯例给自己温了壶茶,然后走进内室,来到书架前,取下了一本书,可是正当他打算转身的时候,像是被施加了定身术一样,身形突然一停。 他不仅是个在乎细节的人,而且无论身处什么场合,都会首先观察周围的环境,这已经成为了他骨子里的一种习惯。 他发现自己的寝居,有点不太对劲。 拿着那本书,他缓缓的转过身,扫视着自己的寝居,最后,目光落在了床上。 他终于发现了到底哪不对劲。 他的被子,应该是叠好的,可现在却平铺了起来,而且被子很不平坦,下面似乎盖着什么东西。 肯定有人来过他的房间。 可是他曾经下过命令,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入他的房间。 明和眉头微微皱起,捏着书走了过去。 这里是皇宫,他压根就没有往刺客这方面想过,来到床边,停顿了一下,然后一把将被子拉开。 当看清被子下面的东西,他的瞳孔顿时收缩了一下。 沈嫚妮。 龙国的超级巨星。 她怎么会躺在自己的床上? 明和一时间有点失神。 沈嫚妮呼吸平缓,仰躺在床上,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因为平躺着,她胸前挺立出的饱满弧线越发傲然,随着呼吸,缓缓起伏,让人为之心动神摇。 “沈小姐......” 明和凝神,轻唤了一声。 可沈嫚妮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明和瞬间明白,她多半是被下了迷药,随即,他也很快想到了幕后操刀之人。 除了他那个宝贝妹妹,恐怕没有人会有这个胆子了。 居然把人迷晕了送到自己床上?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昏迷不醒躺在自己床上的女人,明和苦笑了一下。 他自己也很明白,自己备受厚望,所以一向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况且,作为皇子,他有属于自己的骄傲,怎么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去得到一个女人? “真是胡闹。” 他打算去找晴子要解药,可是还没转过身,不知为何,身形再次停顿了下来。 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可就很难再有下次了。 而且,这可不是什么庸脂俗粉,而是以绝世姿容打破东西审美界限,被评为世界十大最美女星的绝色美人。 最关键的是,她还不像娱乐圈里的其他女星,不是那种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片朱唇万人尝的烂货。 这种女子,现在就毫无防备躺在自己的床上,任自己予以予求,自己真的要就这么白白放过? 明和的男性本能,在逐渐的苏醒。 他是倭国的皇子,虽然和所有皇室之人一样,在国际压力下,在表面上,对当年的战争似乎很是忏悔,可是实际上,他一直将当年的战败,视作巨大的耻辱。并且还怀揣强烈的不甘。 要是当年能够成功,他们现在,又怎么可能还困居在这个小岛上?! 当然,往事不可追,现在的倭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倭国,可是如果给他机会,他一定会像当年的祖先一样,再度引领倭国走向强盛。 可是,即使他有再大的雄心壮志,在没坐上那个位置前,就没法施展,但是,这难道就意味着他现在真的什么就不能做? 明和脚步终究是没有向前,反而转过身,盯着床上人事不省没有任何自我保护能力的女人。 这是龙国最美丽的女人,是无数龙国男人幻想的对象。 要是自己能够征服她,在某种程度上,算不算是征服了那块土地? 明和的呼吸逐渐来时变得粗重,血液开始燃烧,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火热。 当欲望的猛兽被放出了牢笼,那就再难控制。 他情不自禁的开始幻想着,当这张欺霜赛雪的脸蛋满脸酡红的在自己身下承欢时,那会是怎样的一副美景? 明和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热,在床边坐了下来,抬起手,朝触手可及的美人儿伸了过去,捏住了她的上衣衣角,开始缓缓的往上拉。 1045阎帝VS国师 虽然看到阎帝与安倍璇玑一同现身时,安倍瀚海对于李浮图此行的意图已经有所预料,可是当听到李浮图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他的脸色还是难免微微一变。 继而,一股屈辱以及愤怒开始不受控制的涌生。 他眯起眼。 “阎帝就如此自信吗?” “不自信,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浮图笑了笑,话音还未落地,人已经在原地消失。 他来这里,不是和安倍瀚海耍嘴皮子的。 身影迅猛如电,似一道离弦之箭,直穿殿前广场! “拦住他!” 两名中忍挡住了李浮图去路。 李浮图脚步没有片刻停歇,裹挟着一往无前的去势,双手倏然探出,避过刀锋,精准而狠辣扣住两名中忍的咽喉,无任何仁慈怜悯之心,骤然发力。 “咔嚓!” 两声混为一声。 两名中忍喉骨被直接捏断,当场咽气。 “砰!” 将两具尸体当作沙包扔了出去,砸在挡在前面的忍者身上,李浮图猛然跺地,整个人犹如猛龙腾空,一跃而起,身体如同一颗**,直射立于台阶之上的安倍瀚海。 狂猛! 暴烈! 又泛动着一气呵成酣畅淋漓的美感! 安倍瀚海仰头,眼神微眯,不闪不避,袖袍鼓荡而起。 倭国第一人的骄傲,不允许他进行退避! “轰!” 脚掌相撞。 时间仿佛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安倍瀚海双膝出现轻微弯曲。 “咔嚓咔嚓......” 随后,接连不断的细微声音开始响起。 可以清晰看到,他脚下的地面仿佛遭受重力打击,开始出现寸寸龟裂! 猛烈的反震之力将李浮图弹开,他落地之后,没有任何停顿,眼神如电,再度朝安倍瀚海狂冲而来。 一记不带任何花哨的直拳,轰响安倍瀚海的面门,因为极致的速度与力道,空气里都出现了阵阵的音爆声! “阎帝,你我无仇无怨,就因为一点利益,就与我生死相向,过分了。” 安倍瀚海此时脸上也没了笑意。 他不知道安倍璇玑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条件才吸引了阎帝出手,不过不论安倍璇玑付出的筹码是什么,阎帝能答应与安倍璇玑的交易,这就是对他安倍瀚海的侮辱,是对他实力的不尊重! 他出身于奴隶之家,其实骨子里是自卑的。 他当初为什么要欺师灭祖进行篡位? 那是因为他急需要得到别人的尊敬,得到别人的认可! 阎帝敢来杀他,这就说明对方并不怎么忌惮他。 安倍瀚海的眼中,也逐渐冒起了火焰! “无仇无怨?” “安倍国师,你我二人,确无私怨,但龙倭两国,却有大仇。将你诛杀,也算是为国有功了。” 随着话音,李浮图的拳头已然临近! 凌厉的劲风,让安倍瀚海的长发都开始飘舞。 “阎帝,看来你已经被地府的辉煌迷离了双眼。我安倍瀚海能走到的今天,靠的都是我自己的力量,而你呢?” 安倍瀚海双手在身前拂动,轨迹玄奥。 “靠着女人才有今天的你,杀我?也配?!” 这个时候,安倍瀚海也终于不再有任何客气,神色森冷而讥诮。 “砰!” 李浮图的拳头仿佛轰击在一层空气屏障上,空气如同水面一般出现一阵阵的波动,然后就像是玻璃碎裂,哗然破开。 两人身体都是一震。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为什么有人愿意帮我,而却没有人愿意帮你,这就是我们二人的差别。” 李浮图并没有任何愤怒之色。 强者不仅仅只追求武道上强大,心境的修炼也至关重要。 安倍瀚海显然是想故意打乱他的心境,他又怎么可能上当。 况且。 不仅仅一个安倍瀚海,李浮图明白世界上有不少人都觉得自己能够走到今天,都是依仗孟婆的帮助。 他从来没有否认过,也没有必要去否认。 他承认,没有孟婆,自己或许早就死在了圣殿的手中,同样,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丢人的事。 人活在世上,谁没有被人帮助过? “安倍瀚海,没有甲贺流当初的收留,你恐怕现在还是一个奴隶,可你却欺师灭祖,鸠占鹊巢,并且将你恩师的女儿,逼得背井离乡逃亡国外。你现在居然有脸站在这里大言不惭你能有今天是靠你自己的力量。” “最可耻的不是受人恩惠,而是受人恩惠后,却不承认,我真的想问问你,即使你如今站在了你一直所追求的位置上,可是这种‘称孤道寡’的感觉,你真的很觉得享受吗?” “你给我住嘴!” 安倍瀚海打算搅乱李浮图的心境,可是却没想到居然率先被对方攻破了心防,他眼神阴沉,终于按捺不住,一腿凌厉踢出,蕴含的力道能够崩裂钢铁。 李浮图不闪不避,同样提腿。 “砰!” 两只腿相撞之后,同时向后弹开。 两人仿佛不知道痛苦,再度出招,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拳脚相撞声不绝于耳。 “安倍瀚海,你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光,应该知足了。” 随着脚步腾挪,两人的位置不断移动变化,李浮图一记肘击,却被安倍瀚海躲了过去,砸在了殿前的一根石柱上。 “哗!” 石柱被轰开一个大口, 石块纷飞。 与此同时,安倍瀚海一掌印来。 李浮图抽臂而退。 “轰!” 看似软绵无力的一掌按在了石柱上,排山倒海的滂湃力道顷刻间爆炸开来。 石柱上顿时出现了一个深约一寸的掌印,不仅如此,高达四五米的粗壮石柱在这一掌之下开始倾斜,朝殿前广场倒了过去。 一名中忍躲闪不及,被石柱砸中,被压在下面,当场吐血而死。 安倍瀚海顺势看了眼广场。 安倍璇玑依旧在和甲贺流的忍者厮杀,但是他明白,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他不能让阎帝负伤,折损一定战力,等安倍璇玑解决掉那些忍者抽出身来,那他就麻烦了。 他终究只是一名人皇,不可能独力抗衡一名人皇与一名半步人皇的围剿。 “阎帝,今夜之事,鄙人铭记于心,改日必当涌泉相报!” 碎裂的石块漂浮而起,随即如同子弹一般,密密麻麻,暴烈的朝李浮图**而去。 与此同时,安倍瀚海抽身而退,朝大殿屋顶飘去。 1046故人 “想跑?” 李浮图自然看出了安倍瀚海的打算,足下踏地,跃出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的高度,躲过密集射来的石块,朝安倍瀚海追了上去。 感受到身后袭来的劲风,安倍瀚海便知道阎帝已经追了过来,回头瞬间,他双手如惊涛拍岸般轰向李浮图。 既然已经选择动手,李浮图自然不会放安倍瀚海离开,从他刚才那句话就知道他肯定已经对自己怀恨在心,要是让他逃脱,后患无穷。 “安倍国师,我好不容易来你们这护国神社参观一趟,你作为东道主,怎么这么着急要走呢?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虽然语气温和,但李浮图眼神却无比深沉,出手也毫不含糊。 担心对方会借力远遁,所以他没有选择硬接这双掌,腾身而起,腰肢扭转,右腿如泰山压顶,砸在安倍瀚海的肩头。 势若崩雷! “哗啦!” 安倍瀚海脚下,瓦片豁然炸开,安倍瀚海与李浮图一同坠进大殿之内。 下坠的途中,两人仍旧交手不断。 “砰!” 掌掌相应,李浮图和安倍瀚海朝两个方向弹开。 无论李浮图还是安倍瀚海,此时两人身上都沾染了不少灰尘,形象都颇为狼狈。 这座大殿内,烛光缭绕,供奉的,都是一些战犯的牌位。 李浮图环视一圈,直起身。 “安倍国师,你说你要是身死之后,你的牌位,是不是也会被当作‘国家英雄’,被供奉在这里?” “阎帝,话别说得太早,谁生谁死,现在还是两说之事。” 长袍鼓荡,被拖住的安倍瀚海没再选择逃避,眼神杀机四溢,朝李浮图扑掠而来。 十指僵扣,仿佛能碎石断金! 李浮图不闪不避,拼着双肩被抓掉血肉,一拳轰击在安倍瀚海的胸口。 凶悍! 冷酷! 真正的两败俱伤的打法! 安倍瀚海没料到李浮图会选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眼睁睁看着那一拳轰在自己的胸口。 他如遭雷击,登时倒飞出去,砸在一堆牌位之上,嘴角有血水开始溢出。 白烛倒落,虽然没有点燃安倍瀚海的衣物,但是供台上的桌布开始被点燃。 李浮图同样不好受,双肩衣料破碎,血肉模糊。 “阎帝,值得吗?” 安倍瀚海重新落地,脸色的苍白映衬出他嘴角的血水越发鲜艳。 他盯着李浮图血肉模糊的双肩。 李浮图也扭头朝自己肩膀看了眼,很快重新看向安倍瀚海,若无其事道:“我帮她,并不仅仅只是一桩交易,她帮过我,我必须还她这份人情。”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起码我知恩图报,安倍瀚海,这就是你我最大的不同。” “知恩图报?” 安倍瀚海冷笑。 “没想到罪恶等身的阎帝,居然还有如此**的一面。可是想取我的性命,你还不够格!” 李浮图的咄咄逼人,也成功激起了安倍瀚海心中的血性,不顾伤势,再次主动朝李浮图冲来。 “哧哧”的声音开始加剧。 殿内的火势逐渐蔓延。 越来越浓稠的白烟中,两道人影交织闪烁,难以看清谁是谁。 滚滚升空的白烟很快吸引了护国神社外马面一行人的注意。 “我们进去!” 马面当机立断。 小丑王犹豫道:“可是大哥说过,让我们守在外面。” “师父让我们守在外面,是为了防止安倍瀚海逃跑,可是现在看情况,师父肯定已经和安倍瀚海交上手了,我们留在这里,也就没有了意义。” 马面很清楚,护国神社着火,这么大的白烟,恐怕很快就会被外界所察觉。 他们毕竟是在倭国的国土上, 而且攻击的,还是倭国神道的象征护国神社。 要是时间拖长,等倭国国家力量介入,那局面就有点麻烦了。 必须速战速决! “杀进去!” 马面冷厉挥手。 一行人不再隐藏踪迹,大张旗鼓的冲进护国神社。 马面没有发现,在他冲进去后,后方的屋顶上,出现了两道人影。 一男一女。 体态轻盈,立于清幽的月色之下,不似凡尘之人。 尤其女子的眉心有一朵色泽瑰丽的红花,更加给人一种神秘莫测之感。 “你不打算帮忙吗?” 女子目睹着地府的人马冲进护国神社淡淡问道。 “我为什么要帮忙?” 男子笑问。 一身暗紫色纱裙的女子扭头,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眸中却流露出轻微的不解。 男子扭头与她对视,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所思所想。 “我和李浮图有仇不错,但那是我和他私人间的恩怨,再怎么说,我还是一个龙国人,他对付倭国人,我为什么要阻拦他?” 倭国与龙国,这两国之间的仇恨,举世皆知。 可是,穿着暗紫色纱裙高贵而又神秘的女子依旧有一点不解。 “......你不是已经被你的国家,所抛弃了吗?” 闻言,男子沉默了下,笑容缓缓收敛,望着浓烟冒起的方向,眼神平静,没有不甘,没有怨恨。 “我现在的遭遇,他曾经也经历过,而且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少年,他都没有陷入仇恨之中被蒙蔽心智,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少年吗?” 女子当然明白,对方嘴里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阎帝崛起,固然被很多人认为是一场奇迹,但是奇迹并非不可复制。我很欣赏你现在的心态。” “想要成为一个真正强者,努力很重要,但是心境与品格,却会决定你武道之路的上限,就如同安倍瀚海,他能够名列神榜,但也只限于神榜了。” 谈及这位倭国国师,女子语气没有任**澜,轻描淡写,仿佛讨论的只是一个普通人。 “圣女,你觉得安倍瀚海和李浮图,谁强谁弱?” 女子并没有避讳,甚至连思考都没有,坦然道:“无论胆魄,心境,还是战斗经验,安倍瀚海都不如阎帝,如果双方生死战,安倍瀚海必输无疑。” 男子沉默不语。 “不打算进去和他见见面?” 女子问道,嘴角似乎隐约勾起了一抹弧度,非常浅。 “还不到时候。” 男子望着护国神社,眼神深邃。 女子看了他一会,没再多说。 “既然不打算插手,那就走吧,她要来了。” 男子点了点头。 很快,两人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1047走火入魔 “安倍小姐,这里交给我们吧!” 马面带人一路向内,很快杀到了殿前广场,看到了和一帮忍者厮杀的安倍璇玑。 二话不说,马面即刻加入了战团。 有了马面和小丑王的加入,安倍璇玑压力骤轻,一脚踹飞袭杀而来的一名中忍,目光投向前方的大殿。 大殿里面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越来越来汹涌。 安倍璇玑不管不顾,迅速冲了进去。 殿内。 安倍瀚海和李浮图依旧在缠斗。 安倍瀚海此时披头散发,早已没有之前道骨仙风的形象,李浮图模样也好不到哪去,衣衫褴褛,破破烂烂,不仅满是灰尘,而且还沾染着血水。 因为火势的加剧,空气变得越来越灼热,而且氧气越来越稀薄。 “安倍瀚海,这座护国神社,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安倍璇玑捏着樱花刃,杀向安倍瀚海。 “以二敌一,阎帝,师妹,你们就不觉得羞耻吗?” 见安倍璇玑杀到,安倍瀚海立即与阎帝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樱花刃几乎擦着他的脸而过,一缕发丝随之飘落。 “羞耻?” “安倍瀚海,你不觉得你提这两个字,相当的讽刺与可笑吗?” 安倍璇玑冷笑,不打算给安倍瀚海任何喘息的时间,再次折身冲杀。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随着樱花刃的飞舞,杀机浓稠的近乎实质,森冷而凌厉,仿佛让大殿内炙热的温度都骤然降低! 讲原则,那是君子的事,李浮图也明白等到倭国国家力量介入,情况就不可控制了。 “安倍瀚海,恭喜你,你会被世人铭记,因为你将是神榜问世以来第一位陨落的人皇!” 不顾身上的伤势,李浮图越战越勇,狂猛暴烈的冲杀,招招尽是杀人式! 人皇虽然高居神坛,俯视芸芸众生,但也不是无敌的,在安倍璇玑和李浮图联手之下,倭国国师安倍瀚海节节败退,一个不慎,“嗤啦”一声,袖口被樱花刃划破,就连臂膀也出现一道血线。 与此同时,李浮图一拳轰击在他的左肩,安倍瀚海直接飞了出去,撞在殿内的圆柱上,‘噗’的一声,一口血水不可抑止的从嘴里喷出,彻底染红了他胸前的白袍。 “好,很好。” 此时的安倍瀚海,看起来已经被逼到了绝路,可是他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山穷水尽的绝望与灰败。 他嘴唇布满血水,阴翳的盯着李浮图与安倍璇玑,眼神波动不止,如同狂风降临时的海面,波浪滔天,逐渐疯狂。 “你们这么想要我的性命,那就看你们,能不能够承受这种代价了!” 随着话音,安倍瀚海的眼睛缓缓的变色,最终全部被黑色所覆盖,就如同入魔了一样,诡异,并且惊悚! 李浮图眉头一皱。 安倍璇玑脸色倏然一变。 “安倍瀚海,你疯了?!” “即使我今天活不了,你们也得留下来给我陪葬!” 安倍瀚海的话音带着疯狂的笑意,周围像是起风了,气势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攀升,越来越汹涌澎湃! “他这是......” 安倍璇玑急促解释道:“他这是在燃烧生命力,以在短时间内实力得到剧增,这种秘术的副作用非常大,会严重伤害身体机能,并且是永久性的,所以这是一种禁术,我也只是听说过,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学会了。” 安倍璇玑刚刚解释完,安倍瀚海就已经冲了过来。 他仿佛没有受过伤一样,速度比之前还要加快了一倍! “师妹,你竟然如此思念师尊,那我就送你下去,和他老人家团聚吧!” 冰冷的嗓音仿佛来自幽冥,安倍瀚海已然临近,漆黑的眼瞳惊悚可怖! 安倍璇玑下意识后退一步,继而迅速抬起樱花刃! “锵!” 不可思议的是,安倍瀚海竟然用双手牢牢的将樱花刃给夹住,无论安倍璇玑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眼见抽刀无望,安倍璇玑当机立断,一腿踢出,可是安倍瀚海仿佛提前就猜到了她的打算。 “砰!” 两腿相撞。 安倍璇玑面露痛苦之色,一只腿甚至无法站立。 “师妹,你现在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力量了吗?” 安倍瀚海嘶声道,夹着樱花刃,一点点的从安倍璇玑手中脱离。 “你永远不可能战胜我,永远不能。” 安倍瀚海成功的将樱花刃从安倍璇玑手中夺出,身体里澎湃的力量,让他脸上满是享受之色。 “师妹,这次,恐怕要真的说再见了。” 安倍瀚海拿着那柄樱花刃,嘴角的弧度冰冷而决绝。 “能死在自己的武器之下,你也应该没什么遗憾了。” 安倍璇玑此刻一只腿已经麻痹,行动不便,站在安倍瀚海面前,几乎是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 安倍瀚海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仁慈,攥紧那柄樱花刃,猛然朝安倍璇玑劈去。 “砰。” 一只手拍在了樱花刃刃面之上,让樱花刃偏离了原先的轨迹,李浮图抓住安倍璇玑的肩膀朝后退去。 安倍瀚海没有追击,笑道:“阎帝,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英雄救美,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勇气的。” 因为实力的暴增,让安倍瀚海此刻说话的语气非常的膨胀。 “他这种实力,应该只能维持大约三分钟时间,拖住他就够了。” 安倍璇玑低声提醒。 李浮图不留痕迹的点了点头,没有选择莽撞的硬冲,对着安倍瀚海喊道:“安倍瀚海,你好歹也是倭国的国师,居然修习如此邪术,你就不怕传出去,会让天下人耻笑吗?” “邪术?” “阎帝,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正邪?”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怎么?堂堂的阎帝,难道也会感到畏惧吗?” 安倍瀚海冷笑不已,他也明白自己的力量不过海市蜃楼,很快就会消散,所以没再耽搁,樱花刃如一道闪电,朝李浮图投掷过去! 他自然知道这种力量暴增的副作用,可是他别无选择。 虽然身体机能会损害,但也比没命好。 身体受损,可以慢慢调养,可是命没了,什么希望都没了! 而如果接下来的几分钟,他不能杀了阎帝与安倍璇玑,他依旧会死。 所以。 必须有人在这里倒下。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1048降临 殿内的大火投射在急速飞来的樱花刃的刃面之上,让烂漫的颜色变得更加的绚丽鲜艳。 李浮图将安倍璇玑推开。 “嗡嗡嗡......” 樱花刃从两人中间穿梭而过,与空气发出的尖锐摩擦声让人耳膜生疼。 “阎帝,你不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吗,那就和她一起下地狱去吧!” 安倍瀚海尾随着樱花刃临近,双掌朝李浮图按来。 按照道理,这个时候的安倍瀚海属于‘不正常’状态,最理智的方式,应该选择暂避锋芒,李浮图也确实退后了一步,可是随即,他的脚步朝停顿了下来。 安倍瀚海靠着燃烧生命力所得到的力量,应该已经超出了人皇这个级别。 他还从未和人皇之上的人交手过。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武道一途,没有止境。 他虽然没有和圣王打过照面,也不知道圣王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但是他也清楚,圣王的实力,肯定不是圣殿的左右双使可以比拟的。 地府与圣殿,难以避免会有一战! 作为地府的领袖,他也必将会有和圣王面对面的一天! 现在,这也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他感受人皇之上实力的机会! 他想看看,此刻的安倍瀚海,到底强到了何种地步! 深提一口气,李浮图脚步沉住,双拳轰出,如猛虎脱缰,硬撼实力暴增的安倍瀚海! “轰!!!” 两股雄浑磅礴的力道猛然相撞,所震发的滚滚气浪,让周遭的白烟都被驱散。 有猩红的血水从李浮图的嘴角溢露而出,可是他至始至终保持着挥拳的姿势,没有退后半步! “咦......” 安倍瀚海目露惊诧之色,似乎有点难以置信李浮图能够抗下自己这一击。 作为神榜最年轻的人皇,安倍瀚海始终觉得,阎帝的实力,肯定是不如自己的,要不是因为还有一个安倍璇玑在侧,单凭阎帝一个人想把他逼到绝境,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本以为,破釜沉舟施展秘术,实力暴增之下,解决阎帝,只不过是轻而易举,可是现实却给了他不小的意外。 “阎帝,看来我小瞧你了,不过今夜,你依然必死无疑!” 秘术一旦施展,便再也无法回头,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必须要拿阎帝的性命来进行补偿! 安倍瀚海漆黑一片的眼瞳寒光迸射,再度发力! 超出想象的力道袭来,宛如惊涛骇浪,李浮图再度喷出一口血水,倒飞出去,幸好被安倍璇玑给扶住。 “没事吧?” 李浮图摇摇头,摸了把嘴角的血水,看向安倍瀚海,眼神透着凝重。 可以看到,他的双臂,都已经在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 “阎帝,你的传奇,将在此止步!” 安倍瀚海笑容阴森,他知道每一秒都异常宝贵,宛如魔神附体,面对一位人皇与一位半步人皇,不仅没有退避,反而再度冲杀而来! 宛如天方夜谭的场面,在这座大殿内,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安倍璇玑飞身迎了上去,可是被安倍瀚海一掌劈在肩膀,瞬间飞了回来,砸落在地。 “安倍瀚海,你的对手是我。” 李浮图吸了口气,灼热的空气灌入胸腔,火辣辣的,他的脸色坚毅如铁,再度朝安倍瀚海冲去。 殿前广场,厮杀已经接近尾声。 本来安倍璇玑已经杀了不少,马面以及小丑王带人赶到后,以逸待劳,再上地府之众都是身经百战的主,场面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要不是身后是他们的宗主,恐怕这些忍者早就逃跑了。 “小丑王,你先进去帮忙,这里交给我!” 马面疾声喊道。 此时殿内大火越来越烈,并且火光冲天,可李浮图还没出来,马面知道肯定出了意料之外的变故。 小丑王闻言,不再克制,双手用力,活生生将面前上忍的右臂给撕裂。 血染长空! 形成了一幕极为壮阔的画面。 就在小丑王打算冲进大殿的时候,两道人影突然降临,放在了小丑王身前。 小丑王脚步一顿。 虽然两人背对着他,面朝大殿,导致他看不请清面容,可是那名女子一头耀眼的紫发,还是让他的瞳孔猛烈收缩了一下! “师娘!” 马面激动大喊!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道出女子的身份。 地府。 孟婆! 两人的降临,瞬间聚焦了全场的目光,导致激烈的战斗,在一瞬之间竟然诡异的停顿了下来。 所有忍者,在看到那一头妖艳的紫发,心神不约而同惊悸了一下,继而脸色大变。 如果他们开始只是怀疑的话,可马面的喊声,如同一柄尖刀,彻底击溃了他们的侥幸心理。 毫不犹豫。 还唯独存活的三名上忍对视一眼,同时沉喝道:“撤!!!” 他们是忍者,不是死士。 虽然以选择效忠于安倍瀚海,但这种忠诚,是有价的! 开始没有逃跑,而是选择拦截安倍璇玑,那是他们认为,哪怕对上阎帝,宗主也足以抗衡。 可是这名的女子的降临,已经彻底灭杀了他们的恋战之心。 宗主此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们没必要留下来给宗主陪葬。 审时度势,是小人物的安身立命,哪怕他们在普通人心里,已经是杀神一般的存在,可是在这位紫发女子面前,他们清楚,自己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一帮忍者,毫不犹豫,在看到紫发女子后,立即各逞手段,做鸟兽散。 马面有点愣神,不过很快露出一抹讥笑,也没追赶,朝突然降临的紫发女子走去。 “崔判官。” 他对紫发女子身边的男人叫了一声。 对方微微颔首。 打过招呼后,马面对紫发女子汇报道:“师娘,师父和安倍瀚海正在里面。” 紫发女子的一双妖冶紫眸投向烈焰滚滚的大殿。 “我去吧。” 她身边男子出声,正打算上前,可是她抬了抬手。 位列天榜榜眼的男子顿时止步。 “不用,这场战斗对他而言,是一次历练,也是一场机遇。” 她一出声,没一人再发出异议。 1049新的篇章 熊熊的大火,从外面看起来,已经将整座大殿给吞没。 马面眼神有些忧虑,可看了眼孟婆,欲言又止。 孟婆望着大殿,神色平静,紫色的瞳孔仿佛比星空都要绚烂。 “阎帝,你今天必死无疑!” “唰!” 几道人影从团团火焰中冲了出来。 堂堂的国师,此时的形象比路边的乞丐好不了多少,原本飘逸的长袍此时不仅肮脏,而且破烂不堪,上面还沾染着血迹。 在力量暴增的最后一分钟,安倍瀚海状如疯狂,无暇去观察广场上的情势,杀气滔天的再度朝李浮图冲去。 李浮图也没有留意到广场上的场景,他此时的形象,比安倍瀚海好不到哪去,衬衫已经完全破碎,露出如同钢浇铜铸的上身,猩红的血水不断从皮肤里渗透而出。 安倍瀚海燃烧生命力所换来的力量,确实有点超出他的想象,但是他没有退避。 安倍瀚海此时的状态是有限的,就和一些游戏里嗑了强化药水一样,只要拖过去就够了。 现在应该不剩多少时间了。 深提一口气,李浮图攥紧双手,压抑住臂膀的颤抖,眼神沉凝,投向杀来的安倍瀚海。 安倍瀚海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他无法解决阎帝,那这座护国神社,今晚恐怕真的会成为他的葬身之地! 没有退路之下,这一掌,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誓要将阎帝毙于此刻! 人未至,势已成。 厉风呼啸中,安倍瀚海破空而至,眼神森冷而阴沉,犹如厉鬼。 “快退!” 远处,肋骨已经断裂几根的安倍璇玑焦急大喊。 在打算毕其功于一役的安倍瀚海气机锁定之下,李浮图即使想退,这个时候也已经无路可退了。 “阎帝,就让我来送你去真正的地府!” 安倍瀚海明白,此刻的自己,绝对不是阎帝所能够抗衡的,仿佛已经看到了阎帝死在自己手中的场景,脸上浮现畅快而猖狂的笑意。 可突然之间,一道紫色的闪电一闪而过! “轰!”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掩盖了随后一道细微的‘咔嚓’声。 仿佛不可匹敌的安倍瀚海倒飞出去,砸在大殿门上,嘴角大口的吐出血水。 他满脸的不可思议,强撑着抬起身子,可随即,剧烈的疼痛感如山呼海啸般袭来。 他这才感受到,自己的右臂已经断裂! 他瞳孔剧烈收缩,抬起头。 目光所及之处,一名紫发紫眸女子正静静的望着他,神色淡漠。 安倍瀚海脸色凝固。 “你怎么来了?” 李浮图也看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诧异的同时,嘴角情不自禁浮现出一抹笑意。 孟婆回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李浮图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 安倍璇玑也是才发现孟婆的出现,瞬间深深松了口气。 孟婆既然到场,那便大势已定了。 “安倍瀚海,你输了!”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安倍瀚海,眼神锋锐刺骨,毫不掩饰仇恨与杀机。 “输?” 安倍瀚海仿佛感受不到痛苦,对上安倍璇玑的目光,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笑了一下。 “我确实输了。” “但是,我并没有输给你。” 随即,他目光移向李浮图。 “我也没有输给你,阎帝。” 右臂断裂,他用左手撑着坐起,靠在大殿门上。 他似乎没有再做最后一搏的打算。 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力量在急速的流逝,并且随着流逝的,还有他的生命力。 他脸上的皮肤,开始变得松弛,并且鬓角也已经开始发白。 澎湃的力量感流逝后,安倍瀚海陷入了前所未有过的虚弱。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吁出口气,终于看向彻底断了他的生路的那名紫发女子。 “孟婆,我真的不知道,你究竟看上了他哪一点。” 孟婆并没有回应。 “倭国方面应该已经行动了,快点解决吧。” 她淡淡道,显然是在对李浮图说话。 李浮图无声点了点头,看向安倍璇玑。 “安倍小姐,结束吧。” 安倍璇玑拿起樱花刃,一步步朝安倍瀚海走去。 “安倍瀚海,天道轮回,在你杀我父亲那一刻,你也应该想到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 安倍瀚海面带笑意,并没有去看步步逼近的安倍璇玑。 他背靠着烈焰熊熊的大殿,抬起头,看了眼夜空,喃喃道。 “老天真的不公平。” 他出身奴隶之家,人生起步点就比其他人落后了太多,靠着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爬到了今天的地步,明明有绝处逢生的机会,可是最后孟婆的出现,却将他打入了绝境。 真的不公平啊。 他闭上眼。 同样生而为人,为什么差别就如此之大? 为什么他自力更生所有的一切都靠自己努力,而有的人却一路有人保驾护航? 长长吸了口气,安倍瀚海无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睁开眼,望向李浮图。 “阎帝,我真的挺羡慕你的。” 随即,他扭头,看向安倍璇玑,笑道, “师妹,老天没给我选择出身的机会,但是我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我不后悔,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这辈子,值了。” 安倍瀚海犹如回光返照,突然站起了身。 “你想杀我?” “对不起,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安倍璇玑脚步一顿,以为安倍瀚海还打算困兽犹斗,可是随即就看到,安倍瀚海猛然转身,大步冲进了已经被烈焰吞噬了大殿。 决然而决绝。 他的身影,很快被烈焰所覆盖。 安倍璇玑眼神怔忡。 李浮图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复杂。 崔畔等人也都望着那座大殿。 哪怕小丑王,眼神都出现了轻微的恍惚。 此时安倍瀚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宁愿选择自焚,也不愿意死于他人刀下。 这是属于人皇的尊严! “开始了。” 孟婆静静道。 李浮图沉默不语。 他明白孟婆的意思。 安倍瀚海的死亡,代表着有史以来,第一位人皇的陨落! 这绝对不仅仅只是象征着一段恩怨的结束。 新的篇章。 开始了。 1050璇玑入地府 人死如灯灭。 再大的恩怨,随着安倍瀚海的葬身火海,都瞬间成为了历史。 “安倍小姐,走吧。” 李浮图冲着望着大殿出神的安倍璇玑喊道。 虽然大仇得报,但安倍璇玑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快意,很平静,她最后看了眼大殿,然后转身,跟着李浮图一行人一同离开。 当李浮图等人离开的时候,大殿已经开始垮塌,并且火势迅速蔓延。 火光冲天! 今晚倒下的,不仅仅只是一个国师,而且还包含供奉着无数战犯的罪恶神社。 没有再回藤原家族,在安倍璇玑的建议下,李浮图一行人来到了她在倭国的隐秘府邸。 这座府邸虽然比不上藤原家族那么气派宽阔,但容纳李浮图一行人作为暂时的落脚点不成什么问题。 崔畔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冲李浮图点了点头,随即便自觉离开。 马面也很识趣,知道师父和师娘肯定有话要说,还顺带着拉走了小丑王。 “多谢。” 安倍璇玑看着这位这个时代最璀璨的女子,欲言又止了好一会,终究还是开了口。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她是天榜第一,半步人皇的超级强者!无数男人都只能对她顶礼膜拜,可是此时站在这位紫发女子面前,她心里却涌生起一种或许可以称之为自卑的情绪,情不自禁,不由自主。 “不必。” 孟婆的回应同样简略,但是态度还算和善,起码与见宋洛神时那种杀机盎然的模样要好了太多,让一旁的李浮图暗自松了口气。 “你们聊吧。” 孟婆在这个时候,竟然展现出善解人意的一面,把空间留给了李浮图和安倍璇玑。 李浮图一怔,看着孟婆穿过走廊,张了张嘴,可是最终并没有将孟婆给叫住。 “她对你真好。” 安倍璇玑望着孟婆的背影,有感而发。 这个紫发紫眸的女子,在世人眼里,几乎是一个妖孽,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妖魔,她让世人忽略了她的性别,她的年纪,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和寻常女子,似乎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孟婆的身影已经消失,安倍璇玑收回目光,看向李浮图。 她能够理解安倍瀚海临死前的那声感慨。 这个世界的确不公平。 或者说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公平。 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足够幸运。 李浮图笑了笑,弧度像是自嘲。 “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安倍璇玑一怔,随即忍俊不禁。 大仇得报,她的心境似乎瞬间轻松了下来,这是一种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感觉。她笑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怎么会,这也是一种本事。” 李浮图耸了耸肩,微微一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安倍璇玑没再提孟婆的话题,虽然孟婆与阎帝之间的故事,世界上无数人感到好奇,她也不例外,但她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并且以她的身份,也不适合多问。 “你没事吧?” 她目光看向李浮图的上身。 李浮图身上随便披了件地府的人的衣服,但是血水还是不断渗出,刚才是这个男人挡在了她的身前,为她挡住了狂暴状态下的安倍瀚海,安倍瀚海燃烧生命力所获得的力量,大多都倾泻在了他的身上。 “没事,我都已经习惯了。” 李浮图无所谓的摇头,他皮开肉绽,看起来确实吓人,但几乎没什么致命伤。 这种伤势,对他而言如家常便饭,根本无伤大雅,继而他也关心的问了句:“你呢?” 本来今晚志在必得,可是安倍瀚海施展秘术让他有点始料未及,要不是孟婆及时赶到,恐怕即使能够诛杀安倍瀚海,代价也要比现在大的多。 安倍璇玑摇了摇头。 每一个强者,也都是医者,这和***都会懂一些急救知识一个道理,断裂的几根肋骨并没有刺穿内脏,她自己能够处理。 “我没事。” 安倍璇玑有点愧疚的道:“抱歉,我也不知道,安倍瀚海居然会......” 李浮图抬了抬手,笑着打断了她的话。 “这种事谁也无法预料,不是你的责任,至少结果是圆满的不是吗?” 安倍璇玑抿紧红唇。 “对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浮图问道。 安倍璇玑看着他。 “你放心。我安倍璇玑说话算话,你帮我报了父仇,从今以后,我安倍璇玑就是你地府的一员,听凭你的调遣。” 李浮图一怔,继而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安倍瀚海虽然死了,那么甲贺流呢?甲贺流是你们安倍家的,你就打算置之不理了?” 安倍璇玑沉默了下。 “我听你的。” 确实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女子。 她作为安倍家族唯一的幸存者,不想收复宗派,肯定是假话,可是她明白,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自由。 “安倍小姐,我和你有过交易没错,但并不代表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了。” 李浮图苦笑道:“地府里面,没有上下级,没有从属关系,如果真要找一个关系来形容我们,那应该是战友,就好像我们刚才在护国神社并肩作战一样。” “我虽然要求你加入地府,但并不代表我会剥夺你的自由,你依旧可以去干你想干的事情,如果需要帮助,我、以及地府,依旧会是你坚强的后盾。” 顿了顿,李浮图眼神真挚的盯着她。 “当然,如果地府需要帮助的时候,我相信你也会义不容辞的,对吗?” 安倍璇玑神色怔忡,和李浮图对视了好一会,突然展颜一笑。 她本就是一位极美的女子,此时卸下了所有重担后的笑容,嫣然明媚,美得不可方物。 就如同第一次在樱花阁见面一样,她再度对这个男子主动伸出手。 “魁首,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李浮图莞尔一笑,和那次一样,也依旧毫不客气,坦然的与安倍璇玑握了握手。 与当初在樱花阁一沾即放不同的是,这次两人握手的时间,持续得很长很长。 李浮图看着面前这位气质圣洁眼角一点泪痣的女子,语气郑重开口。 “欢迎加入地府。” 1051人皇之上 “孟婆,我之所以会帮安倍璇玑,是因为我和她有一笔交易,只要有我帮她杀了安倍瀚海,她就会加入我们地府。” 李浮图拉门进入房间,第一时间便开口进行解释。 “她作为天榜在榜第一,离神榜只有半步之遥,她的加入,对我们地府的实力壮大,有莫大的好处......” “我有说什么吗?” 孟婆抬起头。 李浮图走了过去,笑容牵强。 “我不是怕你误会吗。” 孟婆淡淡瞥了他一眼。 李浮图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对了,你和崔畔怎么来倭国了?是马面通知的你们?” “不是。” 孟婆沉默了下,那双妖冶的紫眸和他对视。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李浮图眼神疑惑。 “什么事?” “天罚,出世了。” 李浮图眉头一皱, “天罚?” 这个词,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 孟婆点了点头。 “或者,你也可以叫她圣女。” 李浮图眼神凝缩。 “圣女?” “圣殿圣女?” “没错。她现在执掌圣殿的宗教裁判所,专门裁决异教徒,我和崔畔,就是追着她的足迹,来到的倭国。” 圣殿圣女,李浮图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这个圣女已经销声匿迹多年,导致世人都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就连李浮图,都有些忽视了她。 “她现在,是什么实力?” 听到这个圣女又重新出现,李浮图的心情不由自主变得有些沉重。 毕竟,他正想方设法的招兵买马打算杀上阿姆罗宫与圣殿决一死战,可突然发现对方又增添了一位大将,换作是谁,恐怕心情都好不到哪去。 天罚。 执掌宗教裁判所。 光听这些名头,恐怕这个圣女的实力就弱不到哪去。 孟婆从来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很快开口,言简意赅。 “比圣殿左右双使要强。” 李浮图闻言,心中瞬间一沉,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孟婆说的虽然不太直观,但强过圣殿的左右双使,这无疑代表着,这个圣女的实力,有可很能比他也要更胜一筹。 “怎么了?这就露怯了?” 孟婆似笑非笑。 是她,一路陪伴,陪他从落魄走向辉煌。 这世上,没人比她要更加了解这个男人,这是她的自信。他为什么这么急着招揽安倍璇玑,她根本不用思考就猜得到原因。 而圣女的出世,对迫不及待想要复仇他,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就如同在他的满腔烈焰里浇了一桶冷水。 “露怯?怎么可能。” 李浮图吐出口气,在孟婆面前,他根本无需有任何隐瞒。 “不过有点郁结倒是真的。” 李浮图苦笑道:“你说我这边好不容易才招揽了一个天榜第一,可圣殿那边突然就蹦出了一个比双使还要强的存在,这确实是一件比较打击人的事。” 不过事已至此,李浮图也明白自己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吸了口气问道。 “这个圣女的实力,究竟在何种级别?” 孟婆看着他。 “你打不过她。” 直戳了当。 毫不客气。 李浮图脸色一僵,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苦笑不迭。 “孟婆,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 “面子有那么重要吗?” 孟婆淡淡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没人能够无敌于世。” 虽然知道孟婆是在安慰自己,但李浮图的心情还是有点好不起来。 当然,他要是连一点压力都承受不了,也绝无可能能够走到现在,很快,他就将这件事放在一边。 他看着孟婆,终于问出了一个一直想问,却又一直没有问过的问题。 “孟婆,你的实力,应该不是神榜可以概括的吧?” 刚才,实力暴增的安倍瀚海,在孟婆面前,可是全然没有抗衡之力。 “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在神榜之上,是不是还有更高的存在?” 孟婆和他对视了一会,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天网排出人天神三榜,神榜虽然最高,但神榜,并不是终点。” “甚至,神榜,只是一个,这才是神榜以下皆蝼蚁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李浮图内心一震,并没有觉得颓然,相反目光灼灼的盯着孟婆。 “那你的实力......” “我?” 孟婆笑了笑。 “按照外界的称呼,我应该算圣者。” 语气顿了顿,孟婆再度补充了一句。 “和圣王应该算一个级别。” 圣者! 李浮图眼瞳收缩,终于恍然! 难怪,孟婆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趋于无敌的状态,原来她已经超出了人皇的级别。 “圣女,应该算是一位半圣。” 孟婆继续道,她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眼神闪烁了下,没再说下去。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突然之间,他想到了在港城遇到的那名白瞳女子。 “孟婆,我在港城碰到了一个女子,她给我的感觉,与你很像。” “和我很像?” 孟婆目露疑惑。 李浮图点了点头,沉声道:“她的瞳孔,是白色的,那种瞳孔,我从未见到过。” 孟婆皱了皱眉。 “而且,曼陀罗好像是她的下属一样,你认识她吗?” 孟婆陷入了沉默。 李浮图盯着她,并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十几秒钟,孟婆才缓缓开口,从与孟婆相识到现在,他还从未看过孟婆如此郑重严肃表情。 “她找过你了?” “你真的认识她?” 孟婆点了点头。 “我的确认识。” “她叫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 李浮图目露思索之色,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应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这是她自己给她自己取。” “自己给自己取的?” 孟婆微微一笑,看着面前神色诧异的男人,目光温柔。 “就像你给我取名为孟婆一样。” 李浮图一怔。 孟婆没再多做解释。 “你知道人天神三榜的由来吗?” 李浮图下意识点头。 “不是天网排的吗?” “准确的说,是曼珠沙华排的。” 李浮图心神猛然一震。 眼前,再度浮现出那双惊悚妖冶的白瞳。 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是神榜排榜人?! 1052一皇毙,一皇立 曼珠沙华。 别名彼岸花。 这是一个天生就带有神秘与忧伤的名字。 “这么说来,曼珠沙华,是天网的人?” 李浮图沉声问道。 天网,笼罩天下,从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组织多么的庞大与恐怖。 甚至,在很多人心中,在全球那么多势力组织的排名里,天网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哪怕李浮图,都这么认为。 圣殿即使多出个半圣级别的圣女,他也没有感到颓然,因为圣殿再如何强大,对于它的的力量,他是已知的,即使不算完全。 可是天网就不同。 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实力究竟有多强,没人知道天网到底网罗了多少强者。 未知,总是让人感到忌惮与畏惧。 而今晚,天网的神秘面纱,似乎终于向他揭开了冰山一角。 “应该算是吧。” 孟婆给出了一个有些模棱两可的回复。 李浮图皱了皱眉,犹豫了下,再度问道:“你对天网了解吗?” “有些事情,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天网不是我们的敌人。” 孟婆不知道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总之没再解释。 “你的伤好清楚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渭水一战的伤势,到现在已经基本痊愈。 “差不多了。” 他知道孟婆的性格,她不愿意说的事,再如何问也没有用,况且他也永远不会勉强这个女人。 “我先去洗个澡。” 现在自己身上血汗混杂,太脏了,李浮图起身离开了房间。 孟婆目送他的背影,那双紫眸深邃深沉,不可见底。 ...... 护国神社昨晚大部分建筑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国师安倍瀚海葬身火海,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惊了倭国高层。 晴子公主被玷污的事,都瞬间被这件事所掩盖过去。 安倍瀚海是倭国唯一一位人皇,是倭国神道的承载者,是倭国武道的巅峰! 除了皇室外,他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倭国另一个精神领袖,这么一个人物,居然就这么倒下了? 有些倭国高官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可是安倍瀚海失踪,而且在已经成为废墟镇灵殿内发现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虽然大火的烘烤已经让人看不清这个尸体的面容,但是从身高身材都与安倍瀚海无比契合。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具死尸,就是原本似乎不可匹敌的安倍国师! 侥幸心理被击溃后,倭国上层没有愤怒,反而陷入了一种恐慌的情绪中。 究竟是谁干的?! 昨晚看到护国神社着火,等各方人马赶到的时候,护国神社里已经没有了一个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没有一个活人。 事关重大,倭国内阁首相第二天一早就匆匆进了皇居,面见天皇。 两人密聊了足足两个多钟头。 人死不能复生。 安倍瀚海身死的事实已经无法扭转,但是,这件事情,不能立即传播出去,否则影响太大了。 两位倭国政权的把持者的确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在满朝慌乱的情况下,他们没有乱了阵脚,商议过后达成一致,决定将安倍瀚海死亡的消息压下来,秘而不宣,至于护国神社的大火肯定无法隐瞒,所以想了个不慎失火的借口。 “昨晚,护国神社着火了。” 藤原家族家族长藤原丽姬与明和二皇子殿下的感情有一日千里的架势,两人越来越亲密,今天明和又相邀藤原丽姬入宫游玩。 昨晚护国神社的火光,可是吸引了上京城中不少豪族的目光,藤原丽姬也收到了消息。 和前几次同游不同,今天明和的神色颇为严肃,甚至可以说沉重。 “不仅仅着火这么简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藤原丽姬侧目,疑惑问道。 明和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下,缓缓开口:“安倍国师,死了。” 藤原丽姬眼眶不由自主的放大。 “你说什么?!” 两人此时在后花园中,也并没有叫侍卫跟随,明和也不担心被人听见。 安倍瀚海死亡的消息,瞒得住普通人,但肯定瞒不住藤原丽姬这样的豪族族长,即使能够瞒住一段时间,迟早也会知道,既然如此,不如坦诚相告,这样也能再度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安倍瀚海死了,昨晚死在护国神社,此事千真万确,代泽首相今早一大早进宫,和祖父商议正是这件事情。” “谁干的?” 藤原丽姬回神,满脸不可思议之色,压低了声音。 明和摇摇头。 “不知道,等警方和自卫队赶到的时候,人都已经跑了。” 藤原丽姬眼神闪烁。 安倍瀚海,可是人皇强者,能够至他于死地的,肯定和他是同一个级别,乃至比他还要更强。 倭国之内,肯定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下意识的,藤原丽姬脑海中冒出了一张脸。 如果是他,应该有这个实力,可是他为何要杀安倍瀚海? “安倍小姐,天皇陛下正在和首相谈事,请你稍候一会。” 一行人走进了后花园。 明和转身望去,眼神顿时一凝。 “她是?” 藤原丽姬也注意到了那名丰满女子。 明和看了好一会,似乎才确定。 “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她应该是安倍璇玑。” 藤原丽姬一怔。 “安倍璇玑?” “安倍璇玑,不是已经失踪了好多年吗?” 安倍璇玑这个名字,她自然听说过,只不过这位甲贺流的大小姐,自从甲贺流上任宗主去世后,就突然失踪了,已经很久未在公众场合露面过。 明和点点头,皱着眉:“对,我也很疑惑,她明明失踪了这么久,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而且,还是在今天,难道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要知道,昨晚,安倍璇玑的师兄,甲贺流的宗主才刚刚死去。 因为天皇和首相正在谈话,所以安倍璇玑暂时被安排在后花园等候,这个时候,安倍璇玑也看到了花园里的明和与藤原丽姬两人。 她眼神闪烁了下,然后主动朝这边走了过来。 “皇子殿下。” 1053只欠东风 不管心中做何想法,当看到安倍璇玑走来,明和还是在第一时间挤出一抹浑然天成的热情笑意。 “安倍小姐,好久不见。” 安倍璇玑含笑点头。 “数年不见,皇子殿下越来越神武不凡了。” 明和一怔,继而笑容更加灿烂了些。 马屁这玩意的可怕之处在于,即使对方明明知道这是马屁,但还是会感到受用,尤其是从安倍璇玑这样的女子嘴里说出来的。 “安倍小姐过奖了,倒是我看安倍小姐才应该是一年比一年漂亮,刚才看到,我一时间都没有认出来。” 安倍璇玑笑容坦荡大方。 她虽然离开倭国已久,但是并不大代表对如今倭国的局势一无所知,她清楚面前的这位二皇子将来很有可能会执掌国家大权,这正是她会选择主动走过来的原因之一。 当然,也仅仅是之一。 和明和打完招呼,安倍璇玑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站在明和身边的藤原丽姬身上。 她似乎不认识藤原丽姬。 “这位是......” 明和也不意外。 毕竟当年安倍璇玑失踪的时候,藤原丽姬只不过是藤原家族的大小姐,好听点说是大小姐,难听点可以说就是个花瓶,被限制在深宅大院内,根本没有多少能够抛头露面的机会,指不定就根本没有和安倍璇玑会面过。 “这是藤原丽姬,藤原家族的现任族长。” 明和笑着介绍道。 “原来是藤原小姐。” 安倍璇玑目露恍然之色,主动伸出手。 “幸会。” “这话应该由丽姬来说才是。” 像这样交际,藤原丽姬自然是个中老手,笑容嫣然妩媚。 “像安倍小姐这样的女中豪杰,丽姬已经仰慕已久,今日能够一见,是丽姬的荣幸。” 两只白腻的手掌友好的握在一起,随即很快放开。 “明和一直奇怪,安倍小姐为何突然失踪,还一直为安倍小姐的安危感到担心,现在看到安倍小姐安然无恙,明和终于放心了。” 明和感叹道,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劳烦皇子殿下挂念,只是当初家父突然去世,留在国内睹物思人,所以我去国外散了一段时间心。” 甲贺流的内部权力倾轧,安倍瀚海为了维持自身的**形象,没有公之于众,而这个时候,安倍璇玑也没有揭露安倍瀚海丑陋嘴脸的意思。 家丑不外扬。 况且。 人死道消。 安倍瀚海已经死了,过去的恩怨,在昨晚的那场大火里,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与尘埃。 即使生前有着再大的血海深仇,安倍璇玑也不会再去斥责一个死人。 “可以理解。” 明和点了点头,都是聪明人,不用脑子想都能明白安倍璇玑消失了这么久,肯定不会仅仅只是因为散心这么简单,但是就和以前谁也没问过安倍瀚海安倍璇玑为什么消失一样,这个时候,明和也同样没有对安倍璇玑的解释表示出任何怀疑。 “皇子殿下。” 一个侍卫突然走了过来,在明和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明和点了点头,然后对安倍璇玑道:“安倍小姐,我先失陪一下。” 安倍璇玑点了点头。 “皇子殿下有事,就先去忙吧。” “丽姬,你陪安倍小姐聊会,我去去就来。” 藤原丽姬笑容妩媚的点了点头。 目送明和离开后花园,安倍璇玑收回目光,“藤原小姐和二皇子殿下......” 藤原丽姬一副恋爱中的小女人模样,有些含羞的颔了颔首。 安倍璇玑眼神凝了凝,看了这位藤原家族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家主好一会。 她知道面前这个女子能够上位,肯定和阎帝脱不了干系,她上次就是闯进藤原家族给阎帝送的信。 这个女子相貌妖娆,对男人具有巨大的诱惑力,指不定就与阎帝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当然,阎帝的私人生活,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为何对方又突然和明和搅到一起了? 难道是她多心了?阎帝和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 安倍璇玑一时间确实有点难以想通。 藤原丽姬注意到了安倍璇玑的眼神,有些奇怪的问道:“安倍小姐,怎么了?” 安倍璇玑知道她和李浮图的牵扯,可是她却并不知道安倍璇玑和李浮图的关系。 “没什么。” 安倍璇玑摇头一笑。 “藤原小姐和二皇子殿下看起来真是郎才女貌,恭喜二位了。” 藤原丽姬笑了笑。 “安倍小姐缪赞了,应该说是我高攀了才是。” “藤原小姐太谦虚了,怎么叫高攀呢,感情的事,哪来什么门第之分,况且藤原氏也是赫赫有名的豪族,你和二皇子真是天作之合。” 安倍璇玑眼神真诚,貌似发自肺腑。 “安倍小姐这次回来,打算长留吗?” 藤原丽姬转移话题。 安倍璇玑点了点头。 “应该吧,我离开倭国这么久,既然这次回来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离开了。” 既然阎帝并没有限制她,那她就打算留下来,收复甲贺流,毕竟这是她安倍家族的家业。 这次入宫,她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安倍瀚海已经死了,她相信皇室会明白应该做出什么选择。 毕竟,不管安倍瀚海之前在这个国家具有再大的影响力,都已经成为了历史。 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灰。 死人,是没有价值的。 “那真好。” 听到安倍璇玑的回答,藤原丽姬眼神悄然闪烁了下,但只是一瞬之间。 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安倍瀚海才死,安倍璇玑便突然现身,绝对不是偶然。 但是她不会傻乎乎的把这件事捅穿去问什么。 “安倍小姐,不好意思,久等了,天皇陛下有请。” 一名侍卫走过来恭声道。 安倍璇玑点了点头。 “藤原小姐,我先去见天皇。” 藤原丽姬点点头,“安倍小姐请便。” 安倍璇玑转身,可不知为何,她的身形突然停顿了下。 “藤原小姐,日后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你可以来找我。” 言罢,她便跟着侍卫离开了后花园。 藤原丽姬一怔,望着安倍璇玑远去的背影,她的眼神逐渐璀璨。 安倍璇玑最后一句话,透露了太多的讯息。 她多半可以猜到,对方去见天皇是为了什么。 安倍瀚海身死,国家神道的承载者,很有可能会被这个女人取而代之。 她愿意帮助自己。 藤原丽姬心中越来越火热。 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了。 1054回国 倭国护国神社的失火一事,不仅仅引起了倭国的轰动,甚至国外媒体也大加报道。 尤其是一衣带水的龙国。 听闻护国神社着火的消息,龙国国民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喜事一样,有种弹冠相庆的冲动,就连出租车的广播里,都在不断播放着这段新闻。 “据倭国官方报道,护国神社起火原因为烛台跌落导致失火,排出人为因素,按照受损面积,护国神社保守估计要封闭半年时间进行修缮......” 出租车后排,一个年轻男人望着窗外,并没有因为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而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安倍瀚海的死亡,充分说明了人走茶凉的道理,安倍璇玑进入皇居之后,很快便与天皇达成了一致,甚至天皇根本没有做太长时间的思考。 死人与活人之间的选择,这个题目,并不难做,尤其是对于天皇这种人物。 国不可一日无君。 安倍瀚海虽然死了,但必须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取代他倭国武道精神领袖的地位。 而安倍璇玑,无疑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她是甲贺流的大小姐,是安倍瀚海的同宗师妹,而且,她还是天榜第一的超级强者。 她的出现,无疑解了天皇的燃眉之急。 至于安倍瀚海的死。 天皇没有问。 安倍璇玑也没有提。 甲贺流当年权力更迭的密辛,明和不知道,藤原丽姬不知道,并不代表坐在皇位上的天皇不清楚。 但是在议事厅内,他和安倍璇玑,都保持了相当高程度的默契。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现实。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倭国此时需要安倍璇玑,而已经成为一个死人的安倍瀚海顷刻间便成为了一个抛弃品。 在安倍璇玑的护持下,李浮图一行人轻而易举的离开了倭国,李浮图没有和孟婆崔畔一起走,而这一次,孟婆并没有勉强他。 看着窗外的京都街头,这次倭国之行堪称满载而归的某人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轻松惬意。 的确,此次去倭国,收复了藤原家族,招揽了安倍璇玑,收获相当巨大,可是同样的,从孟婆那里得到的消息,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但还是给他心里形成了相当大的压力。 半圣。 圣者。 李浮图望着窗外不断倒流的街景,缓缓吐出口气。 他以前确实没有想到,和圣殿的之间的实力差距,居然会如此巨大。 他本以为只要除掉了圣殿的左右双使,圣王就孤掌难鸣了,现在看来,他有点过于乐观。 的确,圣殿可是当初能够和天网正面一战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没点底蕴。 他能理解孟婆之前为什么不说。 以前,无论他还是地府,都太过脆弱了,还承受不了太大的压力,孟婆现在愿意说出来,在某种程度上,或许也算是对他以及对地府如今实力的认可。 自己这算不算苦中作乐? 李浮图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 “先生,宋氏集团到了。” 出租车停了下来。 李浮图回神,看了眼右边的宋氏集团总部大楼,道了声谢,结账下车。 “你好,我找宋总。” 宋氏集团总部,自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没有通行证,连电梯都进不去。 李浮图走向前台,笑容温文尔雅。 前台接待是三个妹纸,非常水灵,毕竟前台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家公司的排面,这三个妹纸如果放在街上,妥妥的能引起不少回头率。 “请问您找哪一位宋总?” 一个妹纸问道,笑容非常迷人,态度也非常客气,让人心旷神怡,赏心悦目,展现出极高的职业素养。 李浮图闻言莞尔,这才想到自己好像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 宋氏是一家地地道道的家族企业,里面姓宋的大佬,估计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我找宋洛神。” 李浮图这次简单直接。 闻言,三个前台妹纸眼神都不约而同的浮现惊讶之色。 在这里工作这么久,她们还是第一次碰到,敢直呼大小姐名讳的,而且这个帅哥语气,很是稀松平常。 “请问您有预约吗?” 一**睫毛眨啊眨。 李浮图摇头一笑:“没有。” “那......抱歉,没有预约的话,我们不能让您上去。” “我和她是朋友。” “对不起,先生,这是规定,如果没有预约的话,我们不能让您上去的。” 前台妹纸恪尽职守,并没有被李浮图的俊脸给迷惑。 李浮图笑了下,再度问道:“男朋友都不行?” “......” 话音落地,三个前台妹纸齐齐瞪大了眼,红唇颤动着,久久说不出来话。 “怎么了?” 宋氏集团的一楼的安保队长走了过来,虽然是个干安保的,但是穿得西装革履,身后跟着两个保安,气势不凡。 他以审视的目光盯着李浮图,一脸严肃。 “......这位先生,说他是宋总的男朋友。” 一前台妹纸艰涩低声的道。 一楼安保队长一愣。 宋氏集团里面能够叫宋总的很多,但是女的宋总,可没有几个。 “你是宋总的男朋友?” 安保队长虽然没有说太刻薄的话,但是嘴角的笑容,还是很明显的透出讥讽之意。 宋总是多么高贵的人物? 整座京都城,乃至整个龙国,都难以找到比她更优秀更出色更貌美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就如同九天玄女,是谁都能配得上的? 就连那位李家大少,可都没有娶宋总为妻的福气。 这安保队长觉得自己的女神被玷污了,冷厉的挥了挥手,起码顾忌到了集团形象,语气还算比较客气。 “请这位先生出去。” 他身后的两个保安闻声而动,立即气势汹汹朝李浮图逼来。 宋氏集团大门口,一行人正浩浩荡荡走进来,宋氏二公子宋朝歌一马当先,正瞧目睹了这一幕。 虽然李浮图背对着大门,但是他的背影还是让宋朝歌觉得有点眼熟。 “你们干什么?” 他沉声开口,朝这边走了过来。 李浮图转身,看见宋朝歌,微微一笑。 “宋总,这位先生说他是......” 安保队长立即走过去弯腰打算解释,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宋总惊喜的对那个年轻男人喊道。 “姐夫,你怎么来了?” 不仅仅几个保安以及前台小姐。 哪怕宋朝歌身后那些集团精英,都瞬间呆如木鸡。 1055小别胜新婚 一声姐夫,堪称石破天惊,让前台附近这片区域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所有人都呆滞而错愕的盯着年轻而陌生的李某人。 尤其是三个前台小姐,一瞬不瞬的盯着李浮图,眼睛不断的眨了眨啊,好像是要把李浮图看得再清楚一点。 整个宋氏集团,谁没有在暗中揣测过大小姐未来的丈夫会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光芒万丈。 权势滔天。 几乎只要一想到这个问题,所有人心里就会下意识冒出这样的字眼。 因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的大小姐! 可是此时面前这个帅哥,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气焰气场啊,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大人物。 但,既然宋总姐夫都喊出来了,这肯定不会有假了。 以宋总的身份,姐夫是能随便喊的? 那几个保安当场冷汗就下来了。 如果真是大小姐的男人,弄死他们,简直比踩几只蚂蚁还要简单。 重剑无锋,大道至简。 站的越高的人,越是没有棱角,他们不是没有锋芒,只不过普通人难以察觉而已。 李浮图自然不会和几个保安过不去,对宋朝歌笑道:“我来看看你姐,可是我没通行证,没法上去。” 宋朝歌一听大抵就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像李浮图这样的人物,不可能会把几个保安的冒犯放在心上,也没多此一举的去做些什么,面无表情的看了那几个保安一眼:“你们先去工作吧。” “是,宋总。” 几个保安立马离开,可是心中却惶恐而忐忑,担心会不会被秋后算账。 “张君,你们先上去。” 宋朝歌扭头吩咐道。 这帮宋氏集团的精英都是很七窍玲珑的主,闻言朝电梯走去,不过离开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朝李浮图恭谨的笑了笑。 李浮图也是嘴角含笑以示回应,没有任何架子。 “姐夫,不好意思,底下人不长眼......” “没事,他们也是职责所在。” 李浮图摇头一笑,继而问道:“你姐在公司吗?” “在的。” 宋朝歌立即点头,“我带你上去吧。” 李浮图与宋朝歌一同朝高层电梯走去,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敢于阻拦。 “哇,好帅,好温柔,而且没有一点架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几个前台小姐本来还有点忐忑不安,看到自己并没有受到任何责备,顿时放下心。 这心一放下,她们情不自禁就开始望着李浮图和宋朝歌远去的背影犯起了花痴。 “是啊,我以为像他们这种人物,会很不好相处呢,没想到......” “你们两个骚蹄子,你就别发春了,那是大小姐的男人,你们还想不想在公司干了?” 一盆冷水泼来,顿时让两个前台小姐灼热的眼神退温了不少。 “看看都不行吗,真是。” “姐夫,你来京都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什么时候来的?” 电梯里,宋朝歌问道,态度很是热情。 “今天刚到。” 李浮图也很和善,虽然宋朝歌之前有过想要取代宋洛神的野心,但既然宋洛神自己选择了原谅,他也不会再去做什么恶人。 “姐夫这次来京,是有事要办,还是专程来看我姐的?” 宋朝歌笑问,看得出来,他很明显的是在刻意和李浮图拉近关系。 “我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想你姐了,所以来看看她。” 李浮图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他说的确实是实话,要不是为了来看看宋洛神,他就直接去了东海。 听到李浮图的回答,宋朝歌笑容再度灿烂了几分,像极了一个称职的小舅子,随即他皱了皱眉,有些犹豫道:“姐夫,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宋朝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还是直接去问我姐吧。” 走出电梯,宋朝歌把李浮图带到了宋洛神的办公室,但没有不识趣的跟进去做电灯泡,李浮图也没客气,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宋洛神并没有办公,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谁让你进来的?” 听到有人没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宋洛神绝美的眉毛微微一皱,头还没转,声音就传了过来,高贵,冷艳,并且威严。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是不是打扰宋总看风景了?” 听到笑语,宋洛神眼神一凝,继而就看到了来人的脸。 她目露惊喜之色,可又控制着不表露出来。 “呦,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李浮图走过去,霸道而直接,将这位冠艳满京华的女子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让人陶醉的香味,轻声道:“我想你了。” 宋洛神正打算挣扎,可是这一句话瞬间让她的娇躯软化下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李浮图没说话,就这么抱着这位让整座京都城顶礼膜拜的女人。 宋洛神也任由他抱着。 过了几分钟,李浮图才把手松开。 “你怎么了?” 宋洛神再度问道,眼眸疑惑的盯着他的脸庞。 “没事,我只是想你了,所以想来看看你。” “说谎。” 宋洛神紧盯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浮图摇头一笑:“真的没事。” 压力自己一个背负就够了。 宋洛神看了他好一会。 两人相识于少年,她能清楚的看出他心中有事,但是她也清楚他是真的不想说,于是她也没再勉强。 “不说算了,我还懒得问呢。” 傲娇的冷哼一声,宋洛神不咸不淡的问道:“喝什么?” “我不渴。” 李浮图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不关你的事。” 宋洛神晲了他一眼,走回办公桌后坐下。 李浮图跟了过去。 “洛神,我专程来京都看你,你这么说可就太伤我心了。” “你专程来看我?” 宋洛神冷笑道:“你当我是小姑娘那么好骗呢?你到底来京都干嘛来的?” 李浮图哭笑不得。 “洛神,有人不是常说小别胜新婚的吗,怎么到了你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1056为君倾国 “小别胜新婚?” 李浮图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成功把宋洛神给逗笑了。 既然笑都笑了出来,她也懒得再伪装。 “你敢不敢再恶心一点?算了,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 李浮图叹了口气:“我从倭国回来,连个顿都没打就跑来看你,可是你还对我百般怀疑,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倭国?” 宋洛神眼神凝了凝,“你是从倭国回来的?” 李浮图点了点头。 “你去倭国干什么去了?” 李浮图沉默不语。 宋洛神想起了才爆出的新闻,惊疑不定的问道:“倭国护国神社,不会是你放火烧的吧?” 李浮图坦诚道:“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 那就是存在一定关系了。 宋洛神默然。 她再度想到了刚才李浮图的异常表现,低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好端端跑到倭国去烧护国神社干什么?” 李浮图这种人物,肯定不会是一个极端的**,他做什么事,肯定存在目的性。 宋洛神是他的初恋,是他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在她面前,李浮图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 “安倍璇玑,你还记得吗?就是在渭水河畔救了我一命的那位女子,她就是倭国人,在某种程度上,她和我的命运比较相似,被人**,有家不能回,我这次去倭国,是还她当初的人情。” 其实去倭国,最开始他也没有想过会发生这么多事,单纯只是为了陪沈嫚妮,当然,李浮图也不会蠢到在宋洛神面前实话实话,简单解释了一下,压根没提沈嫚妮一句。 宋洛神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子,她很清楚她现在和李浮图的位面差距已经拉的太大,她根本不可能看得清他们那个世界的恩怨斗争与波诡云谲,问太多,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即使李浮图愿意说,她也只能像是一个听故事的人,根本帮不了李浮图任何忙。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她没再深问下去。 “纳兰明珠现在怎么样了?” 宋洛神转而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李浮图下意识皱了皱眉,情不自禁感觉有点头疼,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样?我只能装傻,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总不能装傻装一辈子吧?” 宋洛神笑道:“你就这么拖着,在毫无希望中耗费她的光阴,倒不如直接杀了她,那样她估计还会觉得痛快一点,或者,你就没想过,用爱感化?” “用爱感化?” 李浮图苦笑道:“难道你让我和她解释,杀你全家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杀你,你要放下仇恨,好好活着?” “开什么玩笑。” 宋洛神忍俊不禁,“指不定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呢,或许她还真会被你给打动,我印象中的那个纳兰公主,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李浮图话都懒得说了。 他哪看不出来宋洛神是在故意调笑他。 纳兰明珠通情达理是一回事,可是在全族人的血海深仇面前,她还会和你讲道理? “对了,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宋洛神话锋一转,没再提纳兰明珠,就连笑意也逐渐收敛起来。 “什么事?” 李浮图下意识问道。 宋洛神看着他,缓缓开口:“......我打算从政。” “从政?” 李浮图开始还没太反应过来,片刻后眼神一缩。 “你说什么?你想从政?!” 宋洛神点了点头,表情冷静,并不想是突然的心血来潮。 “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李浮图皱眉问道。 从政。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一旦宋洛神选择走这条道路,那她的人生会变得截然不同,会多出不少的困难坎坷,而本来,她的面前是一条风景无限的康庄大道。 “不是突然,其实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告诉你而已。” 李浮图眉头越皱越深,再度问道:“为什么?” “你还记得你上次在项鼎轩说过的话吗?” 宋洛神突然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 “我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你的那些话,也让我感触颇深。” 李浮图哑然一笑。 “你不要告诉我,你突然想从政,是受了我的那些话影响。” 宋洛神抿嘴一笑,看着李浮图的眼睛。 “曹修戈找过我。” 李浮图眼神一缩,沉默了下来。 李家垮塌后,曹氏在这个国家的威势已经一时无二,特别是在政坛之中。 如果说以前只是出于一种尊敬的话,那李家退出历史舞台后,曹修戈这个太子之名,瞬间变得名副其实起来。 “他找你,说了什么?” 宋洛神毫无隐瞒,干脆果断。 “他说,他如若能够成功封顶,他会拜我为相。” 李浮图一怔,沉默了好一会,摇头一笑。 “你们可真敢想。” 放眼龙国几千年历史,好像还从未出现过女相,一位都没有。 如果曹修戈真的能够成功登顶,并且没有忘记他的话,那宋洛神,恐怕会载入史册。 名留青史。 这种诱惑力,的确太过巨大了。 难怪洛神突然想弃商从政。 李浮图自以为猜到了宋洛神的想法。 “你已经答应他了?” 宋洛神摇了摇头。 “还没有,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曹修戈想拉我入伙,并且舍下这么大的本钱,肯定是想通过我,与你建立良好关系,不知道,你......” “我不会干涉龙国的内政,谁会成为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我都不会干涉,如果曹修戈真的能够一帆风顺的走下去,那么,我会恭喜他。” 李浮图的态度,表达得已经足够明确。 宋洛神再度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不介意我从政?” 李浮图温柔一笑。 “洛神,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这是你自己的人生,我不会指手画脚。” 现在,他终于明白宋朝歌刚才想说却没有说的话是什么了,多半就是这件事。 可是,他根本不明白宋洛神做出这个决定的真正原因。 载誉青史,万古留名? 她是一个女人,这些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她只是不想被他甩得太远。 她不想沦为一个累赘。 哪怕宋氏再大,也给予不了这个男人太大的帮助,他并不缺钱。 可如果。 她能站在这个国家的巅峰,能够掌握一个国家的力量? “只是你要考虑清楚,政坛这条路,可比商场要难走许多。” 李浮图提醒道。 “我不怕。” 宋洛神抿嘴浅笑,眼神坚定,且坚决。 谁说只有男人为女人打江山。 她宋洛神,这辈子就要为君倾国! 1057守山人 李浮图重新回到一楼的时候,还很和善的冲几个频频打量着他的前台小姐微笑点头。 温文尔雅。 君子如玉。 三个前台小姐受宠若惊,被他一眼看得心如鹿撞。 即使明知道这是大小姐的男人,可有些情绪还是控制不住。 一个个面红耳赤,根本不敢直视某人的目光。 李浮图一个人走出宋氏集团,没打扰宋洛神工作。 宋洛神本打算陪他,也被他给拒绝了。 李浮图离开宋氏集团总部,来到了一家花店,买了束百合,随即,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麓祁山。” “好嘞。” 出租司机是京都本地人,皇城根下那股子老京腔很重,也很健谈。 “小伙子,你是去麓祁前扫墓吗?” 他注意到了李浮图手捧的百合。 况且。 众所周知,麓祁山上,都是墓园。 李浮图点点头,嗯了一声。 开出租的,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主,司机见他情绪似乎不高,也就不再搭话。 京都城很大,当出租车来到麓祁山脚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 “谢谢。” 李浮图结账下车,手捧花束,身单影只的朝麓祁山走去。 麓祁山上,离山脚不远的地方,新起了一座木屋。 木屋很新,却很简陋,在青山苍树的掩映下,有种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意境。 离木屋不远处,是一座坟。 坟前两棵柏树,昂扬挺立,枝繁叶茂。 李浮图像是没有看到那座木屋,径直往那座老坟走去,弯下腰,将百合轻轻的放在坟前。 “来了。” 一道声音自背后响起。 没有不甘,没有怨念,犹如山间的微风,细润温和,甚至还透着淡淡的笑意。 木屋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缓缓的走到李浮图身边,和他一起站在了坟前。 李浮图置若罔闻,没有回应,甚至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这个中年男子身材并不算多么魁梧,但是腰板无时不刻都保持挺直的状态,给人一种锐利如标枪的锋芒感。 他叫李峥嵘。 曾经几十万京军的统帅,在军中的威势无人能及,被称为一字并肩王! 而现在,他只是一座木屋的主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种从天上到地面的落差,估计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可他似乎很坦然。 甚至。 从他脸上的弧度,竟然好像还有点甘之如饴的味道。 他也并没有介意李浮图的冷淡态度,望着墓碑,轻声道:“我很高兴。” “当你站在了如今的高度,还能够控制仇恨,并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没有让李家成为罪人,谢谢。” “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你,更不是因为李家。” 李浮图终于开口,嗓音冷漠而冷淡。 “况且,现在李家已经成为了历史,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所有人遗忘。”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这世上本来就不会有什么万世基业,有盛极,就会有衰败,不过天道循环而已。” 这位‘朝登天子堂、暮为田舍郎’的男子没有因为命运的巨大波折而产生任何的颓然灰暗,神色泛动着超乎想象的洒脱。 “在朝为官的时候,我需要割舍人间冷暖,堪破善恶忠奸,提防阴谋诡计,现在守着这座麓祁山,我相反觉得......” 他望着墓碑,轻声道。 “如释重负。” 李浮图沉默。 事到如今,这一场从他出生开始便延续至今的仇怨,已经落下了句号。 李峥嵘转头。 “要不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不必了。” 李浮图不出意外的果断拒绝。 李峥嵘点了点头,也没勉强。 两人一起在坟前站立良久,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约莫一个小时后,李浮图转身离开。 一个没有告别。 一个也没有挽留。 李浮图走后,李峥嵘半蹲下身,伸手抚去墓碑上的灰层,动作轻柔,就像是抚摸着女人的发丝。 江山代有才人出。 如今他的儿子的成就,比他要高出太多太多。 李家虽然没了。 可另一个李家,另一个更加庞大而辉煌的李家,如同骄阳一样,正在冉冉升起。 他守着这座麓祁山,陪着躺在地下的女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叱咤风云,**九天。 有什么不好? ...... 离开麓祁山,李浮图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是打给宋洛神,而是打给了一个自小生活在皇城根下的大纨绔,叶家大少叶轩辕。 虽然和叶轩辕交情并不算深,但前几次来京,这位叶家纨绔主对他非常热情。 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 这是基本礼貌问题。 电话很快接通。 “叶少。” 李浮图主动开口,态度非常客气。 “李少?” 叶轩辕的声音非常惊讶,并且非常惊喜。 “李少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恰巧来京都,不知道叶少有空没有?相约叶少一起吃个饭......” “当然有啊。” 叶轩辕忙不迭回应道。 “说请我吃饭李少这就看不起我叶轩辕了,京城怎么说也是我的主场,要请也应该我来请才是,李少,你现在在哪呢?” 叶轩辕一如既往的热情洋溢。 “我在北郊。” “北郊?” 叶轩辕有点疑惑,好奇李浮图跑到北郊干什么,但也没有多问。 “李少一个人?” 李浮图嗯了一声。 叶轩辕立即道:“那这样吧,李少,我现在来接你。” “不必这么麻烦了,你说个地点,我坐出租车过去就行。” “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开车过来。” 不等李浮图拒绝,叶轩辕就挂断了电话。 李浮图莞尔一笑,放下手机,回头,朝风景秀丽的麓祁山看了一眼,眼神波澜不惊。 母亲临死之时,让他不要复仇,可李氏终究还是亡在了他的手中。 也不知道母亲会不会怪他。 李浮图点燃一根烟,收回了目光,下意识的,想起了离开龙国的李昊天。 那个男人似乎已经接受了李家沦亡的事实,可那位李家大少呢? 他此时在何国何地,又正在干什么? 1058电影学院 叶轩辕的速度很快,甚至超出了不堵车的正常速度。 估摸这位叶大少一路上没少闯红灯。 依旧是那辆将扮猪吃老虎发挥到极致的帕萨特,如一阵风杀到李浮图的面前。 “李少,上车。” 叶轩辕放下车窗挥手示意,笑容满面。 李浮图坐上了副驾驶。 叶轩辕毫不耽搁,立马调转车头。 “李少,这个点应该还不是很饿吧?如果没事的话,要不我们先去一个好地方转转?待会再吃饭怎么样?”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叶轩辕神秘一笑,脚踩油门,一路风驰电掣,把车开到了京都电影学院门口。 李浮图莞尔。 叶轩辕那个小女友,他还有印象,他本来觉得叶轩辕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却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有分手。 “京都电影学院今天在搞大型汇演,上台演出的,可都是美女,这可是一场难得的视听盛宴。” 叶轩辕带着李浮图朝会场走去。 其实刚才他就在这里,突然接到了李浮图的电话才出去。 汇演大厅里面人山人海,随便拎一个,相貌都堪比明星。 其实京都电影学院,本来就是明星的摇篮,指不定现在会场里面看演出的人,在未来就会变成万众瞩目的超级巨星。 最前面一排,坐着一些老师,还有一些从京都电影学院毕业的老生。 虽然是老生,可现在个个也都是娱乐圈里功成名就的大咖,好几个都是那种炙手可热的一线巨星, 这也是现场人山人海的原因。 “不知道高悦现在表演结束了没有。” 叶轩辕嘀咕道。 “她也有节目?” 李浮图意外道。 叶轩辕点头一笑:“要不然我来干什么?她可是跟我说了好久让我来看,要是错过了,恐怕会被她埋怨死。” 叶轩辕虽然是地地道道的豪门子弟,但是他没有那种把女人视作玩物的恶劣品性,起码在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对方在他眼里,是平等的。 此时台上一个穿着仕女服的妹纸正在拉二胡。 三年琴,五年萧,一把二胡拉断腰。 这**虽然年纪不大,但一看在二胡的造诣上成就非凡。 随着她的拉奏,犹如一泓清泉拂过心头,像是在进行一场心灵洗礼。 这种场合,没几把刷子,还真不敢上台。 在她表演结束后,现场掌声非常热烈。 哪怕李浮图,都轻轻的鼓了鼓掌。 接下来,舞台昏暗了七八秒,随后一束明亮的灯光倏然亮起。 伴随着慢慢响起的轻柔音乐,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儿出现在了舞台之上。 一个穿着单肩白色晚礼裙坐在一架古筝前。 一个站在舞台中央。 “那是......” 李浮图盯着那名抚筝的女孩。 “曦儿啊,李少,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人家了吧?我听高悦说,人家姑娘可是经常提起你啊。” 叶轩辕笑容暧昧,接着看着站在舞台中央的高悦,略微松了口气。 他叶轩辕不喜欢失信于人,特别是女人。 还好没有错过。 一袭经典的欧式束腰礼裙,魅惑的黑色带着精致的偏光,妆容精致的高悦眉眼如画,能够让叶轩辕这么久还没有腻味,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浮图一时间还真有点忘了那姑娘的名字,经过叶轩辕的提醒才想了起来。 他以为只有高悦登台,没想到范曦儿也会登场。 范曦儿的姿色自然不用多说,她本来就有种古典气质,此时坐在那里素手抚筝,信手拔弹,从容而典雅,场面唯美梦幻,让人心旌神曳。 袅袅音符从她指尖倾泻而出,灵动而又柔和,如山涧泉鸣,又似环佩铃响。空灵之声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 伴随着荡人心魄的筝鸣,舞台中央的光束之中,裙摆闪烁着华丽光泽的高悦犹如精灵,开始翩然起舞。 眉眼如画,青丝墨染,身姿轻盈优美、展现出扎实的舞蹈功底。 哪怕在京都电影学园里从来不缺美女,可是舞台上高悦以及范曦儿的联合演出,还是让在场眼光挑剔的帅哥们目露惊艳之色。 舞台前方那些已经在这一行功成名就的前辈大佬们,也是暗暗点头,目露欣赏。 看着台上的两个女孩,李浮图突然想到沈嫚妮好像也是京都电影学院的。 年少的她,是不是也曾经像这么登台表演过? 那时候,台下的观众,估计比现在还陶醉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筝乐缓缓止歇,高悦也慢慢停止了舞动,在场有些人都还沉浸在刚才的美若幻境的场面中久久没有回神。 “好!” 一声大喝响起。 如同惊雷,瞬间惊醒了全场。 顷刻间,掌声如山呼海啸般响起。 范曦儿站起身,走到高悦身边,和她一同向全场道谢。 特别是坐在前面的这些老师以及前辈。 能够引起他们的好感,对她们的未来,会有很多帮助。 读电影学院的人,不论男女,每个人都怀揣着明星梦。 坐在前排的这些人,就是资源。 就在范曦儿和高悦致谢完毕打算下台的时候,突然,两个帅哥手捧玫瑰花,在万众瞩目中,朝舞台上走去。 典型的奶油小生的脸,属于那种能够引起花痴女尖叫的类型。 就连李浮图都逐渐注意到了他们。 这情景,一看就明白什么情况。 下意识的,李浮图似笑非笑的朝身边的叶轩辕看了眼。 叶大少虽然依旧面带笑容,但是眼神微微眯起,起了光芒。 那两个帅哥卖相确实不错,并且分工明确,分别走到了高悦与范曦儿身前。 这种场合,有人送花,代表的是对你的支持与喜爱,肯定不好回绝。 高悦看了眼黑压压的会场。 她知道叶轩辕在这里,但是人山人海的,她也无法将叶轩辕找出来。 “高悦,你的演出很精彩。” 一帅哥笑容灿烂的递出手中玫瑰, 不远处,他的同伴更加直接,连姓都省了,直接喊的曦儿。 俊男美女。 站在一起让人赏心悦目, 哪怕底下的那些学院老师都没说什么。 会厅里口哨声不断。 1059情敌 出于基本的礼貌,高悦和范曦儿还是接下了花,随即便回后台卸妆换衣服。 “完了完了。” 回到后台,高悦不断踱着步,紧张而又忐忑。 那束火红的玫瑰早就被她随意丢到了一边。 “高悦,没必要这么担忧吧?” 作为闺蜜,范曦儿也知道今天叶轩辕会来,拉着高悦的胳膊,安慰道:“不过送束花而已,很正常的,叶少应该不会这么小气的。” “你没男朋友,你自然说的轻松。” 范曦儿笑道:“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高悦一怔,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确实有点不对,立即道歉:“对不起曦儿,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 范曦儿自然知道高悦是无心的,两人这么多年的好友,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生气,刚才她也只不过是开开玩笑。 再者说,她范曦儿又不是没有男生追求,只有那种不自信的的女孩才会因为这种事情生气。 “快点换衣服吧,叶少估计还在外面等着呢,可别让他等久了。” 高悦点点头,开始换衣服。 高悦和范曦儿下台后,叶轩辕和李浮图就离开了会厅,在外面抽烟。 “叶少,不会因为这点事就生气吧?”李浮图叼着烟笑道。 “怎么可能,我对高悦很信任,自己的女人受欢迎,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李浮图点头一笑:“这话在理。” 叶轩辕自然不是故作大度,虽然刚才看到那两青年登台献花,的确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不会就那么一瞬间的事。 以他的身份,别提京都电影学院里的学生,哪怕娱乐圈里面那些已经出人头地的大咖,又哪配做他的对手。 没过多久,高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问他在哪。 叶轩辕报了位置,挂断电话,转头对李浮图道:“李少,你刚才也看到了,曦儿可是难得的美女,刚才弹古筝的时候,那种风情,简直让我都有点心动了......” 李浮图眼神古怪。 叶轩辕笑道:“李少,你别这么看我,我只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只是,你就真的对曦一点意思都没有啊?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便宜别人,还真是可惜了。” 李浮图莞尔一笑。 “叶少,你这话可不对,这世上好的姑娘何止一两个,难不成见到一个就得抱回家里?” “叶少,即使你家再大,恐怕也装不下吧?” 叶轩辕无言以对。 李浮图轻叹道:“这女人呐,就和艺术品一样,不见得非得占有,有时候欣赏欣赏就足够了。” 叶轩辕一脸高山仰止的神情。 “李少,你的思想觉悟,真是让我自愧不如,惭愧啊惭愧。” 就在两人说话的关头,范曦儿和高悦两女走了出来。 “叶哥哥!” 隔老远高悦就挥起了手,笑容满面。 范曦儿陪在她的旁边。 虽然褪去了舞台上的盛妆,但两女婀娜多姿的身材,以及美丽的姿容,依旧相映成辉,让人赏心悦目。 无论高悦还是范曦儿,都以为只有叶轩辕一个人,可是很快她们就看到李浮图。 李浮图冲两女友好一笑。 两女不约而同的愣了一愣。 李浮图这是才来的,还是早就到了? 刚才还很自然平和的范曦儿在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突然莫名的变得有点紧张,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有点僵硬。 高悦偏头看了她一眼,继而主动拉住她的手,朝李浮图二人走去。 “李少,好久不见啊。” 高悦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相反,范曦儿就要比她拘谨害羞许多。 “我刚才和叶少看了你们的演出,非常精彩。” 李浮图点头一笑。 高悦本来还想问李浮图什么时候来的,可这话一听,就不用问了。 刚才送花的场面,李浮图肯定看到了。 叶轩辕想把曦儿介绍给李浮图,这事她心知肚明,并且乐见其成,她和范曦儿不是那种塑料姐妹花,表面上一团和气,姐妹情深,背地里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真的希望范曦儿好。 李浮图到底是个什么层次的人物,她虽然并不是太清楚,但从几次的短暂的相处,以及叶轩辕的态度也能窥见一二,可是刚才,有人给范曦儿送话的场面却被李浮图给看到了。 谁知道李浮图会不会误会? 高悦偏头看了眼范曦儿的脸色,发现范曦儿脸色都有点白了。 显然,曦儿虽然一直很含蓄,但她对这位李少肯定心里也是有一点想法的。 这妮子刚才还取笑她,估计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吧? 终究还是好姐妹,高悦也没有落井下石进行调笑,帮范曦儿委婉的解释道:“是啊,我和曦儿可是排练了好久呢,好在演出还算顺利,这么久的努力没有白费,刚才还有人给我与曦儿送花呢。” 高悦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主动若无其事的提及,越能表现出自己的坦然无愧。 和高悦在一起这么久,叶轩辕哪能看不出这妮子的心思,一听就知道她这是在帮自己的姐妹说话。 他对范曦儿观感也非常不错,也顺水推舟道:“曦儿,李少对你可是非常看重呢,听说你和高悦在演出,专程跑过来,还特别要请你们吃饭。” 李浮图一怔,继而有点哭笑不得。 “是吗?” 高悦目露惊喜之色。 范曦儿也是含羞带涩的看了眼李浮图,可是却又不敢和他目光对视,很快就低下了头。 叶轩辕冲他眨了眨眼。 这种情况,李浮图还能说什么,只能笑着点头。 “正好我和曦儿演出也演的比较累了,那还等什么,咱们走吧。” 高悦兴高采烈的拉住范曦儿的手。 一行四人正打算往外走,可是一道声音却响了起来。 “等等!” 李浮图回头,发现刚才登台给高悦与范曦儿送花的两个帅哥追了出来。 “高悦,你干什么去?” 叶轩辕脚步停住,不禁笑了。 高悦目露紧张,下意识拉住了叶轩辕的胳膊,一脸冷漠的对那个帅哥道:“关你什么事?” 1060红颜祸水 很显然,高悦和这两帅哥是认识的。 李浮图本以为双方并不认识。 不过像高悦和范曦儿这种美女,有人追求,确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要知道,高悦可是叶大少的女人。 和叶轩辕这种纨绔主抢女人? 李浮图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高悦的态度表现得异常明确,第一时间搂住叶轩辕,宣示了立场。 范曦儿虽然没有说话,却也走到了李浮图的身后。 “他是谁?” 叶轩辕叶大少没有发飙,倒是这帅哥率先发难,目光从高悦搂着叶轩辕的手上扫过,继而盯向叶轩辕,眼神桀骜。 京都电影学院里面,几乎都是富家子弟,这帅哥穿得也是一身名牌,估计就身上这套也得十万大洋左右,再加上长得帅气,有点傲气,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相比之下,叶大少虽然长相并不逊色,但是论衣着,就平常了许多。 毕竟像叶轩辕这等层次的公子哥,早已经过了喜欢拿衣服去衬托身份的级别。 这是一个以貌取人的社会,对方对上他会有优越感,很正常的事情。 “他是我男朋友。” 高悦不假思索的道。 “男朋友?” “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你有男朋友?” 他身边的哥们也是眼神锋锐的盯着李浮图与叶轩辕。 叶轩辕的脾气,高悦很清楚,这时候还控制着没动手,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毕竟这是她的学校。 “管烈,我有没有男朋友,关你什么事?还非得告诉你?” 高悦冷声道。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卖弄的人,谈个恋爱,不会满世界去宣扬,别说男的,哪怕一些女性朋友,都很少有人知道她名花有主的事实,即使知道她有男人,也并不清楚叶轩辕的具体身份,除了范曦儿。 “叶哥哥,我们走吧。” 叶轩辕从来都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担心继续待下去叶轩辕会动手,高悦赶紧拉着叶轩辕转身离开。 在某种程度,她是在帮这两个青年,可是在家世优渥的这两位帅哥心里,却并不这么认为。 相反,他们觉得这是底气不足的表现。 “走,跟上去瞧瞧。” 他两并没有就此放弃,跟了李浮图四人一路,眼看着他们上了车。 “呦,我还以为高悦找了个什么金龟婿呢,感情就是一个开帕萨特的。” “傲子......” 这两哥们对视一眼,眼神闪烁,嘴角逐渐勾勒起桀骜不驯的弧度。 估摸这就是狼遇上狈的感觉了。 ...... 叶轩辕开着车,来到了皇府井第一次和李浮图相遇的酒吧。 虽然四人来的比较早,但酒吧里依旧很是热闹。 “你们知道我和李少是怎么认识的吗?” 叶轩辕端着酒杯笑道:“就是在这个酒吧里,我和李少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 范曦儿睁大眸子,有点难以置信。 叶轩辕点了点头,感叹道:“我和李少可是地地道道的不打不相识,说来,也都是缘分呐。” 叶轩辕绘声绘色的将当时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哪怕连江彩娥的细节都没略过。 让李浮图诧异的是,高悦一点不满的表现都没有,甚至坐在叶轩辕身边一直乖巧的给叶轩辕倒酒,一副听得津津有味兴致盎然的架势,这让他不禁暗自感慨这些皇城根下的大少们在调教女人方面的确都是高手。 “我去趟卫生间。” 范曦儿低低柔柔的道。 她虽然没喝什么酒,但坐在李浮图的身边,果汁倒是喝了不少。 “我陪你去。” 高悦一同站起身,陪着范曦儿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叶少,教导有方啊。” 目送两女远去,李浮图冲叶轩辕扬了扬酒杯。 叶轩辕晒然一笑。 “小意思而已,李少要是想学,我可以传授李少几招。” 李浮图莞尔,没有回话。 他的那些女人,可和高悦不同,叶轩辕那些招式,恐怕派不上什么用场。 叶轩辕很快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飘了,他面前的这位的女人,可是像宋氏大小姐那样主,是他那点道行能够降服的? “喝酒喝酒。” 叶大少颇为尴尬,讪讪的立即打住话头。 “她们两怎么还没回来?” 和叶轩辕喝了几杯,发现高悦和范曦儿还没回来,李浮图不禁觉得有点诧异。 叶轩辕也皱起了眉,他可是经常在夜场厮混的主,知道在这种场合,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立即放下酒杯。 “我去看看。” 李浮图也放下酒杯跟了上去。 等两人赶到卫生间门前,只见一群中年大汉正把范曦儿和高悦团团围着,色眯眯的眼神还不住的在高悦与范曦儿的身上与脸上逡巡着。 高悦拉着范曦儿的手,一脸怒意。 李浮图看到范曦儿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有点像沈嫚妮不是没有道理的,范曦儿此刻站在高悦的身边,看着一群笑容淫邪的男人冷漠的目光中没有一丁点的感情,颇有点沈嫚妮的风范。 这场景,发生在酒吧夜店这样的场所,真的是在正常不过了。 那群中年大叔中有个肥头大耳的冲着两女笑道:“两位美女,相逢即是缘,哥哥们今晚开心,想请你们喝一杯,只要酒单上有的,随便点!” 他语气很是豪爽,可是配合着他不断在两女身上流连的贼眉鼠眼,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恶心。 “不好意思,没兴趣,请你们让开。” 高悦冷漠拒绝。 “呵呵,有个性,我喜欢。” 那厮笑容淫邪。 “两位美女应该还是学生吧?学校里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估计你们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不如今晚跟哥哥们走,哥哥们保管让你们好好尝尝真正男人的滋味,让你们欲死欲仙如何?” 配合着他污秽下流的话,周围的那些男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猥亵,不堪入耳。 高悦脸色铁青,气得直发颤。 作为皇城根下的大纨绔,叶轩辕见多识广,不是没碰到过这种场合,只是这事发生在他头上,还真是头一遭。 在京都电影学院里,他懒得和几个还在读书的青年计较,可这个时候不同了。 对于男人而言,哪怕自己被侮辱,有时候甚至还都可以忍耐,可如果自己的女人被欺侮,那肯定忍受不了。 尤其是像叶轩辕这种鲜衣怒马的大纨绔。 嘴角勾勒起一抹阴翳的弧度,叶轩辕不怒反笑,不急不缓的朝那边走去。 1031温泉水滑洗凝脂 虽然和安倍璇玑达成了约定,可两人都没有立即就动手的意思。 欲速则不达。 如今皇室不雅视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倭国民众或许很多都只是在看皇室的笑话,而作为国师的安倍瀚海,肯定知道主导这一切的是谁。 毕竟当初在东海,自己与他打过照面,对方知道自己与沈嫚妮之间的关系。 这段时间,安倍瀚海肯定会保持谨慎,所以现在并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与安倍璇玑分别之后,李浮图并没有立即回藤原家族,而是去护国神社转了一圈。 众所周知,护国神社是国师安倍瀚海的住所,安倍瀚海很多时候都会呆在这里。 这里不像皇居那般戒备森严,气派的大门前只有两个侍卫把守,可是因为安倍瀚海的存在,导致闯入这里的危险程度,要比闯入皇居大得多。 这里以前并不叫护国神社,只不过安倍瀚海获封国师之后,这里才改了名。 在此之间,这里叫靖国。 供奉的,是倒在世界战争里的倭国战犯! 李浮图并没有冒进,在周围转了一圈,随即就返回藤原家族。 与安倍璇玑之间的约定,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藤原家族占地辽阔,并且还开凿有人造温泉,李浮图现在就泡在温泉里,温泉池边还摆着一瓶红酒,地上全铺着鹅卵石,周围种植着绿竹,环境比高档的度假酒店差不到哪去。 李浮图脸上覆盖着毛巾,靠在温泉池边在闭目养神,享受着温水洗涤毛孔的舒适感,这个时候要是再有几个姬女侍候在侧喂酒按摩,那恐怕就是上帝般的享受了。 偌大的藤原家族,肯定不缺乏貌美的女子,听说光是藤原祭豢养的舞姬,就有大几十人,作为藤原家族的贵宾,要是某人愿意的话,要享受封建帝王那种倚红偎翠的**生活肯定不在话下,只是某人还算比较有原则。 轻微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李浮图感觉到有人来到了自己身后,但是他也没毛巾从脸上拿下去。 继而,一双柔软带着微微的冰凉的小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开始缓缓的帮他揉捏起来。 手法不算专业,但态度很认真,这份心思,也很值得嘉奖。 “你初掌大权,应该有很多事要忙,不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 李浮图笑道,到现在都没有把毛巾拿开回头看一眼的意思。 没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下人肯定不敢随便进来,所以后面帮他按摩的肯定就只可能是藤原丽姬了。 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顿了顿,可是藤原丽姬并没有回话。 “对了,你们藤原家族在雅库扎内占据几成话语权,要是提议更换山口组教父的话,有可能得到通过吗?” 李浮图问道。 毛利小次郎死在他的手中,毛利喜之郎在山口组组长这个位置,肯定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后面依旧没有任何话语传来。 李浮图终于觉得有点奇怪。 正常情况下,藤原丽姬应该不太可能会不回他的话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拿下毛巾,终于回头望去,只一眼,便瞬间愣住了。 他背后的哪里是藤原丽姬,分明是沈嫚妮! “你和藤原小姐的关系,好像并不像你说的那样生疏啊。” 沈嫚妮淡淡道,将手从他肩膀上收回。 此刻这位国民女神穿得的无比清凉,浑身上下只穿着雪白的内衣。 平坦光滑的小腹,迷人的精致锁骨,天鹅般的脖颈,欺霜赛雪的肌肤几乎看不到任何瑕疵。 看到给自己按摩的居然是沈嫚妮,李浮图眼神收缩,顿时暗叫不好,神色也立即僵硬下来,可是随即,他就看到了沈嫚妮的诱人装扮。 他的目光出现了片刻呆滞,一时间甚至忘了进行解释。 沈嫚妮无视了他仿佛痴傻的目光,缓缓伸出一只雪足,探入水面,迈入了温泉中。 水波荡漾,一层层涟漪蔓延开来。 某人终于回神。 虽然知道沈嫚妮很聪明,但男人就是这样,永远都怀有侥幸心理,即使被捉奸在床,都有牲口能够高呼自己是清白的。 “嫚妮,你别误会,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藤原小姐,现在是合作关系,我帮她坐稳藤原家族的族长之位,她帮我们扫清山口组的威胁......” “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 和李浮图一样,沈嫚妮现在也泡在温泉中,可关键的是,温泉水实在是太清澈了,导致她水下的身体依旧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并且还给人一种另类的诱惑。 “从认识你没几天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和她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沈嫚妮冷静得有些不正常,让李浮图一时间不敢再随便开口。 “男人靠征服世界赢得女人,以你所站的的高度,身边莺歌燕舞,是很正常的事情。” “嫚妮......” 沈嫚妮此时像是变了个人,让李浮图不禁开始有些晴子下的迷药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含有副作用导致损坏了沈嫚妮的大脑。 正常状态下,沈嫚妮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沈嫚妮突然笑了起来,水汽氤氲中,美得不可方物,可是李浮图并没有被迷的七荤八素失魂落魄,相反觉得无比的诡异。 “别紧张,只是这次来倭国,有些事情,我开始想通了。” 她撩动了一下水面,晶莹剔透的水流顺着她的肌肤流下,形成了一道惊心动魄的美景。 温泉水滑洗凝脂。 李浮图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这句流传千古的诗句。 即使传说中华清池里那位倾国倾城的贵妃娘娘,恐怕也美不过此刻他面前的这位女子吧? “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仔细想了想,确实好像无以为报,或许只能如你一直所说的那样,以身相许了。” 沈嫚妮轻浅而笑,却又风情万种。 李浮图一时间,竟然隐隐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藤原丽姬从小丑王那里学到了易容术假扮的。 1061夜店逞雄 酒吧夜店的确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场所。 可是这家酒吧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京都四少之一胡恒的场子,当初还请来了高丽的顶级男团过来暖场,档次应该还算比较高才是。 能在这里消费的,应该也算是有点身份的人物,怎么会公然说出如此下流粗鄙的话? 李浮图确实有点不解。 这群中年男人,也不像完全喝醉了酒的样子,难不成就没见过美女,连基本的形象都不要了? 卫生间周围来往人都不少,但没有一个人有挺身而出帮两女解围的意思。 毕竟这世道,雷峰早已经销声匿迹了。 “美女,别愣着了,跟哥哥们走吧。” 那厮作势,已经打算去拉高悦的手。 走廊的另一边。 之前登台送花的两帅哥抱着胳膊饶有意味的看着这欺男霸女的一幕。 为了聘请这些‘演员’,他们可是花了不小的价钱,只等着两女被拖走,然后就是他们闪亮登场的机会了。 他们虽然还没多少演戏的经历,但电视都看过不少,很多剧本就是这么演的。 “管烈,那小子好像打算动手啊。” 一帅哥看到了步步朝那边逼近的叶轩辕。 “没事,不自量力的东西,让高悦看看这小子被揍趴下求爹爹告奶奶的可怜样也好。” 叫管烈的青年一脸不屑的晒笑道。 在寻常人眼中,人多势众,是个很难推倒的定理。 单枪匹马的叶轩辕在管烈看来,就是自找虐受。 他一点忧虑都没有,甚至兴致勃勃打算看戏。 “几位兄台,过分了吧?” 那厮的手并没有碰到高悦,率先就被叶轩辕握住。 “关你什么事?” 那厮回头,眼神阴翳,一股威胁之意顿时从目光里流露出来。 叶轩辕不为所动,甚至嘴角还挂着微笑。 “她是我女人,你说关我什么事?” 与此同时,高悦和范曦儿趁机迅速走到了叶轩辕身后。 那中年人皱了皱眉,继而笑了起来。 “原来名花有主啊。” 虽然眼见人家男人找上门,但是他一点惭愧慌张之色都没有,甚至还继续大言不惭的道:“小兄弟,你妞不错,哥几个看上了,我看你也应该玩够了吧,要不开个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他周围六七个同伴,不约而同哈哈大笑,大笑极为刺耳。 哪怕远处看戏的管烈二人,都觉得这帮‘演员’真的非常专业。 并且,看着叶轩辕被指着鼻子侮辱,他们心里犹如大夏天喝了冰啤酒,异常畅快。 叶轩辕笑容越加灿烂。 抢女人居然抢到他手上来了,这还真他妈有点意思啊。 “你想要我的女人?” 那厮似乎看出了叶轩辕似乎不打算认怂,阴恻恻的笑道:“小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女人嘛,这个世界上多得是,没了还可以再找,可是这性命,以及身上的某些零部件,可没法再换,这是哥哥在社会里混了了这么多年给你的一个提醒以及忠告。” 这厮话里话外,都把自己摆在一个前辈的角度,看似好心,可谁听不出来是在表明身份以势压人。 叶轩辕笑容灿烂,目光扫过一帮中年男人。这帮中年人不仅言行,就连身上都带着一股匪气,一看就不是什么良民。 “不知道你妈多少钱一晚上?” 叶轩辕目光锁定领头的那个男人。 “我花钱买你妈一晚上可不可以?” 一帮中年人情不自禁愣了下,继而面面相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小子一个人,居然敢如此嚣张? “给脸不要脸!” 领头的中年人瞬间变色,死死的盯着叶轩辕,神色阴沉如水。 富二代***冲冠一怒为红颜,那叫资本雄厚理所应当,而如果无权无势无财的三无小民,胆敢挑战世俗规则妄图以弱迎强,多半会落个头破血流的凄惨结局。 卫生间周围的围观群众,自然不知道叶轩辕究竟属于哪一种人,但此时此刻心头不约而同泛动着同一个感觉。 这哥们刚才那句话,可真他妈旳威武霸气啊! 甚至让他们都不可抑止的涌现起了为此当浮一大白的冲动。 在如今尊严可以论斤卖的当下,崇尚的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此快意恩仇的好男儿可当真不多见了。 尤其是那些来上洗手间的女人,纷纷都停住了脚步,眼泛异彩的盯在叶轩辕脸上,不可抑止的开始幻想起如果自己遇到这种事情,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不畏强权,为自己奋不顾身挺身而出。 叶轩辕并不是一个只会空喊口号的人物,与孔疯子齐名的他,动手的时候向来比动嘴的时候多,他也很明白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嘴角泛动着森冷的弧度,他一个跨步迈出,几乎一转眼就来到了那个领头中年人面前,毫不犹豫,直接一个大耳刮子干净利落的抽在了对方脸上。 霸气侧漏。 震撼人心。 “啪!” 在所有人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个前一秒嚣张得无以复加的中年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半张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瞬间溢出一丝猩红的血水。 李浮图在后方看着,暗暗点头。 他与叶轩辕交手过,知道叶轩辕的实力,这些大院出身的红色子弟,强于普通人的,远远不止家世,这也是他为什么第一时间没有插手的原因。 叶轩辕能够和孔傅杰齐名,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像叶轩辕的身份,已经很少会有人不开眼的招惹到他的身上,但是身手并没有落下,并且出手极为果决,并不留任何情面。 这不叫狠辣。 老祖宗一直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既然选择出手,就得第一时间震慑敌人,摧毁敌人的斗志! 此刻,时间犹如都瞬间凝固了一般,卫生间周围原本嗡嗡嚷嚷的环境须弥间便安静下来,针落可闻,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无人想到单枪匹马的叶轩辕居然跋扈至厮! 只有高悦眼冒星光,犹如花痴一样,娇声喊道:“叶哥哥加油!” 1062夜店逞雄2 叶轩辕势大力沉而又淋漓酣畅的一巴掌让周围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一震。 像夜店这种地,逞强斗狠,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戏码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在这里围观的群众当你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时候可能会敬你怕你,可当你落魄落败了,他们瞬间便会转变立场,痛打落水狗。 旁人看向那个脸如猪头的中年人,此刻眼神都有些鄙夷,本来以为有点刷子,没想到居然是外强中干的货色,一巴掌居然就给人抽懵了。 站在远处的管烈二人也有点懵,没想到高悦这个‘其貌不扬’的男朋友居然如此张狂跋扈。 “**妈,给老子弄死他!” 虽然是收了钱来上演一出见色起意的戏码,但是当看到高悦和范曦儿二女时,这厮是真起了色心的。 和社会上的女人不同,高悦和范曦儿两女身上没有那种风尘味,很是撩人,在看到范曦儿和高悦二女姿色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财色兼收的打算,谁料一个愣头青冲出来,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半张脸红肿的中年人握住脸,神色狰狞如厉鬼。 他身边的同伙闻声而动,一哄而上张牙舞爪扑向在他们眼里不知死活的叶轩辕。 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的爷们攥着拳头,目露凶光打算一拳给叶轩辕揍趴下。 这厮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单从身板上来看,确实有那么几分唬人气势。 可是让他诧异的是,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嘴角勾起,迅速伸手,犹毒蛇吐信,快捷如电,以一个刁钻无比的轨迹扣住了他的脖子。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 叶轩辕捏着对方的咽喉,再不复先前笑容灿烂的模样,身上流露出一股浓浓的煞气,桀骜不驯,跋扈滔天,眼睛微微眯起,盯着手掌中因为窒息而脸色涨红的男人,微微一笑,落在那对方眼里,却让他瞳孔骤缩,浑身泛冷。 只见叶轩辕随后微微扬手,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爷们就仿佛一张没有重量的白纸一般,被他举重若轻的提起,被直接甩飞了出去,砸在墙壁上,‘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倒地的瞬间就已经痛昏了过去。 叶轩辕转了转手腕,不再去看第二眼,转身直接冲向下一个。 不仅仅叶轩辕,京都的纨绔主踩人,几乎都是一个风格。要么不踩,要么踩到死,只有让对方对自己产生心理阴影,提不起对抗之心,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最简单快捷的方式。 面对一帮浑身匪气的中年人,年纪不大的叶轩辕单枪匹马,却如虎入羊群,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几乎没有哪一个人能够在他手上走过一招半式,基本打上照面的瞬间,便一触即溃凄惨的倒在地上,就像是眨眼睛,气势汹汹的一帮爷们却如同纸糊的一般,完全不堪一击,全部七扭八歪的躺满了一地在痛苦的哀嚎。 周围的看客震撼惊惧,无不愣神。 这场面,未免也忒壮观了一些。 那个被甩了一耳光的领头中年人握着脸,也看呆了。 本来这个时候,明摆着他看走眼了这年轻人是个练家子,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像他刚才所言的一样,识时务者为俊杰,暂时忍一口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是关键的是,他们明明人数占据绝对优势,而且对方年纪比他们小得多,这种情况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单枪匹马的一个人给掀翻了,这种屈辱,他真的很难咽下去。 “草你......” 他正欲大骂,可是叶轩辕直接走了过来,扯住他的头发,拽着他来到墙边,提着他的脑袋,就往墙上撞去。 “砰!” 墙壁都仿佛震了一震。 沉闷的响声仿佛比从酒吧大厅传来的音乐声还要震耳。 瞬间,猩红分明,触目惊心。 旁人瞠目结舌,震撼于叶轩辕的狠辣作风。 这中年人为自己的一时最快付出了代价,只觉得脑中一轰,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的思绪瞬间陷入混沌,接着下意识伸手往脑门一抹,发现黏黏的,收手一看,居然满是猩红的血水。 然后就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被吓得,一个大老爷们,没有昏迷,反而让人哭笑不得的蹲在地上哽咽起来。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场面瞬间发生了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巨大变化,冲突双方的角色几乎完全是颠覆了过来,挨宰的一方居然崭露可怕锋芒,而作为恶霸的一方,却如同草包一样,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反抗的余地。 范曦儿也有些惊讶。 她从叶轩辕和高悦在一起开始就认识了,可是亲眼见到叶轩辕出手,这还是真的头一次。 叶轩辕刚才拽着别人的头往墙上撞,没有任何留手,几乎就像是......草菅人命的架势。 这没有任何夸张,毕竟脑袋是人最重要的部位。 在这个世界上用来形容有钱有势的年轻一辈的词汇有很多,富二代、***、纨绔、公子哥、大少、世家子......但其中还有一个很少被用及的称呼。 ***! 能当得起这个称呼的人,毫无疑问都站在了这个国家的年轻一辈最顶端,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小小一撮人。 这就是所谓的***吗? 范曦儿有点失神,不由朝身边的高悦看了眼。 高悦此刻眼神灼灼盯着她的男人,一副再赤裸不过的花痴模样。 范曦儿微微一笑,继而想起了一道面孔。 她回头望去,发现那个男人不出所料的正站在那里。 看到她回头望来,对方还冲她点头一笑。 短短的几次接触,叶轩辕对这个男人的态度都透着连她可以察觉的尊敬,这个将她介绍给沈嫚妮的男人,又究竟达到了怎样可怕的层面? 如果说之前只是惊诧的话,那此时围观者看向叶轩辕的目光,几乎都泛动起一丝惧色了。 叶轩辕若无所觉,提起手里头破血流的中年男人,又重复了问了一句刚才问过的话。 “你想要我的女人?” 1063夜店逞雄3 在社会上厮混的人,几乎都明白能屈能伸的道理。 叶轩辕大发神威,所展示出来的狠辣彻底将那个中年人给震慑住了,特别是脑门上还在不断往下流的冰凉血水也在不断提醒着他,要是他继续逞凶斗狠,这个年轻人,恐怕真的敢对他下死手。 这世上或许有不怕死的人,但肯定不包括他。 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小兄弟,你别误会,我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这样,你们今晚的消费,我全部包了,就当我为我刚才的不当玩笑赔罪了行吗?” 这厮见风使舵的速度极为迅速,前一秒还疾言厉色,现在却又摆出一副涎脸讨好的神情,给旁人形成一种视觉恍惚的落差感。 “玩笑?” 叶轩辕莞尔一笑,捏着这厮的脖子,将之提了起来,让他的脸,离自己更近一些。 “那我刚才说要睡你妈,也是玩笑,你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 那厮眼珠抖动了下,心中怒火中烧,可是受制于人,还是强自压下沸腾的怒火,倒是笑容难免变得有些僵硬,搭配他满脸鲜血的模样,和恶鬼几乎没什么区别。 “当然不会。” 叶轩辕嘴角勾起,笑容玩味。 “还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他松开手,拍了拍了对方的脸庞。 这种动作,极具侮辱性,那个中年人眼角抽搐,听着‘啪啪’拍击声以及脸上传来的淡淡痛感,攥紧双手,硬生生承受了下来。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同样的,再可恶的人,身上也会有闪光点,单论忍耐力,这个中年人比世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强上太多。 直到现在,酒吧方面都没人插手,保持了耐人寻味的沉默,也或许是因为事情还在可控范围内的原因。 “滚吧。” 叶轩辕挥了挥手,像赶垃圾似的。 中年人面色一喜,眼中却包含浓稠恨意。 他那帮同伴从地上爬了起来,互相搀扶的赶忙往外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一群人,此时却宛如丧家之犬。 “叶哥哥。” 高悦将叶轩辕的胳膊抱在怀里,眼神灼灼,一副引以为傲的骄傲之色。 成功表演了一幕冲冠一怒为红颜并且还是以一敌众的叶轩辕宠辱不惊,看了高悦一眼,温柔道:“没事吧?” 高悦摇摇头,神色甜蜜:“没事。” 叶轩辕再度看向范曦儿。 范曦儿也摇头一笑。 一行人重新回到大厅。 叶轩辕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一点担忧对方报复的意思都没有,和高悦眉来眼去,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 对方临走时眼里的仇恨范曦儿看在眼里,她倒是有点忧虑,可毕竟她和叶轩辕也算不上太熟,见叶轩辕若无其事,也不好意思开口。 李浮图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微笑道:“不用担心,没事的。” 范曦儿一怔,似乎没想到李浮图会和她说话,白腻的脸颊红了红,柔柔的嗯了一声,端起果汁喝了起来。 ...... 酒吧外。 “戴哥,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一爷们低声说道。 头破血流的那厮抹了把脑门上的血水,狰狞骂道:“包扎你妈个比,一群废物!这么多人打一个居然打不过!” 想到愤恨处,他提起一脚踹在刚才好心让他上医院的爷们身上,把人踹了个趔趄。 “妈旳!” 他大口喘着粗气,越想越觉得屈辱。 他身边一帮爷们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声。 回头看了眼酒吧大门,戴鲁眼神狰打了个电话,不久,之前在京都电影学院里登台给高悦两女送花的管烈犹犹豫豫的走了过来。 “戴哥......” 管烈讪讪笑道。 虽然管烈一帮人是他花钱请的,但是现在被人打成这样,他心里难免有些忌惮戴鲁会迁怒于他,毕竟他和戴鲁交情不深。 “管烈,你不是说,那两个妞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那个小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吗?” 戴鲁眼神阴翳。 “是啊戴哥,她们的确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子居然这么能打啊,戴哥,你放心,各位的医疗费,我一定会全额承担......” 管烈匆忙进行解释,可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 “承担你妈个比,这是钱的事吗?!” 戴鲁破口大骂,指了指自己额脑门。 “你看看老子的头,都给人打破了,老子的脸,今晚被人放在脚底下踩,赔?你他妈赔的起吗?!” 戴鲁凶神恶煞,劈头盖脸,唾沫星子喷了管烈一脸。 作为富家子弟,管烈还很少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喝骂过,但是他却敢怒不敢言。 戴鲁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在京都城道上,也算是一号人物,要不然他今晚也不会找他们,可谁知道叶轩辕会如此彪悍? 妈旳,自己人多势众,被人家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给撂翻,现在反倒是怪起他来了。 当然,这些话,管烈只敢在心里嘀咕,绝对是不敢喊出来的,这个在叶轩辕和李浮图面前一脸桀骜不驯的青年在这些道上人物面前,表现得低眉顺眼。 “戴哥,那小子就只不过是个开帕萨特的,虽然能打一点,但他一个人又能打几个?” “开帕萨特的?” 戴鲁眉头一皱,怒气也微微停歇。 “你他妈没骗我?” “我怎么敢骗戴哥,戴哥要是不信,你可以问傲子,傲子也看到了。” 戴鲁的目光朝另一个青年看去,对方忙不迭点头。 “对,我和管烈亲眼看到他们开车从学校出来的。” “妈旳,感情是一个开帕萨特的。” 刚才叶轩辕的狠辣手段,着实有点震住了管烈,导致他怀疑是不是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物,毕竟这是天子脚下,豪门子弟遍地走,可是现在听到管烈一说,他立即打消了担心。 看着冷笑的戴鲁,一爷们知道他起了报复之心,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戴哥,这是胡少的场子,如果闹大了......” 胡少。 胡恒。 京都四少之一。 戴鲁眼神闪烁了下。 “胡少怎么了?我又不是要砸场子,只不过收拾一个不开眼的愣头青而已,事后给胡少陪个罪就够了。” 1064夜店逞雄4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戴鲁显然不是什么君子。 他们这种人,信奉有仇不隔夜,而且在已经得知叶轩辕根本没多少背景的情况下,他的愤怒,再也抑制不住。 即使明知道这是京都四少之一胡恒的酒吧,可他依旧不打算放弃报复的念头,毕竟他不是没有靠山,而且他的靠山,可不比胡恒弱多少。 京都城,固然是皇城重地,国家的中枢,权力的中心,但这座千年故都毕竟太大了,同样有光明照不到的黑暗一面,同样也会有刀光剑影的绿林与江湖。 半个小时后,几辆子弹头风驰电掣的杀到,二十多个大汉从车里钻出,神色冷厉,煞气汹涌。 一直守在酒吧门口提防叶轩辕逃跑的戴鲁扔掉烟头,用脚碾灭,冲一帮大汉招了招手。 “那小子就在里面,一直没出来,妈旳,够嚣张的,老子今晚不弄死他,老子就不信戴。” “跟我来!” 刚才像只丧家犬逃出来的戴鲁卷土重来,笑容阴森的带人重新走进了酒吧。 刚才卫生间门口发生的插曲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酒吧内此刻依旧是一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繁华盛景,戴鲁带人在酒吧里转了会,终于看到了叶轩辕几人,眼神眯起,即刻走了过去。 “小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虽然对胡恒不过分惧怕,但没有必要,戴鲁也不愿意得罪对方,所以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动手,打算把叶轩辕带出去再说。 叶轩辕看到围到自己座位周围的一帮人,不惊反笑。 有些人,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他刚才放了对方一马,对方不思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变本加厉的二度找茬。 “想让我跟你们走?” 叶轩辕嘴角牵扯起一抹锋锐的弧度。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小子,我劝你最好配合,这样对你我都好。” 戴鲁阴恻恻道,语气里满是威胁。 知道这小子多半是个练家子,所以他刻意吩咐帮手带了家伙,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在这个场子里动刀子。 “配合?” 叶轩辕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将一个酒瓶提在手中。 “行,我跟......” 他微笑开口,只是话还没说完,突无预兆,手里的酒瓶对着戴鲁就抡了过去,狂暴猛烈。 “轰!” 一声巨响。 随着飞溅的玻璃渣,猝不及防的戴鲁直接被砸趴在地上,脑门再度被开了瓢。 不提酒吧里的客人,哪怕戴鲁喊来了这二十多个汉子,都不约而同有点愣神。 当真如此跋扈? 把他们当成是空气? “曹你妈的,给老子砍,砍死他!” 趴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戴鲁强忍着眩晕感,声嘶力竭的怒吼,目呲欲裂,状如疯狂。 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如此羞辱,他已经怒火攻心,再也无暇顾及其他了,盯着叶轩辕的目光,狰狞得犹如厉鬼。 二十多位大汉目露犹豫之色,但也只是片刻。 “砍死他!” 一大汉冷声道,率先从腰间拔出刀片。 砍死。 这可不是平日里学校痞子刺头或者街头小混混逞凶斗狠装腔作势用来吓唬人的狠话,从这些在天子脚下都敢亮刀的人物嘴里喊出来,那就肯定是要断胳膊断腿掉脑袋的。 二十多把森白的刀片前后被拔出,场面无比壮观。 周围的客人呆在了原地,甚至都忘了退避。 还真是****了。 “那两个妞不要动,今晚大伙都可以好好玩玩!” 戴鲁的确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并且胆大包天,是打定主意,要至叶轩辕于死地了的。 虽然是皇城根下,法度森严,但京都城毕竟太大了,死个把人,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退到战圈外围,眼神肆意猖狂。 在他眼中,叶轩辕已经是一个死人。 三拳难敌四手,就算是铁又能打几颗钉,单纯的肉体凡胎还能扛得过二十多把见过血的钢刀不成? 电影场景中倒是可能出现这样的情节,但这是现实,他妈又不是在拍电影! 这二十多个大汉平日里就是干的一些黑活活,操刀子对他们而言就像家常便饭,虽然像今晚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确有点张狂,但毕竟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邝少面前的红人都发了话,那他们自然听命就是。 怒吼一声,目光如芒,二十多个煞气腾腾的大汉提起大片,朝叶轩辕一拥而上。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几十个提刀匪徒面目狰狞的朝自己冲来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刀光闪烁,寒芒刺眼,煞气弥漫,气焰滔天。 即使对叶轩辕一直深信不疑的高悦此刻都面色苍白,甚至就像是失去了力气,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看着翻腾的雪白刀片,她脑海里情不自禁冒起一个念头。 今晚,她是不是要和叶轩辕死在这里了? 这算不算也是某种程度上的死于同穴? 叶轩辕眯了眯眼,活动了活动手腕。 要是今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场,恐怕结果还真不好说,毕竟他还得分心顾及高悦与范曦儿两女,可是今晚他不仅仅只是孤身一人。 这些悍匪凶悍归凶悍,可李浮图的实力,他是亲眼见识过的,并且还亲自交过手,有李浮图在,他并不担心。 李浮图这个时候,终于不再袖手旁观,放下酒杯起身。 他的身形并不算魁梧,可是此时,落在范曦儿眼里,却如同一堵巍峨山脉。 他面对不远处呼啸而来的二十多名提刀悍匪,没有半点紧张慌乱,看到眼前这道沉稳镇定的从容身影,范曦儿忐忑不安的心情奇迹般的逐渐缓缓平静下来。 她心头此刻不可抑止的涌现出了一种感觉。就算对面席卷而来的是大浪滔天的汹涌洪水,挡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也能凭一己之力将之阻挡下来。 这股感觉虽然不可思议,但却无比真实。 此时此刻,究竟是谁家男儿,敢横刀立马,敢一夫当关。 1065夜店逞雄5 这年头,锦上添花的人很多,但愿意雪中送炭的人很少。 换作寻常人碰到这种情况,面对二十多位穷凶极恶的刀手朝朋友扑来,敢不敢挺身而出,还真是一件很难说的事情。 这帮刀手显然是针对叶轩辕而来,哪怕戴鲁刚才发话砍死,也只不过是针对叶轩辕一个,李浮图不是没有明哲保身的机会,可是他却很不识时务的站了出来。 这情景,明摆着是打算为自己的朋友两肋插刀了。 还真是仗义啊。 气急败坏的戴鲁这时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男人,微微一怔过后,冷笑不止。 他捂着不断淌血的脑门,冷酷而又决然。 “都给我砍死!” 霸气侧漏。 砍一个人与两个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帮刀手眼中凶光弥漫,脚步并没有因为李浮图的挺身而出而有任何迟缓。 这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既然选择动手,不会有任何仁慈。 “叶少,保护好她们。” 抛下一句,李浮图不退反进,年轻的面容在这凶险万分的关头展现出一种让人心惊的冷静与从容,犹如一潭古井,那翻腾的森冷刀光折射到他的脸上,没有让他的神情出现半分波澜。 在酒吧客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这个年轻男子单枪匹马,一往无前的朝刀手们冲去。 对方刀斧森然,凶焰滔天。 他手无寸铁,却义无反顾! 哪怕戴鲁,都不禁眼皮一跳。 他今晚碰到的两个年轻人,怎么都他妈如此生猛? 莫非还真是应了那句人以类聚的老话? “不知死活的儍逼!” 戴鲁怒声喝骂,凶焰冲天。 “给老子砍死他!” “年轻人,好胆色!” 不可否认,虽然李浮图的选择非常愚蠢,但这种如今这个世道已经越来越难看到的‘傻子’,还是不由自主会让人心生敬佩。 哪怕冲来的刀手,看向李浮图的目光中都难以抑制的泛动起一丝欣赏。 但欣赏归欣赏,双方的阵营决定了他不会因为对方的胆魄而手下留情。 为了方便携带,他手中的刀片虽然不如***那般充满视觉震慑力,较为纤细,但是论杀伤力,却不落丝毫。 在酒吧内的灯光折射下,刀片反射出森冷的白光,刺痛了不少人的眼,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狂猛暴烈的弧度,对着李浮图的肩头就劈了过去。 这世上没有刀枪不入的神仙,像**罩铁布衫这类的绝学也只存在于武侠中,这一刀如果劈实,李浮图的右肩恐怕会瞬间报废。 “小心!” 范曦儿情不自禁的惊叫出声,脸色苍白,甚至心跳都瞬间停了半拍。 “小子,这年头,讲义气也是场合的,我们现在都不拜关公了,知道原因吗?” “因为学关公的人,都早早的成为了烈士。” 随着冷厉的话语,第一个冲到李浮图面前的刀手目光凌厉如电,手起刀落。 李浮图临危不乱,脸上波澜不惊,脚步捻动,欣长的身躯腾挪出一个微妙角度,与那把锋锐森冷的刀片擦肩而过。 势在必得的一刀落空,那刀手在一瞬间难免有些愣神。 李浮图不再给他反应的时间,随着前冲的势头,左手揽住刀手持刀手腕,身随意动,足下踏地,整个身躯毫无保留的贴近刀手怀里。 叶轩辕眼神一亮。 这一招。 他在军中见识过。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因为八极拳极富杀伤力以及实战力,所以很早就被引纳入军中,他也钻研过,但是把握不深。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叶轩辕分明可以看出,李浮图施展的,明显是八极拳里贴山靠的路数,而且,极为专业,并且,效果异常惊人! 电光火石之间,李浮图错开刀片,不显魁梧的匀称身躯撞进刀手怀里。 要是单从身材上来论,刀手的身材并不比李浮图瘦弱,并且从视觉上看还要壮上几分,可是在两人相撞的那一刻,刀手的瞳孔出现剧烈收缩,因为手腕吃痛,手掌不由自主的张开,手里的刀片跌落在地。 “哇”的一声。 他大口喷出血水,犹如被疾行的火车撞上,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血水顺着他的飞行轨迹洒落一地,形成的视觉效果蔚为壮观。 “啊!!” 女人特有的惊叫声响起。 客人匆忙躲避。 “砰!” 那刀手砸落在一处桌面上,杯瓶被震落,发出霹雳哐当的响声,刀手嘴角血流不止,手捂着胸口,神色扭曲而痛苦。 戴鲁神色一变。 其他的刀手齐齐回头,看着半天没有爬起来的同伴,攻势难免一滞。 常年在刀口下讨生活的人,眼力劲都很强。 很明显,他们今晚遇到了硬茬。 当这些刀手目光重新聚集在李浮图身上,神色不约而同的都变得凝重起来。 戴鲁吸了口气。 他本以为刚才揍他的小子已经够生猛了,没想到他的同伴居然要更加凶残。 莫非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随便蹦出来两个年轻人,都他妈这么变态? 全场鸦雀无声。 李浮图无视旁人震撼的目光,缓缓直起身。 “都愣着干什么?!” 戴鲁神色阴沉得似乎要滴出水来,怒喝道:“都给老子上!” 一帮刀手眼神沉凝,再度扬刀,。 这一次,他们不再有任何留手。 李浮图淡淡一笑。 下一秒,酒吧里的所有人目睹了让他们刻骨铭心的一幕。 一个年轻人面对几十位穷凶极恶刀手的围攻,却游刃有余,仿佛闲庭信步。 那翻滚的刀光,看似惊心动魄,可是却没有碰到那个年轻男人分毫。 这个年轻男人赤手空拳,以一己之力,拦住了数十倍于自己的刀手,让他们无法越雷池半步。 酒吧二楼。 几个人站在栏杆前,居高临下目睹着这壮阔的一幕。 “胡少......” 一人偏头,看向居于中间的那个年轻人。 “还真是力拔山兮气盖世啊。” 对方慢条斯理的喝了口酒,轻轻叹息一声,继而笑道:“走吧,该入场了。” 1066夜店逞雄6 音乐早已经停了下来。 酒吧所有客人的目光,都被一场协斗给吸引。 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赤手空拳,单枪匹马,将二十多位持刀凶徒给悍然掀翻,并且他本人还毫发无伤。 这番场景,在酒吧内很多人眼中,近乎于一场神话。 战圈附近,倒满了一地残兵败将,酒水玻璃渣遍地都是,桌椅翻落,场面一片狼藉。 看着自己最后一名帮手被撂翻,戴鲁呆若木鸡。 躲在不远处观战的管烈二人,也像是傻了一样,目光呆滞,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今晚还真是热闹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笑语响起,一行人不急不缓的朝战圈中央走来。 戴鲁一喜,正打算开口,可对方却无视了他,像是没看到他一样,与他擦肩而过,走到了那两个年轻人面前。 “李少。” 胡恒率先对李浮图点头一笑,态度恭敬。 戴鲁看在眼里,内心一震。 他不傻。 虽然他听不到胡恒究竟喊了声什么,但是胡恒的神态以及举动,他看得清清楚楚。 明摆着,这两个年轻人肯定不是他想象中的升斗小民。 麻烦了。 随后,胡恒又对叶轩辕打了声招呼。 他虽然是京都四少之一,看似风光无限,可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 这里是京师重地,权贵遍地走,比他牛逼的红色子弟,不是一两只手数的过来的,他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他几乎都得罪不起。 叶家轩辕,和孔疯子齐名的存在,在这座京都城里,绝对称得上一线大纨绔,和他不是一个量级。 而另外一位。 更加不用说。 李氏浮图这个名字,自从那场宋李二氏的旷世婚礼过后,在京都城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然如今李家已经没落,但越是如此,越是让人觉得这个曾经的李家弃子的深不可测。 “胡恒,你来得倒真是时候啊。” 叶轩辕冷笑。 他本来就对胡恒没有太多好感,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砸他的场子,现在见他等刀手全部被撂翻才出来,更是没有半点好脸色。 他哪里看不出来,胡恒这是故意的。 “叶少,我也是听到手下人禀告,就立即赶过来了,几位没事吧?” 叶轩辕懒得听他扯淡,盯向神色已经很不好看的戴鲁。 “他什么来头?” 胡恒这厮虽然为人不怎样,但起码身份还是有的,对方敢在他的场子里这么闹,不可能没有背景。 胡恒回头看了眼,笑道:“叶少估计不认识,他是邝亮手下的一个黑手套。” 黑手套。 一个专业的名词。 特指一些专干脏活的人物。 很多事情,上位者不不适合亲自出手,所以会招揽一些人代劳,‘黑手套’便应运而生。 “邝亮?” 叶轩辕挑了挑眉,目露恍然之色,目光看向胡恒,嘴角微微勾起。 他自然不会相信胡恒之前什么才赶来的鬼话,现在,他终于明白胡恒为什么直到事情已经无法收手才现身。 邝亮。 人称亮仔。 当然。 更多的人称之为邝少。 和胡恒一样,同样也是京都四少之一。 总是被外界拿来比较的人,关系都不会太过融洽。 他和孔傅杰就是如此。 胡恒和邝亮,也是一样。 感情是****。 叶轩辕嘴角牵扯,即使看出了胡恒的心思,也没有放过戴鲁的打算。 毕竟今晚对方摆明了要他的性命,这已经践踏了他的底线。 “让他把邝亮叫过来。” 胡恒点头,转身朝戴鲁走去。 “别担心,没事。” 叶轩辕安慰了两女一句,随即走到李浮图面前,解释了一下。 李浮图自然不可能听说过什么邝亮的名头,但也没反对叶轩辕的决定。 这些刀手敢如此飞扬跋扈,明摆着是仗着那位邝少。 他倒想看看,这个邝少,究竟多么手眼通天,敢纵容手下如此行事。 “胡少......” 看着胡恒走来,戴鲁强自挤出一丝笑意,比哭还难看。 胡恒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倒也没因为对方在自己场子里闹事而动怒,淡淡道:“把邝亮叫来吧,这事,你已经担不起了。” 闻言,戴鲁的心彻底沉了下来,笑容也无法再维持,脸色阴晴不定来回变幻。 很明显,他今天撞到了铁板,捅出了大篓子。 如果把邝少叫来,就会不可避免的把邝少给牵扯进来,可是如果不叫,他恐怕就栽了。 “怎么?” 胡恒不咸不淡道:“难道还让我给邝亮打电话?” “我、我打。” 戴鲁咬了咬牙,掏出手机。 胡恒也没清场的意思,酒吧里的客人,也甚少有人离开。 看热闹不嫌事大。 作为酒吧老板,胡恒很多人都认识,无数人此时好奇,被围杀的那两个年轻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一段纯音乐。 和叶轩辕站在一起抽烟的李浮图掏出手机。 叶轩辕下意识朝手机屏幕看了眼,眼皮顿时跳了跳。 李浮图接通手机。 “你在哪呢?” 宋洛神的嗓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李浮图偏头看了眼叶轩辕,笑道。 “我和叶少在一起。” “叶轩辕?” 宋洛神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难怪半天不见人,原来是和他跑一起鬼混去了,你们在哪?我来找你们。” 这妥妥的查岗的架势啊。 李浮图犹豫了下,还是把地址报了出来。 “宋小姐要来?” 见李浮图放下手机,叶轩辕低声问道。 他虽然听不到电话里宋洛神说了什么,但是从李浮图的话里,他可以猜测一二。 李浮图点了点头。 叶轩辕脸色微微一变,犹豫了下,掐灭烟头,转身朝高悦二女走去。 “你和曦儿先回学校吧。” 要是宋洛神过来,看到范曦儿,那他就倒霉了。 不得不承认,叶轩辕的反应确实迅速。 高悦很懂事,点了点头。 “胡恒,派几个人,送她们回京都电影学院。” 叶轩辕的语气颐指气使。 胡恒没有任何不满,依言照办。 看到胡恒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就像个小弟一样,戴鲁的心,越来越沉。 酒吧里温度很高,可他的后背却起了冷汗。 1067能屈能伸 邝亮的速度很快,估计就在皇府井周围,高悦两女被送走二十分钟左右,一辆限量版迈凯伦就停在了这家p7酒吧门口。 京都四少之一的邝亮下车,扯了扯领结,往酒吧里面走去。 酒吧里面,人影绰绰。 从事发到现在,离开的人寥寥无几。 地上的刀手都被扶了起来,躺在沙发上,等待着审判。 李浮图刚才下手很有分寸,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是瓦解了对方战斗力,并没有下死手。 “邝少。” 看到邝亮走进来,戴鲁连忙走了过去。 面对自己手下的这只黑手套,邝亮一点面子都没给,二话不说,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混账东西!” 势大力沉。 这个戴鲁先被叶轩辕捏着脖子以头撞墙,然后又被砸了一酒瓶,现在又被自己的主子甩了一耳光,身体上的痛苦暂且不说,单是今晚心灵上遭受的创伤,恐怕就足够他刻骨铭心了。 邝亮这一耳光,没有丝毫留手,将戴鲁抽了一个踉跄,嘴角都给抽破,清脆的耳光声,让旁人听了心头都不禁跳了一跳。 戴鲁稳住身形,捂着脸,诚惶诚恐的又走了过来,哈着腰站在邝亮面前,一句话也不敢说。 可恶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之前凶焰滔天动辄就要把人当众砍死的戴鲁,此刻在邝亮面前,卑微的就像是一条狗, 甚至,连狗都不如。 “呦,邝少不愧是邝少,果然威风啊。” 叶轩辕冷笑。 邝亮抬头望去,面对戴鲁眉眼阴翳的他,当面向叶轩辕时,瞬间挂起了热情的笑容,就像是在给酒吧里的人表演变脸的绝活, “叶哥,真是不好意思,手下人狗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叶哥......” 说着,他一脸歉意的朝叶轩辕这边走了过来。 戴鲁始终哈着腰,保持着那个姿势,捂着脸,连头都不敢抬。 叶哥。 邝亮对叶轩辕的称呼,让他胆战心惊。 连京都四少都得称呼为哥,他根本不敢去揣测今晚他要砍死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层面。 想到自己刚才的‘豪言壮语’,他后背都快湿了。 不管那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级别的人物,但起码如果想弄死他,和玩一样。 “冲撞?” 叶轩辕笑容扩大,朝四周七倒八歪的那些刀手指了指。 “邝少,你是没长眼呢,还是眼睛瞎了?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的这些手下,可是个个带刀,刚才可是要砍死我呢,要不是我朋友身手过人,邝少你现在过来,看到的恐怕就是我的尸体了。” 邝亮下意识朝站在叶轩辕身边的李浮图看了眼。 叶轩辕所指的朋友,恐怕就是这个年轻男人了。 和胡恒一样的是,虽然被称为京都四少,但宋李二氏那场盛世婚礼,他和胡恒都没有参加,不是不想,是因为身份不够。 但与胡恒不同的是,虽然胡恒也没有参加那场婚礼,但是在自己这间酒吧里,当初李浮图和叶轩辕起冲突的时候,他见过李浮图,知道李浮图的身份,可是邝亮没有。 所以看了李浮图一眼,除了眼生外,他没有任何感觉,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叶哥,这纯粹是个误会。” 邝亮堆着笑。 “他们不认识叶哥,否则,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对叶哥下手啊。” 邝亮掏出包烟,市面上见不到的那种,打算给叶轩辕递过去,可是叶轩辕突无预兆,提起一脚踹在邝亮身上。 飞扬跋扈。 毫不留情。 邝亮根本没有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被踹飞了出去,还在地上翻了个跟斗,形象尽失。 胡恒嘴角动了动,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不动声色,袖手旁观。 “邝少......” 戴鲁内心一震,也似乎不在意刚才邝亮对他的粗暴对待,赶忙走过去,伸手打算将邝少扶起来。 “滚蛋!” 邝亮没有任何的感动之情,爬起来后,一把将戴鲁给推开,大口喘着气,眼神阴沉如水。 即使所谓的京都四少没有平头老百姓眼中那么风光,但起码也称得上大少,在这座京都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碰到比自己位面大的红色子弟皇亲国戚,一般人情况下,对方也会保持基本的和气,像被人一脚踹飞这种对待,邝亮倒还真没经历过。 感受到腹部的痛苦,下意识的,邝亮眼中流露出择人而噬的阴沉之色,脸色狰狞泛动。 胡恒看着低着头呼吸沉重的邝亮,心中非常期待。 他能理解邝亮此时的感受,要是换作自己此刻恐怕也会暴怒。 他真的很期待,邝亮能够爷们一次。 可是遗憾的是,在沉呼吸了七八秒后,邝亮缓缓抬起了头,并没有朝叶轩辕冲过来。 很显然,怒火并没有湮灭邝亮的理智。 “叶哥,真的很抱歉,要是叶哥觉得不解气,再踹我一脚,我也毫无怨言。” 邝亮展现出让人钦佩的忍耐力,在某种程度上,也侧面的向酒吧里的客人透露出叶轩辕背景之深厚程度。 “解气?” 叶轩辕上前一步,没有半点得理饶人的打算。 “我找人砍死你,然后去你的坟前献束花赔个礼,你是不是也能原谅我?” 邝亮嘶哑的道:“那我怎么做,叶少才能够消气?” 叶轩辕冷笑不迭,模样桀骜不羁,但也没有在粗暴动手。 “你的手下今晚要砍死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我消不消气并不怎么重要,关键的,你应该关心我的朋友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闻言,邝亮这才从进酒吧之后,第二次看向李浮图。 虽然他不认识这个年轻男人,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可既然叶轩辕如此给对方面子,那他哪能不明白该怎么做。 “这位兄弟,今晚的事,是我的不对,你说句话,只要我邝亮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没有二话。” 在京都里厮混的人,哪个没点审时度势的本事,特别像邝亮这种人,看起来目空一切,但他们抬得起头,必要的时候,也绝对弯的下腰。 而现在,就是需要弯一弯腰的时候。 1068八仙过海 “报警吧。” 虽然邝亮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可是李浮图并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云淡风轻的道出了一个很公正的处理办法。 有事报警,看起来,绝对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可是对于此刻的邝亮而言,他宁愿李浮图狮子大开口,比如要一笔天大的‘精神损失费’也不愿意看到对方选择报警。 “这位兄弟,今晚的事,那绝对是大水冲了阎王庙,真的是一场误会而已,咱们私底下解决就行了,真没必要闹到警局。” 邝亮低声下气。 李浮图不再理会,朝叶轩辕看了眼。 叶轩辕言听计从,作势打算掏手机。 本来按照正常情况,现在这个时候,警方本来早已经赶到了,可是关键的是,从事发到现在,在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报警。 袖手旁观的同时,这些客人没有任何惹火烧身的意思,这摆明了神仙打架,他们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叶哥,我都赔礼道歉了,没必要真玩这么大吧?” 邝亮态度依旧恭敬,可是脸色逐渐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玩这么大?” 叶轩辕冷笑,没有任何迟疑,拨通报警电话的同时,道:“你这话我可不理解,有事找警察同志,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见叶轩辕明显主意已决,邝亮脸色慢慢僵硬,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话。 他直起腰,走到一边,也开始打电话。 此事闹到警方那,即使是他,也兜不住,毕竟皇城重地,数十人带刀行凶,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影响太过恶劣。 看叶轩辕的架势,是明摆着把事往大了闹的架势,他固然不在乎这一帮打手的死活,愿意为他卖命的如过江之鲫,可是他担心的是最后他也脱不了干系。 叶轩辕既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肯定会把火烧到他身上来。 必须得找个人来压下叶轩辕。 邝亮既然被列为京都四少,人脉关系自然不少,捏着手机思索了下,接连打了几个电话, “是,就在p7。” 邝亮打完最后一个电话,神色明显轻松些,也不再向叶轩辕去低头赔罪,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层,点燃一根烟。 可还没等他抽几口,一道天籁般的嗓音伴随着清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高跟鞋踏地声越来越近。 邝亮觉得这嗓音略微有点耳熟,捏着烟扭头一瞧,瞳孔瞬间收缩了下。 这位怎么来了? 看到来人,他愣了一愣,然后掐灭烟头,立即扔在地上,抬腿迎了上去。 “宋小姐,你怎么来了?” 宋洛神明显和邝亮认识,点头一笑:“我来找朋友。” 她没有和邝亮多说,很快与其擦肩而过,在邝亮的注视下,朝叶轩辕那边走了过去。 不对啊。 虽然听到宋洛神来找朋友,邝亮就想到了叶轩辕,可是有一点他无法理解的是,以前他好像没有听说过宋氏大小姐和叶轩辕有过深的交情啊。 “宋小姐。” 胡恒低头打了声招呼。 宋洛神淡淡一笑,对胡恒的态度要比对邝亮明显冷淡一些。 看见走来的宋洛神,叶轩辕瞬间收敛起桀骜不驯的面孔,笑着打了声招呼。 宋洛神笑容馥郁了些,对叶轩辕点了点头,随即站在了李浮图的身边,看着周围的这些刀手。 “怎么了?” 邝亮这时候,脸色都已经变了。 以他的眼力,此时什么状况,他哪能看不出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宋洛神来找的,竟然是叶轩辕的这位朋友。 什么情况? 他在京都城里混了这么久,自认能将各个豪门子弟认个门清,可是真的从未见过这个年轻男人啊。 对方究竟何德何能,能让宋洛神屈尊降贵来到这个酒吧? 邝亮眼神抖动,继而朝胡恒看去。 胡恒似乎一点惊讶都没有,注意到了邝亮的目光,将视线从李浮图与宋洛神身上移开,和邝亮目光对上,朝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邝亮内心一沉,莫名的变得忐忑起来。 李浮图自然不会去理会邝亮什么想法,刚打算和宋洛神解释,可是叶轩辕抢先开口。 “宋小姐,是这样,我和李少好不容易见面,在这喝顿酒,谁知道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邝亮的一个手下,发生了一点言语上的摩擦,本来不过一件小事而已,可对方可真是豪气,一口气喊来了几十个刀手,打算砍死我和李少,这口气,我真的怎么也咽不下去。” 李浮图看了眼叶轩辕,抿住了嘴。 叶轩辕说的的确是实话,但是却不完全,作为冲突起源的高悦与范曦儿两女,从他的故事里完全消失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 李浮图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隐瞒,也没拆穿的意思,面对宋洛神望来的目光,沉默着点点头。 在某方面的心胸,宋洛神也不怎么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邝亮,你也太威风了吧?纵容手下当众行凶,真把这京都城,当成是你家的地盘了?” 宋洛神看向邝亮,笑容绝美,可是却让邝亮感受到了一股刚才面对叶轩辕的咄咄逼人都没感受到的沉重压力。 “宋小姐,我......” 他刚刚开口,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人民警察同志终于赶到。 邝亮没法再说下去。 “是谁报的警?” 看到七倒八歪的一帮刀手以及几十把明晃晃的刀片,一帮人民警察也是吓了一跳。 在京都城,他们还真是很少看到这种‘大场面’。 带队的警官压下心头的震惊,目光威严的环视一圈。 “是我。” 叶轩辕当仁不让的踏出一步。 “这些人想杀我和我的朋友,在场的客人,都可以作证。” 警官皱了皱眉。 以他的级别,还真认不出叶轩辕。 胡恒走过去,低声与这警官说了几句什么。 这警官脸色一变再变,非常精彩。 “这帮打手,都是他的手下,人证物证俱在,警官,你可以抓人了。” 叶轩辕指了指邝亮,语气淡漠。 听胡恒陈述完冲突双方的身份,这警官胆战心惊,再不复之前的威严,面色僵硬而苦涩。 1069自取灭亡 法律不外乎人情。 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说明了律法的人情味,但也隐晦的透露出一个道理。 法律,并不是绝对的,存在着回旋的空间与余地。 尤其,在藏龙卧虎权贵遍地走的京都城。 法律是人定的。 也同样由人在执行。 作为执掌国家公器的人民警察,在平头老百姓眼里,自然威严凛然神圣不可侵犯,可是这位带队警官很清楚,虽然自己是国家公务人员,但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城市里,他不敢招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哪怕,对方践踏了法律的界限。 叶家大少,正儿八经的大院子弟,在京都的众多豪门中,那也是排在前列的存在。 而作为冲突的另一方,也同样不是无名无姓的小人物,虽然比不上叶家大少,但作为京都四少之一,那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警察可以招惹的。 麻烦了。 这警官左右为难,明明是来处理纠纷执行王法,可因为冲突双方的显赫身份而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警官,你愣着干什么?” 叶轩辕催促道:“还不抓人?” 这警官再也不复之前意气风发的神色,看向叶轩辕,脸上透着很明显的拘谨, 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彻底丢弃国家公职人员最基本的尊严,咳嗽一声,开口道:“这位先生,歹徒人数过多,我需要请求支援。” 来之前,他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大场面,光凭他带的七八个警员想把这些刀手全部带走,根本力有不逮,而且车也不够。 “速度点。” 叶轩辕摆了摆手。 这警官点点头,立即走到一边打电话。 这事,凭他,肯定无法处理了,得上报。 “叶哥,这事的确是我不对,希望叶哥可以高抬贵手,改日,我邝亮一定摆桌,好好给两位赔罪。” 邝亮自然明白这警察在打电话通知上级,这他倒还并不怎么怕,让他忌讳的是,宋洛神的态度。 宋氏虽然是一个商业家族,没人在朝为官,但比起将门叶家,宋氏更加让他感到忌惮。 他没有思考太久,再一次选择认怂。 “你真的想赔罪?” 叶轩辕笑问。 邝亮低眉顺眼点了点头。 “那好。” 叶轩辕道:“也不用等改日了,邝亮,也别说我叶轩辕不讲道理,只要你现在给我跪下,嗑三个响头,今晚的事,我就当作没发生过,如何?” 听到叶轩辕语气松动,邝亮本来内心一喜,可是当听完叶轩辕把话说完后,他情不自禁咬了咬牙。 杀人不过头点地。 还有句话叫做男儿膝下有黄金。 尤其对于邝亮这样的公子哥而言,面子在他们眼里往往比生命还要重要。 认个错服个软,算不了什么,可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下跪磕头,这事传了出去,以后他还如何在京都城里混? 他邝亮的名字,恐怕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柄! “叶哥,给个面子行吗?” 邝亮强忍屈辱,语气透着恳求。 “面子?” 叶轩辕嘴角牵扯,猖狂桀骜。 “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凭什么给你面子?” 被如此劈头盖脸的侮辱喝骂,邝亮脸色阴沉如水。 宋洛神站在李浮图身边,冷眼旁观。 她认识邝亮,而且还算是比较熟悉,但这个时候,她没有一点帮邝亮说话的意思。 李浮图是她的逆鳞,是她的底线。 当初为了李浮图,她能够当着满国权贵的面,公然撕毁与李家的婚约,并且抛弃宋氏选择与李浮图连夜私奔,现在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邝亮,而去开口求情。 电话打出去后,朝安分局很快作出反应,分局**亲自带队赶到。 与他们一同抵达酒吧的,还有两个人。 “姐,你怎么在这?” 宋朝歌一脸诧异。 和他并肩走来的,还有裴天骄。 “宋少,裴少。” 邝亮赶忙迎了上去。 很显然,宋朝歌与裴天骄,就是他喊来打算压下叶轩辕的底牌。 能把宋朝歌和裴天骄一同叫来撑台,这位邝少的人脉关系的确很硬,在宋洛神来之前,他并不怎么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凭宋朝歌和裴天骄二人,哪怕叶轩辕,好歹也会给几分面子。 “我还想问你呢。” 宋洛神笑道:“你来这干什么?” “我听说亮仔在这和叶少闹了点误会,所以来看一看。” 宋朝歌解释道,京都四少之一的邝亮,在他嘴里,被称之为亮仔,随后,他很快也发现了李浮图。 微微一怔,宋朝歌很快就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眼神不善的瞥了眼邝亮。 邝亮神情忐忑。 其实从宋洛神现身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麻烦大了,宋少虽然牛逼,可是怎么也不可能斗得过他姐,况且,宋少也根本不可能会为了他一个外人去和他姐闹矛盾。 裴天骄的反应更为直接。 渭水一战。 他是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之一,并且因此差点害得家破人亡。 李浮图的那张脸,他恐怕永世难忘。 在看到李浮图的那一刻,他脸色一变,立即与邝亮拉远了距离。 “宋少,邝亮的手下刚才可是信誓旦旦的要砍死我和李少呢,你真的打算为他求情?” 叶轩辕似笑非笑的问道,他自然知道宋朝歌来这里干什么。 宋朝歌颇为尴尬,不假思索,“我只不过是来看看而已。” 宋朝歌之前的确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以为邝亮是和叶轩辕起了矛盾,现在见到这番情景,邝亮立即成为了他眼里的弃子。 “应局,持刀逞凶,当真是目无王法,你该怎么办就这么办。” 宋朝歌即刻扭头对朝安分局**应代鑫说道,满脸刚正不阿。 “宋少......” 邝亮脸色大变,没想到宋朝歌居然如此绝情。 “邝亮,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宋朝歌也不喊亮仔了,语气冷漠。 “裴少!” 邝亮急忙朝他搬来的另一座靠山看去,指望对方能够给他说说情,可是对方像是把他当作空气,不仅没理会,甚至都没扭头看他一眼。 “把这些歹徒全部带走!” 朝安分局**应代鑫大手一挥。 1071天堂与地狱 邝亮被带走。 京都城里的纨绔主们,对警局都不会陌生,甚至有的把警局当作自己家一样,隔三差五就会进去喝喝茶,和当局的大佬扯扯淡。 可邝亮这一次,肯定不是去警局走个过场那么简单。 即使往轻点说,这位京都四少接下来一二十年时间,恐怕都得蹲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吃牢饭。 邝亮今年二十多岁,接下来一二十年,应该算是一个男人最黄金重要的时期,在这段光阴耗费在监狱里,即使逃过一死,邝亮这辈子也算是彻底毁了。 看似天道昭昭罪有应得的场面,落在酒吧客人眼里,越发感受到京都城的深不可测。 在这种城市里生活,除非达到了一览众山小的地步,否则时刻都得保持谨小慎微,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看起来貌不惊人的人,他背后到底有多大的来头。 已经被带离酒吧的邝亮,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京都四少又怎么样? 自以为自己是铁板,可结果不还不撞得头破血流? “蒋局,那我就先回局里了。” 应代鑫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低着头。 作为朝安分局的一把手,他的级别已经不低了,可是**,一直阶级最为森严的地方,官大一级压死人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而且蒋匡义比他高出的,可远远不止一个级别。 蒋匡义点点头,不算趾高气扬,也不算平易近人。作为上位者,刻意表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反而会让底下人惶恐忐忑。 “我和你一起去吧。” 叶轩辕出声道。 作为冲突的当事人,哪怕是受害者,也应该配合警方调查取证了解情况,可是碍于蒋匡义的存在,应代鑫没提,没想这位叶家大少会主动开口。 他抬起头,笑着点点头:“也好。” 叶轩辕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避免麻烦李浮图,和李浮图几人打了声招呼,跟着应代鑫离开,胡恒作为酒吧老板以及目击者,也很配合的跟着警方回警局。 “裴哥,没事的。” 宋朝歌低声道。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就会有派系。 朝堂如此。 江湖如此。 这些大少圈子也同样如此。 裴家天骄以前和李家大少走的很近,可以说是李家大少的左膀右臂,因为宋氏和李家之前的姻亲关系,宋朝歌与李昊天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因此和裴天骄也很是熟络,渭水一战,两人还曾是‘战友’。 哪怕现在李昊天远走他乡,但他留下的关系网,并没有彻底土崩瓦解。 裴天骄无声点了点头。 他没想到李浮图居然也在这。 作为渭水一战的参与者与见证者,对于这个男人的恐怖,他应该算是最了解的人之一了。 要是早知道这个男人在这里,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过来,可是现在即使想转头,也已经迟了。 别无选择,他只能跟着宋朝歌向那边走了过去。 “姐夫,你没事吧?” 宋朝歌笑道。 他现在和李浮图是‘一家人’,自然不会像裴天骄那般忌惮。 “邝亮实在是太猖狂了,蒋叔叔,这次你一定要让他好好吃个教训。” 蒋匡义淡淡一笑:“朝歌,邝亮罪责有多大,自然有法律进行评断,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宋朝歌立即道:“蒋叔叔说的是,是朝歌说错话了。” 蒋匡义点点头,目光落在裴天骄脸上。 “蒋叔叔。” 裴天骄对他喊了句,接着看向何无愧:“何司令。” 何无愧轻轻颔首。 李家坍塌,可作为龙魂的何无愧却扶摇直上,甚至坐在了曾经一字并肩王的位置,其中的缘由,裴天骄大致清楚一些。 作为李家曾经的家臣,这位总司令有种卖主求荣的嫌疑,但不会有任何人鄙视他。 良禽折木而栖。 跟着李家这座注定触礁沉沦的大船一起坠亡,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何无愧的选择,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李少。” 和蒋匡义与何无愧打完招呼,裴天骄的目光终于投向李浮图,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是裴天骄,你应该见过的。” 宋洛神低声提醒了一句。 李浮图记忆力并不差,自然没有忘了这位裴家大少,可是看着裴天骄的时候,他脑中下意识想起了为了挽救自己家族不惜‘以身饲虎’的一个女人。 裴诗音,应该是这位裴家大少的妹妹吧? 思绪的飘忽,导致李浮图第一时间没有回话。 他不开口,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渭水一战既然已经过去,裴家也逃过一劫,以宋朝歌的感觉,李浮图应该不会是会秋后算账的人。 但感觉归感觉,虽然这是自己堂姐的男人,可自己与对方接触真并不算多,称不上多么了解,此时见李浮图沉默不语,他当真摸不透对方的想法。 宋朝歌朝宋洛神看去,示意宋洛神帮忙说说话,站在他的角度,自然不希望裴天骄被收拾。 可宋洛神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裴少,幸会。”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自己短暂的出神会引起旁人这么多想法,几秒后收回思绪,含笑开口,颇有点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宋朝歌松了口气。 裴天骄一怔,显然没想到李浮图会对他如此客气。 “姐,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宋朝歌很识趣,暗中扯了扯裴天骄的衣服,拉着他闪人。 李浮图等人目送他们离开。 “裴哥,邝亮这小子,这次可差点把咱们害惨了啊。” 走出酒吧,宋朝歌叹道。 “他这次,也算是咎由自取,怪不得谁。” “朝歌,我先回去了。” 裴天骄轻声道。 宋朝歌点点头,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没有挽留。 裴天骄上车离开,回到家,撞到了裴诗音。 “哥,这么晚,你干嘛去了?” 裴诗音问道。 自从渭水一战后,他们兄妹就被限制出行,深居简出。 “出去有点事。” 裴天骄简单解释了一句,他正要往内走去,经过裴诗音身边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下。 犹豫片刻后,他低声问道:“诗音,你和李少,还有联系吗?” 这个李少,指的自然不是刚才他在P7酒吧所喊的李少。 裴诗音一怔,摇了摇头:“没有,哥,怎么了?” “没什么。” 裴天骄淡淡一笑,继续朝里走去。 “早点休息吧。” 裴诗音目送他的背影,皱了皱眉。 1072认亲 “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何无愧目光看向李浮图,这应该是他到场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以他和蒋匡义的级别,别说没死人,哪怕戴鲁那些人之前在酒吧里大杀一通,恐怕都用不着他们亲自到场,他们过来,自然不是为了惩治一个所谓的京都四少。 李浮图点点头。 一行人离开P7。 “洛神,我有点事,想和宋老聊一聊......” 走出酒吧门口,蒋匡义开口道。 宋洛神本来肯定是想陪李浮图的,可是蒋匡义这么说,她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 “那蒋叔叔,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接着,她对李浮图道:“我和蒋叔叔先回家。” 李浮图点点头。 “何司令,我就先失陪了。” 面对宋洛神,手握数十万大军的何无愧非常和蔼,点头一笑。 宋洛神和蒋匡义分别上车。 宋洛神有自己的保镖卫队,以蒋匡义的级别,也自然有安保配置。 可不同的是,何无愧作为京军司令,却时常出行一人,没有任何护卫陪同。 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曾经作为龙魂的他,也是一位超级高手,能够对他生命安全产生威胁的人,确实不多。 “弯古路上有家夜市不错,如果不介意的话,去喝两杯吧。” 何无愧扭头。 李浮图笑着点头。 一对关系很复杂的男人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弯古路。” “好嘞。” *****自然不可能想到坐在后排和他说话的中年男人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很快发车朝目的地驶去。 弯古路离皇府井比较远,出租车开车快一个小时。 等下车的时候,李浮图发现这里几乎都是夜市,很普通的大排档,光顾的几乎都是市井小民,哪怕白领恐怕都不会来这里吃饭,更别说像何无愧这种级别的大人物。 可让人意外的是,何无愧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带着李浮图径直朝一家店走去,老板还和他打了声招呼。 “何先生,和朋友来吃饭啊?” 何无愧点头一笑。 “对,两个人。” 老板立即吩咐服务员安排座位。 “我以前就经常来这里吃饭,不比那些高档酒店差多少。” 何无愧和李浮图两人没有选择坐在店里,和其他人一样,坐在了外面。 既然来这里吃饭,只有坐在外面,才能感受那种氛围。 “何先生,还是那些菜吗?” 老板热情笑问。 看来何无愧来这里的次数不止一次两次,老板连他的口味都摸清楚了。 当然,老板显然并不清楚这个‘常客’的究竟拥有怎样显赫的身份。 “不了,把菜单给他看一下吧。” 何无愧摇头笑道,宛如平常老百姓,没有任何气焰。 老板把菜单朝李浮图递了过去,格外看了李浮图好一会。 何无愧来这里吃了很多次东西,但每次几乎都是一个人,这还是头一次和人一起过来。 李浮图也没客气,接过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要了几瓶小瓶白酒。 像何无愧这种军人,啤酒肯定喝不惯。 “谢谢。” 李浮图把菜单递还老板,然后看向何无愧,单刀直入。 “何将军找我有事?” 蒋匡义作为市局一把手,今晚到场,或许还情有可原,可以何无愧的身份,一群刀手,还犯不着他出动的地步,他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何无愧抬眼看向他,沉默片刻,开口道:“你之前和我说的事情,我考虑了很久,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李浮图微微皱眉,一时间有点不解其意。 “何将军指的是?” 何无愧缓缓道:“采薇。” 李浮图眼神一凝。 “......何将军打算和采薇相认了?” 这事,他不仅和何无愧提过,也同样和萧淑提过,可无论哪一方,都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但现在看来,何无愧似乎有点想通了。 “你觉得,采薇真的有可能,会接受我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吗?” 何无愧问道。 这个如今站在龙国权力殿堂的核心人物此时眼中竟然泛动起了人眼可见的忐忑。 李浮图沉默不语,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或许是熟客的原因,哪怕现在生意很好,但老板还是李浮图所点的菜端了上来。 李浮图打开一瓶白酒,给两个酒杯倒上,端起一杯,朝何无愧递了过去。 “采薇外表柔弱,但是性格和萧阿姨一样,非常刚烈,你消失这么多年,突然现身,她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 “我明白。” 何无愧捏着酒杯。 “萧淑的个性,太过要强了,这么多年,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帮助,导致她们娘俩相依为命,吃了不少苦,在采薇眼里,我这个父亲恐怕不是她的亲人,而是她的仇人。” “何将军,话也不能这么说。” 站在自己的角度,李浮图自然希望能够看到何采薇阖家团圆。 不仅仅是因为想让命运坎坷的何采薇能够享受父爱,更关键的,如果何采薇能够接受何无愧这个父亲,那除了自己以外,她又有了另一个依靠。 那样,自己的牵挂,也能减轻一分。 “血溶于水,采薇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她对外人都始终善良,更何况对你这个父亲。” 何无愧闻言苦笑。 何采薇善良,他自然清楚,因为她母亲就是那样的女人,何采薇几次看到他,都很热情喊他大叔。 他担心的是,如果他选择摊牌,连‘大叔’的待遇都不复存在了。 “你真的觉得,采薇能够原谅我?” 何无愧喝了酒问道。 “我不确定。” 李浮图很坦诚的摇了摇头。 “不过什么事情,只有尝试了才会有希望,不尝试,甚至连期待的机会都没有,不是吗?” 何无愧沉默。 “何将军,其实我觉得,你想让采薇接受你,最关键的,并不是在采薇身上,而是在于萧阿姨。” 何无愧微微皱眉,神色有些疑惑。 李浮图端起酒杯。 “采薇一直和萧阿姨相依为命,萧阿姨在她心目中的分量,自然不用多说,她肯定不会违背萧阿姨的意愿,如果萧阿姨愿意原谅你,那即使采薇再如何不满,也肯定不会让萧阿姨不开心,只要采薇接受你这个父亲的存在,那接下来如何改善你和采薇的关系,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李浮图的话如醍醐灌顶,让何无愧眼神瞬间一亮。 1073巧遇 解铃还须系铃人。 很浅显易懂的道理。 何采薇之所以痛恨她的父亲,并不是因为她自己没有享受过父爱,而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她母亲萧淑将她独自抚养成人一个人这么多年所受的苦。 如果萧淑能够原谅,在让何采薇接受何无愧这个父亲的事情上,可以说就已经迈过了最困难的一关。 就好像自己。 如果不是母亲临终前,始终叮嘱自己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恐怕李家的下场,要比现在要凄惨得多。 “萧阿姨对何将军的感情,相信何将军心里也应该清楚,从萧阿姨这么多年含辛茹苦将采薇带大始终没有再嫁也看得出来。” 李浮图不疾不徐道:“我和萧阿姨也谈过这个问题,在我看来,萧阿姨对这件事,并不抗拒。” 何无愧眼神越来越亮。 人都是会变的。 年轻时向往出人头地,锦衣荣华,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人对外物的欲望会越来越小,尤其对此时的何无愧而言,更是如此。 如今的他,可以说已经到了位极人臣的地步,名利对他的诱惑,已经越来越低,而亲情在他心头的比重,开始越来越大。 “你说的都是真的?” 面对何无愧的凝视,李浮图点了点头。 何无愧端起酒杯,缓缓饮了口酒,“看来,我得去东海一趟了。” “不管能不能成功,我先在这里对你说声谢谢。” 何无愧眼神真诚。 李浮图莞尔一笑。 “何将军不怪我就好了。” 何无愧沉默不语。 他知道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年轻男人是什么意思。 以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他注定是不可能娶他女儿为妻的,两人之间的障碍,不仅仅限于他之前看到的那位宋氏大小姐。 自己作为数十万大军总司令,军界的巨擘,可却给自己的女儿换不来一个明媒正娶的身份。 可笑吗? 不、一点都不可笑。 他面前这位比他小上一辈的年轻人。 实在是太过惊才绝艳了。 而且在这座权力中枢里混了大半辈子,他见识了太多,思想并不古板,对于这种事情,并不太看重。 并且,最关键的是,这种事情,并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 没有权力。 也没有资格。 “吃菜吧。” 何无愧拿起筷子,打住了话头。 何无愧将地点选在这里,不是没有道理,李浮图尝了几口,发现味道确实还不错。 “老板,还有位置吗?” 一对男女望这家夜市走来。 对着老板笑着喊道的男人穿着休闲服,看不出什么牌子,但一看格调就比较高,举手投足间的那种气度,也和这里常见的平头老百姓有明显的差别。 而他身边的女人,更加映衬这个男人非寻常人士。 蓝色条纹的衬衫,带着亮片的紧身裙,脚上穿着亮片的高跟鞋,晶莹的耳垂上佩戴金色耳饰,衬得女子知性而高贵。 这种女人,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夜市,而应该出入高档餐厅才是。 吃饭的升斗小民频频侧目,眼中如出一辙的惊艳之色。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店暂时没空位了。” 老板满脸歉意的道。 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可今晚的生意的确红火,座无虚席,连店内都没空桌了。 “那咱们换家店吧。” 气度不凡的男人扭头对身边的女子道,语气温柔。 女子点了点头,和男子一同正打算转身,可目光不经意一转,看到了李浮图。 她脚步一顿,目露惊讶之色。 “怎么了?” 她身边的男子疑惑问道。 “遇到个朋友。” 女子盯着正在和何无愧碰杯的李浮图,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 “朋友?” 男子一愣。 这种下里巴人聚集的地方,要不是他今天带她来的话,以女人的身份,肯定是不会来的。 她在这里,居然还会碰到朋友? 循着女子的目光望去,他看到了李浮图。 这是个以貌取人的世界,李浮图虽然穿着普通,但是那俊逸的面貌,在这个人流混杂的夜市里,犹如鹤立鸡群,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虽然女子的目光线上,坐着不少人,但是他下意识就觉得女子指的朋友,应该就是他了。 “我过去打个招呼。” 女子点了点头,含笑朝那边走了过去。 男子也跟了上去。 “真巧啊,在这吃饭呢?” 李浮图听到嗓音一愣,下意识抬起头,目露惊讶之色。 “学姐?” 他当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会碰到蔡红鲤。 继而,目光很快移到蔡红鲤身边的男人身上。 蔡红鲤若无其事微笑道:“我和朋友来这里吃东西,可惜没位置了。” 李浮图站起身,客气道:“学姐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一起吧?我们这张桌子容纳四个人应该没问题。” 开夜市的,很少会有两人座,他与何无愧坐的,本来就是四人座。 蔡红鲤似乎有点犹豫,扭头看了眼那个男子。 那男子善解人意,温柔道:“我听你的。” 李浮图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笑容都没有丝毫变幻。 蔡红鲤点头一笑,看向还坐着的何无愧。 “不会打扰你们吧?” 李浮图站起来,是出于基本的礼貌,可是何无愧自然不会站起来。 即使不提身份,但是辈分就在这里,几个年轻人,他怎么可能会站起来。 不过看到李浮图认识,他还是抬起头,和气的笑了笑。 在之前,他不仅仅是李家的龙魂,还是曹家的辰龙,和穆青鱼一样,同为十二生肖,可是,他当真没和穆青鱼的妹妹见过面,蔡红鲤也不认识他。 甚至除了曹修戈之外,很少有人知道皇锐集团掌门人和皇锐战略总工程师的姐妹关系。 “那谢谢了。” 蔡红鲤笑容优雅。 李浮图叫来服务员,搬来了两把凳子。 “学姐,想吃什么,再点一点吧。” 李浮图让服务员把菜单递给蔡红鲤,于此同时,朝坐在蔡红鲤身边的男人看了眼。 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 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这位能带、并且敢带蔡红鲤来这吃饭。 有点道行啊。 1070生子当如李浮图 地上的刀手全部被警方带走。 包括戴鲁。 邝亮很快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邝亮,跟我们走一趟吧。” 朝安分局**应代鑫亲自走到了邝亮面前,面色威仪,但好歹没有像对待其他刀手一样亮出手铐,算是给这位京都四少留了最后一丝面子。 邝亮脸色无比难看。 这么被抓进去,短时间内想出来,恐怕难如登天了。 按照刑法,如果较真的话,他甚至有挨枪子的可能。 “宋少。” 邝亮再度冲宋朝歌喊了声。 宋朝歌已经不再看他,明摆着不打算再管他的死活。 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平日里两人能够称兄道弟,甚至宋府邝亮都去过不止一次,导致宋洛神都认识他,但这个时候,宋朝歌抛弃他抛弃得无比果断。 “宋少,能告诉我他是谁吗?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邝亮声音嘶哑的道, 宋朝歌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下,刚打算开口,酒吧门口,又有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都是便装。 可是拷着刀手往外走的那些警察看到二人,不约而同停住脚步,让开道路,齐齐行礼。 礼姿庄肃,眼神火热而尊敬。 “蒋局,何司令。” 朝安分局**应代鑫也看到不急不缓走来的二人,甚至顾不上邝亮,赶忙迎了上去。 胡恒、宋朝歌、裴天骄、叶轩辕......看到走来的二人,下意识的,站直了一些。 酒吧里的客人或许不认识两人,但不代表这些鲜衣怒马的京都纨绔主不认识。 左边的那人,国字脸,一身平价服饰,几乎比酒吧里任何一个人都要穿得寒酸。 他叫蒋匡义。 京都市局**。 兼安全部一把手。 真正的国家重臣! 何无愧。 军区总司令。 统帅数十万京军。 这两人,手里攥着滔天的权柄,可以说站在了警军二个系统的巅峰。 在这个国家,在这个权贵遍地走的京都城,那也是顶了天的峥嵘人物! 不知者无畏。 其他客人看着穿着便装的蒋匡义与何无愧,除了觉得这二人气质非凡外,或许没有了太多别的感觉,可邝亮却冷汗都下来。 这点事情,为何连这两位巅峰大佬都给惊动了?! “应**,现在中央强调要打黑除恶,还老百姓一个安全稳定的生活环境,可在你的辖区,却出现了如此****的事情,你作为辖区领导,失职很大啊。” 蒋匡义在应代鑫面前停住脚步,语气很轻,很淡,但却让应代鑫感受到了如同五岳的压力,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蒋局,发生这种事情,我确实难辞其咎,回去以后,我一定立即深刻进行检讨。” 似乎满意于应代鑫的态度,蒋匡义点了点头,继而看了眼邝亮。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纠帮结众,公然行凶,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给这些人这么大的胆子。检讨的事,暂且不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将这事一查到底,无论谁在背后给这些歹徒充当保护伞,都给我全部打掉。” 字字如惊雷。 应代鑫立即道:“是!” 他挥了挥手,再无半点客气。 “给我把他拷走!” 两个警员立即走到邝亮面前,掏出手铐,将邝亮双手拷住。 邝亮面如死灰,没有半点反抗。 堂堂的京都四少,转眼间便成了阶下之囚。 而且,蒋匡义亲自发了话,即使不至于落个挨枪子的下场,但起码,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很难再重见天日了。 同为京都四少,亲眼目睹邝亮完蛋的胡恒,脸上并无任何快意。 相反,他的心里,感觉非常复杂。 这一点,让他自己都没有预料。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兔死狐悲吧。 千年古都,权力中枢,就是这样,在这座京都城里混,不论之前再如何恣意风光,可一旦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倒下的速度,比风吹沙堡还快。 立国以来,有多少大少因为行事太过张狂,而身陷囫囵甚至挨了枪子? 数都数不清。 邝亮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走吧!” 警员蛮横了推了推邝亮。 放在以前,他在这些大少面前几乎只是蝼蚁,可是如今时过境迁。 谁都清楚,这次进去后,这位邝少,恐怕很难再出来了。 邝亮被推搡着朝外走去,步伐呆滞,如同行尸走肉。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换作任何人站在他的角度,恐怕都无法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 他有不俗的家世,宽广的人脉,开限量版的超跑,常人眼中的女神,一天换一个,大多数人碰到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叫声邝少。 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就穷途末路了? 走到一半,邝亮缓缓回头,朝和宋氏大小姐站在一起的陌生年轻男人看去。 这个时候,蒋匡义和何无愧都走到了那边,虽然他已经听不到几人说什么,但是蒋匡义和何无愧对那个年轻男人露出的笑容,落在他眼里,是那般的刺眼。 在那一瞬间,他恍惚了一下,接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人。 一个他从未见过,但闻名已久的人。 李浮图。 李家次子。 宋氏大小姐的初恋情人。 只有是他,这一切,才能够解释得通。 宋李二氏联姻破裂,随后不久,树大根深的李家以旁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土崩瓦解,军方高层轮换,一字并肩王卸甲,李少远走国外,让他们这些人,群龙无首。 这一切的一切,知情的人,都闭口不提,讳莫如深,可是邝亮还是听到过一些内情,哪怕并不算详细。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这位李家曾经的弃子,已经被很多京都城的年轻一代视作偶像。 因为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王者归来,从不可一世的李家手中夺回旧爱,这种事迹,不亚于传奇。 自己早该想到的。 穷途末路的邝亮竟然莫名的笑了笑,在警员的催促下,收回目光朝外走去。 京都城里各大高门深院中经常响起的一句话浮现在他的脑海。 生子当如李浮图! 1074校友 “红鲤,这位是你学弟?” 男人看了李浮图一眼,继而望着蔡红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对,他也是四中的。” 蔡红鲤知道他要问什么,点头笑道:“你应该听说过他呢。” “你吃点什么,看看吧。” 她点了一些菜,然后把菜单递了过去。 “真是四中的?” 男人接过菜单,看向李浮图,神色诧异。 李浮图含笑与之对视,不卑不亢,温文尔雅。 蔡红鲤看了李浮图一眼,莞尔一笑。 “对啊,他叫李浮图,怎么,有没有觉得耳熟?” “李浮图?” 男人目露思索之色。 中学时代距离如今,已经有十年之久了,记忆难免变得有些模糊,但是如蔡红鲤说的那样,虽然年代已久,但是李浮图这个名字,当真让他觉得有点熟悉的感觉。 “他比我们小两届,可是那会咱们四中的风云人物。” 蔡红鲤提醒道:“宋洛神,你应该还记得吧?他不就是宋洛神的男朋友,在那会,四中男生都把他当大众公敌呢。” 李浮图苦笑了下。 “学姐,过去的事,你还提他干什么。” 蔡红鲤笑看着他。 “这有什么不能提的,我不是在说你的‘光荣历史’吗?” 在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抱得校花归,这的确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 要是普通人碰到,恐怕过去很久,也会时常提起当作谈资,可是落在李浮图身上,就难免有点尴尬了。 “噢,我想起来了。” 那名男子目露恍然之色。 男人对同性记忆力或许不会太深,但对于异性,特别是出色的异性,那肯定记忆深刻。 尤其,当年的宋洛神可不是仅仅出色那么简单。 年少时代的校花,是每个人心中永远不会褪色的记忆,并且当年的宋洛神,可是压下蔡红鲤摘取的校花头衔。 “原来是李学弟,真的好巧。” 发现李浮图是校友,这个男人的笑容明显热烈了一些,起码表面上看上去是这样。 李浮图自然不清楚这位姓甚名谁,隐晦的朝蔡红鲤看了眼。 蔡红鲤善解人意的适时开口。 “袁欧,当年和我是同班同学,算是你的学长。” 李浮图也客气,笑道:“原来是袁学长,你好。” “当年李学弟可是我们四中不少人的偶像啊,十年不见,越长越帅气了。” 袁欧没有一点生疏的意思,热情洋溢,笑容真诚。 逢场作戏,在座的都是个中好手。 就在李浮图想着如何回敬对方的时候,蔡红鲤笑道:“好了,就别互相恭维了,先点单吧。” 从她的语气明显可以听出,她和这个同窗关系很不错。 也对,要不是关系很好,这么晚了,蔡红鲤也不可能陪着对方跑到这种廉价夜市来吃东西。 当然,李浮图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 蔡红鲤和谁交朋友和谁吃饭,那是她的自由。 “这位是......” 袁欧很听蔡红鲤的话,低下头开始看菜单,蔡红鲤目光移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何无愧。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父亲,何叔叔。” 李浮图简单解释了一句。 哪怕蔡红鲤不再是当年他在四中图书馆里调戏会羞赧脸红的学姐,而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坚韧自信的女强人,这些年,蔡红鲤见过的世面肯定不少,可是如果说出何无愧的真实身份,还是难免有些会破坏气氛。 如果说这位大叔是掌握数十万京军的总司令,他倒是无所谓,可蔡红鲤和袁欧面对这种大人物,肯定会心里不自然,这顿饭,肯定没法好好吃下去。 “就这些吧。” 袁欧点了一些菜,然后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李学弟一直在京都?” 说话的同时,他还给蔡红鲤倒了杯水,非常体贴绅士。 蔡红鲤也没拒绝。 “不是,我去年才从国外回来。” “哦?” 袁欧目露诧异之色,李浮图对他而言,只不过一个路人般的角色,要不是今晚碰到,而且蔡红鲤在场,他肯定想不起来,他对李浮图的认知,除了当年的宋洛神男友外,几乎可以说一片空白。 “李学弟这些年一直待在国外?” 李浮图笑着点了点头。 “去国外长长见识也好,开阔下眼界,对年轻人有莫大的好处。” 他和蔡红鲤同班,也就比李浮图高了两届,可话语间的姿态,就像是长辈在指点晚辈的架势。 蔡红鲤坐在旁边,脸上一直挂着优雅大方的微笑,就那么听着两人寒暄,也不说话。 何无愧也是慢慢喝着白酒,沉默不语。 “不知李学弟现在在哪里高就?” 袁欧热切的问道,像极了一个关心学弟的好学长。 “我现在应该算是无业游民。” 李浮图笑道。 袁欧一怔,似乎有点惊讶。 “李学弟一表人才,而且才从海外回来,想必是眼光太高,还没遇上心仪的工作吧?不过也不需要着急,国内这些年发展很快,不比国外差多少,好企业也很多,李学弟可以慢慢挑。” 他似乎把李浮图当成普通的打工一族了。 听到这里,哪怕沉默喝酒的何无愧,嘴角都露出了一丝轻微笑意。 李浮图朝蔡红鲤看了眼。 蔡红鲤环顾左右,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目光,不过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 “多谢学长关心,不知道学长在哪工作?” 不得不承认,李浮图很上道,问题可以说正中袁欧下怀。 “我和李学弟一样,在国外混了几年,现在被集**了回来,负责处理龙国的业务。” 他轻叹道,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袁欧,这么谦虚干什么。” 蔡红鲤终于看向李浮图,补充道:“你这位学长如今可是麦克集团亚太区的代表,在国际资本界,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 麦克集团。 国际五百强企业。 作为一个国际五百强的大区域代表,再配上袁欧的年纪,那绝对不是一句年少有为足以形容了的。 “哎,红鲤,你说这些干什么,我这算什么,不过是一打工的罢了,还比不上你呢。” 袁欧忙道,但眼神中的傲然之色,掩饰不住。 1075学长与学弟 中庸,是龙国人一直崇尚的光荣传统。 放在字典里来解释,那就是待人接物保持中正平和,因时制宜、因物制宜、因事制宜、因地制宜。 再简短的说,就是不骄不躁,谦谨自矜。 就比如此时的麦克集团亚太区代表袁欧。 可显然的是,他对中庸之道的研究,还不到家,提起他显赫的职位,他虽然满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但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当然,年纪轻轻爬到如此高位,确实是一件够资格骄傲的事情,袁欧对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感到自傲,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没想到袁学长居然是麦克集团的亚太代表,恐怕四中的学生里面,袁学长是最有出息的了。” 李浮图露出讶异且敬佩的神色。 蔡红鲤将他的模样看在眼里。 要不是在商场沉浮这么久,她对情绪的把控力已经远超常人,否则这个时候,她真的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家伙,还真会演戏啊。 蔡红鲤和李浮图今晚纯粹是不期而遇,可两人却表演出心有灵犀的默契,没有提前演练过,可配合得却天衣无缝,一唱一和之下,让袁欧一时间难免有些飘飘然。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为什么那些有钱人最喜欢参加同学聚会,因为他们能够享受到身份变化所引起的外人态度改变的成就感。 袁欧的心态,大抵是如此。 李浮图像是肃然起敬,主动给袁欧倒了杯白酒。 三分满。 “学弟这话可言重了,我只不过是运气好一点而已,当年咱们四中,可以说人才辈出,我哪里算得上最有出息的,单说红鲤,她可是当真巾帼不让须眉,我这点成就,在她面前,压根不值一提。” 袁欧很会说话,拐弯抹角的拍蔡红鲤马屁。 “李学弟在夸你呢,你扯我干什么。” 蔡红鲤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李浮图。 只要是明眼人恐怕都看得出来,袁欧对蔡红鲤显然有意思。 两人是同窗同学,而且袁欧长相不差,职位也够高,和蔡红鲤,勉强也称得上一个般配,至少两人坐在一起,不会给人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目前看来,蔡红鲤对这个袁欧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蔡红鲤会有追求者,李浮图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这个袁欧,虽然比一般人强上很多,但他总觉得,对方还是有点配不上蔡红鲤。 这是他最客观的感觉,并没有任何私心。 “对了,李学弟,你有没有兴趣来麦克集团工作?” 袁欧问道,明摆着是向李浮图抛出橄榄枝的意思。 他都没有对麦克集团多做介绍。 这是一种自信。 对自己企业的自信。 能挤进世界五百强的,都是巨头企业,只要不是太孤陋寡闻的人,肯定有所了解,而他听李浮图之前说在国外生活了很长时间,自然觉得李浮图应该也算是有点见识的人。 “李学弟,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袁学长作为麦克集团的亚太区代表,既然开了这个口,肯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蔡红鲤随后道,语重心长。 人脉关系的确很重要,一个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职位,放在外面,只怕得那些博士硕士抢破头,可这个时候,却轻飘飘的就被丢在了李浮图的面前。 换作一般人,这个时候恐怕会欣喜若狂了,可李浮图却暗自哭笑不得,不知道蔡红鲤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个男人,袁欧的想法,他猜的出来,无非是想在蔡红鲤面前表现,给他一个无足轻重的职位博得蔡红鲤的好感,绝对稳赚不赔的买卖,可蔡红鲤为什么要推波助澜? 李浮图隐晦的朝蔡红鲤示意了一眼,可对方压根不理会。 李浮图无奈,只能收回目光,看向袁欧,笑道:“多谢袁学长好意,我暂时还没有要工作的打算。” 不管怎么说,对方是一片‘好意’,而且还是蔡红鲤的同学旧友,看在蔡红鲤的份上,他也不会让对方面上难堪。 “也是,你才回来,多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袁欧也没强求,对李浮图端起酒杯。 “你日后要是有来麦克工作的意愿,尽管来找我,麦克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豪气冲天。 颇有气概。 李浮图含笑点头,与之喝了口酒。 袁欧很懂礼数,随后主动又敬了何无愧一杯。 “学姐,认识你这么久,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你和异性出来吃饭。” 李浮图放下酒杯,把目光和话题一起转向蔡红鲤。 “认识这么久?” 蔡红鲤有点疑惑而认真的问道:“李学弟,我们很熟吗?” 李浮图哑然。 才与何无愧喝了口酒的袁欧也是有些纳闷。 蔡红鲤这语气,有点不对啊。 以他认识中的蔡红鲤,应该不会如此不给人面子才对。 “噗呲。” 蔡红鲤突然笑了起来,真正貌美如花。 “都看我干嘛,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红鲤,你和李学弟......很熟?” 袁欧终于忍不住问道。 蔡红鲤扭头:“我和他认识了快十年,你说熟不熟?” 这下轮到袁欧无言以对了。 “其实吧,我和他真算不上多熟,当年在四中,也只不过是见了几次,话都没说过几句,之后不在四中后,更是失去了联系,直到去年他回国在东海,我和他巧合之下才重新碰到,当时,他还认不出我呢。” 蔡红鲤笑意盎然:“对吧,李学弟?” 李浮图哭笑不得。 袁欧看了看李浮图,又看了看蔡红鲤,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仅女人有第六感,男人同样也有。 当年,作为同班同学,他就对蔡红鲤一直有好感,哪怕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放弃过。 他自认很了解蔡红鲤。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蔡红鲤看一个男人,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像是眼睛里面,闪着光。 虽然很深,但是他分明感受得到。 袁欧皱了皱眉,看着对视的一对男女,本来很不错的心情,渐渐低沉下来。 1076班门弄斧 因为多了两个人,气氛热闹了许多。 袁欧虽然如今已经功成名就,但是也没摆任何谱,聊起少年时代的校园趣事,也是滔滔不绝津津有味,和周遭喝酒撸串侃大山的普通老百姓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时候,我可是一直暗恋红鲤,可红鲤一直拒绝我,当时我就想着,或许是红鲤眼光太高,看不上我,我琢磨着究竟她以后会找什么样的男人,为了给自己争一口气,从那时开始,我就咬牙告诉自己得发愤图强,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没想到,就像是一眨眼,一晃十年就过去了。” 袁欧感慨万千。 像是忆往昔岁月,可无形中,却向李浮图直白的表露出他对蔡红鲤的心意。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时候我才多大,哪有什么心思谈什么恋爱。” 蔡红鲤轻笑道。 袁欧像是下意识道:“李学弟当初比你小,他怎么就和宋学妹在一起了?” 蔡红鲤沉默了下,看了眼李浮图,笑道:“他那时候早熟,我哪能和他比。” 李浮图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看到袁欧向他望来。 “对了,李学弟,你现在和宋学妹还有联系吗?” 袁欧的问题,让李浮图一时间有点难以回答。 “袁欧,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这么关心别人的私事干什么?”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看出蔡红鲤对这位曾经的学弟态度有点异常后,袁欧这才刻意提起宋洛神,用来提醒蔡红鲤,当初这个男人选择的,不是她。 “不,我没有别的意思。” 听到蔡红鲤的话,他立即解释道:“只是宋学妹现在可不得了,当初还真是谁也不知道,她居然是宋氏集团的大小姐,要是李学弟可以一直和她走下去,那真是一段佳话啊。” 作为麦克集团的亚太区代表,袁欧免不了会和龙国的企业打交道,而作为龙国资本界的巨型航母,他自然不可避免的听说过宋氏集团的大名,就如同皇锐一样。 当初在四中傲视群芳的两个女孩,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凋零,反而越加灿烂芬芳,成为了这个国度最璀璨的两颗明珠。 当年,他在蔡红鲤面前是自卑的,所以才发誓日后一定要成功,要出人头地。 如今,他已经坐在了全球五百强大区域老总的位置,绝对当得起成功二字,但是在蔡红鲤面前,他却依旧有点抬不起头来。 像蔡红鲤这样优秀的女子,的确很容易让男人在她面前失去自信。 李浮图并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的人,也不愿将自己感情的事大肆宣扬,默默喝酒,沉默不语。 这番情景,落在袁欧眼里,自然让他更加觉得两人早已经分手。 学生时代的感情,虽然纯真美好、晶莹剔透,可是能够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人? 大多数人,走着走着,便中途散场,各安天涯了。 “可惜了。” 袁欧轻叹,似乎为李浮图感到遗憾不已。 蔡红鲤终于微微皱了皱眉。 她一直饶有意味的听着袁欧在这自说自话,只不过是借袁欧的嘴,在调侃李浮图,可是听到现在,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毕竟开玩笑,也得有个界限。 她看了眼李浮图,打算说话,可是李浮图却抢先开口。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袁学长,我敬你一杯。” 袁欧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 “李学弟,大丈夫何患无妻,和宋学妹有过一段缘分,也算够了,毕竟像宋氏那样的高门大户,规矩多......” 袁欧嘴唇动了动,可是没有说太多,毕竟宋氏在这个国家的能量太大了,哪怕在这里,他也不敢随意编排。 “看开点。” 他劝慰道,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还真不是一般的语重心长啊。 李浮图没有任何不满,始终带着微笑,默默喝了口酒。 这个时候,何无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 何无愧放下筷子,起身走到一边。 “袁学长,别光说我的事了,你呢?” 李浮图笑问。 “我?” 袁欧放下酒杯,诧异笑道:“我怎么了?” 李浮图看了眼蔡红鲤。 “你读书的时候,喜欢学姐,现在呢?” 袁欧没想到李浮图居然如此直接,哪怕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青涩小子,可是当着蔡红鲤的面被人问这种问题,一时间还是难免有些尴尬。 蔡红鲤瞪了李浮图一眼,知道他是刻意在‘回报’她。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李浮图笑道:“我哪有胡说,有句话不是说当三十岁你未娶我未嫁就在一起好吗,学姐你现在也是单身,袁学长也是单身,你们两坐在一起郎才女貌的,为何试着尝试一下?” 李浮图突然间像是扮演起了媒人。 袁欧被弄得有点懵。 难道他之前的直觉出了偏差? 蔡红鲤和这位曾经的风云学弟之间并没有太复杂的关系? 因为两人之间真有什么的话,对方应该不可能会把蔡红鲤推给他才对。 “呵呵,也不瞒李学弟,我对红鲤的心,从十年前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变过,可是奈何红鲤一直瞧不上我啊。” 这个时候,袁欧觉得李浮图突然变得顺眼了许多,感慨着朝蔡红鲤看去,满眼深情。 明摆着以退为进的手法。 可是蔡红鲤依旧不为所动,虽然笑容优雅,但是明显可以察觉到其中透露出的距离感。 “袁欧,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我们之间不合适,做朋友要比做恋人强的多。” 袁欧眼神一暗,刚打算说话,可接完电话的何无愧走了过来。 “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李浮图站起身。 何无愧抬了抬手。 “不用送了,你和你朋友继续吃吧。” 他还客气朝袁欧和蔡红鲤点头笑了笑。 街边,一辆黑色汽车开了过来,不是什么豪车,可是车牌惊人。 京A打头。 在龙国,在京都,这种车牌配合着后面的数字,代表惊天的能量! 因为这种车牌的车主,基本上都是国副级别的大佬! 生活在皇城根下的老百姓,比别的地方的人更明白车牌比车重要的道理。 这家夜市一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辆黑色汽车吸引。 包括袁欧与蔡红鲤。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一片寂静中,何无愧不急不缓走到车旁。 身材矫健面庞冷硬的司机下车,笔直的给何无愧敬了个军礼。 何无愧静静点了点头,拉门上车。 袁欧目光抖动,呆若木鸡。 1078不将就 “去哪?” 蔡红鲤系上安全带,扭头问道。 李浮图犹豫了下,他在京都没有固定住所,刚打算让蔡红鲤随便找家酒店把他丢下就好,可是手机突然响了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 宋洛神的来电。 蔡红鲤也看到了,若无其事微笑道:“宋学妹,接吧。” 李浮图轻咳一声,不知为何,在蔡红鲤面前接宋洛神的电话,他心里莫名觉得有点不自然。 或许是因为当年蔡红鲤和宋洛神的复杂关系? 毕竟当年,宋洛神可是从他这位学姐头上摘取的校花头衔。 不过不得不承认,宋洛神和蔡红鲤,或许上辈子可能就是一对冤家,少年时期争奇斗艳不说,现在在商场上,也成为了竞争对手,这可能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缘分。 电话一直在响,李浮图将手机接通。 “喂。” “你在哪呢?” 宋洛神的声音传了出来,轻柔,悦耳,犹如月光泄地。 蔡红鲤善解人意的将车停在路边,并没有开车。 “我刚和何将军吃完夜宵。” 李浮图坦诚道。 “何司令走了吗?” 宋洛神问道。 “才走。” 李浮图瞥了眼蔡红鲤,发现蔡红鲤正望着窗外,像是在欣赏京都夜色下的街景。 犹豫了下,李浮图主动开口道:“我现在和学姐在一起。” 主动说出来,这是出于一种尊重。 对蔡红鲤,也是对宋洛神的尊重。 “学姐?” 宋洛神的嗓音微微有些提高,透着疑惑。 “蔡学姐。” 李浮图补充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继而一道笑语响起。 “你不是与何司令去吃夜宵吗?怎么又和学姐在一起?” “对啊,也确实是巧,吃夜宵的时候,正好和学姐碰到了,她也和一个朋友来吃东西。” 李浮图回答得一五一十。 京都城这么大,吃夜宵的地方那么多,居然这都能碰到? 女人都是多疑的,尤其在感情方面,可是宋洛神确实异于一般女人,即使李浮图的解释看起来很没有可信度,她也并没有疑神疑鬼,对李浮图表现出充沛的信任。 “那还真是巧啊。” 她笑道,只是感叹,听不出任何讥讽的意味。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李浮图还没来得及回话,宋洛神便自问自答道:“你来我家吧,反正你在京都城也没有个落脚地,酒店睡得也不怎么舒服。” 换作一般时候,李浮图或许会拒绝,可是现在在蔡红鲤的车上,他得顾及宋洛神的想法。 他说了和蔡红鲤在一起,然后拒绝宋洛神的提议,即使宋洛神再大度,恐怕也会胡思乱想的吧? “好。” 他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宋洛神没有多说,末了,还非常客气礼貌的道了句:“替我向学姐问声好。” 李浮图嗯了一声,将电话挂断。 “宋学妹对你,还真是一片深情啊。” 蔡红鲤从窗外收回目光莞尔一笑,也不等李浮图开口,继续问出刚才被宋洛神打断的问题。 “去哪?” “去宋府吧。” 蔡红鲤动作顿了顿,随即打火发车。 “你可不够意思啊,来了京都,也不给我打声招呼?” 蔡红鲤边开车边对李浮图笑道。 香车美人,落在人眼里,绝对是一道动人心魄的风景。 “我今天才到,晚上碰到点事,还没来得及联系学姐。” 他不是傻子,蔡红鲤对他,明显对别的男人有些不同,当初宋李两家那场盛世婚礼的前夜,蔡红鲤给他‘壮行’,两人在后海的时候,蔡红鲤跟他说的话,几乎不亚于表白了。 只是自己身上的感情债已经太多了,他不想再去招惹蔡红鲤。 她应该得到她应有的幸福。 “学姐,我看那个袁学长人还不错,为了你一直单身到现在,成就也够高,你就不想着考虑一下?” 李浮图转移话题。 蔡红鲤闻言,毫不客气的道:“我的感情生活,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吗?我喜欢谁不喜欢谁,需要你来指点?” 李浮图哑口无言,苦笑不已。 “把自己当居委会大妈了?还是相亲处主任?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就行,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蔡红鲤瞥了他一眼,专心开车,不再说话。 李浮图也没再自讨没趣。 直到在京都都能引起不俗回头率的世爵C6停在宋府门口,蔡红鲤都没再开口说话。 李浮图推门下车的时候,犹豫了下,终究只是对蔡红鲤道了声谢谢。 蔡红鲤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没有理会。 “学姐,路上开车小......” 李浮图关上车门,叮嘱还没说完,世爵c6已经发动,如同一头钢铁怪兽轰得朝前驶去。 望着逐渐模糊的尾灯,李浮图苦笑着摇摇头,转身朝宋府走去。 驶出鼓巷,世爵c6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蔡红鲤皱了皱眉,缓缓吐出口气,扭头朝身边已经空了的副驾驶看了眼,又莫名其妙了笑了起来。 “胆小鬼。” “叮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 蔡红鲤单手拿起手机,看了眼来显后,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将电话接通,戴上蓝牙耳机。 “姐。”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电话那头,皇锐掌门人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你那个同学,在麦克工作的那个,你不是今晚和他去吃饭了吗?感觉怎么样?” 这次轮到蔡红鲤苦笑了。 “姐,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和袁欧只不过单纯的朋友关系,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我不想有任何改变。” “红鲤,那个袁欧我见过,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你眼光也不要太高,你们也是同学,知根知底的,你何不......” “姐,我在开车,先不和你说了。” 不等穆青鱼把话说完,蔡红鲤就把电话挂断,摘了蓝牙耳机。 这天底下,敢这么挂皇锐掌门人电话的,恐怕也没有多少人。 呼出了口气,蔡红鲤打开音响,一首歌曲顿时传了出来。 耳熟能详的旋律。 “那时候,我以为爱的是生活......” 蔡红鲤先是皱了皱眉,随即眉头逐渐舒缓,开着车,甚至跟着哼了起来。 “天下太大,总有人比你更合适,其实我觉得这样不值,可没选择方式,你一出场别人都显得不过如此......” 当放到最后一句,她眼神迷离,唱出了声。 “谁能逼我将就。” “他们,不过将就。” 1079大姐 在下人的引领下,李浮图长驱直入,直接来到了宋洛神的房间。 想必,是宋洛神提前吩咐过。 站在门口,李浮图敲了敲门。 “谁?” 宋洛神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 李浮图开口道。 过了七八秒,房门从内打开,宋洛神此时,穿着一身高档丝绸睡衣,柔软棉滑的丝绸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完美展现出她绝美的身段,胸前高耸,腰肢盈盈一握。 她应该才洗澡完没多久,头发还有些湿润,乌黑柔顺的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与欺霜赛雪的肌肤形成极为强烈的视觉反差,搭配天鹅般的脖颈,给人带来极大的视觉诱惑。 月下看美人,可是人间一大乐事。 尤其像宋洛神这样的绝代佳人。 李浮图并没有露出一副呆若木鸡的猪哥模样,但目光中还是流溢出对美的欣赏。 即使面前是他的女人。 宋洛神的美,是一种不会让人腻味的美。 “进来吧。” 言罢,宋洛神便转身朝内走去。 李浮图跟了进去,把门关上。 “蒋部长走了?” 他问道。 宋洛神坐回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对着镜子重新梳起发丝。 “不知道,他来找爷爷的,不过这会,应该走了。” 她回过头,对着李浮图递出梳子,笑道:“来,给我梳头发。” 李浮图也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走过去从宋洛神手中接过梳子,为她梳理起她的一头青丝。 这世上有种女人,她不需要什么妆点,每天早上捧起清水洗把脸,就可以走出门,照样有颠倒众生的魅力。 宋洛神显然就是这种女人。 此时的她素面朝天,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宋洛神看着镜中的自己,也看着镜中站在她背后为她梳理发丝的男人,柔声道:“你和何司令,聊了些什么?” “聊了些家事。” “家事?” 宋洛神眼神有点疑惑。 李浮图抬起头,通过镜子和她对视一眼,笑道:“对,何将军的妻子就在东海,我认识。” “妻子?” “何司令有妻子吗?” 宋洛神有些惊讶。 宋氏虽然有情报机构,但是也不可能做到无孔不入,尤其是对于龙魂这样的人物,他的背景资料,肯定是绝密的,而且因为李家的关系,她以前也不可能会调查龙魂。 李浮图点点头。 “何将军二十多年前就结婚了,应该随后才入的伍,他妻子之前生了一场重病,机缘巧合下,我帮了他妻子一把,这也是他在渭水河畔,为什么会帮我们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 宋洛神目露恍然之色。 李浮图很了解宋洛神的聪明,为避免她深想,很快便继续道:“何将军今晚找我,就是想让我帮忙,让他妻子原谅他。” 宋洛神的智慧与她的美貌一样出名,不用李浮图多说,稍微揣摩,就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男人,总把自己认为的强加给女人,殊不知我们女人想要的根本不是那些,功名利禄,富贵荣华,又哪里比得上彼此举案齐眉,相知相守?” 宋洛神轻声叹息,但也只是点到为止。 毕竟抛开身份不谈,在辈分上,她也是何无愧的晚辈,不适合过多评价对方的感情生活。 “蔡学姐送你回来的?” 宋洛神话题转移之快,让李浮图为之一愣。 “你愣着干什么?” 宋洛神转过身,“我在问你话呢?” “什么?” 李浮图似乎有点茫然。 宋洛神抬着头盯着他,重复道:“我在问你,是不是蔡学姐送你回来的。” 李浮图点了点头,“对,怎么了?” “你说究竟是吃饭的地太少,还是京都城太小了啊?吃个夜宵,你们两都能撞上。” 李浮图苦笑。 刚才宋洛神若无其事,他还以为她不在意,敢情是碍于她当时恐怕知道蔡红鲤在旁边,不好发作,所以等着自己回来秋后算账来了。 “我也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巧的事,你知道吗,我不仅仅遇到了学姐,还遇到了曾经我们四中的一位学长,他好像在追求蔡学姐。” 李浮图不留痕迹的欲图转移宋洛神的注意力。 他很清楚,宋洛神对蔡红鲤一直具有防备心理。 这种防备心理,也不是无中生有, 毕竟想起蔡红鲤那次喝醉酒自己送她回家在别墅里她提出的那个‘上千亿的合作项目’,李浮图与宋洛神对视的眼神,就开始出现些许闪躲。 “蔡学姐那样的女人,有人追求,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值得大惊小怪?” 李浮图立即摇头。“不值得。” “算一算,蔡学姐应该没两年就要三十岁了吧?是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毕竟女人,即使再如何成功,也总得找个依靠不是?” 李浮图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神色,可是内心却苦笑不已。 宋洛神这明摆是在说蔡红鲤年纪大,就快人老珠黄了,要是蔡红鲤在这,只怕会被气得不清。 这女人呐...... 李浮图暗暗叹了口气。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宋洛神皱眉,“你要是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对,你可以指出来。” 李浮图不傻,自然不会上当。 “你说的很对,学姐确实应该找个归宿了,我刚才还撮合了他们两。” “哦?” 宋洛神似笑非笑。 “那蔡学姐怎么说?” “学姐的个性,你又不是不清楚,眼高于顶,我估计那个袁学长够呛。” 李浮图故作自然的叹息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学姐了?她心里怎么想的你居然都能猜得到?” “难道看不出来吗?有些事情,不用猜,用眼睛观察一下就能看的很清楚。” 宋洛神沉默了下,继而抿嘴一笑。 “那你看得出来,蔡学姐喜欢你吗?” 闻言。李浮图心跳都停了半拍,随即强笑道:“洛神,你开什么玩笑,学姐怎么会喜欢我?” “你紧张什么?” 宋洛神笑意嫣然。 “反正我一个人不可能独占你,即使学姐真加入进来,也不算什么,我倒还真的想听听,她叫我大姐究竟是什么滋味呢。” 大姐? 李浮图眼角抖动,无言以对。 他不知道宋洛神是‘破罐子破摔’,还是在讹他,最理智的做法就是不回应。 “我去洗澡了。” 1080地府的由来 李浮图不是第一次进入宋府,但却是第一次在宋府里过夜。 而且,是在宋氏大小姐的闺房中。 今晚既然答应了宋洛神来宋府,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这话,听起来貌似怎么好像有点不要脸? 确实,整座京都城不知道多少人朝思梦想渴求能有这个福分。 但也不可否认,李浮图选择下榻宋府,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这展现的是一种担当。 或者说。 是一种承诺。 越是高门大户,到了深夜越是显得宁静,宋府同样如此。 似乎谁也不知道,大小姐的房里进入了一个男人,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扰。 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句话,只怕连半大的孩子都听说过,可现实中真正实现的例子,少之又少,大多数有情人中途分道扬镳后,就渐行渐远,相忘于江湖了。 而李浮图与宋洛神,似乎是万中无一的一对特例。 “当年我知道你的身份后,真的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一天。” 李浮图躺在宋氏大小姐的床榻上,有感而发。 宋洛神躺在他的边上,抱着他的胳膊,肌肤紧贴,形同一体。 “你的意思是,从来没有想过能够跟我走到最后吗?” 宋洛神侧着身子,凝视着身边男人的侧脸。 十年前,她就经常这么看着他。 只是那时候的这张脸上,满是放荡不羁与年少轻狂,可这个时候,却仿佛收敛了所有棱角,祥和而温润。 不变的是,她始终坚定的认为,她爱上的这个男人,拥有这个世界上最英俊的侧脸。 如果将此时她的模样拍下来,那绝对就是一个典型的花痴。 “当时,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私生子,而你却是宋氏的大小姐,你觉得,我敢去想象我们之间的未来吗?” 李浮图笑道:“我那时候虽然叛逆,但是也不是认不清现实,公主和车夫的故事,只会发生在童话中。” 宋洛神眨了眨眼,睫毛扑朔。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就生活在童话世界中吗?” 这个时候,她没再提蔡红鲤的事情,否则太煞风景了些。 李浮图扭头看了眼睡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动了下胳膊。 宋洛神抬起身子,像是心有灵犀般,配合着李浮图的动作,偎依进男人的臂弯里。 嗅着陶醉人心的发香与体香,李浮图轻声道:“洛神,你说现在是不是只是一场梦?睡一觉起来,梦就醒了?” 宋洛神视线在男人身上缓缓扫动着,如削过的葱根的手指随着视线,一寸寸抚摸着密密麻麻的伤疤。 两人能够走到今天,能够睡在宋府里,能够睡在同一张床上,确实像是一场梦幻,甚至可以说不亚于一场奇迹。 她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固然重要,可是最关键的,是躺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的努力。 如果不是他这十年所取得的成就,凭她一人之力,恐怕不可能摆脱的了今生有缘无分的宿命。 “辛苦了。” 看着狰狞如蛛网的疤痕,宋洛神轻轻开口 这是个非常现实的世界,没有人会关心你一路走来有多苦,牙咬的有多紧,走的累不累,他们只会望着你最后站立的位置,然后选择敬畏或者鄙夷。 而幸运的是,李浮图并没有中途倒下,而是一步一个脚印,攀登到了足以俯视芸芸众生的高度。 李浮图攥着宋洛神在自己身上抚动的手,并没有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说没事,轻声道了一句。 “苦也不苦。” 这一生伤痕,以及男人如今的荣誉,都足以让宋洛神去想象他这十年究竟多么的波澜壮阔。 “能和我讲讲你这十年的经历吗?” 宋洛神调整了一下睡姿,头枕在他的胳膊上,眼神期待的望着他。 “你真的想听?” 李浮图偏头与她对视。 宋洛神立即点了点头,娇娇柔柔的嗯了一声,像极了一个孩子。 李浮图看向床顶,缓缓吐了口气,目露回忆之色。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创立地府吗?” 宋洛神自然不清楚,静待下文。 李浮图并没有直接解释这个问题,转而道。 “我出国的时候,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怨念,但当时我,只不过十六七岁,在学校里虽然经常与人打架斗殴,但胆子,还真不算大。我记得,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温哥华,那时,我十八岁。“ “走出去后,我见到的,都是这个世界最黑暗或者说最真实的一面。那是温哥华的一个本土大哥,靠自己的岳丈上位,结果却为了爬的更高,爬的更快,亲手割下了自己岳丈的头,并且强行逼迫保养不错的丈母娘与自己女儿一起,成为他的床上玩物。” “当时我就在想,人性为何能够阴暗到如此地步?” “那个大哥最后被我杀死,和他杀死他丈人的手法一样,我同样割下了他的头。我找到那对母女的时候,她们早就被进门前表现很谦逊的好老公好姑爷给玩弄到精神近乎失常的地步。这对母女最后也死了。我杀的,她们求得我。也不怕你笑话,其实之前,我一直不敢杀人,可是自从那一次后,我就习惯了,或许我天生就不是什么好人。”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对人性这东西,我就越来越失望,所以最后,我干脆想着,这世界这么肮脏,不如建一座地狱好了,所以我便创建了地府。” “创立地府的时候,我压根没想过地府能有今日之规模,有人骂我们是一群魑魅魍魉,是妖魔鬼魅,可是我觉得,我们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像人。至少我们绝对不会为了名利权势,抛弃背叛自己的伙伴战友。” 这一点,宋洛神自然相信。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孤魂无声战死于渭水河畔的场景。 当时,在圣殿有备而来的围剿之下,无一人想过逃跑。 “地府里那么多人,你是怎么把他们聚集起来的?” 宋洛神问出了一个世界上无数人好奇的问题。 李浮图偏头一笑:“你最想问的,应该是孟婆吧?” 宋洛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没开口说话,不承认,也没否认。 “其实,孟婆是我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 宋洛神微微睁大眼,惊讶之色不加掩饰。 李浮图嗯了一声,脑海中再度回忆起第一次和孟婆相遇的场景。 “当年,我第一眼看到她,还以为是神灵遗落在人间的孩子......” 1082不做上官婉儿 政治,是最容易**上翅膀的艺术。 可是,同样的,政治也是最讲究履历的地方。 和商场不同,只要作为太子爷,只要老子放权,便可以理所当然的执掌集团,成为一把手。 可是**不行。 即使背景再显赫,也需要一步一个脚印,永远不可能做到‘一步登天’。 作为第一豪门的李家退出历史舞台后,京都城的局势已经逐渐趋于明朗。 龙国和西方不同,它的政治生态环境很特殊,很多事情,不用等到那一刻,十年前,甚至几十年前就足以看得出来。 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如今,都能看到未来的大致走向。 只要不出意外的话。 曹修戈走上前台,其实所有人都有心理准备,可宋经国困惑的是,为什么曹修戈,要把洛神带着? 宋经国正打算问出口的时候,吃了点点心的李浮图站起身。 “我十点的飞机,得走了。” “我送你吧。” 宋洛神也站起身。 李浮图看了宋经国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你陪宋爷爷说话吧。” 这一声宋爷爷,让宋洛神与宋经国都是愣了一愣。 回过神后,宋经国脸色抖动,激动得,杯子都有点拿不稳,杯子里的茶水都随着他的手在不断波动着。 “不用不用,浮图,还是让洛神送送你吧。” 他也跟着站起了身,笑容灿烂无比。 “那我送你到门口。” 宋洛神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 “爷爷,我去送送他,马上就回来。” “去吧。” 宋经国笑着摆摆手。 两人走出前厅。 “**是最复杂的地方,民心,政绩,御下,待上......这些都得考虑,我知道你聪慧过人,但如果不开心的话,不要勉强自己。” 李浮图轻声道。 “我知道。” 宋洛神笑意温柔的点头。 “你这是去东海吗?” 李浮图嗯了一声。 穿过中庭走廊,宋洛神开口道:“你别只记挂着你的那些莺莺燕燕,还有一个人,我觉得你应该关心一下。” 李浮图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你说的是谁?” 宋洛神扭头。 “宫姨啊,我在她那里住过一段时间,虽然她是当世的奇女子,但是我也能感觉到,她内心其实是很孤独的。比起你,我想,你应该更算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随着宋洛神的话音,李浮图脑海中浮现出一位总是拧着一个酒葫芦的女子面容。 他轻轻颔首。 “......我知道了。” 宋洛神没再多说,在宋府大门前停住脚步,让一个下人去安排车辆。 “真不需要我送你?” 李浮图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我。” 宋洛神柔声道:“即使我无法做到孟婆那样,但我也不想成为你的软肋与累赘。” 李浮图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 “好了,上车吧。” 宋洛神从来不是痴缠的小女人,没有难舍难分。 “那我走了。” 宋洛神含笑点头,目送李浮图上车,等车开出视线后,才转身,重新回到了前厅。 宋经国还在。 “浮图走了?” 宋洛神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此时没有任何第三者在场,宋经国说话,也就干脆直接了许多。 “洛神,你究竟想干什么?” 连他都不知道,而宋洛神却知道,他哪能看不出来这肯定是宋洛神提前和曹修戈有过接洽与沟通。 甚至,已经有了决定。 宋洛神端起那杯牛奶,发现已经凉了,重新放下。 “爷爷,我想从政。” 她抬头朝宋经国看去,无论脸色还是语气,都那般的云淡风轻,可是在宋经国的心里,却形成了惊雷般的效果,让他的脸皮,都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 宋经国无意识的攥紧茶杯,满眼的不可思议。 宋洛神与他对视,不闪不避。 这种模样,显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或者心血来潮。 宋经国深吸了一口气,稳住翻涌的心绪。 “我不同意。” “爷爷,这是我的决定。” 宋洛神轻声道,眼神却充满坚定。 宋经国皱了皱眉。 今时不同往日。 他没办法勉强宋洛神。 “洛神,你去从政,那宋氏怎么办?现在谁不知道你是宋氏的继承人?” “不是还有朝歌吗?他的能力,并不逊色我多少,只不过一直没有让他发挥的机会而已,当初,爷爷不是也曾选择过他吗?” 宋洛神提的,自然是宋李联姻失败的那件事。 宋经国脸色一僵,一时间有点尴尬。 可宋洛神面带笑意,并没有任何责怪埋怨的意思。 “爷爷,宋氏并不是非我不可,希望你能同意的我决定。” 宋经国沉默半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富可敌国的宋氏集团,明明已经十拿九稳的被攥在手中,可居然就这么被放弃了。 哪怕宋经国,都难以理解。 “因为......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宋经国眼神沉凝,他自然明白那个‘他’指的是谁。 “累赘?洛神,你在宋氏,同样也可以帮他......” 宋经国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不够。” 或许只有宋洛神,才会说偌大的的宋氏集团不够分量,而且,宋经国也没办法反驳。 因为他明白,站在那个年轻男人的高度,钱能够对他产生的助力,微乎其微。 “**,不比商场,你没有任何经验,哪怕你是宋氏的大小姐,走起来,恐怕也举步维艰。” 宋经国低沉道,顿了顿后,他再度开口。 “我不知道你和曹修戈究竟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但是,爷爷希望你明白,哪怕曹修戈,他也不一定真的能够成功走到最后。” 这话。 可以说是真正的推心置腹了。 “我明白。” 宋洛神眼神波澜不惊。 “可是爷爷,我想试一试。” 宋经国沉默不语。 他这个孙女的性格,他清楚,这种模样,肯定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暗暗叹息一声,宋经国道:“洛神,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爷爷自然支持你,可是在**上混,你要明白,这是一个比任何领域都要血腥残酷的地方,你不能把任何人当作是朋友。” “哪怕......曹修戈。” 宋洛神嘴角微微上扬,配合上外面洒进来的光线,璀璨夺目,一笑生花。 “爷爷,曹修戈说过,愿拜我为相,可是,我不会做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 武则天时期的宫廷女官,经常帮女皇帝处理政事,故而,很多人,称之为未册封的女相国。 不做上官婉儿? 不做上官婉儿?! 饶是宋经国,此刻也是心神猛烈震动! 1077童心未泯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能伪造。 西装可以租,名表可以戴假的,车也可以借,但是这种车牌,可没办法弄虚作假。 即使经常能看到套牌,可是恐怕也没人敢套牌套到这种车牌上。 除非不要命了。 套个这种车牌上路,如果是假的,恐怕第一时间就会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 经常一个人来自己店内吃饭的中年男人,居然是国副级别的大佬? 大排档的老板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手有点犯哆嗦。 虽然在首府讨生活,但是这种巅峰大佬,她以前,也只是在电视新闻里看到过。 别提大排档老板这样的普通老百姓,哪怕袁欧这样的精英人物,一时间都有点神色恍惚。 刚才坐在他边上,甚至还和他喝了杯酒的男人,居然是站在权力殿堂核心的高官?! 民间有句俗语,在东海不要说自己钱多,在京都不要说自己官大,可是国副位,已经可以称得上真正的*****了! 这样的人物如果都称不上高官,谁还称得上?! 目送着黑色汽车远去,蔡红鲤虽然有点意外,但是称不上多么震惊,估计她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人。 十年过去,每个人都走上了各自的生活轨迹,她如此,袁欧如此,李浮图亦如此。 虽然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是太清楚让她记挂了这么多年的学弟如今究竟站在了什么位面,可是当初在宋李二氏的婚礼上他能够和一号并肩而行,此时和一个国副大佬吃饭,真的也就不算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你故意的?” 趁着袁欧还没回神,蔡红鲤瞪了李浮图一眼。 李浮图苦笑。 他自然没想过打击这位学长什么,可是何无愧恐怕确实有故意的成分。 或许是见袁欧吹嘘了半天,有点看不下去,所以用这种无声的方式给自己找回场子? 这位大叔,还真是‘童心未泯’啊。 “学姐,你觉得我有这么恶趣味吗?” 蔡红鲤不依不饶,低声道:“那你怎么不早点说?” 李浮图无奈道:“说出来,这饭你还能好好吃的下去?” 蔡红鲤语气一滞,一时间无言以对。 没有任何气焰的黑色轿车已经消失在街道尽头,所有人收回目光后,几乎都下意识朝李浮图这一桌看来。 神色如出一辙透着敬畏。 “别看了。” 有人低声提醒同伴,担心冒犯对方。 小人物,有时候就是如此谨小慎微。 之前热火朝天的热闹环境,都变得安静了不少。 周围吃饭的客人说话都不敢再大声。 袁欧此时很尴尬,非常尴尬。 想起刚才自己洋洋洒洒的要给李浮图提供工作,他一时间有点如坐针毡。 这次,他可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 能够和国副大佬同桌吃饭,他这位曾经的学弟,肯定不会是他想象中的无业游民。 对方究竟干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起码远远要比他强。 他看向李浮图,再也做不到之前那般意气风发挥洒自如,神色尴尬,还透着若有若无的拘谨。 甚至,可以说是忐忑。 李浮图朝蔡红鲤示意了一眼。 蔡红鲤瞪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调解起气氛:“李学弟,行啊,还真是真人不露像,居然和这种人物一起吃饭,要是早知道,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只是一个朋友的父亲,私底下吃个便饭而已。” 李浮图笑道,宠辱不惊,态度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袁欧默默喝了口酒,压压惊。 这位学弟似乎并没有讥讽他的意思,这让他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李学弟,刚才这位,究竟是......” 他捏着酒杯,抬起头,看向李浮图试探性的问道。 李浮图沉默了下。 袁欧见状,放下酒杯立即道:“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蔡红鲤看在眼里,心里一时间难免有些感慨。 读书时,大家都心比天高,谁也不服谁,可时间终究还是消磨了人的锐气,磨平了人的棱角,让人变得越来**,越来越世故。 “没什么不方便的。” 李浮图觉得这个时候要是闭口不谈,难免有摆谱的嫌疑,看在蔡红鲤的面子,他也不会让这个袁学长太过难堪,笑了笑开口道。 “何叔叔是京军总司令,” 京、京军总司令?!!! 哪怕已经有了一点心理准备,可听到何无愧的确切职务,袁欧还是情不自禁倒吸了口气。 国副大佬,也分实职虚职。 有一些只是挂个头衔,享受待遇,可手中并无太多权力,可京军总司令,那可是实打实的实权大佬! 有句话叫枪杆子里出政权,而京军总司令,手里就握着枪杆子! 袁欧脸色一时间变幻不定,非常精彩。 “李学弟,你认识这种大人物,看来以后要是遇到了麻烦,我们可以找你帮忙了。” 蔡红鲤笑道:“你应该不会嫌我们麻烦吧?” “当然不会。” 李浮图主动端起酒杯,再度朝袁欧示意了一下。 “袁学长,喝一杯吧。” 袁欧急忙端起酒杯。 这应该是李浮图第二次主动敬他酒。 可比起第一次的理所应当,此时的袁欧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甚至诚惶诚恐。 李浮图像是什么都没看到,笑着喝了口酒。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差距,在这一刻,显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悬殊,并不在于身份地位,而在于气度。 有蔡红鲤调和气氛,再加上李浮图的平和相待,这顿夜宵,吃得也算是和谐。 “李学弟,这是我的名片,有空,常联系。” 李浮图结的账。 走到街边,袁欧主动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浮图。 李浮图接过,笑着点点头。 袁欧等了一会,看李浮图完全没有给他名片的意思,笑着开口道:“你们先走吧,我喊了代驾。” “那我们就先走吧。” 蔡红鲤也没客气,扭头看了眼李浮图。 “你没开车吧李学弟?去哪?学姐载你一程。” “那多谢学姐了。” 李浮图接着跟袁欧道了声别,“那我们就先走了学长。” 袁欧笑着点头,目送蔡红鲤和李浮图上了那辆世爵c6,笑容逐渐苦涩。 他很清楚,虽然蔡红鲤至始至终没有任何异常,但是今晚,他恐怕已经被判了死刑了。 1083有山有水有妙人 李浮图并没有说谎,他定的机票,的确是上午十点的航班,目的地也确实是在东海,可是宋洛神的一席话,让他在机场待机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将目的地,从东海改成了天府之国蜀都。 虽然他之前,并不知道母亲在世上还有一位师妹,可是回国以来,宫徵羽如何待他,他心如明镜。 蜀都。 山青水秀,人杰地灵。 自古以来,就有着天府之国的美誉。 当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李浮图觉得这座城市的空气都仿佛比京都要清新许多。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来这座城市,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小伙子,去哪?” 李浮图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操着一口地道的川腔。 龙国地大物博,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方言,不同地方的人用方言沟通,有时候就如同鸡同鸭讲,但是川腔还好,至少还没到让李浮图无法理解的地步。 “师傅,带我四处转一转吧。” 听到李浮图讲的是普通话,这*****立马明白这是外地人,下意识就认为李浮图是来川蜀旅游的。 毕竟每年赴川旅游的人,如过江之鲫。 “小伙子,你是第一次来吗?来咱们蜀都玩,那你可真是选对了地方,我们蜀都不仅经济发达,而且环境秀丽,咱们蜀都的美食,可是一绝。” 这*****很是热情好客,善解人意的同样转成了普通话,一边开车,一边侃侃而谈。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任何人,都会觉得自己的家乡是最美的地方。 “对了,咱们蜀都的美女,可也是全国闻名,每天春熙路上,就像是走秀会场似的,那一个个肤白貌美的美女,可以晃花你的眼,最关键的,还不要钱。” 这师傅说话很有意思。 “要不我这就带你去春熙路上瞅瞅?” 李浮图笑着点头,很随和的道了一声:“行。” 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先四处看一看,这是他十年来养成的一种习惯。 他扭头,望着窗外的蜀都街头。 *****所言,也不全算是自卖自夸,蜀都在发达程度上,固然比不上京都或者东海,但是在最适合生活的城市排名中,蜀都要远远居于前列。 刚从京都城过来,李浮图明显可以感受到这个城市的节奏与京都迥然不同,很闲适舒缓。 春熙路位于蜀都中心,历史悠久,热闹繁华,对于蜀都的地位,恐怕不亚于长安街之于京都城。 因为不急着赶路,*****把车速控制得比较缓慢,足以让李浮图有足够时间欣赏春熙路的‘美景’。 司机把李浮图带到这条路上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条取“熙来攘往,如登春台”美意的商业街,早已成为蜀都魅力的代名词,不仅是蜀都的时尚公告牌,近一个世纪的商业人气和成都美女都流经这里,而且也是蜀都的流行文化站,全国的街头潮流和品牌在这里跳动着同一脉搏。 “小伙子,我没骗你吧,一眼望过去,是不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李浮图闻言不禁莞尔,没想到一个*****居然如此有文化,还能出口成章,说出如此应景的诗句。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座天府之国的确哺育出了太多的佳人,此刻的春熙路就是川蜀多佳丽的小小缩影。 “谢谢了师傅。” 李浮图让*****随便找个地方停下,结账推门下车。 有“时代前沿观察家”之称的《新周刊》根据养眼、美食、便利、休息、人气和商业六大指数,推出“龙国商业街排行榜”,蜀都金街的春熙路打进该榜前三甲,仅次于港城的铜锣湾、东海的金陵路。 由此可见,这条街的繁华程度, 李浮图找了家咖啡店,点了杯咖啡,坐在店外的露天座椅下,欣赏着春熙路的人潮人海,颇有小资情调,当然,如果他身边再多出一位肤白貌美的美女的话,那或许会更加惬意。 当然,李浮图固然帅气,用风流倜傥来形容,绝对不算过分,可是也没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像那种帅的主动让美女搭讪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是很少见,更多只会出现在电影桥段里。 当然,要是李浮图此时身边停着一辆豪车或者穿着名牌戴着名表的话,被搭讪的几率,或许会提高一些,但是遗憾的是,这些李浮图一样没有。 “帅哥,这位置有人坐吗?” 一道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不要误会。 这声线不娇柔不婉转。 虽然没有美女搭讪,可是竟然有一个大老爷们走到了李浮图的座位旁边。 李浮图抬起头,也是有点诧异,但他还是礼貌的笑了笑:“没有。” 这厮看起来和李浮图差不多,也就二十六七的年纪,也不客气,立即坐了下来。 “哥们,你长得挺帅啊,这蜀都比我马爵帅的人,我还真是头一次碰到。” 他坐下以后,一直打量着李浮图,似乎真的是被李浮图的帅气给吸引,虽然是在称赞李浮图,但语气里也洋溢出相当强大的自信。 他确实也算一个地地道道的帅哥,干净利落的短发,皮肤有点古铜色,身上有肌肉,不仅帅,而且属于女人一看上去就会产生安全感的类型。 李浮图被这厮说的一时间有点不知如何回应,要不是看这牲口眼神还算正常,指不定就会怀疑对方有龙阳之好了。 “蓝山咖啡每年限产那么点,可全国各地的咖啡店几乎都有卖,这些奸商啊。” 他看着李浮图的手里的咖啡,感叹了一声,继而目光移向街头。 “哥们,听口音,你应该不是川蜀本地人吧?怎么?也是专程来这春熙路看美女的?” 李浮图没想到这厮居然如此自来熟,难道川蜀人民,都如此热情好客? “对,我是第一次来川蜀。” 李浮图没摆什么生人勿近的架子,对方很热情,他也很随和。 “你在这看有什么用?这样,我看你觉得很有眼缘,如果你要是愿意请我喝杯咖啡的话,无论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美女,我立马可以给你叫过来给你认识,如何?” 李浮图一怔,继而莞尔。 一杯咖啡换一个和美女认识的机会,恐怕傻子都会做抉择。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个马爵为了骗一杯咖啡喝,在这吹牛逼。 “行。” 李浮图像是个冤大头,居然真的答应了下来。 “你想喝什么?” 马爵笑了笑,瞅了眼李浮图手中不久前才被他鄙夷全是假冒伪劣的咖啡。 “一杯蓝山。” 李浮图笑意更加馥郁。 这座天府之国,还真是有山有水有妙人呐。 1084女人三品 这个马爵,确实非同常人,一点都不认生,说是李浮图请他喝杯咖啡他就给李浮图介绍美女,之前说的那是信誓旦旦,可是咖啡到手后,他却仿佛立马得了失忆症一样,对自己的承诺只字不提,也没走,还淡定自若的坐在那,对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美女侃侃而谈。 “哥们,这天下美女虽然多,但在我看来,大致都可以分为上中下三品,其中上品又可分为神品、玄品、妙品三品,其中神品最为稀少。中品可分为佳品和极品,下品则可以分为庸品和俗品。” 李浮图并没有因为一杯咖啡的事而介怀,很配合的笑问:“哦?马兄这个说法我还真是从未听说过,愿闻其详。” 马爵给了他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喝了口讨来的蓝山咖啡,这时候他也不管这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了,很享受的叹了口气,接着悠悠的开口。 “像古代以美色倾国的妖后妲己,令周幽王为博嫣然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的褒拟,‘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的李延年之妹,以及被称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西施、**君、貂蝉和杨贵妃这四大美女......她们都是让天下男人尊为女神的梦中情人,被记载在史册上,名流千古,应该都属于只能是惊为天人的神品,都是上帝精心打造的完美艺术品,只是遗憾的是,已经永远不可能一睹其芳容了。” 李浮图挑了挑眉,略带诧异的看了眼马爵,这厮对女人倒还真是有一番研究啊。 马爵望着街头上的川蜀丽人,洋洋洒洒,继续指点江山。 “而玄品虽然较神品显得逊色几分,但对男人来说也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存在了,拥有一个都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入选玄品不光要有绝美的容颜,更重要的是女人身上的气质。” “如果只是一只花瓶,那是绝对无法成为玄品女人的,有些时候甚至可以抛弃外貌而当选玄品女人,就像诸葛亮之妻和齐国无盐。当然,容貌和气质两者兼得就更好了。” 李浮图越听,越觉得性质盎然。 “至于妙品则是存在一定缺陷的美女,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动人心魄,或者是因为容貌无法让男人达到震撼的效果,或者是长得很不错但又气质不行,总的来说就是瑕不掩瑜,这种档次的女人还是男人的宠儿。” “至于中品和下品,我就不多说了,你完全可以在这条春熙路上看到,你看,那个穿红色上衣的,胸大腰细腿长,走路臀部自然摇摆,媚而不骚,评个中品里的佳品,不算过分。” 李浮图此时着实有点开始好奇这个找他讨了一杯咖啡的男人究竟是干什么的,要是没一定的见识,光凭信口胡诌到这种地步,根本没有可能。 “马兄年纪轻轻,对女人的研究居然能够达到如此入木三分的地步,着实让人叹为观止。” 马爵宠辱不惊,不骄不躁,笑容也是颇为不以为意。 “哥们,你别这么说。俗话说得好,久病成医,经历多了,见解自然就会多一些。” 听他的语气,像是经历了很多女人一样。 不提如今社会,古往今来,经历女人数量多少,往往都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可这个马爵,可是连一杯咖啡都要向陌生人讨要,哪像那种肆虐花丛的风流人物? 当然,小白脸也不是没可能,凭这厮的外貌条件,虽然脸不白,但也的确有当小白脸的资本,可是小白脸能对女人产生如此深刻的见解? 两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坐在咖啡店的露天座椅上,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身份,李浮图笑问,宛如友人。 “这么说来,马兄的过往经历,一定很是精彩了。”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哥们,你别以为女人多了就是什么好事,我告诉你,我现在对女人,都产生了一种厌烦心理了,觉得没啥意思。” 李浮图真的有点担心他接下来会蹦出一句我现在喜欢男人,那样恐怕还真会有点恶寒,可是好在马爵并没有说,而是低头喝了口咖啡。 “对了,哥们,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他抬起头问道。 “李浮图。” “李浮图?” 马爵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浮屠?” 李浮图笑道:“宏图大志的图。” 马爵点了点头,听到李浮图的名字,神色并无太大变换,显然并没有听说过。 “马兄经历的女人如此之多,不知道有没有经历过神品的女人?” 李浮图饶有意味的问道。 马爵当即道,一本正经:“开什么玩笑,神品的女人,那就如同天上的日月一般稀有,我哪有那个福分。” 颇为惆怅的叹息一声,他接着道:“我也就经历过妙品的而已。” 妙品,在他的分级里,也就仅次于神品和玄品了,那也绝对堪称了不得的美人,能够拥有这样的女人,也算是****了,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吹牛的话。 而目前看起来,这个马爵吹牛逼的可能性要占大多数。 “这整个春熙路,都难以找到一个妙品的美女。马兄的福分,已经够让人羡慕了。” 李浮图恭维道。 马爵放下咖啡杯。 “李兄,你有所不知,妙品虽然难得,但数量也不算少,要弄到手,只要下点功夫,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可是玄品和神品就不一样了。” “马兄觉得,现在谁称得上是你心中的神品美女?” 李浮图问道。 刚才马爵的介绍中,那些神品红颜,都已经逝去已久。 “说句实在话,神品美女,至今,我还从未亲眼见到过,但是玄品,我们川蜀就有一位。” “噢?” 李浮图挑了挑眉。 马爵很卖关子的打住话头,盯着李浮图,低声道。 “李兄想不想见识一下?” 李浮图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马爵眼神灼灼的看着他,继续道:“如果李兄愿意请我吃顿晚饭的话......” 李浮图哑然失笑。 1085女帝 大千世界,万丈红尘,能于茫茫人海中相遇,是一场难得的缘分。 这句话,不仅仅只限于男女之间,用于男人与男人之间,也同样如此。 川蜀之地养育着八千多万的人口,光是蜀都,常住人口就有一千五百多万,能在街头萍水相逢,确实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单就这份缘分,请他吃顿饭,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况且,李浮图觉得,这个马爵很有意思。 “我第一次来蜀都,对这里不熟,还是马兄你来挑地方吧。” 李浮图这话,明摆着是答应请他吃饭了。 马爵眼神一亮,只是思忖片刻,便立马开口,似乎是担心李浮图反悔似的。 “那李兄咱们这就走吧?” 李浮图点了点头,起身跟着马爵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溪东路。” 出租车离开没多久,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孩来到了李浮图和马爵刚才喝咖啡的咖啡店外面。 这妞身段很不错,大眼睛,双眼皮,樱桃小嘴,肤白貌美,穿得也很讲究,哪怕放在美女如云的春熙路,也是能夺人眼球的存在。 她在咖啡店里外都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找人。 “咦,马少人呢?” 转了一圈结果一无所获,她疑惑的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手机响了两声,随即就被挂断。 很显然,她被放鸽子了。 要是常人,肯定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漂亮水灵的妞,供着都来不及,居然有男人会放她鸽子? 而且,更加犹如天方夜谭的是,她被鸽子的原因,竟然还是因为一个男人。 当然,这一切她并不知道。 她再度拨通一遍,发现又被挂断后,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 “混蛋!” 她现在只是气愤,要是她如果了解到自己被放鸽子的真实原因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觉得难堪。 ...... 这年头,酒托饭托盛行,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由花枝招展妩媚诱人的美女来扮演钓鱼的角色,但是也不排除特殊的情况。 不得不承认,李浮图确实挺实诚,或者说,艺高人胆大,真跟着一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坐车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条路上酒楼很多,但是从外面看起来,并不算是太高档。 “走吧李兄,咱两真是一见如故,待会可得好好喝两杯。” 路上挂断了几个电话的马爵热情的拍了拍李浮图的肩膀,随便找了家酒楼走了进去。 “李兄,你吃什么?” 马爵问道。 这酒楼挺大,一共三层,两人坐在了二楼。 “你先点吧。” 李浮图很豪爽。 “那行。” 马爵也没和他客气,当然从始至终,他从不是什么客气的人,一口气点了四五个菜,要了几瓶白酒,然后把菜单递给了李浮图。 李浮图点单的时候,看了下菜价,不算便宜,但也不算贵,至少从菜价看上去,绝对不像是酒托饭托。 李浮图也没吝啬,又加了两个菜,然后把菜单递给了***:“谢谢。” 马爵掏出包烟,递了一根给李浮图。 李浮图接过一瞧,眉头不自觉挑了挑。 特供小熊猫,市面上绝对见不到的那种。 这种烟,居然能从一个蹭吃蹭喝的家伙手里拿出来? 李浮图把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不动声色。 “李兄,既然你如此够意思,那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你请我吃这顿饭,是为了见识一下玄级的美女,但是哥们也不瞒你,哥们其实并没有这个能耐。” 马爵夹着烟,终于开门见山,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赧然之色。 “当然,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想,而是有心无力,那位主,一般人,还真的请不动。” 这他妈旳,菜都点了,结果却说这样的话,还有比这更不要脸的? 要是一般人,恐怕这个时候立马就会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了,可李浮图并没有翻脸,定力极强,涵养极高。 “没事,能认识像马兄这样的朋友,已经足够幸运了。” 李浮图的宽容大度,让马爵更加感到愧疚。 吸了口烟,他掷地有声的道:“李兄,你放心,我马爵绝对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单就凭你愿意请我吃这顿饭,玄级的那位我请不动,可是今晚,我一定给你安排一个妙品的美女好好的伺候你!” 说着,他便开始掏手机,打算打电话。 这气势,这口气,怎么都不像是能干出找人要咖啡喝要饭吃的人。 当然,也不排除他演技精湛,这年头,骗子的演技,有时候比演员还要专业。 李浮图开口拦住了他。 “这事不急。” 马爵拿着手机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李浮图:“李兄难道不相信我?” 李浮图摇头笑道:“不是,只不过我这人,对美色并不太感兴趣。” 马爵不禁笑了。 这年头,居然还有男人不爱美色? 况且,对方请他吃这顿饭,不就是为了见识玄级的美女? 本来,刚才只不过等人闲来无事,而且见有人长得帅的让他都有点嫉妒,他才主动搭讪,想着打发一下时间,可是接触下来,他觉得这个外地佬,越来越有意思。 “李兄真是有古之圣贤之风。让人钦佩不已啊。” 接吃接喝,又不图回报,而且还不为美色所动摇,这不是圣贤是是什么? 他也没再强求,将手机放下。 “我知道,李兄心里肯定有所不满,但是哥们我也确实是力有不逮。”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李兄,不瞒你说,我们川蜀那位玄级的美女,不仅仅人美而已。” 李浮图疑惑道:“马兄的意思是......” “那位,在我们川蜀道上,那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死在她手里的人,或许比你见过的都多。你想想,能让整个川蜀之地的奔蛇走虺俯首称臣,那得生猛到何种地步?并且,她还是一个女人,即使放眼整个龙国,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位了。” 马爵吸了口烟,眼神唏嘘,神色不再如刚才在春熙路上那般浪荡,而是浮动着敬佩之色。 “她的美,不是那种表象的美,你要是亲眼见过她,这世间粉黛在你眼里,肯定会失去了颜色。” 李浮图越听,眼神越来越变得古怪。 “这么说来,她还是一个混江湖的?” “混江湖的?” 马爵笑道:“李兄,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别给外人听到,否则,你恐怕很难活着走出这蜀都城。” 马爵看着他,终于收敛起一直以来的轻佻之色。 “我并不是吓你,她姓宫,名徵羽,很多人叫她刀马旦,而我们川蜀本地人,都叫她女皇帝。” 1086天价菜单 每一座城市,都会有一张城市名片。 同样的,每一个地方,也都会一个或者一群代表性的人物。 譬如港城的许超人,澳城的司赌王,而提起川蜀,人们第一时间往往会想到的,却是一名女子。 她爱喝烈酒,喜着素衣,一头复古的水波纹发型,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杀人时总爱唱一段婉转的黄梅戏。 她是一个女子,却在这个由男性主宰的社会里,站在了让无数男人只能屈膝匍匐的高度。 她是这个时代的奇女子,也是这座天府之国里,永远无法让人忽视的存在。 其实最开始,李浮图就觉得这个马爵指的应该是宫徵羽,可是听到对方真的开口说出宫徵羽的名字,他心头难免还是产生了些许怪异的感觉。 毕竟宫徵羽是他母亲的师妹,是他的长辈,这个时候听到一个男人陶醉沉迷仰慕于宫徵羽的姿色与魅力,这个感受,的确有点奇特。 不过他也没表露什么,若无其事,不动声色。 “女皇帝?” “马兄,有这么夸张吗?” 马爵看了他一眼,叹道:“不知者无畏,你以为我在吓唬你?” 这个时候,***开始上菜。 等菜上完,马爵打开一瓶白酒,边倒边继续道:“李兄,我和你一见如故,就和你说些不为人知的事。” 把两个杯子倒满,马爵放下酒瓶。 “你知道吗,咱们川蜀的陶总督,在初上任的时候,没去省府,而是第一时间去拜会了那位女皇帝。” “这说明了什么?进山先拜庙,遇寺必礼佛啊。这川蜀之地想要太平,想要实现长治久安,就得需要那位的配合。” 这种高层密辛,一般人肯定无从得知,即使知道,恐怕也是三缄其口讳莫如深,担心祸从口出,可这个马爵却像是没事一样侃侃而谈,明摆着底气很足。 “马兄还真是无所不知啊,这种事情都知道。” 李浮图笑道。 马爵不以为意,“这算什么,其实这件事也不算什么秘密,对了李兄,不知道你是哪里人?” 李浮图拿起筷子:“我是京都人。” 虽说逢人只说三分话,但一个家乡,还是没有隐瞒的必要。 “京都人?” 马爵目露诧异。 李浮图吃了口菜,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马爵道:“只是有点没想到李兄居然是从四九城来的,四九城我也比较熟,去过很多次。” 马爵也拿起筷子,开始吃菜,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李兄,你既然是京都人,那想必肯定听说你们京都城的第一美人吧?” 京都第一美人? 除了宋洛神,估计没人当得起这个称呼了。 犹豫了下,李浮图还是点了点头。 “马兄指的是宋氏集团的大小姐?” 他并没有说那是我女人,表现得若无其事。 “对。” 马爵点了点头,宋氏女的盛名,只要有点身份的京都人,恐怕都听说过。 “怎么?马兄认识她?” 李浮图笑问。 “认识倒谈不上,但见倒是见过几次,长得确实绝色,这点不可否认,但不是我的菜,她太骄傲了,你站在她面前,哪怕她是在对着你笑,你都感受不到任何温度,而且会觉得她是在俯视你。” 李浮图闻言挑了挑眉。 他不知道马爵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直觉认为对方并没有说谎。 如果真的和洛神见过几次的话,那这个马爵的来头,恐怕真的非同凡响啊, 就是不知道如果洛神听到这个马爵的评价,会作何想法? “宋小姐可是咱们京都城的第一美女,没想到都入不了马兄的法眼,马兄的眼光真是高。” “她是人间绝色没错,但不代表全天下的男人都得对她卑躬屈膝顶礼膜拜吧?” 马爵道,语气里,明显流溢着一缕怨气。 其实他确实没说谎,也没吹牛,有次去京都城玩,在一场高端晚宴上他见到了位名满京城的宋氏女,当时他也是惊为天人。 能够找一个陌生人讨咖啡喝,他自然从来不在乎什么面子,当时立即凑上去打招呼,打算和宋洛神握握手,可是哪知道对方虽然比较客气,可是却把他伸出去的手当作是空气,当时闹得他很是尴尬,从那以后,他就对那位宋氏的天之骄女产生不小的意见。 当然,这种事他也不可能说出来。 “算了,不提她了,那等‘天子娇女’,哪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觊觎的,来,李兄,喝酒。” 马爵端起酒杯。 李浮图和他喝了一口。 接下来,两人天南海北的胡扯,大多数都是马爵在说,李浮图在听,有时候也回上几句,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双方一点生疏都没有,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架势,一顿饭吃下来,就差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 吃完饭,两人一同下楼,当然,别看马爵一口一个李兄喊得亲热,但是走到收银台的时候,他就停住了脚步,没半点买单的意思。 既然答应是自己请客,李浮图自然不会食言而肥,走过去结账,可是当看到打出来的账单的时候,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这顿饭,竟然花费了三万多大洋。 当然,这个钱并不算多,微不足道,可是恐怕没人愿意被人当肥羊宰。 而且,刚才点单的时候,他看过菜价,和这个账单完全对不上号,几乎每个菜的价钱,都比他刚才看到的翻了好几番。 “你们这个账单,确定没打错?” 收银女子一本正经的道:“先生,有什么不对吗?” 李浮图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 见李浮图站在那里半天不动,马爵走了过来。 李浮图把账单递给了他。 马爵瞧了一眼,也是一怔,随即把账单拍在收银台上。 “你们没搞错吧?我们两个人吃饭,竟然吃出了几万块?” 要是高档会所也就罢了,可是这只是一家普通的酒楼而已。 “这位先生,我们酒楼明码标价,是这个数,就是这个数,既然吃不起,为什么要点呢?” 收银女子语气很刻薄。 马爵笑了。 “你们这是黑店吗?” 1087马爵……爷 去外地旅游,吃饭住宿或者购物被宰的情况并不算什么稀奇事。 有些无良商家欺负外地人在本地没有根基,哪怕被宰,也只能忍气吞声,所以为了获取暴利,只要逮到机会根本不会客气,就好比现在。 “黑店?这位先生,请你说话注意点,我们酒楼开了有很多年了,一直都口碑不错,你们觉得贵了那刚才就不要吃啊?是我们逼着你来我们酒楼吃饭的吗?” 这收银员语气很尖酸,也很强硬。 “你们吃了东西,就得付账,账单在这里,请结账吧。” 这时候,几个爷们走到了收银台周围,将李浮图和马爵给围住,眼神不善。 明摆着店大欺客的姿态了。 马爵环视一圈,嘴角的笑意越发锋锐。 他马爵在这川蜀之地混了二十多年,什么事情都见到过,但是自己被人当成肥羊宰的事,还真是头一遭。 “好,很好。” 李浮图还没表态,马爵便伸手挡在他的面前,“李兄,这账我来付。” 他走上前,虽然明明知道对方是明目张胆的欺诈甚至可以说是敲诈,但还是刷卡把账给结了。 “这就对了嘛。” 围在他们身边的一爷们皮笑肉不笑,给了马爵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最后还说了一句:“欢迎下次光临。” 马爵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回应。 “李兄,走吧。” 李浮图也没‘奋起反抗’的意图,和马爵一样,颇为‘审时度势’。 走出酒楼门口,马爵停住脚步,吐出口气。 “抱歉啊李兄。” 他轻声笑道。 “让你看笑话了。” 这不仅仅只是自己被侮辱的事情。 每个人都会有一种家国荣誉感。 川蜀是他的故乡,结果却发生了如此丢人的事,虽然表面上没有显露什么,可是马爵心里已经起了滔天的怒火。 不等李浮图说话,他便拿起了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眉眼桀骜。 “我在溪东路大斌家酒楼,吃饭被人当肥羊宰了,带点人过来。” 言简意赅。 说完,他便挂断电话,掏出那包特供小熊猫,朝李浮图抛了一根。 “李兄,你应该没什么事要忙吧?不如陪我等一等?” 李浮图伸手很稳的把烟接在手里,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马兄,这事报警处理就好,没必要......” 马爵把烟点燃,笑道:“这家酒楼既然敢这么肆无忌惮明目张胆,李兄觉得他怕报警吗?” 李浮图默然。 马爵吸了口烟。 “李兄,别担心,这事我来处理就行,这种黑店,居然还能一直开到现在,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行,既然该管的人不管,那么我来管。” 从认识以来,虽然这个马爵做的事很丢人,但是口气从始至终都是大得没边。 “李兄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我马爵一个人的主意,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马爵最后还宽了下李浮图的心。 两人站在街边抽烟。 过了二十多分钟,五六辆车从东边驶来,速度很快,堪称雷厉风行。 街道两边的行人不约而同侧目。 因为这六辆车都是***的军用悍马,造型相当霸气惹人注目。 李浮图都抬头看了过去。 几辆悍马停在了马爵的身边。 车门打开,下来的爷们个个肌肉扎实,相貌硬朗,都是背心迷彩裤大黑靴,称不上多么魁梧,但是每个人身上从视觉效果看起来都充斥着一股澎湃的力量感。 李浮图挑了挑眉。 虽然这些汉子没穿**军装,但是举手投足间便流露出军人特有的铁血干练的气息。 “马爵爷。” 一汉子对马爵喊了一声。 马爵......爷? 李浮图朝马爵看去。 马爵点了点头,似乎觉得理所应当,神色并无太大波动,他朝身后的酒楼指了指。 “给我砸了。” 干脆果断。 语气云淡风轻,但却洋溢出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 一帮汉子朝酒楼望去。 “跟我走。” 和马爵打招呼的那爷们摆了摆手。 半句话没有多问,半点迟疑犹豫也没有,同样利落得一塌糊涂。 一帮汉子二话不说,即刻朝酒楼里走去。 “李兄,一起去看看吧。” 马爵笑道。 酒楼门口。 突然走进来的一帮汉子立即引起了酒楼工作人员的注意。 “各位是吃饭的吗?” 刚才围住李浮图和马爵的其中一爷们走了过来。 “欢迎欢迎。” 笑容热情的样子,哪还有刚才有恃无恐耀武扬威的模样。 显然,他也看出这帮汉子不好惹。 他要把人往里面领,可是对方根本没搭理他。 “清场。” “是。” 几个汉子立马走出,朗声道。 “各位,这家酒楼暂时停止营业,请各位换家酒店吃饭吧。” 话音没什么感情,很沉,但是穿透力很强,瞬间响彻整个一楼。 本来嘈杂的一楼顿时一寂。 一楼的三十多位客人,以及酒楼的工作人员都眼神疑惑而迷茫的望来。 “兄弟......” 那个爷们,估摸着大概是店长,见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逐渐皱起了眉,上前打算搭话,可是却被两个汉子给面无表情的挡住。 “退后。” 他为之一愣,还欲上前,可是顿时便被一个标准的擒拿手放倒在地。 “砸。” 他倒下之后,并没人殴打他。 一声令下,十几号汉子当即行动,雷厉风行。 “砰!” 先是收银台开始,木质台体直接被一脚踹出个窟窿! “哐当!” 随即很快,电脑被砸爆! “啊!!!” 那个收银女吓得失声尖叫,连忙躲避。 失神的客人终于回神,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这显然是来真的了。 “快走!” 所有人哪里还顾得上吃饭,慌忙离桌,心惊胆战的朝外涌。 可是好在,那些人虽然拿起凳子一桶乱砸,但是对店里客人还是秋毫无犯。 人多势众。 并且气势汹汹,酒楼工作人员不少,但是却都被镇住了,没一个人敢阻拦。 “噼里啪啦......” 一楼很快被砸得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散落的桌椅、碗盘、酒水、汤汁。 “上楼。” 一楼砸完,这些汉子朝楼上走去。 那个店长已经被惊呆了。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打砸,这***,还有王法吗? 1088为民除害 用餐的顾客争先恐后的往外涌。 那帮冷酷汉子目的性非常明确,只砸店,不伤人。 从一楼砸到三楼,再从三楼砸到一楼,二三十分钟的时间,整座酒楼里几乎再也找不出一张好桌子好椅子,就连厨房都没放过。 酒楼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 这他妈哪冒出来的一帮土匪?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酒楼被人砸得面目全非,那个店长惊怒交加,可是忌惮于形势比人强,根本不敢发作,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的杵在收银台前,脸皮抖动,随着‘霹雳哐当’的响声,脸色不断变幻。 愤怒的同时,他也很是困惑不解,他究竟是哪里招惹到这帮煞星了? 对方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开始砸店,明摆着有备而来。 很快他的困惑有了答案。 马爵和李浮图走进酒楼。 “马爵爷。” 发号施令的那汉子冲马爵喊了声,他一直站在酒楼门口。 马爵平淡的点了点头。 这番场景,那店长哪还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是你小子......” 他盯着去而复返的马爵,眼神凶狠。 马爵瞟了他一眼,笑了下。 他嘴角的笑容,落在这个店长的眼里,自然充满了讥讽之意,并且无比刺眼。 “小子,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店?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刚才只不过黑了你们一点钱,可现在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事了。” 这年头,开黑店的居然如此理直气壮? 而且还能把敲诈的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马爵笑容更加灿烂,虽然己方此时人多势众,占据绝对性优势,但是他也没有让人将这个店长暴打一顿。 “店是我砸的,有什么路数,尽管使出来,我马爵都接着。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把你能够搬来的靠山,全部叫过来,我倒要看看,这蜀都城内,谁居然猖狂到如此地步!” 霸气侧漏。 那店长都被震了一震。 发号施令的带人砸店的那汉子不言不语的站在马爵身边,无形之中给马爵烘托出一种强大气场。 今儿个或许是撞到硬茬了。 这酒楼开在这里这么久,敲诈的事自然肯定不是第一次干,只不过以前那些客人大多忍气吞声,即使报警,后来也是不了了之,像如此强硬的‘回馈’,这确实还是头一次碰到。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要是酒楼还没被砸,他倒是不介意把钱还给对方,再说几句好话,可是现在酒楼已经被砸得满目疮痍,此事明摆着已经无法善了。 楼上‘乒乒乓乓’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这店长咬牙切齿,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马爵的确一诺千金,视而不见,完全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任由对方叫人。 底气十足。 这帮汉子执行命令非常彻底,三楼到一楼,甚至连一只好碗都找不到。 “呜呜呜......” 酒楼门口,警笛声传来,逐渐响亮,由远及近。 很快,一帮人民公仆风风火火的走进酒店。 “简直****,都给我住手!” 带队的警官看到混乱的场面,都不禁惊了一下,回过神来后,立即沉喝,神色威仪。 可遗憾的是,压根没人搭理他。 那帮汉子依旧在酒楼里到处乱砸。 那警官变了脸色,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 他执法这么多年,在这身制服面前还敢如此嚣张的,当真还没碰到过几个。 “让他们停手吧。” 见砸得也差不多了,马爵轻声道。 他身边那汉子点了点头,视一帮人民公仆为无物。 “够了。” 令行禁止。 那帮汉子立即收手,朝这边走了回来,展现出让人心惊的执行力。 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天职。 “警官,你也看到了,这帮人把我的店砸成这样,简直是目无王法,这种人,必须要把牢底坐穿!否则必成社会的祸害啊!” 店长愤怒的呐喊道。 “他说的是事实吗?” 这警官目光投向马爵,果然是火眼金睛的主,迅速就分辨出了谁是正主。 “对,店是我砸的,可是我砸他的店,是因为他们虚报菜价,明目张胆的进行敲诈。” 马爵很坦诚的点了点头。 执法这么多年,哪能没有一点眼力劲,这警官听这年轻人说话的语气,而且这帮人冷峻的气质,就察觉出这帮人肯定不是善与之辈。 “就算是虚报菜价,你也可以通过法律的渠道来解决问题,使用如此暴力蛮横的手段,你自己,也已经跨过了法律的底线,要是人人都像你如此行事,那社会还如何稳定?” 这警官满脸的光明正气,义正言辞,但语气还算客气:“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店长一脸快意。 每月给局子里孝敬的好处费,不是白花的。 可是马爵不为所动,没半点配合的意思。 警官逐渐皱起眉。 “怎么?难道你还打算抗法不成?” 马爵笑了笑。 “开黑店的你不抓,反而抓我这个为民除害的,我想问问,你这算哪门子的法?” 那警官顿时一怒,对马爵怒目而视。 “你?!” 一帮警员虎视眈眈,蠢蠢欲动。 那群汉子沉稳冷酷,虽然一动不动,但是却有种一动便是山崩地裂的气势。 双方陷入对峙。 马爵身边那汉子上前一步,走到带队的警官面前,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证件,在那警官面前晃了一晃。 那警官定睛一瞧,神色瞬间大变。 很快,那汉子就把证件收了回去。 虽然只是几秒钟,但这警官已经看出那是什么东西,眼神抖动,额头上都开始冒起了冷汗。 这种玩意,不可能是假冒的,没人有那个胆子。 “警官,你都看到了,这些人如此嚣张的公然打砸我的酒楼不说,居然还打算暴力抗法,这种人就是社会的毒瘤,必须要严惩啊!” 那店长压根没看到这警官的脸色变幻,还在那不断吆喝。 那警官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骂不止。 这些年,他们接到的投诉不少,可是看在‘情面’上,大多睁一眼闭一眼,可是妈旳现在居然敲诈到这种人物身上来了。 别说一家酒楼了,要是他继续管下去,只怕连他们局子恐怕都会被人砸了。 1089退一步,海阔天空 “收队。” 警官的突然一声令下,不仅仅惊住了这个店长,甚至连他手底下的一帮警员都愣了一愣。 收队? “头......” 一警员惊疑不定的看向自己的上司,欲言又止。 “我说收队听到没有?!” 警官沉声怒喝,声色俱厉。 “是!” 警员被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多问。 一帮人民公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了一趟,居然什么事也没干,就像是刷下存在感一样,作势就往外走。 马爵也没太过飞扬跋扈,并没有阻拦。 那店长愣住了,一头雾水,压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情况。 “换个行当吧,你这酒楼从现在开始就别想着继续开下去了,你装修好一次,我就砸一次。” 马爵对着那店长淡淡道。 砸了可以再装修,可他这句话,可以说是要断了对方以后的生路。 这个时候,一帮人民公仆还没走出酒楼,还可以很清楚听到他的话。 说句实在话,从业以来,很多警员真没碰到过如此张狂的人。 一些警员下意识朝自己的长官看去,可这个带队的警官就像是聋了一样,对马爵的话充耳不闻,甚至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外走。 都是三十左右的男人,没几个再是愣头青,领头的不说话,他们自然不会擅作主张,哪怕这是他们职责之内本应该管的事。 当一帮人民公仆走到门口,又与一帮身上透着匪气的爷们迎面撞上。 大概二三十号人,这个时候过来,肯定不应该是来吃饭的。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眉角处有道刀疤,不长,但是却给他气质平添三分狠厉。 “陈警官......” 他似乎和带队的警官认识,看到对方走出来,停下脚步打了声招呼。 陈姓警官点了点头,喊了句梁先生。 姓梁的男人环视一圈,逐渐皱起了眉。 陈警官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梁先生,对方来头太大,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梁姓男子眼神一凝。 陈警官和他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继续带队往外走。 一帮爷们让开道路。 “梁哥......” 一爷们喊道。 梁姓男子回神,回头看了眼那些警察,随即扭头望向酒楼,“走,进去看看究竟是哪尊大佛。” 一帮警察走到警车边。 “头,咱们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要不然呢?” 陈姓警官拉开车门,“这事,咱们管不了,你知道砸店的那帮人是哪里的吗?” “哪里的?” 警员小声问道。 陈姓警官轻叹道:“咱们只不过是穿制服的,可人家是拿枪杆子的,咱们拿什么管这件事?” 警员内心猛然一震。 虽然头没有直接回应,但对方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难怪如此跋扈,原来是军方的人。这里是蜀都城,**大营,可就驻扎在这里! 几辆警车来了一趟什么事都没干,逗留了不过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很快便迅速驶离。 ...... 酒楼内。 梁姓男子进门后,并没有立即去看酒楼承受了多大损失,而是第一时间将目光投注在马爵一行人身上。 看到他,六神无主的店长眼神瞬间一亮,就如同看到了主心骨一样,似乎比刚才看到伟大的人民公仆还要兴奋。 “姐夫......” 他立即走了过去,瞬间又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怎么回事?” 梁姓男子沉声问道。 “姐夫,这小子在店里吃饭,结账的时候嫌菜贵,然后叫人把酒楼全部给砸了,你自己看!” 这厮指着一片狼藉的一楼,怒不可遏。 他之所以如此肆无忌惮,其实依靠的就是他这个姐夫,他这个姐夫姓梁名辰,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是和他不一样,他姐夫在川蜀道上,那是赫赫有名的一号人物,黑白两道都吃的开,这就是他敢明目张胆敲诈的最大底气。 “姐夫,这小子不仅砸了我的店,而且还说我装修一次砸一次,太他妈嚣张了!” 他骂骂咧咧,气焰嚣张,而相比之下,他那位在川蜀道上有名有姓的姐夫却要显得沉稳许多。 酒楼里面的确是满目疮痍,不仅仅只是更换桌椅板凳的问题,有的墙壁都被砸出坑坑洼洼,想要重新营业,估计得全部重新装修一遍,这么大一座酒楼,重新装修,花费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还不算重新装修期间的时间成本,这绝对不是刚才所敲诈的几万块钱可以弥补的。 而且,对方不仅仅只是砸店,而且还放言见一次砸一次,这简直是再在断人生路。 梁辰目光在一楼扫视一圈。 二三楼什么情况,他看不到,但大抵和一楼也差不太多。 但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勃然大怒立即为自己小舅子出头,神色依旧沉静。 如今这个时代,在道上混,没被人砍死没被人阴死,靠的不仅仅是暴力勇猛,更重要的,是头脑。 之前在门口碰到一帮警察,对方说的虽然拐弯抹角,但是意思已经透露的很明显了。 砸店的人来头很大,你惹不起。 梁辰看向一帮穿着迷彩裤大黑靴的汉子。 按照人数,双方目前称得上势均力敌,谁都有战而胜之的可能,可是梁辰没有一声令下号召手下冲上去和对方火并。 马爵这时候正在和李浮图站在一起抽烟,看着梁辰,嘴角透着笑意。 梁辰主动走了过去。 “各位朋友,此事是我们不对,我们愿意十倍赔偿,还望能高抬贵手。” 能屈能伸,是每个人走向成功的必备素质。 可是落在他小舅子眼里,就很是不可思议了。 “姐夫......” 那店长张了张嘴,神色惊愕。 自己店被砸了,居然还要给对方赔偿? 而且,什么叫高抬贵手? 马爵吸了口烟,笑了笑,烟雾从他嘴里吐出,弥漫开来,平白给他的气质,增添了一道跋扈张扬的色彩。 他盯着走到面前赔礼道歉的梁辰,捏着烟,动作不急也不缓,将烟头杵在梁辰的胸口上。 “高抬贵手?” “凭你也配?” 谁能想象,这厮之前竟然会在大街上找人讨一杯咖啡喝? 1090土霸王 梁辰的衣服硬生生被烟头烫破,虽然没有伤到皮肤,但是这种动作,极具侮辱性,尤其是对于一个江湖大哥而言。 哪怕他为了稳妥起见,听从那个警官的忠告,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可这个时候,也难免有些微微变了脸色。 对于道上人物,有时候面子往往比命还重要。 “梁哥!” 主辱臣死。 看到大哥被如此羞辱,身后的那帮草莽义愤填膺,双手攥紧,凶相毕露,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马爵不为所动,直到把烟头彻底杵灭,才收回手。 “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也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把话撂在这,这家酒楼,从今天开始,不可能再继续营业,你要是不服,黑的白的,我都陪你玩。” 马爵把烟头缓缓塞进梁辰的上衣口袋里。 哪怕李浮图见状,都不得不感叹这个找他蹭吃蹭喝的牲口这个时候的确霸气十足,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梁辰确实是个人物,虽然脸色起了变化,但是承受如此羞辱,却依旧没有爆发,对于情绪的把控力非常之强。 黑的白的,我陪你玩。 对方显然不认识他,而且压根没有想了解他是谁,有什么来头的意思。 这种人,要么是二愣子,要么是底牌大的惊人。 而这个年轻人,显然不是前者。 “不知可否问下名讳?” 梁辰对自己衣服上的破洞与烟灰视而不见,盯着马爵问道。 马爵何等人物? 用句江湖气息的话来说,那就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做好事会不会学雷峰那尚且不知,但是干这种事,那肯定是不怕留下名号的。 闻言,他立即便道:“我叫马爵,你这家酒楼,要是能够继续开在这蜀都城里,我就把我的马字倒过来写。” 马爵。 梁辰压抑怒火,暗自思忖。 这个名字他不是很熟,但隐约觉得有点似曾相识,应该在哪里听到过。 他的威信显然很高,他没开口,他的一帮手下虽然满腔烈焰,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马爵、马爵...... 思考了大约十多秒的时间,梁辰眼神突然一凝,继而,心神瞬间咯哒了一下。 他虽然还没亲眼见过对方,但对方的做派,和那位的形象简直不谋而合,应该不只是同名同姓了。 看着面前这张桀骜不驯恣意张狂的脸,梁辰内心压抑的怒火顷刻间消散一空。 龙国有句古话,民不与官斗,混到他这个地位,可以在一定程度在打破一点规则,譬如说不怕条子,甚至可以和局子里的大佬们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但是有一种人,他绝对不愿意得罪,也得罪不起。 那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帮人。 他是混江湖的,打打杀杀,腥风血雨,充斥着暴力,可是他,永远也没法和他面前的这帮人相提并论。 就譬如一句古话说的。 他面前的这些人,代表着是这个国家最顶级的暴力机关! 任何江湖势力,都不可能与之叫板,否则,除了灰飞烟灭,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结局。 难怪那个陈队长一开口就让他退一步海阔天空。 如果他选择硬碰硬,恐怕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 而且,站在面前的,是马爵! 姓马名爵,但是外人,都喜欢在他名字后面加一个字。 马爵爷! 因为,对方是**总司令的儿子! 这种人物,在川蜀地头上,可以说是顶了天了,自己这个小舅子,究竟是吃了几颗熊心豹子胆,居然敲诈到了这种土霸王身上?! 梁辰暗自吸了口气,瞬间放弃了抵抗的心思。 他虽然在江湖里小有地位,但没有到狂妄自大昏了头的地步,和马爵爷搬腕子,他压根不够资格。 “马爵爷,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过错,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家酒楼不会再继续经营下去。” 话语落地,不仅仅他的小舅子以及一帮手下,哪怕马爵,都微微有些诧异。 “你认识我?” 梁辰端起笑容,透着拘谨:“听说过,只是和爵爷碰面,还是头一次,梁辰深感荣幸。” 一个道上大哥,居然对一个年轻人喊爷,并且语气低声下气。 越成熟的稻穗,越懂得弯腰。 李浮图现在大抵能猜到一些马爵的底细,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少,居然做出找人蹭吃蹭喝的事,这个‘马爵爷’,还真是不拘一格啊。 “姐夫......” 那店长愣愣开口。 梁辰扭头,恶狠狠的盯了他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那厮顿时不敢再说话,他自然没听说过什么‘马爵爷’,可他即使再傻,恐怕这个时候都能意识到自己碰到铁板了。 “行,我马爵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是,他做这种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让他自己去警局自首吧。” 马爵看着那个店长淡淡道。 那店长开始耀武扬威仿佛不可一世,可这个时候压根不敢和马爵对视。 “姐夫,你得救救我啊!” 他抓着梁辰的衣服哀求道。 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已经不奢求能把酒楼保住了,只求自己能够安然脱身,虽然敲诈勒索的罪名要不了人命,但是去号子里蹲上十几年或者几年,这个结果,他也断然无法承受。 “姐夫,我姐可只有我这个弟弟,我要是出了事,她一定非常伤心的!” 他很聪明,大打亲情牌,梁辰虽然是一个江湖大哥,但难能可贵的一点是,他很爱护自己的妻子,也很忠诚,虽然很厌烦小舅子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但是想到妻子看到胞弟锒铛入狱时难过伤心的模样,他就于心不忍,所以这件事他不得不管。 “马爵爷,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你提要求,只要我梁辰能够达到的,我绝无二话,一定照办。” 梁辰态度非常诚恳。 马爵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可是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马爵的语气并没有半点讥讽,流露的是满满的理所应当,就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毋庸置疑的事实。 这来自于地位与阶级的差距。 狮子会去嘲讽一只羊? 梁辰这个时候,也不觉得羞辱,因为他明白对方说的是实话。 这个社会,没有人会把你的尊严当回事,尤其是上位者。 他确实没有资格去和对方谈条件,可是,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他没有资格,并不代表这蜀都城里没人能够压住这位司令之子! 1091一山更比一山高 马爵的态度很坚决,不仅要封店,而且要让开黑店的店长受到法律的惩处,嫉恶如仇间,也充斥着一种霸道与铁血。 就应了他最开始所说的,该管的人不管,那么他来管! 根据龙国刑法,敲诈勒索公私财物,不仅要处罚金,而且是有可能蹲大牢的,并且情节严重的,可以判到十年往上。 而如果是马爵抓的人扔进局子,想也别想,一个‘情节相当严重’肯定跑不了,到时候,自己何以去面对妻子? 虽然明知道和马爵叫板不是明智之举,可是终究是伉俪情深,梁辰思虑再三,还是做不到壮士断腕。 他也没再试图向马爵求情,像马爵这种人物,有时候比他们道上人还要冷酷,如果不够级别与之对话,对方压根不会理会你,也根本不会心慈手软。 马爵至始至终的表现,也很鲜明的说明了这点。 梁辰走到一旁,开始打电话。 马爵依旧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看着梁辰,眼神饶有意味。 他固然不可能知道这个男人是哪号人物,可是对方显然已经认出了他。 既然已经把他认了出来,既然还选择打电话搬救兵? 他真的有点好奇,对方究竟能搬出哪尊‘大佛’来让他让步? “不知马爵爷当面,真是失敬了。” 一道略带拘谨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马爵扭头,连忙道:“李兄,什么爵爷不爵爷的,那都是外人喊的,我和你一见如故,你不用和我这么见外,我不希望我的身份影响我们之间的相交,所以才一直没有说,还希望你能够体谅。” 这位马爵爷似乎具有多面性,有时候冷酷张扬,有时候又平易客气,有时候甚至还没脸没皮。 作为**统帅之子,居然能干出找人蹭吃蹭喝的事,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此一份了,在龙国的大少圈子里,他恐怕也是独树一帜的一朵奇葩。 李浮图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鸿运当头’,在街边喝个咖啡,都能撞上这么一个‘贵人’。 能和马爵这等人物相交,对于普通人而言,恐怕绝对算是邀天之幸了。 “我川蜀的声誉,就因为这种人败坏的,像这等害群之马,必须从这片土地上剔除。” 身份地位越高,家国荣誉感就会越强, 就好比发迹后的富豪,都会给自己的家乡修路或者投资,要怪,也只能怪这个店长不太走运,顾客那么多,偏偏敲诈到了马爵头上。 或许这也是应了那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 公然砸店,此等壮举确实嚣张跋扈,而且更加不可一世的是,砸完店以后,马爵没半点溜之大吉的意思,堵在门口,任由对方搬救兵,大有川蜀之地无人可入我眼的架势。 一帮人民公仆来了又跑了,压根不敢管,害怕被殃及池鱼,道上大哥带人赶到被侮辱过后也半点不敢轻举妄动。 这就是这些超级大少的踩人风格,不仅只会踩你,而且会把你的后台和救兵全部给踩了! “喂,你还打算让我等多久?我可没这么多时间陪你耗下去。” 又等了二十多分钟,连个凳子都找不到坐下的马爵有点不耐烦了。 没办法,酒楼里的桌椅早就被砸得支离破碎了。 梁辰不言不语。 马爵懒得再废话。 “将他给我带走。” 冤有头,债有主,他马爵爷并不是一个喜欢仗势欺人的人,也不会殃及无辜,但是若是惹到他的头上,那肯定会涌泉相报。 马爵指了指那个大气都不敢喘的店长,下令上前拿人。 “姐夫......” 那厮颤抖的望向自己唯一的依仗。 梁辰没回应,看着已经走来的两个冷峻汉子,目露挣扎之色。 若是现在任由他小舅子被抓走,再想重新捞出来,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但是,若是阻拦,那势必会和对方起冲突,要是真打起来,那到时候连自己都会陷进去。 在梁辰进退两难间,两个汉子已经越来越近。 梁辰的一帮手下还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全部将目光聚集于梁辰身上,只等梁哥一声令下。 梁辰眉头紧锁,眼神不断抖动,就在他咬了咬牙,打算开口的时候,酒店门口,一道柔媚的嗓音响起。 “呦,这里还真是热闹啊,究竟是谁惹到马爵爷了,怎么如此大的火气?” 梁辰扭头朝门口看去,猛然松了口气。 马爵皱了皱眉,也下意识转过头。 一女一男正走进酒楼。 男的高大魁梧,而且还顶着一个大光头,微微落后一步,跟在女子的身后。 不说睥睨天下,起码能睥睨川蜀的马爵爷一怔,眼中浮动一抹惊诧,继而神色顷刻间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宫老大。” 梁辰快步走了过来,站在女子身边,垂首弯腰。 他手下那帮江湖草莽第一时间低下了头,压根不敢直视女子。 脸蛋白腻如同牛奶越发衬托出嘴角猩红的玲珑女子扫了眼一片狼藉的一楼大厅,继而眸光缓缓投注在马爵脸上。 “马爵爷果然威风啊。” 马爵脸皮抖动,很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意,之前始终飞扬跋扈的他,此时面对一个女子竟然有些莫名的拘谨与尴尬。 “宫姨,我没想到,他居然是你的人。” 他看了眼站在女子身边的梁辰,强笑道:“误会,只是一场误会。” 这翻脸的速度,恐怕比翻书还快了。 他着实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把这尊大佛抬出来。 这川蜀之地,他马爵不说能一手遮天,但横着走肯定不是什么问题,但有些人,他还是不愿意冲撞。 就譬如他面前这位女子。 身躯委婉玲珑,却胸怀山河锦绣。 当初杀得整个川蜀绿林血流成河,甚至周边一带都被波及。 不提他们大院的一些虎妞,哪怕他身边的一些哥们,都把这个女子当作偶像,提起她来,那都是满满的敬仰与钦佩。 “真是误会?” 慑服川蜀的女子笑问,肌肤赛雪,眉目如画。 1081入仕 或许谁也无法想象,有男人能够堂而皇之的搂着宋氏大小姐睡在她的床上。 而且更难想象的是,当拥有了这个机会后,那人居然什么都没做,只是搂着无数人顶礼膜拜的天之骄女,说了半天过去的故事。 听起来仿佛天方夜谭的事情,在这个夜晚,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十年的经历,一晚上自然不可能说完,尽管李浮图已经尽量精简,不知不觉中,身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缓,扭头一瞧,发现宋洛神已经睡着。 笑了笑,李浮图帮她掖了掖被子,关掉了床头的灯。 “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睡着了......” 宋洛神含着歉意,给李浮图穿上外套,像极了一个贤妻良母。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 敲门声突然响起。 宋洛神为李浮图整理好衣领,才走过去开门。 “吱呀......” 门一打开,一道苍老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洛神,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 门外是宋经国。 宋洛神的作息,一般早上八点就已经起床,可是现在已经快要九点。 宋洛神沉默了下,还没得及回话,宋经国视线不经意朝屋内看了眼,很快就看到了站在房里某人。 见他望来,对方露出了一个略显不自然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站在床边不远处,虽然衣服整整齐齐,可这架势,明白摆着是刚起床不久。 这位宋氏家主似乎现在才发现自己孙女房里昨晚睡了个男人,当即愣了一愣。 随即,他收回目光,朝面前的孙女看去。 宋洛神坦荡自然,大大方方,微笑道:“爷爷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经国轻咳一声,比起宋洛神,他似乎反而更加尴尬。 “先洗漱一下吧,我在前厅等你。” 言罢,他在门口站了会,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和李浮图打个招呼。 可对方毕竟是一个晚辈,而且才从他孙女的床上爬起来,他作为一个**,若无其事的主动打招呼,哪怕以他的城府,也着实有点难开这个口。 在门口站了片刻,宋经国像是没看到李浮图一般,转身离开了这里。 不过谁也没有看到,当转身过后,他的老脸上,露出了***笑意。 宋洛神转过身,对李浮图笑了笑。 “不要介意。”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 两人都心照不宣,宋经国来敲门,肯定是故意的。 作为宋氏的家主,他昨晚来宋府并且没有离开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宋经国。 “快洗漱吧,别让你爷爷久等了。” ...... 当李浮图和宋洛神来到前厅,并没有出现李浮图第一次正式造访宋府宋氏亲属济济一堂的盛大场景,高位上坐着的,只有宋经国一个人。 这位宋氏家主老神自在,正在悠然的品茶,心情似乎很是不错,到李浮图和宋洛神进来,他放下茶杯,笑容和蔼可亲的招了招手。 “我刚叫厨房准备了一些点心,趁热吃吧。” 一张小方桌上的确放着一些精致的糕点。 宋洛神和李浮图一同坐下。 “爷爷,你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经国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洛神,昨晚蒋部长找我,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宋洛神拿起一块薯饼递到李浮图的手中,摇了摇头。 对于这种年轻人之间‘秀恩爱’的举动,宋经国仿佛视而不见,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茶杯,缓缓开口道:“近段时间,西方对我国的经济封锁越来越严重,高层决定创立一个经济发展委员会,用来应对西方对我们的经济制裁,蒋部长昨晚亲自登门,就是为了邀请你加入这个委员会,我想问问你自己的意见。” 宋经国盯着宋洛神,哪怕他老谋深算,可是这个时候眉宇间仍旧透着清晰的疑惑和不解。 从蒋匡义昨晚亲自登门,哪怕他没有太过明说,但是宋经国肯定明白,这个经济发展委员会肯定权限极高。 可是,对方突无预兆的邀请他孙女,还是让他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宋洛神在商场上的才华有目共睹,可是,她毕竟没有任何从政的经验,这个委员会虽然主在调控经济,但毕竟,那已经是**! 对于这个消息,宋洛神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她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微笑道:“爷爷,你知道这个经济发展委员会的委员长是谁吗?” “是谁?” 宋经国眼神一凝。 “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无论宋洛神还是宋经国,似乎都没有意识到厅里还坐着一个外姓人。 “对。” 宋洛神坦诚点了点头:“如今国际局势严峻,以美帝为首的西方列强对我国步步紧逼,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或者屈服于他们的淫威之下,这是最高层下的指令,由曹修戈出任委员长,从官方民间不拘一格降人才,旨在打赢这场看不到硝烟的战争。” 龙国的迅速崛起,导致以M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危机感日益加重,双方明里暗里的摩擦从来没有断过,特别是新上任的M国领袖,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个极端主义者,他把M国的霸权主义在无限度的放大,近乎到了没有遮掩的地步,上任以来,一直不断发表针对龙国的言论,并且已经开始付诸行动,这种情况下,龙国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龙国早已经不再是上个世纪谁都可以欺负蹂躏的病猫,而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即使还称不上东方巨龙,但也足够让整个世界为之正视。 对于M国为首的经济制裁,宋经国并不是很担心,如今的龙国,已经有应付风暴的底蕴,让他吃惊的是,是宋洛神言语里透露的一个消息。 “你说这个委员长由谁出任?” 饶是城府深沉如宋经国,此刻也情不自禁的变幻了脸色。 宋洛神再度开口,一字一顿。 “曹家,曹修戈。” 李浮图坐在旁边,至始至终没有言语,可是听到这句话,眼神还是轻微波动了一下。 算算年龄,算算时间,那位太子,也是时候该从幕后走上台前了。 1092行家 这位主一到场,马爵立即变脸,甚至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这位可是连他父亲都会客气对待的存在,并且他之所以叫姨,那还是有次一起吃饭,他父亲要求的。 在川蜀这块地头上,不提天不怕地不怕,但能让他马爵犯怵的人真的不多,但是不幸的是,这位气质如酒看不出年纪的女子恰好是其中一位。 “宫姨,这自然是误会,他要是早说认识你,我早就走人了,哪还犯得着让你亲自跑一趟......” 马爵陪着笑。 有些大少即使碰到更牛逼的主,那起码也会端端架子,可他不一样,立即认怂,大少们视之如命的面子在他这里,仿佛不值一提。 “李兄,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咱们川蜀最美丽的女人,也是咱们川蜀最危险的女人。” 马爵压低声音语气急促的对李浮图解释了一句。 他不久前还就对方侃侃而谈,没想到最后真把正主给招惹过来了。 他之前说过有心无力请不动对方,可是现在对方不请自来,他却一点高兴的心思都没有。 不仅仅是人的名树的影。 换作一般人,肯定不敢对他怎么样,但是这位的脾性向来诡谲,做事从来难以让人揣测。 并且马爵也很清楚,即使对方真的在这里把他收缀一顿,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哪怕他老子事后知道了,给他出头的几率恐怕也无限度接近零,更大的可能还会幸灾乐祸。 要是真被打一顿,那他马爵爷的脸往哪搁?以后还怎么在这川蜀地头上混? 马爵此时很不安忐忑,所以没有注意到与他萍水相逢的某人的脸色。 某人此时看着整个川蜀最美貌最有权势的女子,笑容干净,并且纯粹。 此时,女子也看到了他, 双方目光对视。 女子出现片刻的恍惚, 她身后的那个光头猛男也很是惊诧。 “姨。” 一声轻呼响起。 马爵听到后,不仅为止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自己好像没说话啊? 他妈旳是谁喊的? 他立即环顾左右,结果发现了李浮图。 他确实很够义气,虽然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才认识的哥们发什么疯,但还是赶忙提醒道:“李兄,现在可不是你乱认亲戚的时候,她可是......” 马爵话还没说完,在川蜀绿林说一不二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 “宫姨,这是我一个朋友,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马爵心神一跳,立即上前一步,挡在李浮图的身前。 双方才认识不过半天,能做到这份上,的确难能可贵了。 李浮图莞尔一笑,觉得自己那杯咖啡钱也算没白花。 宫徵羽停住脚步,看了眼马爵,然后很快转移了目光。 “你和他认识?” 她问的并不是马爵。 马爵一愣,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不是望着自己,可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李浮图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我今天刚到蜀都,凑巧和马少相识,在这家酒楼吃顿饭,结果被老板敲诈勒索,马少这才发火砸店。” 李浮图简短的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马爵怔怔的扭头,看着对着女子说话的李浮图,目光有些呆滞。 这种情况,他哪能看不出来怎么回事? “......李兄,你和宫姨......认识?”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轻笑着点头, 马爵有些愣神。 他还从未听说过,他们川蜀的女皇帝,还有什么亲戚。 梁辰的脸色,比马爵好不了多少。 他本以为,自己这个小舅子,敲诈的只是一个马爵爷,本来这就已经够麻烦的,可谁知道,他一直没有过多注意的那个年轻人,居然和宫老大认识? 而且,叫的还是姨? 如果不是因为妻子,他真的想把整天只知道给他惹是生非的小舅子给一刀宰了。 在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宫徵羽眼中浮现一抹惊喜,很淡,很浅,并且一闪即逝,不提外人,甚至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听到李浮图的话,她点了点头,除了突然看到李浮图的片刻恍惚外,很快便恢复了常色,并没有因为李浮图骤然出现在眼前而流露出太多的异样。 她转过身,看了眼那个店长。 “梁辰,他是你的......” 那店长虽然不认识马爵爷,但是不可能不认识他们川蜀的女皇帝,此时深深埋着头,腿子都在打摆。 他姐夫就是道上大哥,而且他本人也不是什么好货,交的朋友,也都是些三教九牛,平时喝酒唠嗑的时候,可没少听说过对方的血腥事迹。 “他是我妻弟。” 梁辰立即道,微微低着头,额头上也起了汗。 他跟了宫老大很久,但是同样没听说过对方有什么亲戚,但既然那个年轻人有胆量喊姨,那肯定关系匪浅了。 招惹到马爵爷,或许只是去蹲大狱,可如果惹得宫老大不快,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宫徵羽沉吟了片刻。 其间,没一人敢开口说话。 “让他离开川蜀,自谋生路吧。” 语气清淡,却有一锤定音的效果。 言罢,她扭头看向李浮图,似乎是在询问对方态度。 李浮图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含笑点了点头。 马爵看在眼里,一时间心惊肉跳。 他街边随便搭讪的一个人,到底他妈旳什么来头?!居然能够让他们川蜀最毒的竹叶青如此对待?! “是!” 梁辰立即低头道,别提讨价还价,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因为他明白,选择将他的小舅子放逐出川蜀,宫老大已经是看在他的份上格外开恩了。 “不知道马爵爷对我的这个处理,可否满意?” 宫徵羽这才将目光投向马爵。 马爵按住心底的波澜,强笑道:“宫姨处理得很公正,我没有任何意见,按宫姨说的办便是。” 宫徵羽没再多说,“走吧。” 她这两个字,显然是对李浮图说的。 “马兄,有缘再会。” 李浮图客气对马爵告别,然后朝宫徵羽与白起走去。 等他走到近前,宫徵羽才转身。 目送三人离去,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的马爵眼神闪烁,长长呼出口气。 “他妈旳,遇到行家了。” 1093自是花中第一流 如果把江湖比作是武林的话,那宫徵羽毫无疑问就是川蜀这片武林的武林盟主。 可与其他大佬不同的是,她的出行没什么气焰嚣张的庞大排场,只是一辆普通的汽车代步,甚至车牌都非常平凡。 从外面看上去,恐怕谁也想象不到车里坐着的是整个川蜀、甚至大半个龙国都需要仰望的女人。 在川蜀绿林有着清道夫之称的白起大将军亲自开车。 “怎么突然来蜀都了?” 宫徵羽扭头笑问:“有事?” 和她一并坐在后排李浮图摇头。 “没事,就是专程来看看姨。” 自从母亲死后,他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一个亲人,可这声姨喊得自然而然,没有任何凝滞感,哪怕这个女子实际上比他大不了多少。 “来看我?” 听到李浮图的回答,宫徵羽微微一怔,似乎有点猝不及防,同时也有点难以相信。 李浮图点头,扭头,以一个极为危险的的距离,凝视着整个川蜀都不敢直视的容颜。 “对,洛神说,她在川蜀的那几天,多亏姨的悉心照料。” 宫徵羽眼眸收缩,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很抱歉,没能保住你的......” “不关姨的事。” 李浮图打断了宫徵羽的话,虽然那个孩子只是在孕育之中,但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如今提起来,心中依旧隐隐作痛。 宫徵羽没有再提这个沉重的话题。 她人虽然在川蜀,但渭水一战之后,那座京都城的风起云涌她从头到尾看在眼里,见证了盛极一时的李家走下权力巅峰,甚至退出了历史舞台。 她和李家固然没有任何关系,但因为一个死去的女子,她一直仇视着那座整个国度的第一豪门,如今亲眼看到它楼塌了,轻松感固然有,但要说快感多么强烈,当真说不上。 同时,她也相信,现在坐在她身边的这位一手促成李氏的坍塌的年轻人,他心里的感觉,肯定会比她更为复杂。 “你和马爵......怎么认识的?” 对于京都城发生的事,宫徵羽一字没提。 当年的恩恩怨怨,或许随着那个男人在北门关外、在万军之中,卸甲跪地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为过去了。 “我刚才和姨说的,都是真的,或许姨确实难以相信,但我和那位‘马爵爷’,真的是我下午在街边喝咖啡的时候,偶然认识的。” “他不认识你?” 李浮图摇摇头,犹豫了,还是笑着开口道:“我见过很多世家大少,但这个马爵爷,还真是有点特立独行,并且他对姨可是仰慕得紧,说姨是川蜀的第一美女。” 话音落地,前方顿时传来一阵咳嗽声。 李浮图抬眼望过去,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当初在浦江边说要赐他一份大机缘并且和他打了一架的白起大将军正在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开车。 要是马爵这时候听到李浮图抖他的底,估计得跳脚骂娘了。 整个川蜀,谁敢和宫徵羽说这样的话? 嫌活的太长了? “他真这么说?” 喜怒无常的刀马旦嘴角漾着轻柔弧度,有时候她杀人时同样是这种表情。 李浮图很有烈士大无畏的气概,笑着点头, “我觉得他说的还有点保守了,在我看来,别说川蜀,哪怕在整个南方,姨都称得上是第一美女。” 宫徵羽的美,不是那种一见惊天的美,也不是那种艳俗的美,就如同她总是拎着的那个酒葫芦,她的美,就如同烈酒,悠沉浓烈,并且愈久弥香。 像是全神贯注专心开车的白起将军暗暗咋舌。 还真是敢说啊。 要是换作其他人,恐怕这个时候舌头已经不保了。 “整个南方?” 宫徵羽并没有发怒,笑意盎然瞧着就她的姿色评头点足的男人。 “你的意思,放在北方,我就比不上别人了?” 李浮图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他当然明白宫徵羽指的是什么。 “姨,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来在你眼里,宋丫头的地位,确实根深蒂固啊。” 宫徵羽轻叹一声。 李浮图苦笑,随即,他意识到宫徵羽的语气好像有点不对劲。 宫徵羽对宋洛神以前的态度,可是始终不怎么友好,放在之前,肯定不会叫什么宋丫头的。 当然,他也没去问宫徵羽为什么会转变对宋洛神的态度。 以宋洛神的聪明,如果她刻意去讨好一个人,要取得对方好感,绝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 “其实,我对宋丫头一直没有多少好感,但是现在,我觉得我之前错怪了她。无论她有多少缺点,起码在对你的感情上......无可指摘。” 宫徵羽轻声说道,虽然李浮图没问,但她却自己说了出来。 “从她身上,我想到了你的母亲,在某种程度上,她和师姐真的很像,都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李浮图沉默。 宫徵羽没再继续说下去。 两个时代的女子,在爱情观上,保持着惊人的一致,但是因为所爱的人不同,获得的结局也不同。 一个屈服于家族阶级的压力。 一个却甘愿为一人与一国为敌。 “好好善待她。” 宫徵羽轻声道。 简单五个字,但分量极重。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这是龙国的传统观念。 男人娶妻,都得经过长辈的认可,李浮图如今没什么长辈,宫徵羽几乎算是他唯一的亲人。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李浮图要是真的结婚,作为长辈出席的,不会是麓祁山里的那个男人,而会是宫徵羽。 在这种意义上,宋洛神便是第一个得到李浮图长辈认可的女人。 “嗯。” 李浮图点头。 “我有点事,得去省府一趟,待会让白起先送你回去吧。” 宫徵羽没再多说。 李浮图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白起将车开到省府大楼,宫徵羽推门下车。 作为一个江湖女子,不仅可以出入省府,而且当她走进大门的时候,警卫的士兵齐齐敬礼。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这样的女子,得让世间多少男儿俯首折腰、自惭形秽? 李浮图缓缓收回目光。 汽车重新发动,离开了省府大楼。 1094最特别的人 玫瑰庄园。 众所周知的川蜀女皇帝府邸。 但是能够受邀而入的客人从这座庄园落成后便寥寥无几。 川蜀总督算一个。 宋氏的继承人算一个。 如今这座庄园又迎来了又一位客人。 玫瑰庄园外部戒备森严,有很多冷厉的黑衣大汉在四周巡逻,但是内部却很空旷,佣人也不过四五人。 虽然李浮图和主子究竟是什么关系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弄明白,但是,他清楚,这个当初自己在浦江边随便抓了壮丁的男人对主子的意义非常独特。 虽然外表看起来威武雄壮,但白起并不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人,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宫徵羽手下的第一红人。 要知道,肯为愿为川蜀女帝鞍前马后的人才绝对不少。 “李少随便转转吧,我去拿酒,咱俩喝一个。” 白起对李浮图没有任何戒备,将李浮图独自丢在客厅,朝酒窖走去。 主子不在,自然得有他来好好招待。 李浮图环顾了一圈,这栋玫瑰庄园他自然是第一次来,作为宫徵羽的府邸,这座庄园自然富丽堂皇,但是气派的装修之中又多了一缕女子独有的精致,一些壁画的摆设,都有别具匠心的效果。 李浮图也没有上楼,走到庭院内坐下,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蜀都确实是一个非常适合生活的城市,空气清新,月朗星稀,抬头望去,可以很清晰的欣赏到清幽柔黄的唯美月色。 “李少,你怎么跑外面来坐了?我还去楼上了找了半天。” 白起走了过来,一手提着一坛酒,另一只手拿着的不是杯子,而是两个白色的瓷碗,像是古代行走江湖的侠客。 这个川蜀江湖里凶名赫赫的白将军此时笑容满面,即使搭配那魁梧熊健的身材看起来也只是给人憨厚的感觉。 “上等的女儿红,平时我可没这个口福,这次是沾李少的光了。” 他的语气谈不上谦卑,但比起在浦江边的初相遇,明显要客气太多。 他把坛碗放下,然后在李浮图身边坐下,随即把酒坛上的密封的红布给拔开。 顿时,一股馥郁的酒香便传了出来,让人闻之陶醉。 “我自己来吧。” 李浮图想自己给自己倒酒,但是却被白起阻止。 “李少,你是贵客,怎么能让你亲自动手,这要是被主子知道,肯定要怪我待客不周了。” 一坛酒的分量绝对不轻,可白起抬起来似乎毫不费力。 清亮的酒水冲刷着瓷碗,空气里荡漾的酒香更加浓烈。 如幔如纱的月光下,白起头顶的那朵蓝色莲花依旧风骚,可是谁敢想象,这个狂拍马屁的大光头真的是那位川蜀之地报上名字能让小儿之哭的杀神? 倒满酒,白起放下酒坛重新坐下,率先端起酒碗。 “李少,第一次见面,是我鲁莽,还望不要见怪,我干了,你随意。” 白起很豪爽,说干就干,不打任何马虎眼,仰头便是一饮而尽。 李浮图也不是不懂世故的人,虽然白起说是随意,但是对方都干了,他又怎么不可能不干? “白哥太客气了,当初能在东海偶遇,也算是一场缘分。” 一碗酒下肚,两人面色都无太大变幻,彰显出惊人的酒量。 白起擦了擦嘴,听到李浮图态度如此平易近人,他的笑容越加真诚。 “李少不怪我就好。” 他又开始倒酒。 “李少突然来川蜀,还真是意外,没想到还能碰到马爵,李少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李浮图摇摇头。 “他老子是**总司令,在川蜀地界上,也算是天字号的公子哥了。” 李浮图闻言茅塞顿开。 他虽然对马爵的身份有所猜测,但是也没料到对方家世居然显赫到如此地步。 每一位总司令,可都是当之无愧的重臣权臣,放在地方上,那或许就是老百姓眼中的天了。 “不过这个马爵爷和一般的公子哥不同,或许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他很少干仗势欺人的勾当,当然,要是谁惹到他身上来,那下场也好不到哪去,譬如说今天。” “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但是我看他还是挺顺眼的。” 白起笑了笑,接着道:“李少,主子今天放过那个酒楼老板,还希望你不要介意,那个梁辰,跟了主子很久了,一直也算兢兢业业,主子愿意卖他一个面子,是因为他是一个很重情重义的人,对他的妻子非常爱护,在道上是出了名了。现在像这样的男人已经算是凤毛麟角了,特别是像我们这行,功成名就后,哪个不想着妻妾成群?而他却对他妻子不离不弃,听说他妻子还是个残疾。那个酒楼老板是他的小舅子,或许梁辰到现在自己都不知道,武力值头脑城府都不算太拔尖的他,为何够被主子看重?其实主子看重的,完全是他对他妻子的这份情义。” “主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负心人了。” 白起轻叹,端起酒碗,照样是豪放做派,一喝就是一大口,但好歹没再一饮而尽。 李浮图沉默。 他自然明白白起说的都是真话,也同样明白宫徵羽为何如此痛恨薄情寡义的男人。 “姨这些年,一直一个人吗?” 沉默片刻后,他轻声问道。 白起闻言,扭头看了李浮图一眼,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嗯,至少从我跟着主子开始,她就是一个人。” 白起喝着酒,不急不缓道:“我不是川蜀人,当年来到川蜀,也只是为了逃避追杀,要不是主子收留我,恐怕我早就被人砍死了。这些年,我一直跟着主子,我看的出来,喜欢主子的人很多,非常多,有人不敢表达,但也有人敢于表达,可是主子好像没有半点那方面的意思,不管对谁。” “无论达官显贵,还是红顶商人,亦或者其他地区的大枭,主子对他们,好像都一视同仁,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说到这里,白起语气停顿了下,扭头对李浮图一笑。 “如果真要说特别的话,李少应该是我见过的主子最特别对待的男人了。” 正端起酒碗喝酒的李浮图动作一滞。 1095答案 白起自然是无心之言。 虽然面色看起来没有太大异色,但是过半斤烈酒下肚,又怎么可能对人体没有一点影响? 即使白起再如何海量,此时头脑思维也已经不可避免的开始受到酒精的冲击。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喝酒之后,人的胆量会逐渐放大,会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会说一些平时只敢憋在心里的话。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主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权倾朝野?” “富可敌国?” “还是号令江湖?” 白起摇摇头,“好像都不是,我也问过主子一次,李少,你知道主子怎么回答我的吗?” 李浮图轻轻摇头。 白起喝了口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笑道:“主子说,她喜欢的条件很简单,就是那个男人愿意为她跳浦江就够了,你说可笑不可笑?我知道,主子只是不愿意说,在逗我而已。这也是当初,在浦江边我为何会拦下李少的原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本来李浮图就因为白起所说的那句最特别的人而心里有些希望,现在听到白起的这句话,甚至手都不可抑止的抖了抖,杯中酒水随之荡漾。 跳......浦江? 去年,还是冬天的时候,在浦江边,宫徵羽好像就对他说过一句话。 甚至直到现在,他都还清楚记得宫徵羽当时的表情。 “你愿意跳下去吗?” 然后。 他二话不说就跳了。 所以很理所当然的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 上岸之后,他没问宫徵羽为何会提这样奇怪的问题。 宫徵羽也没说。 没想到,居然答案在这里? 李浮图心绪波动了下,低头喝了口酒,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宫徵羽肯定只不过是和白起在开玩笑而已。 “白哥,姨有亲人吗?” 李浮图觉得不适宜在聊这个话题,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其实这件事,他也真的很是关心。 要不是因为秦破虏,直到现在他或许都不知道母亲还有一个师妹。 可除此之外,他对宫徵羽的了解还是太过浅薄。 “当然。” 白起很干脆的点头道:“在很多人嘴里,主子都****,可主子其实也只是一个人而已,只要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来处?” “主子是川蜀颖镇松湖村的人,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是偶然才得知。好像主子的父母都还健在,家中还有一个弟弟,只不过不知道为何,主子对她的家人似乎很生陌,几乎没怎么联系过。” 李浮图皱了皱眉。 宫徵羽绝对不是一个无情的人,相反,她很重情义,否则也不会因为和母亲的关系那么帮他,要知道,母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人疏远自己的亲人,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很显然,哪怕白起是宫徵羽手下的第一红人,很多时候都跟随在宫徵羽的左右,可是关于这方面,他同样知之甚少。 “我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我看得出来,主子并不是不孤独,只不过她把这份孤独隐藏了下来。江湖这条路,是没有尽头的,哪怕我一个大老爷们,也时候都会觉得太辛苦了,即使主子不像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可是一路走来,并且还得一路走下去,当真不会觉得累?” “我看未必吧。” 白起自问自答,叹了口气。 “未必?” “什么未必?” 一道柔媚声线传来。 白起心神一抖,脑海里的昏沉之意顿时消退,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扭头看去,夜色下,一道玲珑身影正缓缓走来。 “没什么,我和李少正聊天呢。” 白起挤出笑容,放下酒碗连忙起身,脸上的神态和他充满威慑力的身材形成极度鲜明并且强烈的反差。 从省府回来的宫徵羽在白起的位置上坐下。 “主子,你们聊,我先进去了。” 白起很识趣,转身走进庄园,给两人腾出空间。 “这么急着跑,肯定是做什么亏心事了。” 宫徵**白起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望着李浮图笑问道:“小乞儿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李浮图自然不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不可能去打白起的小报告,自然而然道:“白哥只是再说刚才酒楼的事而已。” “白哥?” 宫徵羽挑了挑眉。 “你还真的挺给他面子的。” 她很清楚这个年轻男人如今的显赫身份,以他如今的成就,这么称呼白起,用谦逊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白起固然在川蜀绿林地位崇高,可是在这个年轻男人面前,恐怕和芸芸众生无异。 “他年纪比我大,应该的。” 看着宫徵羽,白起刚才的话就不由自主的重新在脑海中漂浮回荡,当初跳浦江的画面也在眼前出现,当然,他也不可能在宫徵羽面前提这种话,只能装作一无所知。 “姨去省府是因为什么事吗?” 李浮图问道,转移话题。 宫徵羽沉默了下,道:“嗯,一点小事而已,已经处理好了。” 李浮图看得出来,宫徵羽沉默的那短暂时间眼神出现了波动,可是宫徵羽不愿意说,他也不可能去逼问勉强。 “如果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宫徵羽拎起酒葫芦,嘴角含笑。 “站得越高,担子越重,你如今需要关心的事太多了,没必要把精力放在我的身上。” 李浮图闻言,心中流过一丝暖流。 这或许是他从母亲死后,头一次再度感受到那种亲情的感觉。 只有亲人长辈,才会有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 “姨,你这么说,可太过见外了,你是母亲的师妹,我如果不关心你,对母亲都没法交代。” 李浮图语气轻松。 “噢,原来你关心我,全是因为师姐啊?” 宫徵羽莞尔一笑,哪还像一条有着致命危险的竹叶青。 李浮图自然明白,宫徵羽只不过是在开玩笑,只不过白起才刚走不久,他的有些话还余音在耳,此时听到宫徵羽这么说,心里难免有点异样。 他轻咳一声,端起酒碗。 宫徵羽嘴角依旧挂着笑意,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抬头望着夜空,那张白净的容颜褪去了所有的危险与锋芒,低喃道。 “今晚月色真美。” 1096渊源 昨晚两人后来都没再说些什么,安静饮酒,赏了很久的月亮。 随后,宫徵羽把李浮图安排在了宋洛神当初住过的房间。 李浮图或许不知道,他是第一个在这栋庄园里留宿的男人。 “你这应该是第一次来川蜀吧?” 餐桌上,早有佣人准备好精致早餐,宫徵羽笑道:“要不我今天给你当当向导,带你在这蜀都城里好好转一转?” 李浮图喝了口牛奶,问道:“姨今天没事?” 像宫徵羽这种级别的人物,可以忙得日理万机,但同样,也可以做到闲的无所事事。 “没事,我现在每天睁开眼,第一个想法就是今天的时间该如何度过。” 宫徵羽貌似玩笑。 李浮图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那麻烦姨了。” 吃完早餐,两人就出了庄园,没带任何随从,甚至连白起都没叫。 虽然是客,但李浮图是一个晚辈,也是一个男人,自然不会让宫徵羽开车,他坐上了驾驶座,而宫徵羽并没有选择坐在后排,而是坐在了副驾。 李浮图开车,似乎漫无目的,****。 “你这次,打算在川蜀停留多长时间?” 车速虽然不快,但还是有风不可避免的灌了进来,吹动着宫徵羽的发丝。 听到宫徵羽的问题,李浮图笑道:“姨这是在赶人了?” “像你这样的人物,时间应该很宝贵吧,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游山玩水上。” “姨这话可就说错了,其实我现在最羡慕的就是普通人的生活,有工作,有假期,有着不算大的生活压力,每天过得忙碌,却安稳而踏实。” 李浮图轻声道。 宫徵羽莞尔。 幼年时,在那座寺院时,她经常会听到那个如今已经被誉为佛道宗师的老和尚讲述佛理。 她曾听过对方说过这样一句话,至今记忆尤深。 只有见过更大的世界选择退隐,那才叫返璞归真。而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安逸的人,更多的是逃避生活的苦难。 “你这算是窥破红尘,返璞归真了?” 李浮图也笑了起来,扭头道:“姨难道不这样想?” 有人踏入江湖,是为了争名夺利,是为了言出法随,是为了俯视众生,是为了掌握生杀予夺大权的那种快感,可是他不是,而且他明白宫徵羽也不是。 “我?” 宫徵羽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扭头看了眼窗外,她发现已经逐渐在离开蜀都市区,高楼大厦在逐渐减少,道路也越来越空旷。 “你这是要去哪?” 李浮图打开音响,歌声顿时流露出来。 随着歌词,李浮图笑道:“往城市边缘开。” ...... 松江村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村落,位于川蜀颖镇,距离蜀都城,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 李浮图早上开车从玫瑰庄园出发,等抵达颖镇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虽然如今农村与城市的贫富差距在逐步缩小,但本质上的界限依旧存在,固然很多农村人都盖起了城市人都住不上的‘小洋楼’,但是城市里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农村里还很是少见。 其实在进入颖镇的时候,宫徵羽的脸色就起了轻微的变化,可是她却始终没有说什么,直到两人找到一家餐馆吃午饭的时候,她才开了口。 “什么意思?” 她望着李浮图,神色平淡,不怒不笑,看不出悲喜。 桌上摆的都是地地道道的农家菜,按照老板的话说,那就是绿色无污染。 李浮图拆开筷子,给宫徵羽夹了一筷子青菜。 “我只是想来看看姨出生的地方。” 宫徵羽眼神微微眯起。 “你调查我?” 在如今这个时代,信息无比发达,任何人都做不到真正的隐姓埋名,要查宫徵羽的背景来历,以李浮图的能耐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之所以知道宫徵羽的家乡所在,还是昨晚白起告诉他的。 当然,这个时候他也不可能出卖白起。 “姨不要误会,我从来没有调查过姨,之所以知道姨出生在这里,只是因为曾经秦三叔提起过。” 李浮图推给秦破虏,因为他知道宫徵羽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和秦破虏去计较。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此次出门,宫徵羽罕见的没有拎那个酒葫芦,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说姨的父母如今都还健在,而且姨还有一个弟弟。” 宫徵羽嘴角上扬。 “秦破虏什么时候喜欢宣传起他人隐私了?” 李浮图暗自在心底说了声抱歉,这个黑锅,他暂且只能让秦破虏来背。 他抬起头,看向宫徵羽,沉默了下,开口道:“姨,你和你的家人之间......” 宫徵羽喝了口水。 “很好奇?” 李浮图坦诚点了点头。 宫徵羽笑了笑,看向餐馆外,那里,有一块墙壁,上面喷着生男生女一样光荣的白色标语。 “在我们那个年代,女孩,是不被看重的,我的父母也是一样。我的家境不好,从小就得跟着他们下地干活,有时,还得照顾年幼的弟弟。本来,按照命运既定的轨迹,我会和那个年代很多的农村女孩一样,为家里干活到成人,然后随便找个同村人嫁出去,换个家庭,继续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可是,我遇到你的母亲。” “你的母亲,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一个在田间小路上痛哭的小女孩,便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你知道两千块在当时是什么概念吗?” 宫徵羽突然问道。 李浮图沉默, 宫徵羽微微一笑 “两千块钱,在当时可以用来从一对父母手中,购买他们的女儿。” 李浮图面色沉静,不言不语。 他当真没有想到,母亲与宫徵羽结缘竟然会是这种方式。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母亲,或许就不会有如今让无数男儿高山仰止自愧不如的川蜀女帝。 “你的母亲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如果没有她,根本不会有我的今天。” “佛家常言善有善报,可结果呢?” 宫徵羽嘴角弧度如波纹漾起,逐渐扩大。 “都是狗屁。” 即使这般脏话,可从宫徵羽嘴里蹦出来,却不让人感到粗鄙,反而觉得别具风情。 1097乡间争斗 重男轻女的思想,曾经主宰着封建时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后’,在古代,可以说特指儿子。 几千年的历史惯性,导致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当今社会依旧存续,可是为了钱去卖自己的女儿,这种做法也太过绝情绝义了些。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也无法去说些什么。 得知来龙去脉后,他完全可以理解宫徵羽对待她的亲人为何如此冷淡。 “姨要是觉得不开心,那咱们回去吧。” 吃完饭走出餐馆,李浮图坐上车后扭头道。 宫徵羽沉默片刻,望着前方。 “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急着走。” “你不是想去看看我出生的地方吗?那就带你去看看吧。” 李浮图一怔,半天没有动作。 宫徵羽偏头一笑。 “愣着干什么?走啊。” 宫徵羽并不是开玩笑,李浮图把车发动后,她真的指引李浮图开到了松江村。 这真的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小村庄,放眼望去都是层层叠叠的田野。 “在当时,这车可开不进来。” 这座村子虽然平凡,但好歹修了水泥路,路虽不宽,可车开在上面倒也算平稳。 “姨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了?” 李浮图开车一路向前,两条路中间是一条水渠,约**米宽,每隔三四百米,便能看到架通两岸的石桥。 “四五年吧。” 宫徵羽轻声道。 显然,虽然难以避免会有所怨恨,但是她也并没有彻底与当初为了两千块将她送出的父母彻底斩断关系。 毕竟血浓于水,血缘关系是很难断裂的。 “停一下。” 突然间,宫徵羽开了口,目光盯着窗外。 李浮图顺从的踩下刹车,顺着宫徵羽的目光望去,看到路边田野间,一帮人正在争吵着。 大约三四十号人左右,争吵音很大,一个个面红耳赤,模样很是激动,甚至有几人已经在互相推搡。 宫徵羽皱了皱柳眉,推门走了下去。 李浮图有些疑惑,也跟着下了车。 “那个湖本来就是我们队的,我们用来灌田,那是我们的自由,还用得着跟你们打报告?” “是你们队的?张勇,你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那个湖明明一直都属于我们二队,你偷水灌田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肯认错倒打一耙?真欺负我们二队无人?” “我就欺负你们怎么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叫张勇的汉子面庞颜色和黄土没太大差别,并且粗糙,显然经常被太阳晒,而且撸起袖子显露出来的胳膊很壮实,力量感不错,一看就是经常干体力活的那种,可是与***有点不同的是,他此时神色很嚣张凶狠,对着对面的一帮人,不断叫嚣。 “老子早就看你们二队不爽了,你们哪里比我们一队强?凭什么村里的补贴你们年年都沾了大头?草泥马的,刘青,你是不是给村支书暗中送钱了?还是把戴燕那骚货送给村支书玩了?” “刘青,还真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能干出如此舍己为人的事,你们二队还有可能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他。刘青,不知道你问过戴燕没有,不知道在床上,村支书那老家伙的战斗力是不是比你强?” 张勇这边的汉子顿时哈哈大笑。 叫刘青的爷们模样称不上多帅,但站在这一推***中绝对称得上出众,此刻听到对方肆无忌惮的侮辱谩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妈旳,我忍不了了!” 他还没爆发,他身边的同队人率先忍耐不住,捏着拳头愤怒冲了过去。 “和他们拼了!”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不代表没有血性,两帮人撞成一团,大打出手。 “老子早就想收拾你们了,凭什么好处都让你们给沾了,草泥马的!” 那个叫张勇的汉子不仅嘴巴厉害,战斗力也很强,起码在这帮人之中,几乎没有敌手,一个打两个都不是问题。 他心中显然怨气很深,毫不顾忌同村之情,挥拳时不留余力。 砸翻一人后,他还骂骂咧咧的在人身上连踹几脚。 “和老子打?不自量力的东西,老子踢死你!” “张勇,你还是不是人?” 一声怒吼响起,之前被他指名道姓谩骂的刘青冲了过来。 “老子不找你,你倒找老子来了,很好。” 他没再继续摧残地上那人,扭了扭拳头,狞笑着朝刘青走去。 田野之间,为了灌溉收成发生摩擦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发生这种规模的斗殴,也应该是算的上是罕见。 李浮图和宫徵羽站在路边旁观。 很显然,那个叫刘青的明显不是那个张勇的对手,虽然主动冲过去气势不错,但是一拳挥过去被人轻松抓住,随后就被人反砸一拳轰在胸口,踉跄的倒退几步,还没站稳,对方便已是一脚踹来,蹬在他的小腹上,直接把他踹到在地,身上沾满了泥土。 “废物就是废物!” 张勇冷笑。 刘青忍着痛苦,迅速站了起来,再度朝张勇扑了过去。 勇气可嘉,可是弥补不了实力上的差距。 “老子真的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好的,怎么就能把戴燕那个表子给迷的团团转?难不成就是因为你这张脸?” “好,老子现在就把你这张脸给毁了。” 张勇一拳挥在刘青的右脸上,刘青顿时吐出一口血水,半张脸迅速肿胀了起来。 张勇眉眼阴翳,一脚踹在刘青的腿上。 “给老子跪下!” “我跪你妈!” 刘青望张勇脸上吐出一口口水,带着血沫,骨头很硬。 张勇摸了下脸上的口水,眼神凶悍。 “你他妈找死!” 他恶从胆边生,环顾四周,结果拿起了一张本来用来铲土的铁锹。 这一锹子下去,恐怕不死也得残疾。 这时候,周围人都打红了眼,可没人能分出身来帮助刘青,也没人注意。 要是平时,张勇恐怕也没这个胆子,可很多时候人的情绪会失去控制,热血上头的张勇双手提起铁锹,似乎真的打算朝刘青的脑袋砸去。 看着扬起的铁锹,刘青目露恐惧,可是依旧没有出声求饶。 就在一桩惨案即将发生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张勇准备下落的手腕。 “得饶人处且饶人。” 1098姐弟 很多罪犯行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临时起意,或者说热血上头。 毕竟不管再怎么说,律法对于普通人而言,还是明厉森严不可逾越的。 这一铁锹砸下去,爽是爽快了,可事后张勇肯定会悔恨。 好在有人即使握住了他的手臂,挽救了刘青,也相当于挽救了他的命运。 可这个时候张勇的理智还并没有回归,情绪完全被嫉恨主宰,发现有人拦住了自己,立即扭过头,目光凶神恶煞。 “操,找死?!” 他打算把对方一并收拾了,可是发现并不是二队的那些人,脸庞闪过一抹轻微的疑惑。 “你是谁?” 李浮图不言不语,握着张勇的手,缓缓下落。 张勇有心挣扎,可是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对方明明看起来没他强壮,可是手却如铁钳一样,把他死死禁锢着,并且随着下落,一股巨力从对方手掌上传来,骨骼被挤压的疼痛让他脸色一变,虽然咬牙没有发出惨叫,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 “啪嗒。” 铁锹跌落在泥土地里。 相当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刘青松了口气,同样也对李浮图的出现感到非常疑惑。 他好像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对方为什么要帮他? 他皱了皱眉,刚打算问,可是随即看到了一道玲珑身影正从那个陌生男子身后缓缓走来。 半张脸越来越肿胀的刘青脸色一滞,眼神抖动,有些不可思议的出声道:“......姐?”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并无太大意外之色。 其实出手前,他就大抵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宫徵羽绝不是一个爱看热闹之人,也更加不可能是一个仁慈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让他停车。 并且,这个叫刘青的男人的眉眼,和宫徵羽有些许相似。 姐? 张勇一愣,随着刘青的目光转头向身后看去。 他和刘青生活在同一个村子,只不过大队不同,他还从未听说过刘青有个姐姐。 这个时候,李浮图已经松开了他。 因为疼痛的刺激和短暂的冷静,他被妒火冲昏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些,看到宫徵羽的那瞬间,神色一愣,目框更是不由自主放大,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在松江乡长大,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就是戴家的闺女,如今刘青的女朋友,有着松江村村花之称的戴燕。 戴燕的美貌,不仅仅在松江村,就算相邻几个村都有所传扬。 他一直被戴燕迷的神魂颠倒,难以自拔,所以始终暗中嫉恨刘青,可是当看到这个女人的那一刻,他却瞬间觉得让自己着迷的戴燕,突然变得那么普通起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突然梦醒了一样,曾经认为的皎月变成了萤火,玫瑰变成了狗尾巴花。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更何况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不仅仅张勇,就连那些互殴的村民,这个时候都停止了斗殴,不约而同望着宫徵羽,表情失魂落魄,配合他们鼻青脸肿的样子,看起来颇为滑稽。 “姐,你怎么回来了?” 刘青快步走过来,神色惊讶、兴奋、激动......不一而足。 很显然,虽然宫徵羽幼年过得很苦是因为这个弟弟的原因,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她弟对她的感情。” “一个朋友想看看我出生的地方,所以我带他来看一看。” 宫徵羽的语气很平淡,算不上冷漠,但也绝对称不上热情。 刘青下意识朝李浮图看去。 这里都是他们村里人,姐嘴里的朋友,除了这个看起来比他小的男人,应该不会再有别人了。 自从姐幼年离家以来,回来的次数寥寥无几,带一个外人回来,这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最关键的,还是一个男人, 刘青心中浮想联翩,但是却没有表露在脸上,他冲李浮图客气的笑了笑。 李浮图点了点头。 “张勇,今天的事,我一定会上报村里,你给我等着吧!” 刘青对张勇怒声道,没再继续打斗的意思。 “我们走。” 他吆喝一声,随即对宫徵羽挤出笑容:“姐,我们回家吧。” 宫徵羽点了点头,率先转身,似乎完全没有收拾那个张勇为弟弟报仇的意思。 李浮图也没有自作主张,跟着宫徵羽转身。 两帮人马互相凶狠的对视一眼,然后分开。 张勇望着刘青跟着宫徵羽离开的背影,没有阻拦,或许是根本忘了阻拦。 “刘青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姐姐?” 他喃喃自语。 ...... “刘青,我们就先走了。” 一村民和刘青打了声招呼,在刚才的斗殴中,衣服都被扯烂,裤腿上还印着带着泥土的脚印。 其他的村民模样也好不到哪去。 可是形象虽然有点狼狈,但是他们神色却很精神。 张勇那帮人,一向在村里横行霸道,刚才打了一架,虽然没沾多大便宜,但是好歹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改天请各位来家里喝酒。” 刘青热情道。 “好说好说。” 摆了摆手,村民们三三两两的离开,转身时,互相低声窃语,时不时转头朝宫徵羽望来,显然宫徵羽是他们讨论的女主角。 “姐,上车。” 刘青转身,拉开车门。 宫徵羽上车,这次坐在了后座。 刘青坐在她的旁边。 而李浮图同志当仁不让,坐上了驾驶座,一语不发像极了一个称职的司机。 “姐,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爸妈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刘青兴奋的道,神态不似作假,相比之下,宫徵羽的表现就要显得冷淡许多,扭头望着窗外倒退的田野,没有回应。 显然,虽然儿时来自父母不公平的对待并没有让她仇视这个弟弟,但对姐弟间的感情,还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刘青见状,脸色稍微僵硬了些。 宫徵羽离家时,他年纪太小,甚至还不记事,但不代表他现在还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 对于姐,他很愧疚,哪怕当年他还是个幼童,没有任何责任。 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但那种生疏感却非常强烈。 他也没有再继续和宫徵羽说话,目光逐渐移向了李浮图。 1099红儿 母亲年轻的时候,就是村里的美女,甚至有时候看母亲年轻时的照片,他就觉得母亲当年比他现在的女友戴燕还要漂亮。 而姐更是完美继承了母亲的基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两人幼年分离,再度见面,双方都已成人,当看到阔别多年的大姐,刘青至今都还记得当时自己心底所受到的冲击感。 那种来自视觉感官最真实的震撼,甚至超越了亲情的限制。 他很难相信,那个气质让他不知道用什去形容的女子,居然是他的亲姐姐。 如今农村与城市的距离在逐步拉小,很多城里人都开始喜欢往城里跑,即使成人之后他并没有选择去城里打拼,但不代表刘青没见过城里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他们村附近的农家乐,经常看到一些***开着豪车带着靓丽美女来玩,他见过很多。 那些女人确实很诱惑,很妩媚,很撩人,可是他始终觉得,依旧没有任何一人能够和他的姐相比,直到现在,这种感觉都并没有变过。 村里人刚才的反应,他看在眼里,根本毫不觉得奇怪。 就好比一只天鹅飞过,泥潭里的癞蛤蟆,即使吃不到,但谁不会使劲的抬起脑袋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虽然不知道姐这么多年在外面究竟做些什么,但是刘青清楚,姐现在一定出息了。 姐第一次回家,就是因为村里分地的事,结果那个平日里用鼻子看人拽得像个土皇帝的村**连忙赶到了自己家里,表现的样子,让当时还不到二十血气方刚的他,第一次想起了卑躬屈膝诚惶诚恐这些字眼。 他认为姐已经原谅了当年的事,可是没想到自那以后,姐依旧很少回来,虽然留下了联系方式,但是打过去,却基本上从来不是姐接的,这么多年,姐回家这应该才是第三次。 “你好,我叫刘青。” 刘青对李浮图笑着开口,语气透着很容易察觉的拘谨。 姐难得回来一次,而且还头一次带着一个外人,哪怕对方看上去比他还要年轻,可是他哪里敢有半点怠慢? “你好,李浮图。” 李浮图开着车微笑道,很简单的自我介绍。 其实他本来还想介绍下和宫徵羽的关系,可是话到嘴边,却忍住了。 要是他把宫徵羽叫姨的话,那这个刘青,岂不是便也成了他的长辈? 刚才宫徵羽称他为朋友,或许也是考虑到了这方面。 宫徵羽始终望着窗外,对车内的事似乎不管不问。 “李先生,刚才谢谢了,要不是你的话,我今天恐怕真的会被张勇那个王八蛋给打死了。” 刘青很懂礼貌,一看就是受过教育的人。 “应该的。” 李浮图轻笑,话很少。 宫徵羽与她亲人的关系并不算友善,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会太过热情,得考虑到宫徵羽的感受。 气氛有点沉闷,也有点僵硬。 刘青有心改善,却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暗暗叹了口气。 车内安静下来。 三四分钟后,安静才被打破。 “李先生,左拐吧,再开一会马上就到了。” 刘青提醒道。 顺着刘青的指引,李浮图把车停在了川蜀女帝诞生的地方。 宫徵羽的家与她的家乡一样,一点都不出奇,没有奇景瑰观,一栋农村里很常见的三层小楼,门口是一片庭院,庭院里还有些鸡在啄食,随着汽车的驶来,‘咯咯’叫着跑向一边。 充其量,唯一值得称道的,或许就是右边有一块不大的竹林。 李浮图推开车门下车,环顾了一眼四周,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了顾倾城曾经在浦江边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奇迹自古出身于平凡。 谁能想象,在川蜀一言九鼎的女皇帝,居然出生于这么一个普通的农户之家? “妈,你看看谁回来了。” 一下车,刘青就开始兴奋的叫喊,同时快步朝屋内走去。 随后不久,门口走出一位中年妇女,手里端着一个簸箕,黑色裤子,浅色上衣,估计几十块一双的平底鞋,穿得非常朴素。 她的两鬓透着斑白,像是岁月刮过所留下的风霜。 “大喊大叫些什么,你妈又不是聋子。” 她一手端着簸箕,一手舀起谷子撒向庭院,那些鸡顿时聚拢过来争食。 给鸡喂完食,她这才朝刘青看去。 “呀,你这脸怎么了?让谁给打了?!” 张勇那一拳力道很足,直接打肿了刘青的半张脸,那妇女见状,匆忙放下手里的簸箕,然后急步朝刘青走了过来。 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甚至因为注意力都放在刘青身上,导致她都还没注意到自家院子里多了辆汽车。 “给妈看看。” 她伸出手,满脸心疼。 推门下车的宫徵羽刚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神平静,缓缓的关上车门。 “妈,我没事,只不过和张勇那家伙打了一架。” 刘青笑道,他人虽然长得不差,但他现在有点像猪头的样子,笑起来也当真不怎么好看。 他没让妇女碰他的脸,抓住妇女的手,扭头激动道:“妈,你看看谁回来了。” 农村一般结婚生子很早,特别在那个年代,但即便这样,生育了一女一儿的妇女如今也逐渐步入晚年。 听到儿子的话,她疑惑的转头望去,先是一辆黑色汽车闯入了她的视线。 随即,下一刻,她仿佛被雷给劈中,整个都愣在了那里。 “红、红儿?” 李浮图站在驾驶座车门旁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是听到这位妇女的呼喊,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红儿。 毫无疑问,这肯定是在叫宫徵羽了。 再根据刘青的名字,宫徵羽原本的真名,已经不难推测。 刘红? 李浮图嘴角弯了弯,但却迅速忍住。 自己会不会是除了母亲之外,第二个知道宫徵羽本名的人? 刘青刘红,这名字,还真是......朴实啊。 大抵应该是宫徵羽母亲的妇女甚至都不再顾得上去看儿子脸上的伤势,一步步朝宫徵羽走来,眼中起了泪光。 宫徵羽站在车旁,一动不动,哪怕杀人时都会翘起弧度的脸蛋,此时没有了任何表情。 1100姐弟恋 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的增多,人的承受力会越来越强,再难做到大喜大悲,越来越不动声色。 可是有些痛苦,是岁月无法抹去的。 人这一辈子这么长,一路走过来,谁没经历过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与苦痛,哪怕宫徵羽,也概莫能外。 幼时近乎被父母遗弃的痛苦,几乎是她心底最深的一道伤疤,让她过了几十年面对自己已经华发初生的母亲,都依旧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世上永远不会有感同身受这回事,李浮图没有自以为是的随意置喙,像是个隐形人,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他没有故意刷存在感的意思,可活生生的一个人杵在那,也不可能让人无视。 况且刘青知道会是这幅场景,上前几步走到因为姐的冷淡而逐渐停住脚步的母亲身边,拉着母亲的手臂,看向李浮图,强笑着介绍道:“妈,这位是李先生,是姐的朋友。” 李浮图此时显然成为了缓和气氛的工具。 刘母压抑住眼中的哀伤,目光下意识朝李浮图这边移了过来。 李浮图这个时候自然无法再装聋作哑,不管如何,这是宫徵羽的母亲。 他对刘母点头一笑,虽然没说话,但表现得谦逊有礼。 “欢迎欢迎。” 刘母扬起热情的笑容,继而对刘青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招呼你姐和李先生进屋坐?” 刘青这个时候就像是被遗弃了一样,刘母对他的态度与刚才相比犹如天壤之别。 苦笑一声,刘青招呼着李浮图和宫徵羽进屋。 “李先生,姐,进屋坐坐吧。” 李浮图并没有第一时间动作,而是扭头朝宫徵羽看了眼。 刘青和刘母的目光也朝宫徵羽望去。 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宫徵羽还是没有过家门而不入,迈步朝屋内走去。 见状,刘青松了口气。 刘母眼中的忐忑之色也稍微减轻了些,笑容透着庆幸。 刘青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的行为,让父母这些年心里,恐怕受到了不小的折磨。 “这位李先生,和你姐是?” 等宫徵羽和李浮图走过去,刘母这才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女儿第一次带一个男人回家,这种意义,做父母的哪能不多想? “姐说是朋友。” 刘青如实道。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刘青摇摇头,苦笑道:“妈,我们是在路上碰到的,根本没机会问,姐只说了这一句,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也根本不敢问。如果不是中途碰巧碰到,姐会不会回家,那都不一定,我哪敢随便说话,要是把姐气走了怎么办?” “瞧你这出息。” 刘母瞪了他一眼,“这个李先生,怎么看起来比你还年轻?” 刘青沉默不语。 刘母见状,就知道问他再多也等于白问。 “行了,进去吧。” 随即,她连忙朝屋内走去。 见到母亲匆忙的脚步,刘青神色复杂,但却没有任何的失落感。 如果能够获得姐的原谅的话,他被冷落,又算得了什么? 可遗憾的是,当年的打下的结,经过这么多年都没有松开,那就只能是越结越紧,到现在在姐的心里,恐怕是一个死结了。 能够稍微自我安慰的,或许就是姐至少没有与自己和父母完全划清界限吧。 刘青暗叹了口气,跟着走进屋,看到母亲正在端茶倒水,近乎手忙脚乱。 “李先生,喝杯茶吧,不是什么好茶,希望不要介意。” 李浮图立即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 “您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李就行。” 见他如此有礼貌,刘母的笑容更加真诚了些。 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干什么的,和女儿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无论是外貌条件还是言谈举止,给她形成的第一形象都很不错。 嗯,唯一有点缺憾的或许就是年轻了点。 不过随即,刘母就觉得这也没什么。 她虽然一辈子都生活在农村,但是像姐弟恋这种新潮词汇,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现在早已不是她们当初那个年代,年纪已经不再是问题,新闻上,跨越几代的爷孙恋都有,只要女儿喜欢,年龄小点,也就小点了。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就接杯水的短暂时间,刘母就产生了如此多的心理波动,他现在摸不清宫徵羽对她的父母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所以再面对刘母时,他也有点为难,只有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刘母没给宫徵羽倒水,而是让刘青去倒了杯。 “我们家里,已经很久没来客人了。” 她坐下,和李浮图聊起了天。 “小李,如果阿姨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年纪,应该差不多才二十七八吧?” 李浮图此时正在喝水,闻言将口里的水咽下,一直保持的笑容出现些许不自然, 阿姨? 这么一来,宫徵羽岂不是成了他的平辈? 刘母不知道情况情有可原,可他自然没法若无其事的去沾宫徵羽这种便宜,有意识的朝宫徵羽看了眼。 刚才在刘青面前说和宫徵羽是朋友,现在再想解释都没法解释。 “他比刘青小两岁。” 宫徵羽终于出声,说了自回家以来第一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注意,她并没有去纠正刘母的称呼。 李浮图低头喝水,理智的沉默是金。 “小两岁啊,那也没大太多。” 刘母情不自禁呢喃道。 刘青轻咳一声。 虽然他也觉得姐第一次带男人回家,意义非凡,两人关系多半不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但是也不能表露得太露骨了。 听到刘青的咳嗽声,刘母也反应过来,立即打住了话头。 女儿虽然还承认她这个母亲,但是当年的事,错了就是错了,她已经没有权力去要求女儿怎么做。 女儿喜欢谁,选择谁,她都没有资格去管。 为免引起女儿反感,越近晚年越觉得痛苦愧疚的刘母不敢再旁侧敲击。 “我先去后院摘点菜,刘青,你陪你姐和小李坐会。” 刘青点了点头。 刘母站起身。 菜篮在宫徵羽的座位旁边。 她走过去,宫徵羽弯下了身。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宫徵羽沉默不语,还是把菜篮拿了起来,递给了刘母。 “谢、谢谢。” 刘母粗糙的手透着轻微的颤抖。 李浮图看在眼里,随即望了眼宫徵羽。 宫徵羽在那瞬间,似乎笑了笑。 1101上门女婿 一个女儿,只不过给母亲拿了个菜篮,母亲居然近乎诚惶诚恐般道谢。 这世间,恐怕很难再找到如此生疏的母女了。 刘母拿着菜篮离开了,出门的时候,神色颇为激动。 楼房后面是就是一片菜园,这就是农村比城市强的地方,基本上普通的一日三餐,都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姐,难得回来一次,这次就在家多玩几天吧。” 刘母出门后,刘青就坐了下来,说话的方式很聪明。 他其实想知道宫徵羽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但是去没有那么去问。 宫徵羽喝了口水,没有回应,看了眼刘青肿涨还带着血污的脸。 “去把脸擦擦吧。” 她语气平淡,却已经让刘青有点受宠若惊,忙道:“一点小伤而已,我这人皮糙肉厚,不碍事......” 其实宫徵羽只不过是让他去把脸擦擦而已,好像根本没问他伤的严重不严重。 而且问完后,宫徵羽就开始沉默喝茶,似乎只是出于公式化的客套。 刘青笑容微微僵硬,犹豫了下,还是站起了身。 “姐,那你和李先生先坐会,我去擦下脸。” 等刘青离开大唐后,李浮图看向宫徵羽,欲言又止。 “在这里,我们就平辈论交吧。” 宫徵羽望着大堂平静道。 这里,和她当年离开的时候自然不一样,当年的条件,她家怎么可能盖的起这样的楼房,否则也不可能以两千块的价格将她给送出去了。 李浮图沉默了下,知道宫徵羽现在的心情有些低沉,故意玩笑道:“姨的意思是,在这里,我可以叫你......红儿?” 宫徵羽皱了皱眉,扭过头看着李浮图,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道声音便从门口响起。 “红儿?” “是红儿回来了吗?” 李浮图抬起头,一个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对方第一眼就看到了宫徵羽,虽然没像刘母情感流露得那么激烈,但还是目露惊喜之色。 几乎都不用猜,李浮图便清楚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宫徵羽的父亲了。 宫徵羽的身材虽然委婉玲珑,但她父亲却很高大,估摸一米八几,但是体型偏瘦,而且还有些轻微的驼背,就像是被生活给压弯的一样。 宫徵羽对她的父母似乎‘一视同仁’,看到男子进门,面不改色,没再继续计较刚才李浮图的逾越。 “红儿,你是才到家吗?你妈也真是的,怎么不去田里通知我一声。” 刘父应该是才从田里忙完回来,对宫徵羽非常热情,完全看不出来,当年就是他一直想要个儿子,对女儿态度不冷不热,甚至为了两千块将女儿送人。 宫徵羽沉默喝着水,将之当成了空气。 刘父搓了搓手,有点尴尬,但却不敢发作。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边的李浮图。 李浮图客气而礼貌,冲他点头一笑。 “你是......” 刘父目露疑惑。 “爸,你回来了。” 刘青这时候擦完脸走了回来,可擦得干净血污,可擦不干净青肿。 刘父见状又是一愣。 “你脸怎么了?” “没事,只不过和张勇他们起了点摩擦,小伤而已,明天就好了。” 刘青不以为意道,继而看向李浮图, “爸,这是姐的朋友,和姐一起回家来玩的。” 刘父目光从刘青脸上收回,再度看向李浮图,虽然眼神还有点迷茫,但很快手便往裤兜摸去。 李浮图动作要比他快一步,站起身掏出包烟。给刘父递上一根。 “叔叔,冒昧登门,什么都没准备,还望见谅。” 刘父把手放在裤子上擦了擦,才把烟从李浮图手中接过。 “人来就行,什么礼物不礼物,我们刘家从来不讲这些。” 他态度很和善,带着笑脸,随即低下头,视线不经意往烟嘴上瞟了下,眼皮不禁一跳。 好家伙,虽然家庭经济情况比过去要好上太多,但这种烟,也绝对是他抽不起的。 李浮图还给刘青也递了根,可是刘青摆了摆手,说不抽烟。 虽然看在宫徵羽的份上,李浮图始终都表现的非常客气,可是他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没有给刘父去点烟。 不过刘父已经满足了,也没倚老卖老,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与此同时微微眯起眼,看起来颇为享受, 这辈子黄赌毒是什么折腾了,唯一的爱好,就是这点烟草了。 “你妈呢?” 这种烟,平时也难得抽到一次,刘父也舍不得抽的太快,吸了一口没舍得急着抽第二口,问向刘青。 “妈去田里择菜了。” 刘父目露恍然之色,点了点头。 “那我去帮帮忙。” 很快,他便转身走了出去,坐都没坐会,没办法,他这个做爹的,的确有点不敢面对自己的女儿,要不是因为他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当年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当年虽然穷归穷点,可也没被逼到非得卖女儿不可的地步。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觉得女儿是个赔钱货,而且他当时有儿子了,一个女儿,也就变得有点无关紧要。 可谁曾料到,他这个女儿,出去后竟然像是有了大出息。站在院子里把那根烟抽完,刘父扔掉烟头,重重叹了口气,这么些年,不仅仅是因为妻子的埋怨,其实他也逐渐喂当年的选择产生了后悔的感觉。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 已经没办法重来了。 他走到菜园,看到刘母正在摘菜。 “红儿带回来的那个男的,是干什么的?和红儿什么关系?” 他走过去,低声问道。 “你吓我一跳。” 刘母被惊了一下,站起身,看到是刘父,松了口气,随即问道。 “你看到了?” 刘父点了点头, “红儿这可是第一次带男人回来,这种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啊......” “有什么不对劲的?” 刘母道:“你也不看看红儿现在多大了,找一个依靠,不是很正常的事?” 刘父微微睁大眼。 “你的意思是......还真是了?” “什么真的假的?” 刘母盯着他,眼神认真。 “我告诉你,当年的事,已经没办法再挽回了,可这次你要是把女婿给我弄跑了,别说红儿,即使我也不会放过你。” 1102很多年 哪怕是在城市里,对于儿女第一次带异性进门,父母都会特别重视,更别说是在风俗礼性更重的农村了。 为了欢迎李浮图,刘母特别杀了两只鸡,而且刘父还骑着他的摩托车去集市上卖了一堆鱼肉。 “刘青,你姐难得回来一趟,干脆把燕儿也叫过来吧,咱们今天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作为一家之主的刘父发话。 刘母正在厨房里准备饭菜。 刘青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相反还十分愿意。 “那爸,我去给戴燕打个电话。” 他掏出手机。 刘父点点头。 戴燕,有着他们松江村村花之名,不提这个称号究竟有多少含金量,不提多么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起码戴燕的姿色在这个村子里还算是一枝独秀的。 他们村里不少青壮都因此暗中嫉恨他,刚才的张勇就是很其中很典型的一个,他刘青确实没太大的出息,哪怕不算宽裕的家庭在他读书方面一直不遗余力的支持,可他真的不是读书那块料,即使竭尽全力,最后也没能考上什么好大学,高中读完后不是没有考虑过去大城市里闯一闯,可是顾虑到父母逐渐年迈,所以选择留在了村子里。 他这辈子也没干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能够讨到戴燕做女朋友,也算是他活到现在最骄傲的一件事了,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要是最后真能娶到戴燕,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刘青也没避讳,直接拨通了女友的手机。 “你晚上有时间没?” “没事,就是我爸喊你来家里吃顿饭而已。” “嗯,不着急,要不我去接你?” “好,那我们等你。” 刘青很快就打完电话。 “爸,戴燕过来的。” “要不你去接接她吧。” 刘父道,看得出来,他对这个未来儿媳比较看重。 “不用,她说了自己过来,反正也没多远。” 刘青笑道。 戴家离他家确实不远,走过去,估计也就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城里人娇贵,或许会觉得累,但对他们农村人而言算不了什么,况且戴燕也不是那种矫揉做作的女人。 “我去看看你妈弄得怎么样了。” 刚才多次试图和女儿搭话,可女儿一句话没搭理,刘父知道这是当年的错误行为所带来的报应。 他明白他想祈求女儿的原谅,这辈子或许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他不想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影响到一对儿女之间的感情。 知道自己如果继续坐在这里,气氛会一直僵硬下去,刘父撑着膝盖站起身,朝厨房走去,简单的动作,看起来都较为费力。 他穿着短裤与干活的黑色胶皮靴,露出的两条腿瘦骨嶙峋。 “上周,因为太过劳累了,而且天气有点闷,爸打药的时候,晕倒在了田里。” 刘青望着刘父的背影,轻声道:“爸真的老了。” 刘父今年五十多岁,不到六十,放在城里面,这个年纪绝对还称不上老,可是在繁重农活的压力下,日积月累的持续操劳,导致刘父的模样,远比他这个年纪看上去要大很多。 宫徵羽不为所动,略过刘父的话题,在刘父身影消失在大堂的时候,开口道:“你找女朋友了?” 刘青立即点头,笑道:“是啊,姐,她叫戴燕,比我小四岁,就住在徐汇沟那边,人品不错,她待会会过来吃饭,到时候我介绍给姐你认识认识。” 宫徵羽轻轻颔首,对刘青的态度不热情,但也比对上刘父刘母要强上太多, 她上次回来的时候,还在四五年前,那时候刘青还没有女朋友。 “姐,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外打拼,一定很辛苦吧?” 刘青一直都很关心姐离家这么多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又不敢问的太过直接。 “没什么苦的,倒是你,年纪也不小了,确实是什么成家了。” 虽然没见过太大的世面,但刘青起码看得出来,姐显然不太想提自己的经历,也没敢继续追问,顺着笑道:“也不瞒姐,如果戴燕愿意的话,我就打算在这两年,把婚给结了。” 宫徵羽点了点头。 “......那姐你呢?” 刘青问道。 宫徵羽看向他。 “姐打算什么时候,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到时候,可一定要通知我啊。” 一直很少说话的李浮图挑了挑眉,先是看了眼刘青,然后朝宫徵羽看去, 这种话题,整个川蜀,或许也没几个人敢在宫徵羽面前提及了。 其实他也有点好奇,宫徵羽内心对于感情方面的想法,究竟想找一个怎么样的归宿。 “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行,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来操心。” 宫徵羽淡淡道。 吃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刘青表情微微僵硬。 看到宫徵羽一副不想在说话的样子,他也没再自找没趣,把目光移到李浮图身上。 “李先生和姐认识应该很久了吧?” 说句实在话,这种怪异气氛下,李浮图当真不怎么想说话,因为保不住一不小心说错点什么,就会引起宫徵羽的不快,所以他一直秉承着沉默是金的原则,可这个时候刘青问到他脸上,他也没法再继续装聋作哑下去。 沉吟了下,他开口道。 “嗯,有很多年了。” 闻言,宫徵羽朝他看了眼,神色古井不波,看不出喜怒。 虽然两人去年在浦江边,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但李浮图说许多年,也确实不算说谎。 他认识宫徵羽,确实才不到一年,可是宫徵羽认识他,应该很久很久了。 听到李浮图的回答,刘青微微诧异。 毕竟李浮图看起来,还颇为年轻。 “是吗?” 刘青嘴唇哆嗦半天,最后吐出声:“那真好。” 李浮图不言不语,有点不明白这个真好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清楚姐和这个男人到底怎么认识的,可认识很多年,在刘青眼里,几乎就代表感情深厚了。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可刘青此时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的李浮图,却同样觉得越来越顺眼。 1103姑嫂 刘父刘母操刀一顿晚饭,足足用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 即使算不上满汉全席,但也算是鸡鸭鱼肉样样俱全了。 “小李啊,这是我刚从镇上打的白酒,可以说是最好的了,待会你可一定要好好尝尝。” 大堂里有一张八仙桌,几乎快要被菜堆满。 刘母放下盘子,瞪了刘父一眼,“整天就知道喝酒,人家小李过来,是专程陪你喝酒的吗?” 刘父讪讪一笑。 “听你爸说,燕儿不是要来的吗?怎么还没到?” 刘母看向刘青问道。 “应该快到了吧。” “什么叫应该快到了?你是一个男人,就不知道关心一下你的女朋友?” 刘母催促道:“还不打个电话问问,实在不行,你骑车去接接她,要是晚了,菜都要凉了。” “知道了妈。” 刘母在家里地位很高,不管刘父还是刘青对她很是顺从,刘青立即拿出手机给女友打电话。 “小李,红儿,先入座吧。” 刘父招呼道。 既然选择进了这个家门,宫徵羽虽然寡言少语,生疏距离感表现得很强烈,但至少没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站起了身,而且在刘父的安排下,和李浮图坐在了一起。 “戴燕快到了,我出去接她一下。” 打完电话的刘青说道。 “快去吧。” 刘母摆了摆手。 刘青走出房子,没骑车,徒步往戴家走,中途就碰到了赶来的女友。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久才过来?” 刘青问道。 有着松江村村花之称的戴燕显然经过精心打扮,脸上化了点妆,穿着看起来,压根不像是农村女人,虽然没有大都市或者春熙路上的那些美女那般光鲜亮丽,但起码也看不出一点土味,关键的是,她身材很好,属于上凸下翘的类型,而且身高目测估摸能有一米七。 只是,她现在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没事,就是我哥找我说了点事。” 即使她强自挤出一抹笑意,可是看起来仍然有点不太自然。 刘青点点头,因为家里人都在等着,所以他此时没有太过留意女友的表情,拉住女友的手就往回走。 “你的脸怎么了?” 比起刘青,戴燕显然要细心许多,或者说刘青的脸上的青肿很明显,她很快就注意到了男友脸上的伤势。 “没事,就是和张勇王八蛋打了一架。” 刘青漫不在意道,语气很豪迈,很爷们。 “你明明知道张勇那人就是个痞子,你和他发生争执干什么?这不是自己找亏吃吗?” 戴燕停住脚步伸出手,关切之色不似作伪,“让我看看。” “真没事,只不过被他打了一拳,看着吓人而已,明天消肿就好了。” 刘青再度抓住女友的手。 戴燕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照顾到男友在这方面的面子,也没强求,眼喊心疼的道:“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和人打架了好吗?” “好,我答应你。” 刘青毫不犹豫的干脆点头,继而道:“我爸妈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咱们快走吧。” 两人继续往刘家走去。 “对了,你爸妈为什么突然想着找我吃饭了?” 戴燕问道,刚才男友在电话里,只说让她来吃饭,也没解释清楚。 “我爸妈请未来儿媳妇吃顿饭,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不成?” 刘青扭头笑道。 听到句未来儿媳妇,戴燕眼中闪过一丝甜蜜,含羞带赧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青虽然没有什么大出息,但是她真的喜欢他,想嫁给他的想法也是真的。 知道女友脸皮比较薄,刘青也没再继续打趣。 “其实,我爸妈今天请你吃饭,是因为我姐回来了。” “你姐?” 戴燕脸色疑惑,看向男友,目光透着探询。 “嗯。” 刘青点点头:“我亲姐。” “亲姐?” 戴燕更加疑惑了。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你还有一个姐姐?” 她和刘青确定关系虽然才两年时间,但是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刘家也是经常去,毕竟两家也就一里多的路程,可是她还从未在刘家见过刘青的什么姐姐,她一直还以为男友是家里的独子。 “我确实有一个姐姐,只不过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一直也很少回来,所以我才一直没和你提起过。” 刘青解释道,“她这次难得回来一趟,所以我爸妈让我把你叫来一起吃顿饭,也算是正式见个面,总不能以后姑嫂碰到,互相认都不认识吧?” “我怎么发现,你现在嘴越来越贫了?” 戴燕脸蛋微微泛红,剜了男友一眼。 “谁说我一定要嫁给你了?” 刘青拿起两人握着的手,志得意满的道:“你觉得你还能跑到哪去?” “讨厌!” 一个松江村人不少,女人也不少,戴燕能被誉为村花,不是没有道理的,长得水灵不说,而且会撒娇,很撩人。 “对了,你姐这么多年在外面,结婚了吗?” 刘青摇头。 “那是干嘛的?” 刘青还是摇头。 “什么意思?你姐是干嘛的你都不知道?” 戴燕有点不满了:“是不是还把我当外人?不想告诉我?” 刘青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犹豫了下,还是解释道:“其实,我姐这么多年,和家里联系的很少,基本上都不怎么联系,即使回来,也只不过打个顿就走,而且这么多年,也只不过是回来了三四次而已。” 戴燕讶异不已,很是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呀?” 正所谓家丑不外扬,当年的事,确实不怎么光彩,况且作为人子,也不可能去议论父母的是非,所以哪怕面对自己的女友,刘青也没有再继续解释。 “你什么意思?说话呀,还得保密是吧?” 戴燕走到刘家院子里,还在追问不休。 女人就是这样,她现在或许已经不再真的在乎问题的答案,她计较的,已经是男友默不吭声的态度。 可刘青在这个问题上紧守牙关,没有屈服,临进门的时候,提醒道:“我姐现在应该不是一般人,你待会,客气点,不要乱说话。” 不是一般人? 戴燕不以为意。其实她早就看到院子里停的那辆车了,刘家可一直没有汽车。 不过一辆车又算得了什么,现在村子里买车的多了去了,甚至那辆车还没她哥的车贵。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你姐是干什么的吗?” 当然,戴燕也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否则也不会选择称得上一穷二白的刘青,没把心底的想法说出口,招顾到了男友的面子。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反正待会进去了,你客气点。” “知道了,我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吗?” 戴燕撅了噘嘴。 “那就好。” 叮嘱一番,刘青这才拉着女友进门。 女人总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的同性。 在看到那道玲珑身影的那一刻,戴燕终于有点明白了男友所说的不是一般人是什么意思。 1104老谋深算 气质气场这种玩意,听起来有点虚无缥缈,但不可否认,绝对是真实存在的。 就如同叱咤江湖的大枭,或者高居庙堂的政客,他们身上都会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威仪。 这种威仪,不需要去刻意施展,就在一个普通的举手投足间,就会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带给人无形的压力。 此时戴燕就有这种感觉。 哪怕从她进门的角度,只看得到对方的半张侧脸,哪怕此时对方还根本没有转过头来。 “燕儿来了,快坐吧。” 刘母热情招呼道,刘父也是一脸笑意。 显而易见,两人对这个未来儿媳妇都甚为满意。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戴燕立即歉声道。 这时候,宫徵羽才缓缓扭头。 当她目光落来,带给戴燕的压力更甚,导致代言面对刘父刘母扬起的乖巧笑容,都变得有点不太自然。 李浮图也打量了眼宫徵羽这个弟妹,鹅蛋脸,唇红齿白,肌肤水嫰,面容姣好,长得确实不错,哪怕在那位马爵爷那里,恐怕也能落个佳品的评价,当然,和宫徵羽自然没有相提并论的资格,但放在这个贫瘠落后的松江村,也确实能让人眼前一亮了。 “没事没事,快坐吧。” 刘母和蔼又慈祥的招了招手。 戴燕点了点头,甚至没敢和宫徵羽对视,跟着刘青一同入座。 “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戴燕。” 继而,他又对戴燕道。 “这是我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总觉得男友这个突然冒出的姐姐,带给她的压迫感非常强烈,这种直观的感受,并不来源于物质,因为对方压根没佩戴任何首饰,穿得几乎比她还要朴素,她也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何而来,但是之前进门前的那种轻松早已不复存在。 她来过刘家很多次,可这次,她却罕见的觉得有点局促不安。 “刘姐姐你好,我是戴燕。” 即使压力很大,但这个时候,她没法再视而不见,随着男友的介绍,只得望向未来的夫姐露出笑容。 刘姐姐。 李浮图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戴燕应该是和宫徵羽第一次见面,不可能知道宫徵羽的名字,这么叫也是理所当然,或许就连刘家人都不知道宫徵羽现在的名字。 宫徵羽轻轻颔首,算是回应,算不上太热情,但是已经让刘青满足了。 “人都到齐了,爸、妈,开饭吧。” “吃吃,大家都吃吧。” 刘父笑道,率先拿起筷子。 女人情绪总是敏感一点,刘母端起碗,可目光一直在宫徵羽和刘青身上开回转动,眼中有点湿润。 一家人能够整整齐齐的吃顿饭,对这个劳碌了一辈子的妇女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刘叔叔,我敬你一杯,打搅了。” 李浮图冲着刘父端起酒杯。 刘父立马放下筷子。 “哎,看你这孩子这话说的,怎么叫打搅呢?你就把这里当作是你的家,什么时候来玩都可以,我和你阿姨随时欢迎。” 刘父很快拿起酒杯和李浮图碰了碰。 其实从始至终,无论刘父还是刘母,对李浮图表现出来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只是宫徵羽始终不动声色,没有解释,安静吃菜。 李浮图确实有点难挡刘父的热情,其实他也很清楚,刘父刘母把他当成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只不过宫徵羽不开口,他也不可能去解释什么。 “爸,我也敬你一杯。” 刘青也随之端起酒杯。 “好好......” 刘父笑意满面。 刘青随后又主动敬了李浮图一杯酒。 “对了,忘了介绍,这是李浮图李先生,我姐的朋友。” 刘青放下酒杯对戴燕介绍道。 虽然有着村花的美誉,但是戴燕身上看不出什么骄纵脾性,闻言对李浮图笑容可人的打了声招呼:“李先生你好。” 李浮图回以微笑。 “吃菜吃菜。” 刘父吆喝道。 刘青也算体贴,给戴燕夹了一筷子她最爱吃的竹笋肉。 “这个李先生,和你姐是......” 戴燕趁机压低声音问道,目光时不时朝李浮图望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男人喜欢看美女,女人同样喜欢看帅哥。 并且,女人比男人还要对出几分好奇心。 “我不知道。” 刘青如实回答,可落在戴燕眼里,就有点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的味道了。 “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真不骗你,我姐就说是朋友,我也不敢多问。” “她是你姐,你就这么怕她吗?” “你说呢?” 刘青道:“我刚才看你跟我姐打招呼的时候,不是也很紧张?” “那不一样。” 戴燕看了眼宫徵羽。 “不过你姐长得,可真的够好看的,和她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田边一根野草似的。” 刘青忍俊不禁。 “呦,咱们的戴村花,居然还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 戴燕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话,你姐长得,跟电视上的明星似的,而且似乎比她们还有气质,她真是你姐?” 刘青故作不满:“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嫌弃我长得丑了?” 小两口在那窃窃私语打情骂俏,旁人也都理智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宫徵羽肯定不是一个不喝酒的人,可是此时却只吃饭菜,滴酒不沾,倒是刘父和李浮图你来我往,像是棋逢对手。 “行了,差不多就够了,你一老家伙不爱惜自己也就罢了,人小李还年轻,喝多了对身体不是什么好事。” 刘母劝慰道,关键是怕刘父真把小李喝趴下了,会引起女儿不满。 “这点酒,算得了什么?我看小李酒量很不错,再来半斤恐怕都不是什么问题,对吧小李?” 李浮图能说什么,唯有保持微笑。 “叔叔觉得尽兴就行。” “你看,小李都没说什么。” 刘父又开始给李浮图倒酒,与此同时,给还打算说话的刘母暗暗使了个眼色。 现在已经步入黄昏,天色已经不早,要是真的能把小李喝趴了,即使女儿想走,恐怕也走不了了。 1105毁亲 宫徵羽前几次回来,基本都是打个顿,从未停留过一夜,甚至留下来吃饭,这都是头一次。 刘父很清楚,这次女儿肯破例,多半是因为这个年轻男人的原因,知道留女儿不会有用,所以他把主意打在了李浮图身上,想方设法的卯足劲灌酒。 作为一个晚辈,李浮图自然不好拒绝,基本上来者不拒,有时候还得应付刘青。 两父子心有灵犀,轮番上阵,一般人恐怕早就喝趴在桌子底下了。 好在李浮图酒量不错,并没有露出丑态,但是在刘家父子的几番夹击之下,脸上还是露出了微醺之意。 “小李啊,我很久没喝的这么爽快了,今天咱们必须得不醉不归。” 刘父的醉态其实比李浮图还要明显,脸上已经红彤彤一片,可是今天他摆明了豁出去了,作势,又打算给李浮图满上。 李浮图着实有点骑虎难下。 倒不是怕自己被喝趴下。 虽然他还没到五谷辟易的境界,但是对酒精的承受力,要比普通人强上很多。 他担心的是,待会将刘父给喝趴下了。 那场面恐怕就会很尴尬了。 可是以他的身份,刘父给他倒酒,他当真又不好拒绝。 “他酒量不好,我来替他喝吧。” 突然,一道话语响起。 宫徵羽拿起了一个新的一次性杯子,放在了李浮图面前,似乎是示意刘父给她倒。 全桌人目光都聚焦过来。 “别喝了,让你喝一次你就控制不住分寸了。” 刘母见状,立即将酒瓶从刘父手中夺了过去,显然觉得女儿这种举动代表着有些生气了。 刘父也没敢再闹。 李浮图自然知道这只是宫徵羽在给他解围,可是宫徵羽的这种挡酒的举动落在不明就里的刘家人眼里,那就有点护夫的嫌疑了。 哪怕戴燕也不例外。 “你姐还挺爱护她那个小男朋友的啊。” 她小声说道。 虽然已经百分之九十确定两人关系不单纯,可是刘青还是提醒道:“别瞎说。” “怕什么,你姐既然带都带回家了,难道不就是那个意思,况且她也听不到。” 戴燕看着恐怕比她都大不了多少的李浮图。 “也不知道你这个小姐夫是干嘛的,能被你姐喜欢,肯定很了不起吧。” 她这话,不知道到底是在夸宫徵羽,还是在夸李浮图。 就在刘青打算说话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声音。 “谁来了?” 刘母疑惑道,作势打算起身。 “妈,你吃,我去看看吧。” 刘青站起身朝外走去。 此时黄昏已过,太阳已经彻底沉下,夜幕开始蔓延天际,但也不算太暗,属于将黑未黑的时分。 当刘青走出屋门的时候,看到一辆汽车停在了院子里。 这车他认识。 “戴军哥。” 他笑容热情的迎了上去。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下车,“砰”的一声甩上车门,对着刘青开口就问道:“我妹呢?” 口气有点冲,脸上的表情也很生硬,没有任何笑容。 “戴燕还在吃饭呢,戴军哥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点吧。” “不必了。” 名叫戴军的男人对刘青的态度比较冷淡,没有多说的意思,很快便朝屋内走去。 刘青暗暗叹了口气,正打算跟着转身,可是戴军却脚步一顿。 “你家里有客人?” 他的车就停在宫徵羽的车旁边,而刘家的情况,他很是清楚。 “嗯,我姐回来了,所以喊戴燕过来一起吃顿饭。” “你姐?” 戴军目露疑惑,“你哪来的姐姐?” “这个一言难尽,以后再跟戴军哥解释。” “不愿意说算了,反正不关我的事。” 戴军言罢,继续朝屋内走去。 刘青神色有点抑郁与无奈。 他明白,自己女友的这个哥哥一直对他没有太多好感,原因很简单,觉得他刘家穷,他刘青又没什么出息,配不上他的**。 和戴燕交往的这几年,他一直将戴军当作大舅哥看待,一直曲意逢迎,刻意讨好,可是结果很明显啊,这些年的努力,在戴军面前,没有收到太多的成效,对方对他的态度至始至终没有多少改变。 虽然女友一直安慰他,可是他总觉得,想和女友成功走到最后,女友的这个哥哥,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障碍。 “戴燕。” 戴军进门后,直接开口,有点无礼,没顾及到刘家人的任何面子。 “你不是说一个小时就会回来的吗?看看现在几点了?非得我来找你?” 刘父刘母脸色都变得有点不太好看。 戴燕也是脸色一变,歉意的朝刘父刘母看了眼,然后连忙起身,快步走到戴军身边,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还是准备在这里过夜不成?” 戴军的语气很强硬,声音也很大,随后走进来的刘青听到,脸色变得难看, 这是在他家,而且父母都在,戴军说话如此不客气,着实有点过分了。 “哥,我没那个意思,有话咱们回家再说行吗?” 戴燕很明白哥哥的脾气,也一直很清楚他对刘家的看法,所以一见到哥哥出现,就知道麻烦了,当即打算将哥哥拉走。 可是戴军挣开了她的手。 “哥......” 戴燕目露焦急。 戴军神色冷硬,环视一圈,当看到饭桌边的宫徵羽,很不意外的停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但是随即,他就把目光投向刘父刘母。 “叔叔婶婶,不好意思,打搅你们吃饭了,不过有些话,我觉得现在已经不能不说了,否则拖下去对我们两家都没有任何好处。我们两家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们也算是看着我和燕儿长大,我和燕儿对你们二老,也都是打从心底里尊敬,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人长辈一样,但是有些事,不是情分就可以弥补的。” “我只有燕儿这一个妹妹,我希望她以后能够过得幸福,没有忧虑,没有烦恼,可是很抱歉,我在刘青身上,却看不到这种希望。我不是没有给过他时间,可是,直到现在......” 戴军没再说下去,可是意思已经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了。 “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戴燕脸都白了。 “叔叔婶婶,我们就先走了。” 戴军没再多做停留,拽着戴燕的手腕转身朝外走去。 “刘青......” 戴燕焦急而愧疚的望向自己的男友。 刘青没有阻拦,面色铁青,双手不自觉攥紧,目不斜视,任由戴氏兄妹与自己擦身而过。 “欺人太甚!!” 等戴氏兄妹走出门口后,刘父终于忍不住猛地拍了下桌子,气得连连咳嗽起来。 1106忠言逆耳 从古至今,结婚都不仅仅是两个人便可以决定的事。 虽然迈入新时代后,社会高呼着恋爱自由,可主宰了这片土地数千年的门第观念,哪有那么容易被彻底扫清。 刘家在松江村,绝对算不上最穷的,但也肯定称不上富裕,靠着几亩地,不会饿死,但大富大贵肯定是痴心妄想。 戴家和刘家距离很近,对彼此都很熟悉,正因为如此,戴家人一直不看好甚至不同意戴燕和刘家小子的婚事,认为自己家比刘家有钱,刘家配不上自家,如果要是换句文艺点的话来说,那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的确,戴家在松家村,确实算得上‘大户’,戴军开了个养殖场,干得风风火火,开的都是四五十万的车,在松江村里,那绝对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方面的原因,戴燕才能顶上松江村村花的名号。 要知道那些环球小姐冠军,靠的真的只是单纯的姿色? 也正是因为清楚两家家境情况的差距,所以当戴军登门说出那样貌似客气却处处透着侮辱的话语的时候,刘父刘母虽然愤怒,但是却并没有辩驳。 他们清楚戴军说的都是事实。 人家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女儿,希望给女儿找个好人家,有什么不对? 他们有什么理由去和对方争吵? 刘父使劲拍了下桌子,骂了句欺人太甚后,脸皮抖动,却很久没再说话。 刘母呆坐,望着门口出神。 “我看这桩婚事......算了吧。” 半饷,刘父低沉开口,看着桌上的饭菜,没去看儿子的表情。 他的眼中有三分愤怒,也有三分无奈,剩下的四分,都是愧疚。 他自责自己没能给儿子创造一个好条件,所以才会遭受现在这样的侮辱。 刘青捏着拳,站在门口,一直保持着戴氏兄妹离开的姿势,如定在那里了一般,一动不动。 人的所有痛苦,本质都是源自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他自然不会怪双亲。 人成人之后,无论过得富贵还是贫贱,都怨不得天地父母了。 他只恨自己没出息,不仅保护不住自己的爱情,而且还让双亲承受如此侮辱。 之前还热热闹闹还算祥和的气氛转瞬间变得无比沉闷,并且压抑。 目睹全过程的李浮图朝宫徵羽看了眼,发现对方不愠不怒,不动声色。 ...... 戴军拽着戴燕出门,走到放在村子里能引起超高回头率的奔驰车旁,拉开车门蛮横的将戴燕推了进去。 戴燕摔倒在座椅上,还没爬起来,车门便被‘砰’的关上。 戴军迅速上车,掉头驶离刘家院子,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待。 “哥,你这是干什么?!” 头发变得有些散乱的戴燕从后座爬起来怒声道。 “干什么?哥这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 戴军冷声道。 “为了我的幸福?” 戴燕大声道:“哥,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我是真心想和刘青在一起,你这么做,是在毁掉我的幸福你知道吗?!” “燕儿,你还年轻,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婚姻。你在家里,无论爸妈还是我,都没让你吃过苦,可是刘家不一样。他们家什么环境,不用哥说,想必你也看得到......” 戴军话还没说完就被戴燕打断。 “我不在乎!我爱的是刘青这个人,他有没有钱,根本就不重要!” “愚蠢!” 戴军冷哼道,没半点心软,铁面无私。 “谈恋爱没钱没关系,可是结婚,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哥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起码也听过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你读的书比哥多多了,你会不明白?” “婚姻不仅仅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么简单,最后都会落在菜米油盐酱醋上,等缸里没饭下锅了,你嘴巴上的所谓爱情,能够让你填饱肚子?” 这种话,压根不像是一个农村并且就读了个小学的农村人讲出来的。 人有钱了,确实会变的不一样,发迹之后,戴军不仅换了名车好表,并且在思想上也齐头并进,每周都会抽出一定时间看书,提高个人的修养。 人会成功,绝不会无迹可寻,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刘青没你说得那么不堪!” 戴燕自然不允许自己的男友被这般诋毁,立即争辩。 “他绝对不会让我饿肚子!” “对,他的确不会让你饿肚子,这点我也相信。可是生活难道就只是能够填饱肚子就完了?” 戴军看了眼后视镜里那张倔强的脸。 “刘家虽然穷,但也没到吃不起饭的地步,供你一日三餐,自然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多加双筷子而已,我知道你愿意吃苦,可是你目光不能只看眼前。” 戴燕眉头逐渐皱起,“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男人要是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就会努力去奋斗,会拼尽全力为自己喜欢的人去博好的未来,可是刘青呢?” “他和你交往以来,可曾有半点上进?一如既往的始终守着他家那一亩三分地,甘于贫穷,不思进取。燕儿,哥不是没给过他机会,你们交往也两年多了,哥一直没有干预过,可是他真的让哥太失望了。” “贫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认为自己会一辈子贫穷的这种思想。哥不想看到你嫁过去受苦,也同样不愿意看到你未来的孩子受苦。” 本来戴燕还打算说话,可是戴军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张开的嘴唇逐渐抿住,坚定的目光头一次出现了迟疑犹豫之色。 在孩子这件事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无动于衷。 “基因这种东西,是可以遗传的,而且有句话叫作别让自己的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你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后依旧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农民吧?” 戴军不愧是干出一番‘事业’的人物,言语很有蛊惑力,也很有杀伤力。 “燕儿,哥知道哥说的这些话你不喜欢听,可是要知道,忠言才会逆耳。” 戴燕嘴巴几度开合,可始终没再说话,最开始愤怒坚定的眼神,也逐渐演变成了闪烁与思考。 戴军透过后视镜将妹妹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嘴角微微扬起。 他的妹妹,放在松江村,那就相当于一块天鹅肉。 刘青那只癞蛤蟆,也配? 1107有缘无分 好好的一顿‘家宴’,因为戴军的不请自来,气氛被破坏殆尽。 即使李浮图没说什么,面不改色,像是没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可刘家人的心里无疑都很难堪。 尤其是刘青,即使他努力想做到若无其事的轻松样子,可坚持了几分钟后,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酸涩以及苦闷, “爸妈,我吃饱了,去外面吹吹风,你们慢慢吃。” 他放下碗筷,率先离桌,走出家门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与萧索, 刘母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没有喊住刘青,轻轻叹了口气。 刘父终究还是爱面子,对李浮图强笑道:“咱们吃。” 李浮图自然不会去揭开这层遮羞布。 接下来几人吃饭都很沉闷,即使刚才口若悬河热情似火的刘父都变得寡言少语。 吃完饭后,刘父刘母收碗,李浮图和宫徵羽是客,被安排在大堂里喝茶。 “姨,这事你真的不打算管管?” 李浮图好奇问道,两人独处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去占宫徵羽什么便宜,之前的那声红儿,只不过是无伤大雅的玩笑,可如果这个时候再喊出来,意味难免就会有些变了,保不住宫徵羽就会发飙。 “管?” 宫徵羽平淡道:“我为什么要管?” 李浮图沉默不语。 刘青固然是宫徵羽血缘上的亲弟弟,可是以宫徵羽和刘家的关系,她不想插手,也情有可原。 “男婚女嫁,本来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既然女方不想嫁,难道还得强娶不成?” 宫徵羽继续道。 刚才的场景,显然是有人在棒打鸳鸯,而不是男女感情问题,宫徵羽这么说,摆明了是打算袖手旁观。 这是刘家的家事,既然宫徵羽自己都不打算过问,李浮图自然不会自作主张的去多管闲事。 “姨,那我去看看刘青。” 宫徵羽点了点头,这倒是没有阻止。 李浮图站起身朝外走去,看到刘青正蹲在院子前面,眼望着远处在发呆。 此时夜色已经像一块黑布将天空笼罩,农村的夜空很干净,也很明澈,一颗颗闪烁的星星就像是黑布上的破洞,将光明透向人间。 李浮图走过去,在刘青身边站定,掏出一根烟点燃,陪他一起望着远方。 从这个角度居高临下的望过去,可以看到一块水塘,面积不大,水面在星光下熠熠发光。 “抱歉,影响你吃饭的心情了。” 听到脚步声的刘青扭头,即使再如何掩饰,此时他的脸色还是有点难看。 李浮图摇摇头,吸了口烟。 刘青撑着膝盖站起身。 “给我一根吧。” 李浮图有些疑惑的朝他看了一眼,他之前不适合没给刘青递过,可是对方说他不抽烟。 刘青似乎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涩然一笑。 “我之前不是不抽烟,只不过戴燕不喜欢烟味,所以我才戒了。” 李浮图沉默,递了根烟过去,顺带着把火机也递了过去。 “谢谢。” 刘青把烟点燃,将火机还给李浮图,然后把烟放在嘴里,深深吸了口。 烟草入肺。 顿时,他大口的咳嗽起来。 “不习惯就别抽了。” 李浮图轻声道。 “没事。” 刘青咳嗽了几声,等气喘匀后,又吸了一口。 “姐和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是却让你们看到这种事,真的不好意思。”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只是问了一句。 “很喜欢她?” 刘青一怔,沉默片刻,捏着烟笑了笑。 “算是吧,至少在除了她之外,我这辈子没想过要娶别人。” 李浮图望着前方。 “既然喜欢,那就努力去追求,我们虽然才第一次见面,但是我看的出来,戴燕对你,也是有真感情的。” “可是感情,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 刘青吐出口烟。 “戴家在我们松江村,那是有头有脸的大户,戴军开的车,那是几十万的豪车,整个松江村都再也找不到第二辆,而我们刘家呢?” 刘青笑了笑,眼神自嘲。 “就连这栋楼房,都是东拼西凑借钱盖的,而且欠的钱到现在都还没彻底还清。戴军说的没错,我的确没出息。我连自己爹妈都保护不了,让他们被人如此羞辱,我还有什么脸面说要给自己爱的人幸福。” 戴军刚才的话,显然给他造成了相当巨大的打击,导致他现在整个人的思想都非常消极。 “能碰到她喜欢你,你也正巧喜欢她的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李浮图轻缓道:“钱可以赚,条件可以慢慢创造,可是如果错过了,那恐怕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人活在世上,哪能没有遗憾。” 刘青笑道,“没有遗憾,那还叫人生?” 他这个时候,明显已经有些开始自暴自弃了。 “我和戴燕交往以来,戴家一直对我指眉指眼,我去戴家的时候,戴家人就没拿正眼看过我,这也就罢了,戴家如果只是针对我,我可以忍,可是戴军刚才怎么做的?” “他都已经开始登门欺负到我爸妈头上了。你觉得,他会同意我和戴燕的婚事?而且,我要是还要娶戴燕,以后我们两家日后如何相处?我爸妈日后如何面对戴燕,戴燕又如何面对我爸妈?” 刘青越说,情绪越激动,他大口吸了口烟。 “戴军刚才来我家这一闹,就是在彻底切断我和戴燕之间的可能。我知道,在戴家人心里,我刘青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而他戴家的闺女就是天鹅,我是在痴心妄想,是,我是配不上,那我不娶了行吗?” 刘青的情绪显然已经压抑了很久,今晚戴军登门成为了一个宣泄口,让他的情绪决堤彻底爆发了出来。 “别轻易做决定,至少你应该问问戴燕的意见,给她打个电话吧,我相信,她应该在等你这个电话。” “不必了。” 刘青毅然决然道:“她不可能为了我抛弃她的家人,我也没资格让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们两这辈子,注定了有缘无分。” 言罢,他扔掉烟头,转身朝屋内走去。 李浮图抿住嘴,目送他倔强的背影。 多少有情人,就在这简单的一个转身里,成了陌路。 1108恶客 刘青走后,李浮图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院子里抽烟,望着远方。 青山茫茫、星光熠熠、晚风缓缓。 农村的夜晚,远远没有大城市喧闹,没有霓虹闪烁,更加看不到万家灯火,放眼望去,甚至只能看得到远方有点点光亮从而判断出那是几户人家,可是听到一旁竹林里传来的沙沙声,在晚风轻送下,有种莫名的魔力,让人的心境缓缓沉淀,就宛如底下的那一汪水塘,逐渐的安宁且祥和。 脚步声突然响起。 李浮图几乎不用回头就听得出来人是谁。 “他好像打算放弃了。” 宫徵羽站在他的身边。 这座村子,这座家,这在几十年过后,很多地方已经和她的泛黄记忆里的画面变得有些不同,可是那方水塘,就像是她记忆的见证者,一直坚守在那里,始终未变。 “感情的事,本该由他自己做决定,没有人能够帮他。” 宫徵羽语气清淡。 李浮图扭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你觉得我应该帮他?” 宫徵羽虽然没去看李浮图,但是似乎有洞察人心的强大本领。 “一个男人,如果连争取自己喜欢的女人都需要人帮忙,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 “之前,你和宋丫头之间的差距更大,最后还不是走到了一起。” 李浮图苦笑了下。 “姨,你怎么提起我来了?我和洛神不一样,根本不能一概而论。” “是不一样,但道理都差不多。” 宫徵羽眼神平静,望着那波光粼粼的一方水塘:“起码,捍卫这份感情的决心与勇气,不应该由旁人给他。” 李浮图沉默下来。 他听出了宫徵羽的言外之意。 如果刘青决定坚持这段感情的话,戴家人如果嫌贫爱富棒打鸳鸯,宫徵羽可能会插手,关键的是,刘青并不知道。 而且,按照他刚才的表现,他很可能是打算放弃了。 当然,李浮图清楚宫徵羽的性格,没有再多说什么,有感而发。 “有些人遇见了不容易,错过了会很可惜啊。” 宫徵羽柳眉拧了拧,沉默不语,晚风撩动着她的发梢。 她伫立在清幽的月色下,静静的望着那方水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戴家。 同样是三层高的楼房,可是从外表看上去,就要比刘家气派太多,庭院周围竖着高高的围墙,把整个院子密不透风的包围起来,森严的铁栅门似乎把戴家和这个贫瘠的村子给隔绝开来。 “刚才在那里应该没吃饱吧?要不让妈给你再做一点?” 虽然在刘家表现得非常无礼,但是在家里,戴军还是扮演着一个好大哥角色。 可是戴燕无视了他的关心, “不用,我累了,去休息了。” 戴燕似乎余怒未消,没给自己大哥一点面子,直接往楼上走去。 回到房间,她把门关上,一屁股坐在床上,拿起手机,便打算给男友拨过去,想把今晚的事好好解释解释,可是调出通讯录的时候,手指按在男友的号码上,她却停住了。 刚才回来的路上,大哥在车里和她说的那些话再度浮现在脑海,犹如魔音,让戴燕的眼神犹豫而挣扎。 她可以确信,自己是喜欢刘青的,可是大哥说的好像也并没有错。 感情可以当饭吃吗? 难道她以后的孩子,还得当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虽然她家有钱,可是她也明白,如果她坚持嫁给刘青,她势必会和家里决裂。 以前,她像一只鸵鸟一样,埋头扎在了爱情的甜蜜里,逃避了现实,可是她总不能逃避一辈子。 她已经不在年轻,村子里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很多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按在屏幕上的手指缓缓的收回,戴燕把手机丢在了一边,仰躺在了床上,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天花板,心中突然变得很是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而且,为什么她被拽走后,男友到现在都没给她打一个电话? 为什么? ...... 戴军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得不是什么乡村爱情故事,而是正儿八经的财经新闻。 他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说人站得越高,越会觉得累,他深以为然。 因为人越往上爬,眼界就会变得更开阔。 他在村里人眼中,确实风光无限,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如今取得的成就,根本算不上什么,百万富翁,在一个松江村,确实引人瞩目,可如果走出这个村子,他这点身家,算得了哪根葱? 他渴望看到更好的风景,所以时刻不敢松懈怠慢,虽然以他如今的层次,看这些财经新闻了解国家政策走向根本就是多余的,可是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农场主,谁能保证他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农场主? 未雨绸缪,总不是什么坏事。 不得不承认,除了书读得有点少之外,成功者应该具备的素质,戴军身上都有。 他根本没把刚才在刘家闹得事放在心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了半个小时的财经新闻。 虽然看不太懂,但他不觉得枯燥,偶尔喝一口茶,看得津津有味。 “叮铃铃......” 突然,按在门边的提示器响了起来,有人在按门铃。 戴军下意识皱起眉,看了眼时间。 此时晚上八点多了,这个时候,还有人登门? 虽然农村里互相串个门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他戴家发迹以后,和乡亲的走动日渐减少,近年基本上已经没人会来他家串门了。 难道是刘青那小子? 戴军下意识想到,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放下茶杯,起身走出屋,看到确实有个人站在铁栅门外,还在冲着他笑。 “戴军哥。” 听声音就不是刘青。 戴军往院子里走了几步,才逐渐看清门外人模样。 “张勇?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认清来人身份后,戴军眉头立即舒缓,甚至还浮现起亲热笑意,走过去将门打开。 “这不是有段时间没看到戴军哥人了,所以过来看看,没打扰戴军哥吧?” 下午在田间和刘青打了一架的张勇笑着跨进戴家院子。 1109催债 松江村是国家贫困村。 而穷山恶水,易出刁民。 张勇其人,人如其名,长得就不是什么好相,而且爱逞凶斗狠,打小时候就是如此,长大以后,更加变本加厉。 他最爱用拳头说话,一言不合就会与人大打出手,因为他堂哥在外面混得不错,导致旁人敢怒不敢言。 仗着亲戚的威风,也实在是因为自身拳脚也确实不错,张勇这些年横行乡里,‘威名赫赫’,年纪虽然不大,可已经大有成为松江村村霸的态势,即使一些年长的,见到他很多也是张哥或勇哥的叫。 当然,戴军不可能那样谦卑,张勇在这个村子里的大户面前,也明显收敛起了嚣张跋扈的姿态。 两人虽然不是一个大队,但彼此似乎关系不错,至少戴军对张勇的态度比面对刘青时要好上太多,还亲自给张勇倒了杯茶。 “尝尝,我特地拖人从外地带的。” “戴军哥太客气了,我一粗人,哪懂喝什么茶,给我喝不是浪费吗?” 张勇接过茶杯:“这茶肯定很贵吧?” “不贵。” 戴军笑了笑,指了指沙发:“坐吧。” 张勇坐下,低头喝了口茶,面上装出一副享受的模样,可心底却骂到妈了个逼有钱的人的生活确实无法理解,这东西当真不比白开水好喝到哪去。 “今晚怎么有空到哥这来了?” 戴军坐在了张勇的旁边,完全没有松江村大富人的架子,笑容可掬。 张勇端着茶杯,犹豫了下,似乎有点为难的开口道:“戴军哥,其实是我哥让我来的。” 戴军皱了皱眉,笑容缓缓收敛。 “你哥?” 张勇点点头。 他是个粗人,和戴军一样,也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和戴军不同的是,他没有追求上进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的意思,反而靠着一双手,在乡里横行霸道,这种人固然可恨,但是没有什么城府,玩不了什么机锋。 “这不日子眼看着就要到了,我哥让我来问问戴军哥,那笔款子住哪好了吗?我哥让我提前来给戴军哥打个招呼,否则要是时候到了却拿不出钱来,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随着张勇的话语,戴军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甚至想起那笔款子,他的眼中就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抹肉疼之色。 张勇的堂哥是江新口的一个大油子,大油子是他们这里的土话,换句通俗的话来形容,那就是黑面上混得,而且混得很不错,在江新口,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一个老大,拉了一帮小弟,在江新口开了几个赌场,专供周围乡镇类似戴军这样的***消遣。 发迹之后,戴军也去玩过几次,有输有赢,数额不大,可去年那次却有点上了头,自己跟自己较劲,在赌运很背的情况下死不收手,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他自然没带那么多现金,是张勇的堂哥看在是老家人的面子,给他借了三十万,约定一年归还,利息不算高,不知不觉间,一年转眼就到了。 三十万。 在松江村里,恐怕是很多人种一辈子田都积攒不到的数字,哪怕对戴军而言,也算的是一次数额不小的巨款了,说句实在话,他现在当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他有钱没错,但是现金不多,就好像外面有的千万富翁,让他拿一百万现金也不见得能够立即拿出来。 “怎么了戴军哥?有什么问题吗?” 见戴军不说话,张勇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 “那你脸色这么差?” 戴军犹豫了下,迟缓的开口道。 “张勇,不知道你能不能和你哥说说,再宽限我一段时间?” 张勇面色沉了下来,他本就是样貌凶悍,此刻脸色一沉,当真让人感觉到压力。 “再宽限一段时间?戴军哥,当时借钱的时候,我哥不是和你说好了吗?也不需要你分期还多少,一年还清就够了,怎么又......” 戴军立即道:“确实,我和你哥的确是这么说的,只是我的养殖场前不久才扩大了规模,钱都砸进去了,一时半会,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戴军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哥肯借你三十万,那是相信你,难道你是打算赖账不成?” 张勇收起了**的面具,目光和口气都开始变得不善起来。 “当然不是,我戴军是那种赖账的人吗?” 戴军掷地有声道:“张勇,你只需要跟你哥说,再宽限我三个月时间,到时候连本带利,我一定亲自送到你哥手上。” “戴军哥,我不是不愿意给你时间,只是行有行规,而且借你钱的不是我,而是我哥。” “我知道是你哥。张勇,我们两家这么亲的关系,我只是暂时有点困难,你就不能帮我一把吗?” “戴军哥,我不是不愿意帮你,只是你也知道,我哥开了好几个场子,欠他钱的肯定不会只有你一个,要是那些人知道我哥给你了宽限,那岂不是人人都会找他,到时候我哥怎么办?你考虑过没有?” 戴军被说的有点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半天,才开口道:“张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传出去的,我的人品你还不放心吗?” “戴军哥,我不是不相信你的人品......” 张勇道:“要不这样,我打电话给我哥,你把你的困难如实告诉我哥,你们两个自己谈,我不参与。” 说着,张勇便放下茶杯掏出手机,作势打算给他堂哥打电话。 戴军连忙拉住他的手。 张勇堂哥什么个性他清楚,黑面上混的,能有什么好鸟?不可能好说话,他戴军虽然在松江村是一号人物,可是放在外面,他明白自己根本算不了什么,张勇的堂哥不可能给他面子。 “张勇,这事你可不能不管,我和你堂哥说,你堂哥肯定不会答应,你必须帮我在中间说说话。” 戴军道:“张勇,只要你这次帮我过了这个难关,我一定记住你的人情,以后,我肯定会好好感谢你。” 1110引狼入室 输了三十万,虽然心疼,但是也没到将自己就此压倒的地步,即使他那辆大奔,就不止三十万。 当然,戴军还不至于就这么去把车卖了,养殖场效益不错,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将三十万这个窟窿补上,不是太大的问题,关键的是,对方肯不肯和他打这个商量。 混道上开场子的人物,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要是逾期不还钱,对方可不会太过客气,多半会带着人直接闯上门来,松江村不大,到时候传出去,可就成笑话了。 就算穷人都在乎三分面子,更何况***,戴军好不容易才在村子里积累了如今的声望,自然不想看到事情发展到那地步,所以希望张勇帮他说说情。 张勇迟疑不定,似乎比较为难。 “张勇,我是什么人想必你应该很了解,我绝不是还不起,也完全没有赖账的意思,只不过确实是目前有点困难。” 说着,戴军顿了下。 “要不这样,只要你说通了你哥,只要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不仅把你哥的钱还上,还额外给你一万块,算是感谢费,怎么样?” 这世道,没有好处,谁愿意白费力气? 别看现在两人称兄道弟,其实戴军很清楚,他和张勇彼此都只不过是在逢场作戏表面文章,对方对他客客气气,只不过看在他的财势。 作为村子里出了名的恶霸,不给这厮一点甜头,怎么可能说动他帮忙。 戴军也没小气,一开口就是一万大洋,代价只不过是让张勇说几句好话,一万块放在大城市里或许只不过是一个包或者一件首饰的价格,可放在这个贫困的村庄,很可能就是大几个月的收成了,戴军认为自己的诚意已经足够。 财帛动人心。 面对刚才戴军打了半天感情牌不为所动的张勇此时眼神闪烁了下,显然一万块对他的吸引力不小。 他堂哥虽然在外面混得不错,但那并不关他的事,或者用他的话说,他堂哥是一个很他娘没良心的人,混出头后,也没想着拉他们几个兄弟一把,总扯什么混得不是好道,不想害他们。 这他妈不全是鬼话? 要不是这次因为要找戴军收债就在一个村子里方便,对方恐怕压根不会想着联系他。 能抗拒金钱诱惑力的人很少,张勇也不能,戴军见张勇眼神闪烁,本以为十拿九稳,可谁曾想在沉默了一会后,张勇竟然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 喝了口那杯已经逐渐开始变凉的茶水,张勇不满的道:“戴军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感谢费?你把我张勇当成什么人了?” 戴军暗暗皱了皱眉。 他看的出来,刚才张勇明明已经心动,可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了态度? 难道,是嫌一万块不够,打算趁火打劫?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总不能让你白帮忙,一万块也不多,也算是哥的一番心意。” 戴军笑道,不动声色盯着张勇。 人心不足可以理解,要是只是小幅度的提价也就罢了,可如果真的打算狮子大开口,他肯定不会接受,大不了,他还可以去卖车。 “我知道戴军哥不差钱,还不出钱来,只不过是暂时有点困难,很快就会过去的,我和戴军哥什么关系?这点事,我自然不可能不帮忙,说什么好处费,这不是侮辱我张勇吗?” 张勇一反常态,似乎视金钱如粪土,很是**。 戴军明显没有预料过他会有这种反应,一时间有点发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还需要三个月?戴军哥,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的身上。” 先前还咄咄逼人的张勇此时像是变了个人,热心的有点不像话,说着就拿着手机站起了身。 “我这就给我哥打电话。” 戴军目送他走到门口,并不觉得放下了一块石头,相反眉头紧锁。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即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绝对不会相信张勇会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人。 送到面前的一万块推开不要,对方究竟在图谋什么? 他琢磨半天,可始终没有头绪。 张勇站在门口,打电话打了三四分钟,估计这事确实不是一件小事,或者说他堂哥也确实不怎么好说话。 可当他放下手机走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算轻松。 “戴军哥,我哥同意了,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 这个结果,戴军并不意外,不管怎么说,亲情的面子还是摆在这里。 “谢了,改天,哥一定好好请你吃顿饭。” 戴军站起身,笑容热烈,将心头的疑惑压抑住。 “时候不早了,你家也不近,待会路恐怕都看不见了,我就不留你了。” 他装傻充愣,打算送客。 很现实,也很聪明,确实学会了一点资本家的嘴脸。 张勇见状脸色微微变了变,心里暗骂不止。 妈了个逼的,利用完老子就想打发老子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比无耻或者不要脸,戴军显然还不是张勇的对手,虽然戴军送客的意思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可张勇视而不见,不为所动。 “戴军哥,咱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平时你也经常不在家,今晚要不咱们整点酒,好好唠一唠?” 张勇热乎道:“你可是咱们整个松江村人的偶像,我也一直想向你取取发财的经呢。” 戴军自然没心思和一个恶霸喝什么酒,可是奈何对方才帮了自己一个不小的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着实拉不下这个面子继续轰人。 “什么取经不取经,只不过运气好点而已,那你先坐会,我去整点下酒菜。” 张勇点了点头,目送戴军离开客厅后,开始在戴家四处打量起来。 戴家的装修很气派,听说还是专门请设计师设计的,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农户之家。 越看,张勇眼中的嫉妒之色越加强烈。 仇富之心,人皆有之,心胸狭窄的人更甚。 而且,一想到有朝一日刘青那个犊子能够以戴家女婿的身份迈进戴家的门,他心中的波涛,愈加汹涌。 逐渐的,他的视线逐渐移到楼梯,望向楼上,眼神阴翳而阴暗。 1111引狼入室2 戴家确实是松江村首屈一指的大户,可也没夸张到请保姆的地步。 戴军两年前结婚,因为忙着事业,还没要孩子,夫妻两人一般住在养殖场里,回来的时候确实不多,家里只有老父老母,还有妹妹戴燕。 戴军一直都觉得正因为自己忙着事业,不常在家,所以才给了刘家那小子可乘之机,所以只要每次回来,他都会警告妹妹一番,可是遗憾的是,女大不中留,妹妹从来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长痛不如短痛。 这么纠缠下去,只会让妹妹越陷越深,所以今晚在妹妹离家之后,他思考许久,还是决定下一道猛药,开车去了刘家摊了牌。 无论是刘家的反应,还是妹妹的反应,其实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他现在虽然看起来有点残忍,可他相信日后,妹妹一定会感谢他的。 “戴军哥,你说咱们一样,都没有太多的文化,可是为什么你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开名车,住豪宅,可老弟我却每天却要和牲畜泥巴打交道?我真的好羡慕你。” 两人此时喝了不少酒,脸都多多少少有点红了起来。 醉酒后是最能看人品的时候,虽然此时两人都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但好歹酒精开始有点上头,张勇语气上虽然依旧客气,但行为上却开始有些放肆起来。一只手搭住了戴军的肩膀。 戴军显然对这种轻狂的举动有点不满。 虽然他和张勇起步点确实相差不大,而且都没读什么书,但是财富,以及村里人的态度改变,会让人的心态潜移默化的发生变化。 哪怕目前有求于人,可戴军打心底,是瞧不起张勇这种没文化并且没志向整天只会欺负乡里乡亲的粗人的,他皱了皱眉,不留痕迹的将张勇的手从他的肩膀上扒了一下,表面上却笑呵呵的道。 “我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你看得到,只不过表面上,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天天起早贪黑,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可比你辛苦多了。你羡慕我?我有时候还真的会羡慕你们,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小富即安,要那么多钱其实也没太大用,像你这样,每天能够随意散漫,而且又有吃有喝,这种生活又有什么不好?” 张勇和他碰了碰杯,笑道:“戴军哥,你这是在笑话我吧?” 戴军喝了口酒,摇头笑道:“没有,都是心里话,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谁也真没必要羡慕谁。” “戴军哥,你现在果然与以前不同了,说的话都不一样,来,我敬你一杯。” 张勇端酒杯的速度很是频繁。 两人喝的都是白酒,而且为了表示感谢,张勇拿出的那是二十年的陈酿,度数不低,哪怕戴军酒量不差,可在张勇的频繁敬酒下,还是有些扛不住,眼睛有些发昏,脑袋也开始变得昏沉。 “要不,今晚就到这吧。” 他觉得自己再喝下去恐怕要出洋相了,不得不放下了酒杯。 张勇其实此时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满脸通红,说话都开始喘着粗气。 “戴军哥,这可不行,我还没喝好呢,来,咱们再喝一杯。” 他一手抓着戴军的手腕不放,一手拿起酒瓶开始给自己杯子倒酒,手臂都开始出现抖动,一个酒瓶都拿不稳的样子。 “哗......” 或许是真喝多了,视线有点模糊,他酒全部倒在了杯子外面,很快洒满了桌子,不断流向地上。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喝。” 戴军连忙夺过他的酒瓶。扶着他站了起来。 一个劲吵酒的张勇歪歪倒倒,要不是戴军扶着,只怕都要栽倒在地上。 “戴军哥,你别拉着我,我还能喝。” 张勇甩了下手。 他力道很大,戴军一下子被他甩的倒退了一步,他本人也随之往后一退,重新摔倒在了沙发上。 “我还要喝。” 他倒在沙发上,双手胡乱拍打着,整一个醉鬼的姿态。 戴军心烦不已。 问也不用去问,张勇现在这个模样,铁定是没法回去了。 “我扶你上去睡觉吧。” 烦归烦,可总不能把人丢在这不管,戴军不顾他的挣扎,重新将张勇从沙发上扶了起来,扶着他往楼上走去。 二楼有两间空房,此时派上了用场,戴军随便选了一间扶着张勇走了进去,将他丢在床上。 倒在床上的时候,张勇嘴里还不断喊着要喝酒。 戴军扯了扯衣领,张勇体重不轻,扶着他进房是个体力活,此时戴军身上出了一身汗,将醉意都稍微冲淡了不少。 “就算是还你人情了。” 戴军暗骂了一声,上前又帮忙将张勇的鞋给脱了,还给他抱来了一床被子,将张勇安顿好后,他吐出口气,这才走了出去。 离开房间关上门的时候,他还刻意的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张勇呼吸声已经逐渐平稳,看样子似乎已经睡着。 戴军这才放下心,关上了门。 戴军走后,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张勇的呼吸声。 窗外夜色逐渐浓稠。 约摸半个多小时后,本来应该已经睡着的张勇,突然之间坐了起来,虽然脸庞依旧红色未消,但是眼神却很是清明,绝对不像是刚才连倒个酒都会倒歪的模样。 戴军离开的时候,把房间里的灯都关了,房间漆黑一片,只有朦胧的月光。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张勇坐在床上,望着房门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月光反射,他的眼睛很亮,场面很是瘆人。 要是戴军这个时候突然推开房门进来,估计要被吓个不轻。 在床上呆坐了又五六分钟,张勇终于动了,他掀开被子打算下床,结果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他停顿了下,嘴角翘了翘,然后将鞋找到穿好,没开灯,就在黑暗中进了洗手间洗了把脸。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脸,因为黑暗,看不太清,可是那张还在流淌着水滴的脸上,那双眼睛无比的邪恶而阴森。 1115怒发冲冠 “站住!” 急匆匆冲出家门的刘青被刘父叫住。 “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李浮图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刘父刘母的盛情挽救,索性没着急赶回蜀都,宫徵羽陪他一起也破天荒的第一次在老家留宿。 两人晚上在乡间走了走,才回来不久,此时都看着似乎急着出门的刘青。 “爸,我有点事......” 刘青语气急促,话还没说完,就被刘父打断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有什么事?你爹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我看你就是想去戴家!怎么,你嫌戴军那小子今晚给我们的侮辱还不够?你还得主动送上门再被人骂一遍?” “就算你丢的起那人,我也丢不起!” 今晚戴军给刘父造成的刺激的确很大,斩钉截铁的怒声道:“我告诉你,不准去!” 因为一个电话而心急如焚的刘青急声道:“爸,我真的有急事!” 刘父不由分说。 “任何事也不行!” 刘母虽然也愤怒于戴军的无礼,但终究是女人,心软一些,也心疼儿子,开口问道:“青儿,你真的是要去戴家?” 刘青没有隐瞒,立即点了点头。 “出什么事了?” 刘母继续问道。 刘青沉默了下。 通过刚才那通电话,他只是猜测,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况且,即使真如他所料的那样,事关女友的名誉,他也不可能告诉父母。 “妈,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好吗?” 言罢,刘青不再耽搁,立即跑了出去,甚至连父亲的警告都顾不上了。 “你给我站住!” 刘父很愤怒,刘母拉住他的胳膊,轻叹道:“算了,让他去吧。” 很快,屋外就响起了摩托车的声音。 李浮图看了眼宫徵羽。 宫徵羽至始至终像个局外人,无动于衷。 ...... 刘青骑着摩托车,披星戴月的迅速赶到戴家,将车停好后,疯狂的按门铃。 过了好半天,屋内才有人走了出来。 “你怎么又来了?” 戴军走到铁栅门前,脸色非常难看。 这种难看,并不是他看到刘青时转换的面孔,而是走出屋时就带有的表情。 “我来找戴燕。” 刘青此时根本没心思说废话,开门见山,****。 “我妹已经睡了。” 戴军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 刘青抓着门上的铁杆。 “我刚才给戴燕打电话,发现是张勇接的,而且我还听到了燕儿的呼救声,她在不在家里?” 戴军皱着眉,张嘴戴打算说话,刘青隔着森冷的铁门盯着他又道。 “戴军哥,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确认燕儿是安全的,只要看到她没事,我马上就走。” 戴军眼神凝了凝,看了他好一会。 “......进来吧。” 门终究被打开。 刘青顾不得和戴军多客气,立马往屋内冲去。 戴军看着他火急火燎的背影,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迟疑。 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虽然戴家一直以来对自己都不待见,但是和戴燕谈恋爱这么久,戴家他自然不是第一次来。 刘青一进门就打算往楼上冲,可是却在沙发上看到了戴燕的父亲。 “戴叔。” 不管再怎么急迫,他还是停下脚步打了声招呼。 戴父情绪不高,表情也非常沉闷。 “这么晚,你来干什么?” 对于戴父的态度,刘青早已习以为常。 “我来看看戴燕。” 言罢,他便上了楼,直奔戴燕的房间。 房间里,戴燕坐在床上,戴母在陪着她,虽然睡衣已经穿好,但是脸上的耳光印以及脖颈上的勒痕依旧清晰可见。 其实身体上的伤势并不主要,更严重的是今晚差点被人淫辱所造成的心理上的创伤。 戴燕靠在母亲肩头,不住地抽泣着,哪怕她此时半边脸被抽的红肿,但姿色依旧摆在那里,看起来仍旧我见犹怜。 “这个畜生!真不知道你哥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让他给走了!” 戴母搂着女儿的肩膀,对张勇不断痛骂,眼神望着女儿充斥着心疼,以及后怕之色。 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任何女人而言恐怕都是一场梦魇,可不幸中万幸的是,最可怕的结局并没有发生,要不是女儿及时跑了出来,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戴燕只是哭,哽咽得无法言语。 “燕儿......” 突然一道呼唤从门口传来。 戴燕颤动的双肩一振,旋即猛然扭头,看到突然出现的男友,泪水流动得更加汹涌。 “刘青......” 她哽咽的喊了一声,然后站起身,不顾母亲就在旁边,如乳燕投林般一头扎进了男友的怀抱。 泪水很快打湿了前襟,同样也湿润了刘青的内心。 刘青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刘青伸出扶住女友的肩膀,将她从自己怀中抬起。 脸上的耳光印,脖子上的勒痕,不断在刺痛着刘青的眼睛以及心脏,他满眼心疼,血液中却充斥着愤怒。 见状,刘母暗暗叹息一声。 本来,她也和丈夫儿子一样,对刘青很看不起,可是这个时候,她还是无声的站起身,安静的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年轻的男女。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张勇那个王八蛋干的?!” 刘青目呲欲裂,怒发冲冠。 戴燕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仓皇的退后一步,拿手挡着自己的脸。 “不,不是......” “燕儿,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听到了,是不是张勇他......” 刘青脖子上青筋暴起,目光中终于露出一抹凶狠之色。 兔子急了况且咬人。 哪怕再懦弱的男人碰到这种事情,恐怕都无法再忍耐。 戴燕眼神慌张,不住地摇头。 “不,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有......” 刚才,虽然最终并没有让张勇兽欲得逞,可是在某种程度上,她已经算是失贞了。 这种事情,她自己无法面对,更加不敢在男友面前承认。 可是戴燕越是掩饰,越让刘青的想象力开始发散。 看着女友散乱的睡衣,他猛地转身。 “老子去杀了他!” 1116匹夫一怒第一更 自己受辱,或许都可以压抑强忍,可是自己女人受辱,恐怕任何一个只要有点血性的男人都忍受不了。 刘青怒不可遏,直接往楼下冲。 “刘青!刘青......” 身后传来戴燕的焦急呼喊。 刘青此时已经被愤怒焚烧了理智,双眼充血,手掌紧握成拳,五感已经被蒙蔽,像是没听到戴燕的声音,头也不回的冲下楼。 “哥,快点拦住他!” 追到楼梯上的戴燕一个不慎,脚下崴了一下,差点摔了一跤,她顾不得脚腕上的痛苦,扶着扶手急促对着客厅的戴军喊道。 正在抽烟的戴军抬头,看到刘青状态不对,立即掐灭烟头站起身,档在了刘青面前。 “你干什么去?给我站住。” 刘青双眼泛红,哪怕挡在自己面前的是女友的哥哥,也不再那么客气。 “让开!” 他伸手,打算将戴军推到一边。 戴军皱着眉,抓住了他的胳膊。 在身材上,两人差不多棋逢对手,势均力敌。 “你冷静一点。” 戴军沉声道,看刘青这幅样子,他就明白对方多半是知道了些什么。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象的那样?!” 刘青呼吸粗重,怒视着戴军,手往楼梯上指了指。 “你看看,你自己的妹妹都让人打成什么样了?!你居然还能够如此平静?你能觉得无所谓,但是我不行!” “让开!” 刘青再度想将戴军推开。 戴军寸步不让。 两人你推我拦,几乎快要打起来。 这个时候,戴燕终于跑下了楼,从后面紧紧抱住刘青的腰,泣声道:“刘青,真的,真的和你想象不一样,张勇他,张勇他确实打算......可是,我没有让他得逞......你相信我好不好......” 透着哭腔,如泣如诉。 一滴滴冰凉的泪光滴落在刘青的后背上,浸透衬衫,也让刘青沸腾的怒火逐渐冷却。 刘青的力道逐渐消退,戴军也缓缓放了手。 刘青转身。 戴燕也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两声混为一声。 戴父戴母坐在一边,都沉默不语。 “刘青,今晚的事,谁也没有想到,张勇喝多了,所以我就留他在家里住下,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狼子野心。” 戴军神色低沉,缓缓开口。 “值得庆幸的是,燕儿机警,最后关头跑了出来叫醒了我们,最坏的那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毫无疑问,听到戴军的话,刘青心里是落下了一块石头的,之前,他还以为戴燕...... 不过即使如此,他的愤怒依旧难以抑制。 “张勇人呢?!他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难道就让他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吗?!” 以前刘青来戴家,那都是谨小慎微小心翼翼,说话何曾敢如此大声过?可这个时候,无论是坐在一边的戴父戴母,还是站着的戴军都没有发火。 “我能怎么样?把他杀了吗?” 戴军沉声道:“这件事有关燕儿的名节,如果闹得人尽皆知,村里那些人会如何说燕儿?!” “是,你现在是可以跑到张家去大闹一通,可是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即使你真的把张勇杀了,到时候你也得偿命,而燕儿还会因此背上不不贞的骂名,你真的想看到这种结果?” 刘青转过身,和戴军对视,眼神尖锐。 “那就这么算了吗?!那个畜生做出这种事,难道就一点惩罚都没有?!” “我没说就这么算了!” 戴军的情绪也开始变得激动起来,本来发生这种事,他心里也非常愤怒,这时候一直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刘青都开始对他大吼大叫,他更加的觉得恼火。 “这是我们戴家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这事我们会处理,用不着你来操心,时候不早了,请回吧。” “戴军,哪怕你一直都瞧不起我,但是我始终都很尊敬你,因为我觉得你非常有能力,非常有本事,你能有今天,靠的都是你自己的双手,我甚至还觉得,戴燕能够有你这样的哥哥,是她的幸运。可是,现在我却发现,我错了,你他妈就是一个懦夫,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你他妈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屁用?!” 戴军瞳孔收缩,显然没料到刘青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随即怒不可遏。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这几年一直委曲求全的刘青上前一步,还欲发泄,可是戴燕哭道:“求求你们不要吵了!算我求求你们了好不好!” 戴母赶忙过来扶住了她。 刘青攥着手,脸皮抖动,但终究是还抿住了嘴。 戴军冷哼一声,也没再发作。 “刘青,你先回去吧。” 戴燕擦了擦眼泪。 刘青牙关紧咬,一动不动。 “你先回去好不好。” 戴燕眼中带着泪光,“算我求你了。” 刘青看着她,怜惜而心疼。 “燕儿......”他嘴唇动了动。 “你先回去。” 戴燕拉着他走到屋门口。 “答应我,回家,这件事情,让我和我哥处理行吗?” 刘青默不吭声。 “答应我!” 戴燕眼中含泪。 刘青不忍忤逆,只能点了点头。 “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刘青一步三回头。 戴燕站在门口,一直目送他走到门口。 刘青将铁门关上,转身,坐上摩托车,却没有立即发动。 他的眼前,再度浮现出女友的眼泪以及脸上脖子上的伤痕,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摩托车的握手,眼中逐渐泛动起了火光。 他不知道戴军为什么当时居然会放张勇离开,但是他明白,这件事如果交给戴家人处理,看戴军刚才的态度,最后多半会不了了之。 这个结果,他无法接受。 “嗡!” 随着油门声,刘青双手猛然用力,抬起摩托车车头,像是电视剧里赛车手的那种动作一样,很帅气的调转了方向,“轰”的一声朝北边驶去。 红色的车身绚丽急速,像是一道火焰划破了夜色。 1117问世间情为何物第二更 张勇和刘家戴家不在一个大队,再加上夜路难走,刘青骑摩托车赶到张家,花了二十多分钟。 “砰砰砰!” 刘青停好车,走到张家门口,用力开始砸门。 “妈旳谁啊?!” 很快,屋内就传来了张勇不耐烦的声音,还带着些许酒意。 随后,门被打开。 “我**码!” 含怒而来的刘青二话不说,一拳对着张勇的脸就挥了出去。 才从戴家回来不久的张勇猝不及防,被刘青一拳砸中了鼻子,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鼻子是人体一个很脆弱的部位,再加上刘青不留余力,一拳直接把张勇的鼻子打出了血,这还不说,那股子疼涩感让张勇的眼泪都下来了。 他捂着鼻子,弯下了腰。 刘青得理不饶人,把门踹开,然后提起一脚就朝张勇踹了过去。 本来单挑的话,刘青肯定不是张勇对手,这一点从下午在田间时就看得出来,可打架这码事,有时候实力并不是决定因素,横行乡里‘罕逢敌手’的张勇在失了先机之下,根本难以找回主动,那股酸涩感还未散去,甚至还没太看清究竟是谁,就被一脚给踹飞,撞在了墙壁上。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老子今晚杀了你!” 刘青双眼通红,快步走了过去,提起张勇的头发,又是一拳挥了过去。 张勇口吐血水,摔在地上,好在他身体素质确实不错,并没有丧失抵抗力,疼痛刺激得他清醒过来。 “刘青,你他妈找死?!”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水,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 “亏你还是一个男人,居然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戴家肯放过你,可我他妈不会!” 张勇舔了舔被打破嘴角,看着满脸狰狞的刘青,突然笑了。 “刘青,你还挺有种啊。我还以为你会当个缩头乌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找到我家来了。” “一个女人而已,你又不是没玩过,况且这已经两三年了,我想你也应该差不多玩腻了吧?给我玩玩又怎么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你放心,我只是图个新鲜而已,不会和你抢的,毕竟,我还没有捡破鞋的爱好。” 张勇的语气尖酸刻薄,依旧嚣张。 刘青目光如火,大阳穴都在抖动。 “不得不说,戴燕那娘们,还真是挺带劲的,那皮肤水嫰水嫰的,而且身上又香,关键那小腰扭得......啧啧......” 张勇砸吧砸吧嘴,似乎是在回味。 虽然今晚功亏一篑让他很是懊恼,可是刘青既然找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服软,极尽所能的用言语刺激对方也能让他产生一种另类的快感。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 从张勇嘴里不断蹦出的污言秽语彻底湮灭了刘青的理智,刘青死死攥着拳头冲了过去。 鼻子还在流血的张勇自然不会继续被动挨打,见刘青如此不自量力,他眼中闪现凶狠之色,立即迎了上去。 两人在堂屋里缠斗起来。 虽然刘青先发制人占了一点便宜,但是张勇反应过来后,他再也占不到任何上风,毕竟实力差距摆在那里。 “砰砰砰。” 都是***,力气有,可都没什么章法。本来刘青肯定不是张勇的对手,可是今晚他却格外勇猛,或者说不留余地,基本上不考虑防守,整一个以命搏命的打法。 双方你来我往,拳拳到肉。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张勇一个大力的直踹,将刘青给踹退了几步,他大口喘着粗气,神色终于出现了一抹惊惧。 虽然不想承认,但刘青不要命的打法,还是让他从心底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抹惧意。 此时他可以说鼻青脸肿,衣服上到处是血污,当然,刘青的模样比他好不到哪去,甚至更惨,一只眼睛都被揍得肿了起来,只是刘青咧着嘴还在笑,配合他此时的样貌,看起来分外瘆人。 “你也知道怕?” “谁他妈怕了?我他妈会怕你?真是笑话!” 张勇疾言厉色的威胁道:“刘青,老子告诉你,老子的忍耐性是有限的,你再不给老子滚蛋,老子就把你弄死在这里!” “谁生谁死,还不知道呢!” 出乎张勇意料之外的是,平时看起来貌似软弱的刘青像是磕了药一样,居然又朝他扑了过来,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俗话说的好,恨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刘青此时所展现出来的气势,确实有点震住了张勇,张勇下意识退后了几步。 “给老子滚开!” 他伸出双手,欲图将刘青推开,可是刘青还是抓住了他的肩膀,两人一同撞到了墙上。 刘青双眼如火,用头往张勇头上撞去。 “砰!” 张勇的头与墙壁猛烈碰撞了一下,顿时有点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刘青顺势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这样丧尽天良祸害四方的畜生,不应该再活在世上,我今天就算是为村子里除掉你这个毒瘤!” 随着话音,刘青双手逐渐用力,手臂上的青筋都开始暴起。 这是真起了杀心的。 张勇抓住刘青的手,想将之扳开,可是他现在头痛欲裂意识昏沉,根本使不出太大力气,刘青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死死的扼住了他的咽喉。 逐渐强烈的窒息感让张勇胸腔火辣辣的疼,并且眼眶都开始瞪大。 “刘、刘青......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 蝼蚁况且偷生,更何况是人。 真切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张勇放下了尊严,像刘青开始求饶。 “晚了!” 刘青不为所动,喘着粗气,双手越发收紧。 虽然戴军刚才给他陈述了利弊,但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他清楚张勇的个性,要是张勇活着,他肯定会把今晚的事大加渲染的宣扬出去,那样,戴燕如何继续在村子里生活下去。 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只有张勇今晚死了,他再没有机会胡说八道,戴燕的名节才能够得以保全。 “去死吧。” 刘青目光抖动,死死咬着牙,用尽了全身气力。 张勇的挣扎逐渐微弱,渐渐的趋于停止,六七秒后,双手颓然的落下,再没有任何动弹。 1118站起来 农村人,杀鸡杀鸭杀猪都是常有的事,但是杀人,恐怕没几个人做过。 在松江村耀武扬威了近十年的张勇此时躺在自家堂屋地上,双眼圆睁望着天花板,面色呈现窒息的青紫色,一点气息都没有,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确定了张勇没有了挣扎之后,刘青缓缓的松开了手,就仿佛骤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眼中的血色,在慢慢的消退。 额头上,却逐渐起了汗珠。 今晚来张家,他确实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得杀了张勇,可是杀人终究不是杀鸡,哪怕掐死得是一个人渣败类,可刘青的双手,还是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他在地上,坐了足足有十多分钟呼吸才渐渐的平复。 最后看了眼张勇的尸体,刘青的眼中,再没有任何的感情。 他撑着膝盖,缓缓站起了身。 张家几乎没有一个好东西,张勇的父母很早就死了,家里就只剩张勇一个人,今晚也没人看到刘青过来,如果换个杀人放火的老手,多半能遮掩命案现场,将张勇的死亡变成失踪,可是刘青似乎没有毁尸灭迹的打算。 他就这么直接将张勇的尸体丢在地上,一点遮掩意思都没有,甚至走出张家的时候,连门都没关。 估计没有几个杀人犯,还比他更加‘猖狂’了。 张家的灯亮着,从外面看进去,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躺在地上的张勇,如果有人经过,肯定会发觉,可是刘青却似乎视而不见,直接坐上了摩托车,扬长而去。 没有再去戴家,经过的时候,甚至都没停留一下,刘青骑车直接回到了自家。 刘父刘母都没有睡,李浮图和宫徵羽也在,似乎都在等刘青回来。 “青儿,你这是怎么了?” 进门的时候,刘青鼻青脸肿满身血污的模样吓了刘母一跳。 刘青之前出门的时候,虽然半张脸也是肿的,但也没夸张到这个地步,此时他的右眼就像是一只熊猫眼,只能微微眯着,甚至没办法完全睁开,这种状态下能够顺利骑车回来,没有掉到沟里去,已经殊为不易了。 从刘青走后一直生着闷气的刘父也是面露惊色。 宫徵羽定力极为惊人,一如既往的若无其事,八风不动。 骑车回家这一路上,刘青已经冷静下来,并且想了很多。 杀张勇,他不是一时冲动,现在也并不后悔,不仅仅只是因为戴燕,而且是因为作为男人的尊严,可是此时面对逐渐步入晚年的父母,刚才掐死张勇从张家走出来内心都没有任**动的刘青心绪突然变得波澜汹涌起来。 没有悔恨,但充满了愧疚。 杀张勇,他对得起女友戴燕,对得起自己这七尺男儿之躯,唯独对不起的,就是他日益年迈的父母。 法律,对他这样朴实的农户来说,是那般庄重与森严,从在戴家门口决心眼杀张勇那一刻起。他就没妄图过逃避法律的审判。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他已经做好了明天就去自首的准备,这一进去,肯定这辈子再难有重见天日的机会,那他的父母,谁来赡养? 看着虽然余怒未消但眼中也难掩关切望着自己的父亲,刘青眼眶逐渐变得有些湿润。 “砰。” 突然之间,在谁都没有预料的时候,刘青双膝跪地,面朝双亲跪了下来。 刘父刘母都愣住了。 李浮图也朝刘青看去。 “青儿,你这是......” 刘母张了张嘴。 刘青也不说话,跪下之后,就开始磕头。 “砰砰砰......” 接连三下。 响声沉闷震耳。 刘青的额头都开始变红。 “爸妈,儿子不孝。” 刘青双手扶地,头深深的埋着,说话的时候,双肩都在颤抖。 哪怕刘父都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顾不得之前刘青不听自己的警告非要前往戴家的事情,皱着眉,甚至站起了身来。 “发生什么事了?” 刘青跪在地上,深深埋着头,半天没有说话,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也并没有回应刘父的问题,而是挪动膝盖,面朝宫徵羽这边。 “姐,我能不能求求你,以后帮忙照顾一下爸妈?” 一个大老爷们,此时眼眶通红,眼中更是泛动着泪光。 一直不动声色的宫徵羽都轻微皱了皱眉。 “发生什么事了?” 她轻缓出声。 刘青咬着牙,沉默好一会,终于开口,声线颤抖。 “......我、我......杀人了......” “什么?!” 刘父面色勃然大变。 刘母瞬间一呆。 只有李浮图与宫徵羽依旧平静,哪怕是徒然听到杀人放火这种事情,也并无太多波动。 这并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种冷漠,而像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那种泰然。 “你杀谁了?” 刘父急步走到刘青的旁边,满脸不加掩饰的惶恐与慌张。 普通的父亲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心惊不慌乱肯定是假的。 “我刚才......把张勇......给杀了......” “你说什么?!” 刘父身体都颤抖了下,他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可刘青这模样,肯定不会是开玩笑了。 “你为什么敢干出这样的事情?!你刚才不是去戴家了吗?和张勇有什么关系?!”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个时候,刘青眼角还是滑出了泪水。 他依旧没有做出解释。 “爸,对不起......” 刘父又焦急又害怕,拉住刘青的肩膀。 “你说话啊?!究竟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杀人是坐牢的!” 他们家只有这一个儿子,虽然有个女儿,但当年那件事后,女儿虽然还愿意承认他们,可感情已经非常生疏,所以说儿子可以说就是他们唯一的寄托与依仗,如果儿子进了监狱,那他们两个老人晚年怎么办? 刘母此时神色苍白,想着儿子被当作杀人犯拷走的画面,就有点摇摇欲坠。 “对不起......” 刘青跪在地上垂着头,嘴里只是念叨着对不起三个字,泪光一滴滴落在地上。 杀人这两个字,对于这个普通的农户之家而言,实在是太过沉重了,甚至无异于灭顶之灾。 刘父眼光呆滞。 凝固而沉重的气氛中,宫徵羽站起了身。 “杀个人而已。” 她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刘青,神色淡漠。 “站起来。” 1119常在于险远 人命关天。 杀人案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大案要案,排除其他因素,公正进行审判的话,不谈死刑,一个无期,恐怕是逃不了,可是此时落在宫徵羽嘴里,居然只是一个‘杀个人......而已?’ 话音落地,无论是刘父刘母都怔怔的朝宫徵羽望来,就连被愧疚折磨得几乎泪如雨下的刘青,都抬起了头。 “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红儿,你是不是有......” 刘母连忙开口,眼神忐忑。 刘父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虽然如今他们都知道,当初被送出去的大女儿现在有了出息,可是关于女儿现在具体是干什么的,他们并不清楚。 一个人的世界有多大,取决于他行走的范围,在刘父刘母乃至刘青心中,即使宫徵羽的命运在离开松江村后发生了巨大改变,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到更改律法的地步吧? 法律在普通人心中,始终是那般巍峨森严,不可逾越,不是个人的力量可以抗衡的。 “休息吧。” 宫徵羽没有进行任何解释,说完就朝楼上走去。 刘父刘母哪怕刘青都愣住了。 望着宫徵羽洒脱的背影,李浮图不禁苦笑了下。 这位还真是一位女侠啊。 看向呆愣的刘家人,李浮图轻咳一声,也站起身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问向刘青。 宫徵羽就这么潇潇洒洒的走了,可他肯定不行。 刘青紧抿着嘴,还不打算说。 刘父骂道:“你连杀人这种事你都干的出来,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你难道真的把你妈和我活生生给气死?!” 刘母现在满脸仓惶,六神无主。 刘青咬了咬牙,挣扎了半天,抹了把脸上的泪水,终于开口。 他把今晚的过程复述了一遍。 “你这个混账东西,那是戴家的闺女,戴家自己都不管,你逞什么能?!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命都不要了,连你爹妈都不要了是不是?!” 刘父跳脚大骂,又急又气,甚至都打算上前去打刘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发疯?!你除了打骂,你还会什么?!” 刘母突然大吼道,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刘父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不断变幻。 女儿与家里生疏至此,儿子现在变成杀人犯,这种种事情,其实都可以归过于自己的无能。 要是自己有能力一点,当初也不会因为钱财把女儿送人,戴家也不会一直看不起儿子如果家境好一点,儿子现在说不定都结婚了,而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刘父僵硬在了那里。 刘母也开始抹眼泪。 李浮图暗自叹了口气,也不能视而不见。 “刘叔叔,不用这么着急,没事的。” 他开口道:“像张勇那样的渣滓,活在这世上就是个祸害,刘青杀了他,那应该算是义举才是。” “可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啊!杀人是犯法的,是要偿命的!” 李浮图笑了笑。 “刘叔叔,放心吧,我保证刘青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伸手,将刘青给扶了起来。 “去洗洗吧,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不用多想。” “......小李,你说的是真的?青儿真的不会有事?” 刘母迟疑忐忑的问道。 李浮图笑容柔和,点了点头。 “就算您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自己的女儿吧。” 就算知道刘家人不可能彻底放下了心,但李浮图也无法说太多,安慰一番后,就上了楼。 刘家和戴家不一样,刘家没戴家有钱,整个二楼就只有三个房间,只不过有个房间里摆着两张床,一般情况下都被用来当作是客房,现在自然被安排给了李浮图和宫徵羽住。 当时安排的时候,李浮图其实是觉得不妥的,哪怕这里有两张床,可是宫徵羽都没有说话,他自然不好怎么开口。 当他进屋的时候,灯虽然是开的,但宫徵羽已经躺在了床上。 挂衣架上空无一物,想必宫徵羽并没有脱衣服。 可即使如此,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这种情景之下,房间里似乎还是有种莫名的气氛在暗暗涌动。 “姨,刘青杀人,是因为他的女友戴燕......” 李浮图坐在自己的床边,将刘青刚才的话转述了一遍。 宫徵羽看着天花板,沉默不语,半天没有回应。 李浮图心底难免有点不自然。 毕竟他很清楚看的出来,刘家人将他和宫徵羽当作了一对,而他也明白,宫徵羽也应该看得很清楚。 宫徵羽不说话,他也不好再开口,就在他起身打算关灯睡觉的时候,一道嗓音突然响了起来。 “我确实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这个勇气。” 李浮图身形一顿,没再急着关灯,转身看着床上的宫徵羽。 “其实也不奇怪,一个男人为了自己深爱的女人,做出多大的牺牲,其实都不足为奇。” 宫徵羽转头,看向了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李浮图一怔,继而哑然失笑。 他着实没想到,居然会从宫徵羽嘴里跑出来这样的话。 而且,此时宫徵羽的眼神,完全不像俯视整个川蜀的淡漠与高高在上,而像是一个求知的孩童。 “大抵是这个意思。” 李浮图点了点头。 “爱情中的男女,是没有多少理智可言的,哪怕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摔下去会万劫不复,可为了对方,恐怕都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李浮图顿了顿。 “姨,不管怎么说,刘青还算有血性,是一个爷们。” 对于宫徵羽和她家人之间的恩怨,他自然不会发表任何看法,此时他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单纯的就事论事。 刘青的举动虽然冲动鲁莽,但恐怕任何人都会感到欣赏。 宫徵羽不置可否。 “所以说这世间的爱情,大多数都是以悲剧收场,因为人从来不喜欢坦途。” 这是在指责刘青选择家境高的戴燕有失理智了? 李浮图沉默了下,笑道:“可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啊。” 宫徵羽眼眸收缩了下,半饷没再说话。 “关灯睡觉吧。” 七八秒后,她才再度出声,把头转向一边。 1120我是他姐 松江村不大,满打满算,也就两三百户人家,和城市里不同,村里乡亲闲着没事就会到处串串门,住在一个村子里,哪怕不是很熟,但大多数碰上面,都能叫的出名字。 所以,当一个农户早晨从张家门口路过看到敞开的大门里躺在地上的张勇尸体的时候,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松江村。 死人这种事,在松江村鲜有发生,更何况,死的还不是一般,是村子里臭名昭著的恶霸。 听到张勇死了,村子里没多少愤怒惊惧或者恐慌的情绪,相反,很多人还有一种弹冠相庆奔走相告的冲动。 甚至,不少人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还多喝了一杯早酒。 如此大快人心的事,究竟是谁干的? 这个本应该最重要的问题,第二时间才被人们想起。 当然,朴实的村里人没谁有去当福尔摩斯出风头的冲动,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伟大的人民公仆。 接到报案后,松江村***异常重视,立即派出人员赶到张家展开调查。 消息通过清晨的鸡鸣狗吠,在松江村四处传播。 戴家也得到了消息。 “不可能......” 戴燕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现实。 她固然痛恨张勇,甚至也希望张勇不得好死,可张勇在这个关头死了,下手的人,恐怕不会有别人。 杀人,是要偿命的。 戴母是很典型的农妇,没什么见识,也没大多头脑,只觉得张勇死了,很是解气,在那直骂:“死得好!” 戴军显然是个聪明人,能干出一番事业将戴家变成村里首屈一指的大户,他虽然没读什么书,但脑筋至少要比妹妹戴燕转得快。 刘青昨晚离开后,跑去张家把张勇杀了。 他心中很快得出这个结论,甚至有十分肯定。 这小子,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居然有这种狠劲。 戴军也颇为震惊。 他和戴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昨晚发生那样的事,说不愤怒,肯定是假的,可他当时还是选择将张勇打走。 昨晚在刘青面前解释说是为了保全妹妹的名节,不全是鬼话,但这也不是他将张勇放走的全部理由。 张勇是个地痞无赖,这种认不好招惹,而且张勇的堂哥,更是一个棘手的角色,并且,他还欠对方钱。 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他昨晚才选择暂时的忍一时风平浪静,可是戴军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无论他再如何冷嘲热讽都会端着笑脸对他客客气气的刘青居然会有如此凶悍的一天。 物极必反。 还是人不可貌相? 说句实在话,其实这个时候,他心里对刘青,是怀着三分感激的。 可是他是个成年人,不再只会那么片面的考虑问题。 张勇死了,虽然他堂哥和他关系不算亲近,但终究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提那笔暂时还不上的三十万欠款,单是那种黑面上的人物,戴军就不愿招惹。 “我出去一趟。” 他急急忙忙出了门。 没去找刘青确认,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张家。 戴军离开没多久,戴燕也紧跟着出了门,她脸上的耳光印虽然消退,可是脸色很差,白如纸张,失魂落魄。 “你还来干什么?!” 她来到了刘家。 本来对她一直和蔼可亲的刘父像是变了个人,态度非常恶劣。 戴燕眼中泪光闪烁,站在门口,不敢进去,或者说没脸进去。 此时,刘家正在吃早饭。 虽说有那么点红颜祸水的嫌疑,可刘母终究是心软一些,拍了拍刘父的手。 “你怎么来了?” 刘青此时的模样依旧凄惨,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还是冲着女友挤出了一抹笑意。 戴燕眼中的晶莹再也遏制不住,瞬间夺眶而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握着嘴,哽咽得无法言语。 刘青站起身,眼神很是心疼,想走过去像以前那样将女友抱在怀中好好安慰,可是走出两步,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你......都知道了?” 戴燕握着嘴,不住的点头,泪如雨下。 “燕儿,你不必感到内疚,你我之间,何必说对不起?杀张勇,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我也不后悔。” 刘青眼中也开始变湿,但却是笑着在说话。 “我确实没什么出息,但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对不起......” 戴燕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缓缓的半蹲在地上。 “燕儿,别哭了,我刘青活了快三十年一事无成,现在好歹也算是做了一件轰轰烈烈的事,值了。” 刘青抹了把眼角,笑语里已然出现了颤音。 “回去吧,别等我了。” 这并不是寻常的那种道别。 而是诀别。 一旦被捕,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他不能拖累人家。 “不、不......” 半蹲在地上的戴燕拼命摇头,哽咽道:“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等你回来!” 刘母抹了把眼泪。 刘父的怒火也逐渐消退,眼神悲痛。 “或许注定了有缘无分吧......” 刘青话还没说完,刺耳的警笛声便由远及近传来。 两辆警车停在了院子里,其中还夹杂着一辆显眼的大奔。 “谁是刘青?” 几名警察龙行虎步的走到门口,神色严肃威仪。 “我是。” 刘青不惊不惧,很坦然。 “我们怀疑你和一桩杀人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人民公仆的语气很刻板,没有任何感情。 “不,你们弄错了,不是他干的,请你们再仔细的调查一下好不好,真的不是他......” 戴燕站起身,仓惶的挡在门口。 几名警员皱了皱眉。 “燕儿,这不关你的事,瞎掺和什么?!” 一道沉喝响起,戴燕被人拉开。 “哥?” 戴燕看清拽自己的人,短暂的愣神后,眼中充斥了不可思议的愤怒。 “哥,是你说的?!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还是不是个人?!” 戴军面无表情,死死拽着妹妹的胳膊,不让她挣脱。 人民公仆能够破案如此效率的原因已经很显然了。 刘青笑了笑,看着恩将仇报的戴军,并没有破口大骂,只是说了句:“照顾好她。” 随即,他主动走向几名警员。 银晃晃的手铐很快拷在他的手上。 “我和你们一起去。” 一道嗓音响起。 一名警员望去,眼中下意识惊艳之色,愣神了片刻,才问道:“你是谁?” “我是他姐。” 1121保人第三更 普通人一生之中,估计很少会有坐警车的机会,甚至很多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经历。 本来按照刘青的人生轨迹,他本来会和所有的农户一样,过着清贫却踏实的生活,本不应该经历这些,可是生活却总喜欢和人开玩笑。 证人与杀人动机都具备,刘青已经被当成了最大的嫌疑犯处理,直接被拷了警拷,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押上了警车。 宫徵羽朝汽车走去。 “叔叔阿姨,别担心,没事的。” 李浮图安慰了刘父刘母一句,然后跟着宫徵羽一同上了车。 “哥,刘青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戴燕哭喊道,不断用手砸着戴军的身体。 “燕儿,即使我不说,你以为警察就查不出是他干的了?这不是小案子,而是人命关天的大案!” 戴军牢牢抓着戴燕的一只手。 “燕儿,刘青刚才很冷静,想必他在去张勇家的那一刻起,就肯定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你要明白,我并不是害他,相反是在帮他。他没有逃跑,也没有企图掩盖犯罪事实,如果认错态度好的话,指不定能够博个从宽量刑。” 找到警方指认刘青,原因自然不像他此时说的这么好听,他只是不想把自家牵扯进去。 他不认为自己做法有什么不对,虽然刘青的确是因为自己妹妹的原因才会怒而杀人,但人不为己,地灭天诛。 “从宽处理?哥,真的有这个可能吗?” 满脸泪痕的戴燕这个时候已经丧失了思维能力,听到戴军的话,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都顾不得继续哭喊指责,抓住戴军的胳膊,五指都陷入了衣服里,异常用力。 “肯定会。” 戴军毫不犹豫的点头,随即看了眼已经发动的警车,“燕儿,你先回去吧,警方要求我也需要去配合他们的调查。” “我也去!” 戴燕斩钉截铁道,不顾戴军的意见,直接走到那辆大奔旁边拉门上了车。 这件事情,虽然自己的确有点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但戴军觉得自己这完全是为自家考虑,也是为妹妹好。 他不太懂法律,不知道量刑的具体标准,但杀人就是杀人,即使存在从宽处理的可能性,可是也绝不可能宽大太多,刘青即使不用偿命,但这辈子也肯定废了,让妹妹亲自去看看,去听听,彻底死心也好。 几辆车接连驶离刘家院子,刺耳尖锐的警笛声在乡间呼啸,松江村不少人都知道了刘青被警察带走的消息。 惊愕,怀疑,不敢相信。 在村里人的印象中,刘青一直都是一个谦逊有礼的后辈,根本不可能干出杀人这种事情。 在一片惊疑中,刘青被带到了村里的***,面对审讯,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甚至主动交代了上门杀人的所有过程。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杀人案这种案子,在松江村非常罕见,甚至惊动了所长亲自负责审讯,因为刘青非常配合,态度非常诚恳,减轻了己方的工作压力,所长的语气也下意识变得平和了许多。 “没有了。” 被拷着双手坐在冰冷的铁椅上的刘青没有大难临头的恐惧与绝望,表情非常平静。 “太冲动了,不管怎么样,也不应该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所长有感而发。 张勇的名声,他也听说过,在村子里惹是生非这么多年,张勇也没少来所里做过客,站在个人的角度,他觉得张勇那样的恶霸死不足惜,但法律并不看这些。 “带走。” 所长摆了摆手。他们只负责调查,审判,那是法院的事,刘青供认不讳,导致程序简单了不少,接下来移交法院就行。 所长带头走出审讯室。 “胡所长。” 一个老头对他喊道。 松江村***所长一怔,继而笑道:“王**,你怎么来了?” 这个老头,是松江村的村支书,在某种程度上,和***所长也算是同僚。 “听说村子里发生了人命案子,所以特地赶过来看看。” 村支书看了眼后面的刘青:“调查的怎么样?” 戴氏兄妹,以及李浮图和宫徵羽都坐在审讯室的外面。 “王**,案情已经很明朗了,嫌疑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我打算移送司法程序。” 村支书皱了皱眉,有点为难的看了眼宫徵羽,沉默了下,但还是开口道:“胡所长,我想将刘青取保候审。” 所长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王**,你这话......什么意思?” “胡所长,你放心,我敢保证,刘青不会潜逃,我也算是看着这孩子出长大了,他出了这种事情,我也非常痛心,我和他父母也算熟识,只是想候审的这段时间,他能在家里,多陪他父母一段时间。” 村支书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所长欲言又止,面色有些为难。 “胡所长,你放心,要是他这段时间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说畏罪潜逃,所有责任我来负责。” 村支书似乎看出了对方的难处,掷地有声的保证道。 一旁的戴军看着,惊诧不已。 一个村支书虽然官不大,但放在一个村子里,那也可以算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了。 一穷二白的刘家,什么时候和村支书如此熟络了? 戴军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相信刚才那些冠冕堂皇的官腔。 难道刘家还有什么事他不知道不成? 戴军心里变得有些狐疑起来。 “胡所长,如何?” 村支书盯着所长,态度隐隐显得有些强硬。 本来这事,不属于对方的职权范围,但同村为官,这个面子,还当真有点不好不给。 “那王**,你可把人给我看好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 权衡一番,所长还是松了口。 “放心。” 村支书立即点头。 所长不再多说,吩咐下属:“把手铐解开。” “刘青!” 戴燕激动的冲了上去。 刘青第一次感受到权势的力量,他本以为自己进来后,就再也无法出去了,虽然只是取保候审,但能够和家人多呆几天,对他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一行人走出***。 门口,一辆别克驶了过来,几辆五菱宏光紧随其后。 “砰砰砰......” 车门纷纷打开,下来的爷们,一个个面目不善,浑身痞气。 戴军脸色一变。 1123不犯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龙国人,祖籍观念很浓重,很多大富豪成功之后,都会以投资修路之类的手段,回馈自己的家乡,图的,不过是一个生前身后名。 虽然已经不在村里生活,但不代表在张涛心里他与松江村就没了任何关系,不管怎么说,这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 陌生人的羡慕其实带来的快感并不重要,远远不如亲朋好友态度转变所带来的快感强烈,他小时候家里很穷,过惯了苦日子,所以一直渴望着得到别人的认可与尊敬。 张勇死了,哪怕走的并不算亲近,可作为堂哥,他自然有义务回来,可此次返乡,为张勇讨回公道倒是其次,最重要的,张涛是想借此机会,向村里展示他如今混得有多么牛逼。 所以,在村支书与胡所长面前,他才会表现得如此强硬。 被人堵在所门口如此叫嚣,胡所长却依旧惜字如金。 他的沉默,并不因为对方人多势众,或者说占着理字,而是因为张涛刚才的话。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们松江村,只是华锦市数量众多的小村庄里的一个,无论他还是村支书,和白**,相差的都远远不止一个级别那么简单。 不论张涛敢不敢在这方面说假话,他都不敢去冒这个险。 村支书此时脸色也是青白不定。 一个白丁,堵在门口将村子里两个最有权力的人压得说不出话来,这幅场景很不可思议,此时却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张涛笑容越加猖狂。 他揣着脑袋闯到今天,为的,不就是这种快感? “很好,看来各位都是懂法的,既然如此,还不快点将这个杀人犯给拷回去?” 他颐指气使,仿佛自己能够言出法随。 忍一时风平浪静。 在权力场中厮混的人,都不缺乏决断的魄力。 胡所长回头看向刘青,虽然还没开口,但姿态显然是打算让下属将刘青重新带进所里了。 一直坐在车里的李浮图扭头看了眼旁边的宫徵羽。 那个村支书这么力挺刘青,显然是看在宫徵羽的面子,可是这个时候,情况显然发生了预料之外的变化。 宫徵羽推门下了车。 李浮图也跟着走了下去。 “我弟误伤致人死亡,确实是他的过失,我愿意赔偿,将此事私了。” 宫徵羽一步步朝张涛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望来。 “你弟?” 张涛也为宫徵羽的姿色感到震撼,但随即便皱起了眉。 对方称呼的是谁,他自然明白,可是刘家什么时候还有一位闺女了?而是居然还他娘的如此漂亮? “说个价。” 宫徵羽语气波澜不起,可隐隐却洋溢着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 明明是一桩故意杀人案,但她嘴里居然就如此轻描淡写的成了误伤致死。 而是,什么叫私了? 人命案,是刑事案件,可不存在私了的可能,哪怕被害人同意,法律都不会允许。 这已经是姐今天第二次在大庭广众下承认自己了,刘青以前做梦都想着这一天,可是他没想到,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却是他步入绝境时候,他心里百感交集,眼中隐隐湿润。 “赔偿?” “一条人命,是你赔的起的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打哪冒出来的,但张涛此时也懒得考虑那么多。 张勇的死,他确实不怎么难过,但是他也没想过要放过刘青。 钱,他如今真的并不太缺。 他要的是面子。 “说个价。” 宫徵羽再度开口,惜字如金,看上去很傻很天真。 这他妈死的是一只鸡或者一条狗吗?赔点钱就可以解决? 哪怕落在戴燕眼里,男友这个不知来路不知底细的姐姐,真的都有点像法盲。 或许此时只有李浮图清楚,这应该已经算是宫徵羽在尽量的讲道理了。 张涛本来打算嘲讽一番的,可看着宫徵羽那张脸,话到嘴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私了......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那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他眼神放肆的在宫徵羽身体上下流连起来,表情邪恶,语气意味深长。 李浮图看在眼里,眼中古井不波,像是在看待一具死人。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宫徵羽面不改色,不愠不怒。 “你认识白代山?” 她突然开口,语出惊人。 白代山,华锦市**,几百万人的衣食父母官,她竟然敢直呼其名? 张涛色眯眯的眼神顿时一凝,表情也下意识起了变化,他惊疑不定的看着宫徵羽,一时间忘了回应。 村支书心里也是一震。 整个村子里,或许也只有他比较就知道了宫徵羽存在,正因为宫徵羽,所以他这些年才一直帮衬着刘家,只不过上次分地的时宫徵羽回村,是镇长给他打的电话,可是现在看来,刘家这个闺女,来头比他想象的还要生猛?! “你很懂法是吗?” 不论外人心底究竟起了怎样的波澜,可宫徵羽的神色始终没有任何变化,平淡,而平寂。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法。” 言罢,她扭头。 “手机借我一下。” 李浮图虽然有点诧异宫徵羽为何没直接杀了这个张涛,但还是很快拿出手机,交到宫徵羽手中。 宫徵羽拨通了一个号码。 “给我联系白代山。” 随即,她便把电话挂断。 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场面近乎鸦雀无声。 张涛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莫名有些心慌。 不到二十秒钟,李浮图的手机响了起来。 “宫小姐。” 电话那头传出的陌生而熟悉的男中音,让张涛脸色瞬间煞白。 “松江村的张涛,你认识?” 宫徵羽轻声道。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 “认识。” 宫徵羽接着开口,言简意赅。 “你说,杀人、犯法吗?” 她这个问题问得非常突兀。 电话那头再度沉默,这次沉默时间比之前更久。 “不犯。” 短暂的三四秒后,声音再度响起。 张涛怀疑自己是不是他妈听错了。 杀人。 不犯法? 不犯法?!! 宫徵羽眼神平静,没再多说,将电话挂断。 张涛脸皮抽搐,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 因为就站在他身边,戴军此时眼神抖动,胆战心惊,连头都不敢抬。 虽然这通电话很简短,但透露的信息,实在是太大了。 张涛抹了把额头上汗水,艰涩的咽了口唾沫,嘴唇哆嗦着,半饷都不敢说话。 戴军浑身都有些发颤。 杀人,不犯法。 要不是亲耳听见,他恐怕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从他们华锦市的执政者嘴里说出来的。 究竟得多高的位面,才能够一句解释都没有,就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莫名其妙的一个问题,就可以逼得白**给出这样颠倒阴阳不可思议的答复。 充当证人的戴军心跳无比急促。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在书上的看到过的一句话。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无知,而是站在了一级台阶上,就以为自己窥见了天光。 1124荣归故里 什么叫权力? 在法庭上,法官可以宣判你有罪,也可以宣布你无罪,最后他却选择把你无罪释放,这就是权力。 法律固然森严凛然,条规明确,可是别忘了,法律,是人定的,同样,也是由人在执行。 在龙国以及很多国家的律法中,确定一个人有罪的过程,得经过很多程序,被警务系统判定有罪并不够,最后还得移交司法机关,由法院来一锤定音。 松江村这场杀人案,犯罪动机明确,人证确凿,并且犯罪嫌疑人甚至都已经亲口承认了犯罪事实,这场案子,可以说已经翻无可翻,可是一句杀人不犯法,却从根本上,推翻了这件案子的定性。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惊愕呆愣过后,都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张涛一改之前飞扬跋扈的姿态,以死者家属的身份,与刘青达成了和解。 一桩杀人案最后变成了正当防卫,在村支书与胡所长的见证下,案件双方完成了私了。 很不可思议,但却是发生在青天白日下的事实。 没要一分钱赔偿非常‘深明大义’的张涛本来还想和宫徵羽握握手,可是宫徵羽没有任何感激的意思,直接转身上车。 看着张涛尴尬的收回手,柳暗花明绝处逢生的刘青不禁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姐昨晚说过的话。 杀个人而已,站起来。 “上车吧。” 李浮图轻声道。 刘青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的女友。 患难见真情。 女友对他的深情,让他很是感动,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事实,此时他的心头,有太多的困惑。 “没事了,你先回家,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再去找你。” 戴燕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女人,她也明白,自己男友的这个姐姐,恐怕来头大的可怕。 “好,我在家里等你。” 刘青伸手,轻柔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然后跟着李浮图上了车。 堵在***门口的一帮汉子赶忙让开道路。 张涛戴军以及村支书一帮人目送汽车远去。 等汽车消失在事业,心有余悸的张涛吐出口气,看了眼戴燕,继而目光移向欠他三十万的戴军。 他脸皮动了动,扯出一抹笑容。 “恭喜了啊。” ...... 虽是有惊无险劫后逢生,但车内的气氛,并不算如何轻松。 刘青坐在后排,时不时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大姐,显得欲言又止。 李浮图开车。 他当时在听到张涛调戏宫徵羽时,本以为张涛肯定死定了,可是没想到宫徵羽并没有选择出手,甚至直到离开,都没有对张涛做什么。 宫徵羽能够成为川蜀人人闻风丧胆的女皇帝,自然不会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之所以没出手,恐怕也不代表会放过那个张涛。 其实从那个电话打出去,提起张涛的名字,那个张涛的下场,便已经注定了。 李浮图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刘青, 宫徵羽选择按捺,肯定不是顾忌别的,多半是因为不想在刘青面前表现得过于残暴吧。 虽然一直表现得很是冷漠,但其实也看得出来,宫徵羽对她的家人,还是关心的。 纵然在外界传言中再如何妖魔,这位刀马旦终究也怀有六欲七情,来这松江村虽然才不过两天,但宫徵羽在他的印象,越来越真实立体起来。 “姐,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踌躇再三,刘青终还是开了口。 “不必。” 宫徵羽表情依旧平淡,固然出手救了刘青,但仍旧没有表达出任何亲热之意,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姐,你现在......” 刘青迟疑的开口,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只是一直都不敢,现在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他一辈子都生活在这松江村,眼界有限,看不太懂姐现在到底现在了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你想问什么?” 宫徵**窗外收回目光。 “姐,你不要误会,我只是......” 刘青语气焦急,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片刻,他眼神复杂,看着那张刻骨铭心的容颜,缓缓开口。 “姐,你这么多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宫徵羽眉头皱了皱。 一直安静开车的李浮图眼神凝了凝,有点意外刘青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偶然,风光背后,不知道掩盖了多少辛酸甚至是血泪。 宫徵羽看了刘青好一会,眉头逐渐舒缓。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虽然依旧有点不近人情,但明显可以听出来这次她的语气里,难得带上了一丝感**彩。 回到刘家,忐忑不安的刘父刘母看到儿子平安回来,如释重负,喜极而泣。 这么大的案子,即使想瞒也瞒不住,得知经过,惊愕的刘父刘母也对女儿如今的身份非常的好奇。 难道他们刘家当年送出去的女娃,真的成长为了一只凤凰? 本来,上午李浮图和宫徵羽便打算离开的,可是中途出了这种事被耽误了下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条浩浩荡荡的车队驶进了刘家院子,车多的院子都停不下,只能依次停在了院子外,排的长长一条。 听到动静,刘父走到门口,顿时呆在了原地。 为首的一人他在新闻上见过,但亲眼看到,这还是头一次。 穿得很普通的休闲装,年龄五十多岁左右,走在众人的最中间。 华锦市**白代山! 他的身后周围,市领导,镇领导,村干部如众星捧月般尾随。 “谁来了?” 刘母也走了出来,同样惊呆了。 这是领导下基层慰问? 刘家周围,聚满了被车队惊动赶来围观的乡亲。 戴军也闻讯迅速赶来,只是进刘家的路都被车堵住,他的大奔此时根本开不进去。 和被他带来的妹妹戴燕一起下车,看着刘家门口的盛况,他眼神抖动,脸色极为复杂。 从***回来后,他专门问了父母,父亲告诉他,刘家当年好像是有个女孩,只不过后来好像**给别人了。 戴军长长呼出口气。 “这才是荣归故里啊。” 1125难得有情郎 松江村这个贫穷落后的小乡村放在华锦市的地图里,根本毫不起眼,像这种各层领导齐**相的场面,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难不成是因为张勇死的那个案子? 乡亲们众说纷纭。 “哥,你还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 昨天以及今天发生的事,让戴燕根本没脸再踏入刘家的门,她是被大哥戴军强行拉来的。 大哥的想法,她看得很清楚。 说好听点叫做审时度势。 说难听点,那就是趋炎附会,见风使舵。 之前大哥对刘青,一直挑眉指眼,现在看到刘青多出来一个深不可测的厉害姐姐,立转变了态度,别说面子,甚至尊严都不要了。连她都为大哥的这种做法感到羞耻。 “燕儿,哥这也是为了你的幸福,你放心,哥一定会向刘家以及刘青好好赔罪。” 车开不进去,戴军就拉着戴燕往刘家走,脸皮之厚,确实让人惊叹。 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个聪明人,能屈能伸,虽然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刘青这个姐姐到底是何方神圣,但位面肯定不是他能轻易想象的,能够攀上这么一门亲事,不要脸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别人不知道这些领导究竟为什么齐聚刘家,可他很是清楚。 这时候进去,那些领导们,都会知道他是刘家的亲家,在这些大佬们面前混个脸熟,对他以后的发展,可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戴军能够成为松江村首屈一指的***,不是没有道理的,很懂得把握机遇,抓住妹妹的手走得更加快了一些。 有白代山白**领衔,这次下基层的领导真的不少,把刘家的堂屋都快站满。 这些官老爷,此时没有一点架子,异常的平易近人,对刘家人嘘寒问暖,表示亲切慰问,唯一缺憾的就是,缺少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否则要是拍出去,肯定能够完美展现这些执政者的亲民形象。 人太多,太过喧闹,白代山和宫徵羽单独走了出去。 受宠若惊的刘父忙着招待这些贵客,刘母将刘青拉到一边。 “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刘母闻道。 “妈,你说什么呢?” 刘青不解其意。 “什么打算?” 刘母严肃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你没看到,这些当官的,都是为了你姐来的,而且连白**都亲自来了,你姐现在肯定有大出息了。虽然你姐还愿意承认我们,但我和你爸与她的关系,这辈子很可能也就这样了,即使再努力,恐怕也没办法再改善,毕竟当年,的的确确是我和你爸的错误,可是你不一样。” “当年你还小,你什么都不懂,你姐不是不讲理的人,她肯定不会因为当年的事而怪你的......” 刘青打断了刘母的话,“妈,你到底想说什么?” “......妈是想说......” 因为身高的原因,刘母看向刘青时,只能微微仰着头。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儿子都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和姐的感情,不应该受到我和你爸的影响。孩子,戴家之前对你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而且这次要不是你姐,你会怎么样,你也应该很是清楚,妈没什么文化,但是却也明白人穷则志短的道理,咱们家之前,没什么条件,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刘母语重心长,拉住儿子的手。 “难道你这辈子,真打算困在这松江村里,当一辈子的农民吗?” 刘青眼神颤动了下,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妈,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求我姐......” 刘母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戴军家如今在村子里如此风光,靠的,不就是戴军一个人。你姐既然有能力,认识这么多当官的,为什么不能让她拉你一把?” 刘青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苦笑。 “怎么?抹不下这个脸?” 刘母道:“你要是觉得拉不下面子,没关系,妈去求你姐。”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青忙道:“我要是离开了村子,你和爸怎么办?” “我和你爸有手有脚,用不着你操心,妈知道你孝顺,可是只要你过得好,就是对我和你爸最好的报答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妈,我知道了,你让我考虑一下行吗?” 刘青苦笑道。 “刘青。” 这个时候,戴氏兄妹走了进来。 戴军没管朝刘青走过去的妹妹,当即就开始和这些官老爷打招呼。 看到戴军,刘父本来非常不满,可是顾忌到场合,终究也没有轰人。 一群官老爷也没有在刘家呆太久,白代山和宫徵羽走回来后,便告辞离开了刘家。 刘父刘母相送。 戴军也涎着脸跟在后面。 宫徵羽没有送客的打算,朝刘青走了过来。 “想不想和我一起离开?” 刘青一愣。 宫徵羽轻声道:“考虑清楚,想好了再回答。” “姐,你这就要走了吗?” 宫徵羽沉默。 刘青犹豫了一下,然后吸了口气,笑道:“姐,有空多回家来看看。” 宫徵羽微微蹙眉。 刘青虽然没正面回应,但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 “为什么?” 宫徵羽看了眼站在刘青身边双手不安的绞着低着头不敢看她的戴燕。 “外面的世界,比松江村要大很多,很多你自以为宝贵的东西,放在外面,或许就不值一提。” 她这话,意味深长,若有所指。 刘青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姐,外面的世界或许很精彩,但未必就适合我,我觉得呆在这里,有爸妈,有喜欢的人,就足够了,或许我这人真没什么上进心吧。” 宫徵羽沉默了下。 “想好了?” 这是姐第一次问自己这种问题,刘青也明白,或许这也是最后一次。 但即使如此,他的回应也很果断坚定。 “想好了。” 他牵住女友的手,笑道:“现在的生活,我真的很满足。” 宫徵羽绝不是一个啰嗦的人,颔了颔首。 李浮图始终没有插话。 到了现在,他着实有点欣赏宫徵羽的这个弟弟,能够面不改色拒绝唾手可得的改变命运的机会,恐怕这世上真没几个人能够办到。 可刘青为了自己的父母,为了自己的爱人,却做到了。 这究竟是不思进取? 还是已经窥破了人生的本质? 谁也无法断言。 拒绝过后,刘青仿佛更加坦然。 “姐,常回家看看。” 他笑道。 宫徵羽看着他,终于第一次露出了一抹弧度。 “结婚的时候,通知我一声。” 刘青一怔,继而喜形于色,无比激动。 “当然。” 1126三顾茅庐 即使刘父刘母一再挽留,可是宫徵羽都没再继续停留,在一帮当官的走后没多久,就和李浮图开车离开了松江村。 “姨,你应该很少被人拒绝吧?不知道有没有挫败感?” 说话的关头,李浮图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女子,此次松江村之行,让他了解了宫徵羽不为人知的过去,也让他看到了人人敬畏的竹叶青人性化的一面。 而且,望着车外层层叠叠的田野,他莫名的想到,日后,会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男人,能和他一样,能够有这个福分,陪宫徵羽同归故里? 这个答案,或许根本不需要揣测吧。 毕竟再如何强大的女人,终究也需要找一个依靠。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不能勉强。” 婉拒上位者的好意,有时候比直接冒犯他们更为严重,但宫徵羽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快。 “其实我真的很欣赏你弟弟。” 李浮图轻声道。 “欣赏他?” 宫徵羽貌似并不介意李浮图对刘青的称谓,瞥了李浮图一眼,语气透着轻微的诧异。 “如今这世道,视名利如粪土的人,当真不多见了,况且,姨刚才说的话,意思那么明显,但他却依旧不为所动,还真是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 宫徵羽淡淡道。 “怎么?觉得自惭形秽了?” 李浮图莞尔一笑,叹了口气,看了眼宫徵羽,“还真有点。” 宫徵羽嘴角也轻微翘了起来,如水波荡漾。 知女莫若母,刘母之前说的没错,宫徵羽的确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情,去记恨一个当时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刚才问刘青,也的确是想给他一个不同的未来,只不过对方拒绝了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并且很果断干脆。 刘青为什么拒绝,她明白。 “环境会改变一个人,这种改变,有时候人本身都无法控制,就像姨你刚才提醒的一样,这世间风情万种,出去见识了花花世界以后,在这松江村里一枝独秀的戴燕,或许就成了一朵不起眼的狗尾巴花,他恐怕就是知道他如果真的跟姨出村,日后难保他自己的初心会不会改变,所以为了避免变心,他便拒绝了所有开始。” 李浮图轻声叹息:“难能可贵啊。” “他当时说,要是结婚,也希望你能一起来参加,你为什么答应?” 宫徵羽问道。 李浮图诧异道:“为什么不答应?怎么,姨不想我来?” 宫徵羽没有回应,沉默了下来,望向窗外。 刘青刚才的邀请,可以说意味深长了,当然,也可以理解,毕竟他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可李浮图的回应,或许只是礼貌性的客套,但也不是不能引人深思啊。 ...... 当车进入蜀都市区的时候,天色近黑,等回到玫瑰庄园,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天穹。 “主子,有人昨天来拜访过。” 见宫徵羽回来,佣人立即汇报道。 这座玫瑰庄园里,都是女佣,并且年纪都不大,最多不过三十岁,而且李浮图从她们的举止仪态看得出来,她们并不仅仅只是一般的佣人,脚步沉稳有力,眼神凌厉有神,恐怕都是练家子。 “谁?” “马爵爷。” 女佣回应道。 听到这个名字,李浮图不禁挑了桃眉,下意识想到前些天在春熙路就美女品级对她侃侃而谈的面孔。 闻言,宫徵羽也朝李浮图看了眼,继而对下人问道。 “马爵?他来干什么?” 女佣还未回话,庄园大门口就传来动静。 “宫姨。” 说曹操曹操到。 来人龙行虎步,速度很快,人还在庭院里声音便传了进来。 够资格进入这座玫瑰庄园的人物放眼整个川蜀也真的不多,但作为**司令之子,马爵肯定要算一个,只不过以前他几乎从来不来。 虽然两天前他在还是陌生人的某人面前都坦言过宫徵羽是他们川蜀第一美女,但奈何危险性太大,不是他可以消受的,他从来没有过任何痴心妄想,一直都是敬而远之。 “马爵爷还真是稀客啊。” 宫徵羽淡淡笑道:“给马爵爷上茶。” “是。” 女佣领命而去。 “宫姨,你就别笑话我了,什么爵爷不爵爷,你这不是折煞我吗?” 马爵苦笑道,整一个后辈的姿态,继而,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李浮图身上。 “李兄,又见面了。” 看到李浮图在场,他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显然,这两天他接连拜访这座玫瑰庄园,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是一流,李浮图见马爵将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笑着开口:“马少是来找我的?” 马爵也坦诚,立即点了点头。 “都是我太粗心大意,那天居然忘记留李兄的联系方式了,导致这两天都没法和李兄联系,其实我昨天留来过,只不过佣人说宫姨和你出去了。” 李浮图没想到这个川蜀大少居然对自己如此上心,有点好奇的问道:“马少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 马爵笑道:“只不过想起那天总是让李兄请客,我心里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我们蜀人讲究礼尚往来,李兄对我这么大方,我总也不能吝啬,我希望李兄能给我一个尽尽地主之谊的机会,就看李兄肯不肯给这个面子了。” 马爵的身份在川蜀,那绝对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大少,可是他一点架子都没有,语气的非常亲热,甚至可以形容为肉麻。 “李兄,不管你怎么认为,我反正觉得和李兄你一见如故,是真的想和李兄交个朋友,这是绝对的心里话。” 李浮图对这个特立独行的司令之子并不反感,况且对方多次登门,话都说到这份上,如此热情当真不好拒绝。 他沉吟片刻,还未表态,宫徵羽已经抢先开口。 “既然马少如此客气,那就别拒绝他一番好意了,去吧。” 马爵面色一喜,即刻抓住李浮图的手,要不是知道这厮对女人研究很深,不禁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龙阳之好。 “那我们就不打扰宫姨休息了。” 马爵对宫徵羽笑了笑,然后不由分说拉着李浮图就往外走。 1127巴山夜雨 在京都,李浮图见识过一个比较别致的衙内,那就是叶家大少叶轩辕,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红色子弟,可却开着与他身份格格不入的帕萨特,将扮猪吃老虎玩到了极致。 其实因为这事,那些因为‘不开眼’而招惹到叶大少的倒霉蛋们没少在心底骂娘。 这次来到川蜀,李浮图发现自己又见识到了一个比叶轩辕还要‘不拘一格’的公子哥。 “李兄,我答应过你,要给你介绍美女,放心,我肯定不会食言。” 马爵虽然性格比较奇葩,但开的车还算中规中矩,没做叶轩辕开个二十万的破车招摇过市的坑爹事,一百多万的黑色路虎,很霸气,却也不过分张扬。 他亲自给李浮图拉开车门。 “马少太客气,当时只不过玩笑而已,不必太过认真。” 李浮图自然不会像个愣头青一样去坐后座,走到右边上了副驾驶。 马爵甩上后座车门钻进驾驶座。 “李兄,我马爵向来言出必践,这是原则问题,你就放心吧,保管让你满意。” 马爵给了李浮图一个男人都懂的暧昧眼神,随即将车发动。 巴山夜雨,一个很诗情画意的名字,装修也很有格调,这显然是一家私人会所,单从外面停靠的车来看,档次就非常不一般,马爵的路虎停在这里,一点都不起眼。 “李兄,走吧。” 马爵停好车,招呼着李浮图朝里面走去,门口站着几个迎宾小姐,穿着旗袍,身段优美妖娆,看到李浮图与马爵走来,作古时候的大家闺秀状,矮身福礼齐声问好,一时间吴侬软语缭绕耳边,让人心神迷醉。 “李兄,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马爵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扭头对李浮图笑问。 当然,李浮图连川蜀都是第一次来,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个场子有何独特之处,马爵也没指望他回答,自问自答道:“因为这里的妞,最漂亮。” 李浮图也没装模做样故作卫道士或者小市民的派头,笑着开口,耿直得无以复加。 “马少的意思,这里是妓院?” “此言差矣。” 马爵解释道:“李兄,你把我马爵当成是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带你去妓院那种下九流的地方。这里的妞多,而且漂亮,但你可别误会,她们并不是小姐,陪你喝喝酒聊聊天或者唱个小曲都没问题,可是如果要上床的话,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手段了。” 李浮图挑了挑眉。 “卖艺不卖身?” 马爵连连点头。 “对,就是这个理。虽说卖艺不卖身,但这里妞的身价,可比那些小姐的身价要高了去了,可越是这样,男人就越是趋之若鹜,说到底,这人呐,本性就是贱,” 这位马爵爷的确与众不同,就连骂起自己都一点都不客气。 其实李浮图也能够理解。 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比起拿钱就能砸上床随意驰骋的小姐,这些‘冰清玉洁德艺双馨’的女子对男人的吸引力往往会更强。 就像古代那些名妓,她们要是随随便便给点钱就可以玩弄,她们还能够被那么多男人追逐? “哦,对了李兄,传言这巴山夜雨里面的妞,很多都还是......处女。” 马爵一边走一边道:“虽然这只是传言,但**不来风,我来这里玩过几次,以我对女人的了解,觉得传言应该是真的。” 马爵的说法,就像他的眼睛是火眼金睛,不用亲身上阵,单凭一双眼,就能分辨一个女人是不是处女。 男人都有处女情节,那些扬言不在乎自己老婆是不是处女的那是别无选择之下的对既成事实的被动接受。采摘一朵没被人摧残过的娇嫩花朵,那绝对是一件让人热血沸腾征服欲暴起的美事。 可是李浮图面色没太多波动。 “怎么,李兄,你是不是不信?” 马爵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在一个***的带领下,李浮图和马爵来到了一个包厢,门一推开,里面坐着的人不少,目测七八个左右,都是男的。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人多热闹一点。” 马爵介绍道。 “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李浮图,李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马爵的朋友,自然都是一些川蜀的公子哥,个个穿得光鲜亮丽,虽然都还很年轻,但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异于常人的贵气。 可是面对李浮图,这些川蜀大少们都很客气,无一例外的全部站起身,一一和李浮图握手,不忘笑着自我介绍。 虽然最开始在春熙路上碰到的时候,马爵就不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人,但如果李浮图真的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他也不可能念念不忘并且屈尊纡贵多次登门相邀。 宫徵羽不仅是他们川蜀江湖的武林盟主,并且是他们川蜀的第一美女,仰慕她的人,绝对不少,但是这么多年,除了大将军白起,还没见哪个男人能够接近过她,可是两天前,宫徵羽竟然为了一个年轻人,亲自现身,足以说宫徵羽对这个年轻人的重视程度。 至于姨? 鬼才会信。 虽然不知道宫徵羽背景家世,但马爵有种直觉,两人肯定不会是什么亲戚关系。 他现在对李浮图非常好奇,也对李浮图和宫徵羽之间的真实关系很好奇。像宫徵羽这种奇女子的八卦,谁不会感兴趣? 其实这两天,他就和圈子里的朋友一直在说这个事情,对突然冒出来的李浮图,圈子的朋友都非常感兴趣,一直囔着叫出来见识见识。 所以他一进门,就点出了李浮图的名字,这些公子哥立即心领神会。 能叫宫徵羽姨的人物,这些川蜀公子哥,哪敢摆什么架子。 因为是马爵做东,一帮人之前都只是在喝酒聊天,等他来。 其实李浮图也明白,马爵应该也不确定他刚才去玫瑰庄园是不是能够碰到自己,所以大抵他早就应该和这帮公子大少约好了在这消遣。 当然,看破不说破,和这帮公子哥打完招呼,李浮图很合群的坐了下来。 1128风尘虞美人 因为法律法规明令禁止的原因,为了生存,很多皮肉场所都改头换面,不会像以前古代那般赤裸。 就比如,曾经京都城那家驰名全国的天上人间,做的分明就是美色与财富权力的交易,可明面上却格外的高大上。 这座巴山夜雨,比之前那座天上人间,显然还要‘含蓄’一些。 “把你们这的头牌,都给我叫来。” 马爵爷做东,自然气魄十足,大手一挥,很有一掷千金的气场。 陪喝陪聊的包厢公主放在哪都很常见,只不过在这座巴山夜雨里不同的是,这里的妞,确实漂亮,同样的,要价也要高太多。 坐在李浮图旁边的一个公子哥对李浮图基本介绍了一下,这里的妞,按照价位分为三个档次,头牌自然是其中拔尖的,即使只能看不能摸,但一个头牌的出场费也至少五位数。 当然,对于马爵这些川蜀超一线的大少来说,钱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对了,将虞小姐也叫过来。” 等经理打算出去安排的时候,马爵又补充了一句。 他话音落地,几个川蜀大少眼神都闪烁了下,有点诧异的朝马爵看了眼。 爵爷这次,还真是下血本了啊。 不管现在的风月之地名目多么五花八门,但总归万变不离其宗,就和古时的青楼一样,小姐肯定都会分品级的。 头牌固然极品,但在这座巴山夜雨里却不是最顶级的,只要来这里的常客就知道,巴山夜雨里最漂亮的女人,是虞美人。 这并不是一种美称,而是她的真实名字。 姓虞,名美人,当然,很多人喜欢称之为虞花魁。 此时马爵叫的这位虞小姐,无疑就是在这座佳丽云集的巴山夜雨傲视群芳的花魁娘子了。 李浮图固然不知道这个虞小姐是何方神圣,但也注意到身边这些川蜀大少的表情变化。 “黎少,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黎少,叫做黎明,不仅和那个明星同名同姓,而且长得也有些类似,脸非常白,如果要是出身在**百姓家,去当个小白脸,肯定也能混口饭吃。 “李兄,你没来过不知道,爵爷叫的这个虞小姐,是这里最出色的妞,要价也是最贵的,出来亮个相,至少也得这个数。”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这形容的肯定不会是五万。 五十万。 很多明星的陪酒费都达不到这个数字,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出场费而已, 现在一个卖笑的,身价都这么高了? 李浮图挑了挑眉。 “而且,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的是,这个虞小姐陪客,也不是什么人都陪,要是她自己不愿意,出再多钱也没用,” 黎明补充了一句。 李浮图终于有点好奇起来。 哪怕卖艺不卖身,但终究也是在勾栏里卖笑的,居然还有挑选客人的道理? “愣着干什么?去跟虞小姐说,是我马爵叫的,我今天有个朋友第一次来,还希望她能卖我一个面子。” 马爵颐指气使,终于拿出了他这个身份应有的派头 马爵是这里的常客,这经理自然了解他什么来头,肯定不敢得罪。 “马少稍等,我这就去请示虞小姐。” 请示。 这经理的用词非常有意思。 都说功高震主,一个小姐如果太过出色,在一般场子里,那也能做到高高在上的。 头牌很快被安排了进来,燕瘦环肥,各有千秋,一时间满堂花醉,幽香四溢。 而且这些头牌穿得一点都不艳俗,估摸着都有形象设计师进行专业设计,一娉一笑也优雅端庄,大方,却也不失矜持,尺度把握很是独到,不靠出卖色相却能值这么多钱,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一个穿着仕女服的头牌还抹起了琵琶。 ***玩色,可是这些大少们,无疑脱离了低级趣味,没人猴急的动手动脚,推杯换盏间,只谈风月。 要是想要满足**的话,他们就不会选择来这里了,皮肉场所何其多,况且以他们的身份,只要招招手,多得是女人投怀送抱,玩一龙多凤都不是什么问题。 此时这些大少身边,几乎每人都有一个美女陪着,只有李浮图还形单影只,看起来比较突兀。 他倒是没什么意见,但马爵爷不满了。 “什么情况?还叫不来了?!” 他脸色沉了下来,正打算叫人,可包厢门正巧被人推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面若芙蓉,眉似新柳,如云的秀发挽成一个发髻,红唇丰润,眼若星辰,身材很高,约摸一米七三四左右,要是穿上一双高跟鞋,估摸能让大多数男人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马少,不好意思,化妆花了点时间,久等了。” 她的声音异常动听,犹如银铃,但又透着淡淡的磁性,此时面含歉意的看着马爵,哪怕再大的怒火,对着她这个样子恐怕都发作不出来。 她的脸上的确抹着妆,不过很淡,无袖礼裙裸露在外的肌肤比雪还要白皙,几近透明。 甫一入场,就让包厢里的这些头牌瞬间黯然失色。 本来已经打算发火的马爵虽然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怒气好歹收了收。 “我还以为虞小姐不愿意来呢。” “怎么可能,马少愿意点我的名,那是我的荣幸,美人哪有不愿之理。” 虽然马爵身份很是惊人,但这个花魁对他似乎也并不过分畏惧。 她眸光在包厢里环视一圈,继而停留在了李浮图身上。 此时整个包厢里就只有李浮图没有人陪着,想不被注意都难。 不用马爵发话,这位巴山夜雨的花魁径直朝李浮图走了过去。 “抱歉,让您久等了,我先自罚一杯,以表歉意。” 她在李浮图身边坐下,主动给自己倒了杯酒,扬起白皙修长的脖颈一饮而尽。 “虞小姐果然爽快。” 几个大少齐声叫好。 见到她如此识趣,马爵的脸色也逐渐缓和下来。 只有李浮图,在人如其名的虞美人坐下的一瞬间,微微的皱了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对方坐下之后,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冷了下来。 1129接力棒 去年在东海街头和沈嫚妮‘美妙邂逅’,初次坐进沈嫚妮车里时,李浮图就有过这种感觉。 但是,那是沈嫚妮的冷漠气质给人形成的心理效果,而这个巴山夜雨的花魁娘子一坐下来后,那种温度骤然降低的落差,给人带来的,是一种真切的来自身体上的感官刺激。 看着对方几近透明灯光打在上面荧荧泛光的肌肤,李浮图不禁想到,这世上难道真存在所谓的‘冰肌玉骨’? “您应该第一次来我们巴山夜雨吧?” 作为花魁,酒量自然惊人,一杯白兰地下肚,虞美人面色不改,扭头对李浮图露出了一个优雅却也风情四溢的笑脸。 她的语气非常客气,看来还算是‘不忘初心’,即使已经基本上可以说做到了这个行业的最顶峰,但也没有因此而志得意满。 当然,也或许是她知道这是马爵爷的朋友招惹不起的原因。 “没错,我确实没来过这里,甚至川蜀我都是第一次来,马少说你们巴山夜雨都是佳丽,所以带我来开开眼界。” 李浮图点头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态度也非常平和。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虞美人笑问。 “李浮图。” 包厢里的一帮公子哥此时都很善解人意的从李浮图这边移开了目光。 虞美人固然是巴山夜雨里最出色的女子,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没必要盯着人不放。况且,这还是爵爷专门给别人叫的,这点礼貌他们还是懂。 “不知道李少是哪里人士?” 虞美人问着,又开始给自己杯子里倒酒,在这种场所工作,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是基本的素养,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这位花魁娘子没有任何生疏,很自然的和李浮图攀谈起来。 李浮图也很绅士,两人有问有答,气氛很是融洽。 “李少,真没想到,你居然跑过这么多国家,真是让人羡慕呐,不像我,活了这么多年,甚至连国门都没出过。” 虞美人轻轻一叹,叹气声似乎穿透到人心底里去,让人忍不住就会涌起将之抱在怀中好好疼惜的冲动。 再怎么粉饰其词,说什么卖艺不卖身,可终究其实还是干着以美色娱人的买卖,一些基本的手段,自然还是信手拈来。 李浮图也不是没见过美女的人,虽然虞美人此时柳眉微蹙的模样很是让人我见犹怜,但是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并无太大的波动,从他的眼里,至始至终都只看得到对美好事物的那种单纯的欣赏。 “虞小姐还年轻,以后多得是机会,等什么时候想歇歇了,大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出国到处去转一转。” 虞美人抿嘴一笑,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捏着酒杯和李浮图碰了碰,盯着李浮图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庞,眼神幽幽。 “可是我对国外不熟啊,要不到时候我找李少给我当导游?” 李浮图一怔,继而莞尔。 “虞小姐说笑了,要是虞小姐需要导游的话,恐怕还轮不上我。” “李少不愿意大可以直接说,没必要说这样的话。” 虞美人叹了口气。 “况且,像我们这样的人,哪有选择的机会,自由?太遥不可及了。” 这种话题,其实已经有点越界了,李浮图低头抿了口酒,没搭腔。 这个时候,他看到马爵暗暗给他使了个眼神。 虽然有点疑惑,但他还是放下酒杯起身走了出去。 “去下洗手间,失陪一下。” 李浮图非常绅士,温文尔雅,像是忘了对方只不过是花钱雇的。 虞美人点了点头,看着李浮图走向门口的背影,眼神像是有光芒闪烁。 “李兄,你可得把握机会啊。” 一出房门,马爵就搭住了李浮图胳膊。 李浮图疑惑的看着他。 “什么机会?” “李兄,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虞美人虽然陪过的男人很多,但是她的入幕之宾,至今还没有一个,所以,她很可能到现在还是......处女。” “马少,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李浮图确实有点诧异。所谓的卖艺不卖身,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种噱头,是吵高这些佳丽身价的一种手段,不得不承认,这座巴山夜雨的营销模式非常成功,但归根结底,这里的女郎的本质并没有变换,刚才出包厢的时候,李浮图就看到已经有公子哥将手伸进了他身边头牌的裙子里。 所以说,这里的女人即使穿得再如何雅致,言行举止再如何端庄,说穿了,依旧是小姐而已。而人怕出名猪怕壮,作为这里的花魁,那个虞美人就如同暴露在空气中的一块美肉,肯定有很多人盯着,她到现在还是个处女? “我何必和你开这个玩笑。” 马爵的表情很认真,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道:“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曾经也打过她的主意,她的姿色李兄你刚才也看到了,算是实打实的天生丽质吧?这种女人,谁不想睡?我找她陪过几次,她不敢拒绝,陪是陪了,可是完全没有和我更进一步的意思,说起来确实有点丢人呐。不过人家不愿意,咱也不能勉强不是。” 马爵颇为郁闷的叹口气,掏出包特供的熊猫给李浮图递了根,自己将一根点燃,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天下何处无芳草,一个花魁而已,我已经放下了,但是放下归放下,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心里还是总有点不是滋味。这或许是男人的通病吧。” 马爵吐出口烟,望着不远处的洗手间入口,目光有点蛋蛋的忧郁与哀伤。 “干她们这行,最后的宿命是注定的,我是没戏了,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肥水不流外人田。可是我这些哥们都他娘的不争气啊,居然没一个能将人搞定的,但是......” 他徒然一个转折,看向李浮图。 “我刚才看到她对李兄你的态度可不一般啊。” 李浮图听完后不禁有点哭笑不得。 这厮是打算将他未完成的‘事业’,寄希望于自己身上了? 而且那些公子哥,竟然都尝试过,这意思是现在接力棒传到自己手上了? 进洗手间的时候,马爵扔掉烟头,拍了拍李浮图的肩膀,语重心长。 “李兄,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1130友情价 “马少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当代表‘全村最后希望’的李浮图同志一回来,虞美人便将目光投放在他的身上,态度确实有点热情,李浮图还没坐下她便笑着开了口。 多么洞察人心的一个姑娘呐。 李浮图也坦诚,在虞美人身边重新坐下后看了眼回到自己座位的马爵,如实回应道:“马少刚才在跟我夸虞小姐。” “哦?是吗?” 虞美人似乎有点讶异,密长的睫毛眨动了下。 “马少对我的意见,可一直不小,他居然还会说我的好话?” 李浮图回想起刚才马爵说的话,不由笑了笑。 “马少刚才一直在说虞小姐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让他仰慕得紧呢。” 这话,虽然听起来文雅,可实际其实有点调侃,甚至可以说调戏的意味了,但是以两人各自的身份,而且是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压根算不上什么。 别看来这里消遣的男人个个人模人样仪表不凡,可门一关上那各种荤段子是换着花样的来,可比这要赤裸下流多了。 马爵是个奇葩,这个巴山夜雨的花魁也非寻常女子,闻言噗嗤一笑,手捂着嘴。 “仰慕?李少说话真是风趣,我看马少想要的,只不过是我这具身子吧。” 果然是在风月场所混出名堂的人物,不是一般的快人快语。 李浮图也没有想到对方如此直接,闻言笑了笑,没回话。 “我知道马少一直对我念念不忘,他肯定不是喜欢我,只不过是想享受征服我的快感而已,因为不管再怎么说,我好歹也算是这里最出众的排面,把我抱上床,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虞美人轻言缓语,不低沉不哀伤,语气很淡然,看得很通透。 “做我们这行,再怎么花团锦簇,却没有分明的四季,等春天一过,就是凛冽寒冬,马少什么人物?能看上我,是我的福分,只不过我只是想将我的春天尽量的延长一些罢了。好在马少宽宏大量,一直没有和我计较。” 李浮图自然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做小姐这行当,无论做的再如何高级,最值钱的,无疑是‘花径不曾缘客扫’的那段时期,就好比虞美人,她之所以一直如此受追捧,就是因为她始终‘洁身自爱’,如若出现第一个入幕之宾,那她的身价、名气、乃至在这座巴山夜雨里所受到待遇,都会随之迅速下跌。 这是根本不用去争议的现实。 所以别看虞美人现在很风光,古代那些名妓,谁没有风光过,可是能得善终的,又有几人? 这些话,应该算是推心置腹了,可是让李浮图略微不解的是,他并不是虞美人的熟客,而且这还是第一次点她的牌,普通人况且都知道逢人且说三分话的道理,更何况像虞美人这种八面玲珑的欢场中人? 难不成真像刚才马爵说的那样,这位花魁看上他了? 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一见钟情不是不存在,但只可能发生在普通女人身上。 像虞美人这种人物,在这巴山夜雨中迎来送往,见过陪过聊过的男人,何以计数? 真当她是那种见个帅哥就会心花怒放走不动道的花痴少女了? 李浮图没受马爵的蛊惑,哪怕也觉得这个花魁对他确实有点过分热情,但是也心如止水,没有胡思乱想。 “虞小姐何必如此消极,这巴山夜雨里往来无白丁,以虞小姐的条件,如果愿意的话,在其中挑选一个良配,想必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虞美人笑道:“李少真这么觉得?” 李浮图立即点头:“当然。” 虞美人盯着他,嘴角与眼波在灯光下一同摇曳。 “那我挑李少行吗?” 李浮图一怔,继而哑然一笑。 “虞小姐,你可别拿我开玩笑,我这人比较认真,小心我当真了。” “李少,谁和你开玩笑了。” 虞美人开口,意味深长:“我说的话,向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只要李少看得上我......” 李浮图挑了挑眉,着实有点诧异这个花魁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奔放。 要不是知道马爵不会说谎,他都忍不住怀疑对方以前的纯洁形象都是装出来的了。 虞美人美则美矣,但说句实在话,对欢场中的女人,他当真不怎么感兴趣,可是在这个时候坐在别人旁边,说话也不能太过直接。 “虞小姐,这次能来你们这巴山夜雨,都是仰仗马少请客,像虞小姐的身价,我即使有心,恐怕也承担不起啊。” 作为巴山夜雨的花魁,虞美人的出场价是五十万。 五十万,当真算不上多贵,特别能来这里消费的,都不是普通人,不会太将五十万看在眼里,可要知道,出场价只是出场价,并不是过夜费。 想要当虞美人的入幕之宾,拔得头筹,肯定不是区区五十万可以办到的。 “李少,我对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可你却遮遮掩掩,是不是有点不太君子了?” 马爵什么人物?能够和他交朋友,而且马爵刚才的态度那般客气,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虞美人显然没有把李浮图的话当真。 李浮图沉吟片刻。 “......那冒昧的问一下,想要与虞小姐共度良宵,不知道需要多少花费?” 这话虽然依旧有点含蓄,但好歹也算是一个嫖客和小姐应有的对话了。 “不贵。” 虞美人很有职业素养,并不觉得受到了侮辱,笑带微笑的开口:“一千万而已。” 李浮图挑了挑眉。 一千万? 普通人谁敢想象,一个小姐的过夜费,居然达到了可怕的八位数? “李少,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和马少,也算是老朋友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友情价。” 虞美人眼望着李浮图,笑意温柔,手里端着个透明晶莹的高脚杯,杯中酒水轻轻荡漾,在灯光的映衬下,确实是一副美不胜收的场景。 李浮图不禁笑了。 友情价? 这个花魁莫非真的是今晚春心荡漾,铁了心要‘出台’了不成? 1131原装货 虽然巴山夜雨宣传自己不是勾栏妓院。但终究也是风月场所,即使这里的佳丽比其他地方的小姐要矜持一些,但也经常出现和客人看对眼后共度巫山云雨的情况。 但即使如此,花魁要想‘出台’,也并不是一件小事。 对于一个场子而言,培养出一个像虞美人这样的台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一个虞美人这样的存在,可以说都相当于摇钱树,场子方面肯定不会让她胡来。 可要知道,李浮图是和马爵这些川蜀正儿八经的一线大少一起来的,分量非同**,虞美人肯定不敢玩弄他,既然说出了这种话,那肯定不只是开玩笑。 一千万。 李浮图也没问所谓的友情价究竟是个什么数字,但不管再怎么打折,想必大几百万也跑不了。 砸这么多钱去睡一个女人一晚上,究竟值不值得,那还真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承蒙虞小姐厚爱,我来这里,只是跟着马少开开眼界,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如果虞小姐真的有心,我想马少肯定是非常愿意慷慨解囊的。” 李浮图这话,说好听点,那叫不解风情。 可如果说的难听点,那就有些抠门的嫌疑了。 并且,他还‘祸水东引’,想将虞美人的目光转移到马爵身上。 当然,马爵爷肯定是愿意的,可是虞花魁无动于衷,似乎认准了李浮图。 “难道是我入不了李少的法眼?” “还是李少觉得,我值不了这么多钱?” “虞小姐不要误会,我完全没那个意思,像虞小姐这种佳人,堪称无价之宝,绝对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虞美人自然不会将这些客套话当真,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李浮图,红唇轻启。 “李少,其实......我还是处女呢。” 处女。 李浮图眼神难免波动了下。 虽然马爵之前就和他提过,但那也只是马爵的个人猜测,马爵自己都不敢保证,可是此时虞美人本人却亲口承认了下来。 “怎么?” 虞美人笑道:“李少觉得很意外?” “难道不值得意外吗?” 李浮图也笑了起来。 “这年头,别说巴山夜雨这样的地方,哪怕放在川蜀大学那种学校里,处女恐怕都是稀有动物吧?” “李少要是不信,自己来亲自验证一下不就得了?” 虞美人眼波荡漾,撩人心魂,言外之意格外的惹人遐想。 要是换作其他男人,这个时候恐怕早就热血上涌情欲沸腾了,可李浮图除了笑意越加馥郁外,眼神依旧清澈。 “虞小姐,你这验证一下,可不便宜,要是上当了,我不是亏大了?” 说句实在话,这还是她头一次碰到这样的男人。 以往点名让她相陪的人,哪个不是挥金如土一掷千金,唯恐不知道别人知道他有钱,可是这个男人,话里话外,都把抠门很直白的表露在脸上。 一千万着实不少。 可要是换作这任何这包厢里任何一个男人,如果听到她松口,恐怕都会欣喜若狂的掏钱,哪像这个男人,居然还像谈生意一样,和她讨价还价? 这种感觉,不得不承认非常奇特。 “以李少的身份,难道还怕我会讹你不成?” 虞美人笑容逐渐趋于妩媚,眼神如丝缠绕上李浮图目光,吐气如兰。 “我可没这个胆子,否则马爵爷要是知道我愚弄他的朋友,他还不得把我这巴山夜雨给拆了?” 八位数的过夜费,恐怕都能碾压绝大多数明星了,而且以马爵的眼界都对这个虞美人念念不忘,可想而知这个花魁的姿容,现在对方明摆着对自己青睐有加,要‘委身’于自己,可李浮图却依旧不为所动,宛如得道高僧,定力惊人。 他端起酒杯,慢条斯理喝了口,似乎是在考虑权衡。 虞美人也不急,也优雅的品酒,只是一双顾盼生姿的眸子始终含情脉脉的盯着李浮图。 一口酒下肚,李浮图轻叹了口气,终于开口。 “虞小姐,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在这巴山夜雨呆了这么久,一直将自己保护得这么好,怎么突然之间,就想不开了?” “想不开?” 虞美人笑道:“李少怎么不说我是想开了呢?” 李浮图哑然一笑。 虞美人放下酒杯,轻声道:“我知道李少肯定会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也很可以理解,我只是突然觉得,反正迟早都有这么一天的,不如选一个看得顺眼的人。” “虞小姐的意思,是觉得我有眼缘了?” 李浮图问道。 虞美人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 李浮图摇头笑道:“可我怎么觉得,虞小姐这是杀生呢?” “杀生?” 虞美人秀眉微蹙,有点疑惑的道:“李少这话什么意思?” “像虞小姐这样的人,见过的富豪权贵恐怕不胜凡几,眼光肯定非常之高,我怎么也没法相信,虞小姐会对我‘一见钟情’。” 哪怕虞美人,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情绪也难免有了些许的起伏。 这个男人,难道真是一个木头? 亦或者说,是一个男**好者? “李少,我刚才已经说过,我根本不敢欺骗你,要是你还是觉得不放心,那后给钱,这总行了吧?” 因为情绪的波动,导致虞美人的话语变得不再那么文雅。 居然连先上船后补票都出来了。 李浮图挑了挑眉。 表子无情,戏子无义。 他自然不相信这花魁当真看上了自己。 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才导致对方这么着急的将自己给推销出去? “虞小姐,你这么说,我就不由得越来越怀疑了。” “怀疑什么?” 李浮图沉吟了下。 他确实没这方面的心思,可奈何对方一直步步紧逼。 为防止对方继续死缠烂打,他也只能把话说的绝一点。 “这年头,什么都可以作假,医院里几千块,就可以补一个膜,谁知道虞小姐......是不是原装货?” 他看着人如其名的美娇娘,如是道。 “这玩意可无法验证,一千万去赌几千块的买卖,我可不会做。” 虞美人脸色凝固。 估摸着没有比他还铁石心肠的男人了。 1132君子成人之美 在这座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巴山夜雨里,虞美人的确见过各种各样形形**的男人。 不管那些人肚子里如何的阴暗猥亵,但起码表面上在她面前,还是会保持起码的风度与客气,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承受这样的‘侮辱’。 其实真要说侮辱,貌似有点不太恰当,因为她的职业,本来就没多么正经,可是对方刚才的话,真的让她感受到了一股很久没感受过的愤怒。 居然在怀疑她是去医院补的膜? 要不是控制力远超常人,恐怕虞美人这个时候手里的酒杯早已经泼出去了。 因为李浮图的一句话,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气氛徒然变得有些僵硬,并且冰冷。 从最开始,李浮图就觉得这个花魁的体温有点不太正常,此时这种感受越加变得明显。 “虞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刚才自己的一番话多么伤人,看着虞美人,还貌似关切的询问。 “不劳李少关心,我身体一直都很好。” 虞美人此时的语气里终于裹挟了一丝烟火气,神色也逐渐趋于平淡,扭过头不再看李浮图,只留给李浮图一张略显冷硬的侧脸,似乎是在宣扬勾栏女子也是有尊严的。 李浮图若无其事。 他自然不会去照顾一个陌生女子的情绪,也没斥责虞美人没有职业道德,自饮自酌,倒也自得其乐。 “我好不容易来一趟,结果却告诉我美人正在陪客?你们什么意思?” 包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声音很大。 “我倒要看看,在这川蜀地头上,谁敢抢我看上的人!” “砰!” 没过多久,包厢门便被人蛮横暴力的一脚踹开。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平头剑眉,一脸的桀骜。 他目光在包厢里环视一圈。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马爵爷啊,我说谁这么大胆子呢。” 看清包厢里的场景,他顿时冷笑起来,几个朋友站在他的身后,巴山夜雨的工作人员一脸为难。 看到来人,马爵下意识皱了皱眉,旋即嘴角牵扯起一抹锋锐的弧度,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今晚出门还真是没看黄历啊,怎么就撞上你了。孟达,你是不是疯狗病又犯了?” 显然,两人都认识,而且听语气关系非常不融洽。 “马爵,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上次的事才过去没多久,这么快就忘了?” 这个孟达态度非常嚣张,而且敢和马爵如此说话,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辈。 马爵脸色不由抽搐了一下。 这个马爵,是和他一个大院的,小时候关系非常好,可是长大之后,因为各种原因,两人渐行渐远,最后分道扬镳,甚至因为家中长辈的竞争关系,彼此已经走上了反目成仇的道路。 两个月前,两人碰巧在一个射击馆碰到,发生了言语摩擦,最后爆发了肢体冲突,两帮人打了起来。 那次马爵吃了不小的亏,小腿骨有点轻微骨折,在医院里躺了一两个礼拜。 “他叫孟达,父亲是咱们川蜀的副司令,比马伯伯也就低一个级别。” 一公子哥低声给李浮图解释了一句,点到为止,没多说半句。 虽然只是非常简短的一句背景介绍,但意简言赅,已经给李浮图透露了足够了讯息。 **是最险恶的战场。 有时候长辈之间的争斗,很容易就会顺理成章的蔓延到后辈身上。 他抬起头,看向门口的孟达。 这算是冤家路窄? 还是有备而来? 放眼整个川蜀,敢和马爵叫板的公子哥,还真没几个,可是这个孟达显然不怎么怵他。 “马爵,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孟达朝马爵一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随即,他的目光逐渐落在了虞美人身上。 他破门而入的目的以及原因,显然已经很明显了。 红颜祸水。 女人,往往都是引发男人争斗的导火索。 孟达看向虞美人的目光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虞小姐,我这次过来,可是专门来给你捧场的,请移步吧。” 他笑着开口,朝门口作了个请的姿势,看似文质彬彬斯文有礼,可话里话外,却弥漫着目空无人的狂妄,压根没把马爵一帮人看在眼里。 虽然是一个大院出身,但现在他和马爵,已经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圈子,说一句****都不过分,他自然不会给马爵任何面子。 “孟达,什么事都讲个先来后来吧?” 马爵肯定也不可能坐视人被抢走,这是一个面子问题。 “人是我先请的,你现在过来要人,有这个道理吗?巴山夜雨是不是没有女人了?” “道理?” 孟达嗤笑一声,瞥了眼儿时的好友。 “马爵爷,你什么时候是讲道理的人了?” “孟达,我把虞小姐叫过来,是为了陪我的朋友,你是铁了心的要拆我的台是吗?” 马爵眼神也变得阴翳下来。 “朋友?” 孟达目露诧异之色,这倒还真不是装的。 他喜欢巴山夜雨的虞花魁,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一段时间前,他还公然放话。说虞美人的初夜他志在在必得,谁敢再有想法,就是和他孟达过不去。 可是同样的,他也很清楚,马爵也曾经痴迷过虞美人一段时间。 怎么这个时候,马爵点了虞美人的牌子,居然是为了招待朋友? 都是一个大院出身,彼此对彼此的圈子都很熟悉,这个包厢里的人,他几乎全部认识,应该还不至于让马爵把虞美人让出去。 很快,孟达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唯一的一张陌生面孔上。 “马爵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度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却一直在打量着李浮图。 “君子成人之美,既然美人无意,我又何必勉强,不像某些人,明明知道别人完全没有那个心思,还威逼利诱死缠烂打,怎么?当现在还是旧时代封建时期,还能玩地主强占民女哪一套?” 马爵争锋相对,寸步不让。 1133双簧 有人说时间是最伟大的魔术师。 其实将时间形容为魔术师并不贴切,称之为魔法师才更加恰当。 幼年时代,同住一个大院,而且父辈还是同事兼战友,马爵和孟达关系极为要好,就算说同穿一条叉裆裤都不算过分。 可是岁月无常,人一辈子不短,或许能遇到很多人,但大多数只能同行一段路程,曾经无话不说的朋友,不知不觉间就可能形同陌路,曾经勾肩搭背的兄弟,也不是没有反目成仇的可能。 就比如马爵和孟达。 “马爵,你少在这给我上纲上线,我强占民女?” 从孟达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他和马爵曾经那样要好过,他上前一步,眯着眼,满脸洋溢着戾气。 “这是什么场所?你说我威逼利诱仗势欺人?你还能再搞笑一点?” 孟达气焰滔天,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可是考虑到虞美人在场,终究得给美人一点面子,没把话说得太过难听,抿了抿嘴,用词委婉了一些。 “......我们这叫你情我愿,关你什么事?用的着你在这跟我废话?” 言罢,他不再跟马爵多说,扭头看了眼虞美人。 “虞小姐,还坐着干什么?跟我走吧。” 居高临下的语气,就像对方是他的货物在发号施令一样。 虽然长辈劝诫让少在外面跟孟达起冲突,可是可忍孰不可忍,对方如此欺侮在脸上,要是任由人被带走,那自己以后就不用在川蜀这块地头上混了。 马爵面沉如水,刚打算说话,可是有人抢先开了口。 “不好意思,我刚刚和虞小姐达成了协议,她已经将她的初夜权卖给了我,所以......” 李浮图伸手,搂住了正打算起身的虞美人的香肩,抬眼,看向将司令之子都不看在眼里的孟达。 “孟少是吧?很抱歉你来迟了一步,下次还请赶早。” 话音落地,整个包厢内外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不管男女,不管马爵方面还是孟达方面亦或者巴山夜雨的工作人员,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朝同一个方向聚焦。 虞美人动作一凝,感受到肩头手掌传来的温度,圆润挺翘的臀部又重新落坐沙发。 “哈哈哈哈......” 一阵突兀的笑声将寂静的氛围给打破。 马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开怀大笑,而孟达阴沉如水的脸色与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次,他没再理会马爵。 “虞小姐,他说的是真的?” 他并没有和李浮图对话,似乎觉得对方根本不配与他交流。 李浮图搂着巴山夜雨花魁的香肩,嘴角噙笑,淡然饮酒,场面看上去,慰为风流。 虞美人不言不语,形同默认。 “孟达,还说你不是死缠烂打?人家虞小姐都已经对李兄芳心明许了,你还打算纠缠不休?赶紧滚蛋吧,别杵在丢人现眼了。” 马爵虽然非常惊诧李浮图居然真的就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这么拿下虞美人,但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把真实情绪表露,压下惊讶,浮现在脸上的全是快意,嘴巴也没半点客气,字字如刀似剑,对孟达冷嘲热讽。 孟达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除了他两之外,两帮人马虽然阵营分明,但是再没有一个人随便开口说话。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 “对了,走之前,把这个门给赔了。” 马爵不放过任何机会,指着被踹破的房门,极尽讥讽之能。 “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一定会住嘴。” 孟达剜了眼马爵,眼神凌厉如针尖,继而,他终于对李浮图开了口。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年头出门最好把脑子带着,可别被人当了枪使。” 马爵脸色一变。 他将虞美人叫来,纯粹是一番好意,根本没别的意思,可孟达在这挑拨离间,难保不会让人多想。 “孟达,你少他妈血口喷人,你真把自己当多大个人物了?我还用得着......” 孟达冷笑。 “你如果心里没鬼,这么着急解释什么?” “我......” 马爵一时间哑口无言。 “小子,你应该听说过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有些女人,不是你有资格染指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虽然认识不久,但对马爵其人,李浮图心中有自己的评断,应该还不至于拿他当刀使的地步。 不过这个花魁,恐怕就不一样了。 对方刚才那么着急的想要把自己推销出去,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孟达施加的压力。 但是有一点,他还是有些想不通,这个孟达人长得还算不错,五官端正,身材也好,孔武有力,而且背景彪悍,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恩客人选了,可为什么这个花魁宁愿‘友情价’便宜自己,也不愿意成全这个孟达? 难道这勾栏之内,还真的存在‘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女子? 可不管怎么说,抛开其他所有因素,这个花魁,是来陪自己的,如果就这么被人抢走,那等于说自己的面子在被人践踏。 “孟少,你刚才也说了,什么事都讲究个你情我愿,我不懂什么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只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虞小姐虽然身处这污浊之中,但没有随波逐流,品行高洁,我想我们都应该尊重她自己的决定,你觉得呢?” 李浮图慢条斯理的开口,虽然是坐着,还得微微抬起头才能和孟达对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搂着如花美人的原因,竟然给人一种卓尔不群倜傥风流的感受。 “李兄此言真是一语中的,虞小姐喜欢谁,选择谁,那是她的自由,我们都没有权力去指责什么。” 马爵在一旁补起刀,配合默契,像是和李浮图唱起了双簧。 “孟达,送你一句话,做男人,得拿的起放的下,虞小姐已经心有所属了,你还在这里胡搅蛮缠,除了丢人现眼,还有什么作用?” 看着孟达仿佛吃了屎一般的脸色,马爵觉得自己就像是喝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美酒,由内而外的感到享受畅快。 李浮图倒没有多大感觉。 搂着虞美人香肩的他,只是觉得,这个花魁的身体,是真的很冷。 1122张涛 一辆别克和四五辆五菱宏光,直接将***门口给堵死,气焰非常之嚣张。 松江村不大,在不能浪费国家资源的前提小下,导致松江村***的规模比较小。 起码,所里在职的民警,绝对没有堵在门口的这帮汉子数量多。 在这种情况下,门口本来熠熠发光的国徽,似乎突然变得暗淡了不少。 “你们干什么的?!” 所长厉喝,“把车开走,这里不准停车。” “胡所长息怒,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来,你们几个,把车往旁边开一点。”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子对左右吆喝一声。 “是,张哥。” 几个爷们立即重新上车,真的把车挪了挪。 “张涛?” 所长定睛一瞧,眼神顿时闪烁了下。 村支书显然也认出了此人身份,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 “今天一大早,我就听闻噩耗,立即开车赶了过来。回来的路上,我听说胡所长已经将**抓捕归案了,胡所长果然能力非凡。” 名叫张涛的男子感慨道:“要是每个人民警察都像胡所长如此有能力,那我们老百姓的安全感,肯定会更上一个台阶。” 他逐渐上前,感慨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胡所长,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我弟?” “张涛,你弟的死,还在调查之中,如果有结果出来,胡所长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村支书抢先开口。 正打算说话的胡所长看了眼村支书,抿紧嘴沉默了下来。 “王**也在?” 从村支书的话就可以听出来,这个名叫张涛的男子,便是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的堂哥了。 他似乎才注意到村支书也在,随即问道。 “王**,据我所知,这种刑事案件,恐怕并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吧?” 这显然是在讽刺村支书越俎代庖了。 村支书脸色一变,虽然快六十岁的年纪,但身在其位,好歹身上有着那么一股官威,双眼一瞪也颇有气势。 “张涛,你要搞清楚你是在和谁说话!”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在松江村这块地头上,村支书在权力上好歹也是坐前几把交椅的人物,否则胡所长也不可能违背制度卖他这个面子,可是张涛似乎并不怎么畏惧他。 “王**,怎么?我这才多久没回来,难道村子就变了,居然连话都不让说了?” 张涛拿起一根烟,不用他开口,一爷们自动上前掏出火机弯腰毕恭毕敬给他把烟点燃。 他吸了口烟,慢条斯理的吐出,看上去派头十足。 “死的是我堂弟,我叔婶早死,我弟遇害,我这个做哥哥的,难道连问一句的权力都没有?” 村支部脸皮抖动,权威被挑衅,他胸口怒火中烧,可是却也哑口无言。 胡所长左右为难。 “张老板,犯罪嫌疑人确实已经抓到了,就是刘青。” 就在气氛有些僵硬的时候,有人开了口,打破了沉闷。 说话的是戴军。 他顾不得再理会妹妹,快步朝张涛走了过去。 张涛吸着烟,眯着眼朝他看来。 戴军很快走到了他的面前,这位松江村有头有脸的大户面对张涛,表现得却非常客气甚至可以说拘谨。 “刘青昨天晚上,开车去张勇家掐死了张勇,他自己也已经承认了。” 盯着大哥,戴燕眼中充斥着愤怒与难以置信。 她真的想不到,自己崇拜的大哥居然会是如此厚颜无耻狼心狗肺的人。 “真的吗?” 张涛手指夹着烟,朝刘青看去。 “当然是真的。” “那为什么,他没有被拷上?” 虽然如今已经跳出了松江村这个穷乡僻壤,但好歹曾经也是在这里长大,对刘青,张涛仍旧存有一点印象,可这个时候,他自然不会惦记着那点同乡之情。 “胡所长,你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杀人犯没被关进牢房里,还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 他没将刘青放在眼里,盯着一所之长,形似质问。 胡所长脸色变幻不定。 松江村真的不大,所以只要哪个人有点出息,很快就能名扬乡里,在江新口混得风生水起的张涛虽然如今很少再回来,但村里还是经常提起他的名字,作为一所之长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听说过。 本来就是混在**的人物,胡所长比普通人更加明白黑白之间的界限并没那么分明的道理,张涛如今能活得有滋有味,如果说背后没人,鬼才会相信。 正因为如此,所以即使张涛的口气非常不客气,他依旧没有发作。 他不傻,自然不会做替人背锅的事,面对张涛的逼问,沉默不语,将目光投向村支书,将祸水东引。 效果立竿见影,张涛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王**,难道是你要这么做的吗?” 盯着村支书,张涛笑了笑。 “这可是杀人犯,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张涛,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比起胡所长,村支书虽然年纪大了,但骨头还要硬上几分。 “在法院没有审判之前,他目前还是无罪的,你有什么资格说他就是杀人犯?!” 这几乎是***的包庇了。 不仅仅戴军哪怕胡所长,就连刘青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村支书为何要如此帮自己。 “呵呵。” 张涛笑容更加灿烂,甚至笑出了声。 “好一个无罪啊,我这次倒算是开了眼界,我有幸和吴**吃过一顿饭,可是哪怕吴**,可都没王**这么大的官威。果然,那句话说的确实没错,基层的**,才是最为可怕的。” 站在他身边的戴军此时呼吸都停滞了一下。 张涛的这番话,透露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他再度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 他如今虽然小有所成,可是和张涛比起来,那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居然都能和白**吃饭了? 难怪有这么大的底气敢这么和村支书说话。 “我今天倒要看看,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将这个杀人犯放走!” 张涛扔掉烟头,眼神狠厉,那姿态,看上去妥妥的当得起一句嫉恶如仇,不畏权贵啊。 1134红颜祸水 一样米养百样人。 这世上确实存在体寒之人,但恐怕也不至于凉到如此地步。 莫非这个花魁今晚身体不适? 可是从始至终,李浮图并没有感觉到对方神态有任何异常。 这个时候,他也没法去询问,看了眼从孟达进来后便沉默不语的虞美人,暂且将疑惑压下。 “马爵,我没你这么伟大,自己看上的女人,还能大大方方的让给别人。我早就说过,她,我要定了,谁不服,想要横刀夺爱,大可以试试。” 孟达此时已经不再遮遮掩掩,张扬霸道,不可一世,貌似对虞美人志在必得。 “行,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 马爵嗤笑,继而对李浮图道:“李兄,你先带虞小姐走,这里我来处理。” 不得不承认,其实从那次在酒楼吃饭被宰就看得出来,这位马爵爷确实是一个颇具义气的人物。 李浮图也没客气,放下酒杯,拉住了虞美人的手。 触感虽然美妙,但是却一片冰凉。 虞美人甚是乖巧,一点挣扎反抗都没有,顺从的跟着李浮图站起了身。 这般场景落在孟达眼里,更是让他妒火沸腾,眼角都止不住的抽搐。 “给我站住,谁让你们走了?” 李浮图充耳不闻,脚步不停。 对方的无视让孟达的妒火如火山爆发,再也无法克制。 “嗖!” 破空声骤然响起。 孟达不再废话,腰部扭动一记鞭腿就朝李浮图砸了过去。 迅猛而华丽,一看就和那种混吃等死的酒囊饭袋有着本质的差别。 “孟达,你他妈......” 马爵脸色一变,他知道孟达心胸狭隘,这也是两人逐渐分道扬镳的主要原因之一,他以为孟达只会记恨在他头上,没想到居然会如此霸道的直接对李浮图出手。 今晚是他叫李浮图出来的,而且是当着那位的面,要是李浮图被打伤,他可没办法交差。 而且,他知道,孟达拳脚功夫可非常不俗。 这哥们恐怕得吃亏了。 固然,包厢内外,不论是马爵方面还是孟达方面的那些公子哥,看到现在,都觉得很是面生的李浮图勇气可嘉,敢和孟少抢女人,但是同样的,他们也觉得李浮图很是愚蠢。 孟少,那可是连马爵爷都敢打的人物,和他叫板,那不是自找罪受? 就在所有人觉得这哥们马上会为自己的勇气付出点代价的时候,眼见着就要被踢中的李浮图挥出一掌,后发却先至,精准拍击在孟达的小腿上。 “砰。” 看似轻描淡写,却直接将孟达凌厉的一腿直接拍飞。 孟达目露诧异,但是反应也极为迅速,右脚落地后,左腿顺势一个回旋踢再度甩了出去,动作如行云流水,极具观赏性。 要不是场合不对,甚至有人忍不住要鼓掌叫好了。 腿绷直如钢鞭,脚尖如钻,直接砸向李浮图的肩头。 “李兄小心!” 马爵一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很快就又提了起来。 李浮图终于松开了虞美人。 一个矮身,险而又险的躲过孟达的一腿,这次,李浮图没再等孟达稳住平衡,同样一脚朝孟达站立的右腿踹去。 还敢还手? 孟达阴翳的眼神里徒然泛起一抹凶狠,作为支撑的右腿猛然跺地,整个身体瞬间腾空,与地面平行,右脚直奔李浮图的头部。 包厢里那些头牌纷纷捂住红唇,眼冒金星。 不提他们,就连包厢内外的爷们都叹为观止。 这含怒而来的一脚如果踹中,恐怕至少逃不了一个脑震荡的下场,才直起身的李浮图眼神平静,一只手掌伸出,竟然不可思议的将孟达的脚腕给一把握住。 焦急担忧的马爵脸色一滞。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他是军人家庭出身,是正儿八经的大院子弟,平时没少见那些尖头兵操练,虽然自身拳脚不咋地,但起码眼界还是有的。 前两天他之所以在春熙路路上搭讪,纯粹是因为对方的一张帅脸,他当真没有想到对方身手居然也如此了得。 不愧是花魁娘子,见多识广,定力惊人,如此惊变,虞美人一点慌乱都没有,站在李浮图的身边,看着李浮图握住孟达的脚腕,眼中泛起了一丝异彩。 时间仿佛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孟达眼神抖动,身体悬空的瞬间,与李浮图的视线完成对视。 李浮图淡淡一笑,继而猛然甩手。 没有因为孟达的显赫背景而有半分留情。 双脚离地身体悬空的孟达无处借力,被李浮图直接甩飞了出去。 “轰!” 如人体炮弹,孟达砸在包厢侧面的墙壁上,挂在上面的壁画都被震落。 孟达跌落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下,嘴里不可抑制的涌出口血水,一脸的痛苦之色。 满堂皆惊。 孟达的几个哥们,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甚至忘了去搀扶。 马爵也是愣了片刻。 “孟达,早就告诉过你,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要你平时低调一点,这不,终于撞到铁板了吧?” 马爵盯着躺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的孟达,笑容灿烂,所谓的幸灾乐祸,大抵应该就是这幅嘴脸了。 上次被孟达殴打住院,一直被马爵爷引为奇耻大辱,别看表面上没表露什么,但始终憋在心里耿耿于怀,现在逮到机会,哪能不痛打落水狗? “孟大少,你不是很能打吗?躺着干什么?爬起来啊!” 大少,也是分层次的,马爵爷和孟少这种级别的争斗,一般情况,这些大少还真不想参合进去,可这个时候听到马爵爷有点‘狐假虎威’的叫嚣,包厢里有极个别公子哥,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对于孟达这种大少公子而言,面子在某种程度上,比命还重要。 他确实也算是一个硬汉,单手撑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强忍酸痛,面目狰狞的朝李浮图冲了过来,途中,顺手将茶几上的一个酒瓶拧在手中,冲到李浮图面前,扬手就朝他的头砸来。 李浮图眼皮都没抬一下,抬手抓住孟达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拽,然后提起一脚,像是踹垃圾般,再度将孟达踹飞出去。 包括虞美人在内,包厢内的这些巴山夜雨的佳丽都为之一怔。 好一个潇洒的帅锅啊。 1112引狼入室3 很显然,这是一出有预谋的‘醉酒’。 在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在戴军心中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张勇,悄然打开了房间的门。 这个时候,戴家上下鸦雀无声,屋外也非常安静。 农村不比城市,没有那么多夜生活,一般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已经闭门睡觉。 醉酒固然是装的,但要说一点醉意都没有,那也不可能,张勇站在门口,长长的呼出口气,然后朝走廊上走去,尽量放轻了脚步。 刚才,他着实喝了不少,戴军也是一样,他还刻意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这个时候想必戴军应该已经睡着。 戴家,他不是第一次来,所以不担心会出现进错门的情况,越接近那扇房门,张勇的眼神越加的阴暗,甚至开始涌动起一抹淫邪的神采。 一步一步,随着轻缓的脚步声,他的血液逐渐开始燃烧,本来已经开始渐渐恢复常色的脸庞,又重新像是醉酒般充血,并且,当他终于站在房门口的时候,呼吸声粗重而急促,犹如猛兽压抑的喘息。 这扇门里,是他们松江村最美的女人,同时也是他暗中觊觎已久的女人。 他不是没有表达过爱意,可是对方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遇不到自己喜欢的人,而是爱而不得,喜欢的人名花有主。 松江村不大,即使自己不去想,可戴燕终日和刘青出双入对的恩爱消息还是会通过别人的嘴传进张勇的耳朵里,日复一日之下,他嫉恨的几乎快要发疯。 今晚他确实是受堂哥的指示,目的只是为了来戴家催债,可是刚才他坐在客厅里的时候,却邪念突生。 刘青那个小子,何德何能可以拥有他们村最漂亮的女人? 得到一个女人,从来都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占据她的心。 一种是征服她的身体。 前一种他尝试过,可是一败涂地,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所以,今晚他打算采取第二种方式。 再怎么横行乡里,可这种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即使有酒精壮胆,但难免还是有点心虚。 站在门口,张勇吸了口气,谨慎的左右环视了一眼。 这时候如果戴家人随便有个人起夜,恐怕就能避免一场惨剧发生,很遗憾的,走廊上悄然无声,空无一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张勇明白,像这样的机会,很难再有第二次。 他不再耽搁,先是握住门把推了推门,结果却发现门被反锁。 他眉头一拧,但也不慌乱,松开手,轻轻敲了敲门。 房间里,戴燕坐在床头,并没有睡着。 此时她已经洗完了澡,身上穿着粉色的棉质睡衣,抱着双膝,像是发呆,眼神偶尔投向枕头边,被她放在那里的手机一直没有响起过。 她的脑海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不断吵架,一个让她坚持爱情,一个让她屈服于家人,屈服于现实。 女人,向来都没什么主见,需要有人给她指引,或者说需要有人给她决心与勇气,可是很遗憾的是,她需要的那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打一个电话过来。 难道也和她一样,为这段感情感到迷茫与困惑了吗? 戴燕抱着膝盖,感觉心脏从未有过的空洞。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戴燕眼瞳转动了下,逐渐移向房门,她没来不打算理会的,可是敲门声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一直在响。 戴燕不得不下床,走到门口把门给拉开。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我要休......” 她下意识以为门外肯定是她大哥戴军,可是当望向门外看清来人,她顿时愣了一愣。 “张勇?你怎么会在我家?” “我找戴军哥谈点事,因为太晚了,所以戴军哥留我过一夜,在楼下一直没看到你,所以来打个招呼。” 张勇露出笑脸:“燕儿,没打扰你休息吧?” 听着那亲热的称呼,戴燕脸上浮现一抹厌恶,强忍着将对方臭骂一顿的冲动,冷淡的道:“对不起,我要睡觉了。” 她今晚心情本来就不好,哪有功夫应付自己从来都不喜欢的人,多说半句话意思都没有,作势就打算将门关上。 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 看着戴燕那张冷淡的俏脸,张勇心中的欲念涌动得越加汹涌,在戴燕打算关上的瞬间,他前跨一步,用脚将房门给卡住。 “你干什么?!” 戴燕抬起头,怒目而视。 “燕儿,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只不过找你聊聊天而已,为什么要把人拒之门外呢?” 张勇不急不缓的笑道,目光从戴燕的脸上逐渐下移。 戴燕此时穿得棉质睡衣,不算暴露,属于比较可爱保守的款式,但好歹也是睡衣,胸前耸起的山峰,让张勇的眼中泛光,心火旺盛,越发的口干舌燥。 戴燕终于觉察到一丝危机感,双手虚遮胸前,警惕的盯着张勇,毫不客气的斥责道:“谁和你是老朋友?张勇,你快点给我出去,否则我叫我哥了!” 张勇不惊不惧,笑容都没起任何变幻。 他不顾戴燕尖锐的眼神,脚依旧卡着门缝,一只手按住门边,开始把门往里推。 戴燕见状,心里一惊,顾不得遮胸了,连忙去堵门。 可是她一个娇弱的女人,哪里能和张勇去比力气? “哐当......” 门被彻底推开,撞在墙壁上,戴燕倒退了两步。 “燕儿,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财狼虎豹,难道还会吃了你不成?” 张勇终于走进了他们松江村村花的闺房,房间里那种特属于女人的香味让他深深吸了口气,面露陶醉之色。 落在戴燕眼里,就是那般邪恶与猥琐。 “你给我滚出去,听到没有?!” 戴燕指着房门,疾言厉色。 张勇不为所动,目光不住的在戴燕被睡衣包裹的诱人娇躯上下流连着。 “燕儿,你难道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要是今晚进来的不是我,而是刘青的话,你恐怕会欣喜若狂主动的投怀送抱吧?” “你无耻!” 戴燕气得娇躯直颤。 1135马爵的慷慨 以孟达的家世背景,放眼整个川蜀之地,能压下他的也并不多,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还真没载过什么跟头,只要认出他的人,几乎都会认怂,哪怕和马爵撞上,他也甚少有吃亏的时候,他着实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有人在蜀都城里对他动手。 而且还是连踢带踹,不留半点情面。 不仅仅他没想到,这包厢内里里外外的男男女女几乎都没想到,看着被踹飞倒在沙发上的孟达,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惊愕。 这可是孟大少啊,家中父辈,肩上可是扛着实打实的金星的。 难道是不知者无畏? “孟少,你没事吧?” 跟着孟达过来的几个公子哥如大梦初醒,急忙朝孟达走过去。 马爵使了个眼色。 都一起玩了这么久,自然形成了一定默契,包厢里几个大少立即上前,将对方拦了下来。 “爵爷,这是什么意思?” 孟达和马爵撕破了脸,但不代表其他人都有这个勇气。 豪门子弟都不傻,没有深仇大怨,不会去轻易得罪一个人,尤其是比自己层面还高的人物。 虽然阵营有别,但跟孟达一起过来的几个公子哥对马爵的态度还算客气,见马爵让人拦住自己,也就停住了脚步,没有莽撞的发生肢体冲突。 “几位不用担心,马少既然过来了,怎么着我也得好好招待他一下,将他交给我就够了,几位请回吧。” 马爵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孟达,笑意盎然的开口。 刚才的一脚,也只有孟达本人清楚有多么难受,他现在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肚子里翻江倒海,疼得脸皮直抽搐,话都说不上来。 “爵爷......” 一公子哥脸色为难,虽然马爵话说的比较客气,但熟知马孟二人恩怨的他们,哪能不知道要是真把孟达留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他们根本无法保证。 “怎么着?难道你们几个也想留下来喝两杯?” 马爵态度非常强硬,明显不打算放人。 “算了,先撤。” 对方人多势众,而且还有一个武力值无比生猛的陌生男人,如果硬来,只怕自己也真的走不了了。 只考虑了片刻,这几个公子哥便做出了抉择。 “爵爷,打搅了。” 言罢,他们转身就走,看也没再看倒在沙发上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的孟达一眼,‘壮士断腕’断得异常干脆。 走出包厢,他们一直走到走廊拐角处才停住脚步。 “那小子......你们认识吗?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 “没有,面生的很,连孟少都敢打,咱们川蜀什么时候蹦出一位如此生猛的人物了?不应该啊,难不成是外地过来的?” “别琢磨了,这都是次要的。马爵爷和孟少积怨已深,这次逮到机会,指不定怎么对付孟少,这事咱们没法管,还是赶紧通知孟姐吧。” 他们自然不可能真的把孟达丢下不管,不然以后孟少算起账来,都吃不了兜着走,刚才走人,只不过权宜之计,免得全部都被留下那可就真的栽了。 “嗯,我来给孟姐打电话。” 一公子哥掏出手机,开始通风报信。 “李兄,威武霸气啊。” 待将孟达的人全部赶走后,马爵笑着走到李浮图跟前,满面春风。 “春宵一刻值千金,李兄,你先去吧,可别让佳人久等了。” 眼神暧昧的朝虞美人看了眼,比起孟达,马爵的确要洒脱很多,虽然这是自己曾经非常想占有的女人,但此时此刻,他并没有半点的嫉妒或者不舍。 “这里我来善后就行了。” 李浮图也没有客气,点了点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度握住虞美人的小手。 虞美人没半点抗拒。 这幕景象,落在众人眼里,并不再觉得突兀,相反认为很理所应当。 因为自古以来,江山还有美人,往往都是胜利者的战利品。 目送两人走出包厢,马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感慨什么。 “爵爷,孟少你打算怎么处理?” 虞美人和李浮图这一去,今晚会发生什么,任何人都可以想象,直到现在,巴山夜雨方面都没有插手这场冲突,像是根本不知道一样。 这种诡异的聋哑,在无声中无疑也是表达了巴山夜雨的态度。 在这胭脂场里一直独善其身的花魁娘子过了今晚,肯定纯洁不再了,虽然难免会有些觉得遗憾,但是这些曾经也尝试过的大少们也明白,不管再怎么样,这份艳福也不可能落在自己头上,所以很快也就收回了心思,将注意力放在了沙发上的孟达身上。 人确实是被逮住了,不可能逃掉,可怎么处理,还真是一件值得好好思考的事情。 马爵转身,目光落在沙发上曾经的好友如今的死敌身上,眼神闪烁,陷入了思考。 包厢里很安静,都在等马爵拍板。 这种事情,没人会傻到去乱出主意。 一分钟。 两分钟。 约摸三分钟后,马爵盯着沙发上还没缓过气来的孟达,终于开了口。 “剑青,你去你老子监狱里,调几个女犯人过来。” 他转过头,眼中泛着幽光。 “我要胖的壮的,丑的,而且四五十岁的年纪最好。” 莫名奇妙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爵爷,你要女犯人干什么?” 叫黄剑青的大少下意识问道。 他老子管辖着好几座监狱,调几个犯人出来,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好端端的,爵爷为何会对女犯人感兴趣? “咱们的孟少不是无色不欢吗。那咱们就好好满足满足他,抢走了一个虞美人,咱们就多赔给他几个女人就是了。你动作快点,今晚咱们就在这里安排一个房间,让孟少好好快活快活。” 马爵很是慷慨,可听完他的话,所有人都一身恶寒,心神惊悸,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一群又丑又老而且肥的像猪一样的女人朝自己扑来的场景。 顿时,他们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脸色发白,看向孟达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杀人不过头点地。 女人和男人一样,同样有生理需求,监狱里的女犯关了那么久,不知道已经憋成了什么样,而且爵爷还特意点明要四五十岁的年纪, 五十如狼,四十似虎啊。 看着孟达还算精壮的身子,他们情不自禁开始有点担忧。 孟少今晚,会不会‘爽’得靖尽人亡? 1114虎口脱险 顶天立地胸怀四海的英雄都尚且难过美人这关,更何况张勇这样的流氓地痞。 即使明知道真的淫辱了戴燕,以戴家的财势以及在村里的声望,这事多半不好收场,可是此时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燕儿,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好好快活的。” 张勇的笑容有些神经质,俯视着身下上半身只剩下一件胸衣的村花,眼神泛着淫光。 他俯下身,趴在戴燕的脖颈上,深深吸了一口,诱人的幽香让他的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是因为兴奋,因为激动! 整个村子最美丽的女人,马上就要沦为他张勇的胯下之臣了,可以任由他鞭挞驰骋。 血液在发热,在滚烫,张勇再也克制不住,猛地伸手,拉向戴燕的胸衣吊带。 吊带从戴燕圆润光洁的肩头滑落,脸上脖子上遭受暴力摧残的戴燕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面如死灰,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只有眼角的泪水滚动得越加湍急。 “叮叮叮......” 就在张勇快要将一边吊带彻底扯下的时候,戴燕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此情此景,手机突然响起,还是很惊悚刺激的。 已经某虫上脑的张勇被惊了一下。 戴燕的眼珠也终于动了动。 看着已经快要露出全貌的雪白半球,张勇暂时按捺住想要摧残玩弄的那股暴虐冲动,呼吸粗重的从戴燕身上爬了起来,打算把手机给关了。 他担心手机如果一直响下去,会把戴家人给吵醒。 可是当他把手机拿在手中,打算关机的时候,屏幕上的来显让他眼神一凝。 亲爱的。 这是戴燕的手机。 这个备注,除了刘青那个小子,恐怕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张勇眼中不可抑止的涌动起嫉妒之色。 凭什么他要得到戴燕,非得采取这种手段,如果是刘青那小子的话,戴燕指不定会多么配合风骚吧?! 妒火在胸腔燃烧,其实这个时候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直接将手机关机,可是张勇却没有,在嫉妒的支配之下,他竟然不可思议将手机给接通了! “......燕儿......” 电话那头,刘青沉默了一会才喊道,语气有点沉闷与苦涩。 虽然和李浮图说的很洒脱,但对于一个自己真心想娶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拿得起放得下。 犹豫了很久,他终究还是打了这个电话。 不管怎么说,这个电话好歹算是打来了,刘青自然不知道,他这个电话如果没打,或者再晚一些,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张勇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看了眼躺在边上的戴燕,脸上浮动冷笑。 “燕儿?刘青,燕儿也是你配叫的吗?” 还在权衡着该和女友说些什么的刘青顿时一愣。 他怎么也没想到,接他电话的,居然会是一个男人。 他下意识将手机放下看了眼,发现自己并没有打错。 “你是谁?燕儿呢?!” 刘青开始变得紧**来。 “我是谁?刘青,你他妈居然连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张勇光着身子坐在戴燕的床上,拿着戴燕的手机,语气异常嚣张。 刘青皱着眉,听了好一会,终于分辨出电话那头究竟是谁。 顿时,他的心就像是一根绳子系住,高高的悬了起来。 “张勇?!” “燕儿的手机怎么会在你的手里,燕儿呢?!” 他语气异常急促,甚至透着很清晰的慌张。 张勇是什么人,整个村子的人估计都很清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而且,他对燕儿的心思,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这个点,他居然拿着戴燕的手机,刘青不能不多想。 “张勇,燕儿在哪?!我告诉你,你不要胡来!” “刘青,你算老几?你还敢威胁我?胡来?什么叫胡来?我和燕儿,是你情我愿,关你屁事!” 张勇拿着手机,凶狠的道。 “我告诉你,戴燕从今晚开始,就是我的女人了,我劝你以后离戴燕远一点,否则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明白了吗?” 戴燕的眼睛缓缓恢复神采。 她听出了是男友打来的电话。 刚才的窒息感已经逐渐消退,虽然身体依旧疼痛,可是好歹恢复了点力气。 尤其隐约听到的男友的声音,让她身体涌起了一股力量。 趁着此时张勇拿着手机对男友耀武扬威,戴燕迅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甚至顾不得把肩带重新穿好,不敢有半分停留,光着脚头也不回的就朝门口跑去。 “操!给老子站住!” 听到动静,张勇扭头一瞧,脸色顿时一变,他立马将手机丢开追了上去。 这个时候,戴燕已经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爸,妈,哥,救救我!!!” 戴燕凄厉的大声呼喊,隐约传进了摔在床上的手机里面。 刘青面色铁青,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股怒火沸腾而起,充斥了整个胸腔。 “你给老子住嘴!” 即使张勇以最快速度抓住了戴燕,可是夜深人静下,戴燕的呼喊,还是惊醒了戴家人。 最先走出来的是戴燕的父亲。 “你干什么?!” 看着一个男人拽着自己女儿往屋里脱的场景,戴父下意识一愣,旋即怒喝。 随即戴母也走了出来。 “妈,救我!” 戴燕哭喊道。 “燕儿,你的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戴母被吓了一跳。 “去把戴军叫出来!” 戴父怒声道,他比较有眼力劲,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混账东西,放开我女儿!” 张勇在松江村知名度不低,游手好闲,无恶不作,可是没想到居然****到跑到自己家里玷污自己闺女! 戴父此时甚至连冲进厨房拿菜刀砍了这个畜生的心都有。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张勇已经明白事不可为,虽然不甘,但也只能把戴燕松开。 内衣都快脱落的戴燕赶忙跑到自己父亲身后。 很快,醉酒的戴军被戴母叫醒。 “妈,怎么了?” 走出来时,他还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大晚上将他叫醒而且脸色那么难看,等看到光着身子的张勇以及只穿着胸衣脸上脖子还透着青紫不断哭泣的妹妹,头脑还有些昏沉的他顿时愣在了原地。 1136红袖添香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孟达会受到马爵如此不计前嫌的‘盛情款待’。 走出了包厢,他和虞美人也并没有离开巴山夜雨,在虞美人的带领下,他来到了巴山夜雨的花魁香闺。 ‘出台’归出台,但就想这么把人带走,那肯定不现实的。 巴山夜雨一直坚持走风雅路线,这间花魁的闺房基调也是如此,家具几乎全是木质,整个房间除了墙壁上挂着的石英钟,就再也看不到半分现代化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步入了古代大家闺秀的闺房。 究竟是不是第一个有幸进入这个香闺的男人尚不清楚,但如果某人愿意的话,他应该很大可能会是第一个能睡在那张薄纱牙床上的男人。 “李少,请坐吧。” 虞美人温柔浅笑,落落大方,展现出她的身份应有的素养。 无论她亦或者是李浮图,两人都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就算是战国会所的红楼,金主们进去,都会先沟通下感情、酝酿下氛围,火急火燎的****,那是路边发廊里才会干的事。 即使知道这个巴山夜雨里最出色的花魁娘子已经可以任自己施为,可李浮图也没有立即动手动脚,在梨木椅上坐下。 虞美人很快端来了一副茶具,开始泡茶,态度认真,手法专业,尽职尽责,先是烫杯温壶,龙井入宫,然后洗茶,冲泡,在冲泡倒水过程中壶嘴‘点头’三次,即所谓的凤凰三点头,做完这些然后盖沫,封壶,分杯,再分壶。 这一套动作不仅做的行云流水娴熟至极,而且极具美感,观赏性很强,搭配她那美妙的姿容,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李少。” 她抬起头,端起一杯茶朝李浮图递来。 “刚才喝了不少酒,喝口茶润润嗓吧。” 活脱脱的红袖添香啊。 “虞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 说是这么说,但李浮图也没客套,将茶杯接过。 袅袅茶香从杯中飘出,给人心旷神怡之感。 虞美人浅浅一笑,不妖娆不放荡,但弧度轻漾间显露出的风情,却很是撩人。 任何行业都有三六九等之分,就算是**,那也毫无疑问有着高下之别。 比如战国红楼,比如皇朝会所,比如以前天上人间的十大花魁,又比如面前这巴山夜雨的台柱,她们都是这个行业的顶尖者。但无论如何粉饰其辞,披着多么华丽的外衣,其实说穿了,都他妈还是小姐,可同样也不可否认,人家做小姐做得比大部分人有底气,甚至比某些明星还要有范儿。 这些高端服务业的从业者,可不是单凭一张漂亮的脸蛋和诱惑的身材就能入岗的,还得追求‘德智体美劳’共同发展。 上岗之前,几乎都得经过正规系统的培训,一娉一笑,一个抬手低眉都经过千锤百炼严格考究。 而且,不仅仅言行举止,想做到尖端,还得娴熟掌握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手段,要知道有权有势者没一个傻子,想在他们面前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玩出身价,这可不是一般的技术活。 所以无论是生活姿态还是职业水准,像虞美人这样的花魁无疑比发廊妹要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档次,否则一般的鸡,能让马爵孟达那等级别的大少牵肠挂肚? 此时没有外人,李浮图终于认真的上下打量起面前这位在一个充斥着权力与金钱的偏门行业快做到极致的女人。 一般提到‘花魁’两个字,常人脑海里恐怕会下意识浮现出一个身世浮沉命运凄苦的可怜女子形象。 因为在历史故事亦或者狗血电视剧里,经常能看到有某某书生每当落魄失意或者穷困潦倒时总会遇到一个心思玲珑乖巧无比并且关键身体又干净的神仙娘子,然后两人很顺理成章的一见钟情,接着就是干柴烈火的激情大戏,感情深厚以后,书生才会恍然发现这个神仙娘子居然是在类似万春楼怡红院之类部门工作的精英人士,继而两人就会上演类似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的波折,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 诸如此类的桥段不仅在电视剧里,如今就连很多三流作者都经常会运用这种狗血桥段,当然,故事归故事,现实自然没有那般的曲折离奇,至少坐在李浮图面前的这个花魁,她没有半点沦落风尘的不甘亦或者不满,也不像向命运妥协的那种行尸走肉,不知道是不是被调教或者说**洗得太过成功,她的那种平静,是由内而外,感觉她不像是一个即将献出自己贞洁的小姐,而只是在和一个友人在煮茶论话一样。 玫瑰色的高叉旗袍,露出半截雪白大腿,将她玲珑有致的高挑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淡扫娥眉,轻点朱唇,没有胭脂地惯见的那种浓妆艳抹,一双宁静的眸子点缀在看不出瑕疵的脸蛋上,**画龙点睛,就像是给一副水墨画注入了灵气。 做这行业的女人很多,但能够把自己卖到八位数的,当真不多见。 如果要是放在东海,恐怕也能很快的打出名声吧?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已经不再是战国主席,李浮图此时都有点想要撬墙角的冲动了。 “虞小姐平时就住在这?” 总是盯着人不放不是君子所为,虽然进入这座巴山夜雨的在外人眼里都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李浮图同志起码还是并没有自暴自弃,喝了口茶,环视起四周,闲话般问道。 “对,一般没事的时候,我都会呆在这里,弹弹琴,喝喝茶,看看书,我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也是我安身立命所在了。” 李浮图很自然的忽略了虞美人的后半句话。 “虞小姐真是品性高洁,让人敬佩。” 这房间里确实不仅有古琴,而且还有古筝,八位数的身价,还真不是一张脸或者一副身段可以撑起来的。 “敬佩?” “李少就别调侃我了。” 虞美人重新把茶具摆好,抬起头。 “不知道李少有没有兴致,我来给李少唱个小曲如何?” 1137傻壁 像风月场所的房间里,理应都是‘哼哼唧唧’的靡靡之音,可在巴山夜雨的花魁闺房中,突然响起了高雅的筝乐声。 如果有喜爱民族音乐的人士在这,肯定能分辨出这是十大传奇古曲之一的《高山流水》。 可是另类的是,相对而坐的并不是伯牙与子期那样的知音。 抚筝的,是一个不像小姐的小姐。 边赏乐边品茶的,是一个不像嫖客的嫖客。 虞美人技艺超群,人无完人,虽然李浮图对古筝没有太大的研究,但是曲乐的好坏,他还是分辨的出来。 “虞小姐真是多才多艺。” 伴随着袅袅筝音逐渐消散,李浮图放下茶杯,轻声叹息了一声。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啊。” 虞美人在古筝上的造诣的确非凡,但这种修辞手法,还是过于夸张了,可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李浮图的奉承,虞美人脸上的弧度,仿佛扩大了一分。 “雕虫小技而已,李少谬赞了。” “虞小姐太过谦虚了,我虽是一俗人,但基本的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就算是比起那些古筝大家,虞小姐恐怕都不逞多让了。” 李浮图端着茶杯,也没再继续吹捧,点到为止,话锋一转,压根不像是来嫖的,而只是像是来赏乐品茶交友一般。 “不知道虞小姐在这巴山夜雨呆了多长时间了?” “记不太清了,大概两年多了吧。” 虞美人有问必答,职业素养很高,对方按兵不动,她也不急不躁。 作为花魁,她自然懂得配合客人的道理。 “两年的时间,虞小姐就能把自己的名声打响到如此程度,真是厉害。” 李浮图轻叹道。 小姐走红,和明星走红其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说难或许不难,但要说轻松,也绝对不可能,多少艺人忙活了一辈子都不瘟不火甚至连名字都被人叫不出,放在这个偏门行业里想要混出名堂来,要更加残酷艰难。 “只是运气而已。” 虞美人很是谦虚,从古筝前起身,重新走到茶座边坐下,再度给李浮图添茶。 李浮图看着茶水从壶口涌入茶杯。 “虞小姐芳龄几何?” 听到这个问题,一直优雅而从容的虞美人手臂仿佛抖动了一下,虽然幅度很轻,但是通过差点溅到杯外的茶水还是很直观的体现在李浮图的眼底。 李浮图略微诧异的抬起头。 “二十五。” 虞美人很快恢复了自然,见茶杯已经倒满,将茶壶放下。 随即,她撩动了一下腮边的秀发,抬起头,对上了李浮图视线。 “怎么?李少是觉得我看上去年纪很大吗?” “当然不是。” 李浮图摇头一笑,“看虞小姐的模样,就算说二十岁,恐怕都有人相信。” 他若无其事,可是心底却有些泛疑。 国际上有种很偏僻冷门的学科,叫做行为痕迹分析学,它是一种通过分析一个人的行为痕迹,譬如微表情或者微动作,来倒推行为发生时情景的科学。 每个人的内心都会在他行为中留下痕迹,只要捕捉到这些痕迹,便能追踪到人内心最隐蔽的东西,据说如果真的学会这门学科,那就相当于透视眼一样,任何人在面前都将无所遁形,听起来确实很玄乎,但这种神奇学科,整个世界学成的人都渺渺无几。 李浮图听说过,但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研究,可是起码基本的皮毛他还是有所了解。就像虞美人刚才下意识撩头发的那个动作,足以说明,她在那个瞬间,心底有波动,并没有做到诚实或者说完全诚实。 难道她在年纪问题上说了谎? 可是似乎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作为花魁,虞美人的资料即使不可能完整公开,但起码年纪这一栏,应该是众所周知的。 李浮图有点不得其解,但喝了口茶,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打算。 无论虞美人是不是对他谎报年纪,根本就并不重要,他之所以进入这个房间,只不过因缘际会而已。 “虞小姐,时候也不早了,这茶也喝了,曲也听了,我就不多做打扰了。” 他放下茶杯,站起了身,作势似乎竟然像是要走人。 哪怕一直表现得镇定大气的花魁娘子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一愣,抬起头愣愣的看着站起身的李浮图的样子,竟然显得有些呆萌的意味。 “你要走?” 她甚至连李少都忘了喊,足以见她心绪的波动。 “要不然呢?” 李浮图反问,那并不是欲擒故纵的**,而是真的要走人的样子。 “我之前就和虞小姐说过,我对虞小姐只有仰慕之心,而无亵渎之意,之所以进来,只是因为那位孟少的逼迫而已,今晚过后,想必那位孟少应该不太会继续纠缠虞小姐了。” 虞美人眼神有些呆,红唇动了动。 李浮图淡淡一笑,抢先开口。 “不用道谢,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我也听了虞小姐的曲,喝了虞小姐的茶,就算是我付的酬劳了。” 多么伟大无私的好人呐。 “虞小姐,有缘再会。” 李浮图很是洒脱,没半点留恋不舍,迈步朝门口走去。 “噗嗤。” 一直有点发呆的虞美人突然笑了一声。 继而,一道话语从李浮图身后传来。 “等等。” 某同志很有绅士风度的闻声止步,疑惑转头。 “虞小姐还有事?” 这个时候,虞美人已经回过神,盯着来了又打算走的男人。 “李少难不成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嫌弃我是风尘女子?” 她的语气里,终于荡漾起一缕很理所应当的哀婉,眼神幽怨的模样,直让人神魂颠倒我见犹怜。 可奈何某同志一如既往的心如铁石,不解风情。 “虞小姐,我从来没有半点嫌弃虞小姐的意思,只是虞小姐身价太高,在下......囊中羞涩啊。” 一般男人,肯定不会在如此佳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要知道,她提前就说过,可以后给钱。 还真不是一般的实诚啊。 虞美人再度征了一怔。 看着始终给她感觉异于常人的年轻男子,她心底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疑惑。 这个敢肆意殴打孟达的男人。 难道、真是一个傻壁? 1138我死在那年夏天 八位数。 哪怕给个友情价,下限也不会太低。 可是要知道,这可是被马爵爷奉为座上宾的人物。 这么一个人,会拿不出区区几百万? 亦或者说,自己这是碰到了现实版的葛朗台? 虞美人一时间有点出神。 “虞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了。” 对待如此佳人,李浮图却一点耐心都没有,见虞美人半天不说话,他又打算闪人了。 “站住。” 虞美人再度开口,这一次的语气比之前更为直接一些,甚至裹挟着一缕颐指气使发号施令的意味。 对于女人,尤其是美女,你对她百般殷勤,她会觉得你猥琐居心不轨,可如果你对她视若无睹客气冷淡,她又会觉得你这是对她的侮辱与冒犯。 虞美人此时似乎就是如此。 “李少,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点不地道了吗?” 她撑着茶座缓缓起身,笑容逐渐消失,眼神的温度也逐渐消退,盯着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男人,像是质问。 “不地道?” 李浮图挑了挑眉,二度回头。 “虞小姐此话何意?” “李少如果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刚才何必搂住我?现在所有人恐怕都知道你和我进了房间,他们会怎么想,不用我说想必李少也应该明白,你现在拍拍屁股走了,我怎么办?” 之前的温柔妩媚不再,虞美人的脸蛋有点冷,话语里却似乎泛着火气。 的确,她的话也确实在情在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常人惯性思维里,那肯定是天雷勾动地火,指不定在马爵那些人的想象力,此时两人早已经在床上滚过几轮了。 李浮图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知道如果虞美人的名声毁了,那肯定会对她形成很大影响,起码身价一定会下跌。 “虞小姐,我可以解释。” “解释?” 虞美人不为所动。 “李少,你没听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句话?你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可别人就真的会信吗?” 李浮图沉吟了片刻。 “那你想怎么办?” “很简单。” 虞美人这时候虽然不再那么客气,但似乎却更符合花魁这个角色,说话异常直接。 “要么,你和我把未做的事做完,要么,你给钱后,走人。” 真不是一般的快人快语呐。 李浮图不禁笑了。 “虞小姐,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强买强卖吗?” “李少,我从来没有强迫你进入这个房间,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 虞美人有条不紊,据理力争。 “你既然踏入了这个房门,就必须得为我负责。” 一个小姐,居然掷地有声的要求一个嫖客为她负责。 这他妈,恐怕本世纪再没有比这更大的笑话了。 可诡异的是,虞美人的神色并无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异常冷静认真。 看着虞美人,李浮图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被人讹上的感觉。 对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不管干还是不干,他都必须得出这个钱。 这年头,做小姐的居然都这么霸道的吗? 看了虞美人好一会,某同志轻叹一声,耸了耸肩,说出了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三字箴言。 “我没钱。” 那神态,那动作,那语气,活脱脱的耍无赖啊。 虞美人并没有太大波动,似乎早有预料,或者说早有准备。 “没关系,你可以打个欠条。” 她一本正经道。 李浮图真的忍不住笑了。 还真是活久见,嫖鸡,居然还能赊账的? “虞小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就不怕我还不起?” “不会。” 虞美人淡然道:“这点钱而已,就算李少不愿意给,想必马少也肯定不会吝啬愿意为李少解囊的。” 李浮图无言以对。 不愧是在欢场里面闯出名堂的人物,确实精明,有马爵在,这笔钱,确实无论如何都跑不了,可是为何对方就非得赖着自己了? “李少,难道在你眼里,我真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你就如此的避之不及?” 刚才还一本正经像是谈生意的花魁娘子徒然变脸,似嗔似怨,那双眼睛,一瞬间变得梦幻而迷离,像是浩瀚星辰,孕育着无穷魔力,见之就会让人的心神陷落沉沦。 盯着那双眼睛,哪怕李浮图,一时间都有些心神失守,不由自主的朝虞美人走去。 一步。 两步。 当走出两步后,李浮图眼神一颤,猛然回神,看着面露诧异的女子,目光陡然变得凝缩,一直放松的心态,也开始变得认真、甚至可以说是严肃起来。 这个花魁,居然能惑乱人心?! “李少,怎么了?” 虞美人疑惑问道,也朝前走了一步。 看着居然这么快能够恢复过来的男人,她表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但心中却是充满了惊奇。 她对这个男人,还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李浮图终于开始正视这个所谓的花魁。 哪怕对方此时无任何异样,可刚才的心神失守,绝对不是偶然。 “虞小姐,你来这座巴山夜雨前,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李少怎么又突然对我过去感兴趣了?” “作为吧虞小姐的第一个恩客,问问这些,应该不算过分吧。” 虞美人眼底泛动异彩,朝李浮图缓缓走近,莲步轻移间,白花花的大腿若隐若现。 “当然不过分,我没有李少这么好的出身,以前过得,都是苦日子,最后我实在是无法再忍受,所以才来到了这巴山夜雨。”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逼良为娼的事,很多女子沦落风尘,其实都是主动的自我选择,可是敢如此正大光明的说出来的,恐怕没几人,而且虞美人的脸上,还看不到任何羞愧。 “虞小姐应该不是二十五岁吧?” 李浮图看着虞美人走到自己面前。 “李少是怎么知道的?” 李浮图沉默。 言语间已经走到跟前的虞美人抬起藕臂,纤纤玉手轻柔搭上李浮图肩头,踮起脚,将娇颜凑近,呵气如兰,呼出的气息,都打在李浮图的脖颈上。 “其实,我也并没有欺骗李少,我确实是二十五岁。” 顿了顿,她的脸,再度凑近了一些。 “李少,作为我的第一个恩客,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人体发出的气息,本应该是温热的,可是因为就近在咫尺,李浮图可以分明感受到,哪怕是对方呼出的气,打在他脖子上,都是冰凉的。 低下头,可只看得到乌黑的秀发,看不到虞美人的脸以及表情。 很快,一道笑语响起。 妖冶诡异。 让人毛骨悚然。 “其实,......我死在二十五岁的那年夏天。” 1139永生 我死在那年夏天。 大晚上骤然听到这样的话,哪怕说出这话的女人再美,常人恐怕都会从心底打一个寒颤。 毕竟,像倩女幽魂这样的经典鬼片,还经常会在各大荧幕上轮回播放。 不是所有人都是宁采臣,有日鬼的勇气,哪怕,这个‘女鬼’,比电影里那个楚楚动人的聂小倩还要更加美艳几分。 “虞小姐,你这是在和我讲鬼故事?” 听着那幽幽的话语,李浮图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吓得表情变色,也没有惊慌后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虞美人继续贴着自己,胆魄惊人。 这个女人,全身上下当真是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像是一块冰。 “李少。” 虞美人揽着李浮图的肩膀,缓缓的抬起头,欺霜赛雪的脸蛋在此刻,竟然透着仿佛透明的煞白。 “你相信这世上......” 她红唇轻启,贝齿如玉,在说话的一瞬间,眼底仿佛闪烁着红色的光。 “......有鬼吗?”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李浮图眼神凝缩,当这个花魁在他身边坐下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此时这种感觉,越为强烈。 这个巴山夜雨里最出众的花魁娘子,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风尘女子这般简单。 当然,鬼魅这样的阴阳学说,他自然不会相信,走南闯北甚至连生死险境都经历过无数次,他见识过很多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事物,但是还真的从未见过或者听说过‘鬼魂’这样的玩意。 当地狱客满,死者将重返人间。 这是他们地府的标语, 但是作为地府之主,李浮图深切的明白,人死是无法复生的,否则,这些年,他就不会损失那么多战友与伙伴。 “虞小姐,你是在吓唬我吗?还是你是想说,你早已经是一个死人?” 虽然这个花魁很是诡异,但李浮图也肯定不会相信如此荒诞不羁的说法,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体温不正常,也不算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李少,其实从刚才第一眼在包厢里碰到你,我就觉得你很有眼缘。” 虞美人并没有直接回应这个问题。 “和你聊了会天之后,我更加察觉到你的与众不同。” “来这座欢场的达官显贵,无论表面上如何衣冠楚楚,但其实都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只有你不一样。” 虞美人的左手依旧搭在李浮图的肩头,右手逐渐抚摸上李浮图的胸口,如削过的葱根般的手指在上面一下一下画着圈。 “我一个人在这巴山夜雨里坚守了这么久,真的觉得很寂寞,我想找个人,可以陪着我。” 她盯着李浮图,眼神如魔幻水晶,幽暗深邃,不可见底,能够迷乱人的魂魄。 “现在,我觉得我碰到了我想等那个人,不知道......你愿意吗?” 随着意味难明的话语,她右手五指摊开,按在李浮图的胸口上,仿佛在感受他的心跳,又仿佛掌握住了他的整颗心脏。 “放心,你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相反,你会感觉非常快乐,而且,你还能像我这样......” 她顿了顿。 这次的停顿很明显,长达四五秒。 随后,她目光缠绕住李浮图的双眼,瞳孔深处的红光,泛动得更加鲜艳,让她的双瞳,都染上了妖冶的色彩。 “像我这样......成功的......获得永生!” 永生。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身体冰凉如水,恐怕都会让人止不住的怀疑她是不是发烧烧昏了头。 亦或者,这个让无数男人朝思梦想神魂颠倒的花魁娘子,其实是一个精神病兼幻想症患者? 居然连永生都蹦出来了? 难不成这是位掩藏很好的**头目,而这座纸醉金迷的胭脂场,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用来吸纳教众给人**的**大本营? 哪怕李浮图,此时都情不自禁皱起了眉。 虞美人说的话,实在是莫名其妙了,让人根本难以理解。 难道这真是一个****的疯子? 这如果真是事实的话,传出去乐子可就大了,像马爵那些曾经为她牵肠挂肚的公子哥,知道了会怎么想? “虞小姐,我对永生没什么兴趣,你还是找别人吧。” 哪怕听到‘永生’如此大的诱惑,可李浮图依旧无动于衷,抓住虞美人的手,将之从胸口上挪开。 就算再饥渴的人,听到了虞美人说的这些神神叨叨的话,恐怕都肯定会‘性趣’大消,更何况李浮图压根就没想和这个花魁发生什么。 究竟对方是不是真的有病,他并不关心,巴山夜雨有合法经营的执照,这里的从业人员是不是身心健康,这是有关部门需要调查处理的事情。 好奇归好奇,但李浮图不是一个女人,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念头,也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放下虞美人的手后,就打算转身撤退。 可是他没走几步,只听‘嗖’的一声。 明明在他身后的虞美人,就宛如移形换位一般,骤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速度之快,让人惊悚。 这哪里还是一个娇柔孱弱的风尘女子?! “我不喜欢被人拒绝。” 她脸色白得几近透明,眼瞳几乎全部变黑,惊心动魄,让人毛骨悚然。 “服从我,我将赐予你永生。” 哪怕这真是一个疯子,恐怕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疯子。 房间的温度仿佛都开始变低。 李浮图脸色终于浮现一抹凝重。 “你究竟是什么人?” 虞美人嘴角微微一翘,可再没有之前的妩媚诱惑,反而冰冷诡谲,让人心惊胆颤。 “我曾经是......” 她的话,不知道究竟说完了还是没有说完,突然,一道爆裂的响声炸开。 虞美人背对着的房门被人暴力的从外踹开。 李浮图目光下意识抬高。 虞美人身后。 大开的房门门口出现了不少身影。 最先的是一个女子,军靴军装,虽然表情很冷,但是五官精致,英姿飒爽。 房门估计就是被她那修长笔直的美腿给踹开的。 难不成倒霉到如此地步,嫖鸡遇到个‘疯子’就罢了,而且还碰到查房? 当然,这肯定不是查房。 军装女子身后还站着几个同样穿着军装的爷们。 再之后,马爵爷满脸无奈的朝李浮图露出苦笑。 1140莫道桑榆晚 ***的时候突然被人破门而入,这绝对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因为这种情况一旦发生,轻则会破坏‘性质’,而且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生理功能。 当然,某同志似乎还没倒霉到如此地步,因为门被踹开的时候,服务他的小姐,正堵着门说着要赐他永生之类的‘鬼话’,而并没有赤身果体的和他躺在床上做着少儿不宜的事情。 “就是你打的我弟?” 破门而入的生猛女子盯着李浮图问道,眼神冰冷凌厉,配合她身上的墨绿色军装,气场非常强大。 简单一句话,已经足够让李浮图明白眼前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没错。” 他很有气魄,轻描淡写的点头,敢作敢当。 “这小子倒挺有种啊。” 后面几个军装爷们饶有意味的打量着李浮图,神色玩味。 孟桑榆是他们军**了名的母暴龙,背景深厚,身手凶悍,几乎无人敢惹,这厮殴打了孟达,还敢在这里大大咧咧的承认,不得不承认勇气可嘉啊。 “出来。” 孟桑榆当即开口,不容辩驳,像是发号施令一样,盛气凌人。 李浮图刻意看了眼对方的肩膀。 中校。 此时,他大致已经猜到这个女人多半是孟达的亲戚,可哪怕家世荫蔽,这种年纪能够扛上中校军衔,而且还是一个女人,也不容小觑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对方恐怕是因为身份的原因,不适合在巴山夜雨这样的风月场所发作,所以现在才保持了克制。 “虞小姐,看来只有下次再来找你秉烛夜谈了。” 他彬彬有礼的对挡在他面前的虞美人说了一句。 这一幕落在孟中校眼里,让她脸上的冰冷与不齿更加浓重。 背对着众人的虞美人沉默不语,却微微往旁边挪动了一步,那张其他人都看不到的脸蛋上,眼睛的黑色逐渐在消退。 因为一帮人的破门而入不知道是被坏了好事还是应该形容为逃过一劫的李浮图迈步朝门口走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虞美人低幽的话语飘入耳中。 “李少,很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李浮图不言不语,脚步不停。 见他如此识趣,肩衔比较吓人的中校姐姐并没有在这里大动干戈,转身朝外走去。 “李兄,不好意思,坏了你的好事了。” 马爵走到李浮图旁边,一脸惭愧。 “我也没料到,居然会被她听到消息。” 李浮图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子背影。 “孟达的姐姐?” 马爵点了点头,叹息道:“对,孟达的堂姐,很牛逼的一个人物,你也看到了吧,中校,这可是实打实的,而不是靠家世混来的,毕竟军中不是别的地方,去年我们**内部举行的自由搏击大赛,她就进了十强,十强里唯一一个女人,够他妈彪悍吧?” 闻言,李浮图也目露诧异之色。 虽然不知道那个自由搏击大赛究竟多大的规模,但想必不会是小打小闹,擂台上的较量,可不会管你背景多么牛逼的,能够进入十强,也确实不是一个彪悍足以形容的。 这哪是什么铿锵玫瑰,活脱脱的是一朵霸王花啊! “老处女一个,心胸比较狭窄,最喜欢护短。” 马爵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因为父辈的原因,不仅仅一个孟达,对孟家人,他显然都没有什么好感,可说归说,还是有所忌惮担心被前面的女子听到,所以刻意压低了声音。 “李兄,这次恐怕有点麻烦了。” 编排了一番对方后,他有些沉重的轻叹了口气。 李浮图平静问道:“孟达呢?” 虽然有些愁容,但听到这话,马爵脸上还是抑制不住的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嘿,他今天晚上,可爽翻了,我给他安排了九个女犯人,个个身材‘美妙’,如饥似渴,他姐来之前,他已经好好的享受了一番,现在......已经被送进医院去了。” 想到刚才孟达身体被掏空抬出来的场面,马爵的笑容刘抑制不住。 他们动作很快,一边从最近的东城监狱调人,一边给沦为鱼肉的孟达下药,女犯被送到后,立即就被送进了房间,要是孟桑榆迟到一会,指不定孟少真的能被如狼似虎的女犯人摧残至死。 即使孟桑榆一行人已经赶到的很快,但是孟达被抬出来的时候,还是接近虚脱,甚至为了保险起见,不得不叫了救护车。 可想而知,今日一事过后,在这川蜀地头上,在各大圈子里,孟达的名字,恐怕要沦为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和笑柄了。 哪怕李浮图闻言,也情不自禁牵扯起一抹弧度。 这帮川蜀大少,还真是会玩啊。 “李兄,不是我出卖的你,是几个***说的。” 为免李浮图误会,马爵着重解释了一下。 孟桑榆赶到后,他是想着把这事独力扛下来,毕竟孟达没死没残疾,孟桑榆比较成熟,不会将她怎么样,可是谁知道孟桑榆爷不傻,问了几个当时在场的头牌小姐以及服务生。 这些人物哪里扛得住一个中校的威压,立即便露了馅,这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没事。” 李浮图不以为意的颔首,人是自己打的,他没让人背锅的习惯。 一个中校在前面开路,自然没有任何人敢阻拦,路上无论碰到的巴山夜雨的工作人员还是前来消遣的客人,无一例外退避三舍。 李浮图直接被带出了巴山夜雨。 会所门口的露天停车场里,即使名车云集,但两辆橄榄色的军用吉普还是颇为引人注目。 孟桑榆转身。 “我弟被你当众殴打,我没冤枉你吧?” “没有。” 李浮图也懒得解释什么,他很清楚,就算解释了,对方也根本不会听。 “行,还算个男人。” 中校姐姐点了点头,貌似赞赏,可是姣好的面容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我也不欺负你,和我单挑,只要你打赢我,这事我们孟家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几个军中硬汉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李兄,不能答应啊,她这就是找机会死揍你。” 马爵连忙低声提醒道。 “我这个人有两个习惯。” 李浮图像是没听到,对着对面的女中校开口。 “什么习惯?” “我不打女人,也不打无名之辈。” 不仅马爵,就连那几个硬汉,都不由一怔。 这小子,说这话的样子,还真是有点霸气啊。 中校沉默了片刻。 “**第165集团军附属二十三师女子特战队孟桑榆,请指教。” 还真是纯粹的军旅作风啊。 李浮图挑了桃眉,看着对面英姿飒爽的女中校,轻叹一声。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好名字。” 1113硬上弓 “无耻?” “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虽然盯着戴燕的眼神越来越放肆赤裸,可是张勇并没有着急,站在原地,并没有急着动作。 “燕儿,我真不知道刘青那小子到底哪点好了,除了一张脸还算凑合,他还有什么优点?他比得上我吗?” “钱,他不能提供给你,这也就算了,就他那副瘦弱的样子,我一只手都能把他放倒,作为一个男人,他甚至连基本的安全感都没法给你,这样的男人,你要他有什么用?” “像你这种只知道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的莽夫,难道就好了?” 戴燕冷声道:“还有,请你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刘青是我男朋友,而且我们会结婚,评价他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家丑不外扬。 虽然有点怨恨男友直到现在都没有找自己,可是在面对外人,戴燕还是像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对男友非常维护。 “现在,请你出去。” 她满脸寒霜,可是却并没有吓到酒精欲念上头的张勇。 不仅没知难而退,张勇反而前进了一步, “燕儿,你真不愧是我张勇喜欢的女人,脸蛋漂亮不说,并且还如此忠贞,刘青那小子还真是**冒青烟了。” 他盯着戴燕,感慨不已。 “可是,不知道你对刘青那小子如此死心塌地,他对你是不是一样?” 戴燕皱眉。 “你什么意思?” 张勇嘴角勾起邪笑。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知道,如果刘青知道你被别的男人给上了,他还会不会要你?” 戴燕脸色顿时一变。 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张勇已经用脚关上房门,一步步朝她逼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张勇脸上逐渐泛动起淫邪的笑容,罪恶的嘴脸,终于不加掩饰! “张勇,你是不是疯了?!” 虽然察觉到对方今晚有点不对劲,但戴燕没想到他会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这可是在她家,而且她们戴家还是松江村赫赫有名的大户! “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给逼疯的。” 张勇显然并不是吓唬她,说话间,已经快要走到她的面前。 惊呆了的戴燕如大梦初醒,神色慌张的匆忙倒退。 “你给我滚开!别过来!” “逃啊,使劲逃啊!” 张勇笑容淫邪,并且猖狂,似乎很欣赏戴燕此时充满恐惧的模样,这样让他心中有种病态的快感。 戴燕不住地后退,最后退到床边,腿部撞到床,惊呼一声摔倒在床上。 她的睡衣因此被拉开,露出雪白晶莹的小腹。 张勇眼睛瞬间一亮,肿胀的色心因为这一抹白腻的色彩,再难克制。 “老子今晚就上了你!让你做我的女人!” 如饿虎扑食般,张勇直接扑了上去,压在了戴燕的身上。 戴燕眼中充满恐惧,手足并用,用尽全力挣扎。 “滚开!你给我滚开啊!” 张勇目光充血,状若疯狂,他不知道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如何,虽然很享受这种类似强女干的快感,但是担心如果戴燕叫的太过大声会把戴家人惊醒,他还是伸手捂住了戴燕的嘴。 “再叫一声,我他妈杀了你信不信?!” 他凶神恶煞的发出威胁,盯着戴燕那双抖动的双眼,一只手死死捂住戴燕的嘴,空出的一只手开始迫不及待的把戴燕的睡衣往上拉。 虽然很多女人如今已经不再把贞洁当回事,但是对于戴燕而说,贞洁的门槛,比生死还要更加森严。 尤其,对她施暴的男人,还是她们村子里人人唾弃的恶霸。 要是今晚真的受辱,对她而言,恐怕生不如死。 感受到肌肤触碰空气的凉意,她眼神抖动得更加剧烈,虽然被张勇死死压在身下无法动弹,可是她一口咬在了张勇的手上。 不留余力。 “啊!” 正掀着睡衣的张勇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站起身,神色痛苦,看着自己已经被咬出血的手,嘶声吸着气。 趁此机会,戴燕连忙爬了起来,在床上不断往后爬。 她张开嘴,打算大声喊叫。 “你这个臭表子!老子干不死你!” 张勇见状,顾不得手上的伤势,连忙追了上去,二话不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一耳光直接抽了上去。 “啪!” 势大力沉。 戴燕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被一耳光甩在了脸上,所有的声音都被这一巴掌打没了音,巨大的力道让她的身体往旁边栽倒,再度摔在了床上。 她的半张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开始流出血水。 “叫啊,你给老子叫啊!” 张勇此时已经彻底疯狂,面目狰狞如恶鬼,重新骑在戴燕身上,双手用力的掐住戴燕的喉咙。 戴燕双手抓住张勇的手,可是根本没法扳开,呼吸越来越急促,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只觉得脑袋变得越来越沉,全身的力道也在逐渐流失。 扑腾的双腿开始逐渐放下,戴燕的挣扎开始减弱,再过不了多久,她恐怕就会被张勇给活生生掐死。 就在戴燕的手逐渐放下,平摊在床上的时候,凶相毕露的张勇终于松开了她。 此时戴燕白嫩的脖子上已经被掐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勒痕,根本没有力气再去挣扎,甚至连大声喊叫都无法做到。 她只能急促的喘着气,躺在床上,像一条频死的鱼。 “怎么不叫了?!妈旳,给谁玩不是玩?!刘青那小子难道弄得你很爽?告诉你,老子比他强多了,马上你就知道了!” 张勇目光狰狞,满嘴的污言秽语,直接开始脱上衣,很快露出上身。 他的上身还算精壮,而且长着胸毛,看起来颇为狂野。 “让哥哥带你上天吧......” 他狞笑着,一把拽掉戴燕的上衣。 此时的戴燕犹如一只待宰羔羊,根本没有了任何反抗能力。 很快,她的睡衣被张勇给脱掉,露出洁白的肌肤。 两团高耸被紫色的胸衣遮挡着,牢牢吸引住了张勇的目光。 张勇眼神如火,情不自禁舔了舔嘴角。 戴燕眼神空洞而呆滞,眼角有泪水缓缓的滚落。 1141霸王花 嫖鸡被警察抓的倒霉蛋不是没有,但被一个中校逮住的,恐怕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人有这种‘福气’了。 好在这位不爱红妆爱武装的中校姐姐比较‘深明大义’,提出了一个较为公平的解决办法。 单挑。 如果是那些嫖鸡被抓的倒霉蛋碰到,恐怕求之不得希望逮捕他们的警察叔叔采取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可是要知道,此时站在李浮图面前的,并不是肥头大耳内外虚浮除了一身制服再不会让人感到任何忌惮与压力的人民公仆,而是他娘的一个战斗力爆表的实打实中校。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聪明的人肯定宁愿去局子里哪怕蹲上一顿时间。 嫖鸡虽然违法,但不算犯罪,撑死不过就是几天自由以及一点钱的问题,何苦白白去挨一顿毒打? 可是李浮图似乎没有看穿对方掩藏在大义凛然面孔下的险恶用心,甚至还以为对方是快意恩仇大公无私,听到对方扬言要单挑,压根就像是没有听到马爵的提醒,不假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名字非常富有诗意的中校姐姐充分发扬出军人特有的干练作风,自报家门后,没再半点客套,立即出手。 黑色军靴踏地,发出的清脆声响仿佛击打在人的心脏,一双修长的美腿跨步极大,眨眼间就来到李浮图身前。 “唰!” 充满视觉效果的凌空扭转,孟桑榆的右腿如鞭,抽向李浮图的肩头,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凝滞。 马爵爷多眼疾手快的人物?见势不对,此时早就与李浮图拉开了距离。 夫妻都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马爵爷讲义气是没错,但也不会不自量力,实力差距太大,他知道孟桑榆正愁没有机会发作,他可不会傻乎乎的送上去给人毒打。 死道友,不死贫道。 马爵爷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后,好歹也没有溜之大吉,很快掏出了手机。 “砰!” 美腿虽然修长,但却力量感十足,虽然李浮图提前后撤了两步,可是坚硬的军靴砸到地上,地板在澎湃的力道轰击下,都翘了起来。 画面极富有冲击感。 “我滴个乖乖。” 听到声音,正在打电话的马爵扭头看去,顿时咂了咂嘴。 此时孟桑榆双腿分开,贴在地面上,呈现劈叉状态,展现出惊人的身体柔嫩性。 踹门之前,她就大致了解过事情经过,孟达有几斤几两她很清楚,比上不足,但是对付普通人,那肯定不在话下的。知道孟达被打的几乎无还手之力后,她就已经明白李浮图肯定也是个练家子。 她虽然如今也是教官,但是她始终记得她曾经的教官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军中固然卧虎藏龙,但市井里,也有高人。 李浮图躲过一击,她并无任何诧异,很快收拢双腿迅速站起,没等彻底站稳身形顺势甩腿便朝李浮图的腰部砸去。 不是一般的狂猛爆裂雷厉风行啊。 李浮图这次没再避退,举重若轻的伸手,‘啪’的一声精准扣住孟桑榆的脚腕,看似不可抵挡的一腿被生生遏制。 “得罪了。” 李浮图和孟桑榆对视一眼,然后抡起臂膀,直接将对方给甩飞出去。 几个硬汉并没担心孟桑榆,只是抱着的胳膊逐渐放下,看好戏的神色也逐渐收敛变的严肃郑重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看这年轻人只是一个轻描淡写的动作,但能够那么精准及时的扣住孟桑榆的脚腕,其中的透露出的眼力劲道以及速度,就足够让人心惊了。 孟桑榆被甩飞出五六米的距离,可是落地时,却是很平稳的双脚落地。 “孟姐,点子有点硬,注意一点。” 一硬汉提醒道。 孟桑榆不言不语,目光锁定李浮图,再度冲了过去。 ***的近身肉搏。 肩、肘、膝、腿......身体无一处不可当作武器,孟桑榆根本不像是一个女人,而像是一个战斗机器,面色冰冷,攻势如狂风暴雨尽数朝李浮图倾泄而去。 李浮图一退再退,看似摇摇欲坠,可只有身历其境的孟桑榆知道,哪怕这个男人就和她近在咫尺,可是无论她出手多么迅捷凌厉,对方却像是料事如神一样,仿佛能提前猜到她的想法,总能率先闪避,导致看似她占尽上风,实则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 “孟中校,点到为止吧?” 基本都在被动躲避的李浮图轻声开口。 “躲躲闪闪,算什么男人?!” 一头齐耳短发的孟桑榆咄咄逼人,根本没有见好就收的打算,以手化掌,凌厉掌刀朝李浮图迎面劈来。 李浮图眼神上抬,伸手再度不可思议的抓住了孟桑榆的手腕,可是这次,孟桑榆似乎早有准备。 她反手同样握住了李浮图的手,同时迅速贴近李浮图的怀中,使出教科书般的擒拿术,企图将李浮图绊倒在地。 李浮图嘴角微翘,任凭孟桑榆如何用力,脚下如扎根了一般,一动不动。 双方僵持片刻,继而一股滂湃的力道汹涌而来,孟桑榆根本生不起半点抵抗之心,整个人被拉扯着不可抑制的朝李浮图怀里栽倒过去。 胸膛与胸完成结结实实的对撞,一股惊人的弹力爆发开来。 圆润饱满。 触感美妙。 一直冷漠如冰的孟桑榆脸颊徒然泛起一**晕,虽然很淡,但是却异常的惊心动魄。 “无耻!” 她抬起头,咬牙切齿怒视李浮图,军靴提起大力朝李浮图的脚踩去。 这要是踩实,杀伤力恐怕不比恨天高的高跟鞋低多少。 李浮图立即松手,理智的退后两步,与暴怒的军花拉开距离。 “砰!” 地板瞬间被踩出一个小坑,碎石块飞溅。 “孟中校,我不是故意的。” 他马上申明,刚才他确实不是有心要占孟桑榆便宜,也确实没想到军装包裹下的本钱那般雄厚。 可是他的解释显然起了反效果,他越这么说,就越像是调戏一番。 中校姐姐犹如游戏里被吸引了仇恨的Boss,陷入了狂暴状态。 1142辣手摧花元旦快乐 刚才那位巴山夜雨的花魁娘子固然死缠着非得自荐枕席,可是这位中校姐姐固然和她截然不同。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孟桑榆虽然名字非常文艺,可是个性之‘凶残’可不见得会比百兽之王弱多少。 虽然‘拳脚无眼’,只要冷静思考一下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无意,但此时的孟桑榆哪里还会考虑那么多? 在军中即使男女之别的界限在森严的军纪下已经变得非常模糊,可是因为她显赫的家世,哪怕平常比武切磋,哪个不是再三注意,谁敢对她的敏感部位出手? 自己弟弟是什么个性,孟桑榆心底一清二楚,发生这种事情,她一点都不意外,可是不管怎么说,血缘关系好歹抹除不掉,她不可能视若无睹置身事外。 她来这里,并不打算小题大做,怀着让孟达吃点亏受点教训也不是什么坏事的想法,只想着收缀罪魁祸首一番,算是小惩大诫,也算是尽自己作为姐姐的一点义务,所以出手看似野蛮,可是一直留有余力,但此时‘胸部被袭’,暴怒的情绪让孟桑榆再无半点克制。 哪怕有着背景的加分,可孟桑榆的武力值,也确实是不容小觑的,特别此时陷入狂躁状态,李浮图在她眼里就仿佛十恶不赦的罪犯,一招一式更加凶悍狂野,招招奔着李浮图的要害部位,旨在以最快的速度瓦解李浮图的战斗力。 “孟姐发狂了。” 后边一硬汉心有余悸,不由自主想到了两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有个尖头兵私底下发表了一些谈不上侮辱顶多算是贬低或者说瞧不起女兵的言论,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孟姐耳朵里,孟姐当即就找上门,以雷霆手段让那个尖头兵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从口出,据说腿都被打断了一条。 私下斗殴可是大忌,并且把还人打的那么严重,可是事后孟姐也只是被象征性的关了一天禁闭,别说处分,甚至连检讨都没写,自那以后,孟姐的大名就留流传开来,几乎无人敢惹。 刚才那一幕都看在眼里,都明白算是‘无心之过’,可是同样的,这几个硬汉都清楚孟桑榆的个性,看向李浮图的目光就像是看待一个伤残人士,充满了怜悯与同情。 “砰!” 将轰来的一记粉拳握在手中,李浮图张了张嘴,似乎还打算‘化干戈为玉帛’,可是孟桑榆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倏然提脚,朝李浮图胯部踢来,凶狠之程度,让李浮图都眼皮一跳。 已经打完电话的马爵仿佛身临其境,下意识并拢双腿,只觉得胯下一阵阵的发凉。 孟桑榆用力疾猛,再加上穿得是坚硬的黑色军靴,这下子如果真的踢中,一命呜呼或许太夸张,但至少男人肯定是再也做不成了。 礼让,也是有限度的。 李浮图提起右膝,往内侧弯曲,撞在孟桑榆踢来的小腿上。 “砰。” 一道闷响,孟桑榆的腿在强烈的反震下回落。 孟桑榆眼神凌厉,干脆以此腿为轴,被军装包裹的纤细腰肢扭转,另一只腿如铁索般在空中划过一道迅猛弧度,朝李浮图抽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李浮图没再退避忍让。 挡回孟桑榆的‘撩阴腿’后,他当即提脚,在孟桑榆的腿还在半空中时,他就一脚踹在了孟桑榆的小腹。 结结实实。 干净利落。 孟桑榆再度飞了出去,只是因为她一只脚提起,这次没能再像之前那样控制住平衡,飞出四五米后,摔落在地,颇为狼狈。 全场皆惊。 “孟姐!” “桑榆!” 几个汉子愣了片刻后,连忙走过去,将孟桑榆扶了起来。 孟桑榆虽然是个女人,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柔女子,没让人搀扶,推开旁人的手,独力站了起来。 虽然她脸上没太多痛苦之色流露,但是无法克制的呼吸加促声,还是清楚明白的昭显出她此时很不好受。 她抬起头,盯着对面的年轻男子,眼神依旧冰冷凌厉,可是却没再继续出手。 这个时候,刚才审时度势暂避锋芒的马爵爷又重新溜到了李浮图身边。 “李兄,......牛逼啊。” 他看了眼孟桑榆一帮人,又扭头望向李浮图,一脸不加掩饰的敬仰与崇拜。 长得帅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能打? 关键的,被踹飞的还是一个风情独特的美女。 他固然对孟家人都没有好感,可也不得不承认,孟桑榆的确是一个英姿飒爽別具风情的美女。 “桑榆姐,你说过,要是李兄打赢了你,今晚的事便到此为止。” 马爵看向孟桑榆,怕太过刺激到对方,没洋洋得意,轻咳一声,还算平静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虽然孟桑榆被击退,但是却并没有丧失战斗力,这场战斗还可以继续,可是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看的很是清楚,多次被击退的孟桑榆根本不是这个年轻男人的对手。 孟桑榆看也没看马爵一眼,始终盯着李浮图,没有说话。 “李兄,咱们走吧。” 马爵提醒道。 李浮图自然没有意见,就在两人打算事了拂衣去的时候,孟桑榆身边一爷们发了话。 “打了人还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几个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汉子不怀好意的盯着李浮图,虎视眈眈,跃跃欲试。 军人向来都崇拜强者,谁不想和强者对话? 况且,孟桑榆在他们面前被人打伤,如果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传扬出去他们的脸往哪搁? “各位,桑榆姐说过,这是私人恩怨,单挑解决。” 马爵哪能看不出这几个爷们起了群殴的念头,皱了皱眉,心中略有不快,但语气还算客气。 虽然这是总司令的儿子,但这几个硬汉还是讲究义字当先,没有让步。 “马少,难得碰到一个高手,我们只不过是想讨教讨教而已。” “桑榆姐......” 马爵看向孟桑榆,他现在有点清楚李浮图的武力值,即使以多打少,也不是没有赢面,可是他清楚,即使打赢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几个军人合力都打不过一个人,传到军中,会造成什么影响? 孟桑榆还未开口,有话语率先从路边传了过来。 “知难而上不是坏事,可终究还是得量力而行。” 1143褒奖与侮辱 巴山夜雨的露天停车场这里时不时有车开来开走,李浮图与孟桑榆的打斗,其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不过在停车场出入的,都是巴山夜雨的客人,换句话说,都是聪明人,看到几个军人,尤其还有一个中校,哪还会多管闲事,即使好奇,那也是远远的看着,所以突然响起的话语,显得非常的突兀,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哪怕孟桑榆,都从李浮图脸上移开了目光,循声扭头望去。 只一眼,她的视线便倏然定格。 走过来的人不多,只是五个人。 四男一女。 玲珑女子身后跟着一个‘花枝招展’的莲花大光头,风骚无比。 旁边是三个男人,最为年长的走在最中间,其余两人一左一右,形似护持。 军人,眼力毒辣,很快,他们就看出左边的这三个男人走动间有和他们类似的气质,而且,另外那一男一女,造型也太过独特了一些,放在这川蜀之地,几乎再找不出第二份。 她怎么来了? 几个军中硬汉脸色都不禁变了变,他们的目光最后都集中在唯一的那名女子身上,可是孟桑榆的视线却定在一名男子身上。 刚才那句话,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宫姨。” 马爵立即打起了招呼,他虽然说过,他叫不动宫徵羽,也不敢随便劳烦对方,可毕竟此时情况不一样,大将军白起他自然认识,只不过让他略微不解的是,另外三个男人是谁? 看着宫徵羽旁边那个最为年长的男人,李浮图也是面露诧异之色。 对方怎么也跑到川蜀来了? 宫徵羽一行人的到来,让规模即将扩大的一场冲突戛然而止。 “教官。” 孟桑榆突然开口,始终盯着那名男子,冷淡的眼神终于起了波动。 教官? 她身边的几个汉子从宫徵羽的到来中回神,顺着孟桑榆的目光投向那个貌不惊人的男人。 “桑榆,你说他是......” 一汉子惊疑不定的开口。 孟桑榆点了点头,平复了呼吸与激动的情绪。 “他是龙五教官。” 龙五?! 话音落地,几人齐齐变色。 全军数百万人,藏龙卧虎,各大部队的高手也是层出不穷,王牌兵种也有不少,彼此之间互相不服,但全军之中,有一个部队,受到了所有军人的敬仰与崇拜。 那个部队叫做龙组。 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也是最坚实的一块厚盾! 部队里,比起封官加爵,军人们无一例外更想要加入龙组,只是龙组部队的选拔实在是太过严苛,几乎可以说是几十**挑一,这也就导致每一个龙组成员,都是军中的神话! 龙五。 这个代号,作为军人,哪能不明白代表了什么。 龙组部队,排行第五。 以孟桑榆的身份,她肯定不会认错人了。 几个硬汉眼神徒然变得狂热。 只是对方视若无睹,始终护持在那个年纪更大的男人身边,哪怕对上孟桑榆的视线,眼神也没任何变化。 孟桑榆逐渐变得冷静下来, 早年,初入军旅的时候,她和龙五有过一段缘分。 少女情怀总是诗。 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冷漠如霜,性格和男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不代表她内心深处真的如钢似铁。 她不爱红装爱武装,导致她对那些细皮嫩肉的所谓帅哥一点都没兴趣,她崇拜强者。 当年碰到不可匹敌军中人人敬仰的龙五,她的心海不可避免泛起了波澜,只是因为性格,因为上下级的身份差距,也因为军规军纪,导致从始至终她都将感情藏在心里,从未表露过。 当然,现在回头看去,她当时应该也只是那种本能的心动,还谈不上爱恋,况且,对方现在看起来,似乎都忘记了她。 孟桑榆终究不是儿女情长的人物,目光很快朝居中的那个较为年长的男子转移。 另一个男人,虽然她没见过,但想必,也肯定是龙组中的一员了。 能够得龙组护持,这个男人,是何种人物? “何叔叔。” 李浮图走了过去。 和宫徵羽联袂而来的是京军总司令何无愧。 龙五和龙七没有阻拦。 李家虽然垮塌,但龙组并没有被打散,并且被很阔绰的交由何无愧统辖。 对于这个走过来的年轻男子。龙五和龙七的眼神,极度的复杂。 北门关一战,数完袍泽丧生,甚至连队长龙一都战死,战况何其惨烈? 作为见证者和参与者,大战的起因,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们队长的死,数万同袍的死,可以说都能归咎到这个男人身上,可是同样的,如果不是这个男人最后现身,死的人,恐怕远远不止那些,他们龙组,以及龙魂龙魄。乃至他们的最高领袖,恐怕都会埋骨在北门关外。 他们爱憎分明,可是对面前这个威震世界的男人,他们当真有点不知以何种感情如面对。 龙五移开目光,看向孟桑榆几人。 他确实忘记了孟桑榆,作为龙组的一员,他经常被派去各大军营训练尖头兵,见过的人,可以叫他一声教官的人,太多了,他不可能人人都记得。 刚才的场面,只一眼就知道什么情况,看着孟桑榆几人,龙五心里只有五个字。 不知者无畏。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龙七开口问道。 孟桑榆身边一汉子下意识站稳军姿,庄重肃穆,就像是面对上级长官问话,将自己的番号报了一遍。 龙组成员没有军衔,可是要论威望与名气,以及在军人心中的影响力,恐怕不亚于任何一支部队的首长。 何无愧任由龙七在那里问话,对走到面前的李浮图点了点头。 这个可以说从幕后走到台前,曾经的龙魂,如今的京军总司令眉眼之间,竟然破天荒的透着一丝凝重,似乎心事重重。 孟桑榆看在眼里,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好保持沉默,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盯着李浮图。 “你是龙组的人?” 话音落地,龙五龙七都倏然沉默。 何无愧这才朝这个女中校看了一眼。 宫徵羽莞尔一笑。 白起咧了咧嘴。 龙组的人? 对于其他人而言,这恐怕是一种巨大的褒奖,可是放在这位身上,这无疑是***的侮辱了。 1144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龙国龙组,享誉世界,即使在世界特种部队排名里,那也能够名列前茅,被国家高层倚重,赞之为国之利器。 国之利器,往往不可失示人。 每一位龙组成员,都强大而神秘,档案保密级别极高,别提孟桑榆,就连她那位居于**副司令高位的父亲,都没有权限查阅,她会误会,也在情理之中。 虽然她的一个提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可是却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李浮图嘴角噙笑,看着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校。 驰骋疆场的军人,向来尊重崇拜强者,觉得他与龙组有关联后,这个女中校眼中对他的冷漠与敌视明显减轻了许多。 龙组? 如果他出生寻常百姓家,或许也会向往投身军戎,保家卫国,从而视加入龙组为最高荣誉,可是很可惜,老天并没有给他拥抱光明的机会。 “不是。” 李浮图最终摇头一笑。 “孟丫头,带你的人先回去吧。” 宫徵羽开了口,蜀都很大,但孟家虎妞如此出名的人物,她自然不可能不认识。 “宫姨,你也认识他?” 孟桑榆目光移向宫徵羽,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她不傻,之前通过马爵‘不离不弃’的态度,她就很清楚这个男人来头绝对不小,可现在看来,对方的背景恐怕要比她预料中的深厚许多。 本来按照年纪,宫徵羽比她大不了太多,可是在蜀人心里,宫徵羽实在是太独特了,她总是能够让人忽视掉她的年纪。 之所以愿意这么叫她,并不仅仅是因为长辈的敦促,而且更重要的是出于对这个身躯委婉玲珑却胸藏山河锦绣的女子的尊敬。 马爵之前说的并不是假话,虽然是江湖中人黑色背景,但很多大院子弟都很崇拜宫徵羽,哪怕孟桑榆也不例外。 宫徵羽自然没必要否定,无声的微微颔首,没有多做解释。 孟桑榆也没有追问。 没有不甘怨恨,也没有撂下什么山水有相逢之类的狠话,这位中校姐姐展现出军人干脆果断的作风,很快带人上车,临走时,只是平静看了李浮图一眼。 某人似乎压根已经忘了之前踹过人家两脚,见到对方望来,还客气的点头一笑,斯文有礼。 “砰砰!” 两辆吉普车门打开又关上,迅速掉头驶离。 孟桑榆所坐的吉普车中,两个汉子仍处于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兴奋之中。 无论宫徵羽还是龙组成员,在他们眼中,都可以说是传奇一般的人物。 “那就是刀马旦吗?我调来川蜀时,就听到过她的名头,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没想到比传言中的还要美貌年轻。” “男不入川,女不进藏,你以为这话是瞎说的?谁不知道她是咱们川蜀的第一美女?” 说起这话,本土出生的这爷们难免有点洋洋自得,像是故乡出了个宫徵羽这样的女子,他与有荣焉,完全没有考虑到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如此夸另一个女人有没有什么不妥。 可是好在孟桑榆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人,没有计较,上车之后一语不发,像是想着心事。 “孟姐,你说能够让龙组贴身保护,那个男人究竟是哪位首长?” 谈完宫徵羽,他们又开始把话题移到与宫徵羽联袂而来的那个男人身上,俨然已经忘了此次外出的真正原因与目的。 “你说会不会是传说中的龙组队长龙一?” “应该不是,那位看起来应该有五十了,龙组队长怎么说也会年轻一些。” 孟桑榆始终没有插话,捂了捂仍旧有点隐隐作痛的小腹。 继而,她回头,透过车窗看向停车场。 透过斑斓的夜色,她隐约可以看到之前将她踹飞的男人正在和她们川蜀江湖第一人以及那个被两位龙组成员护佑的男人在说话。 “李浮图......” ...... “何叔叔,你怎么突然来川蜀了?” 孟桑榆走后,马爵爷也很识趣的提出告辞,等外人都离开后,李浮图才怀着不解问向何无愧。 此时在场的只有龙组和白起,也没必要避讳什么。 以何无愧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是来川蜀游山玩水的,而且要是出于私事,他肯定不会让龙组的人陪同。 “上车再说吧。” 何无愧低声道,语气有点反常。 李浮图和他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一行人上车。 何无愧的车在前面带路,李浮图与宫徵羽坐在后面一辆车,白起当司机。 “姨,发生什么事了?” 李浮图着实觉得有点不解,如果何无愧赴川是因为公事,可为何会和宫徵羽在一起? 毕竟不管再怎么说,两人终究是一白一黑。 况且,刚才的状况,哪怕得到了消息,宫徵羽根本没必要过来,直接让人给孟桑榆传个消息就足够,至于何无愧,则更加没有现身的理由。 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对方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川蜀近段时间......不太平。” 宫徵羽轻声开口,眼望着前方,语气莫名。 不太平? 李浮图微微皱眉,困惑未消。 “姨,你所说的不太平,指的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你刚来川蜀的那天,我去了趟省府大楼吗?” 李浮图点了点头,下意识猜测道:“姨是说,道上有人挑事?所以官面上的人物找你谈话?” “要真是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宫徵羽难得的轻叹了口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川蜀的江湖一直安稳的紧,没人挑是非,也没人闹事。” 李浮图眼神疑惑。 制霸川蜀绿林的宫徵羽沉默了片刻。 白起一直都在安静开车,跟着前面何无愧的车行驶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虽然年轻,但去过的地方,见识过的世面,经历的事物,都远比我要多,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宫徵羽扭过头。 “姨你说。” 宫徵羽的眼神微微闪烁,但神态表情却非常冷静并且认真。 两人对视。 宫徵羽缓缓开口。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1145诡异停尸间 你相信这世上...... 有鬼吗? 听到这个问题,李浮图不由自主怔了一怔。 不仅仅因为这句话幽森诡异,并且对他而言,还似曾相识! 他今天,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就在不久前,在巴山夜雨的花魁闺房中,那个花魁娘子小鸟依人的偎依在他的怀中,也曾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如果说,虞美人的话,还可以当作是恶作剧,可宫徵羽绝对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李浮图不禁回想起之前那位花魁埋在他的怀中的场景。 我死在二十五岁的那年夏天。 余音犹在耳边。 这个世界上,难不成真有幽魄鬼魂存在? “姨,你能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我确实见过经历过不少,但是灵魅一类的东西,确实还从未见识过。” 李浮图眼神也开始沉凝起来。 常言道三人成虎。 一个人说或许可以不以为然,可是多个人重复同一个事情,那恐怕值得认真审视了,更何况以宫徵羽的性格,如果不是真的碰到了离奇诡谲的事情,她应该根本不会产生这种怀疑。 “一时半会,我也和你解释不清楚,你待会自己亲眼看看吧。” 李浮图没再多问。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到了**总医院。 “宫小姐和你解释过了吗?” 下车后,一行人往医院内走去, 面对何无愧的问题,李浮图摇头道:“姨让我亲眼看看。” 何无愧点头,不再言语。 李浮图不解为何会到医院来,更加不解的是,进入电梯后,并没有上行,何无愧而是按下了向下的按键。 很多大楼的负一楼几乎都是停车场,而医院例外。 医院的负一楼是什么? 答案显然易见。 太平间! 一走出电梯,就可以感受到一股阴森寒意,空气中都仿佛能看到一缕缕的白气。 李浮图越来越困惑。 “把门打开。” 走到一间停尸房的门前,何无愧开口道。 守在门口的并不是医院的工作人员,而是两名精壮汉子,孔武有力,一看就像是部队出身。 “啪!” 他两齐刷刷朝何无愧敬了个笔直的军礼,然后立即转身开门。 李浮图这才发现,这个停尸房的门,是上了锁的。 “吱呀......” 随着铁锁的除去,停尸间的房门缓缓大开,紧接着,一股更加凛冽的冷气从里面冲了出来。 “进去吧。” 何无愧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 白起和龙五龙七并没有进去,留守在门外。 这个停尸间里,摆放着近二十张床铺,床上盖着一层白布。 恐怕谁都会清楚,白布下面躺着的,都是死人。 “这里一共有十八具尸体,都是成年人,大多为成年男性,职业各不相同。” 何无愧声音比较低沉,似乎是避免打扰了死者的安息。 “没人来认领吗?” 李浮图问道。 医院里停尸间的尸体,大多为抢救无效死亡的伤患,但意外死亡的人也会被送到这里,等警方确认死者身份,才会通知死者家属将尸体领走。 何无愧摇了摇头,为了防止尸体腐烂,这个停尸间里的气温非常之低,普通人来这种地方待久了,无论身体还是心理恐怕都会觉得不适,但好在李浮图三人都不是寻常人。 “这里的十八具尸体,在警方那里的定义还只是失踪,并没有确认死亡。” 何无愧的话,让李浮图不禁皱起了眉。 尸体都摆在了这里,怎么警方不肯公布让那些家属早点知道好让这些死者早日入土为安,为何要一直把这些尸体滞留在这里? 哪怕低温能够延缓尸体的腐烂,但也不可能百分百,这些人应该没有死太长时间。 “为什么不通知家属?” 李浮图问道,以警方内部的人口信息系统,查清死者身份与亲属关系,那根本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打开看看吧。” 宫徵羽看着这些白色床铺开口道。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继而走到一个床铺前,伸手,将冰凉的白布缓缓掀开。 死人,他见过太多,几近麻木,可是当看到白布下显露的尸体,他还是微微变了脸色。 此时此刻,他终于清楚官方要秘而不宣将这些尸体藏在这里。 因为,这些死者的死状,太过惊悚恐怖了。 并不是缺胳膊少腿,也不是面目全非的血肉模糊,相反,这具尸体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伤口,只是,他的整个身体,像是缩水了一般,皮肤紧紧的贴着骨骼,看上去,就像是一具...... 干尸! 李浮图放下白布,转身走到又一个床铺旁边,将白布掀开。 面孔虽然迥异,但那形同枯槁的模样,没有任何不同! “这里十八具尸体,死状都一模一样。” 似乎不想李浮图浪费功夫再去翻查其他尸体,何无愧开了口。 “警方经过慎密的排查,确定这些死者生前都是良民,没有多少仇怨关系,即使个别生前与人有过节,但也只是小怨,远不到凶杀的地步,况且,警方也已经调查过,排除仇杀的可能。” “这么说来,这些死者,是死于同一人之手?” 李浮图转过身。 “准确来说,是死于同一组织。” 宫徵羽道:“这些死者不是一个地方,生活在川蜀的各个地区,而且也没有任何相通的社会关系,虽然死状几乎一模一样,可如果真的只是一个人,应该没有这个能力如此大面积的犯案。” “宫小姐说的很对。” 何无愧点头,来之前,他已经去过玫瑰庄园,与宫徵羽有过会晤,作为川蜀江湖的武林盟主,川蜀地头上出现了什么事,有宫徵羽配合,自然事半功倍。 “你也看到了,这些死者的死状,可以说前所未有,如果暴露出去,恐怕会引起民众的恐慌,川蜀方面不敢擅作主张,向京都上报,中央高度重视,特地派我过来调查。” 李浮图终于恍然,沉吟一会,开口道:“没有目的盲目杀人,会不会只是单纯的****?” 这世上不是没有以杀伐为乐的神经病。 譬如小丑王。 何无愧和宫徵羽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下来,眼神莫名。 1146消失的尸体 川蜀很大,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有人因为各种意外或者其他因素死亡,哪怕这座**总医院里,每天死在病床上的人,恐怕都不在少数,十几条人命而已,当真不太值得大惊小怪。 可是惊奇诡异的是,这间停尸间里的十八具尸体,他们并不是正常死亡,他们的死状实在是太过悚然了,并且高度相似,这显然是出自同一杀人手笔。 来自各行各业,没有任何相通的社会关系,生前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这些死者的种种信息叠加起来,能让人想到的,就是**是一个暴虐疯狂的冷血杀手,杀人没有任何目的动机,只是以此为乐,或者制造社会恐慌,就比如好莱坞电影里那个经典人物小丑。 可是不知为何,当李浮图问道是不是盲目作案****的时候,无论何无愧还是宫徵羽都保持了耐人寻味的沉默。 “有什么不对吗?” “......你再仔细的看看这里。” 何无愧开口道。 李浮图皱起眉,转过头,再度认真的开始审视起这个停尸间。 虽然这里是**总医院,但起码太平间和其他医院也无太大不同,这个停尸间不过一百来个平方,寒气弥漫,没有窗户,封闭而幽暗,除了十几张床外,再无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 李浮图眉眼间的困惑之色逐渐浓重。 以何无愧的身份,应该不是一个会无的放矢的人。 环顾一周无任何发现后,他的目光重新的落在那十几张床铺上。 有两张床上的遮尸布已经被他掀开,下面干枯的尸体让人见之胆战心惊毛骨悚然,如果曝光出去,绝对能引起巨大的社会舆论。 李浮图的视线从一张张床铺上转过,可转过一圈,他都没发现任何古怪,正打算扭头询问何无愧的时候,动作徒然一僵。 不对。 他眼神沉凝,倏然回头,目光直直的定格在左前方最角落的那个床铺上。 上面虽然盖着一块白布,但是可以明显看到,白布下面,是空的。 这里难道会摆一张空床? “你也看到了。” 何无愧也看着那张空着的床铺。 “其实这里原本,有十九具尸体。” 李浮图眼神收缩。 十九张床,却只有十八具尸体躺在这里。 “第十九具尸体去哪了?” 何无愧沉默片刻。 “不见了。” 绕是李浮图,听到这话也难免为之一怔,转过头,将信将疑的道:“不见了?” 何无愧点了点头。 “这些尸体被送到这里的时候,门是没有上锁的,毕竟任何人,恐怕都不会随便来太平间闲逛,自从那具尸体失踪以后,门才上了锁。” “难道还会有人偷盗尸体不成?” 哪怕见识过不少奇闻怪事,可骤然听到这种消息,李浮图还是难免诧异。 何无愧摇了摇头。 “尸体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想光明正大的抬出去,不被人注意,根本不太可能,更何况医院里人来人往,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尸体失踪后,警方排查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士。” “难道尸体还能不翼而飞凭空消失不成?” 何无愧沉默下来。 “你有没有想过......” 宫徵羽突然开口。 “这第十九具尸体,并不是消失的?” 李浮图眼神闪烁,看向宫徵羽。 “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要不为人知的将尸体搬运出去,难度系数太高,并且风险很大,一旦被发现,肯定就会和这桩悬案扯上关系,况且,搬具尸体出去,有什么用处?” 宫徵羽对上李浮图的目光。 “所以我刚才才会那么问你。”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此时此刻,李浮图终于明白宫徵羽到底是什么意思。 “姨的意思是,那具尸体并不是被人偷走的,而是......” “......自己走出去的?” 这个结论,着实太过匪夷所思。 宫徵羽并没有正面回应。 “比起抬一具尸体出去,一个人正常的走出去,无疑要轻松容易的多,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何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士。” 换作一般人突然听到这样的话,恐怕会嗤之以鼻认为说出这话的人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尸体自己跑了出去? 聊斋志异看多了? 可是何无愧却沉默不语,没有辩驳,似乎和宫徵羽的想法一致,也认为尸体是自己跑出去这个近乎天方夜谭之类的结论。 这个世界莫非真的存在死而复生这回事? 哪怕李浮图,一时间都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为什么只有一具尸体跑了出去,而这十八具尸体却没有?” “这也是我们一直没有弄清楚的问题之一,在每一具尸体被送到这里前,都经过严格的确认,完全丧失了生命特征,绝对不存在所谓假死的可能性,这十八具尸体至今也没有任何异常。” 何无愧的话,表明了之所以将这些尸体藏在这里,不仅仅只是为了向公众保密,而且还是为了验证这些尸体是不是也能由死转活。 要知道,如果真的有死而复生这回事,对这个世界,恐怕都是颠覆性的。 如果不是事关重大,上面也不会派何无愧这等实权人物亲自赴川监察。 可是直到现在,这十八具尸体都和死人没任何区别,没有任何生命复苏的迹象。 这十八具形同枯槁的尸体,以及不翼而飞消失的那一具,让这桩案子迷雾重重,阴森诡谲。 “将军。” 龙五突然走了进来,对何无愧沉声道:“在汇安区又发现了一具女尸。” 龙五朝十几张床铺看了眼,继续道:“死状和这些死者一模一样。” 几人的目光同时聚焦而来。 死亡还在继续。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何无愧颇具定力,当即决定赶赴汇安。 “我也一起去看看吧。” 宫徵羽出声道,虽然人在江湖,但作为江湖霸主,川蜀之地发生这种诡谲的事情,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此时此刻,李浮图也对这件事非常好奇,本想着也跟着去事发现场看一看,可是话到嘴边,他又重新咽了回去。 他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1147去而复返 从这些死者的死状来看,**就是一个、或者说数个湮灭人性的疯子,而且,既然已经杀害了这么多人,就表明了其无所顾忌,再犯案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在法律上,杀一个人和杀十个人,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听到再度有类似尸体出现,何无愧和宫徵羽马不停蹄即刻赶赴汇安,李浮图却留了下来, 当何无愧等人走后,他再度来到了刚才被他掀开白布的一张床铺边,目光落在这具尸体上。 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整个脸皮都凹陷了进去,贴着脸骨,没有任何血色,就像是被晒干了一样。 李浮图把整块白布全部掀开。 这些尸体放在这里,想必都经过了尸检,可是这具尸体还很完整,没有被解剖。 不仅仅面部,他的脖子,四肢,躯干,几乎都成了皮包骨。 究竟是以何种手法,才能够将人变成这幅样子? 李浮图目光在这具尸体上一寸寸的移动,只要不是病死,应该都能从身体表面发现蛛丝马迹,果不其然,在这具尸体的脖颈右后侧,他终于发现了异常。 也是艺高人胆大,他直接伸手,将这具尸体的头部扭向一侧,露出后颈。 此时可以看到,男尸的后颈处有两个不起眼的小点,现在已经发黑,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很容易将之当成是痣。 盯着这两个小点看了半饷,李浮图才松开手,将这具尸体的头部板正,重新将白布给盖上,没再打扰这些死者的安宁,离开了太平间。 “师傅,去巴山夜雨。” 出了医院,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没回玫瑰庄园,也没去汇安,而是重新来到了蜀都城最出名的欢场。 他记忆力很好,而且不久前才离开,巴山夜雨的内部人员对他的印象还在。 马爵爷的朋友,自然是贵宾。 一路畅通无阻,他又回到了巴山夜雨的花魁闺房门前。 巴山夜雨的工作效率确实足够高,不久前才被孟桑榆踹坏的房门,已经完成了修缮更换。 之前还一副坐怀不乱卫道士模样的某人去而复返也不觉得羞愧,很自然的抬手敲了敲门。 一下。 两下。 七八秒后,房门从内被打开,依旧是那张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脸蛋,只是不同的是,之前高高挽起的一头乌丝现在已经被解开,披散垂下,让她的气质少了一缕端庄,多了一分柔媚。 看到站在门口的李浮图,她似乎有点意外,过了片刻,才笑道:“李少这是......” “虞小姐刚才不是对我那般盛情的吗?怎么现在,都不欢迎我进去坐坐了?” 李浮图脸皮惊人,毫无惭愧之色,坦然自若的朝虚掩的房门内看了眼:“还是说,房间里已经有人了?” “李少哪里的话,难不成真当我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风尘女子了?” 虞美人把房门打开,语气略带幽怨。 “我只是觉得惊讶而已,李少之前那般心如铁石,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随即,她抿嘴一笑,就像是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先请进吧。” 李浮图很不见外,一晚上二度步入巴山夜雨的花魁香闺。 虞美人侧开身子让出身位,待李浮图进入房间后,重新关闭房门。 房门闭合的那一刻,她的眼中,异彩一闪即逝。 “没打扰虞小姐休息吧?” 李浮图随意打量了着四周轻声说道。 “不打扰。” 虞美人摇了摇头,给李浮图端了一杯茶过来,上下打量了李浮图一眼,关切道:“李少,刚才......你没事吧?” “我有事的话,还能出现在这里?” 李浮图虽然接过了那杯茶,但是却没喝,弯腰将茶杯放下。 “多谢虞小姐关心,事情已经解决了。” 虞美人点了点头,貌似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 李浮图看着她,眼神与眼神对视。 “我怎么觉得,虞小姐对我冷淡了许多?” “哦?有吗?” 虞美人目露惊诧,继而笑道:“李少肯定是误会了,我对李少的心意,之前已经对李少说的很明白,只是李少刚才那般绝情,让我心里有点难受而已。李少走后,我可是一个人呆坐了很久呢。” 要是换作资格男人听到这番话语,或许会身心酥麻愧疚难当,可是李浮图虽然去而复返,但如铁石般的心肠似乎并没有任何改变,哪怕看到虞美人一副‘为君消得人憔悴’的幽怨模样,面上也无太大波动。 “真不知道我究竟何德何能,居然得虞小姐如此青睐。” 他一声轻叹,感慨不已。 虞美人柔声道:“李少的意思是,你现在想通了,愿意和我结秦晋之好?” 李浮图哑然一笑。 花魁果然是花魁啊,谈吐还真是不凡,一桩如此罪恶的勾当,到了她嘴里,听起来居然如此的文雅,甚至可以说**起来。 “我说的话哪里不对吗?” 虞美人目露疑惑,手无缚鸡之力的娇柔形象,与之前拦住李浮图的去路说我要赐予你永生时的阴森面孔判若两人。 但李浮图很确定,之前那并不是一场梦。 这个巴山夜雨的花魁即使是一个疯子,那也不是一般的疯子。 “这事倒是不着急,我回来,是想问问虞小姐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 虞美人道:“李少但说无妨。” 李浮图盯着她几近透明的肌肤。 “不知道虞小姐之前所说的永生,究竟是指怎么一回事?” 闻言,虞美人眼神闪烁了下,不惊不慌,饶有意味的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李少刚才那么不屑一顾,怎么,现在又觉得感兴趣了?” “***当年为了追求永生,不断派遣道士去寻找仙岛问药,如果可以的话,谁会嫌自己的性命太长,谁不愿意不死不灭?只是我想知道,虞小姐会不会只是在跟我开玩笑?” 虞美人莞尔。 “李少觉得,会有人和你开这种玩笑?” “当然不会。” 李浮图摇头,盯着那张看不到任何瑕疵白的惊心动魄的脸蛋,轻笑道。 “只是虞小姐说过,你不是人呐。” 1148红粉骷髅求票 你不是人。 这话咋一听上去,就像是两个人面红耳赤发生争执时嘴里蹦出来的辱骂,可是无论李浮图还是虞美人此时脸上都看不到任何烟火气,相反,两人唇角都漾着笑意,弧度轻微,如出一辙的意味深长。 “我不是人?” 虞美人不愠不怒,眼神幽深,并且魅惑,瞧着去而复返的男人,贝齿在丰润红唇间若隐若现,低柔软语道:“那李少觉得我是什么?” 李浮图并没有说出什么白骨精狐狸精之类的调情话语,也没有和一个有可能是****的疯子同处一室的忌惮与恐惧,看着那张名扬蜀都城的脸,没有作出评断,饶有意味的道:“虞小姐还真是魄力十足,居然没有离开。” “离开?” 虞美人睫毛颤动,“抱歉,我有点不太明白李少的意思,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离开?” 这位花魁,还真算的上是行业的表率,居然对场子有如此高的归属感,着实让人敬佩不已。 “你就不怕我带人来抓你?” 虞美人一怔,继而噗嗤一笑。 “李少说话还真是风趣,抓我?为什么要抓我?我杀人放火了吗?还是说,李少是要检举我从事不良行业?” 语气何等的坦荡?仿佛真的已经将这个以色娱人的偏门行当视作为一份伟大的光明事业。 能成为台柱,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这份觉悟,恐怕很多人拍马都不能及。 “虞小姐,开门见山吧。” 李浮图不想再继续绕弯子,看着这位花魁的眼睛,直抒胸臆。 “从之前在包厢里第一次见面,你坐在我旁边,我就感觉你的体温不对劲,正常人的体温,哪怕生病,也绝对不会低到这种地步,还有,你之前拦住我,眼睛......” 虞美人双眼发黑的样子,李浮图还记忆犹新,那绝不是幻觉,虽然惊悚,但李浮图毕竟见多识广,比常人的抵抗力以及接受能力要强上太多。 虞美人定力极强,毫不慌乱,只是笑问。 “既然你都清楚,你还敢一个人回来找我?” 房间里的一男一女都不是常人,李浮图同样胆魄十足,淡淡一笑:“我怕什么,难道虞小姐还会吃了我不成?” 虞美人盯着他。 她对‘猎物’,也是有要求的,眼界极高,一般的凡夫俗子入不了她的眼,可是像马爵孟达那种大少,背景太过强硬,如果碰了,一不小心就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哪怕对方一直纠缠不休,可她始终没有下手。 今晚,恰逢其会碰到了李浮图,无论外貌谈吐亦或者气质,都算是能符合她的要求,这才自荐枕席请君入瓮,可是随着接触的加深,她越来越觉得,这个被她选中的猎物,似乎比她原本预料的,还要与众不同。 “如果我真的要吃了你呢?” 虞美人唇角笑意深,像是调情,房间的空气里兜仿佛弥漫起旖旎的气息。 “即使虞小姐真的是妖怪,可我也不是唐僧,吃我没法青春永驻,也做不到法力无边,虞小姐选我,可是选错了人。” 随着话音,李浮图反而朝虞美人走了过去,在距离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在心理学上,这是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会让人感觉亲近,又不会让人产生压迫不安感。 “虞小姐,能告诉我,你二十五岁那年,究竟是谁害死了你吗?” 如果神经病也是一种像流行感冒那样的传染病的话,李浮图现在,就很像是被传染了。 虞美人明明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却问谁害死了她,并且问得很是认真,一本正经。 就仿佛,他真的相信了虞美人那个死在二十五岁那年夏天的诡异说辞。 虞美人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 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恐怕都不会做到这种地步,她现在倒是不由自主的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碰到了疯子。 “怎么?虞小姐觉得我是疯子?” 李浮图微微一笑,眼神深邃,仿佛能窥破人心。 虞美人眼中光芒闪烁,不言不语。 “虞小姐,你不用紧张,我来只不过是想要寻找一个答案,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恶意。” 看着‘大言不惭’的男人,虞美人情不自禁的轻轻蹙眉。 按照道理,本来应该是对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对,怎么现在倒像是她成了被动的一方? “李少,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吗?” 虞美人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拿回主动权。 “刚才你能够走出这个房门,算是你运气好,你觉得现在,还能有谁救你吗?” 她盯着这个男人的眼睛,想从其中发现惊慌与恐惧,可是她没有,这个男人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那般平静,并且深邃,仿佛看不到底。 “无论我今晚过不过来,在知道了你的秘密后,虞小姐想必都是不会放过我的,我即使不来找你,你肯定也会去找我,既然如此,何必那么麻烦,你说对吗?” 李浮图很有觉悟。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虞美人问道。 “永生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我为何要害怕?” 李浮图看了眼四周。 “虞小姐,不知道如何,我才能获得永生?是你念一个咒语,还是需要走什么程序仪式?” 虽然这个男人的语气非常正经,可是虞美人的感觉却非常不舒服,就仿佛是在被人调戏一样。 这种感觉,从她二十五岁那年开始,就从未有过了。 “不需要什么仪式,只需要你好好的睡一觉,就足够了。” 她的瞳孔再度开始被黑色弥漫,幽暗浓稠,死气沉沉,见之让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房间里的气温,骤然开始降低。 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眨眼间仿佛变成了一个阴森可怖择人而噬的厉鬼。 一缕缕黑气,在虞美人脸皮下以极快的速度浮动流窜。 现实版的红粉骷髅。 李浮图展现出惊人的镇定,直到现在,依旧面色不改。 作为地府之主,何惧妖魔鬼怪? 1149不死族 龙国从古至今流传有无数的灵异故事,最广为人知的便是聊斋志异,里面太多都是野鬼化身美女,勾引良家少男,很多甚至被拍成电影电视搬上了荧幕。 龙国人没有宗教信仰,坚定无神论,看这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几乎也都看山是山,可是此时巴山夜雨花魁香闺里发生的场面,似乎是在验证那些灵异传说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鬼故事,如果普通人看到,恐怕足以颠覆他的世界观。 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眨眼之间变得满脸黑气阴森凶残,漆黑如血的眸子死死盯着李浮图。 要是一个普通人,只怕此刻都能被吓晕过去。 李浮图终究还是胆魄超群,见到虞美人在眼前华丽丽的完成‘变身’,似乎也并不太意外,无声欣赏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 在**总医院的太平间里,在检查到那具男尸脖颈上的两个黑点时,他心里就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却无法百分百确定。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百分之九十应该没错了。 当人类走到了科学的尽头,会发现神学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这个世界,难道真的单单只有人类为万物之灵长? 他在巴比伦看到的那张古籍里记载的传说,居然是真的。 此时此刻,虞美人的两颗贝齿开始变长变尖,以至于露出了嘴唇,看起来森冷而狰狞。 这位巴山夜雨的花魁娘子,确实从始至终都很‘真诚’,并没有说谎,她并不是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 她已经死了是真的。 ‘永生’,也是真的。 这幅青面獠牙的模样,虽然惊悚恐怖,但是任何人在这里,恐怕都能第一眼辨认出来。 这就是经常活跃在电视银幕里的吸血鬼,冷酷无情的不死族! “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 见到这个男人直到现在都面如止水,已经彻底暴露出‘真实面目’的虞美人沙哑的说道。 这个男人,并不是被吓傻了的那种呆愣,而是真正的平静沉着。 这个世间上,难道真的存在不怕‘鬼’的人? “能告诉我,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吗?” 李浮图不仅没有落荒而逃,反而还在询问虞美人的原委,这份定力,委实让人叹为观止。 根据虞美人的说法,她是死而复生,也就是说,她并不是初代吸血鬼,而是被转化的。 不见阳光,需要吸血生存,没有血液就会发狂并且干枯,受伤会迅速复原......这都是不死族的主要特征。 一个活生生的吸血鬼站在面前,也就是说,医院里那十八具死状诡谲的干尸,也都有了解释。 他们并不是被人杀的,而是死于吸血鬼之手,被吸食干血液而死,脖颈上的那两个小孔,就是吸血鬼咬穿的牙印! “说来话长,等你变成与我一样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吧。我已经寂寞太久了,终于有个人可以陪我了。” 虞美人的嗓音幽冷诡异。 可是李浮图听完后,却不禁皱了皱眉,并不是担忧自己目前的处境,而是按照虞美人的说法,似乎这蜀都城里,除了她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吸血鬼了,那还在持续发生的血案又是什么回事? 只是此时,已经没有时间留给他慢慢思考了。 彻底暴露的虞美人扑了过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此时尖锐而凌厉的抓向李浮图的肩头,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她的獠牙泛着森冷的光芒,朝李浮图的脖颈咬了过去。 不死族固然可以‘永生’,但不代表他们不需要进食,他们的食物就是人血。 虞美人隐藏在这座巴山夜雨内,以花魁的身份,恐怕不知道已经吸食过多少人的血液,不过这次与以往肯定不一样。 过去需要进食,她都是‘浅尝辄止’,然后催眠对方神智,让对方忘记发生的一切,可是这一次,她并不是因为饥饿,起码,并不完全是因为饥饿。 寂寞这种感觉,不分种族,因为永生,孤独的可怕,更加被无限度的放大。 她需要同类。 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能比死亡的经历更加刻骨铭心。 自己为何能‘死而复生’的过程,她记得一清二楚,只要她吸食干这个男人的血液,然后再将自己的血液喂食对方,对方就会变成她的同类。 这个过程,便是初拥。 “别害怕,忍一忍,就过去了。” 低沉嘶哑的话语,放在这间花魁香闺,很符合情景,一般在床榻之间,男人几乎都会对女人说出这样的话,并且虞美人之前也确实说过,自己还是处子。 可是诡异的是,这话却并不是某同志说的,而是虞美人说的。 就在虞美人的尖锐牙尖已经快要触及脖颈表皮的时候,李浮图脚步挪动,身体瞬间移到一旁,躲过了对方的‘赐福’。 “抱歉,我还没有做鬼的准备。” “你以为,还由得了你吗?” 虞美人速度极快,如影随形再度紧贴上来。 在常人的印象里,吸血鬼大多冷酷美艳,同样的,速度同样也是他们最大的能力之一。 虽然不知道虞美人所指的二十五岁,到底是几年前,但想必也不算很久,而且被转化的她,肯定也不如原生代不死族那般强大。 永生值不值得追求倒是不急着下定义,起码即使真的想要永生,也不可能接受这种形式。 李浮图一掌推出阻挡虞美人的近身,出手毫无顾忌,印向对方胸口。 “螳臂当车。” 虞美人冷笑,同样伸出一张玉掌,打算给李浮图一个小小的教训。 成为吸血鬼后,她得到的,可不仅仅只是青春永驻。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掌掌对撞后,倒是她感觉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道贯穿而来,随即不可抑制的倒退出去,把茶座都给撞翻。 “哐当。” 之前放在上面的茶杯砸落在地,茶水洒了出来。 固然身经百战,可是和吸血鬼交手,这还真是头一次。 李浮图扭了扭手腕,虽然击退虞美人,可他的眼神却看不到任何轻松。 电影里的那些东西,但也不全是杜撰,吸血鬼的力量,确实要比普通人大了太多。 他确实猜到,虞美人肯定强不到哪去,可是要知道,论起动辄活几百年的吸血鬼,虞美人只不过是一个‘新生儿’而已, 那些或许存在的初代吸血鬼,又强到何种地步? 1150围炉夜话 看电视电影时,人们或许都会对荧幕上那些帅气美艳并且冷酷的吸血鬼们产生仰慕向往之情。 可如果当一个真真正正的吸血鬼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时,那种感觉,恐怕就不会美妙了。 这不是闺房之乐的情趣游戏,也不是角色扮演在拍电影,獠牙森白的虞美人固然被击退,可是她一点凝滞都没有,很快便直起了身。 吸血鬼被称作不死族,除了超长的寿命之外,他们更加优于人类的是,他们的身体感受不到痛苦。 “不可能。” 虽然身体不会有任何感觉,但不代表心理上不会有波动,虞美人眼神眯起,终于开始正视这个一直被她当作是猎物的男人,眉眼中透着一缕难以置信。 ‘死而复生’以后,她披着花魁的外衣,潜藏在这座纸醉金迷的欢场,靠吸食人血为生,因为在这里,不用她费力去寻找,每天都会有无数人主动送上门来。 每次,她都能轻而易举的催眠对方,至今都没有任何人发觉她的异常,可是这个男人,之前没受她的魅惑不说,此时竟然还击退了她? 她‘生前’,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可是现在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力大无穷的不死族,居然制服不了一个普通人类? 虞美人显然有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再度朝李浮图扑掠而来,眼神与她的獠牙一般锋锐狰狞,披散的头发随风漫舞,像极了凶神恶煞的厉鬼。 “砰。” 李浮图提腿横扫,动若奔雷,结结实实的砸在虞美人鬼魅般的身影上。 虞美人倒飞出去。 要是常人,这个时候肯定不可避免的会摔在墙壁上,可是在即将与墙壁完成碰撞的一瞬间,虞美人身影倏然消失在空中,再度出现,已经稳稳的站在两三米外的地面上。 两度被击退,身体没任何痛感,可是心底难免不可抑制掀起了波澜,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调整情绪,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虚影。 随即由虚化实。 她漆黑如血的瞳孔颤动了一下,很快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脖颈。 眼前,出现了一双平静深邃的眼眸。 “你们吸血鬼号称不死族,可是我想知道,如果把脑袋拧断,是不是也能再度复生?” 双目对视,虞美人没再说话。 “现在,我们能好好聊聊了吗?” 李浮图眼神古井不波,轻声道:“虞小姐?” ...... 那是一个古老黑暗的地下室,干燥透风。 全裸和饥饿的我被放在一个大浴缸里,被催眠,进入深睡难醒的状态。 有人在大浴缸里加冰冷的水,还有冰块。把我的鼻孔和嘴巴封住,我只能通过一根管子进行呼吸。 大浴缸里的冰水逐渐覆盖全身,头部都被淹在水下,催眠状态的我,意识模模糊糊,无法挣扎,也感受不到痛苦。 然后手被捞起。 然后手臂被割开,有人好像在吸我的血。 没有痛苦,我只感觉但冰冷,以及麻木,还有血液的流失,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的血液流动开始变慢,心跳也似乎开始衰竭,我想睁开眼,可是却没有力气。 然后,我感觉有人在向我的嘴里喂东西,有点腥,有点凉,好像是血。 我觉得两种血液开始在我的身体里循环。 然后,我感觉到心跳又开始逐渐恢复。 又有人在吸我的血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醒的,我只知道当我醒的时候,我身上全是黑的,像是油脂,然后我就从那里逃了出来...... 茶壶下面,还嗤嗤的烧着火,就像是有人在围炉夜话说着鬼故事。 虞美人的陈述,向李浮图展示出了她死而复生的过程。 确实,她也是个不幸的人,被吸血鬼杀死,然后转化。 两人此时,就像是之前第一次进这个房间,就算称不上郎情妾意,但气氛好歹也算平静祥和,李浮图喝着茶沉思着,而虞美人则一直看着他。 此时花魁娘子已经褪去了青面獠牙的惊悚模样,又恢复为那个如花似玉的绝色佳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觉。 只是,这位花魁娘子,不再像之前那般端庄妩媚,看向李浮图的眼神表情间,透着一缕拘谨,甚至可以说是忌惮。 死亡,确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哪怕已经经历过一次。 她没有想到,已经成为了一个不死族的自己,居然还对付不了一个人类。 继死而复生以后,她的世界观,有点二度被颠覆的迹象。 要知道,自己现在,可以说是‘高等生物’啊。 “你的意思是,你是出国旅游时,死于吸血鬼之手?” 李浮图抬眼看向重新‘乖巧’下来的花魁。 “对,那年我二十五岁,是三年前。” 虞美人点了点头,虽然是‘高等生物’,可受制于人的情况下,还是没摆出任何的高姿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如花似玉的一个美女,可是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知道马爵孟达那些对她念念不忘的大少们知道,心里会是何感受? 李浮图微微有点感慨,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应该已经凉了吧,我给你换一杯。” 虞美人在两种角色之间的切换无比自如,重新变成了花魁后,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 李浮图笑了笑,也没客套,把杯子递了过去,看上去,哪像几分钟前还生死相向过? “谢谢。” 接过虞美人重新倒上的热茶,李浮图还很客气的道了声谢,捧着茶杯,轻声问道:“你死后这三年,一直呆在这座巴山夜雨里?” 此时夜色已深,骤然听到这种问话,一般人恐怕吓都得吓死。 虞美人神色平静,点头道:“对,我这种模样,如果回家,迟早会被发觉,不如让父母就当我死了,藏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猜到。” 巴山夜雨的确人来人往,可是以虞美人的身份,呆在这里,的确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有一点,李浮图依旧很是不解。 沉吟了一会,他缓缓开口道:“这三年来,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一个你的同类吗?” 1151Death 或许是因为死亡时间还不算太长的原因,虞美人的人性并没有泯灭,起码,没有完全泯灭。 因为生存的必要,她必须得吸食人血,可是好歹这三年,她并没有残害过任何一个人。 即使刚才想咬李浮图,那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想要赐李浮图‘永生’,把他拉入‘永生者’的一员而已。 而且,从时间层面来分析,虞美人也不可能有分身术跑到汇安去,也就是说,**总医院里的那十几被吸干血液的干尸,并不是虞美人干的。 这也就意味着,这座蜀都城里的吸血鬼,很有可能不止虞美人一位。 “同类?” 虞美人皱了皱眉,一时间有点没太反应过来:“什么同类?” 李浮图看着她的眼睛。 “你就没怀疑过,这里不仅仅只有你一个吸血鬼?” 虞美人一怔,然后不假思索立即道:“不可能。” 李浮图面不改色,轻轻吹了吹滚烫的茶水,不急不缓道:“为什么不可能?” 虞美人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最后红唇却逐渐抿住,脸色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还见到过其他吸血鬼?” 李浮图不置可否,缓缓摩擦着茶杯,轻声道:“我刚才从**总医院的太平间里回来,在那里躺着十几具尸体。” 虞美人红唇动了动,眼神中透着不解。 “的确,医院里每天都是生老病死,有几具尸体,确实没什么稀奇,可是那些尸体死状,非常蹊跷。” 李浮图低头喝了口茶,扭头和虞美人对视。 “那些尸体外部看不到任何伤口,可是血液都被吸干,脖子上面有牙印,你觉得除了吸血鬼,还会有谁会如此杀人?” 虞美人目光有些发直,似乎有点难以置信。 “......可是,我从来没有碰到过......” 去而复返,李浮图一是想确认虞美人的真实身份,二是想看她与医院里这些尸体有没有什么关联,可是现在看来,虞美人对川蜀还在持续不断发生的血案几乎一无所知。 “虞小姐,你刚才不是说觉得孤独吗?现在听到有你的同类,难道不是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李浮图笑道。 作为一个隐藏在人类社会里的吸血鬼,虞美人的寂寞,是发自骨髓的,所以她才那么迫切的想要将李浮图转化,可是此时突然听到这座城市还有其他吸血鬼潜藏的时候,她的心里,不知为何,还当真高兴不起来。 她固然已经脱离了人类族群,可是却没有融入不死族,甚至她都没有和任何一个吸血鬼见过交流过,所以听到或许就在不远的周围有第二个吸血鬼存在,她的心里可以说百味杂陈。 “高兴?你觉得一个死人,见到另一个死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虞美人唇角逐渐扬起,化为一抹复杂的苦笑。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没再继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和虞小姐不同是,活跃在川蜀的其他吸血鬼,非常残暴,今晚又有无辜的人被残害,今晚我二度过来,一是想确认你的身份,二就是想看看你和那些吸血鬼有没有联系......”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 “不算失望,起码看到虞小姐刚才的样子,我也算是开了一番眼界。” 虞美人沉默下来。 李浮图放下茶杯,轻声道:“打扰了这么久,耽误虞小姐休息了。” “我不需要休息。” 李浮图对上虞美人的眸光,不禁失笑。 也对,作为行走在暗夜里的不死族,吸血鬼的确是不怎么需要睡觉的。 “告辞。” 他改变了一番说辞,继而站起了身。 就这么走了? 虞美人情不自禁有些发怔。 这个男人,两次就这么的风轻云淡的打算离开,第一次也就罢了,可以当作是品行高洁,不为美色所动摇,可是现在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居然照样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你......就这么放过我?” 她忍不住问道。 已经站起身的李浮图俯视着虞美人,淡淡一笑:“虞小姐言重了,我又不是警察,而且你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谈什么放不放过。” 虞美人表情古怪。 “警察?” 李浮图语气一顿,继而笑道:“抱歉,我又忘记了,这确实不是警察管的事情,可是我也不是异端裁决所......” 说到这里,李浮图的语气突然停顿下来,眼神闪烁了下。 异端裁决所。 他为什么会不自觉提起这个词? 这是圣殿内部的一个分支机构,在倭国,孟婆就告诉过他,圣女为异端裁决所的领袖,之前,他一直认为,异端裁决所的存在,只是圣殿为了清除异教徒,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机构的存在,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毕竟不管再怎么说,圣殿一直代表着光明与神圣的化身,清除吸血鬼这样的邪恶生物,似乎是他们的职责与义务。 圣殿屹立世界之巅这么数百年,底蕴悠厚,不死族的存在对他们而言,应该不算是什么秘密。 李浮图的思绪一时间飘散起来。 当然,死而复生前,虞美人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哪怕成为了吸血鬼之后,除了生命体征的变化外,她其实和人类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她依旧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层的波诡云谲,没听说过异端裁决所这些东西,只是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个男人面对她一个‘死人’,是那般的淡然与若无其事,甚至在发现了她吸血鬼的身份后,居然无动于衷,仿佛事不关己般,视而不见的继续任由她呆在这里。 这哪里像是一个正常人? “你到底是谁?” 虞美人都没有问到底是什么人,因为她自己都成为了一个吸血鬼,她已经不敢保证这个世界上还会不会存在别的非自然生物。 李浮图回神,俯视着盯着自己的美艳吸血鬼,露出了一个彬彬有礼,并且人畜无害的笑容。 “I'm Death。” 1152峰会 从巴山夜雨里走出来时,李浮图脑海里还在浮现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青面獠牙的场景。 吸血鬼。 不死族。 这种本应该只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生物,竟然真的活跃在现实世界里。 如果这个消息曝光出去,能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后果真的难以想象。 如果普通民众知道了自己身边生活着一群‘不死不灭’的怪物,恐慌与畏惧恐怕会彻底掀翻稳定的社会秩序,世界既定的规则都会被完全粉碎。 虽然这种暗夜生物真的存在,但终究还是没有电影里演的那么夸张,电影里的吸血鬼能够‘瞬移’,断臂重生,力大无穷,催眠心智......可是现实里的吸血鬼似乎还没厉害到这种地步。 起码,被转化不久的虞美人,还谈不上太过恐怖。 虽然是第一次面对面的亲身接触,可是李浮图知道,即使这种非自然生物号称不死,电影里那种拿个破十字架就能制服对方自然是扯淡,可是如果心脏被捅破,或者头部被拧断,这些‘不死不灭’的吸血鬼也多半会玩完,但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万物都有生存的权力。 这座巴山夜雨的花魁,潜伏的这三年间,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除了生存的必须之外,堪称‘安分守己’。 不是人,无法构成必须抹杀她的理由。 当然,如果是圣殿在这里,或许会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冷漠而果决的提起屠刀,‘替天行道’,可他不是那些披着神圣外衣的光明使者,他也不是一个清道夫,甚至,他都不是一个好人。 Death。 在龙国语言里,被译为死神。 他和虞美人,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类似,都背弃了光明,在黑暗中起舞。 ...... 离开了巴山夜雨,李浮图乘车回到了玫瑰庄园,汇安和蜀都城有一段距离,与何无愧一同赶赴汇安的宫徵羽一夜没有回来。 第二条上午,一辆政府车辆来到玫瑰庄园,将李浮图接到了省府大楼。 作为川蜀的政治中心,省府大楼非常宏伟,而且公务人员很多,可是当李浮图被带到五楼会议室,却发现里面坐着的只有寥寥数人。 除了何无愧与宫徵羽外,还有五个男人,都人至中年,但气质都很厚重,即使坐在那里,也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尤其其中两人还穿着引人瞩目的庄严军装,肩膀上的金星熠熠生辉。 “介绍一下。” 居于主位的何无愧对李浮图将几人介绍了一番。 人数虽少,可身份个个惊人。 可谓集齐了川蜀军政两界的最重量级人物。 随着介绍,这些在川蜀高高在上权柄滔天的大佬们都没有任何架子,纷纷起身,对李浮图主动伸出手,脸上挂着客气又不失热情的笑容,没有任何颐指气使,都秉持着一副平等的姿态,嘴里说的,都是‘幸会’。 整个会议室里最年轻的李浮图一一与这些高官握手,不卑不亢。 打完招呼,众人重新落坐。 “各位,中央对这场事件,高度重视,在我赴川以前,便要求我以最快速度缉拿真凶,让无辜惨死者早日安息,还川蜀大地一片和平安定,可是昨晚在汇安区,又有无辜者遭受残害,这是对我国国法的严重挑衅,各位作为川蜀的管理者,肩负着国家与人民的信任,这场事件距离第一起命案发生开始,好像已经过了近三个月之久,可是真凶依旧逍遥法外,甚至一点踪迹线索都没有,各位难道就没有一点话说?” 川蜀军政两界的头脑人物齐聚一堂,为的,自然就是不断发生的诡异惨案。 虽然普通民众对此还一无所知,可毕竟纸包不住火,一层阴云已经逐渐笼罩在川蜀上空,如果任凭事态发展下去,迟早有遮不住的那天,到时候如果曝光出来,会有什么后果谁也无法保证,有关国家威信,这种责任,谁也担待不起。 “何司令,我们一直在全力调查,可是**实在是太过狡诈,并且组织性极强,拥有丰富的反侦查的经验,这才导致我们至今一无所获,可是请何司令放心,我们已经秘密成立了专案组,只要再给一点时间,**如此胆大包天肆无忌惮,早晚有一天肯定会被抓到马脚。”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老者,看起来其貌不扬,可是在川蜀这块地头上,拥有举足轻重的分量,甚至在有些时候,说是一言九鼎都不为过。 他也是认为**是一个罪恶团伙这种论调的坚信者。 “早晚有一天?” 坐在最前方主位上的何无愧目光移向这位戴眼镜的老者。 “我看一天有早晚才是!” 哪怕面对川蜀政序列上的头号人物,他也没给任何面子,直呼其名。 “现在****已经达到二十位,也就是说,基本每三天就会有一位无辜民众遭到残害,雷平,我想知道,你所说的早晚有一天,指的究竟是死多少人之后?” 川蜀大总管雷平有点尴尬的微微低下了头,避开了何无愧凌厉的目光。 他固然是川蜀**第一人,可是比起何无愧,当真不够看,不提对方本身的官职,就提这次对方赴川督察,如若放在古代,那就相当‘代天巡狩’,手持尚方宝剑般的人物,谁敢得罪? 雷平不说话,总督余文庆,郭鹏程都没有莽撞开口。 这个级别的人物,谁不是老狐狸?明知道肯定讨不了好,哪还会主动送上去? 或许是因为不担主要职责的原因,两位金星闪耀的大佬则要沉稳镇定许多,不急不缓的喝着茶。 李浮图目光移到他们脸上。 马征,正指挥,毫无疑问,正是马爵爷的父亲。 孟子坤,和昨晚他在巴山夜雨碰到的那对孟氏姐弟,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太小了,还不足以传到这两位大佬耳中,这两位坐在一起的气氛看上去非常和谐。 1153斩妖除魔 聚集了川蜀军政二界头脑人物的会议室陷入了一种沉闷而压抑的安静。 只听得到呼吸声,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身在**,始终要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保持沉默,永远比胡乱说话要强。 这场案件,责任重大,并且悬而未决,这个时候,谁不明白谁如果开口,谁恐怕就会‘背锅’。 “各位难道都没有话要说吗?” 何无愧轻轻敲击着桌面,环视一周,迫人气势于平淡中自然流露,碾压全场。 这便是所谓的不怒而威。 “宫小姐耳目通达,如果川蜀发生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这些事情,如果宫小姐想要知道,肯定瞒不过宫小姐耳目。” 政系沉默是金,作为**副司令的孟子坤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碧螺春,看向对面全场唯一的女子。 “不知道宫小姐对这这桩悬案有何高见?” 宫徵羽只不过是一介白丁,作为军中实权大佬的孟子坤如此说话,不是一般的礼贤下士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聚焦在宫徵羽脸上。 宫徵羽虽然不是**之人,可却是川蜀江湖的霸主,川蜀地头上开始混乱,她自然也难辞其咎。 并且,孟子坤的话虽然说的很委婉,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作为江湖霸主,有时候宫徵羽的作用,要比警方要强很多,她号令着川蜀所有的亡命徒,有很多警方不知道的信息,她知道的很清楚。 “我可以保证的是,肯定不是本地人犯案。” 作为一名江湖中人,此时面对一帮高居庙堂之上的大佬,宫徵羽却不是一般的淡然。 “宫小姐这话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孟子坤笑了笑,就差直言宫徵羽说的是废话了。 这世界的色彩本就没那么分明,本来****的黑与白在这个会议室里得到了共存。 “孟副司令,我想问问,昨晚我和何司令在奔波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宫徵羽唇角弧度轻微,话语却异常尖锐。 孟子坤脸色一变,眼中隐隐泛着怒气,却没有发作。 坐在他旁边的马征不言不语,神色始终是那般的庄肃甚至可以说古板,只是再度低头喝了口茶,这一口比前几次喝的都多。 “何司令,其实我觉得,这件案子,最关键的地方,就是那消失的第十九具尸体。” 李浮图终于发了话。 几位大佬的目光立即转移到他脸上。 这个年轻人虽然年轻,但是身份却异常敏感。 树大根深的李家为何如此迅速的坍塌,这些远离京都城的川蜀大佬们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他们明白,李氏坍塌的背后,肯定牵扯了太多密辛。 而且,他们也清楚,取代一字并肩王的职位的何无愧,曾经是李氏的家臣,而这位,又是李氏的血脉。 在雾里开花不明就里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谁也没有**李浮图在这里说话的权力,相反都作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 “一具没用的尸体而已,被人偷了也就偷了,就算找到了,又能有什么用处?” 孟子坤不以为然:“那具尸体已经消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现在说不定都变成一堆腐肉白骨了。” 川蜀总管家雷平深以为然的点头。 都说混**的人,最信鬼神,看来传言不尽可信啊。 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和宫徵羽与何无愧一样‘疯狂’,是认为那具尸体是死而复生。 “现在有关**的任**息都没有,倒不如从这具消失的尸体下手,一具尸体,不可能凭空消失,即使是被人偷盗,那找出那个偷盗尸体的人,或许也能给这个案子带来一丝线索。” 李浮图看向何无愧,“何司令,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何无愧当即点了点头,朝雷平几人看了眼:“各位先去吃饭吧。” 几位川蜀大佬很识趣,相继离场,唯独宫徵羽没有离开。 “有什么事吗?” 待川蜀总督余文庆最后一个把门关上后,何无愧才开口问道,李浮图显然是有事单独与他说。 这时候没有外人,李浮图也不必那么避讳。 “何叔叔,医院里那些尸体,都是吸血鬼干的。” 于无声处起惊雷。 何无愧眼瞳收缩:“你说什么?吸血鬼?” 哪怕宫徵羽都微微变色,惊疑不定的看向李浮图。 “没错,吸血鬼。” 李浮图沉稳平静的点了点头,似乎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个说法何等的惊世骇俗。 何无愧紧紧盯着他。 终究不是一般人物,并没有太过失魂落魄,注视李浮图半饷,沉声问道:“确定吗?” “确定,并且我有九分把握,**总医院里消失的那具尸体,是自己跑出医院的。” 李浮图不假思索,干脆果断,语不惊人死不休。 “因为,他恐怕也被转化为了吸血鬼。” “你为什么敢如此肯定?” 这次问话的不是何无愧,而是宫徵羽,哪怕城府再深,阅历再如何丰富,骤然听到吸血鬼这样的非自然生物,恐怕都难以做到心如止水。 扭头对上宫徵羽波动的眼眸,李浮图沉默了下,开口道:“......因为我昨晚就见到了一只。”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只听得到细微而有点急促的呼吸声。 无论何无愧还是宫徵羽,他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可是这个时候,心态还是难免有些失常。 毕竟,那可是原本只应该存在于传说中的吸血鬼。 就算是他们尚且如此。要是普通人听到这个消息,冲击又会何等猛烈?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曝光出去。” 何无愧道,眼神没有焦距,语气却很是坚毅。 “要是普通民众知道这个消息,社会恐怕就会乱套,所以,必须在消息暴露前,将这个事件给彻底解决。” 从古至今,为了稳定,或者说为了统治,很多信息,都会被阻绝在大众视野中。 人们看到的,只是有人想他们看到的。 当然,李浮图并不觉得何无愧这个决定有什么不对。 无知是福,有时候并不是一句假话,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群恶鬼与自己共存,对平常百姓而言,除了惊悸与恐惧外,能带来什么好处? “只是,那可是......吸血鬼。” 宫徵羽眼中波动还未平息。 “如何解决?” 1154搭档 就算是再穷凶极恶的歹徒,终究都会有办法对付,要知道毕竟连敢在五角大楼玩爆破游戏的恐怖大王拉灯同志都伏了法被爆了头。 俗语有云邪不胜正。 可是这次需要面对的,却不是一般的邪,而是前所未遇的非自然生物。 何无愧沉陷入了沉默,思绪一时间有点混沌,并且茫然,虽然这位扮演过多种身份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物表面上没有太大表现,但是骤然听说世界上还存在另外一类独立于人类之外的物种,他的三观还是难免受到了冲击。 李浮图也明白这个消息的震撼性,给了何无愧与宫徵羽一点缓冲的时间,过了一两分钟,才缓缓开口道:“其实吸血鬼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物,虽然匪夷所思,但何无愧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近乎天方夜谭般的事实。 “你说你昨晚见过一只吸血鬼......怎么回事?”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即使这次的敌人是非人类也是一个道理,多了解对方一分,也就多一分准备与把握。 宫徵羽看着李浮图,眼中也含着不加掩饰的好奇。 头一次听闻非自然生物的存在,不感兴趣肯定是假的。 李浮图有条不紊的将昨晚巴山夜雨的遭遇复述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医院太平间里那具消失的尸体,很大可能和巴山夜雨的那位花魁一样,在被吸血鬼杀死后,完成了转化?” 李浮图点点头,看着何无愧道:“没错,那个花魁已经被转化了三年,还能保存人性,那个尸体死而复生还没一个月的时间,他应该依旧和人类没有太大差别,危险性应该不强。” “他是被转化的,相当于就是被创造出来的,他应该与转化也就是杀死他的那个吸血鬼,存在某种联系。” 宫徵羽接过李浮图的话:“所以,我们只要将这个‘消失的尸体’找到,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四处杀人的那个罪魁祸首。” 李浮图点点头,昨晚他便理清了思绪。 他固然不是什么救世主,可终究还是人类,不可能任由非自然邪恶生物残害同胞而坐视不管,况且,他对突然现世的不死一族也很感兴趣。 “虽然巴山夜雨的那个花魁很老实本分,可是那个四处作恶的吸血鬼显然和她有着本质区别,而且吸血鬼来去无踪,想要查出踪迹,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如果去查那个消失的尸体便不一样。” 李浮图不疾不徐道:“人死而复生以后,不提别人,哪怕他自己,恐怕都会感到迷茫与恐惧,并且,以己度人,如果我是他,从冰冷与弥漫死气的太平间里跑出去,肯定不敢在外面随意逗留,而且,他应该也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常,肯定会去一个自己感到熟悉并且能有安全感的地方。” 何无愧眼神一凝。 “你的意思是,他回了家?” 李浮图点了点头:“十有**。” 第一例惨案发生后,官方还只当是凶杀,可随着一名名死者的接连出现,案情变得越来越诡谲迷离,对于死者家属,官方从最开始的调查,也逐渐变成了隐瞒与安抚,哪怕何无愧也没想到过,在这第十九具尸体消失后,再去调查他的居所与亲属。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立即派人去搜查他所有的亲属与居住过的地址。” 何无愧当机立断。 “这件事,知道的越少越好,还是我去吧。” 李浮图主动开口。 何无愧犹豫了下,可是终究没有拒绝。 虽然之前李浮图说得轻松,可毕竟他是地府之主,当世之人皇,吸血鬼对他而言不算恐怖,可不代表对待普通人也是这样。 如果派遣警军人员前去,受伤倒是小事,如果打草惊蛇让那个吸血鬼受惊逃跑后果就麻烦了,到时候人海茫茫,再想将之挖出来,难度恐怕几何程度的上升。 李浮图愿意出马,自然再稳妥不够。 “稍后我让人把那个人的所有资料都交给你。” 何无愧拍板道。 吩咐相关人员提取资料,李浮图何无愧宫徵羽三人趁着时间在省府大楼用了一顿午餐,随后宫徵羽回返玫瑰庄园休息,昨晚她与何无愧辗转奔波,一宿未眠。 “这是何司令吩咐交给你的资料。”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 李浮图听到声音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双笔直而紧致的美腿,双腿之间并拢站立,看不到一点缝隙,当他抬起头,闯入视线的是一张昨晚见过的脸庞。 “怎么是你?” 出乎意料的是,给李浮图递交资料的并不是政府工作人员,而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中校。 孟桑榆没有回应,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却看不到任何仇怨,她将资料放在李浮图面前,语气刻板公式化道:“受上级命令,川蜀第165集团军附属二十三师女子特战队孟桑榆,听候李先生差遣。” 多么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啊。 要不是才过去不到一天,记忆还非常清楚,否则他都忍不住要怀疑这是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了。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中校调派给自己,但李浮图还是很快调整了心态,展现出基本的绅士风度,站起身,对孟桑榆伸出手,微微一笑:“还请孟中校多多关照。” 就仿佛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孟桑榆一点犹豫或者表情变换都没有,立即伸出手与李浮图握了握。 作为一个经常拿枪杆子的人物,孟桑榆的手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娇嫩,手感当真不算多好。 当然,李浮图也自然不是为了沾这位女中校的便宜,很快便松开了手。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李先生,我们可以行动了吗?” 孟中校显然是一个行动派,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 “不急。” 李浮图摇头一笑,拿起桌面上的那叠资料,看着微微皱眉‘不计前嫌’的女中校。 “我还需要去找另一位搭档。” 1155青楼满座,只因人心寂寞 李浮图先让孟桑榆去换了一身行头,理由是这是机密行动,得暗中进行,穿一身军装,太过扎眼。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而孟桑榆也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军人,哪怕昨晚两人闹得有点‘小不愉快’,可现在对方成了自己‘上级’,孟桑榆没有因私废公,无条件服从了李浮图的命令。 不得不承认,看到这朵霸王花变得如此‘乖巧’,李浮图心底,还是不由自主产生了些许成就感。 目送孟桑榆走出会客室后,李浮图拿着那叠资料重新坐下,独自翻阅起来。 那个很可能已经被转化为吸血鬼死而复生的‘幸运儿’生平很简单,川蜀曹阳县人,家中有一个妻子,以及一个上小学的儿子,两口子靠经营一家小卖部为生,根据街坊四邻的反馈,其人性格淳朴,就算做生意,也甚少与人发生口角,生活也很朴实。 这种人物,不太可能和人结下生死仇怨的。 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喜欢恶作剧,哪怕你与世无争,可噩运依旧会不经意降落在你的头上。 李浮图很认真的把整份资料看了个遍,随即才把资料合上放在桌上,点燃一根烟,走到窗前,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 “李先生,可以出发了。” 孟桑榆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去而复返,完成了换装, 黑色紧身皮裤,素色衬衫,搭配齐耳短发,清爽而干练。 抛开个人恩怨不谈,这位女中校长得倒确实还算赏心悦目,李浮图本想礼貌性的夸赞一下对方,但理智还是克制住了冲动,点头一笑:“走吧。” 两人下楼上了一辆汽车。 孟桑榆主动坐上了驾驶座,李浮图也没推三阻四,很理所应当的坐上了副驾驶。 “去曹阳县?” 孟桑榆扭头问道,显然对这次行动有所了解,起码,有基本的了解。 “不急。” 李浮图摇了摇头,“我说过了,我们还需要去找一位搭档。” 孟桑榆目露探询,静待下文。 李浮图慢条斯理系上安全带,语气很自然的开口道:“去巴山夜雨。” 孟桑榆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去巴山夜雨? “怎么了?” 发现半天没动静,系好安全带的李浮图扭头,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孟桑榆不言不语。 她和李浮图相识,就是在巴山夜雨这样的欢场,自然没把李浮图当什么正经人,哪怕后来知道对方不仅身手过人,而且还和宫徵羽何司令这样的人物相识,也没能彻底改变她心中的第一印象。 现在听到对方又要去巴山夜雨,难免不禁浮想联翩。 现在可是大白天,难道这人就饥渴到如此程度,行动之前,还要放纵一番? 即使觉得不齿激愤,可军人的纪律性,还是让孟桑榆保持了沉默,真的把车开到了巴山夜雨。 某同志大大方方的推门下车,一点羞愧都没有。 “孟中校,你还坐在车里干什么?” 走出几步发现孟桑榆坐在车里没动静,李浮图回过了头。 孟桑榆快有点忍不住了。 自己在外面等着,已经算是底线,难道还打算带她进去听墙角? 看着外面疑惑望着自己的男人,她饱满的胸脯一阵的起伏,双手不自觉攥紧,哪怕如今已经知道这个男人背景深不可测,可还是有点爆发的冲动。 “不要误会,我们进去,只是去找此次行动的搭档而已。” 李浮图适时开口,神色坦荡真诚。 孟桑榆吸了口气。 搭档? 即使真需要助手,有必要约在这种风月场所碰面? 以为是在搞地下特工? 即使觉得这个男人是在花言巧语信口雌黄,可孟桑榆终究还是下了车。 她不再是一个孩子,任何行为,都不能被情绪所支配,这个男人,不仅和宫徵羽关系匪浅,并且与何司令这样真正的国家重臣关系紧密,她得罪不起,就算是她背后的孟家,也轻易不愿开罪。 她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是叔父使了很大力气,让她有一个抛头露脸的机会。 据说,这次案子,已经上达天听,如果破获,那就是天大的功劳。 哪怕不为了自己,也不能辜负叔父的良苦用心。 孟中校是一个理智成年人,摈弃了个人喜恶,跟着李浮图走进了她以往深恶痛绝的风月场所。 虽然是大白天,到巴山夜雨是一家‘正经场子’,不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都营业,而且客流量惊人。 “青楼满座,只因人心寂寞啊。” 某人看着热闹的场景叹了口气,恰似古代的那种文人雅士,然后,他对着走过来的工作人员大大方方的点了花魁虞美人的牌子。 即使知道这个男人之前顺找什么搭档多半是胡说八道,可这个时候孟桑榆脸色还是不禁再度变冷了几分。 她真的不清楚,何司令为何会把这样重要的案子交给这么一个色中饿鬼手中。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好武艺。 李浮图好色饥渴的内在本质已经彻底打消了孟桑榆昨晚产生的那缕好奇心,甚至连相隔的距离都无形中拉远了一些。 来这里还带女人倒还真是比较少见,可毕竟巴山夜雨是蜀都城首屈一指的场子,海纳百川,工作人员视而不见,很快去进行通报。 平日里千金难买一笑的花魁娘子很给面子,让人将李浮图请到了自己房间。 是不是第一个进入这个房间的男人尚不可知,可两天内三度光临的,某人还真是头一份了。 “我就在外面等。” 孟桑榆在房门外停住脚步,表情冷得像一块冰。 “没必要这么客气,都是熟人。” 李浮图还在那得寸进尺。 “进来坐吧,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孟桑榆眼神倏然收缩,冰冷而锋锐,凌厉如刀。 这是在炫耀他的‘战斗力’? 还是对她都起了不轨之心? 李浮图也没有强人所难,见孟桑榆始终驻足不前,轻声开口道:“如果实在不愿意的话,那你就回去吧。” 言罢,他就转身进了屋,无比洒脱。 快要退无可退的孟桑榆站在门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1156变身 好色,是男人的本性,就算勤勤恳恳的*****,有时候为了以更饱满的热情与最佳的精神状态服务乘客,都会去路边发廊发泄一番,更何况有权有势的人物。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男人逛窑子,并不是一件稀奇事,可带着一个中校、并且是女中校流连烟花场所,那确实不是一般生猛的人物能够干的出来的事情。 彪悍的中校姐姐终究还是进入了昨晚被自己踹破门的房间,固然一脸寒霜,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漠面孔,看起来竟然无形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委屈意味,哪怕,此时这套房间里的场景看起来确实比较诡异。 哪怕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花魁娘子,看着寒着脸站在一旁的女中校,也有点不知从何开口的意味,倒是房间里唯一一个男人若无其事,虽然是第二次点虞美人的牌,但依旧没干什么龌龊事,妥妥的风流雅士,评茶论道,以文会友,满口的阳春白雪,言谈举止,从里到外,都压根不像是一个低俗的嫖客。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发现自己思想似乎出了点偏差的中校姐姐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显然,她似乎有点误解了。 这个男人哪怕是个败类,起码也是一个斯文败类。 而且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男人进了这个房间,面对艳名远扬的花魁,却始终发乎情止于礼,一直‘扯淡’扯到了日落时分。 “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在世人中间不愿渴死的人,必须学会从一切杯子里痛饮;在世人中间要保持清洁的人,必须懂得用脏水也可以洗身。这句话用来形容虞小姐,再合适不过。” 李浮图的花言巧语让虞美人笑靥如花,可是孟中校却是嗤之以鼻满心不齿,说到底,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充其量,只是这个男人的耐心与道行比一般男人要强上一些。 “李先生,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自己的时间不是用来陪他泡女人或者看他泡女人的,眼看天色渐黑,一下午几乎都没怎么说话的孟桑榆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不急。” 李浮图扭头看了眼孟桑榆,依旧不急不躁,有种闲看花开花落的泰然。 “要不两位就在这吃个饭吧?” 花魁娘子热情发出邀请。 对于勾栏之地的女子,红色血统军人世家的孟中校自然心有芥蒂,哪怕抛开那层外衣虞美人看起来压根不像是一个**。她不假思索刚欲回绝,可是某人的速度比她更快。 “那就叨扰虞小姐了。” 虞美人摇头一笑,通知服务人员准备饭菜。 直到用完晚餐,李浮图才终于肯从巴山夜雨里走出来,只不过不同的是,中午进去的是两个人,而出来时却变成了三个。 巴山夜雨的花魁娘子也跟着李浮图与孟桑榆上了车,一头乌丝扎成了一个马尾,让她的气质里少了一缕妩媚,多了分清纯的味道。 看到她,确实容易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感觉。 当然,巴山夜雨的花魁,从不出台,哪怕是昨晚自荐枕席,也是在自己的房里,虞美人这次从巴山夜雨里走出来,并不是因为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相反,是出于一个热心公民的基本义务协助办案。 孟桑榆着实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之前竟然都是真的,他去巴山夜雨,确实不是去寻花问柳,而是去寻常,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嘴里的搭档,竟然是一个风尘女子。 而且,她从未预料的是,她有朝一日竟然会给一个小姐开车。 神通广大将从未出过巴山夜雨大门的花魁娘子给拐带出来的某人这次没再坐副驾驶,而是陪虞美人坐在后座,两人近在迟尺,可他依旧没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虞小姐,很感谢你的理解与配合。” 多么一本正经啊。 虞美人抿嘴一笑,“应该的。” 孟桑榆看着车,听着后面的一对狗男女在那一唱一和,表情比逐渐弥漫的月色还要冷。 小姐,最大的本事也不过是以色娱人,哪怕这个小姐有点与众不同,吹啦弹唱样样精通,可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是打算使美人计来诱捕罪犯? 虽然一肚子愤慨,但毕竟军人的纪律性还是让孟桑榆保持了沉默。 从蜀都城到曹阳县的路上,李浮图和虞美人一直在后面窃窃私语,落在孟中校眼里,那就是打情骂俏不知廉耻,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句狗男女,不过鄙夷归鄙夷,但中校姐姐还是牢记着自己的职则,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还是将车开到了曹阳县。 曹阳县隶属蜀都,是蜀都辖下的一个小县,在蜀都城的东南面,比宫徵羽的家乡松江村要近不少,再加上中校姐姐想要尽快结束这种煎熬,不过两个小时,就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三人走出巴山夜雨,大概七点多,进入曹阳县境内,时间刚过九点。 曹阳县固然比不上蜀都城那么繁华,但显然也没松江村那么贫穷,路上车来车往,还算比较热闹。 孟中校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司机,属于那种不声不响,却能百分百完成任务的那种,按照导航,她精准的把车停在了一条街边,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家便利店,还未熄灭的灯光招牌还可以看到“千惠副食”几个字。 “到了。” 孟中校头也不回的道,惜字如金。 李浮图朝前方还在营业的便利店,“下车。” 孟中校一动不动。“我就不去了。” 李浮图推门的动作一顿,扭头略带疑惑道:“怎么了?” “你们两个人足够了。” 孟中校虽然没有回头,可从她没有任**动的语气都可以想象她此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李浮图莞尔一笑,也看出这位铿锵玫瑰大抵是在赌气。 他转头,看向虞美人。 “变个身给她看看。” 孟桑榆皱眉,下意识抬起头,朝后视镜看了眼。 瞬间。 她眼神凝固,呆若木鸡。 1157调访 孟桑榆虽然是一个女人,但却是一个神经比男人还要强大的女人。 她吃过很多男人都吃不了的苦,心智堪比钢铁般坚韧,可这个时候看到后视镜里呈现的画面,她的心神,还是不可抑制的惊悸了一下。 后座上那个如花似玉的花魁,居然逐渐变成了一个冷面獠牙的怪物! 白日见鬼? 不对,现在已经是晚上。 孟中校心智确实坚韧,她开始还以为是眼花了,可眼见那两颗獠牙越变越长,确定了不是幻觉后,她立即转身,与此同时手已经从腰间掏了出来。 虽然换了军装,可依旧随身携带武器,一把黑漆漆的手枪牢牢对准了虞美人,整个动作只在眨眼间完成。 而且,她毫不犹豫,作势就要扣动**。 李浮图眼皮跳了跳。 还真不是一般的生猛彪悍啊。 “别紧张,她是来帮忙的。” 李浮图的动作也异常迅速,一把握住了孟桑榆的枪。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孟桑榆语气急促。 李浮图平静道:“把枪放下再说。” 这个时候,虞美人的模样再度缓缓的恢复正常。 孟桑榆目睹整个经过,眼神中波动巨大,但随着虞美人恢复‘人样’,她最终还是把枪逐渐放下。 “如你所见,她不是人。” 虽然孟桑榆被调派在自己身边,可李浮图下午就看出,她似乎对这个案子知道的并不清楚,起码,她并不知道**是非自然生物。 既然作为‘搭档’,她也迟早会知道真相,不如提早告诉,让她早点做好心理准备,而且这位女中校家世显赫,知道是非轻重,肯定不会到处宣扬。 李浮图把整场事件解释了一遍,刚才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对虞美人解释过。 “你是说,我们这次的敌人不是人,而是吸血鬼?” 孟桑榆眼神抖动,满是不可思议。 李浮图点点头:“事关重大,高层决定保密,可我们是搭档,应该坦诚相待,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些,确实,我们这次需要面对的是前所未遇的生物,危险性无法揣测,你如果决定退出,我不会勉强。” 李浮图不急不徐的道,说完后便沉默下来,给孟桑榆留下反应缓冲的时间。 “那她呢?” 孟桑榆咽了口唾沫,紧紧盯着虞美人。 “她又是怎么一回事?” 虞美人娇俏柔弱,我见犹怜,不会给人任何危险性,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幻。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笑道:“人况且有善恶之分,吸血鬼也一样啊。” 孟桑榆哑口无言。 “下车吧。” 李浮图推开车门,虞美人很礼貌的对孟桑榆笑了笑,然后跟着李浮图下了车。 孟桑榆独自坐在车里,眼前还浮现着刚才虞美人变身的画面,呼吸急促,脸色变幻不定。 千惠便利店,就是**总医院太平间消失的那具尸体张千江和他媳妇**经营的,当李浮图和和虞美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招牌刚好熄灭,里面的灯光也关了,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家已经关门了,如果需要什么,去别处看看吧。” 染的微黄的头发,穿得也颇为时尚,长得也不差,听她说话,就知道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也就是那具尸体生前的妻子**了。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 李浮图看着她笑道:“你是**吧?” **皱了皱眉,客气的笑容逐渐收敛,眼神浮现戒备,缓缓的点了点头,“你们是......” “刘小姐,不要紧张,我们不是坏人。” 李浮图尽量表现得诚恳良善,“我们是政府人员,对于你丈夫失踪的案子,领导们非常重视,所以我们特地过来,想了解一下情况。” 或许是李浮图确实长得不像是歹人,也或许是因为他身边站了个虞美人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他的态度真挚,**逐渐放下了戒备。 “你们不是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吗?” “那不一样,我们不是县政府,而是从蜀都城过来的。” **点了点头,“请等一下,我把店门先关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 **锁好店门,回头问道:“你们突然从蜀都过来,是我的丈夫有什么消息了吗?” 或许是因为这个女人性格坚韧,也或许是因为不想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提起丈夫失踪一事,**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表现得非常平静。 “没有,不过我们会全力搜寻,这次过来,也是希望能够多得到一点信息,可以早日找到你的丈夫张千江先生。”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 **提好包,有点不耐烦的道:“如果你们想要了解,你们可以去县***,所有的口供和有关信息都在那里。” “我们过来,是为了想要帮你,难道你就不想早点找到你的丈夫吗?” 一道声音从李浮图身后传来,孟桑榆已经走下了车,不知道心底到底有没有接受这世上存在非自然生物的事实,但起码表面上已经看不到太大的情绪波动。 她盯着**,语气很直接。 **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下,似乎是被孟桑榆的气势所慑,继而问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李浮图依旧客气有礼。 “如果方便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带我们去你家看看?” 在这一瞬间,**脸色微微变了变。 “放心,我们不会打扰你太多时间。” 孟桑榆上前,掏出一张***递到**面前。 开门做生意的人,都很懂人情世故,知道什么人得罪的起,什么不能得罪,看完那张***,**眼神一缩,似乎终于放下了戒心。 “......那好吧,跟我来。” 她点了点头,转身带路。 李浮图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 “有没有觉得这个**,很有点不正常?” 孟桑榆道:“按理说丈夫失踪,妻子应该很着急才对,怎么这个**如此冷静?” 李浮图轻声道:“跟上去看看吧。” 1158孤儿寡母 在龙国法律规定之中,非突发事件下落不明满四年,才可以向有关部门提出确认失踪人死亡的申请。 法规固然如此,可不管怎么说,即使才失踪不过一两个月,可丈夫下落不明,当妻子的怎么说,也不该像个没事人一样如此镇定才对。 因为**说她家离店铺不远,所以也就没有开车,将车就停在街边,李浮图三人跟着**步行来到了**家。 这是一栋很老旧的小区,环境杂乱,垃圾都被到处丢,由此可见,虽然经营着一家便利店,但两口子的生活并不宽裕。 “进来吧。” 这栋居民楼甚至连电梯都没有,只有徒步爬楼梯来到五楼,好在几人都不是那种嫌苦嫌累的人物。 **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铁门,转头邀请李浮图等人进屋。 “打扰了。” 进屋后,李浮图下意识打量了眼屋内,很传统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大概七八十平方左右的面积,一个小阳台上面晾着衣物,装修得非常简单。 “妈妈,你回来了。” 李浮图还注意到,刚进屋**还没来得及打开客厅灯的时候,一个卧室里面就亮着灯光,光线从门缝中透射出来,一行人进屋没多久,那间卧室的门就打开,走出来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小男孩。 “这是我儿子。” **搂住男孩的头,慈祥的摸了摸,然后看向李浮图孟桑榆等人,“叫哥哥姐姐。” 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很听话懂事,乖巧的和李浮图几人打了声招呼。 哪怕孟桑榆对上这男孩清澈的眼睛,脸色也微微柔和了一些。 “妈妈和哥哥姐姐们有事要说,你先进屋写作业吧,妈妈待会还要检查。” 男孩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很快走进房间,把门关紧。 “这孩子真懂事。” 虞美人轻声道。 “没办法,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得照顾店里,所以中午我都会把饭菜先准备好,晚上回来他自己热一热。” 提起孩子,**满脸洋溢的都是母性的光辉,随即她似乎反应过来,打住话头,“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李浮图几人并没有翻箱倒柜的搜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只是孟桑榆依旧站着,而且和虞美人距离较远。 李浮图也完全没有想要化解‘内部隔阂’的意思,他不指望一个普通人一时半会便能够完全接受非自然生物的存在。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接过**递来的一次性水杯,李浮图先是道了声谢,然后才开口问道。 “这是我和我丈夫的婚房,从结婚开始,我们就一直住在这里,没有更换过住所。” **给虞美人和孟桑榆也都倒了杯水。 李浮图点点头,“你和你丈夫结婚多久了?” “这个你们应该都查的到吧?” **有些疑惑。 李浮图平静的看着她。 见状,**沉默了下,还是开口解释道:“我二十岁和他相识,谈了两年三个月恋爱后结的婚,距离现在,应该有十四年了。” 她扭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日历,眼神中,终于流露出情理中的哀伤与恍惚。 “......好像再过五天,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李浮图也扭头看了眼挂历,继而低头喝了口水。 再普通不过的凉白开。 他开始还觉得这对夫妻的感情有什么问题才导致丈夫失踪这个**还能如此冷静,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尽其然。 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连结婚纪念日还记得这么清楚,这对夫妻间的感情显然不仅没有问题,相反还比较恩爱。 可是为什么,**最开始对他们的态度那般冷淡? 要是真的着急的话,对她丈夫的案子,她应该很上心才对。 “刘小姐,你丈夫失踪前,有对你说过些什么吗?或者说,有没有出现什么行为比较异常的地方?” 李浮图捧着茶杯问道。 **不假思索,立即摇头:“没有,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我在家辅导孩子作业,他看着店里,因为我们店都是九点半关门,可我等到了十点钟一刻却发现他还没有回来,所以我有点担心,就去店里看一看,结果发现店门已经关了,当时我就开始有些害怕,立马给他打电话,发现始终打不通,回家看到他还没有回来,我这才确认他出事了。” 这套口供,估计她已经和警方说过无数次。 “也就是说,你的丈夫,是在九点半关店之后,在回家的这段路上失踪的对吗?” “应该是。” **点头道:“一个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你们说他会不会是被绑架了?可是我们家也没钱,就靠一家小便利店勉强维生,绑匪绑架他又有什么用?” “一个男人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可是他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失踪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让我们这孤儿寡母以后怎么办?我甚至到现在都不敢告诉孩子他爸出事了......” 一直非常冷静坚强的**说着说着情绪突然崩溃,悲从中来,开始流眼泪,可是她的哭泣声依旧压抑着,似乎是怕惊扰到卧室里写作业的儿子。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虞美人递了张纸巾过去。 “谢、谢谢......” **接过,低头开始擦拭泪水。 除了面对那个孩子打招呼时神态稍微缓和,其余时候,孟桑榆脸上几乎看不到太多的表情,哪怕这个时候看到一个失去丈夫的妻子悲伤落泪,她也没有多少神情波动。 就如同隔壁的一家还听得到在放着音乐,楼上有两个人狂笑,还有打牌声,楼下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这世上不幸的事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她没功夫去多愁善感,她应该做的,就是早点挖出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真凶,避免再出现更多类似**这样的人。 可那个男人在干什么? 问得都是一些资料上写的很清楚详尽的问题,然后还在那悠哉悠哉的喝水? 就在孟桑榆打算提醒提醒某人的时候。 出乎预料。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1159单人床 现在时间距离十点还差几分钟,不算晚,但也绝对不算早。 猝不及防的敲门声,不急不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李浮图放下水杯,先是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房门,然后朝**看去。 **似乎也颇为意外,泪水在睫毛处凝固,有些发愣的看着房门。 孟桑榆的眼神立即变得凌厉起来。 毕竟,刚才李浮图在车里向她科普过这场案件的真实面貌。 很有可能,那具‘消失的尸体’,会重返故居。 也就是说,外面敲门的,有‘不是人’的可能性。 “刘小姐,好像有人找你。” 李浮图不动声色,轻声提醒道:“去开门吧。” **点了点头,捏住纸巾,起身走向门口, “怎么样?有感觉吗?” 李浮图突然开口,看向坐在身边的虞美人。 虞美人扭头,疑惑和他对视:“什么感觉?” “就比如......心电感应之类的......” 传言孪生兄弟姐妹之间会有种莫名的联系,所以李浮图怀疑吸血鬼与吸血鬼之间,也会有这种感觉。 可遗憾的是,虞美人摇了摇头:“没有。” “哥,你怎么来了?” 随着房门打开的声响,门口很快传来了**的声音。 很显然,或许并不是因为虞美人感应不到,而是门外的并不是张千江。 李浮图回头看去。 走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轮廓比较面熟。 虽然他昨晚去**总医院太平间时,并没有看到张千江的尸体,可是他今天看过张千江的照片,这个男人看起来比张千江要大一些,但是却和张千江有几分神似。 “开车路过,所以上来看看你给磊磊 他看着李浮图几人,同样很是意外。 “他们是来调查千江案子的。” **解释道。 那男人恍然大悟,继而很客气对李浮图几人道:“你们好,我是千江的堂哥,你们这么晚过来是因为我弟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 毫无疑问,无论张千江究竟有没有被转化成吸血鬼,但他已经永远不再是一个人。 当然,李浮图不可能实话实说,出于礼貌从沙发上起身,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还在调查中,相信很快就能有眉目了,所以我们过来,是想更多的了解一下情况。” 张千江的堂哥点了点头,“那你们先聊,我进屋看看磊磊。” 言罢,他就朝那个男孩的卧室走去。 **关上门,重新又走了回来。 “千江失踪以后,大哥一直都很关心我们母子,只要有时间,都会过来看一看。” “能有这么一个好大哥,也是一种福气。” 李浮图点点头,继而问道:“我们可以四处看看吗?” **似乎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请便。” 整套房子,也不过七八十个平方,客厅基本一眼能看的清清楚楚,没有任何值得奇怪的地方,李浮图开始朝主卧走去。 **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孟桑榆问道。 刚才她看过***,这位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中校,**嘴唇动了动,最后勉强一笑,摇头道:“没有。” 孟桑榆看了她一眼,也跟着李浮图朝主卧走去。 这个主卧相当简单,一个衣柜,一张床,加上墙壁上悬挂的结婚照,就构成了主卧的所有装饰。 李浮图看了眼墙壁上那张结婚照。 照片上的**和张千江都正年轻,笑容灿烂,看起来很幸福甜美。 “会不会那个张千江并没有回来?” 虞美人问道。 这个房子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总不能张千江会藏在自己孩子的房间里。 虎毒不食子,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哪怕他死而复生,他也肯定清楚他身体的不正常,他肯定不会去吓自己的孩子。 李浮图目光在卧室里转过一圈,最后落在占据整面墙壁的衣柜上。 孟桑榆比他要直接,她是个女人,自然不会有太多顾忌,走过去将衣柜门拉开。 这是一个三开门衣柜,孟桑榆每一块门都没漏,可是里面除了衣物外,并没有其他东西。 她转过身,疑惑不解的皱起眉。 “去另一个房间看看吧。” 李浮图道。 看到几人出来,客厅里的**冲他们笑了笑。 时代不一样,如今幼儿教育被看得越来越重,小学生比大学生看起来似乎还要辛苦,当李浮图进入男孩房间的时候,他还在写作业,张三江的堂哥确实是个好大伯,坐在男孩的身边在给他辅导,见到李浮图几人进来,还客气的点头笑了笑,然后提醒扭头回望的男孩。 “磊磊,继续写。” 这个次卧的构成比主卧还要简单,一个写字台,一张床,甚至连个衣柜都没有,是一体化的床头抽屉。 “今晚恐怕是白来了。” 孟桑榆简单的看了一眼,就明白这个房间更加不可能藏人。 她转身打算离开,可是李浮图却莫名的定在那里,视线盯着那张床。 虞美人都觉得有点奇怪:“你在看什么?”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 孟桑榆回头,目光也落在那张床上。 那张床比较小,当然,睡一个孩子肯定还是绰绰有余。 “哪里不对劲了?你不会认为这床底下还藏着人吧?” 浪费一天一点收获都没有,虽然孟中校严守上下级尊卑,但这个时候语气还是难免透露处些许怨气。 根本不用走过去,哪怕是站在这个角度都足以看到床底下空空如也。 “这座房子,是**和张三千的婚房,他们结婚后,就没有换过住所,也就是说,他们两一直住在这里,而且,他们两感情很好,也没有分过居......” 孟桑榆听的柳眉紧紧的拧在一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 虞美人眼神闪烁,听完李浮图的话,她突然觉得,似乎哪里的确有些不对。 李浮图沉默了下,扭头看向孟中校。 “我的意思是,既然这是两人的婚房,可刚才那个主卧里,为什么摆的却是一张......单人床?” 1160同床不共枕 这套房子,确实非常简单,并且面积不大,没有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可是主卧那张床,确实有点不正常。 开始孟桑榆都没有注意,可现在经过李浮图的提醒,也后知后觉的很快反应过来。 对啊,两口子两夫妻,怎么可能会睡那么小的床? 就算是丈夫失踪,**也不应该这么着急这么快就把床给换了吧? 李浮图并没有过多打扰男孩学习,和虞美人与孟桑榆很快就从男孩房间里退了出来,而且还很礼貌的将门给带上。 “看完了吗?” **面朝三人笑问。 她虽然在笑,但笑容明显有些不自然。 李浮图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去主卧检查那张诡异的单人床,不急不缓的走到**的面前。 “刘小姐,很感谢你的配合。” “应该的,你们也都是为了帮我找到我的丈夫,应该是我对你们说谢谢才是。” 说着,她还朝李浮图几人缓缓鞠了个躬。 “谢谢了。” 虽然只是经营一家小便利店,但好歹也算是一个生意人,**起码懂得基本的人情世故,识体而有礼。 李浮图也没客套,看着她鞠躬后缓缓直起了腰,才开口道:“刘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诧异的笑了笑。 “什么问题?” 李浮图直视她的眼睛, “你真的想把你的丈夫找回来吗?” **神色一僵,笑容瞬间消失。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不想我的丈夫回来不成?” “你口口声声说,你和你的丈夫很恩爱,可是为什么你们的房间里却是一张单人床?” 孟桑榆是一个职业军人,并且是一个优秀的职业军人,性格直率,不喜欢拐弯抹角,上前一步,指着主卧方向,****。 “你既然和你丈夫感情不睦,刚才为什么要装作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 面对孟桑榆尖锐而凌厉的目光,**脸色一变再变,双手不自觉绞在一起,在行为痕迹的分析学里,这种下意识的动作,代表的是慌乱不安的表现。 “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撒谎?” 李浮图扭头看了眼咄咄逼人的孟桑榆,暗自叹息了一声。 这位中校同志,根本没有把握到事情的重点,他之所以提起那张双人床,怀疑的,并不是这对夫妻间的感情。 如果真的是一个变了心的女人,会在客厅的茶几下面,还放着丈夫和自己的相片? 这显然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经常拿出来回忆怀念。 “难道我睡什么样的床,你们都要管?我喜欢睡小点的床,难道犯法了吗?” 短暂的无措后,**很快开始据理力争,哪怕面对气势逼人的中校姐姐,也寸步不让。 “你们要问的也都问了,要看的我也都让你们看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们离开。” 本来和谐的气氛因为孟桑榆的直抒胸臆而被打破,**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着脸开始逐客。 “刘小姐,你不要误会,我们对你,并没有任何恶意。” 李浮图缓和道:“我们是来帮你的。” “我知道你们是在帮我,如果你能帮我找到我的丈夫,我会不胜感激。” **不为所动,话虽然客气,但依旧是一副送客的语气。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还得把衣服洗一下,照顾孩子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开店,就不送三位下楼了。” 孟桑榆眉头拧起,面色不渝,正打算说话,可李浮图先一步开了口。 “刘女士。” 李浮图眼神深邃。 “你现在每天晚上......睡得安稳吗?”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脸色苍白,语气急促,言辞变得更加激烈。 “请你们出去。” 李浮图视若无睹,一动不动。 “爱一个人,并不代表非得长相厮守,有些事情固然不幸,但既然发生了,也只得选择接受,你即使不顾自己,也应该考虑考虑自己孩子......” “你给我住口!” 李浮图的话语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动,也耐人寻味。 看着前言不搭后语的某人,孟桑榆眉眼满是困惑,根本不知道对方再说什么。 “怎么了这是......” 激动之下,**的声音有些失控,惊动到了房间里陪男孩的张千江堂哥,他打开门走了出来,看着紧张的气氛,很是疑惑。 “大哥,你快点让这几个人出去!” **立即求助道。 “发生什么事了?” 张千江的堂哥询问道。 “张先生,你弟弟的事,我很遗憾,但是我希望你能劝劝刘女士,让她看开一些。” “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千江的堂哥反应也不慢,很快听出了李浮图的言外之意,惊疑不定的问道:“我弟难道真出什么事了?” 虽然失踪了这么久没有任何消息,肯定多半是发生了意外,但是张家人始终怀一丝美好的幻想。 可是现在,幻想似乎破灭了。 “他现在在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拉住他的胳膊,急切的催促道:“大哥,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你快让他们出去!” 李浮图沉默片刻,然后以一种极为平静、也极为残忍的语气开口道:“张千江先生已经不幸遇害了,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搜查信息,以求能够早日抓到残害张千江先生的真凶。” “你说什么?!” 张千江的堂哥张俊目瞪口呆,根本难以置信。 “我弟死了?” “这不可能!” “他不是失踪吗?而且警方一直说在追查,怎么突然就遇害了?” “这不可能......” 张俊和张千江这对堂兄弟显然感情不错,听到张千江遇害的消息,他变得失魂落魄。 李浮图并没有说出‘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之类的安慰话,沉默不语。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我弟遇害了,他的尸体呢?” 张俊激动的质问道。 李浮图看向脸色苍白的**。 “......张千江先生,应该一直和**女士睡在一起,从未离开过。” 1161人鬼殊途 从未离开过...... 话音落地,不仅张俊,就连孟桑榆都不可抑制的微微一怔。 难道,张千**的就在这个房子里? 可是,刚才他们每个房都检查过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 张俊回神,不假思索,掷地有声道:“这根本不可能!” “我有没有胡说,你问问**女士应该就很清楚了。” 李浮图波澜不惊的话语将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脸上。 “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俊转头,“千**的没有失踪?” “假的!他在胡说八道!千江失踪,是警察确认过的,怎么可能还在家里?!我为什么要报假案?!” **不假思索,眼中的抖动无比激烈。 “我并没有说你报假案,的确,张千江先生确实失踪过。” 李浮图语气微微一顿。 “可是,他又自己回来了。” “你说千江回来了,他人呢?这段时间,我经常过来,可是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他?” 张俊从**脸上收回目光,盯着李浮图不断发问。 “你既然这么确定他回来了,那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这个房子就这么大,难道他还能隐身不成?” 李浮图朝那间主卧看了一眼。 “我想张千江先生应该就在那个房间。” 瞬间,**的脸色惨白如纸,甚至就像是站立不稳般,身体都止不住的晃动了一下。 李浮图注意到了她的表现,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没错,与此同时,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孟桑榆立即朝那个主卧走去。 “不要进去!” **立即追了上去,想要拦住孟桑榆,可是速度根本没有孟桑榆快。 房间里的摆设跟刚才进来时没有任何不同,孟桑榆视线第一时间便落在了那张单人床上。 认真观察,这床确实有点小,绝对不像正常的夫妻床,而且,这床像是直接压住地面,与地面之间没有任何空隙。 哪怕屋主已经跟到了门口,可孟中校依旧没有任何顾忌,力求严谨性再度翻看了一下衣柜,衣柜里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的反应,足以说明这个房间里绝对有古怪,唯一可疑的地方,也就只有这张床了。 孟桑榆转身,目光再度落在那张床上,驻足片刻,迈步走了过去。 “求你,不要过去......” **挡在她的面前,眼中晶莹闪烁。 这个时候李浮图几人也都走到了门口。 张俊见状,心里也觉得非常不对劲,眉头紧皱,大步走到床边,伸出手,一把把床单给拉开。 **已经无法阻止。 “哗啦!” 所有人眼神一凝。 床单被拉开之后,下面露出的不是木头,也不是床垫,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门’。 没错。 就是门。 床单下面,盖着的居然是一个倒放的冰箱,说或者说,是一个冰柜! 张俊捏着床单,愣在了那里。 孟桑榆一惊,继而终于恍然。 难怪这张‘床’如此小,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床!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扑到‘床’边,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滚落眼眶,从脸颊滑落,凄楚而悲痛。 真相似乎已经大白了。 消失的张千江,真的就在自己家里,而且一直和自己的妻子**睡在一起,只不过两人‘同床不共枕。” “......千江,难道就在里面?” 张俊松开床单,愣愣的盯着暗灰色的冰柜门,继而目光缓缓的转动到扑在边上的**身上,眼神有些呆滞,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不停的哭泣。 李浮图走进来,轻声开口:“别怪她,其实你弟,已经死了。” 虞美人虽然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类,但看到这样的场景,却格外的感同身受。 她没有像**这样‘至死不渝’的爱人,但却有父母。 如果她当初死而复生后选择回家,哪怕父母发现她的不正常,恐怕也会千方百计的想要保护她,把她给藏起来吧。 一个正常人,不可能把一个冰柜当成床的。 很显然,哪怕门还没有打开,可消失的张千江尸体,肯定就躺在里面。 而且,**也应该已经明白了丈夫失踪后又自己回家的秘密,可她却没有恐慌,也没有惊惧,而是将丈夫藏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纵然已经人鬼殊途,可是此情不渝。 在这一对原本平凡的夫妻身上,却上演了远远比电视剧里还要伟大的爱情。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的啜泣声。 “我不信!” 张俊呆滞的摇摇头,继而弯下腰,打算拉开冰柜门,确认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把手,冰柜门自己已经缓缓打开。 张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在李浮图几人的注视下的,冰柜门被推起来,然后,一个人竟然从里面慢慢的坐了起来! 他扭头,看了下趴在旁边哭泣的**,疼爱的笑了笑。 “老婆,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哭了。” 他语气很温柔,但是却透着一种莫名的哀伤与悲怆,如同冰柜门打开后弥漫出来的寒气,让人的情绪不知不觉中变得低沉。 李浮图在**总医院的太平间里,看到过被吸干的尸体,可是这个‘幸运儿’比那些惨死者模样似乎要好上一些,起码不像那么枯槁吓人,即使比不上虞美人这般能够‘以假乱真’的地步,但好歹还维持着三分人样。 “他应该吸食过人血,否则绝对不会有这种气色。” 虞美人低声道,在这方面,她无疑最有发言权。 毫无疑问,从冰柜里坐起来的这个男人,赫然就是**总医院消失的那第十九具尸体张千江了。 “千江......” 张千江抬起头,看向张俊,喊了声:“哥。” 张俊喉咙动了动,看着堂弟苍白的面容,万千话语如鲠在喉。 张千江目光转移,视线逐渐落在李浮图几人身上。 吸血鬼的五感远比人类敏锐,刚才在冰柜里,他应该听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望着李浮图几人,他咧嘴一笑,眼神苍凉。 “我从未做错什么,可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1162归案 李浮图猜测的确实没有错,张千**而复生之后,并没有去任何地方,而是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家中。 并且令人震撼的是,他的妻子竟然毫无保留的接纳了他,甚至为了掩人耳目不被发现,特意将店里的冰柜运到家中,伪装成床将丈夫掩藏起来。 几乎是现实版的人鬼情未了。 张千江从冰柜里缓缓站了起来,**伏在冰柜旁,泪如雨下。 “阿惠,别哭了,我早就知道,藏不了多久的,我虽然死了,可是你还要好好活着,别忘了,还有磊磊需要你照顾。” 我虽然死了...... 听完张千江的话,张俊目光错愕并且呆滞。 “千江,你说什么?你不是好好的吗?什么叫你虽然......” 从看到张千江睡在冰柜里,张俊的脑子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咽了口唾沫,眼神直直的盯着神色不像正常人的张千江。 “到底发生了什么?” **捂着嘴,泣不成声。 张千江没有直接回应,看向张俊,只是道了一句:“哥,以后阿惠和磊磊,就劳烦你多多照顾了。”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俊焦急道,一把拉住张千江的胳膊,随后只见他的脸色瞬间一变,并且下意识松开了手。 “你......” 他呆愣的看着失踪后又诡异出现在自己家中的堂弟, 对方的身体,实在是太冷了,就像是冰块一样。 难道说,堂弟真的已经死了? 可他现在看到的又是什么? 不是说鬼魂是没有实质无法触碰的吗?那为什么刚才自己可以真切的拉住他? 没有人再给张俊作出任何解释。 “张千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必须要和我们离开。” 孟中校铁面无私,紧盯住张千江的一举一动, 和张俊不一样,她很清楚面前这个男人已经是一个死人而且已经变成非自然生物,头一次面对这种事件,她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右手已经放在腰间,只要对方有任何想要抵抗的行为,她便会立即采取措施。 只是张千江似乎并没有想要反抗的想法。 “我跟你们走。” 他非常配合,迈步朝李浮图这边走来。 “不,我不让你离开!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站了起来,哭泣着从后面死死搂住了丈夫的腰。 “阿惠,我从没想过要离开你,可是我们这辈子的缘分,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张千江脚步停住,却没有转身,眼中也开始湿润。 “这些天,你一直用你的血来喂我,我不能让你一直这么伤害自己下去,我已经死了,我不能再拖累你,你应该忘记我,重新开始你自己新的生活。” 李浮图看了眼搂着张千江一直摇着头的**。 她此时双臂环着丈夫的腰,导致手腕露了出来,虽然已经人至中年,但从她的脸部就可以看出她的肌肤很好,可是此时她裸露出来的手腕上,却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问世间情为何物?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是这个普通的女子却不惜以自己的血去喂养已经成为一个‘怪物’的丈夫,这种愚蠢而愚昧的行为,却诠释出一种让人敬佩的伟大爱情。 难怪张千江的模样,要比太平间里躺着的其他十几具尸体要好的多,原来都是因为他妻子的鲜血滋养。 “人鬼殊途,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而且必须得靠吸食人血为生,他留在这里,对你,还有对孩子,都是一种威胁,我猜,你们的孩子,还并不知道他的父亲回来了吧?” 李浮图轻声道:“你可以接受你的丈夫变成任何样子,可是你考虑过你的孩子没有?要是她发现,他的父亲成为了一个吸血的怪物,而且吸食的还是母亲的血,你觉得会对他的心灵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张千江眼神痛苦,伫立良久,抬起手,握住了妻子的手。 “阿惠,放手吧。” 李浮图的话,平淡轻缓,却有着直击心灵的力量。**可以不考虑自己,但不会不去考虑年幼的儿子。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随着丈夫的扳动,她的手逐渐松开,颓然的跌坐在地上,痛苦而茫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与支撑。 没人能够回答她这个问题。 命运就是这样,它不会与人提前沟通,但精心策划的一个个惊喜,却总是能令人发笑,笑中也许带血,或者带涩。 有句话说得很好,当噩运降临在你身上的时候,永远不要去问为什么是你,因为生活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虽然残酷,但这就是生活。 “千江,你现在,到底是......” 张俊眼神波动剧烈。 “哥,你就当我是头七回魂好了。” 张千江仰头,让泪水倒回进眼眶,没有再回头看妻子一眼,走到李浮图身边:“走吧。” 李浮图点点头,随即扭头对虞美人道:“麻烦了。” 虞美人心领神会,轻轻颔首,继而朝张俊和**走去。 “你们干什么?!” 张千江眼神倏然尖利起来,脸上有黑气隐隐浮现。 “别担心,只是让他们暂时睡上片刻,等他们醒过来,什么都会忘了。” 随着李浮图的话音,虞美人已经成功将张俊和**催眠,让他们靠在冰柜上。 “没人会知道你回来过,等他们醒过来,你仍然只是失踪而已。” 张千江注视着昏厥过去的妻子,眼中厉色逐渐褪去,缓缓开口,道了声:“谢谢。” “走吧。” 李浮图转身。 路过另一个房门时,李浮图脚步停顿下,哪怕向来雷厉风行的孟中校,都没有催促。 “不进去告个别?” 张千江在门口站了一会,摇了摇头,竟然露出了一抹微笑,“就不打扰他学习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一行人很快走出房间,张千江走在最后,出门的时候,深深看了眼屋子,然后关上了房门。 他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年,出过无数次门,可只有这一次,关门声最轻。 1163拯救世界 一行人回到街边上了车。 依旧是孟桑榆开车,可这次虞美人坐在了副驾驶。 “你们应该不是警察吧?” 张千江问道,从居民楼下来后,他就变得异常的平静,或许经历过生死的人,或者说大难不死的人,都是如此。 “为什么这么说?” 李浮图轻声问道,他和张千江一起坐在后排,两人几乎近在咫尺,可李浮图一点紧张忐忑都没有,仿佛压根就没意识到身边坐着的是一个非人类的事实。 虽然对某人的印象比较恶劣,可是说句心底话,孟桑榆此时很庆幸这个男人这个时候呆在车里,否则让她一个人单独面对两个吸血鬼,就算她再胆大,还是难免会感到心虚。 “像我这样的......应该超出了警察能够管理的范畴吧?” 张千江看着坐在身边的年轻男人,“而且,要是警察,恐怕不可能像你这样的冷静。” 李浮图不置可否,淡淡一笑:“张先生,你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或许已经是度过了死而复生最开始的那段困顿迷茫期,张千江很快开口,从容坦然。 “我现在应该就是所谓的‘活死人’。” 顿了顿,他接着也笑了下。 “或者更形象的说,是吸血鬼。” 孟桑榆抬头,朝后视镜看了眼,然后把车发动。 “张千江先生,你是从**总医院的停尸间自己跑出来的吗?” “对,那时候我睁开眼的时候,还以为是阴曹地府呢,后来看到旁边躺着的尸体,才知道那是太平间。我以为我是大难不死,很幸运,后来才发现......” 张千江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得你‘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从始至终,除了误认为虞美人要伤害妻子和兄长的时候表现出煞意外,其余时候张千江一直都非常配合,闻言目露回忆之色。 “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关上店门打算回家,可是走在街上一道阴风吹来,然后我后颈一痛,随即便不省人事,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的太平间了。” “也就是说,你并不知道伤害你的**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难道还需要考虑吗?” 张千江道:“一般人,能把我弄成这幅样子?” 李浮图心平气和道:“我的意思是,你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吸血鬼,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们找到那个害你的‘生物’?” “你能够死而复生,肯定得益于害你的东西,也就是说,你相当于是被他创造出来的,他可以算是你的母体,你和他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或者说,你能不能感应到他在哪里?” 张千江皱起眉,“你们来找我,难道为了抓个吸血鬼?” “要不然呢?” 张千江沉默不语。 他本以为这些人是专门为自己来的。 死而复生,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即使他没有变成一个嗜血的怪物,国家要是知道,也肯定会把他抓回去进行研究,就像是那种实验小白鼠一样。 可是他依旧没有反抗。 因为他明白,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无所谓,可他不能拖累妻子和孩子,为了妻儿后半生能够安稳的生活,他才选择了束手就擒,可是现在看来,他好像并不是,起码并不是对方的主要目标。 “张千江先生,在这场事件里,你是一个受害者,而且当时你也看到了,太平间里,还有很多和你一样不幸遇害的人,就在两天前,又有一个女人死在了那个恶魔的手中,恶魔依旧在川蜀大地上持续不断的犯案......” “关我什么事?” 张千江冷漠的打断了李浮图的话语气里透出一缕怨气。 “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受害者。” 李浮图沉默了下。 “张先生,对你的遭遇,我确实感到非常遗憾,谁也未曾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能再去逃避。固然,你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惩凶除恶不是你的义务和责任,可是你要明白,既然你能够死而复生,那么别的人或许也能如此。而且人有三六九等,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和你一样的良善。” 李浮图眼神坦诚,并且真挚。 “难道你希望你的妻子和孩子,以后都生活在一个周围都是怪物的环境里?或者说,你也希望他们也变成和你一样?” 张千江眼神收缩。 李浮图的话,堪称一针见血,精准的刺中的他的死穴。 他死的不明不白,非常无辜,对国家对社会,难保不会产生怨气,这股怨气,很容易激发出偏激心理,觉得被害者越多越好,这就是所谓的不患寡而患不均。 可是他可以无视其他人遇害,但不能不考虑到自己的妻儿。 难道他真的不想和妻子长相厮守? 只是他无法保证他能留存多长时间的人性而已。 他现在是一个靠吃人血为生的怪物,指不定哪天就会丧失自我,彻底的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野兽,这也是他明知道他此去很可能被当成一个实验品,却还选择跟李浮图走的原因。 “张先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你应该明白,或许你觉得我是夸大其词,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就和传染病一样,一传十十传百,等真到了无法收拾的一天,再想挽救,可就迟了。” 别提张千江,就连开车的孟桑榆听完后都心惊了下。 她开始还没想太多,可是经过李浮图这番提醒,她脑海中不禁开始回想起之前看过的很多末日影片里面的画面。 那里面的人类不再是万物的主宰,生活在各种妖魔鬼怪的夹缝之中,苟延残喘如同蝼蚁一般。 如果不把那个始作俑者抓住,任由对方在川蜀大地上肆虐,那么像张千江这样的转化者难免会越来越多,就如同瘟疫蔓延一样,到时候李浮图所说的场面,真的有可能发生。 张千江沉默下来,扭头看了眼李浮图。 对方此时的眼神,庄严而肃穆,甚至裹挟着一丝神圣的味道。 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说,拯救世界的重任已经压在了你的身上。 1164禁忌之恋 找到了张千江后,李浮图几人连夜赶回了蜀都城。 “虞小姐,谢谢你了。” 李浮图还很客气的吩咐‘司机’把车开到了巴山夜雨门口。 “没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虞美人推门下车,和李浮图几人礼貌告别。 “你就打算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司机孟中校透过车窗望着虞美人的曼妙背影。 “你就不怕她哪天迷失了本性,也变成一个四处杀人的恶魔?”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很显然她是在同李浮图同志说话。 作为巴山夜雨最负盛名的欢场,哪怕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可巴山夜雨依旧灯火通明。 走到会所门口,虞美人还转过身来,朝车这边望着眼,点头一笑。 目送她走进巴山夜雨,李浮图轻声道:“每个人心里,都存在阴暗面,换句话说,每个人都有成为杀人犯的可能,难道就凭着这种尚未发生的可能,就能判人有罪?” 孟桑榆嘴唇抿紧,无言以对。 “她应该和我一样吧?” 张千江开口道。同类生物之间,总会存在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应,况且刚才虞美人催眠他妻子和堂兄的手段他也看在眼里。 李浮图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走吧。” ...... 交给孟桑榆一个人,李浮图自然不放心,哪怕张千江一直表现得很温良,但爷不能排除他中途改变态度的可能,所以李浮图坐在车里一路护送,直到把张千江亲自送到**大营,亲手交到了得到消息的何无愧手中。 张千江只不过是一个转化才不过一个月的吸血鬼,恐怕连虞美人都比不上,况且这里可是如铜墙铁壁密不通风的**大营,而且还有何无愧与龙五龙七这样的高手,张千江进入了这里,不可能出什么岔子。 “辛苦了。” 何无愧对走下车的李浮图道, 李浮图看着已经被一队荷枪实弹的军人包围像是对待重刑犯般带走的张千江,开口问道:“这件事完结之后,像张千江这样的受害者,该如何处理?” 受害者。 这个词用来形容张千江,并没有任何不对。 辛苦了一整晚的孟桑榆向何无愧庄重笔直的敬了个礼,也随队离开。 “这件事,我也没办法立即回答你,需要高层集体商议过后,才能够有定论。” 像吸血鬼这样的非自然生物的存在,的确事关重大,哪怕何无愧如今不是一般的位高权重,也依旧没有权力在这种事情上独断专行。 李浮图也可以理解。 目送着被团团‘护卫’着的张千江逐渐远去,李浮图沉默片刻,想起刚才在张家的画面,轻叹一声。 “很多人用尽了全力,也只是为了过好平凡的一生。” 何无愧转头,看着没有一丁点罪过却注定会被严密收押起来的张千江,沉默不语。 ...... 将人成功送到了何无愧手中,李浮图便回返玫瑰庄园,让他意外的是,宫徵羽还并没有睡。 “回来了。” 宫徵羽坐在客厅沙发上,穿着一身绸缎质地的玫瑰色睡衣,越发映衬出她那欺霜赛雪的如玉肌肤,在客厅璀璨灯光的照耀下,放射出夺目的光彩,真正的美人如玉,人比花娇。 巨型挂壁电视开着,上面放眼的节目,竟然是一部年代已经非常久远的电影。 “姨,还没睡?” 李浮图笑着走过去,也坐在了沙发上,但是和宫徵羽,保持了一段距离。 两人终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虽然问心无愧,但终究还是得注意一点分寸。 宫徵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李浮图的对礼教的尊重与把握,扭头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李浮图。 “人找到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 “找到了,就在他家里找到的,现在已经交给了何司令。” 虽然宫徵羽没问,但李浮图还是主动把此次前去曹阳县的经过复述了一遍。 “还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听到**明知道自己丈夫已经成为了一个嗜血怪物却依旧选择不离不弃,宫徵羽也略有感叹。 “现实里,似乎也从未缺乏过这种至死不渝浑然忘我的爱情。” 她望着大屏幕。 屏幕上上演的电影几乎人尽皆知。 霸王别姬。 李浮图也看了眼屏幕。 这部片子他自然看过。 红氍毹上,霸王别姬,刚柔相济,别提女子,就连很多男人都为之失魂落魄,黯然伤神。 李浮图所看到的,正是剧中类似霸王的男主角小楼与菊仙定亲的那一段,女主角男旦蝶衣独自仰躺在椅上,未卸的妆艳丽凄迷,一头长发散落,满目漆黑,面上眼中,都是盲目绝望的永不可能的恋。 “姨还会对这种片子感兴趣?” 宫徵羽不置可否,“你看过?” “最后男主角在逼迫下屈服,为求自保当众揭发了程蝶衣,又与菊仙划清界线。不过在那乱世人性之下,这一切也无可厚非。” 李浮图望着屏幕,不急不徐道:“这部戏里的男主角是平凡男子。京戏于他,只是谋生的技艺。感情于他,亦只是人间幸福的寄托。因此受到外界巨大的压力,他作出放弃这一切的选择,理所当然。” “我觉得这部戏里,其实有两个霸王,一个就是男主角小楼。但他只不过是一个舞台上的霸王。一个渴望寻常茶饭、妻小天年的男子,承受了一段强烈的宿命的感情。他所求的平淡生活,终于被这段感情毁灭。” “其实真正的霸王,是袁四爷。一掷千金的看重,刻骨的了解,相通的灵魂,直至最后末路英雄式的退场。他全部具备了,只是很遗憾,他这个霸王,并没有被虞姬爱上。” “你居然还会对电影有这么深的了解?” 宫徵羽略微诧异。 李浮图莞尔一笑:“姨,我也是个人,也会有正常的生活,况且这部戏可是划时代的经典影片,在那个年代,有多少敢打破时俗,宣扬禁忌之恋?” “禁忌之恋?” “难道不是吗?剧中的蝶衣,虽然似男似女,但终究还是一个男旦。” 宫徵羽不再说话,李浮图也没再开口,陪宫徵羽一同将这部电影看完。 1165noproblem “起来了,来吃点东西吧。” 虽然两人昨晚看完那部霸王别姬后已经接近凌晨四点,但第二天无论宫徵羽还是李浮图起来的都依旧比较早。 看到李浮图下楼,宫徵**沙发上起身。 李浮图点头一笑,跟着便餐桌走去。 “昨晚忘了问你,你以前,听说过吸血鬼这种生物吗?” 面对宫徵羽的目光,李浮图很坦诚的摇了摇头。 “看到过一些传说,但是亲眼见到,这确实是头一回。” “也就是说,你对这种族群,并没有太多了解。” 宫徵羽正色道:“像张千江这种才被转化没有多久的吸血鬼,就如同人类社会里的新生儿,弱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他们这类种群里,肯定有‘成年人’,就好比那个四处作恶的吸血鬼,他肯定远远要比张千江乃至那个花魁要强大,你确定有把握对付得了他?” 这个男人的个性,她了解。 虽然和她一样,对方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有原则,也有大是大非观,既然已经插手了这件事,就不会半途而废。 “姨,你是对我没有信心吗?” 李浮图笑问。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站在了人类的顶端,但是毕竟这次的敌人......非我族类。” “姨,这些年我都挺了过来,现在,我不会再去做冒险的事了,就算不为了我自己,也得为了那些在乎我的人。” 宫徵羽看了他一会,唇角微扬。 “你能这么想最好。” 低头吃了口三明治,宫徵羽没有抬头,突然出声:“什么时候再打算要个孩子?” 李浮图一怔,继而苦笑道:“姨,你突然问这干什么?”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母亲不在了,自然由我来问这个问题。” 李浮图喝着粥,沉默下来。 宫徵羽抬起头,似笑非笑。 “怎么了,是不是红颜知己太多,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李浮图苦笑一声:“姨,这种问题,你让我怎么好答复,随缘吧。” 好一个随缘呐。 宫徵羽唇角笑意深,正打算开口,可下人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主子,有电话。” 宫徵羽的话语顿住,弧度也随之一同收敛,接过电话的时候,再度变成了那个威严而危险的川蜀竹叶青。 “喂。” 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她朝放下电话,看向李浮图。 “张千江愿意配合。” ...... 今晚的夜空分外的明亮晴朗,或许是因为川蜀本就水秀山青的原因,导致一抬起头,就能将满天星辰毫无阻隔的尽收眼底,一颗颗光芒闪烁,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构成一条淡淡发光的白带,唯美而梦幻。 迷人的夜景下,古老而繁华的蜀都城也正在上演着它五颜六色的夜生活,花苑路上那座蜀都城里最辉煌的欢场,今夜也是生意兴隆,宾客如织。 “奋斗了一个季度,终于把这单给拿下来,所有的努力与汗水都有了回报,今晚大家岔开了玩,好好放松一下。” “恒少,好歹你也已经把胭脂给办了,要不今晚就让给兄弟我呗?” “这就是咱们蜀都里最有名的烟花之地了,看看咱们川蜀的妖娆,与你们北地有什么不同。” 夜空之下,巴山夜雨门前,形形**的人群怀揣着各种欲望,不断汇集而来,身份各有不同,打扮也不一样,但基本上都是三五成群,要么就是呼朋唤友。 在这种情况下,一道身影,就显得格外的惹人注目, 不仅仅因为他形单影只,而且还因为他是一个外国帅哥,虽然一头黑发,但却长着西方人特有的立体五官,棕黑色的瞳孔幽暗深邃,如同浩瀚无垠的夜空,让门口见多识广的迎宾小姐,都有些心神失守,以至于都忘了问好,等对方走进去,才逐渐回神。 “先生,一个人吗?” 接待人员迅速走了过来,客气而热情,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惊奇诧异。 如今是一个‘天涯若比邻’的年代,国与国之间的交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频繁地步,见到一个外国人,真不值得稀奇,哪怕,这个外国人,是来***的。 即使别提这种风度翩翩的西方帅哥,即使那种晚上能和夜色完美的融为一体的黑人他都见到过。 “是的。” 这个西方帅哥穿着类似那种欧洲中世纪风格的服装,冲接待人员点头一笑,笑容迷人, 并不是那种蹩脚的古怪发音,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却字正腔圆,如果不看样子,估计都会认为这是一个龙国人。 当然,随着龙国的国力增强国际影响力的逐步提升,龙国文化也随之输出到全世界,要知道如今英语在高考里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即使还没到全世界都会讲普通话的地步,但在自家家门口碰到一个将汉语说得利索的外国友人,也不值得多大惊小怪。 “请问先生你在这里有什么熟悉的美女吗?” 再如何高级的场所,其实营业手段也是万变不离其宗,一般去洗浴城或者夜总会,都会有人问你来过没有,有没有熟悉的技师,在巴山夜雨里也是一样。 可是很显然,这个气质深邃而古典的西方帅哥对这里并不熟悉,大抵应该是‘慕名而来’,闻言,彬彬有礼的微笑回应道。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请问你们这里最好的佳丽是哪一位?” 佳丽。 哪怕这位接待员,都不由自主愣了一下,继而不可抑制的一笑,有点哭笑不得的意味。 难道现在这些外国人对龙国的文化已经研究得如此通透? 如果汉语水平没有个七八级,恐怕怎么也用不出如此恰如其分的形容词吧? “我们巴山夜雨最出彩的佳丽,自然是虞美人虞小姐了。” 接待员恪尽职守,如实相告,“虞小姐是我们巴山夜雨的花魁,同样的,她的出场费很高。” “No problem。” 这个外国帅哥像是下意识说了句英文,继而再度开口,财大气粗,眼瞳深幽。 “钱,不是问题。” 1166我的孩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 传奇家族罗斯柴尔德有句名言,当金钱一旦作响,任何不和谐的话便会戛然而止。 钱在这个时代的力量,无法估量,可以升官加爵,可以扭恶为善,甚至可以决人生死。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很少,尤其是在巴山夜雨这样的烟花之地。 当这个西方帅哥拿出一颗熠熠生辉的夜明珠的时候,那个接待员除了眼神发直外,顷刻间哑口无言。 “你看这颗珠子,够让虞小姐露面一叙吗?” “够,当然够。” 在财富的力量下,那个接待员态度越发的恭敬,甚至可以说低眉顺眼谨小慎微。 “请跟我来。” 他将西方帅哥安排到一个包厢里面,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弯了弯腰,毕恭毕敬道:“请稍等,我现在就去同志虞小姐。” “谢谢。” 那西方帅哥不知道是太过有钱,还是视钱财如粪土,将一颗珍宝交出去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也不心疼,从容的坐下。 接待员倒退的退出包厢,然后关闭包厢门,当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恭敬的脸色瞬间变得激动亢奋起来。 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这颗足足有一枚眼珠大的夜明珠究竟价值几何,以他的眼力,自然估算不出来,但肯定已经远远超出了虞美人的出场费。 夜明珠被握在自己手里,可这个接待员自然没胆子私自贪墨,在这里工作,几乎都是聪明人,别提场子方面,能轻描淡写拿出一颗夜明珠来讨美人欢心的人物,那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他亲眼看到过有同事因为服务过程中不小心出现过失,结果被下手过重的宾客给活活打死,结果对方也只是赔了钱,屁事都没有。 钱虽好,可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接待员握着那颗夜明珠,火急火燎的跑到虞美人的房间,敲开了门。 “虞小姐,有客人想要见你。” “回了吧。” 虞美人淡淡道:“我这几天,不想见客。” 花魁,和普通小姐自然不一样,换句话说,那就是有腕,即使不能完全自主,但达到了一定身价后,起码能掌握住一部分话语权,就如同娱乐圈里那些明星,没出名前,在那些导演制片人面前,无比卑微,可是成名之后,甚至还能威胁导演。 像虞美人这种行业尖端者,愿不愿意陪客,还真可以看自己心情。 “虞小姐,对方态度很真诚,这是对方让我交给你的。” 接待员将那颗夜明珠拿了出来。 虞美人眼神一凝,抬起手,将那颗夜明珠接了过来,触手温润。 “什么人物,出手如此阔绰?” 财帛动人心,这话并不是没有一定道理的, 无声端详了一会,当虞美人抬起头来后,刚才态度还不冷不热的她此时唇角已经漾起轻微涟漪。 “不清楚,是个外国人,但听他说话,应该是第一次来,肯定很有钱,一开口就直接就要找我们这里最美的佳丽。” “外国人?” 虞美人目光闪烁,有些诧异。 “对。” 接待员点了点头,借着又补充了一句。 “虞小姐放心,是个白人,长得还挺帅。” 就算是做皮肉行业,那也是原则的,没多少女人会接受满身恶臭的黑人,在这方面,即使是小姐,也是一样有骨气的。 “虞小姐,人已经被我安排在了1101号包厢等候,您的意思是......” 虞美人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被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给打动,改变了主意。 “带我去见见吧。” 每天,求见巴山夜雨花魁想要一睹芳容的人有很多,但拿一颗夜明珠当敲门砖,还真没几个有这种魄力。 虞美人终究还是出于那份职业素养,给予财富力量充分的尊敬,走到1101号包厢门,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出的话语温柔含蓄,彬彬有礼, “你先去忙吧。” 对接待员吩咐一声,虞美人推门而入。 “美丽的东方女士,很高兴,又见面了。” 包厢里,一道身影很礼貌的主动站起身,面朝着她,露出绅士般的灿烂微笑。 那一瞬间,在这座巴山夜雨里迎来送往见识过各路神仙的虞美人再也无法维持从容镇定,神色顷刻大变。 “是你?!” 死死的盯着那张优雅英俊的脸庞,她的眼中如同泛起了惊涛骇浪般剧烈波动起来,各种情绪交替变换。 震惊、不可思议、痛苦、怨恨、乃至......恐惧! “砰。” 那颗始终被她握在手里的夜明珠不知不觉间从她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好在包厢的地面上铺有一层柔软的地毯,否则一颗价值连城的珍宝恐怕就会化为粉碎。 虞美人此时,已经根本无心去估计瑰丽的夜明珠,一双眼睛,如针尖麦芒般锁定着那个文质彬彬的西方男子,不仅仅脸色,就连气息都出现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自然披下的一头乌丝无风漫舞,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也逐渐浮动起诡异而阴森的黑气,眼瞳也缓缓缩小,被如血的漆黑所覆盖。 “都说龙国是文明古国,是礼仪之邦,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要是普通人在这,看到美人活生生变为厉鬼的场面,恐怕有可能会被吓得大小便失禁,可是这个一掷千金的西方帅哥,竟然连一点惊惧都没有,哪怕看到虞美人的森白狰狞的獠牙越来越长,也依旧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别说眼神,就连嘴角的笑容,都没有任何变化。 定力惊人。 房间的温度开始降低,原本舒适的温度变得凛冽刺骨。 “你确实是我最得意的创造物,可是当初,你为什么要逃跑呢?” 胆魄让人叹为观止的西方帅哥盯着虞美人那张已经变得惊悚可怖的脸。 “我的孩子,不要以这种仇恨的目光看我,要知道,是谁赋予了你青春永驻的能力,让你的生命成为了永恒。” 他轻声叹息,满目沧桑。 “你应该对我心怀感激才是。” 1167吸血鬼先生 包括那些创下丰功伟绩的帝王将相在内,很多人都想要长生不死,追求岁月永恒,不死不灭,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这种隔离于世界之外的永恒孤独。 尤其。 付出的代价,还是把灵魂贩卖给了魔鬼。 虞美人曾经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除了长得漂亮点,比起其他女性,也再无其他独特之处,和很多女人一样,爱打扮,爱购物,爱旅游,当然,也爱风度翩翩如同古典贵族的西方帅哥。 当年,她一个人去国外旅游,同样也是被对方的阔绰与深邃的气质给吸引,当然,还有那仿佛无所不知的博学见识以及幽默风趣又不失礼貌的谈吐。 她本以为这是一场外国街头的美妙邂逅,可谁曾想,这是噩运对她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在她二十五岁的那年夏天,就是这个外表看起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西方帅哥杀死了她,然后把她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只能依靠嗜血为生的怪物。 虽然痛恨,但她也深知对方的强大,本以为逃回了国,就脱离了对方的魔爪,可谁曾想,对方居然找到了这里。 “过来,让我好好看一看你。” 对方的声音,依旧迷人并且充满磁性,至今,虞美人都还记得这个男人的名字,爱德华·库伦,可是她自然不会再像当年一样,被对方表面上伪装出来的假象所蒙蔽。 “确实,也是时候解决你我之间的恩怨了。” 不仅仅模样,就连眼神,虞美人此时也是阴森狰狞如同恶鬼,她的语调,再不复以往温柔妩媚,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森冷刺骨。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然从原地消失,伴随着一道呼啸的厉风,下一刻,已然出现在爱德华·库伦的面前。 这一次,远远比她上次对付李浮图还要毒辣果断,森白的獠牙直接探向爱德华·库伦的脖颈。 当年,这个男人就是这么残忍的杀害了她。 她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孩子,你不要忘了,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你怎么可能杀死得了我?” 爱德华的嗓音,依旧柔软低沉,犹如情人间的絮絮低语,面对杀机暴起的虞美人,他一动不动,甚至都看不清他什么时候抬起的手,虞美人的脖子反而被他给死死扣住。 “别让妄念冲昏了头脑,清醒一下吧。” 随后‘砰’的一声。 没有任何的怜香惜玉之心,他扬手一抛,虞美人就仿佛垃圾般被他甩飞出去,结结实实的砸在包厢的墙壁上,发出一道震动人心的闷响,如同柳絮一般,虞美人跌落在地上。 可是比起人类不同的是,吸血鬼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痛苦,虽然嘴角不可抑制的溢露出黑色血水,但虞美人还是立即重新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半点犹豫都没有,她眼瞳漆黑如血,再度朝爱德华扑掠而来。 “冥顽不灵。” 虽然是西方人,但爱德华对龙国文化的研究的确非同一般,摇头轻叹一声,颇有悲天悯人的慈悲模样,但出手同样一点都不含糊。 “咔嚓。” 瘆人骨裂声响起,他攥住虞美人的袭来的手腕,猛然发力,虞美人的手腕倏然翻折,呈现出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扭曲弯度,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这只手肯定是废了。 爱德华没有得理饶人的意思,顺势下扯。 “哐当!” 虞美人直接砸在面前的茶几上,撞击力之大,让她的身子都震颤了一下,甚至连坚硬的大理石台面都出现了寸寸裂痕。 好在像巴山夜雨这类风月场所的包厢隔音效果都非常强大,里面的动静被门牢牢的隔绝在内,并没有传扬出去。 爱德华没再给虞美人挣扎的余地,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把水果刀攥紧,俯下身,刀尖顶住了虞美人的胸口。 虽然确实不再是人类,可哪怕成为了吸血鬼,照样也是肉体凡胎,做不到刀枪不入的地步,况且爱德华似乎没有任何的留力。 尖锐的刀尖刺破衣服,肌肤在凌厉的刀锋下脆若纸张,随着血水的弥漫,水果刀逐渐没入了虞美人的胸口,直到离心脏还有半寸的地方,才终于停住。 “你要明白,是我赐予了你的长生不死的能力,让无情的岁月在你身上得到了凝固,但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够清楚,我给予你的东西,我也可以随时收回来。” 漆黑的血水随着水果刀刺入的地方不断涌出,很快将虞美人胸口的衣服全部染色,此时的虞美人就如同一只置身在别人屠刀下的鱼,只是她没有任何惧色,无论眼神还是脸上,涌动的都是浓烈的怨恨。 “你以为我现在怕死吗?” “别总是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感激你?我为什么要感激?感激你把我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很抱歉,或许你觉得你们这样的物种很了不起,可是在我看来,你们和下水道里的老鼠没什么区别。比起一个见不得光只能靠吸血为生的阴暗生物,我宁愿做普普通通的人。” 刀还停留在身体里,刀尖离心脏只有半寸的距离。 虞美人这番话说出来,选不是一个英勇足以形容的了,这几乎是在***的求死。 哪怕爱德华的涵养再好,听到这番话,脸色也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变。 “宁愿做人?你觉得你现在,还回得到过去吗?如果被你的同胞们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你觉得他们是会同情你,还是把你当成恶魔,绑在十字架上烧死?” “孩子,醒醒吧。” “杀了我。” 虞美人不为所动,眼中满是浓稠化不开的恨意,摆明了一心求死。 貌似风度翩翩可手段却狠得令人发指的爱德华俯视了她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不,我不会杀你。你不是很厌恶我吗?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终将也会成为像我这样的,在现在的你眼中的那种怪物。” “吸血鬼先生,你这样对待一位女士,实在是太不绅士了。” 随着话音,包厢门缓缓打开。 1168他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巴山夜雨从开业以来,直到名扬川蜀,还没有被‘有关部门’调查过,至于停业整顿,更是一次没有。 不是场子有多干净,也不是老板背景有多强大,而是因为众人拾柴火焰高。 因为巴山夜雨的顾客,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这些人构建出来的人脉网,实在是太庞大了。 可是今天晚上,却似乎出现了前所未有过的反常场景。 巴山夜雨里,不仅仅虞美人所在的包厢,其余一个个包厢门也同样没经允许便被人从外蛮横推开。 “今晚这里暂停营业,请立即离开。” 进来的汉子面无表情,对着包厢内非富即贵的宾客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漠。 “你们是什么人?” 能够在巴山夜雨里消费的主,都不是普通老百姓,有的还正在对身边的佳丽打情骂俏为今晚的性福生活作着努力,如此美妙的气氛被人破坏,当即拍案而起。 “谁让你们进来的?!” 那些汉子不苟言笑,寡言少语,没作太多解释,面对愤怒的目光,只是掏出张证件向对方亮了亮。 瞬间,那些仿佛怒不可遏的宾客们脸色骤然凝固,仿佛被一桶凉水浇身,所有的火气瞬间熄灭,眼神抖动的同时,甚至还很快堆叠起笑容。 “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 同样的场景,在巴山夜雨里各个包厢里几乎都在上演。 “咦,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有个包厢里的情景,却似乎有点不同,面对不请而入的短发女子,一牲口眼睛一亮,立即聪明的舍弃了身边的佳丽。 “美女,来,过来坐坐。” 他招了招手。 “今晚暂停营业,请几位马上离开。” 短发女子干净利落道。 包厢里无论买欢的男人还是陪酒的佳丽逗不由自主的愣了一愣。 “巴山夜雨开业的时候,我就来过了,在这里玩过这么多年,歇业还真是头一次听见,美女,你是来和哥哥们开玩笑的吧?” 那厮语气轻挑,或者说被对方的飒爽英姿给吸引,站起了身朝对方走过去。 “美女,陪哥哥们一起聊会呗?” 作势,他还打算去拉对方的手。 可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对方,就被人反握住,随即一股澎湃力道袭来,他肩膀一疼,不由自主的载下身,被按到在了茶几上。 教科书般的擒拿术。 一气呵成而又干净利落。 “乒乓哐当......” 酒杯酒瓶呗撞得四处散落,酒水全部洒了出来。 “操,你给老子松开!” 头被压在茶几上,这是一个极度屈辱的姿势,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紧贴着茶几表面的脸部感受到不断流过来的冰冷酒水,那厮咬牙切齿,正要挣扎,可是很快,他感觉自己的后脑被一个更加冰冷的东西给顶住。 “老实点。” 他那些面色不愉打算帮忙的哥们也瞬间被镇住了,再不敢轻举妄动。 这娘们究竟什么人物?居然如此生猛,一言不合竟然就掏了把枪出来?! 要知道,这不是在晚上不敢随便出门的国外,而是在管制严格的龙国。 没人会傻到去怀疑那把枪是假的,包厢里陷入了诡异的静谧。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气氛的突然转变,似乎也让被压在茶几上的那厮明白了后脑勺顶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后背瞬间起了冷汗,说话都开始颤着音。 “美、美女......不对、女......女侠......有话好好说行吗?不知道我段威哪里得罪过您?” 如今这个社会,能混出一番名堂的人物,哪个敢说自己磊落光明? 那厮还以为是碰到寻仇报复的了。 “给你十秒钟的时间,马上离开这里。” 孟桑榆把枪收了回来,直起了身。 那厮连忙爬了起来,看了眼孟桑榆手里的家伙,眼神忌惮,嘴唇抖动了下,可是看着对方冷漠的面孔,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话,招呼着自己同伴,带着惊疑不定的心情,迅速离开了包厢,头也不回。 “这什么情况?” 一人还心有余悸。 “我他妈怎么知道?” 段威摸了摸脸上的酒水,不仅脸上,他的胸前因为刚才贴在茶几上,所以也被打落的酒水给染湿,形象颇为狼狈。 乘兴而来的几人败兴的朝巴山夜雨外走去,可是逐渐的,他们发现有点不对。 无独有偶。 不仅仅他们,好像也有很多人和他们一样正在往外走,而且没见有一个人往里进。 并且,那些人的表情,都透着惊诧与忌惮。 难不成,真遇到官方的突击行动? 可是即使是扫黄打非,也不至于生猛到一言不合就掏枪的地步啊? 等走出巴山夜雨,这些被请离出来的宾客才发现自己似乎依旧小看了事态的严重性。 蜀都城最负盛名的欢场门口,停满了造型霸气的吉普车,并且整条街的商铺都已经关门,没有任何行人,甚至马路上都看不到一辆车。 “请立即离开。” 门口身材曼妙容貌可人的迎宾小姐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帮冷酷大汉,再度对他们发出督促。 见势不对,哪怕这些人非富即贵,也没人敢发出**,异常配合的开车撤离。 驶离的路上,他们还不断回望。 那座欢场,依旧灯火辉煌,璀璨耀眼,可是今晚似乎有要坍塌的迹象。 巴山夜雨,究竟是得罪谁了?居然这么大的阵仗? 别处即使查处,那也是穿制服的出马,可这次,怎么居然是穿军装的出动? “报告各位司令员,巴山夜雨内部宾客以及员工,已经全部撤离,请指示。” 孟桑榆走到一辆吉普车门前。 吉普车门打开,和她一样,下来的人,也都穿着便装,可是,个个气势惊人。 “等。” 何无愧看向巴山夜雨的大门轻声道。 **正副统帅站在他的左右两侧, 宫徵羽也在。 “可是,李先生一个人进去,会不会......” 孟桑榆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公归公,私归私。 何无愧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 倒是身后的龙五开了口。 “他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1169慷慨而死 很多新闻里,都能看到‘有关部门’突击检查,然后一些倒霉的嫖客小姐手搭肩排成长龙被带走的场景。 今晚蜀都城这座最负盛名的欢场,貌似也遭遇了这种不幸。 只是不幸中万幸的是,突击检查的人员只是驱离,而并没有抓捕拘留的意思。 很快,这座灯火辉煌的风月场就已经人去楼空。 就如同那句老话,眼看它起高楼,眼看它宴宾客,眼看它......楼塌了。 巴山夜雨内部的人员近乎全部被驱离,周围的商铺全部被命令关门,整条街都被**,拉上了长长的警戒线。 巴山夜雨外,随着无关人员的撤离,那些冷峻大汉从一辆辆吉普车里拿出一把把制式武器,将巴山夜雨包围得密不透风,目光牢牢锁定这座欢场,空气仿佛凝固下来,并且一股肃杀的气息开始蔓延。 原本繁星朗布的苍穹逐渐起了阴云。月色也被遮挡,变得黯淡无光,越来越昏暗浓稠的夜色下,一名名手持热武器的坚毅汉子围住一座灯光璀璨,这绝对是现实生活里难得一见的大阵仗,可场面却诡异的静谧无声。 所有人目光聚焦一处,如同何无愧的命令一样,陷入无声的等待。 貌似所有人已经被驱离的巴山夜雨里,其实还有几条漏网之鱼,李浮图推开1101号包厢门,先是看了眼像是被一把水果刀钉在茶几上的虞美人,同样也颇为铁石心肠,哪怕看到对方胸口触目惊心的血迹,面色也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很快抬起眼,目光移到了那个西方帅哥身上。 孟桑榆的话,说的其实确实没错,虽然李浮图身边还站着一道身影,但他确实是一个人来的,因为他身边的张千江,已经不算是人。 李浮图确实没有想到,在川蜀四处为恶的吸血鬼,居然也就是杀死虞美人的那只。 此时包厢内外,站着四道人影,可是却只有李浮图一个人。 “阁下认识我?” 爱德华诧异的看了眼李浮图,毕竟明知道他吸血鬼身份还敢找上门的,的确不多见。 继而,他很快注意到了跟在李浮图身边的张千江。 “咦?是你?” 显然,他对自己吸食过的猎物还留有一点印象,注视了张千江一会,他貌似发现了张千江的不同。 “你怎么也被转化了?sorry,我不是有意的。” 他含着歉意,但语气却很是云淡风轻,与张千江苦大仇深的模样形成极其鲜明的反差。 比起虞美人,张千江对他的恨,有过之而不及。 “你这个恶魔!” 张千**死盯着他,咬牙切齿。 “你们为何目光都如此短浅,被生老病死七情六欲所折磨的人类,难道就那么好吗?” 爱德华·库伦轻声叹息,一点哪怕伪装出来的愧疚都没有,和虞美人不同的是,张千江的‘死而复生’,似乎并不是他刻意为之。 “最开始有点不适应,那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等你们真的习惯之后,才会发现脱离人类身份这个笨拙的束缚,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总有一天,你会对我感恩戴德。” “你这个杀千刀的畜生,我不得好死,你也休想好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千江此时的模样和虞美人刚才见到爱德华时好不了哪去,獠牙崭露,当即朝爱德华扑了过去。 “噗嗤!” 水果刀从虞美人的胸口拔出,带起一道血水,爱德华·库伦脸上依旧挂着古老绅士般的笑意,可是那把水果刀如同一道闪电扎进了扑过来的张千江腹部。 “加入我族的第一课,就是得学会摒弃人类这种不自量力的愚蠢。” 随着低语,捅进张千江腹部的水果刀还猛的扭转了一下。 这种痛苦,正常人肯定无法忍受,可是张千江已经丧失了痛觉,无视在腹部搅动的水果刀,双手抓住爱德华·库伦的肩头,张开口就往他脖子上咬去。 纯粹是不要命的打法。 可遗憾的是,张千江固然凶悍,可奈何实力差距确实太大,就算是好歹也被转化了几年的虞美人都压根不是爱德华的对手,更何况是他。 见对方如此不识时务,爱德华眼中终于泛动起一抹阴森之色,右手持刀未松,左手化掌,劈在张千江的脖颈。 “咔嚓。” 震慑人心的骨裂声响起。 张千江身体朝一旁歪斜,载倒在沙发上,要是正常人,这个时候恐怕已经见阎罗王了,可是张千江却很快爬了起来,只是脑袋明显不正常,从脖子开始呈现出人眼可见的歪斜。 那把水果刀还扎在他的腹部,刀身已经进入一半,远比正常人颜色要暗沉的血水从伤口处不断涌出,张千江恍若未决,竟然抬起手双手握住头部,把脑袋给重新扳直。 “咔嚓咔嚓......” 接连不断的骨骼摩擦声响起。 随后,张千江握住刀柄,逐渐用力,‘嗤’的一声,硬生生将水果刀从自己身体里拔了出来。 场面极度震撼。 绝对比电视荧幕里的那些硬汉还要勇猛。 那把刀被他握在手里,刀身完全被染红,还在不断往下滴着血,他的腹部,也出现一个悚目惊心的血洞。 见状,李浮图也不禁微微皱眉,隐隐有点心惊。 张千江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头百姓,生前,只不过是一个便利店的小老板,可是变成了吸血鬼之后,却竟然凶悍到如此地步,要是很多像他这样,根本不知痛苦的生物聚集成一个军队,那得恐怖到什么地步? 虽然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永生,可张千江似乎‘身在福中不知福’,没有苟且偷生的打算,哪怕此时浑身是血,依旧没有退缩的打算。 “既然如此不识好歹,那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爱德华的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面对持刀冲来的张千江,手僵扣成爪,不退反进,上前一步,手爪直接**了张千江的胸口。 肌肤在利爪之下,脆弱如纸,爱德华的手直接**了张千江的心脏,将那颗跳动的心,给一手攥住。 张千江身体骤然僵硬。 “再见。” 爱德华轻声道,泛动着寒气四溢的狠辣,话音还未落地,倏然抽手! 很快,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暴露在空气中, 爱德华面无表情,五指猛然紧攥。 “砰!” 血花爆溅。 死而复生的张千江缓缓向后载倒在地,胸前腹部两个血洞,面朝着天,脸上带笑,慷慨而死。 1170黑暗降临 吸血鬼固然号称不死族,但如果失去了心脏,照样会丧失生命力。 张千江仰躺在地上,暗黑色的血水依旧从他身上的伤口不断外涌,但他终究还是没能再爬起来。 “人类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活在无知与愚昧当中,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爱德华轻轻甩了甩手上的血沫,俯视着地上张千江的尸体,面容之冷酷,令人发指。 吸血鬼,无论表面上表现得如**质彬彬,但终究还是冷血生物。 “人类社会有句话,叫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怎么死的并不重要,关键的是,自己无怨无悔就足够。” 李浮图目光从张千江的尸体逐渐上移,没有同情,也没有悲悯。 当然,他的确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这是张千江自己的选择。 他固然可以救下张千江,可是他并不是大罗金仙,并没有将张千江重新变回人类的神通。 很显然,与其这样不人不鬼靠残害他人继续活着,张千江宁愿就这么干干净净的离开这个世界。 他应该尊重张千江的决定。 “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向往所谓的永生。” 闻言,爱德华放下手,看向门口的年轻男子。 他可以确定,对方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但同样的,对方从始至终直到现在都没任何变化的那种从容镇定,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你在教育我吗?人类朋友?” 他笑问,和对方之前那句吸血鬼先生,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并不是教育,只是在告知。” 即使亲眼目睹了爱德华如何虐杀张千江的全过程,可李浮图却不惊不惧,没有掉头落荒而逃,相反向前跨步迈入了这个包厢。 “吸血鬼先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道理我明白,这个世界本应该万物共生,可是像你这样,肆无忌惮的到处杀人的做法,是不是有点过界了?” “过界?” 爱德华摇摇头,笑容灿烂道:“不不不,我只是在规则之内办事而已。你也说了,这个世界讲究的是适者生存强者为尊,就和你们人类吃肉一样的道理。” “怎么,难道就允许你们人类把别的生物当成食物,当你们人类自己变成猎物,你们就觉得不情愿了?” 面对质问,李浮图并没有恼羞成怒,相反点头一笑。 “阁下说的有道理。” 爱德华笑容越加灿烂,轻叹一声:“不容易,终于碰到了一个通情达理的人类。” 接着,他顿了顿。 “喂,你想要长生不死吗?” 不知道吸血鬼是不是都有乐善好施的品格,当初在浦江边,白起也说过同样的话,可白起所说的大机缘纯粹是扯淡,而爱德华提出的,可是真真切切的‘福祉。’ 虞美人和张千江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多谢阁下的好意,我对长生并无兴趣。” 可遗憾的是,李浮图道心坚固,一如既往的不为所动。 “吸血鬼先生,这个世界,确实是弱肉强食,但同样,同样作为人类,我也不会坐视你滥杀无辜而无动于衷。” 爱德华目露诧异之色,看了他好一会,笑道:“你是......警察吗?” 估计警察这个词,他想了一会才想起来。 李浮图莞尔一笑,人畜无害。 “不是。” “这种事情,在你们人类社会,不是警察的职责吗?” 爱德华眼神有点不解。 “对付罪犯,自然是由警察对付,可是面对像阁下这样的,普通的警察,自然无法应付了。” “哦?” 爱德华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微微皱了皱眉。 一个普通的人类,现在肯定无法做到如此镇定。 可是他自然有恃无恐。 “那请问你是?” 李浮图笑容温良,眼神深邃。 “非常人自然非常处理,对付吸血鬼先生这样的人物,自然不可能安排普通人出马。” 在爱德华眼神闪烁间,李浮图语气顿了顿,再度开口。 “就比如......异端裁决所。” 一直仿佛高枕无忧的爱德华眼神收缩,脸色猛然一变,看向李浮图的目光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凝重与戒备。 哪怕他把人类当作猎物,可是人类族群,实在是太过庞大了,甚至有些人类,让他都不得不忌惮三分。 万物都有天敌,他们不死族虽然始终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是却也不是无敌于世间,就算是被他们当成猎物的人类族群里,都有一部分人,专门是为了猎杀他们而存在。 那就是异端裁决所! 爱德华眼瞳收缩为一点,嘴唇动了动,可话还未出口,他犹如脑后长眼般,一只手倏然往后伸出,精准的掐住了悄无声息从茶几上爬起扑过来的虞美人咽喉。 看也不看,他手臂一挥,直接将虞美人甩出了包厢。 “你是圣殿的人?” 他对飞出包厢的虞美人视而不见,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李浮图,眼神犹如针尖,阴森凌厉。 李浮图还没开口,他审视了李浮**刻,继而自问自答般给予了否定。 “不对,你身上没有圣殿的气息,你究竟是谁?”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是放在此时,似乎并不成立。 相反,和圣殿****的地府之主,此时竟然和主要职责是为了清剿邪恶生物的异端裁决所站在了同一战线。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作为同胞,我理应为无辜惨死的二十名同胞,向阁下讨一个公道。” “就凭你?” 爱德华脸上开始隐隐有黑气泛动,接着,他嗤笑了下。 “呵,原来这里,已经被清空了?看来你们是真的打算把我杀死在这里?” 爱德华仿佛能感受巴山夜雨里以及门口的一切。 “蝼蚁成堆,依旧是蝼蚁,况且。” 他顿了顿,眼中血色开始蔓延。 瑰丽而妖冶。 “你真的以为,无辜受害的,只有二十个人?” 李浮图眼神一凝。 巴山夜雨外。 被封锁**的街头,一道道黑影仿佛凭空出现,如聚水成河,朝巴山夜雨汇集而来。 1171吸血鬼伯爵 孟桑榆没有感情生活,也没有逛街购物的习惯,况且身在军营,出去也不方便,闲暇时顶多看看电影。 她自然不会去看什么狗血爱情片,一般都只看军事题材,或者灾难剧。 妖魔鬼怪横行的末日电影她看过很多,但从来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灾难片里的场景,会在现实世界里真的降临。 漆黑如墨的夜色下,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怪物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目测估计有数十只。 这种犹如噩梦般的场面,足以让普通人丢魂丧胆,哪怕巴山夜雨外包围的这群汉子,都忍不住心惊了一下。 但既然被安排参加这次行动,足以说明他们是川蜀最优秀的军人,无论是心性胆魄还是军事素质都非常过人,况且,来之前,他们就提前接受过提醒,有过心理准备。 这次的敌人,不是正常生物。 “唰!” 无人命令,枪口齐齐调转。 “司令。” 龙五和龙七立即将何无愧护卫起来。 终究是手握重权的峥嵘人物,何无愧处变不惊,面色不改。 相比之下,眼神波动的**正副统帅则要稍逊一分。 虽然面目狰狞,惊悚恐怖,可是黑头发黄皮肤这些本质的体貌特征还是没法改变。 这些‘人’,曾经都和张千江一样,是川蜀大地上生活的平头百姓,可是和张千江不同的是,在承受了不幸之后,他们忘了本性,将灵魂,典当给了恶鬼。 眼见着一群吸血鬼越逼越近,何无愧神色平静开了口。 “格杀勿论。” 成大事者,切勿怀妇人之仁。 言出法随。 话音还未落地,顷刻间,枪声大作。 夜晚的静谧瞬间被打破,一道道激烈的火舌割裂了浓稠的夜色。 “哒哒哒......” 虽然不是爱德华,无法感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着外面湍急猛烈的枪声,李浮图便知道情况肯定有变。 “你们人类只是胜在数量庞大,但是你们一点都不团结,只要给你们一点甜头,你们就会分而化之,甚至自相残杀。” 爱德华轻喃道,神色有些神经质,盯着李浮图,那副风度翩翩的面孔终于褪下,脸上黑气涌动,獠牙逐渐凸显,缓缓露出了阴森恐怖的真实面目。 “不论你是谁,但今晚,你都得死。记住我的名字,血族伯爵,爱德华·库伦。” 话音刚落,爱德华的身影倏然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凭空出现在李浮图面前,挖空张千江心脏的那只利爪如法炮制般朝李浮图的胸口刺去。 张千江血淋淋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肌肤与骨骼在那尖锐利爪下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挡作用。 果不其然。 “唰。” 李浮图的身体轻而易举的被那只利爪给穿透,可是爱德华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嗜血的快感。 因为他抓到的,分明是一道虚影! 面前的身影在巨力洞穿之下开始缓缓消散,而李浮图已经出现在五步开外的地方。 “伯爵?” 李浮图神色平淡的看着这个血族伯爵。 在那本古籍里,他看过有关吸血鬼这一物种的介绍,也看过有关这一族群的实力分级。 子爵,侯爵,伯爵,公爵,亲王......实力层层递增,依次往上。 伯爵,在侯爵之上,公爵之下,看起来处于中等,似乎不算太强,可要知道,在那部古籍记载里,吸血鬼亲王渺渺无几,基本都处于沉睡之中,不问世事,公爵,已经是血族里扛鼎的存在,像虞美人这样的转化者,肯定子爵都算不上。 伯爵,已经算是一号人物了。 “要是你能够加入我们血族,我想你的实力肯定能够踏上一个新的台阶,甚至像我一样,成为一名伟大的伯爵,可是很遗憾。” 吸血鬼伯爵爱德华缓缓收回手。 “现在,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最开始还打算将李浮图转化吸纳的爱德华现在似乎已经下定了杀心,不给李浮图喘息的机会,再度朝李浮图袭杀而来。 不死一族最大的特长之一便是速度! 眨眼间,爱德华再度出现在李浮图面前,如跗骨之蛆,探出双爪,抓向李浮图肩头。 这一次。他没再让对方逃跑,双爪结结实实抓到了皮肉。 爱德华眼神阴翳而凶残,并没有直接撕咬吸血,双爪用力,欲图将李浮图的肩头给捏碎。 吸血而死,除了恐惧之外,其实人感受不到太大的痛苦,他要让这个人类临死之前,感受到炼狱般的折磨。 就如同异端裁决所对待他们血族的残酷一样,对于每一个异端裁决所或者说与异端裁决所有关系的人,他们血族,都不吝给予最恶毒的手段。 吸血鬼力大无穷,碎石断金,绝对不是玩笑,可是双肩被抓的某人似乎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一拳猛然轰出,砸向对方胸口。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爱德华嘴角牵扯,隐隐透着不屑。 吸血鬼的身体骨骼远远比人类要坚硬,他自认能够轻松抗下这一拳,正待将已经攥在手里的肩骨给捏断,可是这一刻,那只拳头也轰击在他的胸口,旋即,一股他难以想象的力道瞬间爆炸开来。 一个成年人类的力量,他很清楚,根本难以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可是这突然爆发的力道,远远超出他的预期,犹如惊涛拍岸,汹涌澎湃! “轰!” 爱德华眼神收缩,表情凝固,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 下一秒,他仿佛被火车撞上,不可抑制的暴飞出去,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之上。 李浮图攥了攥手,放下手臂,轻轻扭动了下肩膀。 爱德华砸落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口漆黑的血水,胸口都凹陷了一块。 李浮图刚才那一拳,没有任何留手,要是个正常人类,只怕这个时候早已毙命,可是吸血鬼独特的体格却让爱德华吐出口血后,很快便站了起来。 并且,他胸前的凹陷,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在逐渐的复原。 真不愧是号称不死的物种,只要心脏亦或者头部没受到致命伤害,都可以迅速恢复。 “有意思。” 已经近百年没有受过伤的爱德华舔了舔嘴角,眼神阴森如厉鬼,血水的刺激让他脸上满是狰狞怒意。 1172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狮子搏兔,尚用全力。 况且,是面对吸血鬼这样的非自然邪恶生物。 全力一拳,固然给予了爱德华重创,可是这种生物难缠之处就在于,只要没能一下子打死他,他就能迅速的再站起来。 虽然伤势正在愈合,可是被一个人类打伤,对于自视甚高的吸血鬼伯爵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爱德华怒火攻心,煞气萦绕周身,不等伤势彻底恢复,再度出击。 这一次,他了解到这个人类惊人的力量,没再继续硬碰硬,残影还停留在原地,身体已经幻现在李浮图上空,双手前探,眼瞳漆黑如血。 “去死吧!” 李浮图抬起头,眼神淡漠,然后身体逐渐化虚。 又是假的?! 惊异的同时,爱德华已经感觉到不妙,身体扭动,可是还未来得及转身,一只手已经扯住他的腿,伴随着恐怖的力道,将他硬生生抡飞出去。 “唰!” 爱德华去势之疾,如同离弦之箭,瞬间飞出了包厢。 可是没过几秒,阴风再至。 李浮图面如平湖,左脚猛跺大地,以其为轴,身躯旋动,右腿裹挟着破石穿山的力道轰然向前扫去。 砰! 原本一片虚无的空气中,獠牙森白状若厉鬼的爱德华凭空显现。 李浮图甩动的右腿精准的狠狠的抽在了他的下腹,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躯巨颤,脸皮扭曲,漆黑血色从口中仰天喷出,高大身躯直接倒飞出去。 “伯爵阁下,我们龙国向来好客,既然你不辞**远道而来,那就永远的留下吧。” 李浮图这次没再选择被动防御,眼神上抬,追随着爱德华抛飞出去的身影,身体原地消失。 空气中残影道道,李浮图冲出包厢,竟然率先出现爱德华会落地的地方,以掌为刀,眼神冷酷,带着游蛇般刁钻狠辣的轨迹,直取爱德华的头部。 吸血鬼号称不死族,他倒是想看看,如果将脖子给切断,是不是还能原地重生。 爱德华眼中终于出现一抹惊色,半空中扭动身躯,拼全力挺身而起,与此同时甩动双脚轰向李浮图的掌刀。 就在即将相击的刹那,李浮图右手不可思议的滑动旁移,砸在爱德华的肋部。 “砰!” 巨大的轰击力将爱德华砸落在地,并且重重的震颤了一下。 嘴角的血水越加浓烈。 他固然感受不到痛苦,可是接连不断的巨大打击,还是让他的气血出现混乱,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调整,一只脚便已朝他的头部跺来。 此时的爱德华,早已没了之前的自信,这一脚如果踩中,很可能他的头就是和西瓜一样的下场。 爱德华此刻脑中万念俱空,没有任何想法,只想着保命要紧,他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块东方土地上,双足拼命搓地,身体借力朝前弹射。 下一秒,随着‘砰’的一声,那只脚已经踩踏而下,地面都仿佛震了一震。 “你到底是什么人?” 爱德华立即起身,看向李浮图再无之前高高在上的俯视,甚至带上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惧色。 李浮图不言不语,再度朝爱德华冲击而来。 堂堂一个吸血鬼伯爵,竟然半点尊严都不要,见状,任何犹豫都没有,转身就跑。 巴山夜雨很大,爱德华将自己的速度发挥到极致,只闻风响,不见人影,可是无论他再如何努力,可身后那个男人的气息却始终甩脱不了,相反越来越近。 自己最大的依靠竟然完全失去作用。 爱德华心中的骇然越来越浓烈。 “伯爵阁下,歇会吧。” 一道不带任何喘气声的轻缓语调响起,让全力奔逃的爱德华脸色徒然一变,因为声音实在是太近了,几乎就像是在耳边响起。 一直如影随形的李浮图弹跳而起,猎鹰般前扑,双脚更是如钻头般急速点动,直取爱德华后背。 爱德华拼力扭动身躯,然而对方的来势实在是太快太猛,尽管全力躲避,可他的肩头依旧被脚见点中。 咔嚓! 伴随清脆的骨裂声,爱德华的身躯徒然失控,几乎是旋飞着被轰了出去,皮球般撞击在墙壁上并且摩擦出四五米才堪堪止住去势。 “我和你无冤无仇,何必如此的紧追不舍?” 两人此时,已经接近巴山夜雨门口,爱德华嘴上满是鲜血,模样虽然依旧凶狠恐怖,可是说出的话,却已经软弱太多,几近求饶。 “死在你手下的那些人,不同样和你无冤无仇,不是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强者为尊,这是阁下之前说过的话,我深以为然。” “所以,有仇无仇,根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比你强,所以,我要你死,你就得死。” 随着霸气侧漏的话语,李浮图犹如一尊冷酷无情的魔神,一步步朝爱德华走来。 爱德华眼神抖动,心中的惊惧,终于不可抑制的表现在脸上。 打不过。 逃不掉。 虽然作为不死族,可他却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虽然外面的枪声湍急如潮,但已经被清空的巴山夜雨里一片安静,只有李浮图额脚步声,仿佛踩踏在人的心里。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走投无路的爱德华徒然发现之前被他随手甩飞的虞美人从门口退了进来,他二话不说,立即冲了上去。 虞美人显然没有预料到本应该在包厢里的两人此时竟然打到了这里,猝不及防,委实也是因为巨大的实力差距,下意识的反抗举动被轻松压制,继而被爱德华一手扣住了洁白如玉的脖颈。 “别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她!” 爱德华狞声道,放弃了所有的风度与尊严,将虞美人当成了‘人质’。 虞美人被迫微仰着头,心中有苦难言,蝼蚁尚且偷生,她对爱德华固然****,可是被甩飞出包厢之后,求生欲还是战胜冲动,可是当她逃出巴山夜雨后,却才发现外面也已经是一番地狱景象。 她不得不退了回来,可谁曾想竟然直接撞入了魔爪。 她看着缓缓止住脚步的男人,虽然生死被捏在了他人手中,可是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好奇。 这个从始至终给她感觉很独特的男人,究竟会作出什么选择? 1173抱歉,此路不通 “伯爵阁下,虞小姐和你是同类,对于你们而言,我是异族,你用她来威胁我,难道你不觉得可笑吗?” 虽然停住了脚步,可是李浮图的眼神,淡漠深沉,并且语气,也没有半点情感波动。 好歹也活了数百年,对人心,爱德华自认研究得很透彻,看到李浮图停住脚步,他就知道手里的‘人质’起了作用,虽然很不齿人类的口是心非,可毕竟此时敌强我弱,他没有那么傻,没将内心的情绪流露在表面。 “让我离开,我就此离开龙国,保证再不涉足一步。” 他此时血面獠牙,模样很是狰狞惊悚,可是语气却透露出很容易察觉的示弱感。 虽然早就听说过这座东方古国历史悠久,底蕴深不可测,可是他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就已经恐怖到如此地步。 即使震惊与难以置信,但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作为不死族的所谓尊严,在性命面前,一文不值。 “别管我,杀了他!” 因为咽喉被扣住,导致虞美人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是她看向李浮图的眼神却很坚决,给人一种仿佛视死如归的英勇。 “住嘴!” 爱德华脸色越发狰狞,虽然之前他很亲切的称呼虞美人为我的孩子,可现在他却无半点‘慈父’的架势,扣住虞美人脖颈的手越发用力。 外面激烈的枪声愈演愈烈,没有任何止歇的意思,李浮图自然无心与爱德华多做纠缠。 “抱歉。” 他看着虞美人轻声道,再度展现出铁石心肠的本性,右足跺地整个人瞬间如离弦之箭朝爱德华冲了过去,并没有因为虞美人的存在而有任何的投鼠忌器。 虞美人眼神中有些欣慰,但莫名的又有点遗憾,缓缓闭上一双眸子,平静等死。 爱德华见李浮图止住脚步,本以为掌控了谈判的筹码,可谁曾想对方这么快就再度翻脸,他脸色一变,并没有立即掐断虞美人的脖子,而是将虞美人当作了****般朝李浮图砸了过去,与此同时,整个人朝门口飞掠而出。 闭着眼的虞美人发现并没有任何痛苦感,而只觉得自己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紧接着很快就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当她睁开眼,看到一**静的面孔,对方将她放下,一语不发,没做任何停留,迅速尾随着爱德华追了出去。 蜀都城最负盛名的欢场门口,此时却是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这些‘转化者’虽然才死而复生很短的时间,实力没有爱德华那么恐怖,但是他们不惧疼痛的特质,就已经非常可怕。 虽然有备而来而且装备精良,但是子弹打在这些‘转化者’身上,大多数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这些活死人扛着枪林弹雨,在嗜血本能的促使下朝铁血战士们扑去,用他们的利爪獠牙疯狂撕咬着。 战斗爆发不过五分钟,巴山夜雨门口已经满地血水,有战士的尸体,也有活死人的尸体。 “司令,有人冲出来了。” 无论战斗如何的惨烈,龙五和龙七始终守护在何无愧的周围。 何无愧无视一地的血腥,扭头朝巴山夜雨大门望去,面容狰狞的爱德华正窜掠而出,对激烈的战斗视而不见,头也不回,在夜色下极速朝战圈外围飞掠。 很显然,这就是他们此行所为的正主了。 “拦住他。” 何无愧沉声道。 龙五龙七立即冲了上去。 有人比他们更快。 一帮英勇男儿当中,孟桑榆仿佛唯一的一朵铿锵玫瑰,看到飞出来的爱德华,第一个作出反应。 她舍弃了二十多米开外的两个非自然生物,眼神收缩,牢牢锁定在夜色下闪掠的爱德华,枪口上移,冰冷的子弹刮出烈焰般的轨迹,肆意的进行宣泄。 “砰砰砰......” 奈何的是,爱德华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再加上夜色的遮掩,哪怕孟桑榆的枪法已经非常精准,可大部分子弹依旧浪费在空气中。 “噗嗤。” 有一颗子弹射入了爱德华的左肋,可是却没能给爱德华造成任何的影响。 “给我停下!” 以龙七的肩膀为跳板,龙五如同炮弹般朝爱德华**而去,目光如电,右拳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爱德华轰了过去。 力贯长虹! 爱德华此时无心和任何人纠缠,他知道身后还有一个无比恐怖的敌人在追着自己,见状,只是匆忙的伸出一掌。 “轰!” 拳掌对撞,龙五往地面砸落,爱德华如同抛飞的箭宇,以更快的速度,朝战场外围飞去。 “不好。” 龙七脸色一变,可是此时已经根本来不及阻止。 取舍之间,必有得失。 爱德华嘴角逐渐的溢露出漆黑的血水,可是眼神却很轻松,他落在战场外围,回头看了眼战场。 “撕碎他们,我的孩子们。” 他眯起眼缓缓呢喃道,然后迅速转身,向前飞窜。 “他往那里跑了!” 李浮图随后也从巴山夜雨里冲了出来,脸颊染上血水的孟桑榆大声的喊到,为李浮图指明了爱德华逃跑的方向。 李浮图简单的扫了眼战场。 虽然有所伤亡,但是局面还在控制之内。 他点了点头,不做停留,身形很快消失在原地,速度之快,让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的战士们出现片刻愣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说法太过偏颇,但从爱德华之前在川蜀的做法,就足以看出他的秉性异常邪恶,要是将之放走,指不定他又会如何的为祸四方。 随着枪声越来越远,爱德华的心情已经逐渐放松,甚至终于有空闲抹了把嘴角的血水。 低头看了眼腰肋上的枪枪。他眼神阴翳而怨毒。 作为一个高等生物,被人类打伤,他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暗暗发誓一定会好好报答, “哐当。” 子弹被他从体内逼了出来,他将子弹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抬起头,正打算转出这个已经被**的寂静街道,可是,前方却突然有道声音传了过来。 “抱歉,此路不通。” 1174好久不见 巴山夜雨坐落在闹市区,可是为了今晚的行动,方圆十里之内,几乎全部被**,为的,就是将此事隔绝于普通民众的视野里,别说一辆车,街上甚至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所以突然响起的嗓音,就显得非常的诡异。 哪怕爱德华,心里都抑制不住的惊了一下,面露骇然之色。 这速度,未免太恐怖了吧?! 居然拦到了他的前面?! 可当他定睛瞧去,却发现前面出现的身影,并不是在巴山夜雨里将他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年轻人。 对方戴着一个帽子,穿得一身黑色风衣,脸上,还戴着口罩,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爱德华此时的模样,依旧獠牙狰狞,阴森可怖,这种非人的恐怖形象没能让这个突然出现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有任何的惊惧,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里,平淡深幽,一如此时的月光。 “你是谁?” 爱德华眼神如厉鬼,仿佛择人而噬,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伯爵阁下,我想我们应该是老朋友了。” 爱德华眯了眯眼,他知道后面还有个恐怖的敌人在追自己,虽然有点疑惑这个老朋友指的是什么,但是此时此刻,根本没时间让他去弄个清楚明白。 “滚开。” 他面目狰狞,嗓音透着惊悚人心的嘶哑,眼神如刀尖般盯着挡住去路的蒙面男子。 “或者死!!” “不好意思,阁下想过去,必须得从我的尸体上经过。” 虽然比爱德华的身材要强壮,但蒙面男子也不算魁梧,可是他这个时候却如同一道铁闸一样,挡在爱德华面前,一动不动。 “那就去死吧!” 爱德华如同厉鬼出棺,煞气涌动,消失于原地,再出现,已在半空,双足如钻,直奔蒙面男子,脚法偏小,短促劲猛,速度却极为迅疾。 砰! 蒙面男子看不清表情,可是在爱德华双足踢来的刹那,双臂骤然上抬,正面迎接。 两股巨力轰然相撞,在交击点爆裂,怒涛翻腾各向两侧席卷而去。 哼! 爱德华闷哼一声,凌厉攻势硬生生被遏止,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蒙面男子则双膝微屈,双脚摩擦着地面向后擦移,三四米后,砰!他右脚抬起,猛的向后一跺,狠狠轰在地面上,这才将退势遏止。 “都给我去死!!!” 再度被一个人类击退,爱德华的自尊心受到了无比巨大的打击,脸皮抖动,状若疯魔,落地之后,毫不停顿,再度袭杀而来! 蒙面男子眼神如水,看到阴森扑来气势滔天的爱德华,眼中不起半点波澜,脚步捻动,旋身而起,双手攥握,正面撼击。 “轰!” 之前阴云密布的夜空突然被一道电光劈过,随后便很快响起了雷声。 “轰隆轰隆!” 乌云滚动,雷声一发不可收拾,并且越来越急。 “噌。” 在雷声的掩饰下,一道低不可闻的落地声响起,李浮图已经尾随而至,看着缠斗在一起的爱德华和蒙面男子,他眼中下意识露出意外之色。 这个人,哪里冒出来的? 而且看样子,居然还能和一个吸血鬼伯爵打的难舍难分? 无声关注着战况,李浮图并没有选择立即出手。 蒙面男子吐气无声、阔气催力,双拳如同两柄铁锤,大开大合,刚猛势烈,无与伦比。 爱德华则充分展现出吸血鬼灵敏迅捷的特质,出手拳掌打,回手鹰爪抓,刁钻毒辣,劲钢脆硬,两相结合,完美配衬。 砰砰砰!! 轰隆不止急促如雨的刚猛对轰在密集**映衬下更具威势。 看着从头到尾安静无声气势却越战越勇的蒙面男子,李浮图的眼神也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波动。 他虽然是第一次面对吸血鬼这种生物,但是通过刚才和爱德华的交手,他已经对爱德华的实力,有了七八分的了解。 如果按照人类的实力体系分级的话,这个吸血鬼公爵,应该要比小丑**上半分,也就是说,这个能够正面硬撼爱德华并且不落下风的蒙面男子,很有可能,会是一个天榜高手! 天榜之上罗列的,他很是了解,可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位人物了? 对方虽然蒙着面,而且穿着很能遮掩身材的宽大风衣,可是给他的感觉,与天榜上面任何一个人物都不相符。 爱德华的攻势依旧迅捷凌厉,刁钻阴森,可如果仔细观察,便能从他不断抖动的眼神看出他并不好受。 甚至,在这个蒙面男子给他带来的压力下,他都没感受到李浮图已经到来。 “伯爵阁下,到此为止了。” 随着一声轻淡话语,蒙面男子双臂肌肉突然抖动,旋即一震,短促却极为刚脆的劲力旋即爆发,借助旋动双拳轰击在爱德华下腹,将已经发狂发疯的吸血鬼伯爵给震退。 “到此为止?确实是时候结束了,给我下地狱去吧!” 爱德华狞声厉吼,向后扑倒后,双掌撑地当双脚,然后猛的用力,犹如压缩到极致的弹簧,旋即利箭般弹起,全部的力量完全汇聚到了双爪,煞意与杀机一起涌动的眼珠让他看起来分外狰狞。 面对从天而降的厉鬼,蒙面男子至始至终沉稳如山湖海岳的气势陡然凌厉,双脚如蛟龙出海,刚猛踢踏,将爱德华的双爪给挡下。 可爱德华不依不饶,落地之后,不闪不避、如鹰捕食般朝蒙面男子贴了过去,坚硬如精铁般的双爪更是疾风暴雨。 爪影纷飞,令人眼花缭乱。 蒙面男子依旧没有退后半步,面对阴森贴来的爱德华,攻势澎湃如潮,拳挥、肘击、膝踢,脚踏,全身各个部位刹那间活跃,如同一股龙卷风悍然迎向爱德华阴毒杀招。 “噗呲。” 尖利指尖刮过蒙面男子臂膀,衣衫顿时碎裂,并且刻出道道血槽。 但是李浮图见了,却知道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看似占了上风的爱德华身躯骤然凝固,他的后背,一只手贯穿而出! 血肉淋漓。 “再见。” 唰的一声,手抽出,爱德华的后背,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洞,心脏被掏空。 蒙面男子一只手臂上满是血水,手里握住着一颗心脏,不顾缓缓倒地的吸血鬼伯爵,在停顿了片刻后,缓缓转身, 那颗心脏在他手中,仿佛还在跳动。 “轰隆轰隆。” 不断闪耀的雷光下,两人双目对视。 蒙面男子五指攥紧,将心脏一把捏碎,与此同时,面罩下的脸,像是笑了笑。 “阎帝,好久不见。” 1175阿弥陀佛 夜空中电闪**,乌云翻滚不休,似乎有一场狂风暴雨正在酝酿。 雷光交织下,两道人影一动不动,静静矗立,面对着面,相距不过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却像是隔出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如同天生就是敌对。 之前的张千江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论不死族再如何强大,心脏被捏爆,也逃不过魂归阿鼻地狱的下场,漆黑的血水顺着街面弥漫而出,爱德华的尸体已经逐渐僵硬。 头顶乌云滚动,摇摇欲坠。 “轰!” 又是一道雷声响起。 李浮图注视着一眼看破自己身份的面具男,缓缓开口,“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言重了,分内之事,何须言谢。” 面罩男丝毫不居功,捏爆爱德华心脏的那只手逐渐放下,血水顺着他的手指不断的往下流淌,他恍若未觉,露在面罩外的那双眼睛始终盯着李浮图,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复杂意味。 人死之后便失去了价值,哪怕一个吸血鬼伯爵也同样如此,两人都没再去多关注地上的尸体一眼。 “阁下是异端裁决所的人。” 和激烈的震耳的雷声不同,李浮图的语气平淡轻缓,并且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从之前对方与爱德华交手时的对话,以及刚才那句分内之事,除了以‘灭杀世间所有邪恶生物’为己任的异端裁决所,根本难以再想起其他的可能。 异端裁决所的人,会认识自己,也根本不值得奇怪。 “阎帝难道不想动手?” 相比李浮图的平静,面罩男似乎较为意外。 他此话的潜台词,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胆魄惊人。 要知道,圣殿与地府本就****,更何况渭水一战爆发后,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经尖锐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极致地步,近期,规模不一的摩擦在各地区频繁爆发,作为地府的领袖,认出自己身份,理应除之而后快才是。 只是即使对方默认自己异端裁决所的身份,李浮图的眼神也依旧静如深渊,没有任何怒起杀人的意思。 “公归公,私归私,在吸血鬼一事上,我们目标一致,你杀了爱德华,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今日事了,下次见面,生死各凭天意。” “阎帝果然非寻常人物。” 面罩男子赞叹了一句,继而道:“那么阎帝......有缘再会。” 面对面罩男的注视,李浮图静如五岳,不言不语,似乎真的并不打算出手。 面罩男见状,缓缓转身。 夜色已经被雷光撕得粉碎,并且开始起了大风,脸上的面罩都被吹的浮动不止,转身以后,他身形停顿了片刻,可是身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没再继续等待,他快步前冲,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李浮图一直站在原地,目送对方离去,始终未曾动手。 “他死了?” 面罩男的身影消失不久。一道嗓音从身后传来。 不用转身,李浮图便知道来人是谁。 他目光从面罩男消失的方向逐渐下移,终于停在爱德华的尸体上,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杀的?” 赶来的宫徵羽停在李浮图身边,扭头问道。 李浮图沉默了下,轻声呼出口气,摇头道:“不是。” 宫徵羽眉头一拧,下意识朝周围看了眼,可是街道上空无一人。 “是异端裁决所的人。” 李浮图道。 “异端裁决所?” 宫徵羽收回目光,看向李浮图,眼中含着不解。 李浮图知道宫徵羽大概没听过圣殿的这个内部机构,再度解释道:“是圣殿的人拦住了爱德华,并且解决了他。” “圣殿?” 闻言,宫徵羽眼神难免波动了一下,毕竟渭水一战,她是目睹者与亲历者。 “他们人呢?” “走了。” “走了?” 饶是宫徵羽,都难免有些发怔。 李浮图点了点头。 沉默了片刻,宫徵羽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不留下他们?” 李浮图抬起头,视线投向面罩男子消失的方向。 越来越疾厉的狂风不断吹打着他的身影,他如同一块磐石,岿然不动,只闻雷声,没有言语。 ...... “解决了?” 一道身影等候在前方的路灯下,哪怕夜生活一族此时都已经销声匿迹,街上一个鬼影都没有,可她却不同,仿佛没有感受到越来越恶劣的天气,在雷电交加下越显微弱昏暗的灯光映照下,她的眉心点着那朵红花,美艳而瑰丽。 面罩男子在她面前停下脚步,点了点头,没有出声,眼神中看不出任何完成任务的自得与骄傲,相反,似乎透着莫名的轻微遗憾。 女子脸上同样笼着一层轻纱,仿佛能窥破人心。 “怎么?他没和你动手?” 面罩男子点了点头,左手扯下面罩,擦了擦右手上的血迹。 面罩下那张脸,完完全全是一张东方面庞,俊郎阳刚,很有男人味,而且,如果这张脸出现在权贵云集的京都城,恐怕能掀起巨大的波澜。 眉心点着一枚红花的女子似乎并不嫌弃他满手的血腥,也并不畏惧,注视着他擦拭着手上的血,轻声问道:“为什么?是因为认出你了吗?” 面罩男子擦手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继而摇了摇头。 “应该没有。” 他抬起头,和女子对视了一眼,轻轻呼出口气:“......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女子没再追问。 “你的底子并不差,虽然人皇之境,不可强求,但你也不是没有冲击的可能,现在能够击杀一个吸血鬼伯爵,这样的成绩,已经足够赢得所有人的认可,这趟龙国之行,你已经交出了一份比较完美的答卷了。” “圣女,刚才,你为什么不出手?” 面罩男子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问得,自然不是为了对付爱德华的问题。 一个吸血鬼伯爵而已,杀鸡还不用着牛刀。 被称为圣女的女子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回应,“走吧。” 面罩男子没再追问。 只是转身的时候,女子的眸光,像是不经意朝街边的一栋大楼上望了眼。 电闪**之下,一道身影屹立在大楼天台。 光头戒疤,眉须苍苍。 不断交织的雷光辉映下,他身上那身破旧袈裟,似乎比雷电还要闪耀。 目送女子和面罩男离去,他低眉垂眼,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1176布鲁赫氏族 天有不测风云。 在越来越湍急的雷声之下,一场暴雨,终于如期而至。 “哗啦啦......” 天空仿佛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整片天地都在泄洪。 在浓稠的雨幕中,众生皆平等,所有人几乎全被淋得满身雨水,回返的李浮图与宫徵羽也不例外。 当李浮图回到战场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或者更准确的说,在爱德华倒下的时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那个逃跑的吸血鬼,是不是已经死了?” 何无愧朝李浮图这边走来,这位军部重量级高官,同样也没搞任何特殊,和普通战士一样,冒着瓢泼大雨,没有让人撑伞。 因为雨声很大,所以他把音量提的比较高。 **正副统领,正在指挥清理善后工作。 李浮图点了点头:“尸体就在五百米外往左拐的街上。” “去处理一下。” 何无愧随即对身边的龙五吩咐道。 “这些转化者,似乎是依靠着主体存活的,转化他们的吸血鬼死了。他们好像也无法存活,刚才他们就同一时间全部倒地,所以我才猜测应该是你解决掉了那个吸血鬼,不然伤亡肯定会更加惨重。” 听完何无愧的话,李浮图不禁有点诧异。 这么一想,吸血鬼似乎也并不太过可怕,即使爱德华死了,本来还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在川蜀大地上留下‘余孽’,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了这方面的顾虑。 哪怕是一支吸血鬼大军,只要杀死他们的创造者,这只大军恐怕瞬间就会变成一片尸海。 李浮图没有对何无愧提及异端裁决所的出现,下意识扫了眼战场。 虽然因为爱德华的暴毙而导致战斗提前结束,但受伤的战士,确实不少,好在提前便通知医院做好准备,救护车就停在不远处,很快便开了过来。 受伤的战士迅速被抬上车送到医院进行救治,可有少数非常不幸,白布盖住身体后,还覆盖住了脸庞,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永远闭上了眼睛。 担架所过之处,其余的战士无人鼓动的齐齐敬礼,湍急的大雨,并没能影响到他们的身姿,他们目光坚毅,庄严肃穆,任凭雨水冲打,凛然不动,俨然一片无法撼动的钢铁森林。 这是一道异常震动人心的壮丽景观,并且壮烈。 哪怕何无愧,在一抬担架拖着战士尸体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都转过身,敬了个庄严的军礼。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整个天地都被雨幕笼罩,一片朦胧,地上的血水,不断被冲刷,逐渐趋于无痕。 蜀都城,乃至川蜀的人民,很多都已经处于睡梦之中,大雨过后,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清洗,没人会知道这个夜晚发生过什么。 这并不是一个没有英雄的年代,只是很多英雄,都死于无名。 “司令。” 一道呼喊响起。 何无愧扭头,看到一名战士抱着一具尸体从巴山夜雨里走了出来。 李浮图也循声望去。 战士怀中,抱着的是一名女子,一位颠倒了半座蜀都城的妖娆。 巴山夜雨的花魁。 虞美人。 和周围这些吸血鬼一样,爱德华身死之后,作为爱德华的转化者,她虽然逃过了爱德华的魔爪,但最终却还是没能逃得了陨落的宿命。 “听说她是蜀都城里,最美的女人。还有人称她为在世的虞姬。” 宫徵羽轻声开口,“只是似乎她一直没能遇到她的霸王。”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自古红颜多薄命,虽然早已非我族类,但看到一个绝代佳人香消玉殒在面前,那种滋味,确实有些难以言状。 “这几年她在巴山夜雨里,只是为了生存,她并没有害过一个人。” 李浮图开口道,神色无悲无喜。 何无愧点了点头。 “那就入土为安吧。” ...... 欧洲东部。 罗马尼亚。 卡佩西亚山脉一带。 一个名为奥休斯的小镇中,坐落着一个历史悠久的古堡。 没人知道这座古堡修建于多少年,因为据小镇里那位最为年长年纪已经九十八岁的老人所言,他小的时候,这座古堡就坐落在了这里。 古堡的主人,是一位美丽的女士,高瘦纤细,优雅而慵懒,黑色的大眼睛,金色的灿烂头发,音色甜美,而且乐善好施。 因为小镇靠种植玫瑰花为生,并不富裕,她经常出来,给小镇的居民送衣物粮食。 小镇里,还有一个疯子,经常看见她,就会惊恐大喊大叫,说她是吸血鬼。 最开始,小镇的居民还惊疑不定,因为他们确实发现,古堡堡主克洛依女士这么多年,似乎一直没有衰老过,可是过了一阵,这种恐怖的传言便被打消。 因为小镇里,还有一座修道院,天使面孔天使心肠的克洛依女士,几乎每周都会去修道院**。 吸血鬼,怎么可能能行走在阳光下,并且,还不惧十字架? 即使克洛依青春不老,对她感恩戴德的小镇居民,也只当是耶稣赐福与驻颜有道。 “克洛依女士真是个孝女,又去给她父亲**了。” “是啊是啊,听说克洛依女士的父亲,已经失踪很多年了,要是换作我,恐怕早就放弃了。” 这天黄昏,克洛依依旧按照惯例,从修道院里**回古堡,路上,小镇居民不断向她问好。 要知道,李浮图去找虞美人帮忙,都刻意在巴山夜雨里等到了晚上才出来,而且爱德华去找虞美人,也是在夜晚才行动,要真是吸血鬼,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行走在美丽的黄昏下? 天边染上了火烧云,绚丽如画,肌肤如奶的克洛依在中途驻足欣赏了一会,才恋恋不舍的返回了古堡。 “小姐,您回来了。” 古堡的仆人给她披上了御寒的披肩,继续道:“爱德华死了。” “噢?” 克洛依有点儿意外的笑了笑,继而扭头轻问:“怎么死的?” “不知道。” 老仆坦诚的摇了摇头,“我只能感知到他的死亡,不能捕捉到他死前的画面。” “死了也好,他太过张狂了,当年,你就不应该将他给转化。” 克洛依平淡道:“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如今这个世界,毕竟还是人类在当家做主啊,在我父亲醒来前,我们,还是低调些为好。” 老仆弯了弯腰。 “布鲁赫明白。” 布鲁赫,吸血鬼氏族里的第一家族,在吸血鬼氏族里,战斗力排行第一! 1177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蜀中阴雨连绵。 一场大雨,连续下了三四天才开始止歇。 云收雨霁,天空碧蓝如洗。 蜀都机场。 或许是因为才下过几天大雨,空气格外的清新,旅人的脚步,也似乎由此变得轻快。 “我回一趟京都,将川蜀之事,与中央做一个汇报,然后,我便会去东海。” 赴川督察离奇死尸案的何无愧语气顿了顿。接着对前来送行的年轻人说道:“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了。” 直飞京都城的专机静静停靠在不远处,在何无愧的要求下,川蜀的大小**都没有露面送行。 牺牲的战士已经内部秘密践行送灵,而大部分转化者的尸体都已经火化,烧的灰飞烟灭,而有一小部分则被送上了专机,将随同何无愧一同北上,被送往京都城。 虽然此次事件有一些战士壮烈牺牲,但在战场上,怎么可能会不死人,好歹这些烈士的英勇就义是值得的,邪恶生物被全部剔除,川蜀大地重新回归了祥和安宁,何无愧此次赴川之行也算圆满,称得上功成身退。 “义不容辞。” 李浮图自然明白何无愧指的是什么事,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司令,该登机了。” 恪尽职守寸步不离的龙五低声提醒道。 何无愧默默颔首,继而抬起手,似乎是下意识拍一拍李浮图的肩膀,可是后来却没有放上去,而是逐渐下移。 李浮图见状,伸出了手。 双方相握。 两只手在半空中停留两三秒钟,何无愧才收手。 “什么时候回东海?” 李浮图回应道:“过两天吧。” 何无愧问道。 “还打算在川蜀玩一段时间?” 李浮图摇头一笑:“不是,我打算去一个地方看一看。” “噢?” 何无愧点了点头,却也没再追问,道了一句东海再会,随即转身,朝专机走去。 “恨他吗?” 行走间,何无愧静静开口。 听到话语,紧随其后的龙五一时间有点没太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明白这位原本的龙魂统领是在和自己说话。 脚步下意识顿了顿,龙五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口气,摇了摇头。 “不恨。” 随着话音,他的脚步逐渐恢复自然。 何无愧回头看了他一眼。 “当真?” 龙一惨死在北门关外的场景,至今还仿佛历历在目。 而导致龙组群龙无首的罪魁祸首,就是地府的催命判官。 龙五眼神复杂,缓缓开口:“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只是因为彼此身处的阵营不同,双方各为其主,生死自然由命,况且,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 何无愧沉吟了一会,看着不远处的专机,开口道:“你们龙组,应该也接受过保护工作,你们的保护对象里,其中不乏军火商,他国流亡高官,甚至国际红色通缉犯,我说的没错吧?” 龙五眼神波动,沉默不语。 这是彻彻底底的高层密辛了。 一个企业的发家史,背后都会掩藏很多见不得光的污流,更何况大国崛起? 何无愧神色平静,继续道:“龙五,如果说起最高权力,你觉得拯救一群魔鬼的人慈悲,还是杀了一群魔鬼的人慈悲?” 龙五紧紧抿着唇,闭口不言。 何无愧也没有为难他,走上登机梯,两侧的警卫员齐齐敬礼。 “回京吧。” ...... 目送着何无愧的专机升空北上,李浮图才转身,不过他却并没有离开机场,而是通过正常渠道,和普通的市民一样,取票过检,也登上了一个航班,离开了川蜀。 他没有回东海,而是在金陵落了地。 这里,他曾经带着何采薇母女来过一次,距离东海,也不过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开车三四个小时即到。 当然,他这次孤身来金陵,并不是故地重游,而是这几天坐在玫瑰庄园里和宫徵羽赏雨的时候,宫徵羽告诉他,他应该来这座六朝古都看一看。 “师傅,去栖霞山。” 走出机场,李浮图直接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好嘞。” 司机载着他离开机场,往北行驶。 “小伙子,专门来拜佛的?” 栖霞山最著名的就是栖霞寺,这是三论宗的发源地,在佛教里的地位举足轻重,见这年轻人一下飞机就往栖霞寺跑,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李浮图随口嗯了一声。 “看不出来啊,这么年轻,居然就信佛?” *****似乎对佛不以为然,但咧了咧嘴,终究还是忌讳些什么,没说什么太大不敬的话,只是感慨了一句:“现在当和尚可是一份光明的职业,比我们这些出租的强多,我家那婆娘总是和我吵架,哪天想不开了,我也上栖霞山上出个家玩玩。” 李浮图莞尔一笑,“佛家可不收五根不净的弟子。” *****嗤然道:“这种鬼话你也信。” 他转动方向盘往右拐了个弯:“不过呢,现在这时节,栖霞山景致当真不错,很多人都举家往山上跑,去看看风景也好。” 李浮图望向窗外。 开出租车的眼力劲都不错,见他兴致不高,司机也没再说话,单手掏出包烟,点燃一根自顾自抽了起来。 从蜀都飞到金陵耗费了尽三个小时,从机场坐出租又花了四十多分钟,当来到栖霞山山脚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抬眼望去,晚霞之下,满眼山花烂漫。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李浮图静静伫立,有些出神。 “小伙子,你来的太晚了,现在栖霞寺应该已经不招待香客了,你还是明早再上山吧。” 一道慈祥的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 李浮图扭头,看到了一个老者,对方手里拎着个鱼竿,背上背着个鱼篓,应该是才从附近的湖里钓完鱼回来。 “老人家,收获如何?” 李浮图回神,轻笑发问。 慈眉善目的老者摇了摇头,笑着叹息一声:“今天来晚了,只收获了一篓暮色,明天要起早点,那样肯定能钓到一江朝阳。” 李浮图一怔。 老者笑了笑,好心提醒道:“快点找个店休息吧,山下这些旅店,可是俏得紧呢,晚点估计就没空房了。” 1178我是一个帅哥 常言道相由心生。 从刚才那个老者的面相,就看的出他绝不是一个信口雌黄或者危言耸听之人。 虽然夕阳无限好,可这个时候,确实不再适宜登山,李浮图打算在山脚宿上一夜,可是逛了一圈却发现,山脚下的旅店,几乎都挂上了客满的牌子。 虽说龙国人无固定的宗教信仰,可由此也可见山上那座千年古刹香火之旺盛。 李浮图也确实没想到前来栖霞山的旅客多到这种地步,想着是不是回一趟市区找家酒店住一晚可终究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这位先生,您来得真巧,我们旅店也正好只剩下一个房了,是一个标间,价格是......” 这已经是他询问的第六家旅馆,不等前台把话说完,李浮图毫不犹豫,“这间房我要了。” “好的先生,请出示下您的身份证件。” 三分钟左右的时间,入住手续办理完毕, “先生,这是您的房卡,房间在四楼。” 为了迎合栖霞山的自然景观,栖霞山下的旅馆都没有多高,最高的也就四五层左右,这也是房间供不应求的原因。 “谢谢。” 李浮图接过房卡,正打算上楼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急匆匆的推门而入,迅速跑到前台前,焦急的询问道:“请问还有房间没有?” 李浮图充耳不闻,面不改色,就像是没听到一样,拿着那张整个旅店最后一个房间的房卡,往楼梯方向走去。 因为楼层不高,这家旅店里,并没有电梯,旅客入住,都需要爬楼。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旅店已经满客了。” 身后很快传来了前台小姐一脸歉意的声音。 “什么?!” 那个少女清脆而灵动的嗓音里很容易可以听出一抹失望以及懊恼,紧接着,她注意到了才从自己身边离开的某人。 刚才那个人,不是才拿走一张房卡? “那他刚才为什么开了房间?” 少女当即指向李浮图。 前台小姐立即解释道:“那位先生比你早来一步,开的是我们旅店最后一间房,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姐,要不您再去其他店看看?” 虽然这个少女看起来青春洋溢,皮肤水嫩光滑,清纯靓丽,看起来估计多半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可前台小姐的职业素养很高,语气非常客气。 “附近的旅店我几乎都问过了,都满房了,这里离市区这么远,天都要黑了,难道我今天晚上要露宿荒郊野外吗?” 少女的语气听起来让人很是不忍,可是前台小姐也是有心无力,沉默的看着少女,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 少女也不刁蛮,知道不是前台小姐的问题,没有去刁难对方,眼见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她目光逐渐移到了已经走上了几级台阶的某人背影上。 “喂,先生,等一等。”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听力不太好,李浮图恍若未闻,脚步不停。 少女跺了跺脚,立即迈开腿追了上去。 手臂被抓住,再装聋作哑,就太假了。 某人暗叹一声,不得不停住脚步。 “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他扭过头,平静问道。 粉面桃腮,一双杏眼不算很大,但是却很亮,皮肤非常好,就算如此近的距离,也看不到任何的斑点瑕疵,嘴唇上不知道涂了什么唇彩,看起来水嫩丰盈,有勾引人狠狠咬上一口的欲望。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是来栖霞寺上香的......” 李浮图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我也是。” 少女一愣,她看得懂对方的眼神,那意思明显是让她说重点。 作为美女,对方的如此不礼貌,让她非常生气,可是奈何现在有求于人,她只能压抑住内心的小情绪,继续挤出友善而礼貌的笑容,柔柔的道:“是这样,附近的旅店都没有房了,你手里的房卡,是最后一间房的房卡,先生,你可不可以将这个房让给我?” 她睁大了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眼睛里充满了希冀的光芒,并且水盈盈的,让人根本不忍拒绝。 接着,她还补充了一句。 “好人一生平安。” 李浮图不禁笑了。 其实最开始,他就知道这小姑娘开不到房,恐怕会盯上自己,所以装聋作哑,打算闪人,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对方拦了下来。 “先生,您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你刚才开房花了多少钱?我双倍的付给你。” 说着,少女就拉开肩包,作势要掏钱包。 肩包不大,可是特有的标志却很扎眼。 香奈儿。 很多女人朝思梦想却又可望不可即的牌子,一个包至少得好几万大洋,要是限量版那价格还得十倍数十倍的往上翻。 当然,也不排除她挎的是假货。 可是看这少女的气质,举手投足就给人一种娇生惯养没吃过苦的感觉,买个假包以假乱真满足虚荣心的可能性极低。 “这不是钱的问题。” 李浮图制止了对方掏钱的举动。 “小姐,你也知道方圆几里旅店都满房了,要是我把房让给了你,我住哪?” 少女一愣。 这好像确实是一个问题。 即使思考了好一会,少女依旧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回复方式,于是,她以一种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李浮图道:“我是一个女孩。” 我是一个女孩。 多么理所应当并且让人无言以对的理由啊。 李浮图再度笑了。 他并没有被对方的表情所迷惑,因为以前,苏媛那丫头可没少在他面前玩过这幅把戏,虽然这小姑娘比苏媛年纪估计还要小点,可在撒娇卖萌这方面,她还远远不是苏媛那丫头的对手,在苏媛那里,他早已被培养出免疫力。 看了少女一会,李浮图也开了口,一本正经,淡定自若。 “我是一个帅哥。” 我是一个女孩。 我是一个帅哥。 估计没有比这还要工整的对答了。 对方的意思,显然是在说他一个帅哥,在荒郊野外,也会出现危险。 少女当即一呆,双眼发直的看着面不改色的某人,思绪陷入了混沌当中。 1179桃之夭夭 楼梯之上,两人大眼瞪小眼。 期间。又有几个旅客推门进来,随够很快的唉声叹气失望而出。 “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睡觉了。” 李浮图还算有礼貌,起码打算走的时候,还知道告别一声。 也不等少女回应,他转身继续爬楼。 没过多久,身后又响起了“噔噔噔”的爬楼声,木质的楼梯,小皮鞋踩在上面,发出的声音很是清脆。 “这位先生,你好心帮帮忙好不好?这样,我出三倍的房费,只要你把这个房间让给我。” 那个少女毅力很不错,一直跟着李浮图上楼。 可李浮图始终不发一语。 见状,少女不断加大利诱条件。 “十倍,我出十倍,这总可以了吧?” 少女‘诚意十足’,可是某人原则性很强,并没有因此折腰,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一路无声的爬到四楼,来到了那间房前。 那少女还在他的旁边。 李浮图拿出房卡,刷开门并没有立即进去,站在门口,缓缓转过身。 “小姐,我明天早上还得上山,所以,我是不会把这个房间让给你的,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其他旅店撞撞运气。” 李浮图语气波澜不惊,仿佛铁石心肠。 “祝你好运。” 言罢,他便跨步进了房间。 少女双眼瞪大,实在是气得不轻,长这么大,她从来都是生活在温室里,别人都对她百依百顺,她当真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油盐不进不识好歹的人。 “我诅咒你一辈子都找不到老婆!” 少女气呼呼的喊道。 转身打算关门的李浮图莞尔一笑,依旧温文尔雅,“谢谢。” 言罢,他便打算关门,似乎真的打算将这么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给挡在门外,可就在门快被合上的时候,一只纤细的胳膊挡住了门。 “还有事吗?” 李浮图疑惑的看着推着门的少女。 对方的力量非常绵薄,但是他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姑娘去较劲。 少女显然怒气微消,脸蛋红扑扑的,但是她却强自将愤怒压抑,透过门缝,看着屋内,“你这......是标间?” 李浮图回头看了眼。 这个房间不算很大,三十平米左右,确实摆着两张床,开房的时候前台就说过,因为只有最后一间房,所以也没得选。 “有什么问题吗?” 李浮图从屋内扭过头,看向少女的眼中仍然透着探询。 少女眼眸闪烁,粉嫩的嘴唇嗫嚅着,似乎有话要说,可又貌似有些难以启齿,过了一会,她咬了咬牙,眼眸一瞪,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李浮图微微皱眉,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这不是有两张床吗?你一个人也睡不完,要不,借给我一张,我只需要睡一晚上就行。” 少女脸蛋有点红,显然提出这样的请求,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强忍羞赧,仰着脑袋不闪不避和李浮图对视。 “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就当我们合租,房费我们一人一半。” 挎着个世界顶级奢侈品牌的香包,这少女明显家境优渥,可她身上那种富家小姐的娇纵之气或者说有钱任性的特质并不浓重,起码知道要和李浮图均摊房费,没说自己一个人掏腰包。 李浮图挑了挑眉,有点讶异。 虽然栖霞山下的房源确实紧张,但是他也着实没有想到这小姑娘居然敢提出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请求。 毕竟两人可是素昧平生。 难不成自己这张脸长得真的像极了一个好人? “你真的要和我睡一个房?” 李浮图问道。 少女毫不犹豫的立即点头,不假思索。 “先生,你就帮帮我吧,一晚,一晚就好,我不会打扰你的。” 她似乎忘记了刚才还大声囔囔着诅咒对方打一辈子光棍,又开始卖弄起女森与生俱来的绝学撒娇大法。 撒娇女人最好命。 “......进来吧。” 权衡了片刻后,某人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不计前嫌的打开了房门。 少女面露喜色,似乎没有一点防人之心,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砰。” 房门轻轻的被关上。 “我可以睡这张床吗?” 少女俏生生的站在右边的床铺边,这张床靠着窗户。 李浮图此时有了那么点绅士风度,很快点了点头。 “没问题。” “谢谢。” 少女将包放下,转身“哗”的一声拉开窗帘,漫天星辰闯入眼帘。 “我最喜欢栖霞山的夜色了,就和画卷一样。” 少女背对着李浮图呢喃道。 虽然年纪不大,但这小姑娘身材确实不错,该翘的地方翘,该挺的地方挺,双腿笔直,并且没有一点缝隙。 夜深人静,一个背对着自己毫无防备的靓丽少女,此番情景较为诱惑旖旎,但某同志自然没卑劣到对一个小姑娘起什么歹心的地步,洗澡自然是没办法了,他脱掉外套,直接躺上了床。 “你这么早就睡觉?” 听到动静,陶醉于栖霞山夜色的少女转过身,目露惊奇。 李浮图不得不承认,人与人之间,还是有信任存在的,就好比这个萍水相逢的少女,对他貌似一点戒心都没有。 虽然觉得这姑娘有点傻,但是这种被人相信的感觉,还是比较不错的。 “不然呢,难不成和你聊聊人生理想?” 李浮图靠在床头微笑道。 都说灯下看美人是人生一大美事,这话用在男人身上,其实也是一样,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没有风度,但桃夭夭也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个男人,还真的长得挺好看的。 “喂,你叫什么?是来栖霞山旅游的吗?” 她在自己床边坐下。 “算是吧。” 李浮图点了点头,下意识掏出烟,可犹豫了下,又将烟盒放下。 “没关系,你抽吧,我不介意。” 桃夭夭还算比较善解人意,或者说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是借宿的。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也没客套,再度拿起烟,“啪”的一声,将烟点燃。 “你呢?也是来旅游的?一个人?” 桃夭夭点头,似乎是因为李浮图让她睡一晚,导致她对李浮图的观感好了一些,所以不吝啬的给出了一个笑容。 “对啊,我一个人来的。” “你一个小姑娘,不害怕?” 女孩耸了耸小鼻子。 “我怕什么,我可是桃夭夭啊!” 1180俗家女弟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听完这个少女的名字,李浮图吸了口烟,烟雾缭绕间,再加上夜色的衬托,让那张脸庞看起来非常深邃。 半饷的沉默过后,他看着旁边床上的靓丽少女,眼神真诚开口道了一句:“你爸妈一定是文化人。” 桃夭夭一怔,继而噗嗤一笑,着实有点忍俊不禁。 “喂,你这马屁拍得也太委婉了点吧?有你这么哄女孩子的吗?” 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还真的是不认生。 李浮图哑然一笑,继而有点好奇的问道:“桃小姐,你就不害怕我是坏人?” 桃夭夭脱掉一双黑色小皮鞋爬上床,抱着一个枕头盘膝坐着,面朝着李浮图,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信誓旦旦的道:“你不是。” “为什么如此肯定?” 桃夭夭颇为自得的道:“你别看我年纪小,但是我看男人很准的。” 李浮图唇角笑意越加馥郁。 “你多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涉世未深的原因,桃夭夭一点起码的防人之心都没有,基本上有问必答,很快就给出回应:“十七岁。” 李浮图挑了挑眉,“未成年?” “对啊。” 桃夭夭点了点脑袋:“未成年怎么了?我看你年纪应该也不大吧?” “我?我可比你大一轮。” 李浮图笑了笑,吐出口烟。“好了,早点休息吧。” “还这么早,怎么睡得着啊。” 不愧是青葱年华,桃夭夭精力十分充沛,一点困意都没有,抱着枕头往李浮图那边挪了挪。 “要不咱们聊聊呗大叔。” 大、大叔? 李浮图眼皮一跳,不过想想自己比这女孩大了差不多十岁,很快也就接受了这个称谓。 “你想聊什么?” “随便聊啊,大叔,你结婚没?” 现在的小姑娘,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含蓄啊,问问题还真是直接。 “你不是看男人很准吗?难道连我结婚没有都看不出来?” 李浮图饶有意味的反问。 “那不一定,你手里没戒指,但你离过婚也说不定。” 桃夭夭耿直的一塌糊涂,让李浮图哭笑不得。 这小姑娘虽然和他有说有笑,但多半是寂寞使然,只是想找个人说话解闷,其实心里对他刚才不肯让房的行为还是心怀怨念的。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啊?北方还是南方的?” 李浮图掐灭烟头,轻声道:“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些问题,有那么重要吗?” 桃夭夭一愣,继而笑了起来。 “相逢何必曾相识?大叔,读过的书不少嘛。怎么,大叔你这是想泡我吗?告诉你,我的要求可高了。” 李浮图起身,拿了瓶水,也没忘给这小姑娘也带了一瓶,打开漱了漱口,笑问道:“要求很高?不介意的话,说出来听听?” 桃夭夭抱着枕头,目露憧憬之色,“我的意中人,一定是一个万众敬仰的盖世英雄,他虚怀若谷,玉树临风,并且温柔深情......” 听着桃夭夭的话,李浮图哑口无言,感情这是一个深受电影武侠剧荼毒的天真少女。 喝了口水,李浮图将水瓶放在床头柜上重新躺下,轻声道:“这个年代,英雄,可都早早的成为了烈士啊。” 桃夭夭语气一顿,一双眼睛不满的瞪着大煞风景的某人。 “我胡说八道的,好了,我睡了,晚安。” 李浮图翻了个身,背对着桃夭夭。 桃夭夭气呼呼的躺下,看着窗外的夜景发呆,不知不觉,也逐渐的闭上了眼睛。 孤男寡女睡在一个房间里过了一夜,但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双方都严守界限,彼此秋毫不犯。 “给,这是昨晚的房费。” 出门的时候,桃夭夭小姐没有过河拆桥,从包里掏出两张一百大洋交给李浮图,不多给,也没少给。 李浮图也没客气,当真把钱接了过来, 桃夭夭没觉得对方抠门,相反松了口气,这样她就觉得不欠对方什么。 退房的时候,前台小姐看到两人一起下来,不禁目露惊色,脑海中肯定浮想联翩,接待李浮图的时候,脸色都有点古怪。 可李浮图面不改色,退完房离开旅店,他呼出口气,笑道:“好了桃小姐,有缘再见。” “你不是也是去烧香的吗?要不再同行一段路好了,我们都是一个人,也好做个伴说会话。” 清晨的阳光洒在桃夭夭的脸上,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明媚斑斓。 沉吟了片刻,李浮图也没拒绝桃夭夭的邀请,也对,反正都是要上山的。 “你是第几次来栖霞山?” 从昨晚就可以看出,桃夭夭绝对不是一个内向之人,上山的路上话音不断,并且蹦蹦跳跳,犹如一只百灵鸟。 “第二次,你呢?” “我啊,记不清了,只要有时间,我就会来这里看一看。” “噢?” 李浮图有点儿讶异,“这么说来,你还是一个虔诚的佛家信徒了?” 当官的,很多迷信虚无缥缈的漫天**,可是当下的年轻人,真的把佛放在心上,恐怕渺渺无几。 “也不是啦,只是我家里和栖霞寺里的大师有很深的交情,所以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带我过来,逐渐的,我就喜欢上这里的景色,还有在寺院里那些抛开所有杂念最纯粹的人们。” “铛......” 随着桃夭夭的话音,山上缓缓传来了一道晨钟声,悠扬而厚重,震荡不休。 “看来你对栖霞寺很熟悉了?” 李浮图笑道。 桃夭夭点头,“那当然,寺里的景点,我可是如数家珍,待会我可以带你转转,也算是感谢你昨晚收留了我。” 桃夭夭小姐还是有感恩之心的。 “不必感谢,你付过钱了。” 李浮图拾阶而上,望向台阶两旁的景致。 “一码归一码,那钱是我应该付的,但我同样应该要谢谢你。” “还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可是栖霞寺的俗家女弟子噢,栖霞寺可是很少收俗家弟子的,尤其是女性,这么多年,似乎只有两位而已。” 很明事理的桃夭夭小姐洋洋得意道。 随着她的话音,一道山风吹过。 李浮图脚步微微停顿。 “哗......” 风势虽然不大,却让漫山遍野的山桃似浪潮般轻轻跌宕起来,宛如女子点头,笑靥如花。 1181佛渡众生 “你是栖霞寺的俗家弟子?” 李浮图着实没有想到,昨晚萍水相逢的少女,居然还有着这样一层‘显赫’的身份。 “对啊,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还会骗你?” 虽然细皮嫩肉肤白貌美明显出身富贵,但桃夭夭爬着陡峻的栖霞山,也没喊一句累,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喘气微微有点急促:“告诉你,我不仅仅是栖霞寺的俗家弟子,而且我的师父,可不是一般人呢。” “噢?那是大班还是小班的?” 李浮图调笑道,将眼神中那抹沧桑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你......” 桃夭夭眼睛一瞪,“我劝你最好放尊重点,不然信不信我让你待会山门都进不去,让你白跑一趟!” “这么厉害?” 李浮图挑了挑眉,很配合的问道:“桃小姐,敢问你师父到底是谁?是寺内哪个高僧?待会能不能帮我引见引见?” 和尚虽然是方外之人,可一些德高望重的大师,那也不是一般人说见就见的,一些高僧,就算是一些大富豪想要见,那也得提前约好时间。 “帮你引见也不是不可以,可那得看你表现了。” 桃夭夭小姐很有格调,顺理成章的开始端起了架子。 “大叔,我肩膀有点累了,帮我把这个包拎一拎。” 看着递过来的香奈儿包,李浮图眼皮跳动,哭笑不得。 花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一对萍水相逢的男女才跨过了栖霞寺的山门,虽然现在时辰尚早,可前来礼佛的香客已经络绎不绝。 “大师,我去年来过一次,您看出我情路坎坷,您确实说对了。” 一颗百年老槐树下,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正在向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请教:“敢问大师,如何才能去遇到一个合适的人?” 他语气低沉,精神萎靡,多半为情所困。 身处栖霞寺这样的千年古刹中,在这种背景的衬托之下,这个和尚看起来就远远比当初李浮图在东海逛庙会收买的那个解签和尚要专业很多,他双手合十,缓缓道:“先学着遇到更好的自己吧。” 男人问道:“然后呢?” “当你成为了更好的自己时,在不同的时空下,也一定也有另一个人在努力着。” 那个大师道:“你们走着相似的轨迹,在人生的某个路口偶然相遇,然后棋逢对手,相视一笑,携手同行......” 那个男子发怔片刻,似乎幻想起那副美好画面,随即冲和尚深深地弯了弯腰。 “多谢大师开解。” 和尚双手合十回礼。 “阿弥陀佛。” “宣德师叔。” 桃夭夭娇喊一声,笑着跑了过去。 师叔? 看来这小姑娘还真没有说谎啊。 还拎着对方的包的李浮图只能跟上。 “宣德师叔,你天天在这里开解被各种烦恼困住的人,给他们讲故事,你不累吗?” 桃夭夭笑眯眯的问道。 “为世人排解忧愁,渡化灾厄,是我们佛门中人职责所在,怎么会累呢。” 宣德和尚看着亭亭玉立的桃夭夭,和颜悦色,慈眉善目。 “那宣德师叔,要是让你选,你是想生活在故事里,还是现实中啊?” 桃夭夭歪着脑袋问道。 “应该在故事里吧。” 宣德和尚回应道,这个时候,李浮图也走了过来,他双手合十,朝李浮图笑着点了点头,李浮图也点头一笑回礼。 “哦?为什么啊?” 桃夭夭看着宣德和尚问道。 “因为再荒诞的故事,也是在一定的逻辑下进行的,而现实往往毫无逻辑可言。” 宣德和尚道:“故事不管是喜是悲,总会有一个结局,而现实里有的,只是猝不及防的喜怒哀乐,和漫无目的的人生修行。” “宣德师叔,你自己都想逃避现实,还总是开解别人,你说,你这是不是在骗人?” 桃夭夭笑容灿烂。 “你这丫头。” 宣德和尚也笑了起来,没再接茬,目光看向李浮图。 “噢,师叔,这是我朋友。” 桃夭夭这才想起来介绍,可她压根不知道李浮图的名字,所以只能含糊解释了一句。 “大师你好。” 李浮图很客气打了声招呼。 宣德和尚双手合十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对桃夭夭道:“你师父现在应该是在大雄宝殿主持晨颂,快去吧,晚会他估计就不在了。” “那我先去看我师父,师叔再见。” 桃夭夭转身朝大雄宝殿的方向走去。 李浮图也跟着她的脚步。 宣德和尚目送他们的背影,缓缓闭起眼:“阿弥陀佛。” “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桃夭夭扭头道。 李浮图面不改色。 “相信什么?” “告诉你,我师父可是栖霞寺的主持,宣威大师!” 桃夭夭音调无意识提高,脸蛋也不自觉微微扬起,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 宣威大师,栖霞寺当代主持,在龙国的佛教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是很多高官,都争向拜会的人物。 可是让她诧异的是,她身边这个家伙听到如此重磅的消息,却竟然一点吃惊的表现都没有。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觉得是不是周围人太多太吵了,所以对方没听到。 李浮图仿佛后知后觉,反应慢半拍,看了她一眼,这才笑道:“没想到你居然是主持弟子,真是失敬。” “你......” 对方云淡风轻的模样,让桃夭夭小姐没来由产生些许挫败感,她咬了咬银牙,撇过头,不再和李浮图说话。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舍利弗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空法,非过去非未来非现在,是故空中无色......” 一进入巍峨的大雄宝殿,就听到庄严浩荡的诵经声,裹挟震荡人心的力量。 场面恢宏。 佛渡众生。 桃夭夭站在门口,一直等晨颂完毕,才朝大殿前方走去。 “师父。” 那里站着一个和尚,其余的和尚都坐着,只有他站着,并且身上的一袭袈裟,格外的绚烂夺目。 “桃丫头?” 和尚循声望来,目露意外之色,继而很快看到了跟着桃夭夭一步步走来的李浮图。 他的眼神,顺带着脸色都波动了下,继而微微垂眼,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佛号。 1182相逢不相识 既然桃夭夭喊的是师父,而且从这个和尚的站位,对方的身份显然已经呼之欲出。 “宣威大师。” 李浮图走近之后率先开口打了声招呼,面对在佛教地位尊崇的栖霞寺主持,神态不卑不亢。 “李施主,幸会。” 宣威也无任何倨傲,充分展现出佛道大家风范,双手合十回礼,语出惊人。 李、李施主? 桃夭夭当即有些愣神,错愕不解的看向李浮图。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家伙姓甚名谁,师父怎么知道的? “......师父,你认识他?” 桃夭夭惊奇的问道。 宣威主持点头一笑。 “李施主和我们栖霞寺的渊源,由来已久了。” 站在巨大的佛像下,某人一脸平静,如同一潭古井,不起波澜,给桃夭夭的感觉,异常的高深莫测。 她头一次对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感到好奇起来。 “师父,他和咱们寺院有什么渊源啊?” 桃夭夭语气很甜,睫毛眨啊眨,一脸的好奇。 “出去再说吧,二位请跟我来。” 晨颂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香客上香的时间,宣威朝内伸了伸手,带着桃夭夭和李浮图离开了正殿。 “师父,你快跟我说说啊,他和咱们栖霞寺到底有什么渊源啊?你为什么认识他?刚才我问他的时候,他可是说这可还是他第二次来栖霞寺。” 作为方丈,即使称不上日理万机,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让师父留下印象的,而且桃夭夭还看得出来,师父对这个男人的态度很客气。 “咱们栖霞寺和李施主结缘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宣威笑道。 桃夭夭满心的莫名其妙,可是也好歹看得出来,师父似乎不欲多说,她也没有继续喋喋不休的追问,将疑惑压在了心里。 三人离开正殿,所过之处,到处可以听到僧人在给信徒说经。 “师父,你说这世上真有善报恶报,因果轮回吗?前世的债,后世当真会偿还吗?” 桃夭夭问道,满脸天真无邪。 宣德主持没有阿弥陀佛说出一大堆佛理,而是摇了摇头,含笑回道:“不知道,我又没死过。” 这似乎根本不是一个得道高僧会给出的答复。 桃夭夭眼神有些讶异,继而再度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和那些人说天道循环,善恶有报?” 宣德主持看向那些虔诚的香客,“因为......这些香客,也没死过啊。” 另辟蹊径。 却直指佛心! 李浮图看了眼宣威,不发一语。 桃夭夭眼眸放大,也安静了下来。 “好了,你先进去吧,我通知人来给你上药。” 走到一间厢房前,宣威主持停住脚步,扭头对桃夭夭说道。 李浮图有点不解其意,诧异的看了眼桃夭夭。 只见桃夭夭乖巧的嗯了一声,朝厢房走去,推开门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下,扭过头,看向李浮图道:“喂,大叔,你等我一下,等我出来,我会好好带你逛一逛寺院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你等我啊!” 李浮图缓缓的点了点头。 “砰。” 厢房门关上。 宣德主持和李浮图继续向前。 沉默了一会,李浮图还是出声问道。 “她生病了?” “李施主,你不认识桃丫头?” 想起刚才那丫头嘴里蹦出来的那声大叔,宣德的笑容就变得有点复杂。 李浮图摇了摇头,坦诚道:“我和她只不过是在山下偶遇,萍水相逢而已。” “难怪。” 宣德主持恍然,继而轻叹道:“桃丫头从小身体就不好,出生时才有两斤,当时医生就说她很难养活,在温室里待了近一个月才抱出来,虽然活下来了,但体质比起一般人要差,并且她的体内还有寒毒,每每发作,那种痛苦,不吝于刮骨剜心,常人根本无法忍受,可是这个丫头非常坚强。” “贫僧对医术略有研究,再加上与桃丫头的父辈们有故,所以这才将桃丫头收为记名弟子,帮她调养身体。” 李浮图眼神波动了下。 虽然刚才听到上药,他就猜到桃夭夭应该身体有疾,可他也确实没想到桃夭夭居然害有如此重症,即使相识还不到一天,但那小姑娘给他的感觉,非常的阳光,并且乐观,宛如一株朝阳生长的向日葵。 “这种寒毒,贫僧也只能拖延,无法彻底排解,每隔一段时间,这丫头就得上山敷药,确实苦了这丫头了。” 宣德主持叹息,神色悲悯。 李浮图眼前下意识浮现出之前登山时满山桃花烂漫下那小姑娘抹着汗水登山的景象,以及刚才她进房时,转过头让他等她出来的画面。 “人生下来,就是一场修行,这些苦难,或许是佛祖对她的历练。” 李浮图轻声道。 “还是李施主看得通透。” 宣德深以为然的点头,继而突然说道:“对了,桃丫头和李施主你,可也有故。” 李浮图目露不解, “主持此话何意?” 宣德看了他一眼,笑道:“桃丫头的母亲,可是姓秦啊。” 李浮图皱了皱眉,正待说话,可宣德主持已经补充了一句:“南秦的秦。” 闻言,李浮图目光收缩了下。 全天下姓秦的人很多,但宣德提醒的已经很明确了。 这么说来,那个小姑娘,还是秦羽衣的亲戚了? 可是秦家三兄弟,他都见过,并没有看到秦家有什么女性啊。 “桃丫头的母亲,并不是秦家的直系,但秦小姐看到,也得叫一声姑姑。” 宣德似乎能看破人心,很快解释道。 李浮图无言以对。 好在他昨晚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否则真和桃夭夭发生了什么,可当真不好收场,哪怕他现在已经和秦家解除了婚约。 “主持。” “主持。” ...... 一路走来,寺内僧侣纷纷对宣德恭敬问好,宣德安静下来,没有带李浮图去游览众多的名胜古迹,而是朝人迹罕至的寺院深处的走去。 李浮图没问去哪,一直无声的跟在宣德身边。 转过一方矮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茅屋,破败老旧,与这座香火鼎盛的千年古刹,格格不入。 茅屋前,一个老僧,弯着腰正在打理着菜圃。 “师叔,李施主来了。” 栖霞寺主持恭敬的喊道。 1183舍利子 眉须花白,身上的袈裟与茅屋同样的破旧,但是却很干净,显然刻意注意过,没有沾染上一滴泥土。 听到喊声,老僧缓缓的直起腰,扭身,抬起头,浑浊的目光与李浮图四目相对。 栖霞寺主持宣威大师冲老僧施了施礼,然后无声退了出去。 “李施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老僧歉声道,和宣威一样,他分明和李浮图是第一次见面,可像是很熟悉一样。 并且,语气十分谦逊。 “隆空大师言重了,您被誉为在世的**,德高望重,晚辈怎敢劳你迎接?” 李浮图站在原地,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眼神不瘟不火,无喜无悲。 宫徵羽说他应该来这里看一看,也只是让他来这里看一看。 毕竟,这是母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李施主,还请里面坐吧。” 老僧朝茅屋内伸了伸手。 “不用了,晚辈只是来看一看大师,就不多做叨扰了。” 李浮图一动不动。 “大师年岁已高,像这种农事,还是假手他人,不要太过劳累,望大师能够保重身体,长寿永安。” 当年之事,已经过去,虽然宫徵羽的语气里依旧透着怨气,但李浮图相信宫徵羽心里也很清楚,母亲的死,其实真的怪不到面前这个老人身上。 人生在世,起码要做到恩怨分明。 “多谢李施主。” 老僧脸上浮现笑容,朝李浮图施了施礼。 李浮图注视了他一会,然后点了点头,旋即便打算转身离开。 “李施主,还请稍等片刻。” 老僧叫住了他。 李浮图回头,眼神徒然眯起,继而迅速伸出手,将一颗凌厉破空而来类似石子的东西牢牢的握在掌中。 “初次见面,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随着苍老的嗓音,李浮图抬起手,缓缓的摊开手掌。 一颗像是石头的东西静静的躺在他的掌中,散发出淡淡的温热,并且似乎还在隐隐的跳动,就像是一颗很小的心脏一样。 “这是......舍利子?!” “李施主见识果然渊博。” 老僧点头一笑,仿佛丢出去的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头,语气云淡风轻。 “没错,这就是舍利子。” 舍利子,高僧圆寂所化,可遇不可求,非常之稀有,每一颗,可以说都是佛家至宝! “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无功不受禄,李浮图当即回绝,虽然着舍利子看起来没有传言中那么玄乎,更加没有武侠里一出世便满天霞光的盛大景象,但这么一颗小小的东西对佛家的象征意义太过庞大。 “李施主此言差矣,舍利子固然珍贵,但交给李施主你,任何人都无可指摘。” 李浮图微微皱眉,不解其意。 老僧看了眼躺在他掌心的舍利子,笑道:“因为它本来就是你的。” 在李浮图疑惑的目光下,老僧目露回忆之色,缓缓开口:“当年,你母亲下山的时候,我就打算将这颗舍利子交给她,她没要,说等她下次上山再来取,让我代为保管,可是这一保管,没想到就是十余载。” 老僧的目光下移,再度落在那颗鲜红舍利上。 “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李浮图沉默半饷,五指逐渐攥紧,终究还是把那颗舍利握在了手中。 “多谢大师当年对母亲的栽培。” 老僧摇头一笑。 “你母亲与我佛有缘,贫僧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罢了。” “大师,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老僧双手合十,低眉垂眼,“那贫僧就不远送了。” “大师留步。” 李浮图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当年培养出母亲也培养出宫徵羽的老和尚,旋即转身。 老僧双手合十于胸前,直到李浮图的背影消失,都没有再抬头。 “师叔,你真的把舍利子交给他了?” 栖霞寺主持宣威大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老和尚的身边。 “主持不会怪贫僧吧?” 老僧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 “当然不会,不论师叔做任何决定,宣威都一定支持。” 宣威当即表态,可是说着,他却停顿了下。 “主持有话,但说无妨。” 老僧看出了宣威的欲言又止。 “师叔,他虽然是青丝的孩子,可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毕竟是地府的阎帝,是一群邪魅的领导者,手上血腥无数,你把舍利子交给他,会不会算是......” 顿了顿,宣威还是开口,把话说完:“......助纣为虐?” 老僧看向那片圆形拱门。 “主持,何为正,何为邪?” 宣威沉默片刻,回应道:“符合大多数大众利益的为正,符合极少数大众利益的为邪。” 老僧扭头,笑问道:“那主持觉得,我们佛家代表大多数大众利益,还是代表极少数大众利益?” 宣威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天道、修罗道、人间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皆在轮回之中,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刚怒目,同样降伏四魔,佛祖不仅仅坐在天上,永远不要忘了,地狱之中,也有神灵。” “红尘之中,每个人都会披着一层外衣,在不同人看来,会显示出不同的颜色,就好比我们身上的袈裟,在信徒眼中,是璀璨而神圣,可如果落在道家仙家眼里呢?也不过花团锦簇,哗众取宠罢了。” “多谢师叔教诲,宣威受教了。” 宣威面朝老僧,深深的施了施礼。 “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当年之事,若我不允许青丝下山,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说,助纣为虐,并不恰当,这孩子满手的血腥,我至少要担一半的责任。” “师叔,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天意不可违。” “是啊,天意不可违。” 老僧轻轻叹息。 “那颗舍利子,本来就是青丝之物,我理应交给她的孩子,如果这孩子以后真的迷失了本心,主持放心,我隆空自会负责到底,替天行道。” “师叔言重了。 宣威道。 他哪里看不出来,师叔这是把当年对弟子的亏欠,弥补到了这个孩子身上。 地府之主,当世人皇,再加上舍利子的助力,假以时日,他的实力,会攀升到何种地步? 无法揣测。 希望师叔没有看走眼吧,否则佛门还真的可能培养出一个可怕的恶魔。 宣威神色庄重,缓缓闭上眼。 “阿弥陀佛。” 1184下山 电视剧里所谓的扫地神僧固然是杜撰,但自己刚才见到的那个老僧,绝对算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佛家高人。 栖霞寺的上一代主持。 三论宗的主要开拓者。 有当世**之美誉。 并且,培养出了如宫徵羽这样的奇女子,即使,老僧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一点。 李浮图行走在栖霞寺深处,手里还无意识摩擦着那颗物归原主的舍利。 毫无疑问,那个法号隆空的老和尚不仅仅佛法高深,并且武力值恐怕也不可小觑,从对方刚才将舍利子投掷过来那一手便可见一斑。 当然,既然能够培养出宫徵羽,老僧深藏不露,不足为奇,最让他困惑的是,母亲逝世已经十余载,对方为何还要白白的将这么一颗佛家至宝交给自己。 李浮图回头。 从他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翻滚的云海,仿佛把这座千年古刹给掩盖,晨光投射而出,宛如佛光万丈,映照人间。 李浮图捏紧那颗佛门至宝,转身离开了这里。 舍利塔。 高耸入云,几欲通天。 游人云集。 李浮图微微仰着头。 几十年前,母亲是不是也曾站在这里,也仰着头,和自己站在同一个位置,仰望着同一个方向? “大叔,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浮图回头,温和的笑了笑:“上药上完了?” 虽然没有转身,但他早就感觉到了对方的接近。 “对啊。” 桃夭夭吐出口气,从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饱受痛苦折磨的病人。 “喂,大叔,你和我师父究竟什么关系啊?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客气?” 面对桃夭夭闪烁好奇的眼神,李浮图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笑。 “佛说,不可云。” “切,不说就不说,以为谁想知道似的。” 桃夭夭小姐撇了撇嘴。 “以为是什么国家机密啊,还神神秘秘的,我还不愿意听呢。” “走吧,我带你四处逛逛。” 虽然心存不满,但桃夭夭还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为了报答李浮图的收容之恩,屈尊纡贵的当了半天导游,中午两人在寺院里吃的斋饭。 寺院里的斋饭很简陋,都是素菜,哪怕桃夭夭是主持弟子,也没有被特殊对待,可是无论李浮图还是桃夭夭,两人都没有任何嫌弃,清汤白饭,也吃得津津有味。 “桃小姐,感谢今天的招待,后会有期。” 李浮图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 “用不着,我只不过是为了还你人情而已,我桃夭夭最不喜欢欠别人的,现在我们两清了。” 桃夭夭小姐冷淡的道:“还有,别说什么后会有期,谁想和你后会有期?再见,再也不见。” 言罢,她率先起身,转身离开饭堂,只留给李浮图一个高傲的背影。 李浮图莞尔一笑。 秦家的这小姑娘,还真有个性啊。 桃夭夭小姐确实洒脱,压根没等李浮图的意思,一转眼就走的没影,萍水相逢,理当相忘于江湖。 李浮图也没和对方拉关系的打算,一个人乐得轻松,在将栖霞寺大致转得差不多后便开始下山。 只是,他和桃夭夭小姐,似乎真的有缘,下山的途中,再度碰到。 那小姑娘蹲在石阶边,包落在地上都浑然不知,手捂着腹部,似乎很是痛苦。 上山的道路只有这一天,人来人往的,不少好心人注意到了她,热心的过去询问,可是都被她礼貌的回绝。 她咬了咬银牙,强撑着站起身,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痛苦,又蹲了下去。 这一幕,被李浮图完整的看在眼里。 “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虽然疼痛难忍,但出于良好的素养,桃夭夭还是挤出一抹笑容,抬起头,“谢谢,我没事,歇一会就......” 她还未说完,就看到将一张还未来得及忘记的脸。 笑容顿时一僵,话语也瞬间凝滞住。 “真的没事吗?” 这丫头估计真的很痛苦,光洁的额头上都冒起了密密麻麻的晶莹汗珠,李浮图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这小姑娘,毕竟是秦家的人。 “不用你在这里假仁假义,不关你的事。” 桃夭夭小姐很有骨气,说完就重新低下了头。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在这里歇会吧,我就先走一步了。” 李浮图同样干脆,没有多做纠缠,作势便打算继续下山。 桃夭夭闻言,可就气炸了肺。 女人这种生物,就算家教再如何好,再如何明白事理,终究也是喜欢被人宠的,尤其她一直生活在温室之中,旁人对她都百依百顺,压根没受过什么委屈,也没被人忤逆过。 见这个家伙竟然真的打算将自己丢下不管,桃夭夭一时间怒火中烧,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你给我站住!” 李浮图停住脚步,转过身,眼中透着惟妙惟肖的疑惑:“怎么了?还有事吗?” 桃夭夭咬牙切齿。 “你没看到我不舒服吗?你有没有一点绅士风度?” 李浮图据理力争,“桃小姐,我刚才问过你,是你说不用我多管闲事的。” 桃夭夭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再者说也确实疼痛难当,自然没心思再和他讲什么道理。 “那样你就能走了吗?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好歹我们也算认识,你这个人这么如此冷漠?” 桃夭夭不断发出责问,女人胡搅蛮缠的本性暴露得淋漓尽致。 李浮图仍旧心平气和。没有与之争辩。 “那请问桃小姐,我怎么才能够帮到你?” “扶我起来。” 桃夭夭抬起一只手臂,李浮图扶她站了起来,并且顺带帮她把包也拎在手里。 从桃夭夭的脸色可以看出,她现在身体依旧比较痛苦,往下看了眼一望无尽的山路,她神色有点苍白,咬了咬嘴唇,随即开口道:“你,背我,下山。” 身边半天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桃夭夭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她此时也是没有办法,这个男人虽然有点可恶,但起码通过昨晚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的人品没有太大的问题。 找他,总比找一个陌生人强。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费力气,我会付你报酬的。” 桃夭夭补充道。 1185少女系列 山路陡峭曲折,蜿蜒漫长。 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背着一个女孩,一步步朝山下走去。 因为两人出众的外表,过往游人无不侧目,面带笑意,似乎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 很显然,在他们心里,把这对年轻男女当成了情侣。 “喂,看不出来,你身体挺结实的嘛。” 山路漫漫,虽说下山要比上山容易,可是现在背上多了一个人。让桃夭夭感到诧异的是,这个看起来并不算强壮的家伙,背上她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走了十多分钟,脚步依旧稳健,一点劳累都看不出来。 李浮图没有卖弄,背着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可没有半点趁机占便宜的举动,双手始终拖着桃夭夭的小腿,异常的君子。 “并不是我身体多好,只是桃小姐你太轻了,你应该适当的增点肥。” “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你心里是不是巴不得我长成一个胖子?” 李浮图哑然失笑。 “桃小姐,你长成胖子,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什么要那样想?” “这可说不准,又不是没人喜欢干损人不利己的事。” 李浮图没再和她斗嘴,岔开了话题。 “你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哼,不关你的事。” 桃夭夭冷哼一声,显然还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听她语气,疼痛感应该减轻了不少。 “我可是和你说好了,你背我下山,我付你三千块钱的劳务费,我们这是等价交换,你别指望我会因此感激你。” “当然。” 李浮图点了点头。 山路没法走车,只能靠人力,这里每天都会有人背着一筐石头或者几百斤的货物上山,酬劳可远远没有三千大洋这么高,桃夭夭小姐已经足够阔绰了。 李浮图识趣的态度,让桃夭夭比较满意,语气缓和了一些。 “你姓李,叫什么?” 其实一个名字,并不值得保密,而且自己也不是什么明星,只是这小姑娘是秦家的人,难保不会听说过自己的名字。 当然,即使认出了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李浮图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叫李安。” “李安?” 桃夭夭笑了起来:“那个国际大导演?” 虽说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说法,但干刀口舔血这一行,总有出现特殊情况的时候,李安就是他以前用过的化名之一。 “真是可惜了,名字取得不错,可是你和人家李导演可根本没法相比啊,你看看人家李导演,**一部接一部的拍,国内国外广有知名度,再看看你。” 桃夭夭摇头叹息道:“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哪怕桃夭夭摆明了刻意嘲弄,可李浮图不为所动,涵养极好。 “天生我材必有用,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也都有自己的使命,有些人负责救死扶伤,有些人负责教书育人,有些人负责除暴安良,匡扶正义,没谁比谁**,谁也不用羡慕谁,只不过所走的路不同而已。” 这家伙说话,还真有那么一丝佛性在里面,当然,桃夭夭口头上自然不会承认:“你这就是在自欺欺人。” 李浮图背着她,沿阶而下。 “广厦万间,夜眠不过七尺,良田千顷,日食也仅三餐。” 闻言,桃夭夭失神了片刻。 “你觉悟既然这么高,看得这么通透,怎么不去出家算了?” “要不我跟我师父说说,让他老人家破例给个例,亲自给你剃度,如果你慧根够的话,指不定还能将你收为弟子,到时候,你可就是我师弟了。” 不得不承认,桃夭夭小姐用心非常险恶,居然怂恿起李浮图出家。 “多谢桃小姐好意。” 李浮图笑道:“即使我有心向佛,佛家恐怕也不会容我。” “为什么?” 桃夭夭疑惑问道。 “佛家向来慈悲为怀,以普度众生为己任,为什么会容不下你一个李安?” 李浮图没再回应。 “喂,你说话啊,装什么深沉?” 桃夭夭小姐不依不饶,身子不断在李浮图的背上扭动。 触感美妙。 可是桃夭夭根本没有发觉。 李浮图着实是个君子,没有装聋作哑暗自享受,按住了桃夭夭的双腿。 “桃夭夭小姐,你不要乱动,要是滚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你不想你后半生变成个跛子或者瘸子吧?” 效果立竿见影, 桃夭夭立即老实了下来。 “李安,相识一场,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如果不改变自己,你肯定找不到女朋友的。” 她一脸认真,大叔干脆也不叫了,直呼其名。 “桃小姐,你为什么就如此肯定我没有女朋友?” 李浮图终于忍不住问道,昨晚着丫头好像就这么诅咒过自己。 “别以为自己长得一张好脸就够了,告诉你,现在的女孩不傻啦,不像以前那么容易花痴,看见帅哥就走不动道,你得学会说话,学会哄人开心,学会关心人、体贴人,这样,才会有女孩喜欢你明白吗?” 李浮图问道:“桃小姐,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一无是处?” “你觉得呢?” 桃夭夭反问,继而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改变,还来得及。” 李浮图笑道:“桃小姐,我觉得你倒真的可以去接你那个师叔的班,帮芸芸众生去开解情感问题。” “我可没师叔那么博大的胸怀,要不是缘分一场,我可不会和你说这些。” 李浮图一副受教模样,轻叹道:“感谢桃小姐敦敦教诲,今日之言,我一定铭记于心。” “这还差不多。” 上山近半个钟头,下山也花了近半个钟头。 重新回到山脚,李浮图将桃夭夭放下将包也顺带交还给她。 一落地,桃夭夭脸色微变,眉毛蹙起,手捂着小腹,疼痛感似乎又开始强烈起来。 “怎么了?还疼吗?” 桃夭夭盯着他,眼神透着尴尬,咬了咬嘴唇,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可最后还是开口道。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李浮图目露探询。 “帮我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桃夭夭低垂下头,从相识起头一次避开了李浮图的目光,双手也不自然的攥紧,脸颊两侧开始泛红,犹如初来的桃花。 “......七度空间......” 她嗫嚅着开口,嗓音犹如蚊呐。 “......少女系列......” 1186阳错阴差 七度空间。 最初在四中与宋洛神结识,就因为他在校门口捡起了一包这个牌子的卫生棉。 所以听到这四个字,李浮图的思绪一时间有点恍惚,当年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浮现脑海。 “你发什么呆啊,快去帮我买一包,我去那边的公共厕所等你。” 显然,这时候桃夭夭的痛苦,并不是来自她自小身体的顽疾,说完,她也不管李浮图答不答应,转头就往公共厕所跑去。 李浮图虽然是一个男人,但也知道桃夭夭此时碰到了什么情况,有点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没法丢下这姑娘一个人不管。 暗叹了口气,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去找便利店。 “没问题吧?要不要换一身裤子?我刚才找便利店的时候,还看到有卖衣服的。” 公共厕所前,李浮图看着走出来的桃夭夭,好心提醒。 桃夭夭小姐现在显然已经解决完个人问题,每个月来月事的时候,因为体质原因,她会感到剧烈的疼痛,现在也是一样,但比起日积月累下已经逐渐习惯的疼痛感,此时内心的羞燥却是完全占据了上风,导致她的脸颊像是三月的红花,娇艳欲滴,美不胜收。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需要换衣服换裤子了?” 她对‘口无遮拦’的李浮图怒目而视,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羞燥。 “我警告你,刚才的事,你最好忘了,不然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明白吗?” 让人帮忙去买卫生棉其实算不上什么,可是对于家教严谨的桃夭夭而言,却有点突破底线了,她双眸圆瞪对李浮图发出威胁,可是她的形象却让人感觉不到任**度与压迫感。 桃夭夭的行为,无疑有些过河拆桥恩将仇报的嫌疑,但李浮图却也并没有因此产生任何不满。 “桃小姐,你身体弱,以后最好还是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 他淡淡一笑,以德报怨。 “既然没事了,那咱们就此别过。” 没再说什么后会有期,言罢,李浮图便洒脱转身,打算离开。 “喂,等等。” 娇喊声响起,桃夭夭再度叫住了他。 “你就这么走了?” 李浮图疑惑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钱你不要了?” 李浮图清楚,桃夭夭指的是他背她下山的酬劳一事,笑道:“不用了,就当做好事了。” 他很洒脱,有点视金钱如粪土的架势,可是桃夭夭不干了,作为大家千金,自小所受到的教育让她们明白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要欠人人情。 “不行,你不要是你的事,但这钱我必须给,这是我必须出的,如果你真的要做好事,那我给你后你再扔给乞丐吧。” 桃夭夭小姐做事非常干净利落,当即提起包。 见状,李浮图也没再推诿。 桃夭夭一股脑把钱包的现金全部掏了出来,结果发现离自己承诺给李浮图的数字还差几百大洋,这让她不禁有点小尴尬。 “怎么了?” “我现金不够,剩下的转账给你吧。” 桃夭夭把全部的现金都递了过去,她自然不是没钱,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出门已经没多少人喜欢揣一大推钞票了。 “算了。” 李浮图将钱收了下来,数也没数。 “不行!” 桃夭夭坚决道:“我桃夭夭从来不欠人钱,你转你手机。” 看了会一本正经的女孩,李浮图忽然开口道:“桃小姐,你开车来的吗?” 桃夭夭皱了皱眉,有点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怎么了?” “要不这样,剩下的钱你不用付了,你开车送我去一下机场,就算我的车费了,如何?” 面对提出请求的男人,桃夭夭眼神**现了犹豫。 这家伙虽然有点讨厌,但不止一次的给她提供过帮助也是真的。 爸妈从小就教导她,做人最起码要知道感恩。 “成交。” 权衡片刻,桃夭夭小姐终是点了点头,带着李浮图上了她的尼桑。 “你去机场,是回家吗?” 桃夭夭问道,年纪虽小,但对情绪的把控力却很高,这么一会,似乎已经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李浮图点了点头。 “你家在哪?” “我回东海。” 桃夭夭开着车,扭过头:“你是东海人?” “有什么问题吗?” 桃夭夭沉默了下,嘴唇动了动,“没什么。” 估计这是桃夭夭小姐生平头一次给人当司机,花了近一个钟头,将李浮图载到了机场。 “谢谢。” 李浮图礼貌道谢,继而干净利落的推门下了车,没有丝毫的不舍留念。 当然,桃夭夭也不是那种认为自己长得漂亮全世界男人都得围着自己转的自以为是的女孩,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从始至终对她心如止水泰然处之的男人,还是给她留下了一种异与寻常的印象。 “喂......” 她放下车窗,喊了一声。 往机场内走去的李浮图回头,目露探询。 桃夭夭嘴唇动了动,最后崭露一个灿烂笑颜,“再见,李安。” 这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李浮图莞尔一笑。 “再见。” 桃夭夭坐在车里,一直目送李浮图消失在视线之中。 多么依依不舍自然不可能,但看到这个相识一天的男人走进机场,那种感觉,还真有点难以言状。 桃夭夭收回目光,不自觉轻轻叹了口气。 大千世界,万丈红尘,两个人能够相遇一次,已经足够难得,这一别过后,或许便真的再见不再见了。 她在车内坐了一会,正打算开车离开,可是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 “姐!” 接机口,桃夭夭兴奋的挥着手。 “夭夭,怎么是你来的?” 走过来的是一个青衣女子,青丝如瀑,全身上下没有佩戴任何饰物,却让周围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脸上。 她的容颜算不上多么倾国倾城,可是却富有独特的灵韵,将她与其他女子隔绝开来,超凡脱俗。 “你身体不好,别一个人到处乱跑。” “我知道姐。” 桃夭夭甜甜一笑,“我只是刚才送一个朋友来机场,然后听妈妈说姐你今天过来,所以正好在这里等你。” “朋友?” 青衣女子笑容轻浅,无视周围惊艳的目光。 “男的女的?” “姐,你什么时候都变这么八卦了?” 桃夭夭亲热的抱住女子手臂,打住了话头:“先出去再说吧。” 从小到大,她都对她这个表姐充满了崇拜。 举族上下,几乎都对她这个远房表姐赞不绝口。 听说,表姐现在在武学上的境界,已经快比得上三叔了。 表姐现在,才多少岁啊? 而且父亲最近常言,秦家在未来一二十年内,可能会有人封皇。 她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 桃夭夭侧头,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必须得微微仰着头。 表姐的侧脸,温润如玉,却又夹杂着一丝如刀般的锋芒。 桃夭夭满心困惑。 她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居然舍得舍弃此等的女子? 1187野心 京都。 长安街南部,某机关大楼。 门口警卫把守,荷枪实弹,戒备森严。 一具具干尸,陈列在一个大厅中。 “这些都是从川蜀运来的,由何司令亲自护送,目前何司令已经向中央去进行汇报了。” 大厅中,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虽然这些干尸都锁在冰冻柜里面,但气味依旧不怎么好闻,大厅里的一对男女,脸上都带着口罩。 这栋大楼,本来就是特殊机关,这些尸体被秘密运来后,这个大厅已经被列为了禁地,别提闲杂人等,整座四九城,有权限进入这个大厅的人都寥寥无几。 “川蜀真的爆发了霍乱?” 女子目光在一个个透明冰柜上扫过,虽然有口罩的遮挡,但是声线依旧宛如天籁。 “霍乱?”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摇了摇头,语气不轻不重:“谈不上这么严重,何司令发现及时,并且处决果断,采取了最恰当的措施,将影响控制到了最低。”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吸血鬼这样的生物存在。” 女子轻声道。 冰柜里的尸体,有些嘴巴还没合上,狰狞獠牙外显,神态可怖。 “这个世界充满了太多未知,想要将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我们只能一直努力的往上走,站到更高的地方。” 男子缓缓开口,即使看到大厅里陈列的这些非自然生物,眼神仍然能够保持平静,言语间,有种指点江山的沉稳与从容。 女子没有接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伤亡情况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这是战争,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男子道:“据何司令所言,这些吸血鬼的实力并不算太强,起码不如电影里演的那么夸张,当然,或许也是因为他们才被转化不久的原因。” “既然这次战斗我们大获全胜,那就证明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是足以应对这些非自然生物的。” 男子点了点头,“但话虽这么说,起码我们也该有警示之心,居安思危,才能有备无患。” 女子沉默了下,提醒道:“这些事情,还不是现在的你需要考虑的。” 男子看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头:“也对,在其位才能谋其政,这等事情,上面的那些大人物,自然会作出妥当的措施,是我越俎代庖杞人忧天了。” “走吧,我们也不适合在这里停留太久。” 女子道,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双眼睛,是那般的高贵冷艳,一般男子,绝对没有勇气直视。 男人点了点头,一同转身。 走出停尸大厅的时候,门口把守的警卫齐齐行礼。 “洛神,很感谢你愿意来帮我。” 男子取下口罩,露出一张硬朗的脸庞。 女子同样伸手摘下口罩,比起她身边这个男人,她的这张脸,在京都城的知名度还要更高。 “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虽然两人此时同属一个部门,关系还是上下级,可她的回应仍然不温不火,不冷不热。 对方没有作为上级的倨傲,她也没有官差半级的谦卑。 两人一同走下台阶。 外面,没有多大的排场,只有两辆黑色奥迪静静停靠,搁在京都城里,一点都不显眼。 两人分别上了前后两辆车。 “太子,真的是吸血鬼?” 见到男子进来,司机很快把车发动,后面一辆车尾随其后。 太子。 整座京都城,数千万人,也只有一个人,当得起这样的称谓。 “是啊,大千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曹修戈放下车窗,看着窗外。 这是在长安街上,可以看到随着车身前进而缓缓后退的安天门。 “太子,吸血鬼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玄乎吗?” 司机抬头看向后视镜,眼中满是好奇。 “不知道。” “太子,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司机一愣,很是困惑,“这次不是辰龙亲自赴川督察的吗?这次吸血鬼之乱,是他一手平定的,暴乱从发生到结束,他都在场,他应该对这些吸血鬼很了解才对。” 曹修戈沉默了片刻,从窗外的安天门城楼收回了目光,缓缓开口:“他以前是辰龙没错,但现在他是京都军部总司令,是国家领导,申猴,你要记住这一点。” 申猴眼神波动了下,逐渐抿紧了嘴唇。 “太子,我明白了。” 车在长安街上平稳行驶着,这条具有重大政治意义的龙国第一大街上车流量很大,但是几乎听不到多少喇叭声。 曹修戈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轻轻敲击着。 刚才他看到的那些死状狰狞的尸体,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 自从李家退出历史舞台以后,何无愧与他们曹家的关系也不比当初,而且这次川蜀吸血鬼之乱事关重大,肯定不能泄露,何无愧并没有和他说得太详尽,但一些基本信息,还是没有隐瞒。 毕竟,政治家不看眼前,看得是未来几十年的格局。 何无愧哪怕决定和他们曹家分道扬镳,可要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再只是一个隐居幕后的曹太子。 不知疼痛。 不知疲惫。 不惧生死。 这些特质,造成了近百名战士的伤亡,可假如,假如能够把这些特质拿过来,用在自己的军队上呢? 如果,自己能够拥有这样一支没有自主意识,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计一切乃至抛弃生命的部队,那么...... 在经历了北门关一战后,虽然坐收渔利,可曹修戈仍然难以抑制的涌生出一种感觉。 自己掌握的力量太过薄弱。 即使家族给他奠定了深厚的根基,可是世事难料。 毕竟,他还年轻。 年轻。 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是优点,可是对他而言,却是最大的隐患。 因为年轻,就代表着未来还存在无限可能。 “通知未羊,晚上我想和她吃一顿饭。” “是。” 与此同时,后面一辆奥迪车内,电话铃声响起。 弃商从政掀起巨大波澜的京都第一美人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显示的陌生号码,微微蹙眉,但还是接通了手机。 “喂。” “洛神,有时间吗?” 顷刻之间,她脸色凝固,眼神波动不止。 1188共同进步 世界八大奇迹之一。 长城。 “大小姐,我和您一起上去吧?” 虽然弃商从政,但给宋洛神开车的司机,依旧宋氏之人,出自烈焰,身手不凡,负责宋洛神的出行工作,也担负着保卫职责, 人在**,自然不能再像以往前呼后拥众星捧月那么高调,撤掉所有排场轻车简行的宋洛神推门下车,拒绝了司机的请求。 “不用了,你就在这里等我。” **长城不仅仅在当代,放眼整个民族的数千年发展史,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到长城非好汉,每一个来京都城哪怕不是来旅游的人,恐怕也怎么都会抽空来游览游览这里,迄今为止,包括尼克松、撒切尔夫人等在内,约三百多位世界知名人士曾登上长城一览这里的山河秀色。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斑驳的城楼上,一道身影静静矗立,面朝着关外,轻声呢喃着一首**的***。 落日余晖映照在他的身上。 脚步声逐渐响起。 男子没有转身,自顾自的开口道:“以前来过长城很多次,可是从来没有什么感触,但这次回来,重新站在这里,故地重游,却突然产生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感慨。” 男子眼望着缓缓西垂的落日,“才统一天下,江山未稳,秦皇便举全国之力,修建出这么一条利在千秋的御外屏障,随后历代帝皇也不断修缮,与那些帝王比起来,无论胸襟,眼界,气度还是格局,我都太过浅薄了。” 宋洛神站在了他的身边,陪他一同欣赏着长城落日。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 “为什么不回家看看?李爷爷应该很想你。” 一个电话让宋氏的天之娇女改变行程的男子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脸回去。” 李氏虽然退出了历史舞台,但考虑到李家世代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将军胡同那座李氏宅院,国家并没有收回,李家老太爷还住在那里面。 “昊天哥,你这次回来......” 宋洛神终于扭头,看向这个曾经距自己无比之近的男人。 两人当初距离之近,在满堂恭贺下,差点行了姻缘大礼。 “洛神,你放心,愿赌服输,我此次回来,没有任何报复的意思,只不过看一看你,待一会就走,而且,我也只通知了你一个人。” 曾经的李家大少,龙国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李昊天扭头,和自己深爱多年的女子对视,笑容没有不甘怨愤,宛如远方的落日余晖,温暖而柔和。 “输了就是输了,既然愿意上赌桌,就得遵守游戏规则,而且,我也不能辜负你愿意一个人来见我的信任不是?” 轻松而又带着笑意的语气,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不久前才输掉权势、输掉亲情、输掉爱人......几乎输掉一切的人。 “昊天哥,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一个坏人,我们是亲人,无论从前以后都是。” 宋洛神一双美眸里洋溢着真诚与欣慰。 “每个人都会有迷失自我的时候,我很高兴你能重新的找回自己。” 李昊天淡淡一笑,面对这张曾经让自己无法自拔的绝世容颜,他的眼中,似乎没有了太大的波澜,或者说,他有可能将波澜藏在将心里。 回过头,他重新看向关外的壮丽河山。 “别总说我了,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 宋洛神也看向关外,浅笑道:“和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 “和以前一样?那可未必吧。” 李昊天笑问:“听说,你现在没在宋氏集团了?” “昊天哥消息果然灵通。” 宋洛神并无意外之色,虽然李氏坍塌,但毕竟鼎盛了这么多年,有些关系有些情分不可能说断就断,李昊天能知道国内的事,不足为奇,况且,她的一举一动,向来惹人注目,尤其更是弃商从政这样的大事。 “你现在和曹修戈一个部门,而且还是上下级的关系,想必,应该是他三顾茅庐找的你,才能让你这位宋大小姐放着家里的金山不要,跑去给他打下手吧。” 李昊天笑道,仿佛闲话家常。 宋洛神明白,他虽然输了,并且输得一败涂地,并不代表他多么无能,做了二十多年的李家继承人,被京都纨绔主奉为领袖,李昊天的城府与智慧,绝对不在任何人之下。 “昊天哥说的没错,确实是曹**邀请的我。” 宋洛神点了点头,没有隐瞒。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也想为国家民族做点事情。” “曹修戈给你许什么诺了?” 宋洛神笑道:“昊天哥,你说话难道就不能委婉一点?” “这里又没有外人,洛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你我还不了解。” “或者说,你觉得我会泄密?要知道,我可是一个罪人,即使说了,也根本没人会听,没人会信。” “昊天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洛神虽然开口,但依旧没有明说:“曹修戈的确是承诺过我,但宦海无常,谁也无法保证未来的走向,我只是在商场上已经有点腻了,想换条路走走而已。” “也对,换种风景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 李昊天点了点头,手撑着墙楼,轻叹一声:“曹修戈确实是个聪明人,至少远比我有智慧。” 顿了顿,他嘴角逐渐上扬,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可是做人,到头来最怕的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三顾茅庐请出的是诸葛孔明还好,怕就怕请出山的是司**啊。” 宋洛神站在他的身后,看着日**山的景象,没有接茬。 “昊天哥,你在国外过得好吗?” 李昊天站直身,背对了宋洛神一会,才转过身。 “你不用担心我,离开龙国后,我才逐渐发现我过去错的有多么离谱。如果一开始的方向错了,再如何努力,也只是越错越深。” 宋洛神和他对视。“那昊天哥现在找到正确的方向了吗?” 李昊天沉默片刻,淡淡一笑。 “我想应该找到了,洛神,你在进步,我也不能驻足不前,不是吗?” 1189时过境迁 “昊天哥,找地方去吃饭吧。” 见太阳已经西沉,宋洛神开口道:“最近北环路新开了家料理店,味道还不错。” “洛神,我已经算是违反约定了,再去公众场合露面,不太合适,吃饭就算了吧。” 李昊天笑道:“我这次回来,只是想看看你,现在心愿已了,该离开了。” 宋洛神没有挽留,“那昊天哥我送送你。” 李昊天摇了摇头。 “不用了,被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难保又会闹得满城风雨,我可不想再给你添任何麻烦,我还想再在这里继续看看,你先回去吧。” “那昊天哥,我就先走了。” 宋洛神从来不是一个忸怩作态之人,闻言,很快变开口提出告别,转身下了城楼。 李昊天目送她走下长城,等太阳彻底沉下水平线,才沿着长城朝南走去。 黑色奥迪平稳的行驶在繁华的京都城街头,从上车开始便闭目养神的宋洛神缓缓睁开了眼睛,继而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六七秒后,电话被接通。 “你在哪呢?” 宋洛神率先开口,这位魄力惊人将富可敌国的宋氏集团轻易放弃的天之骄女此时嗓音格外的磁性而温柔。 “按照宋大小姐的指示,才从川蜀回到东海。”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笑语,李浮图拿着手机站在阳台,回头看了眼正坐在餐桌上吃饭的萧淑。 “我正在吃饭,你呢?” “我在回家的路上。” 宋洛神如实相告。 “这都几点了,当个官,不会比你以前管理宋氏还要忙吧?” “那倒不是。” 宋洛神轻声道:“只是因为刚才去见了一个朋友,所以才耽搁到现在。” “什么朋友这么重要?” 李浮图笑问。 宋洛神立即开口,语气俏皮。 “你猜。” 李浮图也没说你猜我猜不猜之类的话,望着窗外逐渐蔓延的夜色,轻松的问道:“男的女的?我认识吗?” “男的,你认识。” 李浮图沉默下来,似乎是在思考。 “要不要我再给你一些提示?”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天籁嗓音,李浮图笑了笑,叹了口气:“不用了,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喔?那你倒是说说,我刚才去见谁了。” 李浮图轻声开口:“李昊天,对吗?”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哪怕宋洛神,一时间都感到非常惊讶。 李浮图的语气,并没有任何的迟疑与犹豫,仿佛亲眼所见一样。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通今,无所不知啊。” 李浮图玩笑道,似乎并没有因为宋洛神去见了她的‘前未婚夫’,而产生任何的不愉与不满。 “正经点,你到底是什么知道的?” 宋洛神目光不由落在前面开车的司机身上,怀疑是不是司机告的密。 不过转念一想,她便打消了心里怀疑。 不提李浮图会不会干出派人监视她的事,即使真有人给李浮图通风报信,也肯定不会是这个司机。 整支烈焰部队对他们宋氏都是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作出出卖主子利益的事。 “我和他见面是在长城上,没有任何人看到,我请他吃饭他都不愿意去,你是怎么一下子就猜到的?难道真有千里眼不成?” “我倒是想有千里眼。” 李浮图轻笑道:“一般人,可不值得你专门打这个电话向我‘汇报’,而且,我和他,也已经见过了。” 刚想就‘汇报’一词反驳对方自以为是的宋洛神眼神一凝。 “你和他见过了?” 要知道,这两人虽然是亲兄弟,但同样也是生死大敌。 李浮图“嗯”了一声,语气颇为平静,“我和他在川蜀碰的面,不过他当时戴的面罩,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他站在东海顶级富人区大唐一品的豪宅阳台上,目无焦距的着远方的东海明珠塔,吸血鬼伯爵爱德华惨死的画面再度浮现在眼前。 虽然当时对方的声音,面貌,身材,乃至气质要么遮挡,要么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依然给他一种源自骨髓的熟悉感。 当时,他心里便有了七八分怀疑,不过却没有武力出手,强行揭露对方的面罩。 “那你们......” “我们只不过打了一个照面而已,他回龙国,应该是有其他事情,并不是为了我而来。” 李浮图解释了一句,继而问道:“他找你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叙了会旧。” 虽然意笃情深,但宋洛神明白,这方面的事情,她不能有任何隐瞒,毕竟李昊天无论是与她还是与李浮图的关系都太过特殊。 拿着手机,她几乎将之前和李昊天在长城上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重新复述了一遍。 “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李浮图笑了笑,眼神莫名。 “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李昊天这次回来,给我的感觉改变很大,比以前似乎自信了很多。” 宋洛神顿了顿,再度开口:“我指的不是他出过以前,还是你没回来以前。”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比他以前作为李家大少时还要自信?” “不仅仅自信。” 宋洛神就事论事,回忆起刚才在长城时的对话场景,“而且他还变得沉稳并且成熟了很多,简直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李浮图轻叹一声。 “俗话说的好,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呢。” 李浮图笑了笑,“好歹是曾经引领潮头的人,有这种心性,并不值得稀奇。” “我和他见面,你不会怪我吧?” 宋洛神语气轻微,像是小心翼翼。 “我有那么小肚鸡肠吗?况且,你都先斩后奏了,怪你又有什么用。” 说着,李浮图的语气变得略微有些郑重。 “洛神,我知道李昊天对你的感情,他或许真的不会伤害你,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希望你以后慎重一些,多注意自身的安全。” 宋洛神笑道:“你忘了,李昊天可打不过我。” 李浮图沉默了下,望着远方璀璨的东海明珠塔。 “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 1190有花堪折直须折 “萧阿姨,我下楼去转一转。” 挂断和宋洛神的通话,李浮图回到餐厅对萧淑说道。 “小李,你都吃饱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 “那好,你去吧。” 和萧淑说了一声,李浮图出门下楼,在大唐一品里漫无目的的闲逛,与此同时点燃一根烟。 和宋洛神的通话,再度让他肯定在川蜀诛杀爱德华的面罩男就是李昊天的事实,毕竟这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他在川蜀才碰到一个神似李昊天的人,转头李昊天就在京都露了面。 宋洛神说的没错,论单打独斗,这位曾经的李家大少,并不是师从贺九州的宋氏大小姐对手,可很显然,那已经是渭水一战之前的事了。 凭李昊天诛杀爱德华所展示出来的实力,他现在的身手已经有了突飞猛进般的进步,甚至都有了名登天榜的竞争力! 关键的是,如此短时间之内,他是如何做到的? 难道是这段时间在国外,幸运找到了一个仙家洞府,得到了一份上古传承? 那应该是玄幻里才会出现的桥段,但按照常理,李昊天短时间实力如此大幅度增长,绝对不是一件正常事情。 李浮图一个人在东海著名的的富人区里散着步,缓缓吸着烟。 李昊天的身上,疑点太多,不仅仅他暴涨的武力值,而且还有一点,他为何会突然那么巧合的出现在川蜀,并且不惜冒着暴露的危险,也要杀了爱德华? 难道爱德华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怨不成? 应该不可能。 思虑再三,李浮图逐渐得出了一个让他感觉宿命难违的结论。 这位李家大少,出国以后,很有可能投靠了圣殿。 只有这样,这一切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剿灭邪恶生物,向来是圣殿那些自诩**神圣的人物的职责,而且圣殿也有这个实力,在短时间内催生出一个超级强者。 并且,李昊天和圣殿,不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双方当初在渭水河畔,可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渊源不浅。 难怪说找到了正确的前进方向,圣殿这块靠山石,可比曾经的李家要强大太多。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了? 那位李家大少,或许现在还会对他心怀感激吧? 李浮图嘴角轻微的上扬。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邪恶?” 一道妩媚的嗓音迎面传来。 李浮图思绪抽离回来,朝前望去。 一个***正走来,高跟鞋,黑**,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完全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蛋上透着淡淡的红晕,像是才喝过酒。 “杨小姐,如此春光满面,是不是碰到什么喜事了?” 李浮图笑着打招呼。 “对啊,是碰到喜事了,不过不是我的喜事。” 东海著名的风情少妇杨**笑盈盈,虽然两人有段时间不见了,但也没有任何生疏。 “我刚在外面吃完饭回来,知道我是和谁在一起吗?” 女人怎么都喜欢玩猜谜游戏? 李浮图不是先知,对杨**也自然不如对宋洛神了解,很坦然的摇了摇头。 杨**也没强人所难。很快便给出答案。 “我刚才和伊人在一起吃饭。” “伊人?” 李浮图皱了皱眉。 “李先生,您不会这么贵人多忘事吧?当初还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呢。” 李浮图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罗伊人?” 杨**点了点头,睨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真的忘了呢,还算你有良心。” 李浮图笑道:“我怎么可能忘记她,我的第一次,可就是被她拿走了呢。” 罗伊人从警局辞职之后,在杨**的邀请下加入了伊人坊工作,和杨**的关系自然而然的逐渐加深,现在都快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对于罗伊人和李浮图的相识过程,杨**现在很了解,想起罗伊人放出将这个家伙拷进局子里的画面,她也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这话你以前说说也就算了,现在可别乱开玩笑,什么第一次的,现在人家可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说完,杨**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密切观察起李浮图的表情变化。 “名花有主了?” 李浮图目露惊讶之色,继而下意识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 李浮图看了她一会,惊讶之色未退,“你不会是说罗伊人结婚了吧?这么快?” “那倒没有,只是我刚才陪伊人去吃了一顿相亲饭,罗**介绍的,是东海警务系统里的,相貌不错,谈吐也让人很舒服,而且能力很强,据说发展前景很大,伊人问了我意见,我给的态度是值得交往。” “罗小姐这样的人,还需要相亲?” “这不是现在的一种潮流吗?而且出了那种事后,他们父女之间一直有隔阂,还是我劝她去的。” 杨**顿了顿。 “你不会怪我吧?” 李浮图诧异一笑:“怪你?我怪你什么?” “怪我把这么一个美女推给别人啊,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伊人对你的心意。” “别瞎说,我一男人无所谓,可罗小姐是一个女人,而且她现在还有对象了。” 看他一点异色都没有,杨**轻叹了口气。 “多情总被无情伤,看来我劝伊人并没有劝错,有些人注定是等不到的,与其白白浪费青春,不如忍痛放弃,给自己也给别人一个机会。” “杨小姐真知灼见,她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是她的幸运。” 李浮图笑道。 他不是一个傻子,感受得到当初对他****的警花对他的态度转变,但是他不想再去招惹太多的感情债,只能选择装傻充楞,保持距离。 “你还真是狠心啊,要是伊人听到你说的这些话,指不定会多么伤心。” “在我的印象里,罗小姐可是一个很独立坚强的女人。” 回想起当初在审讯室里对方拍着桌子掷地有声的说要将自己绳之以法的画面,李浮图有感而发。 “你是真不懂,还是不想去懂?” 杨**似笑非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现在如何愿意,一切都还来得及。” 1191厉马秣兵,枕戈待旦 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利益至上的社会里,罗伊人显然是一朵奇葩。 作为**千金,作为权贵阶级,她却尊崇法律至上的原则,嫉恶如仇,曾经甚至一心想将自己送进监牢。 天真。 幼稚。 却也难能可贵。 可是很遗憾,这位黑白分明铁面无私的警花,在得知了自己父亲在外包养二奶乃至用权力勾兑金钱利益后,她的信仰彻底坍塌,坚定的信念被残酷的现实所打败,心灰意冷之下,辞去了公职,离开了警务系统,回归了一个**百姓的身份。 回想起来,自己与她,自从上次将其从杨**家里送回家后,就从未见过了。 “杨小姐,我觉得你最适合的并不是经营美容会所。” 李浮图笑道:“你就没想过将自己的业务范围扩展一下?” “噢?” 杨**貌似好奇问道:“不知道李先生有何高见?我愿闻其详。” “我觉得你应该考虑考虑婚姻介绍所这个行当,你在说媒这方面很有天赋。” 杨**噗嗤一笑。 “你可得了吧,就算你真的不愿意,也别来故意挖苦我啊,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你让我去开婚介所?你这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吗。” 说起离婚这个话题,李浮图理智的沉默下来,当初,他可是亲眼看到过那份离婚协议的。 虽然他和杨**之间清清白白,但是潜意识告诉他在杨**离婚这个事情上还是少提为妙。 “真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强扭的瓜不甜,罢了。” 杨**轻叹一声,很快调整好情绪,看着李浮图笑问道:“好段日子没见,问萧淑姐萧淑姐也说不知道,又忙什么国家机密去了?” “出了趟国而已。”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啊,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哪像我,得天天守着这一亩三分地。” 杨**叹息一声,顾影自怜:“唉,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杨小姐,你就别在我这装模作样了,你有什么好羡慕我的,现在有罗小姐给你打工,你又无牵无挂,普天之下,哪里去不得?” 杨**白了他一眼,“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先上去了,喝了酒,不洗澡身上不舒服。” 李浮图点了点头。 杨**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过身。 “好久不见,要不去我家坐坐?” 她眼波荡漾,再加上脸上酒意的烘托,娇媚的样子,分外的迷人。 哪怕对方现在已经离婚摆脱了有夫之妇的身份,成为了自由身,没有了道德问题,但李浮图还是很果断的给予了拒绝。 “下次吧,你喝了酒,就早点洗澡休息吧。” “那行。我先上去了。” 杨**也没有强求,转身继续朝单元楼走去,只是转身的时候,笑了笑,轻声嘀咕了一句:“胆小鬼。” 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这句话可是经典名言。 从相识开始,这位顶级***就不断的朝自己释放暧昧信号,以前没离婚还有层束缚,可如今摆脱了婚姻的约束,这位***难保不会更加的奔放。 寡妇门前是非多。 杨**固然不是寡妇,但以她在东海的名气,如今离了婚,指不定多少人在暗中摩拳擦掌的盯着,他可不想成为满城人嘴里讨论的桃色新闻里的男主角。 等杨**上了楼过了十几分钟,李浮图才重新上楼。 萧淑已经收拾好餐桌。 “萧阿姨,我有个问题想和你沟通一下。” 萧淑正在给客厅里的一盆小型迎客松浇水,闻言转过身,略微有些诧异的看了李浮图一眼,继而点头一笑。 “什么事你说。” “最近我去了趟京都,和何司令,有过交流。” 说着,李浮图顿了顿,观察起萧淑的表情。 萧淑的反应很平静,表情没有太大的波澜,拿着水壶,甚至恬静的笑容,都没起太大的变化,“你们说什么了?” 李浮图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何司令的意思是,他想和采薇相认。” “这是自己的决定,还是你劝他的?” 萧淑平静问道。 “这是何司令自己的决定,是他主动和我提及的。” 李浮图立即道,眼神真挚。 萧淑沉默了下来。 “何司令说,这些年他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但是他愿意用自己剩下的岁月去弥补,当然,何司令也保证,不会强求什么,如果采薇实在无法接受,他不会勉强。” “该说的话,我之前已经说过,我虽然是采薇的母亲,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替她做任何决定。” 萧淑虽然没有赞成,但是同样也没反对,这已经是一个非常理想的态度了。 “谢谢萧阿姨。” 萧淑摇头一笑。 “你何必谢我,相反,应该是我得谢谢你才是,你为我们母女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萧阿姨,你千万别这么说。” 萧淑看着他,感慨道:“不得不承认,在看男人的眼光上,我不如薇儿。” “萧阿姨过奖了。” 李浮图秉持晚辈应有的谦逊。 “萧阿姨,没事的话,那我先回房休息了。” 萧淑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李浮图掏出手机,再度拨打了一个电话,没有拨给何无愧,而是拨到了国外。 “阎帝。” “帮我查一查李昊天离开龙国之后的行踪,如果查不到,那就盯紧圣殿异端裁决所的动向。” “是。” 李浮图站在窗前,手里无意识摩擦着那颗舍利子。 “还有,通知下去,让大家做好准备。” 电话那头。 国际社会臭名昭著的地府四大判官之一的戚干眼神一凝。 “做何准备?还请阎帝明示。” 李浮图缓缓扭动了一下双肩。 渭水一战圣殿左右双使带给他的伤势,已经接近痊愈。 这段时间,他的收获很多,但是同样,圣殿似乎也并没有闲着。 望着窗外的太平盛世,李浮图缓缓将手中的舍利子攥紧。 “做好......战争的准备。” 戚干瞳孔收缩,火热的光芒倏然从眼中迸发。 “戚干领命。” 1192异状 “萧阿姨,我去东大看一下采薇。” 第二天,李浮图亲自将萧淑送到了花店。 “要不我给薇儿打电话让她中午出来找你吧。” “不用这么麻烦,这来回跑的,她也辛苦,反正我也没事,索性去东大里转转。” 闻言,萧淑也没再多说,“那好吧。” 解语花店就在东大的对面,不过两个街区的距离,李浮图穿过街,进入东大校门,先是给何采薇发了条短信。 二十年从未见过的生父突然现身,一般人肯定接受不了,他得提前让何采薇有点心理准备。 消息发出去后,两分钟回了过来,何采薇还在上课。 李浮图让她不要着急,他会等她,随后一个人在东大校园里闲逛起来。 他对这所高校,可不算陌生,身体行为服从本能意识走到和顾倾城邂逅的未央湖边坐了坐,只是这次再没遇到美女主动搭讪事件。 坐在曾经坐过的木椅上,李浮图望着波光粼粼的未央湖面,一时间回忆不断。 你好,我叫顾倾城,倾国倾城的倾城。 谁能想象,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当初那个长发飘飘的白裙少女,已经成为了主宰东海江湖的教母级人物? 李浮图独自坐在椅子上抽了根烟,继而起身离开了未央湖。 “咚咚咚......” 东大一栋教学楼的一个办公室门被敲响。 “请进。” 很快里面传出了一道知性却又不失温柔的嗓音。 某人推门而入。 正在整理教案的东大副教授姚晨曦抬起头,看清来人,顿时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扶住办公椅的扶手。 当然,某人并没有将之视作惊吓,而是当成是惊喜的表现。 “你这是干什么?虽然一段时间不见,但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不等主人发话,某人自顾自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毫不见外的笑道:“难不成是在向我生动形象的展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怎么来了?” 姚晨曦稳了稳神,神态逐渐恢复自然。 “我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吗?” 某人不知道是眼睛有问题还是故意的装傻充楞,问了一个几乎相当于废话的问题,对方欢不欢迎,态度明显都摆在了脸上。 可姚晨曦毕竟饱读诗书,而且还是东大的副教授,素质涵养很高,会给人留情面,哪怕面前的人是将她蛮横的占为己有的恶霸。 “找我有事吗?” 她平静问道,语气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某人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从容不迫,淡定自若。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而已。” “对不起,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如果没事的话,请你不要打扰我工作可以吗?” “晨曦,我这段时间,是有事去了国外,并不是故意冷落你的。” “冷落?” 姚晨曦笑了笑:“李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大人物,有很多事要忙,所以,你不用把你那么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说着,姚晨曦面色一变。 “怎么了?” 李浮图眼神一凝。 姚晨曦没有回应,手握住嘴,连忙站了起来。 作为副教授的职级,姚晨曦不仅拥有独立的办公室,而且办公室里还有单独的卫生间。 她快步冲了进去,对着洗手池大口的“呕”起来。 李浮图皱了皱眉,也站起身跟了进去。 以他和姚晨曦的关系,也不必再刻意避讳什么。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他可以看到,姚晨曦虽然不断呕着,但都是干呕,没有吐出任何东西。 姚晨曦这个时候显然无法回应他。 见状,李浮图去给她倒了杯水。 一分钟后,情况才好了些,李浮图将水杯递过去,“喝点热水吧。” 姚晨曦接过水杯喝了口水,神色看起来比较难受,呼吸也有些不均匀。 “你怎么了?是胃不舒服吗?”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转身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没什么,就是最近凉了胃,医生已经看过了,给我开了点药,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 李浮图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何采薇的消息,说她已经下课了,问他现在在哪。 “你还有事的话就去忙吧。” 姚晨曦轻声道。 “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通知我。” 姚晨曦的态度虽然比较生硬,但是自从港城之行后,她就已经彻底认了命,闻言点了点头。 “记得多喝点热水。” 李浮图叮嘱一句,随即便转身离开。 “砰。” 姚晨曦在卫生间里站了会,听到外面传来了关门声,才拿着那杯热水走出了卫生间。 李浮图已经离去。 看着关闭的办公室大门,姚晨曦的神情一变再变,死死攥着那杯水,手背上青筋显露,最终抑制不住,一把将手里的那杯水砸在了地上。 “砰!” 顿时,玻璃渣四溅。 地面也被水打湿。 一向知书达理而又优雅端庄的东大副教授此刻呼吸急促,脸色有些发红。 “咚咚咚......” 敲门声再度响起。 姚晨曦倏然抬头,看向办公室门,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很快,门被推开。 可并不是李浮图去而复返。 “这是怎么了?” 进来的也是东大的一个教师,职位比不上姚晨曦,但年纪要比姚晨曦大两岁,和姚晨曦关系很好,一直将姚晨曦妹妹看待。 看到满地的玻璃渣,她吓了一跳,继而一脸关切的问道:“晨曦你没事吧?” 发现不是李浮图,姚晨曦松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没事,只不过是不小心杯子摔地上了。” “晨曦,你现在可不比以前,要小心一些,这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见姚晨曦拿起扫把打算打扫,她连忙将扫把夺过, “还是我来吧。” 姚晨曦也没有坚持,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对方清扫玻璃渣,有些神思不属。 “晨曦,你想好了没有,到底打算怎么办?” 清扫完,这位女教师坐在姚晨曦的身边,语重心长。 “问你究竟是谁你也不肯说,好,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可是你应该知道以你的身份,不能闹出这样的事,否则你得前途可就毁了。如果真的是不小心,趁现在还早,去医院吧,我陪你去。” 姚晨曦咬着唇,眼神中满是挣扎。 1193心理辅导 何采薇没将李浮图约在宿舍楼下,也没有约在操场,而是约在了东区的一座图书馆。 图书馆顶层被改造成了天台花园,视野开阔,景色怡人。 “没打扰到你上课吧?” 李浮图走上天台花园,何采薇正站在边缘处眺望远方风景,听到声音,她回头一笑,“没有。” 这个图书馆天台花园在东大里虽然有名气,但现在这个时间点,几乎也没什么人,就三三两两几对情侣,而且都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比较远的距离,都只顾着谈情说爱,也没人注意到何校花正在和人‘幽会’。 李浮图走过去,站在了她的身边。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能够隐隐看到宁静而澄澈的未央湖。 “这么急着找我,是因为有什么事吗?” 何采薇扭头看着他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早上送萧阿姨来花店,所以顺道来看看你。” 李浮图轻松笑道,没有立即提起何无愧的话题。 “你和苏媛最近怎么样?那丫头没为难你吧?” 何采薇摇头,天台的风吹的她发丝轻扬。 “没有,我之前也有点担心,但是苏媛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宽宏许多。” 宽宏。 这个女孩至始至终都那般谨小慎微小心翼翼,让人心疼。 李浮图沉默片刻,继而轻笑道:“但你还是把我约到了这里不是。” 他知道何采薇约在这么隐蔽的天台花园是刻意的,但也可以理解,虽然苏媛如今对他与何采薇的关系估计有了点心里预期,但如果真在这校园里撞到,那恐怕也够他头疼的。 “听苏媛说,你最近去倭国去了?” 李浮图有些诧异的对上何采薇的眼眸,但旋即很快便反应过来,显然应该是沈嫚妮告诉苏媛那丫头的。 “对,有一些事情去处理了一下。” 何采薇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从过年那次出国旅游,她就知道她的男人极度不平凡,她无法帮到对方什么,能做到的就是尽量不给对方添乱,就像她当初所说的那样,不吵不闹,不争不抢。 “采薇。” 李浮图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嗯?” 何采薇扭头看向他,却发现他半天不说话,不禁诧异笑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 “采薇,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相遇的场景吗?” “当然。” 何采薇笑道:“那时候,我都已经认命了,可是没想到碰到了你,更加没想到你会帮我重新穿披上了浴巾。” 李浮图回想起当初在皇朝那个房间里碰到何采薇的场景,轻声开口道:“即使那时我帮你穿上了衣服,可是你付出的代价似乎更大了。” 何采薇无疑听出了男人的言外之意,母亲病重,在生活的重压下,她不得不选择卖身,如果那天晚上走进房间的是其他男人,她只是要付出一晚的代价,可如今她却付出了她的一生。 “可是那又怎么样?” 她唇角微扬。 “千金难买我愿意,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采薇,我记得没过多久,萧阿姨就让你把那两百万还给了我,回想起来,我就像是空手套白狼,赚了一个大便宜。” 李浮图貌似玩笑,可说得确实也有那么一点道理,何采薇一时间也有些忍俊不禁,可逐渐的,她笑容缓缓收敛,看着旧事重提的男人,眼神波动起来。 在一起这么久,她很清楚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喜欢怀念过去无的放矢的人,他专程跑到学校来找自己,绝对不是单纯的忆往昔来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李浮图转过身,面对面直视着东大的**校花。 “采薇,当时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如此冰雪聪明,当真就没考虑过,萧阿姨交给你的那两百万,到底从何而来吗?” “这么多年,萧阿姨如何含辛茹苦的将你拉扯大,想必你自己最为清楚,你觉得她可能会有两百万的积蓄?” 何采薇如水眼眸如被风吹皱,波动不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怀疑,你的父亲没有死。” 李浮图终究还是没有说得太过直接,只是用怀疑来形容,可依旧还是给何采薇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何采薇站在那里,沉默了半饷。 “......你觉得他死没死,对我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 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 他看得出来,何采薇此时的表现,分明是早已对她父亲生死的问题产生过怀疑。 “那两百万,无论妈妈是找谁借的,我都会尽快的还给对方,最困难的日子,我们母女已经度过来了,以前我们不需要任何人,以后更加不需要。” 这个一直坚强的让人动容的女孩再度展现出如同钢铁般的勇敢坚毅,并且决绝。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可迎着何采薇的眼眸,却没有任何话再说出口。 他今天来,并不是为了说服何采薇,只是为了给何采薇一个心理准备而已。 他现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采薇的态度虽然不容乐观,但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将心比心,换作任何人站在何采薇的角度,恐怕都会和她一样。 “不去看看苏媛吗?” 从天台下来走出图书馆,何采薇问道,都说女人在爱情方面都是小气的,可在她身上却完全不成立。 “不用了,我和那丫头的绯闻好不容易消停了下来,我可不想再闹得你们学校议论纷纷的。” 李浮图摇头叹息。 何采薇闻言不禁微微一笑,仿佛已经从刚才谈话的情绪里恢复了过来。 其实李浮图不去见苏媛,怕东大再传绯闻倒是其次,最主要的因素,还是因为考虑到沈嫚妮的想法。 以前也就罢了,可现在情况不同了,沈嫚妮已经彻底成为了他的女人,而且本来就对他与苏媛之间的亲密心怀芥蒂,回来没有见正主,相反跑来找‘小姨子’,要是沈嫚妮听说了,指不定又会浮想联翩。 所以在与何采薇分别之后,李浮图便直接离开了东海大学,钻进一辆出租车的时候,给何无愧发了个消息。 心理辅导失败了。 1194意外 出租车从东海大学一路开到了东海顶级富人住宅区春秋华府门口。 李浮图没有直接去找沈嫚妮,而是先去顾家坐了坐。 顾倾城如今身居高位,执掌干戈,甚至有人称之为东海教母,位高权重,自然会失去很多个人时间,不出预料的不在家,李浮图陪顾擎苍唠了会嗑。 毕竟不管怎么说,当初这位永兴掌舵,对他有着‘知遇之恩’。 都说入江湖容易,出江湖难,在道上混的人物,很难有个善终,可是顾擎苍似乎就打破了这个定律。 自从‘退休’以后,他就和寻常老翁一样,在家颐养天年,没有因为闲下来而萎靡,反而有点心宽体胖的趋势,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看起来比在位掌权的时候,要年轻了许多。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今何在?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待到多时眼闭了。” 顾擎苍打理花草的时候,还在念着这首好了歌。 或许是因为隐退下来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年岁愈大,他整个人的心态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像是看破了红尘一样。 都说老人的视线会越来越浑浊,但心眼会越来越通透,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浮图在顾家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随后便去了沈漫妮的别墅,可是不赶巧的是,沈漫妮也不在家。 “李先生,你回来了?” 为沈嫚妮打理别墅的依旧是那位俏保姆姜明珠,看着突然登门的某人,她明媚的脸蛋上,洋溢着或许可以称之为惊喜的神色。 李浮图点头一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伤好了吗?” 他和这位俏保姆,也算是‘生死与共’过,因此对方腿上还挨过一枪。 “多谢李先生关心,已经没有多大事了。” 姜明珠邀请道:“李先生,进屋坐吧。” 李浮图点点头,跟着对方走进别墅,姜明珠的腿伤确实应该没有大碍,行走起来看不出异常,可看着对方的背影,李浮图心里还是略有感慨。 这位纳兰公主,还真是苦心孤诣啊,到现在仍旧还屈尊纡贵隐姓埋名的在沈漫妮家里做个小保姆,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有点甘之如饴的味道。 这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不回头了吗? 虽然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李浮图也没灭绝人性到连一个孤女都不放过,虽然杀了姜明珠是最为简便稳妥的方式,就如宋洛神当初提议的那样,可是内心里尚且保留的那丝人性还是让他难以下这个杀手。 冤有头债有主。 渭水一战纳兰平旌的露面,只是他的个人行为,并且纳兰一族已经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 如果真的滥杀无辜,那圣殿这么多年来对他们的清剿,可就真的是替天行道了。 姜明珠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首饰装扮,衣着很朴实,非常符合保姆身份,可是她那种与生俱来的富贵气质还是遮掩不了。 刻意朴素的打扮,相反营造出一种让人心头瘙痒的撩人味道。 当然,关于这一切,姜明珠或许一无所知。 “李先生,听沈小姐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倭国?” 她给李浮图倒了杯水。 “谢谢。” 李浮图将水杯接过,笑着道:“嫚妮对你还真的是好,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你。” “也不是,李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沈小姐并没有和我说什么,只不过是沐小姐有次过来,和沈小姐闲聊的时候说起的,我不小心听到了而已。” 姜明珠解释道。 李浮图自然知道她所说的沐小姐是谁,想起沐语蝶那个妖精,他就不禁有点头疼, 他自然不担心沈嫚妮会主动说什么,可沐语蝶何许人也?况且以那妖精的眼力,沈嫚妮破身的事实,恐怕肯定瞒不住她,也不知道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沐语蝶都和沈嫚妮编排了些什么。 “她们两都聊了些什么?” 他喝了口水,像是随口问道。 “这......李先生,我和沈小姐签过保密协议的。” 看着姜明珠为难的样子,李浮图哑然失笑。 “连我都不能说啊?” 姜明珠咬着下唇,依旧是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李浮图不得不承认,这位纳兰公主,其他方面不说,单就在演技这方面,绝对天赋异禀,要知道当初苏媛出车祸的时候她在医院里可是亲眼看到过自己和沐语蝶亲热的画面,可她却像是选择性失忆一样,从来没有提及过,以及表现过。 李浮图自然不相信对方真的忘了,肯定是放在了心里,因为这位纳兰公主明白,这件事如果捅出来,他和沈嫚妮会如何暂且不说,但她肯定会有不小的麻烦,起码这个保姆肯定是当不下去了。 她想报仇,就必须得继续呆在沈嫚妮身边。 “好了,不说就不说,我也不为难你了,没必要这么紧张,搞得我像是欺负了你似的。” “多谢李先生理解。” 姜明珠像是松了口气,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李先生,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李浮图点了点头:“你说。” “我房间里的灯泡不亮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已经联系物业了,可是他们还没来,你能帮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 李浮图很绅士,站起身跟着姜明珠上楼来到了她的房间。 “麻烦李先生了。” 因为层高比较高,姜明珠给他搬来了两把椅子,叠放在一起。 李浮图踩上去开始检查。 都说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不是没有道理的,女人即使长得再漂亮,碰到这种事情,也是一筹莫展。 “李先生,是什么问题啊?” 姜明珠站在椅子旁边仰着头。 “好像是接触不良,你去把开关打开一下看看。” “好的。” 姜明珠要去开灯,可是像是不小心一般,走动的过程间撞了下椅子,椅子一个晃动,竟然“咔嚓”一声,像是不堪重负般碎裂开来。 李浮图顿时从椅子上跌落。 “啊!” 猝不及防的姜明珠惊呼一声,被扑倒在床上。 两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 1195教宗 一般保姆都不会长得太漂亮,因为考虑到男主人方面的因素,如果一个当保姆的姿容太过出众,很容易发生监守自盗的情况,和男主人搞到一起。 当然,姜明珠受雇的雇主家里并没有男主人,是不是单身暂且不提,起码沈嫚妮是独住,可或许是因为姜明珠姿色太过出挑的原因,机缘巧合之下,还是发生了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那种桥段。 俏丽保姆与英俊多金的男主人之间的故事,经常会被狗血编剧拿来运用,在各大荧幕上经久不衰的不断上演。 此时的姜明珠确实是本色演出,睁大眼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那种被意外所惊到的神情,简直无懈可击惟妙惟肖, “李先生......” 继而,她咬了咬唇,并没有立即果断的选择推开对方,而是像电视里那种角色一样,脸颊逐渐爬上了红晕,含羞带怯,艳若桃李。 李浮图此时紧紧的压着姜明珠,两者的身体无缝契合,让人不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巧妙,这种非礼勿视的场面要是被人看到,肯定会浮想联翩,可是幸运的是,别墅里除了这一男一女外,再空无一人。 天时地利,再加上姜明珠低眉垂眼的模样,摆明了逆来顺受的态度,很显然,人和也凑齐了。 虽然这的确是一个意外,可如果某人愿意顺势而为将错就错的话,恐怕会很轻易的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变为战利品的一部分,可是遗憾的是,和电视剧里上演的不同的是,某人并没有按剧本出牌,居然很快从温香软玉上爬了起来, “小姜,真是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他还伸出手很绅士的将姜明珠从床上扶起。 姜明珠似乎有些惊愕于李浮图的反应,可是片刻后便回过神。 “没、没事。” 她颇有些不自然的摇了摇头,整理起衣服与头发。 撤销五百亿暗花之后,她能够依靠的力量,只有她自己。 可是她是一个女人,而且不通拳脚,以往都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而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实力又那般强大,她能够想到的报仇的手段,只有靠她的美色。 美人计,可是三十六计里一种。 从上次在医院发现对方与沐语蝶勾搭成奸的事实,她就认定这个男人是一个色中饿鬼,即使多么有本事,但本质和那些卑劣的男人也没太大不同,连自己女人的姐妹都不放过。 不齿归不齿,可是对方的好色本性,却大大增加了她以身饲虎的信心与决心,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面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诱,这个残忍暴虐而又贪婪荒淫的恶魔,居然就像是变成了一个栖守道德的谦谦君子,即使她这次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可对方居然依旧对她秋毫无犯无动于衷。 难道是她魅力不够? 不可能。 哪怕比起那个万众宠爱的超级天后。她都不觉得自己输给对方丝毫。 还是这个恶魔已经察觉到什么? 似乎也不可能。 以对方的凶残与心狠手辣,如果真的怀疑她,恐怕她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先生,很抱歉,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撞到,这个椅子也不会坏,好在你没有摔着。” 又失望又忐忑的姜明珠强自稳住心绪,观察起李浮图的神情,可是李浮图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闻言,甚至还和蔼的开了个玩笑。 “应该怪我太重才是,看来我该减肥了。” 姜明珠一怔,继而抿嘴一笑。 两人似乎都很快的便从刚才那个令人尴尬的意外里脱离了出来。 “我把椅子拿下去。” 姜明珠将坏掉的椅子拿下楼。 李浮图目送她的背影,笑容不变,可眼神中却流溢出同情。 ...... “灯已经没问题了。” 检查完灯泡的李浮图走下楼。 “麻烦李先生了。” “应该的。” 李浮图摇头一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 姜明珠开口道:“李先生,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能不能送我去宽西路的教堂。” 李浮图眼神凝了凝,有些诧异的笑道:“你还信教?” “我只是想在精神上找一个支柱与寄托而已。” 对于别人的信仰,李浮图没有随意置喙,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宽西路的教堂是一个圣教教堂,出租车上,李浮图扭头像是随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信仰圣教的?” “我的家乡就有一个很大的教堂,小的时候,我父亲就经常带我去那里。” 姜明珠说的都是真话,她出生的时候,北方教区的主教还专程给她赐福过。 只不过在那一场浩劫之中,不仅仅她的家族受到了灭顶之灾,三个地区的教堂也都被毁于一旦。 “那你对圣教有多少了解?” 李浮图像是闲聊般笑问。 “我只知道圣教的最高领袖为教宗,是神权的代言人。” 姜明珠显然不算是一个虔诚的圣教徒,知道的都是片面皮毛。 李浮图点了点头,比起姜明珠,他对圣教的了解,无疑要详细太多。 教宗,还有一个更加众所周知的名称,那就是圣王。 圣教圣王一旦当选,便是终身,不受罢免。 圣王的选举严格按照中世纪以来的传统方式进行,选举当天,来自世界各国的红衣主教整装正襟的做弥撒后,由“青铜门”进入圣彼得教堂,分别住进“密室”。 在选举圣王期间,圣彼得教堂与世完全隔绝,层层大门上锁并贴上封条,任何人均不得出入。沟通内外的唯一渠道是设在“青铜门”上的两个转盘。 选举采用互选方式,得票超过三分之二者当选,为等候选举的结果,成千上万的信徒会聚集在教堂外面的圣彼得广场上,眼睛盯着教堂的烟囱,里面每投票一次,烟囱便冒一次烟,若冒出的烟是黑的,就意味着选举尚无结果,若烟囱升起袅袅白烟,就表示在‘**与信仰上永无谬误’的新一任圣王已选举出来。 当然,当代圣**举时的盛况李浮图无缘观瞻,因为那时他还尚未出生。 同样,他也觉得他不会看到下一任圣王的选举了。 1196补偿 圣教是全世界信徒最多的宗教组织,各个国家几乎都有圣教的信徒,哪怕号称无宗教信仰的龙国也不例外。 当然,和其他国家不同,龙国自古以来,都是君权至上,封建君主为了自身的统治,对于土生土长的诸子百家都是一再的打压,更何况外来宗教。 虽然圣教在龙国设有教堂,但是因为制度以及自古以来的历史传统原因,圣教在龙国的影响力微乎其微。 其实要看一个国家的圣教力量强不强大非常简单,只需要看这个国家有没有红衣大主教就足够了,很显然龙国没有红衣主教这一级别的神职人员存在,宽西路这一个教堂的负责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神父。 纳兰明珠面朝着神像做着**,神父站在一边念念有词。 李浮图没有上前打扰,也无声望着神像。 作为地府之主,他如今却站在圣殿的教堂里,不得不承认现实有时候就是如此黑色幽默。 **完后,纳兰明珠和神父交流了一番,然后转身走了过来。 “这世上真有阿鼻地狱是不是?无辜而死的冤魂会永登极乐,而那些恶贯满盈的刽子手,是不是都会下阿鼻地狱?” 李浮图笑着解释道:“圣教宣扬的是爱人如己,任何人放下屠刀,都可以被宽恕,而不是冤冤相报。” 纳兰明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收敛笑意,点头轻声道:“当然,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犯下的罪行受到惩罚。” 说着,他看了眼神圣庄严的神像,补充了一句:“概莫能外。” “李先生,咱们走吧。” 纳兰明珠平静道。 逗留了半个小时,两人离开教堂。 “到饭点了,吃顿饭再回去吧,我请你。” 李浮图站在教堂门口提议道。 纳兰明珠考虑了一会,倒也没拒绝。 “李先生,还是我请你吧,我在沈小姐这里工作以来,你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我一直都想好好感谢感谢你。” “那怎么好意思。” 李浮图很客气。 “应该的,李先生,要是你不答应,那我就不去了。” “那......好吧。” 李浮图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没继续客套。 “李先生你挑地方吧。” “那好。” 似乎是考虑到纳兰明珠请客,李浮图没把地点选在什么高档餐厅,只是选了家小餐馆。 他的体贴,似乎让纳兰明珠很是感动,其实按照沈嫚妮付的薪资,纳兰明珠即使现在只是一个保姆,但是收入可不差于那些白领,而且李浮图还很清楚她的底细。 要知道这可是一位能够拿出五百亿买他的项上人头的狠人,别说东海,哪怕整个龙国恐怕都没几个人拥有如此魄力。 当然,此时大家都在戏中,他得配合纳兰明珠,一些事只能闷在心里。 “需不需要我给嫚妮打电话说一声?免得引起一些没必要的误会。” 李浮图好心问道,体贴入微到这个份上,确实很容易打动人。 “不用了,沈小姐基本上中午都不会回来,而且她也说过,让我没事的时候,多出来转一转,不要整天一个人闷在家里。” 李浮图点了点头打住话头。 “点菜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李浮图的姿态摆的非常平和的原因,吃饭的时候,纳兰明珠不怎么拘束,两人倒是有说有笑。 李浮图刻意避开了一些敏感性的问题,没有触及纳兰明珠那根紧绷的神经,论起演戏这方面的才华,哪怕比起沈嫚妮他都不逞多让,一对生死仇敌不仅仅能够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甚至还出现了相谈甚欢的情景。 生活就是这样,往往比电影还要荒诞滑稽,甚至李浮图还问出了纳兰明珠的生辰。 “明珠,这么说来,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 李浮图的称呼从小姜不知不觉变成了明珠,纳兰明珠不知道是没有注意还是不介意这种亲昵,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听到马上要过生日的时候,哪怕她演技再如何炉火纯青,眼神也不由自主微微一黯。 不是因为马上逐年老去的惆怅与伤感,而是因为想到了往年她过生日的盛大景象。 纳兰公主每年生旦,可都是东北的一大盛事,到了那一天,三个省区的各路大能都会揣着礼物一股脑的往那座王府里跑。 但今年甚至从今而后,每年生日她都将一个人度过。 念及此,她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手中的筷子,微微的垂下头,不让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看到她仇恨而尖利的目光。 如果可以的话,她无比想要将手中的筷子捅进这个男人的心脏,可是她太过无能,哪怕仇人就坐在面前,她也要苦苦忍耐,甚至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和对方说笑,没人知道她内心的煎熬与痛苦。 李浮图似乎也真的没有看出纳兰明珠的异常。 “要不这样,我和嫚妮商量一下,把苏媛那丫头也叫上,我们大家给你一起过个生日吧?” 他热情洋溢的发出提议。 纳兰明珠匆忙摇头,语气急促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沈小姐那么忙的人,我怎么能让她浪费时间来陪我过什么生日,李先生,你真的不必去麻烦沈小姐,况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过不过生日真的没那么重要。”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就是问问你,不愿意的话我不勉强。” 李浮图轻笑道:“那我送你一个生日礼物吧,你想要什么?” 纳兰明珠最想要的生日礼物,无疑是这个男人的项上人头,可是很显然她没法实话实说。 “李先生,你的心意我领了,礼物就不用了。” 这位自力更生的俏保姆与当下那些爱慕虚荣的拜金女似乎截然不同。 可李浮图态度很坚定。 “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我怎么也得送你一份礼物。” 他看着这张原本与他无冤无仇、原本应该生活得无忧无虑的容颜。 “就当,我的一点小小的补偿了。” 1197过河拆桥第三更 吃完饭后,纳兰明珠便向李浮图提出告别,没再让李浮图相送。 “师傅,送这位小姐去春秋华府。” 李浮图也没坚持,帮纳兰明珠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李先生再见。” 纳兰明珠坐在车里,笑容明媚的冲他挥手告别。 出租车发动。 纳兰明珠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回过身,笑意逐渐收敛,轻轻的吁出口气。 她知道,想要报全族人的血海深仇,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来东海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不好对付,但她也不着急。 她有的是时间。 只要对方没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她就还有机会。 目送出租车载着纳兰明珠逐渐远去,李浮图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永兴总部大楼。 “李先生,董事长现在不在公司。” 等他到了永兴总部,才被告知顾倾城不在。 “那她现在在哪?” “董事长现在应该是在中心医院。” 李浮图虽然不是永兴的人,但他的名声永兴内部谁不知晓,董事长的行踪,固然是机密,可这位董助面对李浮图时却没有任何隐瞒。 “她病了?” 闻言李浮图顿时眉头微凝,上午去顾家的时候,顾擎苍好像并没有说过顾倾城生病的事情。 “不是,董事长身体很好,去医院是因为公司的事情。” 董助解释道。 “我知道了,我去医院找她。” 李浮图点头,没有多问,转身下楼乘车赶往中心医院。 “李先生。” 在医院走廊,李浮图率先碰到了永兴暗堂堂主**。 “你是来找董事长的?” 李浮图点了点头:“江堂主,发生什么事了?” 在永兴的高层之中,他和这位暗堂堂主无疑最为熟悉,对方可以说是顾家的死忠,在顾擎苍伤重垂危顾倾城临危受命的那段非常时期,他可以说是唯一一个没有产生二心之人。 “李先生,是这样。” 他熟悉**,**对他与顾家之间的关系同样洞若观火,立即娓娓道来。 “集团最近开发了一个商业地产项目,可是那块地上有些钉子户不满意官方赔偿的拆迁款,始终不肯拆迁,按照道理,我们从官方手上买的地,这些拆迁户应该是官方去解决,可那些政客不想麻烦,结果将气球踢给了我们做起了甩手掌柜,让我们去酌情处理,这点小事,我们自然不可能去和官方较真,也就接了下来。董事长的态度很明确,是以法律为依据去和那些钉子户谈判,可是李先生你也知道,咱们手底下的那些人,脾气都很冲,谈了半个月没谈妥,结果冲动之下,晚上放了把火。” 李浮图挑了挑眉。 房地产行业出现这种事情当真不算稀奇,更何况开发商还是永兴。 龙国如今的国情是一拆暴富,无数人指望着拆迁发财,那些拆迁户逮着机会坐地起价很正常,可他们忘了他们敲诈的是什么人物。 作为东海江湖的龙头势力,是能够轻易招惹的主?最擅长的,恐怕就是杀人放火了。 “情况怎么样?” **沉默了下,苦笑道:“事态有点严重,当时放火的时候是在深夜,那些钉子户都在睡梦中,逃离不及时,当场被烧死了三人,烧伤了五个,大小姐正在里面慰问呢。” 虽然顾倾城已经上位多时,但这位对顾家忠心耿耿的暗堂堂主还是习惯性的称之为大小姐。 “死了三个?” “是啊。” **点头叹息道:“大小姐听到消息后大发雷霆,有关方面的负责人都被叫了过来,正在接受训斥呢。” “我明白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倾城现在在哪?” “我带你过去吧。” **在前面引路。 “我早就说过,让你们注意手段,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可你们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吗?” “董事长,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些钉子户软硬不吃,拖一天的工期,对集团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啊。” 一个西装革履男人委屈的进行申辩。 “这就是你们放火烧人的理由?全国那么多开发商,我相信钉子户绝对不仅那几家,为什么别人能够妥善解决,而你们却解决不了?” 如果顾擎苍没有出现意外的话,这个时候,顾倾城应该还在东海大学里面继续当她的校花,可此时此刻面对一帮集团骨干,年纪尚轻的她,却给人带来一种巨大的压迫感。 “掌舵,这事是我管教不力,我只是让他们去吓唬吓唬,可谁知道会闹出人命来,不关谢总的事,这事我全权负责。” 从称谓就可以看出,在场的不仅有永兴商业上的人物,还有永兴黑面上的成员,而且级别都不低。 也对,杀人放火这种事,生意场的人大多不会亲自动手,而且永兴本就是一个黑白两面齐头并进的帝国,资源相互利用,很正常的事情。 顾倾城的目光投向这位虎堂堂主。 上一任虎堂堂主周昊,至今还在精神病院里。 “全权负责,于晨,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顾倾城盯着他看了一会。 “我觉得虎堂堂主这个位置已经不适合你,你退位让贤吧。” 于晨脸色顿时一变,显然没有料到顾倾城会如此绝情。 “掌舵,只不过死了几个人而已,而且我已经安排人手去投案自首了......” **和李浮图站在门外看着,听到这里,**便明白这位虎堂堂主多半要惨淡下台了,大小姐虽然接管了永兴,可善良的本性没变,而且一直想将永兴的黑白两面分割开来,这个于晨一下子两个忌讳都给触犯了。 果不其然,顾倾城的语气变得更加的冷酷与决绝。 “这是我的命令,在内部选举完成前,先由虎堂副堂主暂时接替正堂主之位,立即执行。” “掌舵,你这么做,会让人心不稳的,你不能这么过河拆桥,别忘了当初在老掌舵伤重的时候,是谁支持的你!” 于晨咬牙道,语气虽然依旧恭敬,但隐隐透着一丝威胁。 过河拆桥? 在场众人噤若寒蝉。 顾倾城眼神凝缩。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轻轻推开。 1198达摩克利斯之剑 从古自今,权力的交接,往往都会伴随着流血事件,封建王朝多少次皇位的更迭,没掀起漫天的血雨腥风? 永兴新旧掌舵人的更替,也同样如此, 虽然是理所应当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业,可顾倾城的上位,同样也有不少人倒下拿尸骨铺成了台阶,其中就包括几个位高权重的正副堂主。 哪怕于晨的前任,上一任虎堂堂主周昊,也成为了新主上位的牺牲品,虽然和他几个‘同事’譬如被天狼割掉头颅的龙堂堂主甘季不同的是,他保住了一条性命,可是却从一个威风凛凛的江湖大佬沦落成了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注定会在疯人院里了此残生。 这种下场,不见得要比一命呜呼好过。 那一场内部的权力倾轧,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闷在心里,讳莫如深,从来没有人再度提及过,可这个时候却被于晨给公然喊了出来。 并且,他是以功臣自居。 他貌似觉得自己有‘从龙之功’,而顾倾城的做法完全是小题大做,卸磨杀驴,所以他异常的愤懑,甚至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大胆。” 推门而入的**阴沉着脸。 “于晨,谁赋予你的权力和掌舵这么说话?御下不严,本就是你这个堂主的责任,几条人命?你说的轻松,谁不知道那块地是我们永兴开发的产业,你这一把火,烧的不是别的,而是我们永兴的名声,你安排人顶罪,官方或许点到为止不予追究,可是想必对我们永兴的观感大打折扣,我们永兴承受的巨大名誉损失,谁来负责?” 虽然是理论上两人是同级,但不论资历还是说话分量,以及与顾家的关系,于晨和**都不在一个量级,所以哪怕**以严厉呵斥的语气和于晨说话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其实在于晨说出那些话之后,在场人都觉得哪怕掌舵要削你的职,可当面顶撞甚至威胁的做法还是过于冲动与过激了,没有任何一个上位者会允许这样的行为。 “我们永兴本就是靠打打杀杀起家,整个东海谁不知道?谈什么观感恶化?相反,掌舵一心想当一个奉公守法的‘慈善家’,是不是才有些本末倒置了?” 不知道是一时热血上涌还是憋了太久,于晨的言辞一句比一句尖锐,开始公然**顾倾城上位后的‘施政纲领’,他身边的副堂主拉都拉不住。 顾倾城没有愤怒,反而逐渐变得冷静下来,环视一圈,她缓缓开口:“我知道我的做法很多人或许不理解,没错,我们永兴的发家史是血腥的,只是那是因为被迫,那是因为要生存。可是现在呢?现在年代不同了,各位也不需要再像我爷爷当年一样,揣着脑袋和人去玩命,你们即使每天什么都不做,照样有不菲的收入照样可以活的风风光光,何必非得逼得别人没有活路?” “我希望所有人都要记住,我爷爷创立永兴的宗旨,是为了不受人欺压,而不是为了去欺压别人。” 悄然无声走进的李浮图目露欣赏。 从他认识顾倾城开始,顾倾城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虽然家世显赫,但是却知书达理温柔宽厚,有能力继承永兴,并且能够很好的带领永兴,现在看来,他对顾倾城的认知并没有错误。 于晨攥着手还欲说些什么,可是突然就看到了站在了掌舵身后的年轻男人。 虽然他和对方只有一面之缘,可是这张脸,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却。 当初,就是这个男人坐在还是大小姐的掌舵身边,帮她平定了动荡的江山,几乎是一手推她上台帮她坐稳了位置。 刚才喊什么过河拆桥,当真有些不要脸了,其实于晨心里很清楚,掌舵顺利继位,他真的一点功劳都没有,只不过当初他并没有跟着甘季那些人一同反叛而已。 没有造反,怎么能算是功劳? 如果真要**行赏的话,掌舵应该感谢的,或者说唯一需要感谢的,就是此时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如果当初不是这个男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以雷霆手**定几堂叛乱,偌大的永兴恐怕早就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了。 脸上的怒意与愤慨逐渐消失,理智开始慢慢回归,‘直言不讳’的于晨嘴唇颤动,最终没再说出任何话。 掌舵心性良善,哪怕他说的话再过激,也不大可能会真的将他怎么样,可是这个男人不一样。 当初,就是这个男人坐在会议室里,派了几个手下,轻描淡写的就砍了甘季的头,并且拿回了会议室,丢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如此雷霆的手段,给当初在场的所有人都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甚至可以说是阴影。 一个从学校里出来的女孩能够坐稳龙头宝座,能够得到所有人的服从,与其说是迫于在春秋华府颐养天年的老掌舵的压力,而不如说是来自这个年轻男子血腥手段的震慑。 他才是掌舵最大的靠山,也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 “谢毅,被烧伤的伤者,你代表集团,要好好安抚,谈妥赔偿事宜,展现出我们集团诚恳认错的态度,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那块地的开发负责人立即郑重的点头:“是,董事长。” 顾倾城转身打算离开。 作为永兴掌舵人,她有很多事要处理,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 可是一转身,她神色一凝,继而惊喜之色跃然脸上。 “你怎么来了?” “我去你集团找你,公司里的人说你在这里,所以我才来看看。”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顾倾城嗔怪道,似乎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小女人。 在场人瞠目结舌,不敢言语。 **苦笑。 “我告诉你,怎么还能看到顾董事长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一面。” 李浮图笑道。 “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倾城下意识想挽住他的手臂,可是考虑到场景,还是忍住了。 两人朝外走去。 从始至终,李浮图都没和房里的任何人说任何话。 1199大慈善家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难怪顾老能在家打理花草那么安心。” “你去过我家了?” 李浮图点头一笑:“嗯,和顾老聊了会。” 顾倾城停下脚步按了下电梯,抱怨道:“是啊,以前还好,时不时还会给我出谋划策,可现在爷爷简直真的把自己当个退休干部了,什么事都不管,都让我自己一个人拿主意,你不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 此时顾倾城的样子,哪里还像刚才那个冷漠铁血果断罢免于晨的永兴掌舵人,活脱脱的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 “顾老这也是相信你的能力。老鹰如果始终不肯放手,雏鹰怎么可能真正的学会飞翔,我觉得顾老的决策很有前瞻性,要不是他的大胆放权。你哪能如此迅速的成长?你刚才的表现,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掌舵人。” 李浮图笑道:“听说现在都有人称你为东海的教母了?” “你别听那些人瞎说。”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电梯。 “吃饭没?要不找个地方先吃饭吧?” 顾倾城问道。她慰问完伤者后就立马开始训斥底下人,根本没来得及吃饭。 “我已经吃过了,你应该还没吃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陪你。” 虽然顾倾城很大度,但是李浮图也不会愚蠢到主动将和纳兰明珠吃饭的事说出来,两人就在医院旁边找了家餐馆。 “真的一点都不吃?” 顾倾城问道。 李浮图摇了摇头。 顾倾城也没太客套,拿起筷子。 “那我吃了啊。” 李浮图点头。 “倾城,你和皇锐合作的那个地铁项目现在怎么样了?” 这事是他在中间牵线搭的桥,理当关心。 “很顺利啊,政府也很支持,但是毕竟是这么大的工程,工期至少也需要两三年才能竣工,这还是最乐观的情况。” 顾倾城问道:“怎么了?是蔡总问你了吗?” 李浮图摇头一笑。 “没有,她怎么可能问我这事。” “蔡总真的很信任我们,从招标结束后,各种事宜都全权交给了我们永兴,从来没有插手过。” 提起蔡红鲤,顾倾城的感激发自内心。 以他们永兴的背景,本来绝对不可能能够参与这般重大的政府工程,是蔡红鲤拉了她一把,在她初上位的时候,送给了她一份很大的‘政绩’。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东海是你们永兴的主场,交给你们是最省事的做法,学姐也从来不缺乏这种魄力。” 在商业上的才华,蔡红鲤自然无可指摘,要不是宋洛神现在弃商从政,这对曾经在四中在校花头衔上的竞争对手,指不定还会在商场上一较长短,可是如今宋洛神对自己人生道路的重新规划,似乎也顺带避免了以后出现和蔡红鲤对立的情况。 “倾城,我又有一个好项目想找你。” 李浮图轻咳一声开口。 顾倾城停住筷子,眼神疑惑的看着他。 “是这样,这是一个城市改造的项目,我觉得东海已经成为了国际化大都市,可是作为最耀眼的明珠,它的城市美貌还不够美观......” 顾倾城眉头逐渐皱起,有些诧异不解的笑道:“你说的我怎么好像有点不明白,城市美化,那不是市政府的工作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市府里有什么人找你了?” 李浮图解释道:“那倒不是,只不过作为东海的一份子,既然有能力,那就应该为自己生活的地方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一本正经。 正气浩然。 顾倾城看着他,逐渐放下了筷子,困惑之色越加浓重。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有能力者回报家乡不算什么稀奇事,可要知道,东海并不是这个男人的故乡。 李浮图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缺乏说服力,喝了口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补充道:“你们永兴刚刚发生了暴力强拆并且闹出人命的事,社会影响比较恶劣,而且也影响到市府对你们的观感,你们永兴如果出资启动这个城市美化项目,可以在民间赢得声誉,也可以重新修复你们和市府之间的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 顾倾城自然明白这个项目的好处,也明白她如果开口,市府肯定会同意,毕竟这相当于白白给市府送钱送政绩,可是有一点她十分不解。 这么做对这个男人有什么好处? “这钱......” 李浮图立即道:“这笔资金我出。” 东海很大,虽然不知道这个城市美化项目的具体方案,可想必绝对不会是一笔小数目。 她知道这个男人有钱,但即使再有钱的人,恐怕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糟蹋钱的道理。 顾倾城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问出为什么,而是重新拿起筷子,笑道:“我觉得东海市府应该给你一个大慈善家的称谓了。” 李浮图笑道:“我只是出资而已,与市府沟通的还是你们永兴集团,我不参与。” “做好事还不留名,真把自己当雷峰了呀?” 顾倾城笑吟吟道,态度很明显,显然是接受了李浮图的提议。 此事对永兴百利而无一害,她根本没理由拒绝。 况且,只要是这个男人想让她做的事,她都会照办。 “我可没那么高的觉悟。” 李浮图苦笑了下,没解释,继而道了声谢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不出钱还能赚名望的好事,别人抢着做都来不及。” 顾倾城笑道,也没多问,聊起别的话题。 “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怎么了?” “战国角斗场今晚要举行角斗赛,你好歹也是战国会所的前任主席,如果有空的话,要不陪我一起去看看?” 战国会所对自己而言,可是意义深刻,那可是他第一次‘声名鹊起’的地方,而且还在很长一段时间执掌过那里。 “没问题。” 李浮图考虑了片刻便点头。 “那一言为定,晚上我在那里等你。” 1200齐人之福新年快乐 顾倾城显然下午还有事,而且她也并不是痴缠的性格,在临危受命独挑大梁后,她骨子里流传于顾擎苍身上的那坚强独立的基因被逐渐放大,虽然和李浮图难得见一面,但约好了晚上在战国会所碰头后,就和李浮图分别钻进车里离开了医院。 目送顾倾城离开,李浮图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沈嫚妮的公司,路上,他还刻意中途下车买了束花,火红的玫瑰。 当他捧着花亮相沈嫚妮公司时,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作为超级天后,沈嫚妮的仰慕者自然如过江之鲫,可是敢公然追到公司里来的还真没有,尤其居然还明目张胆的捧着一束花,真不是一般的好汉呐。 某人难得开窍了一回,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和沈嫚妮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所以他想要给沈嫚妮一个惊喜,可是谁知道非常不赶巧。 “李先生,不错啊,现在长进很大嘛,居然还知道鲜花赠美人了。” 他被请到了沐语蝶的办公室。 盯着那束还沾着水珠的娇艳玫瑰,沐语蝶眼神幽怨,似笑非笑,轻叹了口气:“可惜呀,你来的不是时候,咱们沈总现在不在公司。” 李浮图坐在沙发上着实有点尴尬。 他不是不知道沐语蝶在这里,但是总也不可能捧着两束花过来,有得必有失,想要享齐人之福,有时候就必须承担起某些比较尴尬的境况,即使这个‘齐人之福’并不是他主动谋求的。 “好了,别这么一副表情看着我,一束花而已,我不稀罕。” 沐语蝶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把花放这吧。” 李浮图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了?不放心啊?” 沐语蝶的五官深邃立体,很大气,气场很强,并且她现在的造型很独特,原本的长发剪短了,让她气质里那种令人心头瘙痒的妩媚变得柔和,多了分清爽干练的味道,再加上耳朵上两个闪闪发亮的圆形耳环,让她依旧光彩照人光鲜亮丽。 不愧是娱乐圈里最具风情的女人,可以完美驾驭各种造型。 “你还以为我会贪墨你一束花不成?告诉你,我收过得花,这间办公室都放不下。放心吧,嫚妮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你把话放在这里,我会吩咐助理晚点把花交给她。” 沐语蝶道:“跟我走吧。” “干什么去?” “你不会想待在公司里一直等嫚妮回来吧?告诉你,嫚妮什么时候回来可说不准,而且这是公司,你还是得顾忌顾忌影响。” 屁股都还没坐热,李浮图便被沐语蝶拉出了公司。 “我这个新造型怎么样?” 沐语蝶没叫助理,亲自开车。 李浮图点头一笑:“不错。” “你能不能有点诚意?” 沐语蝶白了他一眼,将车驶出地下停车场。 “你这是才从倭国回来?” 以沈嫚妮和沐语蝶的关系,她会知道自己和沈嫚妮一起去了倭国并不值得奇怪,但李浮图知道。有些事情,哪怕是这么多年一直相互扶持的姐妹,沈嫚妮也不会去和沐语蝶说。 李浮图也没有多解释自己是从川蜀过来的,点头嗯了一声。 沐语蝶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语调一时间变得沙哑起来。 “你和嫚妮这次去倭国,是不是......” 李浮图挑了挑眉,装聋作哑,打开车窗望向窗外,像是没听到般,默不吭声。 “你别装傻,嫚妮什么事都跟我说了。” 沐语蝶偏头,那双波光荡漾的妩媚眸子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厉害啊李浮图同志,你这****,是我看着一路走过来,多么辛苦不易可歌可泣啊,我以为你还得艰苦卓绝的奋斗一段时间,没想到......” 她顿了顿,叹息一声。 “还真是苦心人天不负啊,恭喜了。” 和沈嫚妮当了这么多年的姐妹,对她,自己是再熟悉不过,哪怕她刻意的想要隐瞒,可是还是没有逃过自己的火眼金睛。 说句实话,虽然早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来临,可是当发现嫚妮被破身的那一刻,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百感交集。 “有这么夸张吗?” 李浮图哑然失笑,没否认,也知道否认不了。 “和我说说呗,怎么办到的?我还真的很好奇,是浪漫手段温情感化,还是蛮横的霸王硬上弓?” “你猜。” 李浮图笑着点燃一根烟,故弄玄虚故作深沉。无论如何,他自然都不可能说出沈嫚妮主动献身的事实。 “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怎么?还把我当外人啊?” 李浮图苦笑。 他和沐语蝶的关系发展到今天,绝对非他所愿,但既然已经发生到这一步,他也必须承担起男人的那份责任,他有义务去照顾沐语蝶的感受。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他说的也算是实话,他和沈嫚妮,的确因为泡温泉而最终修成正果的。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真的挺为你和嫚妮感到高兴的。” 沐语蝶握着方向盘轻叹道:“嫚妮这一路走来,虽然很多人都说她很幸运,但是我明白,她其实真的也挺不容易,至少她不愿意与这个圈子同流合污,就必须承受更多的孤独。” “我并不觉得她孤独,起码她还能拥有你这样的好姐妹。” 虽然和沈嫚妮相识在前,但对于沐语蝶,李浮图也确实心有怜惜。 在沐语蝶身上,他看到了拼尽全力努力想在这个社会站稳脚跟的一群人的缩影。 为了生活,她不得把伪装成其他样子,甚至还要背负骂名。 在世人中间不愿渴死的人,必须学会从一切杯子里痛饮; 在世人中间要保持清洁的人,必须懂得用脏水也可以洗身。 这两句话,就是对沐语蝶最完美的诠释。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能和嫚妮做姐妹,是我的幸运。” 沐语蝶神色有点复杂。 李浮图自然知道原因,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你这是打算去哪?” 他目光移向窗外。 “去伊人坊啊。” 1201祝你平安 沐语蝶将李浮图带到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她要保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沈嫚妮也在这里。 “沐小姐你好,沈小姐现在还在里面,要不我进去通知一声?” “不用了,你要干什么你就去吧,我在这里等会就行。” 李浮图善解人意的抢先开口。 美貌是一个女星最大的资本,即使天生丽质上天钟爱,那也得用心呵护。 沐语蝶点点头,和工作人员说道:“带我去找沈小姐。” 沐语蝶和工作人员离去。 伊人坊是不是东海最大的美容连锁店不好说,但起码规模肯定小不到哪去,从沈嫚妮和沐语蝶这样的顶级女星都是伊人坊的贵宾便可见一斑。 伊人坊李浮图不是第一次来,对伊人坊李浮图也不陌生,毕竟伊人坊的大老板就住在他的楼上,但这家伊人坊分店他倒是从没来过。 做男人得有起码的风度和耐心,沐语蝶进去后,沈嫚妮依旧没有出来,李浮图也不着急,也一些男同胞拿个杂志坐在环境雅致的等候室里,倒也自得其乐。 “李浮图?” 半个小时后,一道将信将疑的声音响起。 李浮图抬起头,看着似曾相识的俏脸,同样也是一怔。 之所以说似曾相识,那是因为这张面孔她印象很深刻,可是对方的衣着打扮还有气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网纱的小衫加上blingblin两者相结合展现出夺人眼球的美感,流苏荷叶边设计,搭配黑色裙子,将她的肌肤衬托得如同牛奶,光彩照人,魅力四射。 可是看着对方越来越靓丽的穿着,李浮图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起的,却是对方穿着刻板单调的****,在那凶神恶煞瞪眼拍桌子的场景。 往事如烟。 曾经在那间审讯室的画面在脑海中缓缓消散,李浮图放下手里的时尚杂志站起身,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曾经东海警务系统里最美丽的警花眼中再也没有了当初****的仇恨与敌视,同样崭露出一抹轻柔笑意,“是啊,好久不见。” “你现在是在这里做店长?” 李浮图很快反应过来。 罗伊人点了点头,“对,我离职以后,就在这里工作,还得多谢**的照顾,当然,更应该谢谢你。” “罗警官,你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 李浮图笑道。 “你来这里是......” 罗伊人目露探询,眼底深处,却闪烁着一丝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 “我在等人。” 可遗憾的是,李浮图不怎么出乎预料的回答,让她那点不为人道的幻想落空,她笑容微微僵硬,可是很快又恢复自然。 “既然这样,去我办公室坐坐吧,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李浮图也没拒绝,跟着仿佛改头换脸的罗伊人来到三楼她的办公室。 罗伊人亲自给他泡了杯咖啡。 “想当初,我可怎么都不可能想到有一天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 端起咖啡,李浮图感慨道:“罗警官现在的变化,真的让我有点难以置信。” “那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了。” 虽然还不到半年,可罗伊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自己咬牙切齿一心想要将面前这个男人抓进监牢绳之以法的信念与决心,掖了下裙子,在李浮图对面坐下。 “我现在变化真的很大吗?” 李浮图喝了口咖啡,当即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当初的你就如同一把枪,杀气十足,让人望而生怯,可是现在的你却女人味十足。” “我像一把枪?” 罗伊人笑了起来。 “在别人面前或许如此,但是对于你而言......” 罗伊人语气停了下来,摇了摇头。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经历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 有些她认为神圣可以拿生命去捍卫的东西,现在在她心里或许依然很重要,但是她却不会再去努力的做什么了。 “现在过得怎么样?” 李浮图笑问,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很轻松。宛如和罗伊人是故友小聚。 “你也看到了。” 罗伊人露出一个迷人的笑意。 “离开了警务系统后,我轻松了很多,每天不用再和罪犯打交道,也没人再拿我的背景说些闲言碎语,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 “那就好。” 李浮图点了点头,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端着咖啡好奇笑问道:“听杨小姐说,你最近找了个男朋友?” 罗伊人沉默了下,看了会李浮图的表情,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异色后,笑着点了点头:“**姐就是藏不住事,什么事都往外说。” “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李浮图笑道:“恭喜了罗警官。”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属于那种没人要的女人?” “当时穿制服的时候是。” 李浮图上下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 “现在......自然不是了。” 罗伊人并没有生气,相反笑容灿烂。 李浮图不得不承认,当初这个总是冷着脸看谁都像是欠她钱一样的暴力警花,笑起来真的比较好看。 两人有说有笑,都很默契的没提某方面的问题,李浮图不是一个内向之人,当生活环境和心境改变后,罗伊人也变得健谈了很多,给人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感。 大约四十分钟后,办公室大门被人敲响,罗伊人喊了声:“请进。” 进来的并不是她的下属,而是一个手捧玫瑰的男人,看到办公室里的场景,他似乎有点意外,在门口愣了一下。 罗伊人似乎同样有些意外,看了眼那束火红玫瑰,笑着站起身:“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先生,这位是我以前在警局工作时警务系统里的同事,林鹏。” 说着,她朝对方走了过去,接过玫瑰:“把花给我吧。” 李浮图也站起了身,明白这个男人多半就是杨**所说的罗伊人的那个相亲对象,礼貌的点头一笑:“你好。” 东海警务系统里的青壮派骨干林鹏很诧异罗伊人为何会这么轻松的收下的玫瑰,但也没再一个外人面前表露出来,同样客气对李浮图笑了笑。 “你好。” “我朋友应该出来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李浮图很识趣,没当电灯泡的打算,主动告辞。 罗伊人没有挽留,亲自将他送到办公室门口。 “看起来很不错,好好把握。” 李浮图低声笑道。 “谢谢。” 罗伊人不置可否。 两人分别,罗伊人目送他远去,望着他的背影,眼前逐渐浮现起当初自己将他从沈嫚妮别墅里拷走的画面,想着想着,唇角笑意浮现。 如果快乐太难。 那就祝你平安。 1202小别重逢 “砰。” 罗伊人把门重新关上,转过身,林鹏便开始问道:“刚才那个男人是......” 他喜欢罗伊人是真的,对出现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所有的异性生物,自然都会密切关心。 罗伊人看了他一眼,笑问道:“你不认识他?” 林鹏皱了皱眉,目露不解。 “他叫李浮图。” “李浮图?” 林鹏皱眉,目露思索之色,片刻后,悚然一惊。 “你是说整垮汪家的那个李浮图?当初被你抓的那个李浮图?” 罗伊人点了点头。 “没想到居然是他。” 作为警务系统里的精英,林鹏自然不可能没听说过去年在本地声名最盛的**,看向门口,有感而发:“传奇人物啊。” “你不用乱想,我和他没任何关系。” 林鹏收回目光,急忙解释道:“伊人,你别误会,我只是问问而已,绝对没有任何意思......” 罗伊人神色平静,仿佛自言自语。 “我和他就是两类人,就像海鸟与鱼一样,走吧,去吃饭,我请你。” ...... 李浮图还没出电梯,就收到了沈嫚妮的电话,问他在哪。 “干什么去了?” 他来到大厅。看到沈嫚妮和沐语蝶正在大厅等待。 简单的黑色上衣搭配白色休闲裤,经典的颜色搭配,简约的裁剪,不被时尚左右,哪怕站在沐语蝶旁边,都没有被夺去光华,这就是沈嫚妮,就是娱乐圈最特立独行而又人气最高的超级巨星。 她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墨镜,哪怕小别重逢,可是国色天香的脸蛋上依旧看不到多少激动。 “我刚才碰到罗警官了,去她办公室坐了会。” 李浮图笑着走近,如实相告。 “你是说罗伊人?” 沐语蝶问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 “你和她能聊什么?她不会又找你麻烦了,她都没当警察了。” 当初李浮图在沈嫚妮别墅被罗伊人带队抓走的时候,她就在场。 她虽然知道罗伊人和李浮图相识的开头。可后续的发展她自然一无所知。 “只不过聊聊天而已,我和她早就化干戈为玉帛了。” 说着,三人走出伊人坊。 “语蝶,一起去我家吃个饭吧?” 沈嫚妮邀请道。 “不会嫌弃我当电灯泡吧?” 沈嫚妮没说话,一如既往的比较高冷。 李浮图笑了笑。 “那好吧,好久没吃小姜烧的菜了,那丫头年纪不大,但手艺当真没的说。” 说着,沐语蝶就上了自己的车。 李浮图自然坐进了沈嫚妮的车里,而且坐在了驾驶室,两辆豪车前后驶离伊人坊。 沈嫚妮上车后就给姜明珠打了个电话,放下手机,才看向李浮图,“回来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其实我早就回来了,只不过中途有点事去了趟川蜀。” “倭国的事,处理完了吗?” 虽然从来没有给这个男人打过一个电话,但并不代表她不关心,毕竟她离开倭国时都经历了一番枪林弹雨,她只是不想让这个男人分心而已。 “没事了。” 李浮图扭头,温柔一笑。 沈嫚妮没再问下去。 从相识到现在,她已经很了解这个男人的性格,无论外面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他面对自己,或许都会谈笑风生,不会表露丝毫。 她以前觉得这是城府,所以感到陌生,畏惧。 但现在不会了。 现在在她看来,这是一个男人的担当。 “对了,我刚才去公司找你,带了一束花,可是你不在,所以就放在了语蝶那里......” “她已经给我说过了。” 沈嫚妮打断道。 李浮图语气一滞。 “难道你还会觉得我会怀疑你和语蝶有什么不成?” 沈嫚妮嘴角上扬,终于勾勒出小别重逢以来第一个笑意,她慢条斯理的摘下墨镜。 “还是说,你这是做贼心虚?” 沈嫚妮之前的冷淡表现,乃至于让李浮图甚至产生了倭国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一场幻觉的感觉,可是此时看到沈嫚妮嘴角异于往常的笑容,让他这才能确定在藤原家族那一夜并不只是一场梦而已。 虽然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和沐语蝶之间的事,迟早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而且他也没想过始终让沐语蝶当一个地下情人,毕竟那样对沐语蝶太过残忍与不公,可是他也没想过现在就和沈嫚妮摊牌。 所以他选择了坚决的否认。 沈嫚妮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反正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嫚妮以前做艺人,还真是屈才了,我真的没想到这次去倭国与索尼的谈判会如此成功,索尼公司已经和好莱坞的巨头工厂合作,巨资推出一部灾难片,邀请嫚妮当女主角呢。” 饭桌上,沐语蝶羡慕的道:“这可是女主角啊,而不是什么露个脸就几句台词的十八线配角,有史以来,可还从未有过,如果嫚妮答应,她很可能成为我们龙国影史上的第一人,可是她居然到现在都在考虑,也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沈小姐这么厉害啊。” 姜明珠一脸单纯的崇拜与仰慕,虽然是一个保姆,可是沈嫚妮从来不讲究所谓的‘主仆之分’,姜明珠一直都和她同桌吃饭。 “有什么好夸耀的,又不是我自己的本事。” “怎么就不是你自己的本事了?近年来国内的电影市场越来越受好莱坞重视,他们看中的,是你这位超级天后在我们龙国无人可敌的人气,嫚妮,我知道你现在想转向幕后,不想再那么辛苦的拍戏了,可这个机会不一样,要是真的成功,指不定你真的能捧个小金人回来,那样你就真的千古流芳了。” “哪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好莱坞对外国演员的偏见众所周知,更何况我还是龙国演员。” 沈嫚妮顿了顿。 “再者说,你以为他们看中的真的是我的人气?只不过是因为他是索尼的拥有者罢了。” 沈嫚妮看了李浮图一眼。 沐语蝶一怔,继而也看向李浮图,眼波抖动,有些不可思议。 索尼,那可是横跨数个领域资产千亿级别的航母啊。 李浮图连忙道:“嫚妮,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和他们下过任何命令。” 1203不患寡而患不均 “索尼真的是你幕后掌控的?” 吃完饭,沐语蝶依旧有些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索尼可是倭国举足轻重的超级企业之一,对倭国的经济发展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谁能想象,它真正的老板,居然是一个龙国人? 到了这个份上,李浮图也没有否认,过度的谦虚,难免就有装逼的嫌疑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风轻云淡点头若无其事品茶的男人,沐语蝶眼神灼灼,就仿佛看到了一座移动的金山。 这个时候用金山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算过分。 索尼集团究竟价值几何,她自然知之不详,可用屁股想稳居世界百强的超级商业航母,那肯定破了千亿大关,而且,更关键的,是索尼在她们这个行业的影响力, 她虽然一步步见识到这个男人的蜕变,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揭开神秘的面纱,可是对方逐步露出的峥嵘,还是有点超出了她的预期。 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可还不到三十岁啊。 沐语蝶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现实,如果可以的话,哪个女人不想嫁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如今社会上不是流行着一个很尖锐的论调:大多数女人之所以选择嫁给爱情,是因为她们没有嫁给金钱的机会。这话听起来虽然刻薄,但却未尝没有一定的道理。哪怕沈嫚妮,刚才在餐桌上仿佛不经意将如此惊人的消息抛出来,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炫耀的意思? 不论嫚妮再如何特立独行不慕名利,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难免会有那点虚荣心。 沐语蝶可以理解,但是她却并不羡慕,因为这也是她的男人,即使不能和沈嫚妮一样光明正大,但是彼此的待遇总不会差太多吧? 她了解这个男人,绝不是一个厚此薄彼的人。 “想当初,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想着这是嫚妮打哪捡回来的穷鬼,现在想来,还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沐语蝶叹息,不提李浮图是索尼拥有者的身份,哪怕以他在东海闯出来的名声,敢对他这么说话的人物,当真不多见了。 “你说你这玩低调玩的有点过分了吧?一个国际寡头伪装**民百姓,你这是来体验民间疾苦还是捉弄人来的?” 姜明珠也是一脸惟妙惟肖的震惊,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小老百姓面对大人物那种本能的敬畏,似乎和李浮图已经逐渐融洽的关系又一下子瞬间拉远。 李浮图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很经典的台词,“我对钱真的没有兴趣。” 沐语蝶撇了撇嘴,觉得他依旧在摆谱,毕竟即使在有钱的人,恐怕都不会觉得自己钱多。或许只有姜明珠清楚,这个男人说的是大实话。 “都说小别胜新婚,嫚妮,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明天见。” 沐语蝶站起身打算告辞,还刻意使出一个成年人都懂的暧昧眼神。 沈嫚妮也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面不改色,清冷而从容,却也没辩驳,倒是李浮图竟出人预料的一同站起了身。 “我也该走了,晚上我得去战国会所一趟。” 战国会所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两女都清楚,只不过让沐语蝶诧异的是,这个男人倒还真的与众不同,换作别的男人,肯定趁热打铁沉迷于嫚妮的温柔乡之中了。 “那我送你一程吧。” 沐语蝶道。 李浮图也没客气。 “嫚妮,我们就先走了。” 无论沐语蝶还是李浮图,两人都表现得落落大方,一同离开了别墅。 “小姜,你房里的灯,物业派人来修了吗?” 沈嫚妮回头关心问道。 “已经修好了。” 姜明珠点头道,这个被沈嫚妮信任有加的保姆不仅仅将李浮图和沐语蝶之间的事藏在心里,并且对李浮图上午来过的事只字不提。 “你还真是狠心啊,竟然舍得让嫚妮独守空闺。” 开车驶出春秋华府,沐语蝶叹息道。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沐语蝶噗嗤一笑,忍俊不禁,剜了眼男人。 “你就扯吧。说实话,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去?是不是外面又养了什么狐狸精了?” 李浮图哑然失笑:“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真的是去战国有点事而已。” 见他不似说笑,沐语蝶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谈。 “我之前还奇怪,为什么之前嫚妮还一直严防死守,可这次去了一趟倭国,就这么轻易的沦陷了,敢情你居然是索尼的大Boss,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们?” 这话如果往深里想点,未尝没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可李浮图自然不会小题大做,归根结底,在感情上,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沐语蝶不是何采薇,有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机,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人说,在感情里是没有秘密可言的,说这话的人,既不懂感情,也不懂秘密。” 李浮图的回应有点高深莫测,格调十足。 沐语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笑容妖娆:“你说话越来越有哲学性了,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但我告诉你,我不求能和嫚妮同等待遇,但是你也不能太偏心,一碗水即使不能端得很平,倒也不能歪得太厉害,否则会泼的知道吗。” 李浮图莞尔道:“你觉得以嫚妮的性格,她会亏待你这个姐妹吗?” 沐语蝶开着车,神色认真:“那不一样。” 李浮图轻叹道:“你总不能让我再下令投拍一部影片让你当女主角吧?我说过了,真的不是我下的命令,我基本上很少参与索尼的具体事物,”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提醒你,我不会让你为难,但是你也不能太过忽视我的感受。” 自从上了她的床那一刻起,李浮图就明白这种艳福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沐语蝶在污秽横流的娱乐圈都能长袖善舞左右逢源这么多年,用屁股想想都明白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当然,李浮图也不是那种提了裤子不认帐的人,这妖精将自己交给了他,提这种要求在情理之中,根本不算过分。 “放心吧,我明白。” 1204十连胜天王 娱乐圈里的性感天后亲自充当司机,将李浮图送到了战国会所门口。 第一次来战国会所的时候就是沐语蝶陪同,本来沐语蝶提出要和李浮图一起进去,可是却被李浮图婉言拒绝。 “怎么了?怕嫚妮知道了会吃醋?” 沐语蝶故作不满,眼神幽怨。 “当然不是,只是战国会所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黑暗血腥,能够避免最好尽量避免。” 李浮图摇头笑道。 虽然沐语蝶在娱乐圈里‘见多识广’,绝对很开明,而且顾倾城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主,但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 “你真的是在我为考虑?” 沐语蝶睁着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瞧着他。 某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坦然的点了点头:“当然。” “那你亲我一下。” 沐语蝶终究是沐语蝶,作风异常火热。 李浮图哑然失笑,“你就不怕被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主动送过来的烈焰红唇堵住。 保时捷在战国会所门口足足停了十分钟,李浮图才推门下了车,下车的时候,他扔掉擦嘴的已经沾满了口红的纸巾,苦笑着朝战国会所走去? 战国一向采取严格的会员制,闲杂人等不能进入,可李浮图是什么人物? “李先生,掌舵已经在江湖楼等候,请跟我来。” 即使已经卸任主席一职,可战国会所里的人员对待李浮图依旧毕恭毕敬。 李浮图点头一笑,跟着接待人员朝江湖楼走去,他自然不是第一次来的时候,对战国会所内部已经足够熟悉,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与这里没有太大关系,自然不适合随意走动。 战国会所的角斗赛,一向都是东海的一项盛事,不仅仅只局限于江湖之中,在这个暴力都成为美学的时代,因为角斗赛不论生死的残暴与血腥,同样吸引了不少富豪归权贵的青睐,江湖楼内,此时同样的宾客如云。 “李先生。” “李先生。” “李先生,” ...... 和第一次的无人问津不同,当李浮图这次踏入江湖楼,一时间呼喊声不绝于耳。 他的身影落在旁人眼里,几乎就是一个行走的奇迹, 因为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个年轻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崛起,站在了东海滩的潮头。 李浮图点头微笑示意,即使基本上这些人他都不认识。 “来了?” 顾倾城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还有永兴的几个堂主,以及永兴的四大金刚,当然,原虎堂堂主于晨已经被解职,不在此列。 碰到李浮图,这些在江湖里叱咤一方的大佬们都热情洋溢的纷纷同李浮图打招呼。 一代天子,一朝臣。 随着顾倾城的上位,永兴的高层力量出现了大范围的替换,而顾倾城身边站着的这些,大部分都是受益者。 他们之所以能够更进一步,可以说都得归功于李浮图,是李浮图在永兴即将分崩离析面临崩盘的时候,以雷霆手段杀伐决断的血洗叛逆,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 “开始吧。” 顾倾城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移步。 和金碧辉煌的江湖楼不同,角斗场里一如既往的阴暗而阴森,一进来仿佛就能闻到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让胆小的人感到心惊胆战与压抑忐忑,让胆大的人感到亢奋与热血沸腾。 “此次我们战国角斗场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勇士,已经连胜十场,有没有高手愿意对他发起挑战?” 角斗场上的主持人极富煽动性话语通过四周大音响传递全场。 “只要能够战胜我们的十战天王庞犁,就可以赢取一百万美金的巨额奖金。” 随着他的话音,角斗场上出现了一个身影,并不算魁梧,可是气质十分冷厉,他现在主持人的身边,一语不发,可是从视觉上,依旧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战国角斗场的规律,在场所有人都懂。 既分胜负,也决生死,规则比一般的黑市拳赛还要残酷。 十连胜,也就代表着这个庞犁恐怕已经抹杀了十条人命。 可即使如此,一百万美金的巨额奖励,还是让不少人眼睛绽光,蠢蠢欲动。 “有没有勇士愿意和我们的十连胜天王切磋一二?” 主持人再次高声呼喊。 “这个庞犁上次打擂的时候我来看过,实力非常彪悍,而且心肠十分狠辣,一般人上去,肯定只不过是送死而已。” “你说的不是废话,要是对他没信心,战国会所会舍得拿出一百万美金的奖金?” 虽然周围呼吸声都比较粗重,可是或许都看出庞犁不好惹,没人愿意当第一个出头鸟。 “你离开以后,我和爷爷商量了一下,让欧阳修暂时代领了战国主席一职。” 顾倾城虽然性格比较良善,但也不是所谓的菩萨心肠,来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奉公守法之辈,死活她逗不会太过关心,扭头与李浮图聊起了天。 李浮图点了点头,看了眼坐在下排的欧阳修,“他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能力和资历都合格,而选他想必其他人都无话可说。” 战国会所一直是独立经营,因为巨大的吸金能力,永兴那些堂主一直在暗中垂涎三尺,可是有了汪家这个前车之鉴,顾倾城显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挑选了有能力有资历但是却没有派系的欧阳修暂时管理战国。 “爷爷就是这么说的,钱与人马,不能交到同一只手上,否则就会出乱子。” “顾老高见......” 李浮图话音未落,一道惊雷炸响。 “我来!” 李浮图扭头,只见一道身影伴随着厉吼,如流弹般**而起,如此不可思议的跳跃能力让全场见多识广的富豪权贵们在仰起头时都忍不住产生了视觉霍乱的感觉,神情微微晃动,因为苍白刺眼的探照灯而不由自主的微微眯起眼。 旋即,下一秒,弹跳力惊人的挑战者已经从他们上空突杀而下,钢鞭般的双腿带着无匹气势斜劈冲击,滚滚煞意与刚猛劲力如巨浪翻滚般向着擂台上的十连胜天王庞犁猛然席卷。 1205愿意为您效劳 战国会所的角斗场,一直以来都吸引了各路牛鬼神蛇的目光,不少悍匪都指望着在这个平台上打出名声扬名立万,再加上原战国主席李浮图就是因为在角斗场的惊人一战中携势崛起,最后成为了东海人人敬仰的风云人物,他的事迹,更是给很多人树立了一个鲜明的榜样。 战国角斗场单调近乎残酷的规则,导致每一个能从擂台上活下来的人,几乎都是冷血狠辣的血煞人物,更何况今日的擂主庞犁还是十连胜天王! 可是财帛动人心,或者更确切的说,富贵险中求,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世上永远不会缺乏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冒险者。 身影凌空,以流星坠落之势,不可抵挡的朝庞犁轰击而去,所形成的视觉效果,远远要比电视荧幕上那些动作**要来的震撼。 毫不夸张的说,比起这些在地下黑拳赛事上横行的王者,娱乐圈历那些所谓的功夫明星,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主持人很聪明,牢牢谨记前任就是因为躲闪不及而被殃及池鱼横尸当场的教训,在大多数人还在失神发呆的时候,他已经退下了擂台。 对方来势汹涌,可十连胜天王庞犁独站擂台,岿然不动,微微仰起头,漆黑的目光锁定坠击而来的挑战者,双手在胸前倏然滑动,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猛气概,悍然迎击。 这不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竞技场,而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台,没有所谓的点到为止或者说试探,只要上台,每一个人所有或者说唯一的念头,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对手击毙! “轰!” 庞犁双足如钻紧粘擂台,滑动的双手如猛虎出笼,由下至上,煞气冲天,被轰出的拳风震荡而出,宛如百兽之王张开了血盆大口在疯狂咆哮! 十连胜天王的恐怖实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咔嚓!” 获得满场仰视的挑战者携下坠之势,与庞犁狠狠撞击在一起,整个擂台仿佛都为之一震! 随之,那个挑战者口吐血水的仰飞出去,砸在擂台边缘的橡筋上,巨大的反作用力狠狠地将他拽了回来,砸落在擂台上滚落了几下。 庞犁双膝微弯,双拳皮肉被擦破,也开始流血,但是他很快便重新直起了身。 高下立辩。 挑战者面色抽搐,握着左腿,冷汗澄澄而下。 他很清楚,自己的左腿小骨在那次撞击之下,已经被巨大的力道所震断,这种伤势,对他们这类人而言,不算严重,可是放在这个擂台上,一只脚无法动弹所带来的结果,无疑是致命的。 “你的性命,将会为我的百连胜的辉煌之路奠基,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庞犁无视淌血的双手,眼神与语气,都弥漫着让人心头发颤的死寂,一步一步的朝倒在地上的对手走去,步伐沉稳, 在正规拳赛上,这种情况已经可以宣布比赛结束了,可是这是战国角斗场,只有鲜血与死尸,才是最动人的休止符。 没人觉得庞犁残忍,也没人怜悯那个即将惨死的挑战者,相反,大多数人都目光火热,神色亢奋,视线紧紧追随着庞犁的脚步,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迫不及待的发出欢呼。 这是一场充斥着金钱与暴力的血腥盛宴,人性的黑暗在这个地方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张扬。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想要我的命?做梦!” 在生死面前,没人会坐以待毙,虽然一条腿报废,可那位挑战者单手猛然击地,借助反震之力跃起,身体横悬,目光抖动狰狞,如钢鞭般朝庞犁凌厉扫去。 先不论这种不惧疼痛的勇猛、身体扭转的灵便迅疾,仅仅是这些人身上涌动出来的犹如真实存在的血气、那比之野兽还要野兽的狠辣势头,就让观战的人血脉膨胀,头发止不住的阵阵发麻。 面对这般人物,除非对方已经咽气,否则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困兽犹斗!” 庞犁冷哼一声,临危不乱,弥漫血水的双掌舞动,卷起狂暴气势,如同骇浪惊涛裹挟摧毁一切的力量向着面前挑战者疯狂拍打过去。 “砰砰砰!” 空气中不断有血水滴落。 庞犁攻势如骤雨狂风,在那就短短的两三秒内,却无人看清他到底拍出了多少掌。 腰肋,臂膀,腿部......对手的各个身体部位都遭受了猛烈的击打,衣服完整,可是已经有血水渗透布料弥漫而出,足以见肉骨已经被拍烂拍碎。 “砰!” 挑战者再度横砸在擂台上,遍体鳞伤几乎没一块好肉的挑战者此时甚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脑袋与坚硬的台面发生碰撞,猩红血水成股的从嘴巴里溢出。 庞犁俯视着脚下没有力气再挣扎的对手,脸色弥漫着让人心悸的冷漠,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右脚倏然踢出,砸在对方的小腹上,对方腰弯如大虾,与擂台不断摩擦着朝后迅疾滑去,最后撞击在粗实的台柱上。 “咔嚓!” 一道瘆人的骨裂声响起。 这是脊梁骨断裂的声音。 那个挑战者双目圆睁,犹如回光返照般,头高高抬起,眼中满是血丝,死死盯着庞犁,几秒后,力气流失,脑袋坠地,斜躺在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擂台上,彻底咽了气。 “好!” “干的漂亮!” “精彩绝伦!” 欢呼声四起,那些买了庞犁胜利的金主们大声叫好,同样也不乏有人垂头丧气。 “东海不愧是东海,这可比我们那斗狗精彩多了。” 一个外地财主如此感慨,虽然庞犁获胜导致他一百万大洋的赌资打了水漂,但是却也丝毫不心疼,相反为这种另类的**方式而叹为观止,觉得眼界大开, 尸体被工作人员很快抬下,没人再多看一眼。 “这种对决,实在是太不人道了,先生,你可以去终止它吗?” 一位金发女郎轻声道,深邃的碧绿眼眸里,透着悲悯。 坐在她身边的男子穿着斗篷,闻言,掀开帽子。 “愿意为您效劳。” 1206六芒星与血之眼 庞犁傲立高台之上,继续维持着他的不败神话,缓缓擦拭着双手的血水,等待下一位挑战者,也等待着他荣誉之路的铺路骨。 不骄、不燥、确实颇具王者气概。 “听说钱堂主曾经招揽过这个庞犁,却被人拒绝了?” 顾倾城扭头笑问。 坐在她边上的豹堂堂主钱森连忙回应道:“掌舵,确实有此事,我只是见这个庞犁确实身手不凡,所以起了爱才之心,不过不曾想此人太过心高气傲,开口就要副堂主之位,所以我只能放弃。” 顾倾城的上位,导致各大堂口的高层大换血,可是钱森却依旧领导豹堂位置没有动摇,成了永兴内部为数不多的两朝元老。 说起来,当初因为汪家势大,他暗自与汪家眉来眼去,甚至在汪阳的指使下,派人绑架了苏媛,打算请君入瓮围杀李浮图,在失败之后,他也算是审时度势,迷途知返,在顾倾城的上位表决会议上,投下了坚定的一票,这才导致他没有被清算。 “站得越高,责任越大,副堂主之位可不是仅仅空有一身蛮力就可以胜任的,还得有头脑,关键的,还得让底下的兄弟没有二话。” 钱森很快点头,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两朝元老而有任何倨傲。 “掌舵放心,我明白。” 尸体虽然被抬下了场,可是擂台上的血水没来得及清洗,或许是刚才的惨烈战斗还历历在目,一时间,无人再敢跳上擂台。 “不会没人敢应战了吧?” “应该不会,战国会所的角斗赛,从来没有只打一场就结束的道理,如果真没人敢上台的话,战国会所内部恐怕就会出人了。” 时间逐渐流逝。 就在很多人以为十连胜、不对,应该是十一连胜天王庞犁**全场无人敢应战的时候,一个穿着斗篷的神秘男子拨开皮筋,平静跨上了角斗台。 “外国人?” 虽然是黑发,但是他的五官轮廓很明显不是东方人。 “外国人又怎么了?在这里被打死的外国佬还少了?庞犁,打死他!” 有人开始叫嚣。 星星之火开始燎原。 安静了一会的场面顿时被**。 基本上都是一面倒,再怎么说,在民族与国家的选择面前,绝大多数人的思维都是很明确的。 在这里,可没有所谓的一等洋人这一说,只要上了这个高台,生死就看天命。 “阿德莱德。” 斗篷男子仿佛没有听到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平静道出名讳。 可是显然野心勃勃打算创下百连胜神话的庞犁没兴趣知道他姓甚名谁,当然,此时环境太过喧哗,他也根本听不清。 “第十二个!” 他嗓音低沉,眼神没有任**动,似乎在他眼中,阿德莱德已经是一个死人,随之,他脚跺擂台,整个人借力前冲,去势如同奔雷! 自称阿德莱德的男子斗篷鼓动,如果将庞犁比作是巨浪的话,那么他就如同深渊,平静的伸出手,一把将庞犁的拳头扣住,腰身加力,**连捷的庞犁顿时被甩飞出去。 “怎么可能?” 本来以为庞犁会迅速的解决这个外国佬,可是场面的突变让不少人脸色为之一变。 李浮图眼神轻轻闪烁了下。 “噌!” 庞犁撞在像筋上,同样被狠狠拽回,只是和已经毙命的那个挑战者不同的时,他稳住了身形,相反借助橡筋的巨大反震之力,如炮弹般迅疾临近,甩起右腿,对准阿德莱德的下肋疯狂轮踢。 “好!!!” 角斗场内,又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所有人的亢奋的睁大眼睛,不愿意错过任何瞬间。 面对庞犁的凌厉反击,阿德莱德镇定而从容,双臂交叉胸前,主动迎向那记刚猛轮踢。 砰!!! 两者交触,巨力勃发。 庞犁的攻势如同撞到了一块厚实的铁门,尽接被阻挡,借力后撤,飘落于五米之外。 “这个外国人,实力不简单呐。” 钱森眉头微皱,对庞犁他一直都很关注,虽然也觉得对方想要创下百连胜的想法有点痴人说梦,但是也没认为他会在今晚倒下。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他这个豹堂堂主的实力,或许难登大雅之堂,可是基本的眼力劲还是有,今晚庞犁恐怕是碰到劲敌了。 “你觉得他们谁会赢?” 顾倾城扭头问道。 她不通武道,自然看不通透的。 李浮图目光至始至终都注视着阿德莱德,即使探照灯的光线很是苍亮,可是因为角度的原因,他看不清阿德莱德的脸,只看得到背部。 “这个庞犁止步于此了。” 顾倾城微微讶异,在她看来,那个庞犁直到现在,似乎还并没有露出任何败势啊,可是随后,场面就发生了剧烈的转变。 两度被击退的庞犁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势,可是呼吸已经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盯紧阿德莱德,自知遇到前所未有的强敌的他,不肯将主动权让出,强压体内翻腾气血,发出一声尖声嘶啸。 “给我去死!” 他弹身而起,凌厉脚尖如同铁钻,直奔阿德莱德面部。 啸声尖利,直冲云霄,震荡不休,让无数人心头猛颤。 全场聚焦之下,阿德莱德在千钧一发之际,微微扭动了一下头,与此同时,右手抬起,拍击在庞犁的腿上。 砰!!! 阿德莱德的臂膀掩盖在袖袍之下,看不出多壮实,可是在的拍击之下,庞犁如遭雷击,顿时砸落在地,与擂台猛烈碰撞下,还不可抑制的弹落了几下。 五脏六腑仿佛移位的剧痛让庞犁脸色煞白,脸皮都不受控制抽搐起来,阿德莱德神色如同死水,抬起脚,落在了庞犁的胸口处。 “咔嚓!” 胸骨直接被踏断,骨茬伴随巨力刺破心脏。 庞犁七窍流血,倒在了自己的荣耀之路上。 全场鸦雀无声。 要知道,这个外国人从开始到结束,从始至终都没移动一步! 李浮图盯着阿德莱德的后脖颈,眼神波动起来。 那里,刻着一枚精致的六芒星,六芒星之中,还包囊了一颗血色的眼睛,仿佛在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1207招呼 战国会所的决斗场,本质上,仍旧是地下黑拳,只不过比起地下黑拳不同的是,它的规则更加的严苛与残酷。 擂台外的这些富豪权贵,不仅仅只是这场血腥盛宴的见证者,更加是参与者,虽然没有亲自登台‘炫技’,但他们用另外的方式参与了这场战斗。 每一场比赛,奖池里都会积累大量的赌金,要知道,角斗场可是战国会所的四大支柱产业之一,而庞犁作为十连胜天王,并且刚才还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杀了第十一位挑战者,买他胜的金主自然非常之多,现在突然有人蹦了出来,将仿佛不可匹敌的庞犁轻松斩于马下,这让那些砸了巨额赌资的金主们如何接受得了? 况且,击杀庞犁的,还是一个外国人? 别说龙国人不团结,至少在这个时候,在战国会所的角斗场内,在整个东海最黑暗的地方,一股汹涌澎湃的爱国之风瞬间鼓荡起来。 骂声此起彼伏,响彻不绝,几乎都针对此时站在台上的阿德莱德,更有大富豪扬言谁能干掉这个外国人,愿意当场奖励一百万大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战国会所的角斗赛,从来不缺乏孤注一掷之辈。 庞犁被抬下去没多久,又一人不负众望的跳上了台。 “南新道,**,请指教。” 敢在自己名字前面加上地点作为前缀的人物,在那个地方,肯定都小有名望,而且这个**亲眼目睹庞犁战死还敢跳出来,肯定有一定底气。 话虽然说得比较客气,可是他的眼神极为阴翳,并且凌厉,再加上他的眼睛细而窄,看上去犹如鹰隼。 没等阿德莱德回应,他双手出袖,立即前蹿,迅速逼近阿德莱德,欲图先声夺人。 在你死我活的生死台上,哪有那么多礼让可言。 才经历了一场大战的阿德莱德没有任何气喘力虚的迹象,面对刚猛轰击的铁拳,抬起手腕迎击。 “啪。” 一道清脆声响,气势如虹的**身形生生遏止,犹如撞到了一座巍峨大山。 阿德莱德面如止水,直到现在,都没有挪动一步。 “吒!” 一道嘶吼在舌尖炸响,**弹身而起,面色紧绷,全身力道聚集粗壮右腿,如铁索般朝对手的腰部抽去。 江湖里面,有浑水摸鱼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但也绝对不缺乏有‘真才实学’的猛人,**对自己的肌肉硬度极为自信,一双拳脚,不知道断裂过多少大树,他自信没人能够挨上他这一击,只要抽实,他敢肯定对方一定会被他直接砸成瘫痪,怕就怕,对方选择退避。 可出乎预料的是,这个外国佬极为托大,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嘴角勾起血腥而狰狞的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个外国佬横尸当场而自己名利双收的美好画面,可还没等他的笑容彻底绽放,随着‘砰’的一声,他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并且开始变得抽搐起来。 不仅仅嘴角,甚至脸皮,乃至眼角,整个人的表情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动扭曲,仿佛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一只脚立地,依旧保持着出脚的姿势,另一只脚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对手的腰肋,可众目睽睽之下,阿德莱德宛如一个铁人,面不改色,并且一寸未移,硬生生的扛下了这暴烈一击。 倒吸凉气声四起。 “这即使是块铁,恐怕都会被踢弯吧?” 顾倾城不由自主的呢喃,终于意识到这个外国人的可怕。 李浮图微微皱眉,盯着角斗台,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这世上永远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针没扎到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会有多痛,外人只能凭借想象,只有**自己知道此时他忍受着多大的痛苦。 倾泻出去的力量更加汹涌的全部反馈到他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能够碎石断金的腿此时几乎都快麻痹,顺带着左腿都开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有点站立不稳的迹象。 “我认......” 真切认识到对方的恐怖实力,他当机立断,立马开口打算认输,可是苍白的光线下,他的嘴唇只开合了一下,便无法再动。 仿佛钢铁浇筑的阿德莱德眼神上抬,眼中的平静与漠然让**心中一悸,感到发自骨髓的寒冷与恐惧,可是他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 一记朴实无华的直拳朝他面门轰来,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却牢牢将之锁定,让他觉得从任何角度都无法躲闪。 “砰!” “咔嚓!” 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观战者只看到**倒飞了出去,砸在了六步之外,仰着的面孔上鼻子已经被巨力击碎,一只右眼也被打爆,整张脸中间塌陷进去一块,可以看到森白的面骨,红白之物顺着脸颊流淌。 不成人形。 触目惊心! **不知道到底死了没有,躺在那里,身体还在一下一下的抽搐着,即使是旁观,都让人不禁感到心头发寒。 没人再聒噪。 整个角斗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接连打死两人的阿德莱德朝台下的主持人看了一眼,那主持人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可终究是见惯了生死的人物,胆魄算是惊人,强忍着来自身体本能的畏惧,拿着一张毛巾上台递给了阿德莱德。 “不能让一个外国人如此耀武扬威。” 永兴的一个副堂主盯着台上若无其事擦拭手上血迹的阿德莱德,神色比较愤懑,民族气节很重。 代管战国但同样兼管角斗场事物的欧阳修站起身,打算去安排好手。 让一个外国人如此逞凶,对战国而言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不用了。” 李浮图开了口。 “你上再多的人,也只不过是送死而已。” 顾倾城疑惑的扭头,眼神不解。 高台上,阿德莱德擦干净血迹后,扔掉毛巾,似乎是见一直没人再上台,不再等待,重新戴上帽子,朝台下走去。 李浮图的眼神一直跟着他的身影,看着他走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身边。 对方站起身,并没有四处环顾,平静的朝外走去,可是他明白,对方已经用她的方式,和他打了招呼。 1208世界第一家族 “李先生,查清楚了,对方下榻在曼斯顿酒店,这是房号。” 一个汉子敲门走进办公室,将一张纸条递来。 “对方有察觉吗?”欧阳修问道。 那汉子摇摇头,“一路上我都很谨慎,保持着距离,对方应该没有发觉。” 欧阳修点点头,看向李浮图。 “那个人你认识?” 顾倾城看着那张写着房号的卡片问道。 “算是老朋友了。” 李浮图轻声道,看清楚纸片上的房号,扭头道:“今晚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顾倾城点点头:“你忙你的。” 是欧阳修安排的车,直奔曼斯顿酒店。 坐在车里,李浮图手里摩擦着那张纸片,视线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脑海中回想着不久前所看到的那个画面。 虽然当时人头攒动,但是对方别具一格的发色,还有那种高高在上的贵气,还是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打开车窗,李浮图将纸片伸向窗外,随后手指一松。 纸片随风向后漂扬。 李浮图脸色木然。 以对方的警觉性,战国会所方面派人跟踪,怎么可能没被察觉,只不过对方根本没想要隐藏而已。 或者更确切的说,对方之所以上台,就是向他发出邀请。 既然对方远道而来作出了邀约,作为东道主,他总不能装聋作哑,闭门不见。 龙国向来,可都是礼仪之邦,祖法之国。 夜色下,黑色奥迪不急不缓的行驶着,成了车水马龙的一部分。 ...... “李先生,需要我等您吗?” 曼斯顿酒店外,奥迪车停了下来。 “不用了,谢谢。” 李浮图摇头笑道,继而推门下车,孤身一人往曼斯顿酒店走去。 “叮......” 曼斯顿酒店总统套房门口,李浮图按下了门铃。 没过一会,房门就被打开。 开门的不是酒店配给顶级贵宾的管家,而是刚才在角斗场上接连虐杀两人的阿德莱德。 门打开。 两人四目相对。 没有任何的惊诧或者意外,纯粹以绝对的武力震慑全场的阿德莱德似乎早就料到了有人会登门拜访,微微侧身。 “请进。” 标准的龙国语。 李浮图跨入房门,擦肩而过的同时,微微一笑道:“阿德莱德,你的龙国语言水平比以前可强多了。” 很显然,两人明显相识。 “龙国有句古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亲爱的李,你与阿德莱德,又何止三日未见。” 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客厅内,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人,和所有的西方女子一样,她的五官无比的深邃美艳,而且身材丰满,上凸下翘,但不同的是,比起西方女子惯有的粗糙肌肤,在璀璨的灯光映照下,她的皮肤如婴儿般嫩滑,并且浮动着如雪的光泽。 她端着一杯红酒,笑吟吟的看着不请自来的某人。 其实在刚才阿德莱德开门看到阿德莱德全貌的时候,李浮图心中就已经了然,此刻看着那一头充满异域风情的璀璨金发,他眼中难以抑制的浮现一抹回忆之色,继而轻笑开口。 “黛,好久不见。” “是啊,算算时间,应该快七年了吧?你比当年,确实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李浮图闻言苦笑了下。 比其他的变化,黛的成长,可比他大的要多,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 黛笑容明媚,艳丽生辉。 “别站着,坐吧。” 李浮图坐了下来。 “你先出去吧。” 黛对阿德莱德吩咐道。 “是,小姐。” 阿德莱德躬了躬身,随即便退出了房间,言听计从的程度,压根看不出他是不久前还在擂台上大杀四方的超级凶人。 李浮图看在眼里,没有任何意外之色,似乎觉得理所当然。 这个男人的身份,他很清楚。 阿德莱德,一个听起来平凡无奇的名字,可是在国际上,却拥有着震耳发聩的知名度! 恨他者,称他为金钱的走狗,财富的奴隶,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即使他面对黛如何的卑躬屈膝,在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眼里,他的存在,依旧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因为他是阿德莱德,是天榜在榜第四的盖世强者! 比起地府白无常,还要高出一位! 可就是这么一位堪称天下第四的恐怖人物,在黛的眼中,就如同仆人一样,浑然没有去在意他的离开,端起酒瓶,给李浮图倒了杯酒。 茶几上摆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似乎她早就料到有人会来。 酒水入杯,光泽妖冶。 “久别重逢,是不是应该好好的喝一杯?” 黛将酒杯递了过去。 海德希克1907,一瓶酒一辆法拉利的价格,比所谓的拉菲要高好几个档次,并且有价无市。 “黛,这么好的酒给我喝,可有点浪费了。” 李浮图轻声道。 闻言,黛的笑容变得越发灿烂。 “李,你还当我是当年的少女,懵懂无知?你现在已经过了你穷困潦倒的时候,你不嫌弃这酒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把酒杯放在了李浮图面前。 “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浮图没有去纠正她用词的不对,或者,他也可能是觉得对方这么说并没有什么错误。 “黛,你不会是特地来东海找我的吧?” 说句实在话,他可以坦然面对任何人,可是面对黛,他不由自主的会产生心虚的感觉,无法控制。 他最终还是端起了那杯价值远超黄金的酒,面色维持自然。 “不然呢?” 黛反问道,抿了口酒,娇艳欲滴的红唇犹如被打湿的玫瑰,越发的动人心魄。 “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知道我初恋情人的消息,难道不值得我来看一眼?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有很多问题,需要好好的沟通一下。” 从始至终,她都保持着明媚的笑容,如同春雨,也如骄阳。 “你说对吗,我的李安,或者说、......李浮图?” 李安。 当初某人在栖霞山面对桃夭夭,说的也是这个名字。 李浮图捏着酒杯,苦笑愈浓。 他其实明白,这一天永远躲不过去。 即使他不现身,对方也总有办法能够找到他。 因为她是黛。 黛·罗斯柴尔德! 1209债主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只要对经济有所研究的人,几乎可以说都听说过罗斯柴尔德这个家族的名字,作为共荣会的发起者以及核心组成部分,罗斯柴尔德在几百年来,一直操控并且把握着欧洲的经济命脉,可是这个家族的名字,却从未在公众视野**现过。 没人知道这个无比庞大而神秘的家族到底积攒了多少财富,但在无数人的认知里,都下意识的将其称之为世界第一家族。 哪怕在李浮图看来,世界第一家族的评价套在罗斯柴尔德头上,确实不算过分。 即使是到现在,甚至是高高在上如他,都无法确定这个家族到底囤积了多么巨额的财富。 别说钱的力量是有限的,确实,在龙国的体质下,金钱的能量,的确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压制,可是在资本主义的西方,钱能通神这句话并不是**来风,并且罗斯柴尔德所拥有的财富,世人根本无法想象。 量变引起质变。 在几次规模宏达的世界战争中,罗斯柴尔德利用财富改变、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引导了世界格局的走向,将他们的触角无限制的向世界各地延伸。 罗斯柴尔德家族有句脍炙人口的经典名言:只要我控制了一个国家的经济,我并不介意谁制定法律。 而此时坐在他面前的这位金发碧眼的西方美女,正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后代,并且是嫡系后代! 如果在欧洲国家,黛如果公开身份到访,毫不夸张的说,绝对能够引起总统接见。 在国内富可敌国不可一世的宋氏,与罗斯柴尔德比起来纯粹是小巫见大巫,哪怕罗斯柴尔德的内部盘根错节,直系旁系很多,黛不是唯一甚至顺位多么靠前的继承人,可不可否认,她的身份,依旧要比宋洛神高出一截。 当然,李浮图同志自然不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不会太在意对方身份,退一步说,哪怕今晚换作罗斯柴尔德顺位第一继承人坐在他面前,他的感觉,或许都要自在许多。 可是,坐在他面前的却是黛,是他仅有几个,感到亏欠的人。 “亲爱的李,当年的你,可没这么木讷沉闷啊,难道是因为七年不见,你对我已经感到陌生生疏了?” 李浮图喝了口酒。 这种比黄金还要珍贵的液体此时在他嘴里,当真尝不出太大的滋味。 “黛,很抱歉,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和你联系......” 黛将之打断,一双如同星空大海的碧蓝眼眸盯着他。 “这是我这次过来,想问你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从未再找过我?” “难道真的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你当初和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财富吗?” 李浮图沉默。 黛荡漾着酒杯,唇角笑意深。 “放心,我没有任何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感到不解而已,这个问题,我想了整整七年,可一直没有得到一个答案,我希望你能够给我。” “抱歉。” 黛再度笑了笑,看着接连致歉的男人,并没有任何的愤怒以及怨恨。 “何必说抱歉呢,那笔钱,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因为我相信你的潜力,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眼光,我当年的投资是值得的。” “黛......” 任何资本的最初积累阶段,都是艰难而困苦的,地府能有今日之规模,能够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如此迅速的发展壮大,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可以说居功至伟。 她虽然没有参与任何地府的建设,但是如果没有她当年的那笔五十亿美金,地府能不能有今日之规模,当真是两说之数,说不定早就在圣殿的打压之下,分崩离析了。 “李,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五十个亿,创造出一个能够与圣殿分庭抗礼的地府,一个神榜最年轻的皇者,谁敢说这笔投资不值?” “固然,我确实没有从这笔投资里收到任何回报,但是这笔‘投资’,完美证实了我的眼光,这就已经足够了。所以你不欠我任何东西,如果说真的欠的话,只是欠我一个解释而已。” 黛端起高脚杯,朝李浮图示意了一下。 “李,你能告诉我,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当真那么无足轻重吗?” 背井离乡,孤苦无依,任何人处于他当年的那种境遇,恐怕都会抓住一切能够强大自身的机会。 当他碰到当时还年少的黛,并且知道对方还姓罗斯柴尔德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个不能轻易错过的机会。 当然,他没有卑劣到以欺骗感情的手段达到目的的地步,他只是想凭借黛为阶梯,搭建与这个传奇家族沟通的渠道与机会,哪怕当时的他,并无太多与罗斯柴尔德对话的资本。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传言**荣会的缔造者,世界第一家族,当真有钱到如此地步,或者说,他没想到黛如此慷慨,再得知他的野望后,慷慨解囊,掏出了五十亿美金的巨额财富交给他作为了‘创业资金’。 在某种程度上,黛真的算是他的贵人,那五十亿,大大缩短了地府发展所需要的周期。 当然,他与黛的这段‘友谊’,至今都鲜为人知。 或许罗斯柴尔德内部有人知道,黛小姐曾经喜欢过一个名叫李安的男人,并且被骗了不少的资产,但也仅此而已。 “黛,你们罗斯柴尔德有祖训,只允许内部通婚,为防止出现财富外流的风险,嫡系后代,绝对不能够与外部联姻,这是不容更改的铁训。当时我就和你说过,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世界第一家族的天之骄女,而我是一个被放逐的人......” “李,很感谢你的回答,哪怕这个答案,让我感到有点伤心。” 黛再度打断了他的话,轻轻叹了口气,叹气声仿佛直击人心底, “黛,那五十亿,我会立刻还给你。” 黛看着他,莞尔一笑:“李,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债主了吗?” 1210为了友谊 黛与他是旧识,并且相识于微末,站在黛的身份角度,用‘穷困潦倒’来形容当年的他,的确一点都不算过分。 可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总会打开一扇窗,当年的黛,就如同一个天使,不计较他的贫寒,将感情托付,并且将所有能够挪用的财富,都交给了他。 这种桥段,就像是龙国古代大家闺秀爱上落魄书生资助他进京赶考一般。 当然,在感情上,李浮图从未有过任何的欺骗,是黛一直固执己见,奋不顾身,可即使如此,现在听到黛用债主来形容她与自己的关系,李浮图还是难免有些愧疚。 “黛,很抱歉,这些年,你应该也很清楚,我都是在与时间赛跑,不能够有半点松懈......” 这应该是李浮图从坐下以来第三次致歉。 其实无论时间再如何紧张,他如果真想和黛联系,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这一点,出身世界第一家族的黛·罗斯柴尔德,同样心知肚明。 可是她并没有拆穿男人这个充满‘善意’的谎言。 “李,我一开始就说过,我来,只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并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意思,你不用有任何压力,你的难处,我可以理解,毕竟几年时间,你几乎创立了一个可以与圣殿比肩的势力,你让全世界都为之震撼,哪怕我的那些眼高于顶的族人。” 黛看着李浮图,抬起酒杯和他虚碰了一下, “李,我为你感到骄傲。” 语气真诚。 李安、或者、李浮图,这些名字,其实都并不重要,这个男人最本质的身份,是地府之主,是神榜阎帝,是一个让她那位叔父都赞不绝口的存在,她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地府的崛起,在世人眼中,就是当代的一场奇迹,而她,因为这个男人,几乎可以说亲眼见证了奇迹的一步步发生,哪怕因为当年那五十亿美金的私相授受,她遭受到了不小的麻烦。 可是诚如她刚才所言,她从来都未后悔过。 罗斯柴尔德,是财富的代名词,家族里每一个后代,从小就要学会和金钱打交道,学会如何用最小的付出,收获最大的回报,而这个男人,恐怕就是她这一生中,最成功的一笔投资了。 “谢谢你,黛,没有你,或许就不会有我的今天。” 李浮图终于没再致歉,“我敬你一杯。” “这杯酒我可以喝,但是这句话我可不敢当,你能走到今天,依靠的是你自己的努力,即使没有我,你照样能够取得今日的成就,只不过或许时间会推迟一些而已。” 黛的脸上徒然崭露出一抹与她的身份与气质格格不入的俏皮笑容。 “还有,这种话,以后可不要再随便说了,要是被圣殿知道我资助了你,我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李浮图哑然一笑。 “你可是黛·罗斯柴尔德啊,还怕圣殿?” 黛咽下酒水,眨了眨眼。 “当然怕,毕竟,我只是罗斯柴尔德的一部分。” 话音落地,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似乎找回了当年相处时的轻松。 可是,无论李浮图还是黛,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时过境迁,双方都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了。 黛不再是当年充满幻想的女孩,而是一个合格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后代,这一点,从阿德莱德在她身边给她当保镖就可见一斑,天榜第四的盖世强者,绝对不是随处可见的阿猫阿狗,哪怕对于罗斯柴尔德而言。将阿德莱德安排在她身边,足以见罗斯柴尔德对黛的重视。 而李浮图,则更不用说,当年‘穷困潦倒’甚至罗斯柴尔德家族高层都不屑接见的青年,如今已经成为了可以掀起世界风云的峥嵘人物,如果他再度造访的话,恐怕会是她那个当族长的叔叔,亲自接待吧? 看着面前这张依旧年轻俊郎的面容,黛的心里不自禁的有些唏嘘与感慨,只是她终究不是多愁善感的普通女人,将心绪完美隐藏在优雅笑容之下。 “你的伤,没事了吧?” 她突然问道,目光下移,投向李浮图身上。 “你们罗斯柴尔德还真是神通广大。” 李浮图摇头一笑:“不碍事,已经痊愈了。” “你们地府在龙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不清楚都难。” 黛神色关切:“没事就好,你们龙国有句古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圣殿时时刻刻都想将地府铲除,而铲除地府最省事的办法,就是将你诛杀,你要小心。” 李浮图颔首。 “我明白。” “对了,神榜里,安倍瀚海突然被除名了,举世哗然,这可是有史以来的头一回。榜上除名,那便代表着陨落,很多人说安倍瀚海的死与他同门师妹安倍璇玑有很大的干系,也有人说是你干的,到底怎么一回事?” 谈起神榜天榜上的恐怖人物,黛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敬畏,浮动的只有好奇。 李浮图沉默了下,终究没有对黛隐瞒。 “是我和安倍璇玑一起动的手。” 不用黛继续开口询问,他主动解释道:“安倍璇玑与安倍瀚海之间有私仇,而安倍璇玑在圣殿双使东渡对我的那次围杀中,救了我一命,我帮她对付安倍瀚海,是为了还她人情。” “人皇陨落,可是有史以来的头一次,安倍瀚海死后,天网有没有找过你?” 李浮图眉头微皱,对上黛的目光,“天网为何要找我?难道安倍瀚海与天网有什么关系不成?” 黛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只是神榜毕竟是天网排的,神榜上的人物陨落,难保不会让人开始怀疑榜单的权威性,从而产生对天网的**......应该是我多心了吧。” 黛打住话头,笑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黛,我们永远是朋友。” “朋友?” 曾经为了心动的人一掷千金的黛·罗斯柴尔德默念了一遍,继而笑容逐渐绚烂,嘴角的弧度随着酒杯一同扬起。 “那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1211使命 七年。 在人的一生中,绝对不是一段短暂的岁月,尤其是对于李浮图,或者说黛·罗斯柴尔德而言。 七年的光阴,两人都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蜕变,即使是当年那段青涩而纯真的感情,在黛的心里,仿佛都随着岁月的变迁,而逐渐的黯然消退。 此时她虽然笑容灿烂,可是在她的眼中,很难再看到当年的眷念与柔情,当然,对于这一点,李浮图是乐于看到的,并且,他也有所预料。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后代,或许会糊涂一时,但不可能糊涂一世,这个家族的崛起,或许有几分仰仗于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但本质上,依靠的还是溶于这个家族骨髓里的智慧与远见。 黛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直系,自当继承了那份优良的基因。 “黛,你现在,结婚了吗?” 李浮图问道,看似有点冒昧,但实则无形中表露了他的态度。 “你就这么想着我早点嫁人?” 黛故作不满:“枉我还一直挂念着你,可你对我,还真是一点都不上心啊,我结没结婚,你真想知道的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李浮图无言以对,这个时候,除了苦笑,他似乎也只有苦笑了。 不满之色只维持了短短几秒,很快,黛便再度笑了起来。 “和你开玩笑的,我还年轻,还不想这么早被婚姻束缚,其实对我们而言,结不结婚,真的不那么重要,充其量只不过是彼此换了个称谓而已。” 李浮图理解黛的意思。 罗斯柴尔德家族内部通婚的家训举世皆知,以黛的身份,她的未来丈夫,很可能就在她的几个兄长之间。 “你一个人来的?” 李浮图没再提那个话题。 黛摇头一笑:“两个人,还有阿德莱德,刚才你也看到了。” 李浮图也笑了笑。 黛确实是‘千金之躯’,可是有阿德莱德保驾护航,普天之下,确实很少有地方去不得。 “既然来了,那就多待几天,我陪你四处看一看,现在的龙国,可不比以前了。” 黛深以为然的点头。 “我来的时候都在感到诧异,小时候,我曾经来过一次龙国,可是那时候这个国家给我印象很是贫穷落后,没想到十多年的时间居然有了如此巨大的发展,尤其这个东海,繁华程度恐怕都不亚于巴黎伦敦了,要是早知道如此,家族肯定会把这个国家,纳入攻略重心的一部分。” 李浮图哑然失笑。 “黛,你们罗斯柴尔德的那一套,在这片土地上,是行不通的,而且现在也已经迟了,你们如果来投资或许会欢迎,如果是想来‘攻城略地’,那可得好好考虑考虑。龙国的经济市场不算彻底健全,但起码已经稳定,各方势力已经割地而治,如果有人想横插一脚,想必他们是不会同意的,哪怕是你们罗斯柴尔德。你也知道,龙国人确实擅长内斗,但如果外敌当前,他们还是能暂时搁置恩怨,迅速统一战线的。” 黛笑问:“你这是在提醒我,还是在恐吓我?” 李浮图回应道:“当然是提醒。” “我知道龙国的发展日新月异,也出了很多了不起的企业,譬如京都的宋氏集团,对吗?” 黛似笑非笑。 李浮图坦坦荡荡的点了点头,就事论事:“宋氏的确是龙国商业上的一只领头羊。”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考察的,对龙国也没有任何敌意,我这次过来,除了来看你之外,还肩负着一个使命。” 李浮图挑了挑眉,好奇道:“使命?” “对龙国的低视,导致家族的影响力在东方的缺失,当然,这种战略性的巨大失误,已经无法逆转,我们也没有强行想要冲击龙国经济市场的意思,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宗旨,从来都是用财富造福人类,而不是给人类带来祸端。” 不得不承认,从此时的黛身上,很难再看到当年那个女孩的影子,可是李浮图一点都不诧异她的变化。 这才是一个罗斯柴尔德家族继承人该有的模样。 “龙国作为世界人口第一大国,并且随着国力的增涨,在世界上的话语权与影响力日益加重,家族已经认识到当年决策的失误,想要弥补......”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 没等他开口,黛便笑着继续道:“当然,我们不会采取掠夺或者侵略的方式,在这个和平而和谐的年代,只有合作,才会有未来,不是吗?” 不知不觉,一杯酒已经见底,她端起酒瓶,给两个高脚杯倒酒。 李浮图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黛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 “那你们选择的合作对象是哪一家?” 李浮图看着涓涓滑入杯中的昂贵液体,逐渐抬起视线,看着黛那张美艳深邃的脸。 “宋氏、或者皇锐?” 即使多年不见,黛似乎也并没有将他当作外人,没有立即回应,给两个杯子倒完酒,放下酒瓶后,才抬起头轻笑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是这两个公司?” “在龙国,够资格和你们罗斯柴尔德合作的企业并不多。” 黛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宋氏集团和皇锐集团确实是龙国商业的翘楚,资本雄厚,可是这两家,并不是我们理想的合作对象。” 李浮图皱了皱眉,不禁有点不解。 黛不愿意选择宋氏,他可以理解,毕竟他和宋洛神的关系,到现在根本不可能瞒得过罗斯柴尔德的耳目,可是为什么皇锐集团也排除在了罗斯柴尔德的选择目标之外? “黛,皇锐集团为什么不符合你们的要求?” “皇锐集团的政治色彩太浓。” 黛不假思索很快作出回应。 虽然没有隐瞒,可是这个回答,却难免让李浮图越加困惑。 政治色彩太浓? 皇锐的掌门人,不是蔡红鲤的姐姐吗? 看着黛,他欲言又止。 “李,你何必将视线一直盯在北方。” 黛轻笑道:“北方虽然是龙国的政治中心,可是地大物博的南方,同样有不少豪强啊。” 1212天下十强 龙国疆域辽阔,人杰地灵,可如果提起在偌大南方引领潮流的豪门,任何人的脑海里面,恐怕都会下意识冒出一个家族的名字。 秦氏。 在整个南方,它可以说一家独大,独领风骚,无人可与之比肩。 “你们打算和秦家合作?” 李浮图也不例外,当黛提起南方,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了秦家。 秦氏与他,同样有着不浅的渊源。 “李,这个问题,我暂时没办法回答你,因为合作不是单方面的事情,当然,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很真诚的希望能够与秦家建立良好的关系。” 黛语气轻缓道:“这次,我就是带着我们罗斯柴尔德的善意,来给秦氏族长贺寿的。” 贺寿? 李浮图挑了挑眉。 黛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她嘴里的那位秦氏族长,除了秦羽衣的父亲秦破城,自然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对于这位雄才大略的一代人杰,当时秦羽衣中毒时在秦羽衣的病房门口,他曾经与之有过一面之缘,双方有过短暂的交流。 当然,也只有那唯一一次。 按照道理,哪怕如今他和秦羽衣已经解除了婚约,可是在情理道义上,秦破城过寿,他理应去道贺,可是并没有任何人通知他,要不是从黛嘴里意外得知,他恐怕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怎么了?” 见他半天不说话,黛不禁有些疑惑。 “没事。” 李浮图摇头一笑,罗斯柴尔德富甲天下,手眼通天,普天之下,很少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李浮图也不敢保证罗斯柴尔德知不知道他与秦家的关系,但不管黛知不知道,他都不可能去主动提及。 “你们罗斯柴尔德为什么对秦家如此看好?” 李浮图收回思绪问道。 “李,你是故意逗我开心的吗?” 黛笑了起来,娇躯轻颤,手上端着的酒随着她脸上的弧度一同泛起了涟漪。 “我们看好秦家的原因,难道你真的不知道?秦家有一个天榜第七的秦破虏,几个月前秦家家主之女也上了天榜,并且直接蹿升到第八的位置,这种实力,已经足以让任何人正视。” “世界很大,豪族很多,可一门诞生两位天榜强者的家族,当真不多见,固然,秦家的底蕴的确有所欠缺,但这并不重要,毕竟秦氏还年轻,我们相信这个家族的潜力。” 随意评点整个南方执牛耳的秦氏,恐怕也只有这位罗斯柴尔德的天之骄女才有这个底气了。 李浮图眼神闪烁。 第七。 第八。 要是黛不提的话,他还当真没有考虑到这方面。 秦羽衣上了天榜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时间忽略了而已。 天网创立三榜,称量世间豪强。 神榜太过虚无缥缈仰不可及,所以很多人都将天榜人榜当成了奋斗的目标。 天榜第一安倍璇玑,距离神榜,也只有半步之遥。 随后就是天榜榜眼,地府催命判官崔畔。 排第三的探花同样隶属地府,察查司戚干。 第四就是刚才在战国会所连杀两人展现无敌之姿的阿德莱德,效力于罗斯柴尔德。 第五白无常。 第六黑无常。 第七秦破虏。 原本的天榜第八巫木枯被秦羽衣所取代,排到了第九的位置。 第十则是曼陀罗娜迦。 因为秦羽衣的上榜,小丑王很不幸的被挤出了榜单。 这就是天榜十人。 也就是天下十强! 如果细数的话就会发现,天榜十个位序,两大判官再加上黑白无常,一个地府,就占据了近半数之多! 这是一个无比恐怖的数字。 也是这个历史不过十年的组织,足以问鼎世界之巅的资本! 杀戮与险境,固然可以埋葬弱者,但同样是催生强者的温床! “确实,秦氏的确潜力出众,你们罗斯柴尔德果然眼光独到。” 李浮图赞同的点了点头,端起酒杯:“那就祝你马到成功,如愿以偿。” “cheers。” 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黛抿了口酒,笑道:“李,只要能够做到利益相通,这世上任何关系,都能够变得和谐。” 李浮图莞尔一笑,似乎没听出黛的言外之意。 “我知道你们罗斯柴尔德的宏愿,是世界和平。” 这并不是他随口杜撰,而确实是罗斯柴尔德对外宣扬的,哪怕这个家族在几次世界大战中,大发横财,赚得盆满钵满。 黛也笑了起来,扬起酒杯,没再继续说下去。 李浮图一直在总统套房坐了一个小时才离开,当他出门的时候,那瓶海德希克1907只剩下三分之一。 当然,****的事情在他们两人身上都不可能发生,黛欺霜赛雪的脸蛋上弥漫着淡淡的红晕,但是眼神却非常清醒。 李浮图提出告辞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挽留,毕竟,现在已经不是七年前了。 黛将酒杯放在茶几上,轻轻的呼出口气。 “小姐。” 阿德莱德重新走了进来。 “今天的事,我希望不要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 “小姐放心。” 黛说道:“坐吧。” 阿德莱德坐在了刚才李浮图坐过的位置。 “阿德莱德,当年你应该见过他吧?” 阿德莱德点了点头:“有过一面之缘。” 黛饶有意味的看着这位名列天榜第四的盖世强者。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有朝一日会超越你,并且是以这么快的速度?” 阿德莱德并没有直接回应,只是说道:“人的潜力,是无穷尽的,在他的身上,这句话得到了印证。” “你的意思是,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他?” 阿德莱德沉默下来。 刚才走出这个房间的男人,虽然天资过人,但是在当年,确实并没有太出奇的地方,谁能想到他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毕竟这个世界上,过得艰难险阻的人太多太多,很多人都倒在了路上。 “小姐,你还喜欢他吗?” 阿德莱德终于问出了一个较为人性化的问题,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冷漠机器。 黛有些出乎意料,怔忡了片刻,没有直接回应,望着金碧辉煌的客厅,复杂一笑。 “我小时候许过最愚蠢的愿望,应该就是快点长大了。” 1213劳苦功高苏校花 黛只逗留了两天时间,在李浮图陪同下,四处转了转,随后便离开了东海。 很显然,在如今的她眼中,家族利益,似乎已经大过了儿女情长。 登机前,她无视机场周遭惊艳的目光,和李浮图轻轻拥抱了一下。 “再见,亲爱的李,我会时刻为你祈福的。” “保重。” 没有依依不舍,两人分别的时候,都面带微笑,阿德莱德跟着黛一同转身,李浮图一直目送他们的身影融入人流之中。 就和当年一样,黛和他都不知道,这一别过后再相见会是什么时候,会不会又是一个七年,并且谁也无法保证,当两人再见,究竟是敌是友。 顾倾城已经和市政府谈妥,城市美化工程已经开始动工,李浮图走出机场,并没有急着打车,拿着手机,犹豫着是不是给秦羽衣打个电话。 可是考虑到和秦羽衣的微妙关系,他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既然秦家没有通知他的意思,他最好还是当作不知道。 轻轻叹了口气,李浮图揉了揉眉心,搭车回大唐一品。 当他打开门,却发现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明显有人。 现在这个点,萧淑应该还在花店里才对。 难不成是小偷? 拜托,这里可是大唐一品,东海顶级的富人住宅区,寻常的小**,有能耐摸到这里来偷东西? 即使有这个能耐,恐怕也没这个胆量。 李浮图将门关上,循声走过去,结果发现确实是有人在他的房间里。 “丫头,你怎么进来的?” 看着房里的人,他惊讶道。 身材娇小,可该挺地方,却很是壮观,扎着可爱的丸子头,一张童颜精致得跟漫画人物似的,不是苏媛又能是谁? “呀!” 正在翻箱倒柜的苏校花被突然响起的声音也惊了一下,连带着她手里的东西,都掉在地上。当转过身看到是李浮图,她才顿时松了口气。 “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说着,她弯腰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丫头,这可是我家。” 李浮图申明一句,继而走进房间,不解问道,“你在找什么呢?” “礼物啊。” “礼物?” “你和我姐去国外旅游,真的就没有给我带礼物回来?” 对着那双闪闪发亮的眸子,李浮图一时间无言以对。 “......丫头,我和你姐哪里是去旅游,我们都是为了公事而已。” “难道这不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 苏媛伸出手。 光彩熠熠。 她柔嫩的手心里,放着的正是那颗舍利子。 李浮图眼神一凝,立即走过去将鲜红舍利拿了过来。 苏媛一愣。 “你干什么?” “这个不能给你。” 苏媛瞪着眼,“为什么?不就是一颗石头吗?” 李浮图没有解释。 “不给就不给,我还不稀罕呢。” 苏媛说着就往外走。 “现在有了我姐,我就一文不值了,一块破石头都不舍得了,男人果然都是这样。” 李浮图哭笑不得,将舍利子重新放好,立即追了出去。 “丫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拉住苏媛的手臂。 “什么不是这样?你和我姐去度蜜月不告诉我也就罢了,你都回来多久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是不是都已经把我忘到脑后了?浮图哥,你别忘了,你能和我姐修成正果,我可是帮了不小的忙的!” 李浮图苦笑。 这丫头,不会和沐妖精一样,看出了一些什么吧? “放心,我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待会请你去吃大餐总行了吧?” “这是一顿饭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吗?” 话虽这么说,但苏媛小脸上的神情还是缓和了一些。 “你怎么进来的?” 李浮图趁机转移话题。 “我开门进来的。” 苏媛理直气壮道:“我有这里的钥匙。” 李浮图一愣。 “你有这里的钥匙?” “对啊。” 苏媛点头,“当初你不是答应我,要给我在这里留一个房间吗?我找采薇要的钥匙配的,你不在的时候,我还在这里睡过几个晚上呢。” 李浮图顿时哑口无言。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他本以为这丫头当时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过后就会忘了,谁知道这丫头居然一直放在心里,居然还真的付诸了行动。 “我姐和你去度蜜月了,我在家呆着无聊,来找采薇说会话,难道不可以吗?” 李浮图自然无话可说,只是让他有些不自然的是,在苏媛这里,他将自己和何采薇的关系描绘的非常纯洁,不知道苏媛跑到这来的时候,在萧淑面前有没有表露过什么。 可是看萧淑和何采薇的反应,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走,找个地方先吃饭,边吃边聊。” 李浮图不再去想这些头疼的问题,带着苏媛出了门。 明珠塔旋转餐厅。 苏大校花对某人的声讨还在继续。 “浮图哥,饮水思源,做人得讲良心,你能够和我姐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别忘了是谁一直在无声的做着努力,我大伯给我打电话问到你和我表姐的时候,我都拼了命的说你们好话,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居然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你这么对我,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丫头,有这么严重吗?” 李浮图哭笑不得。 “不就是一件礼物吗?你是不是看上了什么东西,我补给你就是了。” 苏媛眼神一亮,但依旧振振有词道:“浮图哥,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我在乎的根本不是一件礼物,而是你究竟有没有将我放在心里你明白吗?” 这丫头的个性,他还不清楚,摆明了有备而来,可是他也不能拆穿让这丫头太过没有面子。 毕竟有一点这丫头说得确实没错,他能够和沈嫚妮修成正果,她确实‘劳苦功高’,即使其中帮了不少的倒忙,但一片热枕还是挺让人感动的。 “丫头,下不为例行不行?” 或许是见他认错态度诚恳,苏媛一直说个不停的小嘴终于停了下来,拿起了筷子。 “浮图哥,我们班最近组织了一个野营活动,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李浮图一听,下意识就打算拒绝,可是苏媛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你不是说要补偿我的吗?你答应我,我就原谅你。” 1214犯太岁 苏校花向来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物,李浮图也清楚她的个性,知道如果不同意,这丫头恐怕会一直纠缠下去,即使无奈,但还是苦笑着答应下来。 苏媛本来还打算在大唐一品住一晚,可是却被李浮图以晚上有事为由赶了回去,刚送走苏媛,他就接到了一个来自燕东来的电话。 “李老弟,最近忙什么呢?” 这位东海王一如既往的热情洋溢,语气很是亲热。 “我闲人一个,哪有什么事忙,只不过在消磨时间而已。” 李浮图笑道:“燕老哥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有段时间每和李老弟碰面了,相约李老弟出来喝一杯,不知道李老弟有时间吗?” 以初到东海燕东来对他的‘关照’,李浮图自然不会拒绝。 “当然有,燕老哥要是不急的话,我回去洗个澡就过来。” “不急不急,李老弟在东海?那就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李浮图返回大唐一品洗澡,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李老弟,来,快坐快坐。” 燕东来定的地点,并不是在皇朝,而是在街边一个普通的大排档。 李浮图一下出租车就被他看到,笑着伸手打起招呼。 没有前呼后拥,甚至连那辆极具辨识度的宾利九五至尊都没有看到,孤身一人的燕东来坐在一堆市井小民之中,收敛了所有气场,就宛如一个平凡大叔。 李浮图笑着走过去。 “燕老哥,不好意思,久等了吧?” “我也刚到不久。” 燕东来摆了摆手,然后通知***上菜。 “一段时间不见,燕老哥看起来倒是越来越年轻了。” 李浮图坐下道。 “噢?是吗?” 快年过半百但确实精气神十足眼神很有力量的燕东来开怀大笑:“李老弟这话我爱听,都说女人最怕衰老,可到了这个年纪我才发现,男人一样的害怕老去啊。” 燕东来感慨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倒真愿意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重活一回,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再如何有钱有权,终究没办法与时间为敌啊。” “燕老哥正值壮年,谈老这词还为时尚早。” 李浮图宽慰道。 燕东来看着他笑叹道:“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可比不了喽,顾老退位在家颐养天年了,永兴在顾丫头的领导下有声有色,看看这,自己就觉得不服老不行了。” “菜来喽。” ***将菜陆续端了上来。 “两位慢慢吃。” “来,先喝一个。” 燕东来启开一瓶啤酒给两个杯子倒满。 两人碰了下,都是一饮而尽。 “葛哥,你说东海王是怎么想的?顾老爷子退下去了,顾家大小姐初上任,正是人心不稳最好趁火打劫的时候,他居然一点动作都没有,任由顾家大小姐坐稳根基,你说这不是愚蠢吗?” 隔壁一桌坐着几个男女,女的装扮妖艳,男的个个光着胳膊,胳膊上大都纹着纹身,龙蛇虎狼各种图案不一,煞气逼人,嗓门也都格外的大。 这几个哥们一看也像是道上人物,喝点酒讨论下江湖风云,并不算稀奇。 而且屹立东海滩潮头的大佬,本来就经常都是小人物茶余饭后或者酒后闲聊的话题。 李浮图放下一次性杯子,和燕东来对视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旁边一桌的高谈阔论声还在继续。 “三子,这你就不懂了,燕先生和永兴斗了这么多年都没分出个胜负,何必硬要拼个你死我活呢?这么斗下去,对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东海***这么大,一人一半已经足够吃了,我觉得燕先生以大局为重的做法没有错误。” “这世上还会有人嫌地盘大钱多不成?照我看,咱们那位东海王是不是现在年纪大了?他刚到东海发家的时候,那多生猛?哪像现在这样。要我是他的话,早就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统江湖了!” “你他妈还真是敢想,别说这辈子,哪怕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你都没这个命。” 有人笑骂。 “李老弟,来,喝酒。” 旁边桌的谈话声很大,可以说唾沫横飞,可燕东来像是没有听到旁人对自己的议论,笑容自若的倒满酒,再度对李浮图端起酒杯。 “这不哥几个随便聊聊嘛,再说幻想下怎么了?犯法吗?你说对吗嫂子?” “当然不犯,做人如果想都不敢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虎子,哪天你要是真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嫂子呀。” 说话的女人笑容很是妖媚,春夏交际的时分,大晚上的天气还不算很热,可她穿得异常的清凉,裸露着一双大白腿,胸前的深V领将大半的白沟也都暴露了出来。 “那是当然,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葛哥和嫂子啊。” 那个虎子豪迈道,眼神不留痕迹的在妖媚女子的沟壑处瞟着。 “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去买酒去。” 坐在妖媚女子旁边的葛哥发话道。 那妖媚女子被当众呵斥,显然有点不满,可是不敢发作,起身去买酒,可是走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撞了椅子一下。 “啊!” 惊叫声响起,她身体失衡,扑到了燕东来的背上。 谁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燕东来也是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避,被撞之下,手臂抖了抖,杯子里刚倒满的啤酒全部洒了出来,将妖媚女子的黑色***全部打湿,酒水顺着她的大腿不断下流。 这是一幕很具有诱惑力的画面。 “无耻!” 那妖媚女子是前身扑到燕东来的背上,某个还算高挺的部位想必撞得不轻。 她穿得异常风骚,可是这个时候,却仿佛化成了一个贞洁如命的烈女,急忙站起身,不仅不说道歉,反而怒气冲冲的扬起手,就打算给燕东来一巴掌。 不问青红皂白。 燕东来眉头一皱,捏住她的手腕。 有多少年没人敢在他面前甩出耳光了? “你这个下流的东西,给我放手!” 那个妖媚女子不断挣扎,还在叫嚣,浑然不知犯了太岁。 1215不识泰山 “你他妈干什么?活腻歪了是不是?赶紧给老子放手!” 那个葛哥还没发话,怀揣远大梦想的虎子便率先发飙,不知道是急于在兄弟几个以及大哥面前表现,还是本身就喜欢出风头,腾的站起身,一脚将凳子踹开,大步朝这边走来。 横眉竖目,气势汹汹。 巨大的动静顿时将周围客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 李浮图打算站起身,可是燕东来抢先开口道:“好久没有动过手了,李老弟,你继续喝,这事我自己解决。” 说着,燕东来甩开那个妖媚女子,不急不缓起身。 见状,李浮图重新坐了回去。 只要有点是非观念的人碰到这样的事,恐怕都能分辨孰是孰非,燕东来纯粹是受害者,可是这个社会,有时候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虎子这几个汉子,显然都是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人物。 燕东来的力气不小,那个妖媚女子被甩到了地上,手掌和腿都被擦破了皮,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可是她却如断胳膊断腿一般,坐在地上大喊大叫,丑态尽显。 “老子弄死你!” 虎子狞声道,大步向前,攥着一只拳头就朝燕东来砸了过来。 燕东来临危不乱,微微侧身,与此同时提起一脚,结结实实的踹中虎子腹部,虎子顿时踉跄的退后几步,撞到了桌子上。 “哐当!” 碗盘为之一震。 “操尼玛的!” 众目睽睽之下吃了亏,虎子又气又怒,脸色越发狰狞,顺手从桌上掏起一个酒瓶,再度朝燕东来冲来。 “唰!” 酒瓶呼啸。 虎虎生风。 燕东来不闪不避,以手化掌,无比凌厉的一下劈在酒瓶上。 “砰!” 还未开盖的啤酒瓶顿时爆裂。 酒水飞溅。 虎子捏着半截破酒瓶,一时间难以避免愣了一下。 燕东来说无需插手,李浮图当真坐在那平静饮酒袖手旁观,见到燕东来这一记手刃,也不禁眼神微微一亮。 他曾经听燕东来自己亲口说过,他是穷乡僻壤出生,曾经一心将读书视作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结果皇天不负有心人,十年的寒窗苦读最终考上理想的大学,可是之后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导致他走上了与预想中截然相反的道路。 燕东来不是正儿八经的野路子出身,反而在他们那个年代,读过大学的他,还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高级知识分子,本来李浮图还觉得,燕东来能够爬到今日,靠的是他的谋略以及几分幸运,可现在看来,这位东海王的身手也着实不差。 “我坐在这里喝酒,是她不慎跌倒撞到了我,责任方应该在她身上才是,你们动辄就要打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燕东来低沉道。 “王法?” 虎子攥紧只剩半截的破酒瓶,眼神依旧阴森:“告诉你,老子就是王法!” “呼......” 他确实是个狠角色,捏着半截破酒瓶迅猛的朝燕东来刺来,摆明了要在今晚弄出点血,可燕东来的速度比他更快。 “咔嚓。” 膝盖被踢,虎子的脸皮疼痛抽搐,因为惯性,当即不可抑制的向前载倒,燕东来扭身一转,以正面对他的侧面,还没等对方摔倒在地上,就一脚踹在虎子侧肋。 势大力沉。 膀大腰圆的汉子登时横飞出去,“霹雳哐当’,撞倒几张桌子,半天没再爬起来。 “一起上!” 见本来觉得虎子处理就够了,结果谁料到虎子居然阴沟里翻了船,坐在那里还打算看好戏的几个爷们脸色齐齐一变,看出点子有点扎手的他们不约而同的全部站起身,也不讲什么规矩了,穷凶极恶的一拥而上。 “砰砰砰......” 拳脚碰撞声响彻不绝。 其他客人早就惊慌四散。 桌椅板凳随处倒落,杯盘砸在地上,酒水遍地流淌,场面一片狼藉。 “快、快点报警。” 老板哆哆嗦嗦的吩咐***。 即使面对几个如狼似虎的壮年,常年身居高位的燕东来,依旧展现出当初初临东海气吞**如虎的气魄,拳脚大开大合,以一敌众,却不落任何下风。 “哐当!” 一个爷们神色凶狠的砸破一个盘子,捏着朝燕东来的胳膊划来。 燕东来眼神如电,原地扭身,腰部发力,左脚为轴,极具观赏性的一记回旋踢,精准而暴烈的踢中对方的手腕, “咔嚓。” “啊!!” 那厮手中的盘子顿时从手中跌落,他左手握着断裂的右手,脸皮抽搐,仰头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 穿透夜空,震动人心。 哪怕旁观者,都仿佛能够感受到那剧烈的痛苦,脸**不自禁为之一变。 “废了他!” 两个爷们咬牙切齿,一左一右朝燕东来夹击而来。 在东海硬生生打下半壁江山的燕东来虽然常年没再动武,可是面对几个草莽,依旧不在话下,两分钟的时间,就将包括虎子在内的五个爷们放倒在地打滚哀嚎,彻底失去战斗力。 几个女人面色惊恐。 唯一还坐着的那个葛哥此时神情也异常的难看。 “啪啪啪......” 在这种情况,突然响起了异常不和谐的掌声。 李浮图鼓着掌,慢条斯理的起身:“燕老哥雄风不减当年呐。” 燕东来轻轻吐出口气,目光从那个葛哥脸上移开,回头一笑。 “我只不过是班门弄斧而已,和李老弟无法比较。不过太久没有活动,偶尔舒展下拳脚,倒还真觉得神清气爽。” 李浮图哑然一笑。 “这里的损失,你来赔偿。” 燕东来对那个葛哥道,语气不容辩驳, 继而,他扭头看了眼瘫坐在地上已经吓傻了的妖媚女子。 “一个男人想要成功,选择一个女人的眼光很关键。” 言罢,他便和李浮图朝外走去。 “可否留下名讳?” 做大哥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葛哥定力很足,颇为审时度势。 “燕东来。” 话音飘散在晚风中,两道身影已经逐渐远去。 葛哥先是皱了皱眉,目露思索之色,几秒后,眼神猛然抖动,脸皮顷刻僵硬,整个人呆在了那里,浑身冒起了冷汗。 1216秦氏的邀请 以燕东来的身份和年纪,早就过了飞扬跋扈你瞪我一眼我恨不得弄死你全家的阶段,刚才的一出闹剧,被他纯粹当成了一场无足轻重的热身运动,即使动动嘴皮,那几个混子就会不得好死,可是他并没有选择斩尽杀绝。 和李浮图一样,这位东海王今晚似乎也没有开车,步行在东海街头,给李浮图递了一根烟。 “现在的人,比起我们那个年代,莽撞了太多,也浮躁了太多,我们那个年代,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真愿意过这刀口舔血生不由己的日子?可现在不一样,有的人踏入这座江湖,纯粹是因为觉得道上人物威风八面,可以随意的欺压别人。” 燕东来收回烟盒。 这位站在东海江湖顶端的人物,却无太多的不良嗜好,黄赌毒一样不沾,最多只嗜点酒,甚至连烟都不抽。 的确有点匪夷所思,但这却是切切实实的事实。 当然,虽然不抽烟,但是和很多人一样,哪怕混到了燕东来这个地步,他的口袋里,依旧总会随身携带一包烟。 “时代变了啊。” 燕东来有点感慨,当然,他也确实有资格发出这种感慨。 李浮图点燃烟,淡淡一笑:“当年的人,千方百计的谋求生存,可现在的人,却在绞尽脑汁的自寻死路。” 燕东来微微一怔,继而哑然失笑。 “李老弟,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风趣了?” 李浮图没说话,笑着吸了口烟。 “对了,被那些人一搅和,有件事都忘了和李老弟说了,” 燕东来仿佛才想起来,“过两天,秦先生过寿,李老弟如果有时间的话,不如一道去杭城玩玩?” 李浮图没想到燕东来会突然提起这事,一时间没回话。 “李老弟应该知道秦先生是谁吧?” 李浮图无声点了点头。 他明白,以燕东来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擅自做主邀请他,除非秦氏有人发了话,正在李浮图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燕东来已经率先作出了解释。 “是秦少通知我的,说让我专程通知李老弟一声。当然,如果李老弟有什么其他安排,也没关系。” 秦云轩下的指令? 李浮图挑了挑眉,不论究竟是不是那位秦家二公子指示的,但既然秦氏已经通过燕东来开了这个口,于情于理,他都没办法拒绝。 “燕老哥可以转告秦少,到时候我一定到场。” 燕东来笑着点头,“没问题。” 两人一同走了段路,便各自分别,李浮图坐出租回到大唐一品的时候,看到杨**也从一辆路虎里面下来,开车的明显是一个男人。 和那天一样,这位***同样的红光满面,艳丽逼人,似乎自从离婚以后,她就从束缚中解脱了出来,犹如飞出了笼子的金丝鸟,过上了灯红酒绿的自由生活。 李浮图站在那里,刻意等了她一会。 当然,虽然杨**最近似乎有些无酒不欢的意思,光自己碰到,这都是第二回,可她喝归喝,可心里还是有尺寸,没有喝得烂醉如泥的地步,起码没有东倒西歪,姿态很正常。 “杨小姐,你的日子还真是过得有声有色啊,羡煞旁人呐。” 杨**逐渐走近,也看到了他。 “你在等人?” 李浮图摇头一笑:“没有,只是正巧看到你,所以和你打个招呼。” 杨**笑了起来,眼神迷离嗓音嘶哑道:“怎么?是不是心里不舒服,吃醋了?” 李浮图哑然一笑。 “我吃什么醋?” 他转身朝大唐一品内走去。 “如果心里不舒服,不要憋着,这样对身体不好,可以说出来的。” 杨**踩着一双精致的银色高跟鞋跟了上去。 认识这么久,李浮图自然明白杨**什么性格,没把她的玩笑当真,看着杨**,他饶有意味的问道。 “我只是觉得,别人离婚,都会悲伤痛苦一段时间,可对你而言,这离婚怎么就像是过节似的?” 闻言,杨**不但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没错,就是过节啊。婚姻对我而言,就是一座监狱,而现在呢,终于刑满释放了,你说值不值得开心?值不值得庆祝?”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两人一同走进单元楼。 “小男人,别多想,那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像我这样的人,有些交际避免不了,人家见我喝了酒不放心,所以送我回来而已。” 杨**按下电梯。 听到那声小男人,李浮图眼角不由自主抽搐了下,立即打算纠正,可是想到她的个性,暗叹了口气,还是作罢。 “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些。” 他说完,便走进了电梯。 “喂,不会真的吃醋了吧?” 杨**亦步亦趋追了进去。 “真的只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要是你真的觉得不痛快,那我以后就不让人送了。” 这语气,这情景,简直像极了两口子在吵架。 看着‘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李浮图面无表情,满心无奈。 因为两人认识的方式不对,一个以卖包子的嫖客的身份一个以空虚寂寞的失足妇女的身份聊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短信,所以导致在和杨**的相处过程中,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古怪气氛,哪怕他改过自新努力想要将两人的关系扳回正道,可是却始终徒劳无功,这位***似乎将调戏他视作了一种乐趣。 以前,他还能以‘有夫之妇’的名义作出提醒,可是现在对方离婚了,成了没有道德束缚的自由人,导致原本就火辣的作风,变得越加的奔放。 无声注视了杨**一会,李浮图叹了口气。 “我真的没有任何意思,你是一个自由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作为朋友,我也衷心的希望你能够尽快的找到下一段幸福。” “叮。” 电梯门打开,李浮图道了声再见,便走出了电梯。 “喂,不要你负责,还不行吗?” 李浮图头也不回,脚步更快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杨**噗嗤一笑,犹如小女孩的俏皮,撅了噘嘴,自言自语道:“输了一次,还想让我再输第二次不成?” 1217真命天子 秦氏作为南方独一无二的豪族,其族长过寿,自然是八方来贺。 最开始通过黛知道这个消息,李浮图本打算装聋作哑,可是没想到燕东来会亲自对他作出邀约。 燕东来都出面邀请,不论以自己的身份去秦氏会多么尴尬,这一趟杭城之行,注定避免不了。 其实不用燕东来开口,宫徵羽随后也打来电话,一是通知他这个事,二是告诉他她有事去不了,让他代为向秦破城道贺。 宫徵羽向来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物,秦破虏当年冒天下之大不韪率师北上的这份情义,她始终铭记于心,即使她风评里再如何危险喜怒无常,可是这么多年川蜀刀马旦和秦氏,一直保持着让外人津津乐道却又雾里看花的友谊。 燕东来和宫徵羽的接连开口,让李浮图不得不踏上了这趟杭城之行。 在地大物博的龙国境内,杭城不是最大的城市,也不是最发达的城市,却是最具幸福感的城市,杭城拥有数量繁盛的名胜古迹以及旅游景点,而其中之最,无疑当属美名甲天下的西湖。 提前一天赶到的李浮图并没有着急去秦氏驻地千岛湖登门拜访,而是孤身一人来到了西子湖畔。 比起滔滔东流的浦江,西湖无疑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情。 李浮图站在湖畔,欣赏远方的苏堤。 这座本来为了疏浚西湖的副产物,解雇成了闻名遐迩的西湖十景之一,遥遥望去,就像是横卧在水波之上,连接了南山北山,给西湖增添了一道妩媚的风景线。 寒冬一过,苏堤犹如一位姗姗来迟的报春使者,杨柳夹岸,艳桃灼灼,更有湖波如镜,映照倩影,无限柔情。最动人心的,莫过于晨曦初露,月沉西山之时,轻风徐徐吹来,柳丝舒卷飘忽,置身堤上,勾魂销魄。 “夭夭,你看,有帅哥!” 你站在湖边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伫立湖畔着实玉树临风宛如要乘波归去的某人,无疑成了别人眼中风景的一部分。 感受到姐妹的拉扯,桃夭夭下意识朝着姐妹手指所指的方向瞧去。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从如刀削的轮廓以及笔挺的身姿,乃至那种不会被西湖所同化的独特气质,帅哥这个词,绝对撑得上实至名归。 桃夭夭不是一个没见过帅哥的人,追她的那些男生,那个不是长着一张能让普通女孩犯花痴的脸蛋,可是‘见多识广’的桃小姐,在看到那张侧脸的那一刻,却不可抑制的愣了一下。 甚至,她的心脏,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加快跳动。 不会这么巧吧? “夭夭,是不是很帅?” 那个手腕上戴的表能够抵得上一台汽车的女孩还在不断推着桃夭夭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走,过去瞧瞧。” 都是金陵的豪门千金,两人认识了已经很多年,柳曼很清楚桃夭夭的性格。 人长得好看,家世又好,再加上背靠着在南方一言九鼎甚至可以说只手遮天的秦氏。哪怕只是远亲,可是桃小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长辈宠着她,同龄男生,更是对她百番殷勤,长此以往,固然在良好的家教下,桃夭夭的脾气没有跑偏,可是难免还是养成了眼高于顶的傲气,平常碰到这种情况,桃夭夭总是爱答不理,可是这次居然主动要求过去瞧瞧? 柳曼扭头,觉得有些惊诧,可是桃夭夭已经拉着她下桥朝湖边走去。 栖霞山一别,至今还不过一个礼拜,再加上桃夭夭小姐的记忆力本就很强,况且栖霞寺一行的经历,给桃夭夭小姐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怎么都不可能这么快忘却。 当时在桥上一看,她就心头一跳,现在越走近,她越觉得相像。 “帅哥,一个人?” 柳曼落落大方开口,这个年纪的女孩,喜欢好看的异性,是人之常情。 “交个朋友呗?” 她喊道。 这本应该是很多男人对女人的搭讪台词。 李浮图微微皱眉,转过身,看到了两个娇俏少女。 双目对视,李浮图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 “帅哥,我叫柳曼,这是我好姐妹,桃夭夭。” 柳曼介绍道。 “你呢?叫什么名字?杭城人吗?还是来旅游的?有女朋友了吗?” 桃夭夭脑门上满是黑线。 她这个闺蜜,什么都好,可是有一点让她无可奈何,那就是花心,见一个爱一个,换男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勤便,而且个个都是帅哥,典型的外貌协会,这不,显然又是动了春心。 李浮图莞尔一笑,看了柳曼一眼,继而目光转移,落在柳曼身旁。 “桃小姐,真巧,又见面了。” 桃夭夭嘴唇动了动。 “......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已经转身,不正是和自己同游栖霞寺的那个李安? 听到交谈,柳曼错愕的扭头,怔怔的看着桃夭夭。 “你们......认识?” “我上周去栖霞寺,和他碰到过。” 桃夭夭小声解释了一句。 “这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 柳曼眼睛睁大,睫毛抖动,也很是惊诧。 桃夭夭无言以对。 她也觉得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龙国多大?能够偶遇一次,已经很难得了,谁能想到会在短短的一周内接连和一个人不期而遇两次? 难道这世上真有‘缘分’这一说? 作为栖霞寺主持弟子的桃夭夭小姐一时间开始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 “我来杭城有点私事,顺道来西湖看一看,没想到居然又能碰到你,桃小姐不会又是来拜佛的吧?” 李浮图笑道。 虽然在看到桃夭夭的第一时间确实颇为意外,可是随后他就明白过来。 桃夭夭和秦氏是亲戚关系,秦破城过寿,她随家人来杭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能在西湖碰到,似乎也不值得太惊奇, 当然,桃夭夭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用的是化名,她都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 “夭夭,你们这也太有缘了吧?指不定这就是上天安排给你的真命天子,不能放过。” 柳曼攥住桃夭夭的手兴冲冲道。 1218偷得浮生半日闲 作为佛门弟子,即使只是挂名的,可桃夭夭多多少少还是相信命数一说,在西子湖畔第二次邂逅李浮图,让她的心海如此时的湖面一样泛起了微澜。 当然,要是说就此认定这个至今知道到姓名的男人就是她的真命天子,那自然是扯淡。 “别瞎说。” 她瞪了柳曼一眼,可是柳曼浑然不在意,异常热情的对李浮图道:“帅哥,你一个人逛西湖多无聊,而且你和夭夭又认识,要不咱们结个伴呗?” 既然柳曼已经开口,桃夭夭也不好说什么,也抬头朝李浮图看去。 李浮图似乎思考了一下,也没作出不解风情之事,点头一笑答应了下来。 一夜小舟顺流而下,西侧便是绵延横陈的南屏山,怪石耸秀,绿树惬眼,满山岚翠在蓝天白云得衬托下秀色可餐,在层层叠叠的云海下遮遮掩掩,飘渺空灵,若即若离。 “夭夭,你话可说错了,虽然确实没有李导演有名气,倒是他比李安导演长得可帅多了。” 女孩的天性本就好奇,尤其更是关于闺蜜的八卦,柳曼一直追问个不停,无奈之下,桃夭夭只好将栖霞寺的遭遇简单述说了一遍,当然,关于七度空间一事,她只字未提。 柳小姐没那么肤浅,她不是一个‘嫌贫爱富’之人,对李浮图一直保持着非常饱满的热情,不仅没有任何初见的生疏感,反而主动的坐在了李浮图边上,让桃夭夭看了,都觉得有点尴尬。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不就是长得帅一点吗?帅能当饭吃吗?” 她暗自拽了拽柳曼的衣袖,示意她收敛,可是出身名门望族的柳曼不以为意道:“帅确实不能当饭吃?可是我缺饭吃吗?谁不知道,我柳曼找男人,从来不看他有没有钱。” 桃夭夭哑口无言。 的确,金陵城里谁都知道你柳大小姐谈恋爱只看颜值,对男人向来大方,是出了名的女中豪杰。 “夭夭,既然你对人家不感兴趣,要不就让给我呗?他是我的菜。” 看着眼冒星光不断瞟着李浮图的柳曼,桃夭夭神色木然,扭头看向远方的夕照山,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李安哥哥,谢谢你在栖霞山收留了夭夭,避免了她一个女孩子露宿街头,作为夭夭多年的好姐妹,我非常感谢你,要不这样,你有女朋友没?我认识很多漂亮女孩,你要是单身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不知道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柳曼语气很甜,并且说话很嗲,“小鸟依人乖巧型的?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型的?还是火热大方成熟型的?” 桃夭夭听得眼皮直跳。 她哪里听不出来这死妮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是给人介绍对象,可实则是打听虚实的第一步。 要是李安真的没有女友并且理想型和她相符合的话,指不定随后就马上就毛遂自荐了。 好歹也是柳家大小姐,能不能有点出息? 桃夭夭看着西湖烟雨,暗叹交友不慎。 “助人为快乐之本,我想任何人碰到那种情况,恐怕都不会袖手旁观,况且桃小姐还是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都是我应该做的,柳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李浮图的回答非常谦逊,虽然有点避重就轻的嫌疑,可是柳曼却越发觉得这个男人温文尔雅非常绅士,看向他的目光,无疑更加灼热了一些,哪怕远岸吹来的微风都无法冲淡, 柳曼越加热切的和李浮图攀谈,桃夭夭坐在小船的一侧,反倒像是成了外人,不过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乐的自在。 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而且即使她对李浮图了解不深,可是她也并不担心柳曼会被人欺骗感情,恋爱经历无比丰富让人目不暇接的柳小姐可从来没有受伤过。 很多人都感慨柳曼幸好生成了女儿身,要是她是一个男人,金陵城恐怕会多出无数整日以泪洗面的可怜女子。 “李安哥哥,你是做什么的啊?” 柳曼一口一个哥哥,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和人见面,李浮图也并没有被柳曼的热情吓倒,有问有答,两人之间的关系在短时间内似乎以人眼可见的速度熟络起来,不到二十分钟,已经互换了手机号码。 “李安哥哥,以后你要是再去金陵城,可一定要通知我,到时候我绝对带你去很多好玩的地方,保管让你流连忘返。” 桃夭夭看得是瞠目结舌,要知道连她都没有这个男人的手机号,在对付男人方面,她的确不得不承认她远远不是她这个闺蜜的对手。 “我饿了,下去吃点东西吧。” 看到柳曼越凑越近都快贴到对方身上,桃夭夭终于坐不住了,不管怎么说,柳曼是她的闺蜜。 柳曼暗暗瞪了她一眼。 桃夭夭视而不见,吩咐船夫停船靠岸。 西子湖畔最著名的酒店无疑是具有近两百年历史的楼外楼了,坐落在西湖的孤山脚下,与西湖风景中的一些很有名的自然和人文景点:平湖秋月、放鹤亭、玛瑙坡、西泠桥、苏小小墓等为邻,创始人叫洪瑞堂,是一位从外地来杭谋生的落第文人,或许当他创建这家饭店的时候,从未想过会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 柳曼一如既往的展示出她柳大小姐的阔绰作风,下船后直接奔向这家百年老店,并且提前声明自己请客。 无论李浮图还是桃夭夭都没有拒绝她的安排。 作为声名远扬的名店,人气自然旺盛,当三人进入楼外楼,却被告知已经客满,就在桃夭夭提出换一家的时候,又是柳小姐一个电话,原本客满的楼外楼,顿时空出了一个桌子,经理恭恭敬敬的亲自将三人迎进去。 上楼的时候,桃夭夭刻意观察了下李浮图的表情,结果发现这个男人依旧不动声色波澜不惊,要知道柳曼轻描淡写间已经展现出非分的能量,而且柳曼身上的配饰可都是高端奢侈品,她不认为这个男人不识货,可为何能够如此淡然? 联想到这个男人与自己贵为方丈的师父相识,桃夭夭止不住的开始好奇起这个男人的来历。 1219花痴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名字取自这首脍炙人口的名诗的楼外楼生意如此兴隆不是没有道理的,坐在二楼,可以恣意的欣赏景色清幽的孤山南麓,也可以欣赏淡妆浓抹的佳山丽水。 可是柳曼此时的心思,浑然已经不在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西湖山水上。 在她的认知里,如果一处景致没有人来衬托,那就是没有灵魂的,而此时坐在她对面的李浮图,或者说李安,在她眼中,无疑便是西湖的灵魂。 “柳小姐,你随便点吧,我这人不挑食,吃什么都行。” 甚至在点菜的时候,柳曼都第一个将菜单交给李浮图,被李浮图拒绝后,才想起了自己多年的好闺蜜。 “夭夭,你来看看吧。” “算了,你请客,你做主就好。” 桃夭夭面无表情,可是心里不短腹诽着重色轻友几个字。 “那好吧。” 柳曼没有在意到姐妹的小情绪,果真收回了菜单,桃夭夭看在眼里,更是觉得气恼,当然,她自然不可能对柳曼去发作,所有的不忿,都随着目光转移到李浮图身上。 要不是碰到这个男人,自己怎么会受到如此冷落? 多年的闺蜜感情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刚见面的男人,桃夭夭心理的落差逐渐表露在眼神上,甚至李浮图,都开始感觉到潜藏在桃夭夭目光里的敌意,他有点疑惑的和桃夭夭对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你来杭城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走亲访友还是出差?” 始终都很安静的桃夭夭突然开口,盯着李浮图,语气有点颐指气使的味道。 “我一个无业游民,出哪门子差,只是一个长辈过寿,来祝贺一下而已。” “过寿?” 桃夭夭一愣,睫毛惊异的眨了两下。 不会真的巧到这种地步吧? “夭夭......” 正在浏览菜品的柳曼也意外的看向桃夭夭。 “闭嘴。” 桃夭夭警告性的抢先瞪了柳曼一眼,她知道柳曼想说什么,可是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显摆自己的家世,更加不想让这个家伙知道自己和他再有巧合。 “有什么问题吗?” 李浮图皱眉的问道。 虽然是多年的姐妹,相处没有太大的拘束,可大家毕竟已经不再是年少无知的孩童,自家比不过有秦氏撑腰的桃家,柳曼即使平时会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可如果桃夭夭真的生气她是不敢再去触霉头的。 她看了李浮图一眼,悻悻然闭上了嘴,安安分分开始点餐。 “没事,就是问一下。” 桃夭夭没说自己也是来给长辈过寿的,也自然不可能想到对面这个男人所说的长辈究竟是谁,很快略过了这个话题。 “难怪你一天天这么闲,原来是没有工作。一个男人,可不能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要不这样,柳曼,你家那么大的公司,给他安排个工作呗?” “好啊,没问题,到时候我就跟我爸说去。” 桃夭夭可没有这么好心,她欠这个家伙的人情,当时在栖霞山已经还清了,她之所以这么说,根本不是真的要给这家伙介绍工作,只是想提醒柳曼这个男人是个无业游民的事实,可谁知道柳曼根本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中毒太深。 桃夭夭暗自摇了摇头,端起水杯喝酒。 “李安哥哥,你愿意来我家的公司工作吗?” 柳曼点完单后对李浮图询问道,客串了一把人事总监,似乎真的产生了替公司‘招揽人才’的意思。 “多谢柳小姐好意,不用了。” “为什么?你是有什么要求吗?没关系,你有什么要求的话,都可以告诉我,你想到哪个部门工作,可以随便挑选,薪资额问题也好商量,绝对可以让人满意。” 男人泡女人会想很多方法,而柳大小姐然男人的手段,显然不逊色那些花丛老手丝毫。 用钱砸太过肤浅,她直接用前途砸,将一个平步青云的机会摆了出来,一般男人遇到这种情况,当真抵不住。 桃夭夭知道柳曼并不是开玩笑,以她这闺蜜的性格,当真干的出假公济私的事,反正她柳家家大业大,养一个男人,根本不在话下,可是某同志很有原则,再度婉拒了柳曼的好意。 “柳小姐,我才离职不久,暂时还没有工作的打算,很感谢你的一片好意。” “那好吧。” 看出李浮图的坚决,柳曼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桃夭夭喝着茶,望着窗外的微波潋滟,像是自言自语道:“胸无大志,不求上进。”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保持着良好的风度,笑而不语。 “你是不是疯了?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你还真打算将他弄到你家公司里去?你了解他的人品吗?要是引狼入室怎么办?你就不怕再出现一个罗森?” 厕所里,桃夭夭拉着柳曼道。 罗森,在南方商界一个很有名的人物,草根出身,本应该和很多底层小人物一样活的苟延残喘,可是他命比较好,被一个富家小姐看中,从此改写了命运。 出任CEO,迎娶白富美,凤凰男罗森走上了人生巅峰后,前几年还好,可老丈人死后,无人压制的他,狼子野心逐渐暴露,将老丈人的企业占为己有,鸠占鹊巢后,便一脚将改变他命运的妻子踹开。 这出另类版的农夫与蛇,在南方商界一直广为流传,柳曼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听说过。 “夭夭,你说的太夸张了。凤凰男那么多。可罗森又有几个?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样没有良心的,况且,我又没有那么傻,真一见面就私定终身啊?我只是觉得感觉不错,所以想进一步处处而已,招进公司方便一些,况且,人家不是拒绝了?” “夭夭,这个李安,真的与众不同,我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要是其他男人,肯定就接招开始讨好我了,可是他始终不为所动,这种男人可不多见了。” 桃夭夭无言以对。 “你真是一个花痴。” 柳曼拉起她的手,眼睛里泛动着灼热的斗志。 “夭夭,我柳曼还没碰到过降服不了的男人,我一定要征服他,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1220P7 情场浪人并不仅仅只是男人的专有名词,柳氏集团的大小姐,同样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人物。 有没有继承父辈在商场上的天分暂且不提,至少在情场上,柳大小姐绝对是天赋异禀,并且战绩异常辉煌,只要被她看上的男人,甚少有能逃过她手心的,从初三第一次学会谈恋爱开始,她便无往不利,至今未尝一败,而此时油盐不进的李浮图,无疑激起了柳大小姐的求胜欲。 这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不爱钱,也不贪色,柳曼一直在暗自琢磨能从哪打开突破口,一顿饭吃到最后的时候,她依旧有点愁眉不展,可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 柳曼有点烦闷的将电话接通,听到一句后,语气稍微缓和。 “对,我还在楼外楼吃饭呢。”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柳曼开始有些犹豫,继而目光瞟到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 “行,你们在哪?” 她开口道。 对方说了句什么,她很快点头放下手机。 “好,一会见。” “谁啊?” 桃夭夭扭头问道。 “杭城的一个朋友,咱们楼外楼这个位置,就是找他帮的忙,这不知道我来了杭城,就说要请我去玩一下。” 柳曼若无其事的说道,可语气里不无炫耀之意。 “夭夭。我已经答应人家了,咱们待会去嗨一嗨。” 桃夭夭也不是一个高冷之人,玩一玩也没什么事,可她随即就注意到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 “李安哥哥,你晚上应该没事吧?要不和我们一起去放松下呗?” 柳曼的目光很快也投注到了李浮图身上,热情洋溢的发出邀请。 “不必了,你们玩的开心点。” 李浮图的拒绝并没有出乎柳曼的预料,她似乎已经料准了李浮图的说辞,不假思索立即道:“李安哥哥,你何必这么见外,都是很好的朋友,而且我刚才都已经说了,我这有三个人,你就和我们一起去玩玩嘛。” 柳曼用起了女孩惯用的撒娇大法,那种娇嗲的语调听得桃夭夭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你一个男人。还怕被吃了不成?” 知道柳曼不达目的肯定誓不罢休,桃夭夭未免自己的耳朵少受折磨,不由开了口。 李浮图语气一滞,沉默了片刻,终是点头一笑:“那好吧。” “***,买单!” 柳曼立即喊道。 ...... P7,是杭城很著名的一个场子,坐落在繁华的世贸广场三楼,高额的定价从一开始就将**百姓排除在外,可即使脱离了大众阶级,这里的人气依旧非常鼎盛,很多大牌明星来杭城都曾来这里捧过场,来消遣的基本上都非富即贵。 从楼外楼赶到世贸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柳曼上三楼来到P7门口,没着急进去,而是打了个电话, 大概五分钟的时间,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一身不失档次的潮牌,皮肤很好,发型明显经过精心梳理过,一个耳朵上还戴着一个耳钉,看起来像是娱乐圈里的人气小生。 “我不是告诉你台号了吗?怎么不直接进去?” 一走出大门,他便对柳曼喊道。 “怎么?我好不容易来一次杭城,出来接下我会死啊?难道是耽误你泡妞了?” “我不是听说你来了杭城,就立即给你打电话约你吗,我这心意难道还不够真诚?” 这青年说道,继而很快注意到了李浮图二人。 “算了,这次就不和你计较。” 柳曼拉住桃夭夭的胳膊。 “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多年的好闺蜜,桃夭夭桃美女,这位是我和夭夭的朋友,李安。” 桃夭夭? 青年眼神一亮,主动朝桃夭夭伸出手。“桃小姐,你好,我是柳曼的朋友瞿秋,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 桃夭夭点头一笑,很礼貌的和对方握了握手。 随后,瞿秋也和李浮图握了握手,一个地地道道的本土公子哥,却没摆任何倨傲架子。 “咱们进去吧。” 瞿秋将几人带进P7,他们一起在这玩的朋友不少,大约有十来个,有男有女,李浮图三人加入,又是一番介绍。 “秋,这两个妞,有点味道啊,哪个有主了?” 一个青年先是按照规律给李浮图三人轮番敬了酒,然后凑到瞿秋身边开始打探。 显然,他误会了李浮图柳曼桃夭夭这三人间有对情侣。 他们即使再如何放浪形骸,但也有基本的底线,勾搭朋友的妞,这种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华子喊来的两个妞不是没主吗?你怎么不上?” “那两个长得虽然还行,但一看就是整过容的,你还不知道兄弟我,对改装货从来没有兴趣,而且你估计不知道,她两中那个黄头发的,前几天小安还给我发过和她**的视频。” 瞿秋一愣,不由自主的朝那个妞看去,有些惊诧道:“你没认错吧?” “怎么可能认错,小安那小子也是个人才,没事就喜欢记录下他是怎么玩女人的,而且还喜欢和人分享,为此还刻意买了个相机,拍的可他妈清晰了,我手机里现在还有,你要不要看一看?” 瞿秋没好气道:“滚蛋。” 名叫樊高的公子哥笑了笑,没再掏手机,盯着那个穿着牛仔裤看上去腼腼腆腆的女孩。 “这人不可貌相还真没说错,她现在看起来清纯的像个学生,可和小安子玩**的时候,那叫声,可带劲了。” 说着,他和瞿秋碰了碰杯,笑的不怀好意,似乎是在回想视频里的画面。 瞿秋喝了口酒。 “你看不上这几个没关系,可别打我叫来的这两位的主意。” “怎么了?” 樊高有点不解。 “我知道规律,不会乱来的,一个有主,我泡另外一个就是了......” “这不是有主没主的问题。” 瞿秋正色道:“其他妞随便玩玩没问题,可是这两位不是你可以随意狩猎的猎物。” 樊高闻弦而知雅意,在扑朔迷离的灯光下,他眼神跳动了下,看向桃夭夭两女。 “难道来头很大?” “一个金陵柳氏集团的千金,比你家估计还要有钱,另一位,是金陵桃家的掌上明珠。” “桃家?哪个桃家?” 瞿秋沉默了下。 “还能有哪个,人家这次过来,多半是给秦氏贺寿的。” 1221平地生澜 全天下姓秦的很多,可是杭城乃至整个龙国的秦氏,却只有一个。 “秋,你没蒙我吧?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秦爷过寿,可是受到邀请的可不多。” “我蒙你有什么好处?” 瞿秋瞥了他一眼,虽然刚才柳曼介绍的很简单,可是他和柳曼这么多年的关系,经常听到柳曼将这个姐妹挂在嘴边,听到桃夭夭的名字,哪能不知道是谁。 “人家和秦氏是亲戚,即使碰到秦长公主,那也是能叫一声姐的人物,你要是觉得自己能够扛得住,那尽管上去试一试。” “可拉倒吧。” 听到桃夭夭的来头,之前还蠢蠢欲动的樊高顿时熄了不该有的心思,和瞿秋碰了碰杯,“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过。” 瞿秋笑了笑,“这就怂了?” “你行你上啊,你魅力一直以来可都是我们哥几个之中最大的,这可是个好机会,要是把握的好,指不定真能当上‘皇亲国戚’呢。” “皇亲国戚......” 瞿秋默念了一声,继而轻叹了口气,“一入侯门深似海,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以后当个妻管严。” 樊高与之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都笑了笑,感慨的叹了口气,开始推杯换盏起来。 “李安哥哥,坐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很无聊?要不我们去跳跳舞呗?” 觉得酒喝的差不多后,柳曼再度发动攻势,身上的外套不知道什么都已经脱了,露出一个紧身背心,将她不算太丰满的身材依旧包裹出很诱人的味道。 作为一个情感经历无比丰富的富家千金,自然懂得如何装扮自己才能最大限度的吸引男人,她粉色的嘴唇此刻有些湿润,微微仰着头凝望着李浮图,无形中流露出一种媚眼如丝的感觉。 李浮图不蠢,对方如此穷追猛打,他哪能感受不到柳曼的心意,没有任何被白富美倒追的自得,他只是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啊,我可以教你。” 不顾李浮图的拒绝,柳曼充分展现出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作风,异常主动的拉起了李浮图的手,拖着他朝舞池走去。 桃夭夭袖手旁观,该说的她都说了,可是柳曼一意孤行,她也就懒得管了。即使柳曼真吃了什么亏,她也事先已经提醒过,况且以柳曼的个性以及对付男人丰富的经验与手段,她会吃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座的这些人,桃夭夭一个都不认识,虽然她不内向,但第一次见面,总归会有些隔阂,她没有和旁边两个故作姿态的女孩去捧杯果汁,而是端着杯鸡尾酒一个人浅尝慢饮,目光放在舞池,打算瞧瞧柳曼到底是如何诱惑男人的。 同时,她也想看看,面对火热奔放的柳曼,那个男人究竟抗不抗的住,或者说,能够抗多久。 出身富贵的柳曼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起码跳舞还是不在话下,并且她以前就经常泡吧,身体柔韧性极强,下了舞池,就仿佛如鱼得水,每一个摇腰甩臀,都充分展现出青春的活力与张力,头发随着身体摆动,划过脸颊,性感而又魅惑。 相比之下,与她搭档的男伴就显得木讷很多,即使柳曼一直在引领着他,可是他的动作依旧很是僵硬,就如同没来过夜场的雏。 舞池里人很多,可是热舞的柳曼还是吸引了很多牲口关注的目光,看到这么一个性感火辣的妞居然找了这么一个男的,不忿之心情不自禁的开始升起。 有两个青年逐渐凑的柳曼的身体,开始热舞,使尽全身力数,用尽毕生所学,俨然开屏的公孔雀。 这无疑是一种挑衅行为,可是某人定力惊人,视若无睹,始终不为所动。 哪怕远处旁观的桃夭夭,都忍不住暗自骂了两声胆小鬼。 “滚蛋!” 虽然某人视而不见,可柳大小姐反倒是率先发了飚,停住摇摆,扭头毫不客气的对挤在自己身边的两个牲口开骂,没有一点情面可言。 熟悉柳曼的人都清楚,她虽然‘花心’了一点,但有一点做的让人无可指摘,那就是她与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沾花惹草’,只有分手后,她才会物色下一个目标,她此时一门心思的都想征服李浮图,哪有心思理会两个瘪三。 虽然她对李浮图一个李安哥哥前一个李安哥哥后,可不代表对所有人,柳大小姐都会有好脸色,富家千金,有几个真是好脾气主? 那两个见色起意的牲口显然没料到柳曼脾气如此泼辣,张嘴就骂,脸色不约而同变了一变,有一个顿时想发飙,可是看到她手腕上的那块piaget,怒气瞬间一滞。 能来P7玩的人,都不是穷人,眼力劲要比普通人高上不少,大几十万的表,平头老百姓看到了还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穷玩车富玩表,戴的起这种表的人,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起的,即使被骂,可是这两牲口认清柳曼手腕上的表后,很理智的克制住了发火的冲动,一声不吭的转身挤入了人群。 “李安哥哥,咱们继续跳。” 柳曼像个没事人,对方识趣滚蛋后,她面朝李浮图,又重新堆砌起热情似火的笑脸,这次甚至还更加主动的拉起了李浮图的手放在了她柔软又有弹性的腰肢上。 “这个浪蹄子。” 桃夭夭摇了摇头。 “桃小姐,我们喝一杯吧。” 坐在这里的人,无论男女都比较会做人,一个妞主动找桃夭夭喝酒。 桃夭夭扭头,挤出一抹友好笑意,没任何架子。 “噢,谢谢。” “你脸怎么了?” 樊高上厕所回来,脸色阴沉的可怕,正在喝酒的瞿秋几人很快就注意到。 樊高不仅表情不好看,并且脸上还有印子,哪怕P7里灯光很暗都看得比较明显,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老子被人打了。” 樊高咬牙切齿。 闻言,在座的人顿时脸色一沉,就连桃夭夭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怎么回事?” 瞿秋当即放下酒杯站起了身。 1222打 在不涉及个人利益的前提下,这些公子哥绝对可以说都算的上很义气,听闻樊高被打,脸上都浮现怒意。 “我刚才去上厕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娘们,可那表子一口咬定我拍她屁股,她的男人二话不说,就他妈甩了我一耳光。” 樊高摸了摸脸上被打的部位,疼的咧了咧嘴。 “还真是开了眼界了,我倒要看看谁这么虎!” “砰”的一声酒瓶落在茶几上,一伙公子哥不约而同全部起身。 都是一个圈子玩了多年的哥们,这种时候的态度可不能含糊。 “走,带我们去瞧瞧。” 瞿秋发话道。 樊高点头,转身带路。 不仅仅所有的男人都去了,就连几个女人都尾随其后,桃夭夭犹豫了下,她自然不想凑这种热闹,可是所有人都走了,就她一个人坐在这里也不合适,于是也只有跟了上去。 “好像出事了。” 李浮图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就快贴到李浮图身上的柳曼回头一瞧,也发现不对劲。 这种时候,她自然不会再沉迷于‘儿女情长’,没有察觉李浮图收回了手。 “走,去看看。” 樊高出事的位置离吧台比较近,对方人也不少,大概也**个人,男的占多数,难怪樊高刚才没有还手,而是忍住一口气回去叫人,要是他一个人真和对方起了冲突,对方人多势众,肯定讨不了好。 “哪个?”一公子哥问樊高。 “就那个穿蓝衣服的。” 樊高朝其中一个男人指了指。 那公子哥眉眼阴翳,二话不说,提着带来的酒瓶不急不缓走了过去。 “嗨。” 这里人来人往,谁也没有过多注意,那帮人还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他从后面拍了拍那厮的肩膀。 那厮疑惑的扭头,可迎接他的,是一个黑色的酒瓶。 “砰!” 瞿秋樊高这伙杭城本土少爷们哪会是什么善类,见哥们被打,顿时就想着找回场子,一见面也没有任何废话,结结实实的一酒瓶就砸到了对方头上。 那厮顿时七荤八素,并且血水混杂着酒水开始从额头流下。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那帮人都没太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才明白事有人找茬。 “操。” 顿时,骂声四起,那帮人都下了位置,见状,瞿秋一伙人立即逼了过去。 除去娘们,在有生力量上,两帮人在人数上差不多势均力敌,见到瞿秋一帮人也不少,那些人一时间也没轻举妄动。 “呵,我以为什么情况,原来是你搬的救兵啊。” 其中一人盯着樊高笑着开口,这种情况下,他还搂着一个妩媚的娘们没有松手,看上去很有底气。 “我们已经放过你一马,还敢带人过来,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身边有人对着樊高叫嚣。 “老子在杭城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看到像你们这么牛逼的,谁给你们勇气动的手?**如吗?” 樊高这边的公子哥们自然不可能示弱,一酒瓶打完招呼后,两帮人开始对撂狠话。 至于被一瓶子开了瓢的那厮跌坐在沙发上,意志昏沉的握着额头,一时间竟然被所有人忽略了。 “呦呵,年纪不大,可口气倒还真不小。” 那伙人在年纪上明显要比瞿秋这边的人看上去大上几岁,一人仰着下巴,趾高气扬的道:“你兄弟沾我们朋友便宜,我们也没把他怎么样,只不过扇了他一下,算是小惩大诫,这难道都有错吗?” “我沾她便宜?” 樊高面沉如水,指着现在还靠在男人怀中的那个妩媚女子。 “也不看看她什么模样,两条腿比拱桥还宽,只怕是夜夜换新郎吧?这种货色,就算白送给老子老子都嫌脏!” 樊高骂的很有水平,导致他这边的几个女孩都噗嗤笑了起来。 其实凭心而论,那娘们长得其实还算不错,虽然粉打的有点多,但是五官很好看,眼睛细长细长,属于看人一眼就像是在冲人放电的类型,鼻子小巧挺翘,脸颊饱满,丰厚的嘴唇看上去就很性感,即使放在这家P7内,这娘们的姿色可以说也称得上上乘了。 当然,这么长时间的关系,瞿秋这些人自然清楚樊高的人品,男人喜欢美女,这是人之常情,搭讪这种事不足为奇,可要说像个流氓瘪三一样去偷偷拍人屁股,这事樊高肯定干不出来。 这些公子哥都是人精,到现在基本上都明白了到底怎么一回事,一样米养百样人,有的女人天性娴淑与世无争,可有的女人就爱无事生非,特别是自己男人在身边的时候,而且自己男人还有权有势的情况下。 场子里灯光比较昏暗,再加上人多,过道比较窄,偶尔被撞一下,是经常的事,多半是樊高上完厕所出来没注意不小心碰了这娘们一下,而这娘们又比较作,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偏生要小题大做,让男人给自己出头,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或者说满足心里的某种虚荣心。 这种女人,即使长得再如何美貌,可格局始终有限,从而,能看上这种女人的男人,位面也不可能太高。 虽然到现在还没说一句话,可是瞿秋心里已经有了谱。 说富二代都是酒囊饭袋,确实是一种病态的偏见。 富人花那么多资源培养出来的后代,难道真的会比普通人还不如? “小子,嘴巴放干净点,是不是你爹妈没教你在外面怎么说话?要是真没教的话,我不介意代劳。” 刚才挨了一酒瓶的显然不是正主,多半就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狗腿子,真正的正主无疑是从始至终都搂着娇娘似乎成竹在胸的那个男人。 樊高说话尖酸,他语气也很刻薄。 “秋,怎么说?” 一公子哥扭头看向瞿秋,倒不是说瞿秋是他们的大哥,只是今晚是瞿秋组的场,闹出这种事,自然是他来拿意见。 瞿秋看了眼脖子上都开始冒起青筋的樊高,很快开了口。 干净利落。 直戳了当。 “打。” 1223田蜜 见面就扬言我老子我舅是谁,这是比较低级的做法,传出去也很丢人,在揣摩出对手层面一般后,瞿秋很干脆的选择了最原始的解决的方式。 “现在的小兔崽子还真是火气大啊,干他娘的!” 谁也不甘示弱,两帮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憋了一肚子火的樊高一马当先,谁也不管,盯着搂着那个表子的男人就冲了上去,提腿就是一脚。 “啊!” 作为这场冲突最主要导火索的那个娘们此时有些花容失色,惊慌的往旁边躲避。 “小子,这是你自找的!” 那厮从后面桌上摸出一个红酒瓶,猛的朝樊高踹来的右腿砸去。 “砰!” 酒瓶与腿骨结实碰撞,顿时炸裂。 樊高脸色一变,脚落在地上,一时间有点站立不稳的迹象,脸皮也轻微的抽搐,显然不太好受。 “嘿嘿。” 那厮阴冷一笑,得理不饶人,捏着半截破酒瓶,脚步前跨,顺势朝樊高捅来。 手段狠毒。 要是真的捅实,樊高的肚子恐怕会出现一个窟窿。 “滚你妈的!” 就在千钧一发的关头,一人突然从旁边杀出,用肩膀将之撞开。 “樊高,愣着干嘛,弄死那个表子,这个东西交给我了。” 樊高松了口气,继而眼泛凶色,朝着那个女子追了上去。 所谓的怜花惜玉对他们这类人就是狗屁,况且对于这种矫揉做作喜欢无事生非的女人,仁慈根本就是多余。 “哐当!” 桌子被踹翻,双方你一拳我一脚,开始上演全武行,场面一片狼藉。 可以看得出来,双方都不是什么练家子,但都胜在年轻体壮,而且各自的斗志都很高昂,一时间打的难解难分,难分胜负。 “臭表子!” 乱战之中都自顾不暇,哪还能分心去保护别人,樊高一把抓住那个娘们的头发,大力拉扯,将之拽了过来。 “啊,痛,痛!” 那娘们满脸痛苦,不断喊叫。 “我很少打女人,但是这一次,得破戒了,你应该感到荣幸。” 樊高没有半点心软,拽着那个娘们的头发,不顾她的挣扎,像拖一条死狗一样着她来到茶几边,按着她的脑袋往桌面上撞去。 “砰!” 那娘们额头顿时被撞破,血水顺着脸颊开始流淌,模样看上去甚是凄惨。 这个时候,这边的打斗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没人报警。 来P7里玩的,很少有胆小怕事的人物,很多人只是觉得新奇。 即使再高档的夜店,也避免不了纷争,毕竟喝多了发生点摩擦,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在P7内如此公然大打出手的,还真的不多见。 “夭夭,你没事吧?” 柳曼此时也挤了过来。 桃夭夭摇了摇了头。 柳曼看向樊高那边,并没有觉得愤怒,相反兴奋道:“哇,看不出那个姓樊的还挺man的。” 李浮图站在她身边不言不语,看着一片混乱的场面,没有任何上去帮忙的意思。 “唰!” 一个酒瓶突然飞了过来,落在了他们前方,本来至少还有三四步的距离才会砸到,可柳曼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瞬间拉住李浮图的手。 “李安哥哥,人家好害怕,你可得保护我。” 李浮图默然。 桃夭夭也是无言以对。 “各位是把我这里当成拳击馆了?” 就在两帮人已经打红了眼的时候,一道清丽声音响起,东边,围观的人群朝两侧散开,露出一个通道,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五六个彪形大汉。 “蜜姐。” “田老板。” 不断有人朝她打招呼。 看架势,这女人多半可能是这家P7的老板了。 她的露面,就像是火热的天气里突然下了一场冰雹,缠斗在一起的两帮人终于分开。 “几位,说说吧,究竟怎么一回事?犯得着在我这闹出这么大的场面?” “田老板,今晚这事可不是我挑起的,完全是这几个小子故意惹事。” 差点捅了樊高的那厮往地上吐了口血沫。 “我们几个在这里喝的好好的,可这小子路过的时候突然拍了我马子屁股一巴掌,这也就算了,我想着给田老板你一个面子,没和他多计较,可谁想到这小子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喊人过来,砸了我朋友一酒瓶,田老板,你说这让我怎么忍?” P7老板田蜜目光移向瞿秋。 “瞿少,真是这样?” 显然,她和瞿秋并不算陌生。 “田蜜姐,你少听他扯淡,樊高只不过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他的妞一下,结果就被污蔑成什么故意占便宜,还甩了樊高一耳光,我们可受不了这种侮辱。” 瞿秋此时的模样也颇为狼狈,衣服上不少灰和酒水不说,脸上还有红色的拳印。 田蜜沉默下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不是警察,不可能真的花时间去把这事去调查清楚,但问题却是要解决。 瞿秋一帮阔少不好惹,可那一伙人同样不是泛泛之辈,起码为首的那个她知道。 “天字第一号凤凰男”罗森的弟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罗森起来后,他的弟弟仰仗着他哥,从一个社会底层的流氓地痞一瞬间蹿升到上流阶级,开名车住豪宅,到处玩女人,活的好不快活。 “田老板,我们来这里玩,可是刻意给你捧场来的,结果却被这帮小子给揍了一顿,这事你怎么着都该给我一个交代。” 即使听到田蜜叫什么瞿少就能猜出这帮青年恐怕有点来头,可是罗陆并不在意,从一个活在底层的穷人突然一跃而起,跳到了社会的上层,就如同暴发户,心态自然很容易膨胀。 相比之下,瞿秋显然要会做人很多。 “田蜜姐,在你场子里闹事,确实是我们不对,造成的损失,我全额赔偿,这事不用麻烦你,我们自己解决。” 站在个人立场,田蜜自然倾向于瞿秋一帮,可是此时众目睽睽,在事实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她也不能太过偏袒。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这事多半是误会,几位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不如各退一步,握手言和如何?” 她打起了圆场。 1224强龙不压地头蛇 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田蜜的态度,让瞿秋不禁再度看向那个罗陆,他本以为对方的层面不会太高,可是如果真是是如此的话,田蜜很多程度上应该会旗帜鲜明的站在他这一边,而不是模棱两可才对。 架也打了,气也出了一些,逐渐冷静下来的瞿秋琢磨着是不是暂时鸣金收兵,等摸清楚对方来路再作报复,可是罗陆率先不干了。 “握手言和?” “田老板,你看看我几个朋友,再看看地上的血,你让我就这么算了?” “那你想怎么解决?” “田老板,也不麻烦你,只要你把这几个小子交给我,今晚这事就和你们P7再无任何关系。” 罗陆的语气有些懊恼,可是田蜜不怒反笑。 “很抱歉,这个要求我做不到,各位都是我们P7的客人,不论任何情况,我都不会采取不利于客人的措施。” 这番话说得无懈可击,方方面面都照顾到,即使其他客人听了心里都很是舒服。 语言向来都是一门艺术,即使李浮图都格外的多看了这位女老板一眼。 能撑起这么大一家场子,这个女人没点道行是不可能的事。 “田老板,这么说,你是不给我罗陆面子了?” 田蜜笑而不语。 罗陆脸色越加桀骜。 “田老板,你真的打算保下这几个小子?” 田蜜没说话,瞿秋没说话,樊高这些公子哥都还没说话,倒是柳曼忍不住开了口。 “你真把自己当多大一个人物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长得跟个没进化好的类人猿似的,在这充什么二五八万?” 柳大小姐的词锋一如既往的犀利,瞿秋和她是朋友,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我柳曼不是被吓大的,我就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顿时,无数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 田蜜也是如此。 当然,柳曼是金陵城的名媛,在杭城并无太大的知名度。 顺带着,田蜜也朝还被柳曼拉着手的李浮图和边上的桃夭夭扫了眼。 她的神色并无太大波动,显然李浮图和桃夭夭而言,对她同样是生面孔。 “好,很好。” 罗陆眼神狠厉的点了点头,随即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弄几条湿毛巾过来,给瞿少他们擦一擦。” 田蜜对手下吩咐道。 这种差别待遇,让罗陆更加怒火中烧。 “罗哥,这小子是不是这P7老板的姘头啊?” 一牲口很会察言观色,看出大哥心里此时很不爽,故意如此说道,声音不低。 一直保持着微笑的田蜜终于脸色一变,盯着那个说话的马仔。 “罗先生,你朋友说话不检点,我帮你教训一下。” 话音落地,两个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顿时从她身后走出,很快来到那厮面前。 “你们想干什么?!” 那厮下意识想后退。 两个西装暴徒二话不说,一人扣住他的肩膀,限制住他的行动,一人提起粗大的手掌就望他的脸上抽去。 “啪啪啪......” 耳光声如疾风骤雨,一下接着一下。 那人脸蛋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并且嘴里开始溢血。 不少人的心随着耳光声不由自主的抖动。 “你们给我住手!” 罗陆厉喝。 可是两个西装猛男置若罔闻。 “田老板,你真的打算把人给打死吗?” 知道自己说话起不来作用,罗陆扭头盯向田蜜,眼神发红,如同野兽。 田蜜不言不语。 那厮被左右开弓,嘴皮都被抽破,随着他的脑袋摇摆,血水不断甩出,要不是被控制着,恐怕早就倒下了。 足足半分钟左右,田蜜才不急不缓开了口。 “停。” 两个西装猛男这才收手。 失去支撑,逞了一时口舌之欲的那厮顿时载倒在地上,气若游丝,神志不清,身子无意识的一下一下哆嗦着,嘴里不断涌出血水,脸上已经不成人形,看上去分外可怖。 别提旁人,就连罗陆看了,一时间都有点心头发寒。 血淋淋的例子就倒在面前,即使心中再如何愤怒,可是罗陆只能咬紧牙关,暂时选择忍气吞声,毕竟不管再怎么说,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强龙不压地头蛇。 等他哥来,他肯定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这个女老板什么背景?很有个性啊,我喜欢。” 柳曼问向擦脸的瞿秋。 瞿秋看了眼穿着黑色皮衣气质冷艳的田蜜,捏着毛巾,嘴唇动了动,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怎么吞吞吐吐的?怎么?对我还要保密啊?” “不是保密。” 瞿秋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虽然我经常来这里玩,但和她的接触也不太深,我只知道她结婚了,丈夫好像是外地人,两人应该属于分居状态,反正我从来没有看到过。” “这么说来,这家P7是她一个人开的?” 柳曼有感而发:“一个女人单独撑起这么大一家场子,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 瞿秋点头,隔这么远,他也不怕被听到。所以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你也看到了,别看她表面上笑眯眯的,可是心肠非常狠辣,否则也镇不住这么大的场子,外面对她的传言很多,有的说她拿丈夫的钱发的家,做起来后却把丈夫挤走了,有的说她的丈夫在外地混得风生水起,是个很牛逼人物,也有的说她是本地某个大佬的情妇,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都只是猜测,从没人证实过。” “不过在我看来,还是那句老话,一个女人牛逼,要么是曰她妈旳人牛逼,要么就是曰她的男人牛逼,她背后肯定有人,或许还不止一个。” 瞿秋轻叹道:“毕竟这天底下可只有一个刀马旦。” 桃夭夭和柳曼都不是寻常女孩,听到瞿秋的话,并没有任何异色。瞿秋说的虽然粗俗,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夭夭,我偶像这次会不会来啊?她不是和秦氏关系很不错吗?” 听到刀马旦几个字,柳曼顿时被转移了注意。 “这种消息,我怎么可能知道。” 桃夭夭摇了摇头。 “噢,也是,估计也只有你姐清楚。” “她有事,这次不会过来。” 某人下意识开口。 桃夭夭几人一愣,继而目光齐刷刷的向他投来。 1225天字号凤凰男 “李安哥哥,你认识刀马旦?” 柳曼惊疑不定的问道。 哪怕桃夭夭,都是满脸讶异。 川蜀刀马旦的大名,传扬****,听说过并不稀奇,可这个男人刚才的语气,完全不像仅仅只是听说过那么简单。 其实话一出口,李浮图就知道说漏了嘴,虽然从今天在西子湖畔偶遇桃夭夭,他就知道自己已经隐瞒不了多久,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想这个时候被揭露。 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与秦氏曾经有姻亲关系,而桃夭夭又是秦氏的远亲,这就从而导致他与桃夭夭之间的关系也有点尴尬,当初在栖霞寺为何要隐姓埋名也是为此。 现在桃夭夭的闺蜜对他穷追猛打了一天,哪怕完全不是他的原因,可如果他真的把身份坦诚出来,大家都会陷入比较难堪的境地。 迎着几人的目光,李浮图开口就欲否认,可是想到桃夭夭几人都是聪明人,绝不是那么含糊弄的,暗自思忖了下,反而笑着开口道:“当然认识,不仅仅她,就连秦氏的族长,我都有过一面之缘。” 这是彻彻底底的大实话。 可遗憾的是,有时候真话往往比谎言听起来更加没有可信度。 柳曼再度一怔,随即表情古怪的朝桃夭夭看去。 “你认识我......” 桃夭夭下意识开口,可是话说到一半,她却咽了回去。 她从来都不喜欢去炫耀自己和秦氏的关系。 “......你认识秦破城先生?” 她很快改口,盯着和她很有缘的男人,眼神波动不定。 甚至瞿秋都暂时忘了罗陆那帮人,目光上下的在李浮图身上逡巡着。 某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几人怪异的神态表现,坦然自若的点头一笑。 “其实也算不上认识,只是说过几句话。” 当时在秦羽衣病房门口,他确实和秦破城有过一次会面,只不过很短暂,两人的交流没超过十句话。他完全按照事实描述,没有半点渲染或者夸张,可是落在桃夭夭耳朵里,那却是典型的在满嘴跑火车了。 按照关系来说,在南方一言九鼎只手遮天的秦氏家主算是她的表舅,虽然走的并不算多亲,但是她这位‘表舅’身份之显赫,地位之尊崇,她再清楚不过。 说句心里话,自己的父亲其实算不上多么精明的人,可就因为和秦氏有亲戚关系,生意发展的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官方大力支持,各种政策优惠,合作企业更是肆意挑选,从来没人敢使绊子,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基本上没碰到过,由此可见,她这位表舅究竟峥嵘到了何种地步。 不是她势利或者看不起人,她的那位表舅也没到称孤道寡天下无敌的地步,只是这个男人才多少岁? 他何德何能,有和自己那位站在整个南方顶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表舅对话的资格? 桃夭夭嘴唇动了动,本想拆穿他的狂言,可是良好的家教还是让她克制了冲动,保持了礼貌性的沉默。 柳曼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这个时候,罗陆所叫的救兵已经赶到。 “哥,就是这几个小子,我和几个朋友在这里喝酒,这几个小子沾我朋友便宜不说,还对我们动手,你看看我们几个被打成什么样了。还有田老板,不知道和那几个小子什么关系,非得包庇他们,哥,你可得为我做主。” 来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四个中年男人,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那种让人胆怯畏怕的匪气,穿得普通的休闲装,只是很平常的走动,无形中却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气场。 罗陆赶忙迎了上去,在看到左二那个男人的一瞬间,就如同磕了药,瞬间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罗先生,请你说话注意点,我都是按章程办事,从未包庇任何人。” 那个穿棕色上衣的男人显然就是罗陆引以为仗的靠山,南方头号凤凰男罗森。 看向说话的P7老板田蜜,本像是赶来给表弟撑场的他,却反手给了罗陆一巴掌。 “啪!” 响声清脆。 势大力沉。 猝不及防的罗陆直接被抽了一个趔趄。 “哥......” 他握着脸,抬起头望着突下狠手的表哥,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仅仅他,P7里几乎所有客人都被罗森的一耳光给抽愣住了。 这叫来的救兵,还有对自己人下手的道理? “不成器的东西,给人打成这样,还有脸叫唤!我要是你,早就找张桌子撞死了。斗不过别人,是自己无能,说田小姐包庇?还不快给田小姐道歉?!” 在南方鼎鼎大名的罗森很是铁面无私,没有替罗陆出头,相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 与他一起赶过来的几个男人在平静打量着狼藉的‘战场’,以及观察着瞿秋那帮公子哥,至于罗森反常的态度表现,他们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罗陆有点懵,可是看着表哥阴沉的面孔,他不敢犹豫,急忙向田蜜开始道歉,甚至还鞠了个躬。 “罗总,罗先生在这里喝酒,因为灯光问题,瞿少他们路过的时候,身体不小心碰撞了下,本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罗先生朋友非一口咬定被人非礼,这才导致越闹越大,我是P7的老板,发生这样的事,我自然有责任,各位的医药费,我田蜜承担,再者,我自罚一杯,给各位赔罪。” 这位P7女老板很有巾帼气概,接过手下递上来的一杯高浓度烈酒,仰起白皙脖颈一饮而尽。 “罗森,和你弟打起来的,好像是瞿白的儿子。” 罗森身边的一人轻声道。 罗森眯着眼,这才打量了瞿秋一帮公子哥一眼。 其实不用旁人提醒,他猜都猜的到这帮年轻人肯定不是平常人,否则这事根本轮不到他亲自过来,田蜜肯定早就解决了,这个自信他还是有。 既然拖到现在,那就说明这帮二世祖加在一起,已经超出了他罗森的分量。 为了一个不烂泥扶不上墙的亲戚去得罪一帮有权有势的公子哥,这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更主要的,罗森不愿意去开罪这个P7的女老板。 1226有缘自会相见 升斗小民渴望成为百万富翁,百万富翁又想和千万富翁去觥筹交错,到了千万富翁的层次,依旧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想挤进更上层的圈子去和亿万富翁把酒言欢,即便真的成为了亿万富翁,仍然没有达到止境,又幻想着迈进权力殿堂,和有权有势者谈笑风生...... 这其中有一个又一个的门槛,一个比一个又更加森严难以逾越,作为地地道道草根出身的罗森,对小人物攀爬之途的艰辛,再清楚不过。 这是个很现实的社会,现实到哪怕有人背地里对你咬牙切齿不屑一顾,骂你白眼狼狼心狗肺,但当面碰到,却依然会恭恭敬敬的称呼为一句罗总或者罗先生。 隐忍和狠辣再加上一点的幸运,导致他从社会底层脱颖而出,站在了一个光鲜亮丽众人仰望的高度,但这些年一步步爬起来的经历,让他更加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 越成熟的稻穗,越懂得弯腰。 所谓的自尊和个性,在森严凛冽的社会阶级面前,真的一文不值。 很多人不清楚这位P7女老板的背景。倒是他了解,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一向敬小慎微的他,在没有充足把握下,绝对不会冒任何风险。就如同即使他那位老丈人那时病重躺在医院病床上,哪怕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他依旧日夜守候在病床旁表现得像个孝顺女婿一样。 不等那个老不死躺进棺材里,他永远不会表现出任何野心。 “田小姐言重了,这事责任在我,是我管教无方。” 他看了眼狼藉的场面。 “给田小姐带来这么大的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今晚贵店遭受的所有损失,我全部承担,而且今晚所有客人的消费,都算我的。” 此话一出,全场为之一静。 P7里的客人们哪想到还会有这种好事,看了场好戏居然还能免单,他们自然不知道罗森恶劣的名声,被他的慷慨所收服,短暂的惊讶过后,叫好欢呼声不绝于耳。 不是随便一条鲤鱼都能跃龙门的,哪怕田蜜,此时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罗总果然气度非凡。” “田小姐哪里的话,这都是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闯的祸,我难辞其咎。” 罗森说话时,罗陆根本不敢插一句嘴。 “田小姐,清算完损失,通知我一声,就不打扰田小姐了,告辞。” 罗森看了眼瞿秋那帮二世祖,没搭话,带着罗陆离开了P7。 “要不是靠他老婆,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卖药的,拽什么?” 见罗森话都不说就走人,有一公子哥不忿。 “那都是多久的事了,人家现在可是光明药业的董事长,是大人物,哪会和我们说话,没和我们较真就不错了。” 一公子哥望着罗森一行人的背影撇了撇嘴。 “他就是罗森?” 柳曼惊讶道。 她听说过罗森的名头,但亲眼见到,这确实还是第一次。 瞿秋点了点头,眉头无意识的微微皱起,“嗯,我也没想到居然是他的弟弟。” “怕啥,一个光明药业而已,还以为自己真以为自己多牛逼了不成?他难道还斗得过咱们这么多人?” 瞿秋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罗森不傻。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去开罪这么多敌人,毕竟他们虽然声色犬马只知道吃喝玩乐,可是背后都是有老子的。 “你们怎么样?”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好久没活动一下了,你没看到我刚才把那王八羔子放倒在地上死踹,今晚真他妈爽快。” “瞿少,你们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吩咐继续营业,P7女老板田蜜走了过来。 “不用,一点皮外伤。” 瞿秋摇头一笑,“多谢田蜜姐了,要不是田蜜姐帮我们说话,罗森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 田蜜笑道:“况且罗森又不傻。” 她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说下去。 “田蜜姐,那我们就先走了,这幅样子让人看了笑话。” 除了几个女孩,瞿秋这些人基本上都挂了彩,要么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和酒水,当然。除了一直在旁边观战的某同志除外。 或许是因为某人的‘一尘不染’,田蜜格外看了他一眼,继而笑着点了点头。 瞿秋一伙人离开P7,现在时间还早,要是换作平时,多半是换个场子继续,可是现在大伙自然没有这个心思,在世贸门口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柳曼,你住哪?要不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有护花使者。” 瞿秋看了眼李浮图,笑了笑,也没再多说。 “那我就先走了,再联系。” 捷豹车窗关上,轰的一声,紫色的跑车就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倏然前蹿,化作一道流光,很快挤入车流,消失在几人视线里。 “这家伙,迟早哪天出车祸躺进医院里。” 柳曼收回目光:“李安哥哥,你在杭城,有地方住吗?还是住酒店?” “我住酒店。” 柳曼目露喜色,立即道:“那真巧,我和夭夭也是,要不我们住一起吧?这样晚上如果无聊的话,还能打打扑克。” 女大不中留,一个女人如果真的想投怀送抱,那是拦不住的,桃夭夭已经懒得管了,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可是我已经定好了。” “没关系,我可以换啊,你住哪家酒店?” 柳曼立即道。 “我不换,杭城我最满意那家酒店,我不会换。” 桃夭夭开了口。 柳曼暗暗瞪了她一眼。 桃夭夭视若无睹,无动于衷。 “算了吧,没必要这么麻烦。” 李浮图笑道:“谢谢两位美女今晚的招待,我就先走了。” “哎,李安哥哥......” 李浮图很干脆,说完就走,柳曼想拉都没没来得及。 “夭夭,都是你,我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你就这么给我放跑了!” 柳曼气得跺了跺脚。 “你哪个男朋友最开始不是说真心喜欢?” 桃夭夭不以为意,淡淡道:“再者说,有缘自会相见,如果你和他真的有缘分的话,肯定能再碰到的。” 1227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西湖**馆。 杭城接待外国来宾的重要场所。 今日,却被私人承包了。 从两天前开始,**馆就不再接受来客,酒店安保在两天内全部被替换。 **馆门口,全铺的大红地毯,方圆三里之内都不再允许西湖游客靠近观光,从早上八点开始,一辆又一辆的豪车接连驶来,挂的牌照来自****。 “王总,好久不见。” “杨董事长,最近好像越来越精神了。” “肖总,你不是去国外学习考察去了吗?居然也赶回来了。” 下车的人有的相识,彼此笑着打招呼,个个器宇不凡,并且都是从后坐下来的,这便代表都配有私人司机。 “对不起先生,不允许带保镖进入酒店。” **馆门口站着六位汉子,***的黑西装黑皮鞋,并且耳朵上佩戴有耳麦。 被拦下的是一个杭城本地人,经常出席各大财富峰会,其创办的企业,在全国赫赫有名,很多老百姓都不会陌生,可是面对这样一位富豪,这些安保依旧没有留任何情面。 “不好意思。” 他和颜悦色一笑,没摆任何大人物的架子,被拦下来后,立即扭头对重金聘请的两个私人保镖道:“你们回车里等我。” 等两个保镖离开后,这些安保人员并没有放松,拿着一个金属探测仪挨着对方身体上下仔细扫动。 这是在检查有没有携带枪支。 “请进。” 确认无误后,他们侧身抬手,这才放行。 并不仅仅只是特例,几乎每一个进入**馆的客人,都会经过严格审查,其谨慎程度,几乎超过了机场安检。 这种络绎不绝的场面,一直到下午都是如此。 当李浮图坐出租车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仍然是宾客如云的景象。 地下停车场什么情况看不到,可是**馆门口偌大的露天停车场,已经快被各式各样各地拍照的豪车给停满。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啊。 微微眯起眼迎着光线仰望着气派恢宏的西湖**馆,李浮图仿佛看到了一座耸立在南方至高无上的王朝。 突然,他皱了皱眉,抬头朝某个**馆大楼的某个方向看了眼。 那里若有若无发出刺眼的反射光。 居然连狙击手都安排上了? 注视了片刻,李浮图收回目光,迈步朝门口走去,结果不出预料的被拦下。 “请出示邀请函。” 面对客气却又生硬的安保,李浮图一时间有点无言以对。 邀请函他自然是没有,可按照这种级别的安保措施,解释肯定是没用的,指不定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在戒备又凌厉的目光注视下,他退到旁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燕老哥,我到了,可我没有邀请函,被安保人员给拦在了门口。” “不好意思李老弟,是我的疏忽,你把电话给他们。” 李浮图将手机递给一个安保人员。 “李先生,抱歉,请进吧。” 很快,安保人员将手机还给了他并且放行。 “先生,你好,请跟我来。” 走到大厅,顿时香风阵阵,一个穿着牡丹紧身旗袍的女郎摇曳生姿的迎了过来。 李浮图被她带着来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 “因为宾客太多,宴会时间定在晚上七点,先生您可以在房间里先休息一下,而且宾馆里设施齐全,可以满足您任何需求,希望您玩的开心。” 显然,每一个来宾都会被安排一个房间,由此可见秦氏的阔绰。 牡丹旗袍女郎在房间里站了会,发现李浮图并没有什么反应后,她才礼貌告退,要是李浮图有想法的话,估计她还能留下来提供特别服务。 李浮图也没上下看看去享受这座**馆的浮华,进了房间后,一直待到六点才重新走出房间。 哪怕他出门的时候,看到楼下仍旧是车水马龙。 燕东来一直没有现身,作为秦氏的‘重臣’,这个时候,他肯定也很忙。 李浮图孤身一人来到六楼的主会厅,这个宴会厅很大,足足能够容纳五千人,早已经布置完毕,以金色为主色调,大气磅礴,全厅铺得手工地毯,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堆放在一张张水晶桌上,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出璀璨的光泽。 即使提前了一个小时,可是宴会厅里已经有不少人,要知道,在今天能够进入这座**馆的,可是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绝对是一个搭建人脉的好机会。 可是李浮图并没有去结交朋友开拓人脉的打算,从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一杯香槟,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宴会厅太大,他坐的位置又不显眼,当真不太容易惹人注意,可是凡事都有例外。 “嗨。” 他不找人,可别人却主动找上了他。 虽然不排除会有东海的来宾,可是听这声音,怎么是个女的? 李浮图抬起头,看到来人,顿时有些讶异。 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对方似乎也很惊奇。 “田老板?” 即使对方今天换了一套衣服,没再穿皮衣,而是穿上了鱼尾礼裙,可昨晚才见过,李浮图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忘了。 “你......” P7的女老板田蜜红唇蠕动。 李浮图善解人意开口:“我叫李浮图。” 田蜜这才知道他的名字,毕竟昨晚,她两并没有任何交流。 “李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在旁边坐下,脸上的惊奇之色难以消退。 要知道今天这座**馆,哪怕昨晚瞿秋那些公子哥,都难以涉足,进来的基本上都是功成名就在各个地方举足轻重的人物。 像李浮图这样年轻的,当真少见。 昨晚,她没太过在意,可是今天居然看到他坐在秦氏宴会厅里喝香槟,浓浓的好奇不由自主开始产生。 “田老板这话我有点不理解,这里不是宾馆吗,我来这吃饭,有什么问题吗?” 田蜜沉默下来,她显然明白这个男人是在装傻,对方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好继续追问。 打了个响指,田蜜让侍者送来了一杯酒 “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李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陪你喝吧?” 她吐气如兰,眼波盈盈,让人难以回绝。 1228再见,再相见 P7档次虽然高,可一个开夜场的出现在这里,李浮图还是同样有点意外。 “田老板一个人?” 他看着这位美女老板,眼神蕴含着对于美好事物最本质的那种欣赏,绝对不会让人感到厌恶或者反感。 “对啊。” 田蜜点头一笑,环视了眼周围,貌似好奇道:“昨晚李先生旁边不是站着两位美女吗?怎么?没和李先生一起过来?” 李浮图自然明白对方指的是柳曼和桃夭夭,以桃夭夭的身份,今天多半也会出现在这里,简单解释了一句:“她们晚点会来。” “李先生,喝一个吧。” 田蜜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和李浮图虚碰了下,低头含住杯沿的时候,眼神悄然闪烁了下。 昨晚恐怕是看走眼了。 或许是因为知名度都不高的原因,两人坐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过来打扰,李浮图没有去打探对方的背景,和田蜜就像是普通朋友那般闲聊,田蜜也是聪明的女人,懂得把握分寸,两人坐在一起,像是彼此打发下寂寞。 “田老板,昨晚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感谢你昨天晚上帮我们解围,敬你一杯。” “举手之劳。” 喝了口酒,李浮图感慨道:“我最佩服的,就是像田老板这样的女强人,坚强而独立,昨晚第一次看到田老板,我就被震撼了,没想到柔情款款的杭城,还能孕育出像田老板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田老板,很荣幸认识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即使明明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客套话,可田蜜始终挂在脸上的笑意,一时间还是难免变得馥郁了一些。 “李先生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为了讨生活而已,” “讨生活?” 李浮图笑道:“若田老板都是讨生活,那普天之下恐怕大部分人都是乞丐了。” “李先生真是风趣。” 随着话音,田蜜的笑容逐渐收敛,如同白玉般的手指捏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轻轻叹息了一声:“生活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看到的,只会是你表面上的风光,就如同这大厅的那些人,一个个昂首挺胸光彩照人,可是我想每到晚上,这些人恐怕有不少都睡不着觉。” 李浮图也朝大厅内环视了一眼,入场的宾客已经变多了起来。 站得越高责任越重,平头老百姓只需要养活自己,或者养活自己的一家,而这些富豪需要养活的,或许就是几千或者几万人,他们晚上睡不睡得着李浮图不知道,但是那一张张光鲜***笑脸下,绝对承担着远超普通人的压力,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可是同样有无数人绞尽脑汁倾尽全力的都想挤进来啊。” 田蜜闻言一怔,继而莞尔,收回目光看了李浮图一眼。 “李先生说的对,是我多愁善感了。” 李浮图和她对视一眼,开口道:“田小姐别误会,我没有......” 田蜜打断了他的话。 “我明白,只是这人呐,总是不会知足,尤其是女人,得到了想要的,就会奢求更多的,有了包,就想要车,有了车,又开始想别墅豪宅了,等豪宅也有了,更大的野望,又开始应运而生......” 说着,她无意识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神情看上去有点恍惚出神。 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呐。 即使如今男女平等的口号已经喊了很多年,女性的地位也确实得到了显著提高,可一个女人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难度,依旧要比男人要大上很多。 即使听出这个美艳女老板似乎有不少心事,可李浮图依然没有趁虚而入借机打探的意思,若无其事的岔开了话题。 “有目标才会有动力,野心是推动人前进的原动力,而所有人的野心汇聚在一起,也就促成了社会的进步与发展,所以贪欲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坏事。” 田蜜回神,饶有意味的看了李浮图一眼,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红色的眼线看起来分外妖娆。 “李先生年纪轻轻,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大的格局,心里装的,居然是国家和社会,来,我敬李先生一杯。” 李浮图笑着举杯,可还没等杯子抬到空中,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声源来自田蜜放在桌面上的坤包。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田蜜放下酒杯歉声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很绅士的把目光移向别处。 田蜜也没有走到别处,坐在位置上接通了手机。 “喂。”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她的声线,在那一瞬间,变得软绵而柔和,近乎于温柔,根本不像是一个开酒吧的女强人。 李浮图没有偷听人讲电话的癖好,自顾自慢条斯理的品酒,目光在宴厅中转动,可是因为两人坐的位置比较近的关系,田蜜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的传进了他的耳里。 “我为什么要走?别的也就算了,难道我来这里坐坐的资格都没有吗?”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田蜜的情绪一瞬间变得有些激动起来,音调也随之起了变化,并且没说几句,她就挂断了电话。 将电话挂断后,她并没有重新把手机放进包里,而是捏在手中等了一会,似乎在等着对方再打了过来,可是半天,手机都没再响起。 她咬了咬牙,把手机放进包里,像发泄一般,端起酒杯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 李浮图不动声色,不言不语,很识趣也很理智的装聋作哑。 “李先生,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她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杯。 “田老板请便。” 李浮图点了点头。 田蜜抓起包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李浮图目送了她一会,随即便挪开了目光,漫无目的的在全场扫动。 随着时间的临近,进入宴会厅的人越来越多,突然,李浮图的视线停顿了下。 无独有偶,或者说心有灵犀,刚刚进入大厅的桃夭夭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下意识扭头,隔着比较远的距离,正好和李浮图四目相对。 她当即愣在了那里。 有缘自会相见。 昨晚她和柳曼说过的话开始回荡在耳侧。 这应该、已经是第三次不期而遇了。 这个世界,难道真的小到如此地步? 1229化名 “夭夭,怎么了?” 桃夭夭突然停下脚步,很快引起了柳曼的注意。 桃夭夭没有回话,目光有些‘失魂落魄’的望着宴厅东北角的一个方向,柳曼疑惑的也朝那边瞧去,只一眼,顿时也呆在了那里。 “他怎么在这?” 柳曼满脸无以复加的惊愕。 要知道哪怕是她,都得托桃夭夭的福才能进入这个大厅来‘开开眼界’,而对方是如何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的? 桃夭夭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她现在的思维也有些混乱。 这已经不是有缘没缘的问题了,甚至可以说是有点‘阴魂不散’了。 “走,过去看看。” 柳曼挽住她的胳膊朝那边走去。 比起两个女孩,某人的表现,就显得要淡定许多,看到她们走过来,脸上扬起礼貌的微笑,貌似对于这第三次‘偶遇’,一点都不惊讶。 “两位美女,又见面了。” 又是和在西湖边如出一辙的开场白。 两个女孩像不认识他一样,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才开口。 “你怎么在这?” “李安哥哥,你怎么进来的?” 近乎异口同声。 “我来拜寿的。” 某人理所当然道。 拜、拜寿? 柳曼眼睛下意识迅速眨了几下,表情有些呆愣。 “李安哥哥,你说的拜寿,不会是给......” 李浮图坦然自若一笑:“今天这里,难道还会举办几场寿宴吗?” 柳曼哑口无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 桃夭夭干净利落很多。 这个男人这次来杭城,居然是给自己那位在南方称王称霸的表舅祝寿的。 很不可思议,让她有点难以接受,可却又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她还没幼稚到怀疑对方是混进来的。 以**馆今日的安保规模,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哪怕是一只苍蝇,恐怕也没办法飞进来。 “桃小姐,我们好歹也见过三次面了,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你现在问这种问题,实在是有点伤感情。” 李浮图不疾不徐道:“你应该记得,昨晚我就说过,我和秦氏族长秦破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好歹也算有些交情,我们龙国是礼仪之邦,秦破城先生过寿,我出现在这里,难道很值得奇怪吗?” 昨晚对方提起过他认识刀马旦和秦氏家主,可是那时候,无论桃夭夭还是柳曼,都把这话当成了一个牛皮,可现在看来,对方说的居然全都是真的。 “你知道我是谁?” 桃夭夭再度开口,话很突兀,眼神却很尖锐。 她不傻,相反,相当聪敏。 从这个男人看到她毫无异色的反应,说明他恐怕早就知道,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再联想到前两次在栖霞寺与西湖的‘偶遇’,她不禁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偶然,出身这种家庭,时时刻刻都得对出现在身边的人保持警惕。 “知道。” 李浮图很坦然的点了点头。 “算起来,你应该算是秦破城先生的外甥女对吧?” 此时,柳曼的眼神也起了变化。 花心归花心,可她不是不分轻重,也开始怀疑起李浮图的用心。 “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桃夭夭虽然是一个女孩,而且年纪也不大,才十七岁,甚至还没迈过法定成年的门槛,可是此时她的眼神很有杀伤力,居高临下俯视着坐着的李浮图,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 某人胸怀宽广,没介意桃夭夭咄咄逼人的态度,很快回应道:“在栖霞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至始至终,除了一个名字之外,他其实一直都是坦诚的。 “栖霞寺你就知道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是你师父栖霞寺主持宣威大师告诉我。” 桃夭夭惊愕之色不加掩饰。 “我师父告诉你的?他告诉你这些干什么?” 李浮图没解释,耸了耸肩,露出一个纯良而又不失风度的笑容。 “你不用紧张,我是一个好人。” 多像怪蜀黍哄骗小姑娘的表情。 桃夭夭眼神闪烁,不言不语。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对她有什么恶意的话,从栖霞寺上下来的时候,两人单独相处的那段时间,他多得是机会,可是他没做任何事情。 而且,既然师父愿意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那就说明这个男人是值得信赖的,不会对她不利。 “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桃夭夭的语气虽然还是有点生硬,可是眼神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说什么?说我知道你是秦破城先生的外甥女?” 李浮图笑道:“这些有那么重要吗?你不带保镖,一个人到处乱跑,应该也是不喜欢别人知道你的身份,我们就当是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那样相处,难道不好吗?” “李安哥哥,你不会喜欢夭夭吧?!” 柳曼插嘴道,一副被人欺骗了感情的模样。 “你别胡说八道!” 桃夭夭斥责道,这个男人来历不明神秘兮兮的,这个死妮子居然还有心思在这争风吃醋。 李浮图笑道:“我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 又在自卖自夸,可无论桃夭夭还是柳曼一时间都有些难以理解。 这关原则底线什么事? “李安?那个大导演难道也来了?” 一道声音响起。 去洗手间的田蜜去而复返。 桃夭夭两女回头,看到骤然出现的P7女老板,很是惊讶,但还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不是什么导演,他就是李安。” 柳曼指了指李浮图。 田蜜一怔,有些奇怪的看着李浮图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李先生,你不是叫李浮图吗?” “李浮图?” 桃夭夭和柳曼齐齐一愣。 “李安哥哥,你难道有几个名字?” 柳曼不解的盯着他。 某人轻咳一声,“......行走江湖,谁不用几个化名......” 柳曼无言以对。 李、浮图? 桃夭夭皱着眉,目光闪烁不停,若有所思。 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夭夭,你爸妈来了。” 柳曼突然推了推她的胳膊。 桃夭夭的思绪被打断,来不及继续深想,扭头,看到父母确实已经进入了大厅。 1230盛秦 “李先生,没想到你还有几个名字,李安和李浮图,到底哪个才是你的真名?” 柳曼和桃夭夭走了,田蜜重新坐了下来,她应该是去洗手间的时候,顺道补了下妆,脸上流光溢彩,明艳动人。 “我那只不过是与她们开个玩笑而已。” 李浮图端起酒杯。 “田老板,正式认识一下,李浮图。” 田蜜抿嘴一笑,重新给自己刚才那个空杯倒酒。 “李先生,在这里,你就别叫我什么老板了,免得让人笑话,就叫我田蜜吧。” 她这话还真并不是谦虚,随着时间的流逝,入场的宾客来头越来越大,可以看到很多在新闻上经常被提及的面孔,有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一入场,很多人都自发迎了上去,围在他身边不断打招呼。 他不仅矮瘦,并且长得当真不好看,可是那张独特的脸,却极具辨识度。 提起杭城,平头老百姓第一个想到的不会是秦氏,而是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以一个英语老师的身份花了十多年的时间,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电商帝国,数度问鼎龙国首富,是一个敢和工商总局叫板的猛人。 与之相比,拥有一家P7的田蜜,确实有点不够看。 李浮图注意到,昨晚那个罗森也来了。 “寿宴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 正如田蜜预料的那样,她说完没多久,宴会厅门口便出现了几道身影。 “秦先生。” “秦先生来了!” 大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一个方向。 秦破城走在最核心的位置,一个不算多么漂亮的中年女子跟在他的身边。 在场很多贵妇在挽着自己的老公时,眼底深处都情不自禁的泛动着嫉妒。 再两边,则是秦氏的另外两个支柱,秦破城的两个胞弟,也是他的左膀右臂秦破军与秦破虏。 后边,则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秦氏的第二代子弟,被外人誉为长公主的秦羽衣,以及秦破军之子秦云轩。 秦氏的一帮重臣跟在后面,看起来浩浩荡荡,在其中,李浮图看到了燕东来的身影。 堂堂的东海王,此时居然像个随从一般。 出则前呼后拥,入则高朋满座。 这就是盛秦! 虽然很想上前打招呼,但是没人敢随便硬挤过去,满堂权贵站在过道两侧,只有等秦破城路过的时候,才有机会打招呼, “田小姐怎么不过去打个招呼?” 李浮图果真换了称谓。 “人那么多,而且我不够资格,还凑不到最前面。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田蜜收回目光,看向还无动于衷的男人。 “倒是李先生,你怎么还坐着不动?这个机会可非常难得,多少人大老远赶过来,甚至有的还从国外回来,就是希望能够和秦先生打个照面。” “我只是来拜寿的,心意到了就行,又何必非得挤到人家面前,告诉人家我来过。” 田蜜哑然。 这个男人虽然年轻,但是这份淡泊名利的豁达心态,还真是让她自愧不如。 “李先生,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反倒是像一个六七十岁看破天命的老者,你不会年纪也隐藏了吧?” 李浮图莞尔一笑,也开起了玩笑。 “谁告诉你我二十多岁的?田小姐,可不只有你们女人才会保养。” 宴会厅里的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秦破城一行人身上,只有这对男女反倒是若无其事的聊起了天。 “李先生,如果我再年轻五岁,肯定会喜欢上你的。” “田小姐看起来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六吧?难道田小姐的意思是我只能吸引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喜欢?” 田蜜忍俊不禁。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女人比男人大终究不好,我现在已经三十岁了,过不了几年,就人老珠黄了。女人不像男人,男人越老越有味道。可女人只要过了二十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田小姐这话可有点言过其实,再者说,年纪与容貌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关键是要灵魂能够契合。” “李先生想必红颜知己很多吧?” 田蜜似笑非笑。 李浮图喝了口酒,笑而不语,目光移向秦破城那边。 到场的宾客实在是太多,哪怕今日这座**馆的门槛非常之高,可是宴厅里的宾客数量,恐怕也接近一两千人。 诚如田蜜所说,能够站在过道两边和秦破城打个照面的终究只是极少数,更多的只能站在后方垫着脚使劲张望,端着秦破城根本看不到的笑脸。 阶级之森严,在这个富丽堂皇大气恢宏的宴会厅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感谢诸位能够百忙之中抽空,今夜到场参与我大哥秦破城的寿宴。” 上台讲话的是秦破军。 秦破虏主战,让他主持这种场合无疑有些强人所难,秦破军发言再合适不过。 “我代表我们秦氏,敬各位一杯。” 侍者上台端上一杯酒递到他手中。 他仰头一饮而尽。 全场宾客也不约而同的端起杯中酒。 侍者再度给他倒满。 “各位别站着了,都请坐,我们秦氏请各位过来,是做客的,而不是罚站的。” 秦破军主持秦氏**上的生意,应付这种场合,可以说游刃有余,哪怕底下聚集的都是全国各地社会各界的名流。 全场哄然大笑,气氛瞬间活跃,依同秦破军所言都找位置坐了下来。 “我们三兄弟,十几岁就出来闯天下,一转眼都已到天命之年,此刻回首,感慨良多,我们秦氏能有今日,多亏各位的扶持,也得益于大哥的英明领导,在此,我秦破军敬大哥一杯,祝大哥万寿无疆!” 随着秦破军的举杯,已经坐下的全场宾客齐刷刷的再度站起身,浩浩荡荡的端起杯中酒,敬向同一个方向。 “祝秦先生万寿无疆!!!” 众口一词。 汇聚成汹涌声浪。 层层跌宕,响彻不绝! “祝秦先生万寿无疆!!!” 顶上水晶灯都开始摇晃。 这是一副震撼人心的盛大景象。 田蜜不由自主的开始心神激荡。 她知道这个家族的威势,但还是头一次如此赤裸直观的感受过。 这种感觉,就犹如置身在当年统一天下的大秦朝堂,那位伟大的帝王高居宝座,金口一开,便让万邦来朝! 这。 就是盛秦! 1231凤飞九天,非梧桐不止 “看到没,那就是秦氏的长公主,不过二十来岁,可听说在武道上的天份达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甚至已经超出了当年无敌于南方的秦老三。” 秦破城固然是这场盛宴当之无愧的主角,但还是有些人将全场的注意力分了流。 常言道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后继有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秦氏现在固然鼎盛,可是诚如秦破军在台上所言,秦氏三兄弟都已到天命之年,不可能长生不死,秦氏会不会盛极而衰,关键的,在于其后代子弟身上。 而此时,秦氏的两个嫡系非常罕见的齐**相现场。 秦云轩众人大都比较熟识,可是秦长公主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情景可不多见。 龙国自古以来都流传着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在豪门望族之中这种儿子才能继承香火的观念更是根深蒂固,可是比起秦云轩,更多人的目光,却是都聚焦在那位气质空灵飘然的年轻女子身上。 “虎父无犬子啊,秦小姐尤其在剑道上的成就更是惊才绝艳,就连华山派的掌教都公开表示自愧不如,有她在,秦氏的辉煌恐怕还能继续延续数十年。” 旁人深以为然的点头,感慨万千。 “也只有秦氏才能培育出如此出色的后代,真不知道日后哪个男人能和秦小姐结成眷侣,那得多少世修来的福分啊。”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秦长公主虽然还不算太大,可是婚事恐怕也要逐渐的被提上日程,这无疑是无数人关注的焦点问题。 和秦氏联姻,相当于搭乘上一辆疾速行驶的列车,谁不想把握这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能够娶到秦长公主,那可不是少奋斗几年几十年那么简单。 “凤飞九天,非梧桐不止。秦氏择婿,要求肯定非常之高,以我们几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兔崽子,想也不用想了。” “唉,那是当然,都怪我当初太过溺爱,没将那孽障教好,否则我怎么也都会涎着这张老脸去和秦先生提一提。” “你三十岁才得个儿子,宝贝点很正常,别说咱们了,像秦长公主这样文治武功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完美女人,我看整个南方,都很难找到一个与之般配的人物,秦氏嫁女,恐怕还真是一个值得头疼的问题。” 宴会厅各处议论声纷纷。 “姐。” 桃夭夭来到了被不少人瞩目的年轻女子面前,旁边跟着柳曼。 纵横金陵城的柳大小姐,此刻很是拘谨,近乎小心翼翼,就像是面对老师、不对,就像是面对教导主任的学生,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这个秦姓女子,她可以说是闻名已久,无数次在长辈嘴里听到,那都是唏嘘感慨,赞不绝口。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站在对方面前,这还是头一次,再如何心比天高玩世不恭,可在这个女子面前,柳曼没有了半点傲气。 “听说你昨天就来了,怎么不到家里来坐坐?” 柳曼抓着桃夭夭的手臂,根本不敢抬头,只听到对方的声音很柔和。 “我朋友昨天说要去西湖逛逛,所以我才没去姐那,姐,你不会怪我吧?” 桃夭夭自然不敢说害怕,将柳曼推出来做挡箭牌。 她父母此时去和她表舅敬酒她也没去。 最是无情帝王家。 虽然秦氏没到这种地步,但是比起寻常百姓人家,这种豪门望族中的亲情相对而言都会比较淡漠,秦氏这样的顶级门阀更是如此。 面对这么一个在南方如日如天的亲戚,哪怕是名义上的表舅,可桃夭夭终究心里还是有点犯怵,远远不如来找和她相对比较相熟的表姐说话来得自在。 “姐,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柳曼。” 桃夭夭介绍道,看到柳曼还低着头,不禁暗自拽了拽她的手。 这妮子,还是自己偏生要来的,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却这么怯场。 “......羽衣姐,你、你好。” 柳曼终于抬起了头,看着那张韵味十足的容颜,语气都有点结巴。 秦羽衣很平和的点头一笑,说了声你好,还很礼貌的说了句感谢来杭城做客,这可把柳曼惊了个不清,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好。 桃夭夭看了是好气又好笑,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她这位远方表姐,在很多人心目中,都是一位飘渺梦幻的传奇人物。 “小桃子,三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一道笑语声响起。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以前黑不溜秋的,跟块碳球一样,现在怎么变这么白了?有男朋友没?需不需要哥给你介绍几个?哥可是认识很多青年俊杰,甭管你喜欢什么样的,保管都能找到你想要的那一款。” 敢这么随意插入到秦长公主与人的谈话之中,走过来的自然是秦氏二代中唯一的男丁秦云轩了。 桃夭夭顿时脸都红了,可是却又没办法发作。 “小桃子,说话呀,怎么,只认识表姐,不认识我这个表哥了?” 秦云轩眼神充满笑意。 要是平时有人敢这么打趣桃夭夭,柳曼恐怕早就暴走了,可是这个时候她乖巧的像只兔子似的,文文静静的站在桃夭夭身边,一声不吭。 这位可是她们南方天字号大少,昨晚瞿秋那帮人和他压根不是一个量级。 一个表姐。 一个表哥。 哪怕被损了一通,可柳曼此时对桃夭夭却是充满了羡慕,甚至宁愿被调侃的人是自己该多好,同时,她也更加感到自己这么多年的情感投资是值得的。 她没敢幻想和面前这对龙凤攀什么关系,只要能维持住和桃夭夭之间的友谊,已经足以让她受用一生。 “夭夭还没成年,别胡说。” “噢?” 秦云轩看了眼大姐,有点意外道:“原来桃子还没有成熟啊,那算了,小桃子,等你成年了可记得通知表哥一声,表哥这边大把大把的好资源给你留着。” 桃夭夭攥着手,被调侃的面红耳赤。 秦羽衣扭头,淡淡的瞥了秦云轩一眼,这位在南方堪称第一大少的主顿时不敢再继续胡诌。 “姐,你们聊,我去那边看看。” 秦云轩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1232狗男女 宴会厅内流光溢彩,觥筹交错,气氛很是火热,所有人都想往秦破城那边靠,哪怕挤不到面前,可即使距离靠近点也好,却有极个别是例外。 所有人都幻想着能够和秦家主说上一句话打上一声招呼,可大厅的东北角,一对男女至始至终都坐在原位上,没有半点去撞撞运气的意思。 很另类,也很古怪。 “李先生真打算一直坐在这里品酒不成?” 田蜜着实非常好奇这个年轻人哪来如此好的定力,如果不是知道今天这座**馆安保之严,她甚至都有点忍不住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混进来蹭吃蹭喝的。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不如尝尝美酒与美食,也算不虚此行了。” 说着,对方还挑起一勺子鱼子酱放进嘴里。 “味道不错,田小姐要不要尝一尝?” 田蜜有点哭笑不得。 她不知道该说这个男人不求上进还是淡泊名利,反正她还没见过如此特别的男人。 没见那个罗森,从进来后,就没坐下来过,一直端着酒杯游走在各个圈子,不放过任何拓展人脉的机会。 这座宴会厅内,此时可以说遍地都是资源,即使一个平头百姓进来,只要能够收获几张名片,出去可能都会发财。 “李先生觉得好吃那就多吃点,我现在没有食欲。” 田蜜摇头道。 “田小姐有心事?” 田蜜沉默了下,笑着道了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她又打算喝酒,可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 比起第一次接电话,她这次语气变冷淡了许多,并且,听起来像是同一个人打来的电话。 “我坐一会,自然就会离开,反正你又看不到我。”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后只听到田蜜报出了所处的位置。 “我在大厅东北角落这里,人不多,你过来吧。” 挂断电话后,田蜜手指紧紧攥着高脚杯,因为太过用力,导致手指都有点发白,可是她的脸上,却挂着笑意。 “李先生,要不待会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吧?他应该还算有点能量,认识他对你应该多少会有些益处。” 她笑着对李浮图道,笑容非常的奇特与怪异。 “那就先谢谢田小姐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倒也没拒绝。 对方并没有让他久等。 “秦少。” “秦公子。” 看着在一路招呼声中走来的秦氏二公子,李浮图的眼神逐渐变得古怪起来。 他没有偷听,可是田蜜刚才的电话,他还是听了个大概,也很容易的能够揣摩田蜜与电话那头的人物大致的关系。 而现在很显然,与田蜜通话的那位,正是方向感很明确正在朝这边走来的秦云轩了。 所有的疑问好像顷刻间迎刃而解。 有秦氏这么一个靠山,别说开一家P7,就算是在杭城重新整出一家天上人间来恐怕都不足为奇。 田蜜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皮肤很好,模样身材都没有挑剔的地方,而且轻**的那股气质,对男人更是充满了杀伤力。 李浮图可以理解。 可是有点不太光正的是,昨晚他听瞿秋那帮人说起过,这位P7女老板,貌似是有夫之妇。 这就有点尴尬了。 李浮图确实没想到与田蜜有染的居然是秦云轩,这个时候即使想退避一下也来不及了。 一路寒暄,秦云轩好不容易来到了东北角,看到田蜜果然坐在那里后,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可是随即,他很快就注意到田蜜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等看清那个男人的模样,他脚步顿时为之一顿。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他知道今天对方会过来,因为是他嘱咐燕东来发出的邀请,可是却也没想到,对方无巧不巧,居然会和田蜜坐在一起。 他下意识就想掉头,可是田蜜已经看到了他。 “来的真快,平时想见你一面,要是你也这么积极就好了。” 田蜜虽然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可是语气里却泛动着一丝不难听出的幽怨。 她站起身。 “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秦云轩这时候是进退两难。 李浮图也有点尴尬,可是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再装聋作哑。 “秦少。” 总僵着也不是一回事,他也站了起来,若无其事的笑着和秦云轩打起了招呼。 秦云轩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没和田蜜说话,反倒是笑容不自然的对李浮图先开口道:“你怎么坐在这里?” “这边清静一些。” 看着对话的两个男人,田蜜脸上布满了惊诧,甚至那股子幽怨都被覆盖。 “......你们......认识......?” 秦云轩看了她一眼。 李浮图与自家的复杂关系,他自然不可能随便乱说,哪怕这是与他曾经同床共枕过的女人。 “李哥是我们秦家的恩人。” 李哥。 恩人? 田蜜神色茫然而又恍惚,眼瞳下意识放大,看向李浮图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外星物种一样。 李浮图着实也没想到秦云轩会这么称呼自己,按照年纪,秦云轩这么称呼自己没问题,可是听他这么叫,总觉得有种别样的意味在里面。 “你和我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撞都撞见了,大家都是男人,而且都是聪明人,秦云轩知道没办法再掩饰,索性不再遮掩,作势要拉田蜜的手。 可是田蜜后退一步匆忙避开。 “我不走。” “我给你惹麻烦了吗?你为什么非得让我走?” 秦云轩表情不太好看。 大庭广众,田蜜不愿意配合,他也不能强行把她拖出去,有点无计可施的秦云轩和李浮图对视一眼,两哥俩都有点尴尬。 李浮图确实头疼,他猜到多半是秦云轩吩咐燕东来邀请的自己,可邀请自己,难道是来帮忙处理这档子事的? 虽然没有亲身碰到过,可是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这情景一看,就知道是男方没控制住下半身,结果被女方黏上的戏码。 这样是放在封建时期,这就是一对妥妥的‘狗男女’啊。 要是田蜜真的失去理智在这里闹起来,到时候局面可不太好看,秦云轩恐怕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自己还真是欠秦家的。 知恩图报的李浮图暗暗叹了口气,开口道:“秦少,你先去忙吧,我和田小姐聊一聊。” 1233战斧 在李浮图的眼神暗示下,秦云轩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尴尬的选择暂时先离开。 李浮图看了眼田蜜,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轻声开口道:“田小姐,先坐吧。” 田蜜看着他,眼神不断波动。 “......你和秦氏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秦氏什么关系并不重要,关键的是,田小姐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李先生,你是在嘲笑我吗?” 之前两人的交流非常和谐融洽,可是这个时候田蜜的态度却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她盯着李浮图,柳叶眉深锁,礼裙下包裹的胸部开始出现起伏。 “你既然和秦云轩认识,你怎么不指责他不负责任?还是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玩完后就打算一脚踹开?” 田蜜的怨念颇深,不知道那位秦少究竟是怎么对待她的,当然,李浮图也不想深入了解。 “田小姐,我觉得你应该和秦少好好沟通一番,我相信,他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闻言,田蜜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你们男人是不是事后都喜欢用钱来解决问题,我知道秦氏不缺钱,我田蜜想要的,也不是钱。” 言罢,田蜜转身就走,和李浮图不欢而散,很有骨气,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想要的东西更多。 秦长公主未婚,秦少也未婚,这是总所周知的事情,只要能够嫁给秦云轩,哪怕一只麻雀,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固然,以田蜜的条件,想嫁给秦云轩肯定不太现实,可是女人,从来都不会缺乏幻想的能力。 李浮图目送田蜜离开,不禁轻叹了口气,碰到这种事情,确实比较麻烦,要是心狠手辣倒好,可如果尚存一点良知,恐怕就会很头疼了。 当然,他相信这个田蜜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不会在这个场合闹出事情来,毕竟捅破对她不会有任何好处。 “各位,值此喜庆之日,我们秦氏还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秦破军的声音响起,再度吸引全场目光。 “犬子秦云轩将与俄罗国柯勒夫家族小姐波雅于今日订婚。” 慷慨激昂,很是洪亮,可是话音落地,全场为之一静。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突然了,突然到甚至秦破城似乎都没有准备。 他微微皱了皱眉。 宴会厅里不乏有外国人,柯勒夫家族的波雅小姐也亲临现场,开始登台。 俄人惯见的高挑,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两条被裙子包裹下的美腿很是修长,年纪不大,俄人长得本就比龙国人成熟,她估计真实年纪比桃夭夭还要小,却是实打实的美人胚子。 还没缓过神的宾客眼中下意识流露出本能的欣赏。 李浮图挑了挑眉。 他本来还在寻思着黛在不在现场,可观察了半天没看到,结果柯勒夫突然蹦出来了。 秦羽衣名登天榜,倒还真是吸引了不少巨头的瞩目,甚至连那头北极熊都递来了橄榄枝。 柯勒夫家族,是世界一流武装组织战斧的实际掌控者,堪称欧洲最大的军火商,只要有钱,别说坦克导弹战斗机,听说就连核潜艇他们都可以帮忙搞到。 波雅登台后,秦云轩随后才登台,对于这次订婚,他本人似乎并不知情,上台的时候,脚步很迟钝,神色也很不自然,眼神更是看不到半点应有的喜色,只是在父亲秦破军的安排下,交换订婚戒指的时候,才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这个时候,众人才如大梦初醒,全场响起了**般的掌声。 “你这未来表嫂,看起来年纪比你还小啊。” 柳曼小声嘀咕道。 “别乱说话。” 桃夭夭此时已经和父母站在了一起。 “爸......” 秦羽衣望着台上的秦云轩,欲言又止。 “你二叔是云轩的父亲,自然有为云轩做主婚姻大事的资格,况且找个未婚妻让云轩收收心,不是什么坏事。” 秦破城神色如渊,看不出半点喜怒。 秦破虏沉默的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对于秦氏和柯勒夫家族的联姻,所有人都在表达祝贺,可是却又一个人例外。 田蜜接连不断的给自己灌酒。 “小姐,这么喝,可是会醉的,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我愿意帮你分担。” 身边一个爷们注意到了她。 说的是英文,长得也是五大三粗,一身腱子肌,哪怕穿得西服,也给人一种野蛮感。 和台上万众瞩目的柯勒夫·波雅一样,这也是一个俄人。 田蜜扭头,哪怕她酒量不差,可这么急的猛灌,眼神还是变得有些迷离。 她英文很好,面对搭讪,回应得很是干脆果断。 “Fuck you 摸ther!” 说着,她还朝对方竖了个中指。 **子一愣,继而一怒。 “小姐,你喝醉了,跟我去楼上休息会吧。” 秦氏为每一个来宾都准备了房间,他一手抓住田蜜的手腕,打算将之拽离宴会大厅。 “放开我!” 田蜜并没有喝醉,立即挣扎,可是比起人高马大的俄人,她的挣扎未免显得有些软绵无力。 憋闷在心里的情绪骤然爆发,田蜜扬手一巴掌就往对方脸上甩去。 “啪!” 结结实实。 这俄人皮糙肉厚,疼倒是没多大感觉,可还是被抽愣了一下。 “没想到龙国还有这么辣的女人,我喜欢!” 他不怒反笑,咧了咧嘴,更加用力的把田蜜往外拖拽,并且另一只手还扣住了田蜜的腰,将她揽在了怀里。 不是没有人看到,可是却没有人挺身而出阻止恶行。 能从大众阶级脱颖而出的人物,几乎都眼力毒辣。 这个俄人,之前可是和台上那个波雅小姐站在一起的,柯勒夫家族什么来头,因为是在异国,或许大多数人都不太了解,可是秦氏既然选择与之联姻,那肯定说明非同凡响。 越到高处,人心越为冷漠。 没人会去为了一个陌生人冒风险。 无一例外,目睹的这一幕的宾客,全部选择了袖手旁观,更有甚者,在看到俄人走过来的时候,还让了让路。 不远处的李浮图目睹了这一切。 1234恭贺 在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年代,做任何事情,人首先都会去权衡利弊与得失。 如果只是举手之劳,或许很多人也并不介意去做做好事,可如果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会承担难以预估的风险,想必每个人都会三思而后行了。 高朋满座的西湖**馆三楼宴会大厅内,一个俄人近乎‘挟持’着一个本国女子朝外走,并且还不可思议的一路畅通无阻。 “放手!给我放手!” 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不论田蜜再如何奋力挣扎,再没有外人挺身而出的情况下,仅凭她个人的力量,还是难逃出俄人的魔爪。 “安分点,我会带给你天堂般的享受,我们俄人的战斗力,绝对不是你们龙国男人可以比拟的。” 俄人笑容邪恶,并且扣住田蜜腰肢的手掌逐渐下移,一把握住了田蜜挺翘的臀部,隔着绸缎的礼裙,大力揉搓了一下。 那饱满而弹性十足的美妙触感,让他情不自禁微微眯起了眼,满脸的享受之色。 田蜜下意识就要尖叫,可是却被早有预料的俄人提前握住了嘴。 “嘿,留点力气待会在床上叫吧。” 他加快脚步,已经有点迫不及待。 以他的身份,即使来龙国也不担心找不到服侍的女人,可是他不喜欢那种妞,出点钱就可以玩,有什么劲? 他喜欢的,还是这种有身份的贵妇。 舔了舔刚才被扇了一耳光的嘴角,他的脑海中,甚至都已经开始幻想将这个龙国贵妇按在床上大力鞭挞让其鬼哭狼嚎的画面,胯下不由自主开始举旗。 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天性的弱势全部体现出来,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的田蜜嘴巴被握,被俄人半搂半拽着朝宴厅外走,眼神中终于开始露出仓惶之色,甚至急得眼角都开始有泪水滚出。 黑色高跟鞋近乎摩擦着地面前行,只不过全厅铺着地毯,听不到什么声音,就在田蜜快要绝望的时候,偌大的宴会厅里,终于有好汉挺身而出。 一道修长的身影,挡住了俄人的去路。 俄人眼神一凝,有些意外,但是却无半点惊慌。 “我是陪波雅小姐来杭城定亲的,现在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请让一让。” 他目光比较凶恶,说话也很有水平,客气中不乏威胁之意。 古代皇家有公主出嫁,都会有送亲队,这名俄人,显然是柯勒夫家族的安排的送亲使者,难怪敢如此有恃无恐。 他自爆身份,示意对方知难而退,可是挡路的人比较不知趣,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你走可以,把人放开。” 都是用英文交流。 看到前方那张神色淡然的年轻面孔,田蜜眼神如潮水般波动,可是嘴巴被堵着,难以宣泄心中剧烈起伏的情绪。 “这位女士是我朋友,和我和我有些事要去处理,有什么问题吗?” 俄人瞪起眼,越加的凶神恶煞。 对方不为所动。 “那你把这位女士松开,她如果承认是你朋友,那你们自然可以离开。” “你是安保工作者吗?” 俄人自然不可能松手,目光凶恶,如狼似虎,一般人当真抗不知这种压力,可是他对面的人虽然年轻,但是心理素质很好,闻言一笑,摇了摇头。 “不是。” “我是这场寿宴的主办方秦家的贵宾,正在和秦氏二公子定亲的,是我们柯勒夫家族的小姐,先生,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为好,否则小心惹祸上身。” 他再度威胁恐吓。 对方看了眼台上。 秦氏二公子和柯勒夫家族的小姐已经分别为彼此戴上了订婚戒指。 “先生,你也应该明白,你们此次远道而来,是来结亲的,而不是来结仇的,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给自己的小姐以及家族惹麻烦。” 俄人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你是在教训我?” “不,只是提醒而已。” 双方四目相对。 俄人的笑容逐渐收敛。 “我瓦列里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们柯勒夫愿意和秦氏联姻,那是看得起秦氏,是对秦氏的抬举,我不要惹麻烦?我看是你不要给秦氏惹麻烦。” 他不再掩饰,**的客气都不再维持。 “给我滚开!” 显然,在这位瓦列里先生的眼中,柯勒夫家族至高无上,哪怕秦氏都不被他看在眼里,甚至认为他们家族的波雅小姐此次来龙国与秦氏结亲,那是下嫁。 他不再墨迹,继续拖着田蜜大步往外走,像借助强壮的身体将挡路者撞开。 “砰。” 一个往外,一个站在原地,双方身体不可避免的发生碰撞,这是一场最本质的身体素质的角力,结果却匪夷所思。 身材根本不占据任何优势的挡路者依然站在原地,像是脚下生根,甚至身子都未曾晃动一下,反倒是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瓦列里趔趔趄趄的倒退了几步。 “今天是秦先生寿宴,我想你也不想闹出事来,把人放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挡路者语气平淡,但是却让瓦列里觉得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对方的语气,就像是顾忌到秦氏的面子,刻意放他一马似的。 他要知道,他可是来自战斧,来自柯勒夫家族! 一个龙国人,为什么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不可否认,龙国的发展近几十年来日新月异,不仅仅国力得到了显著提高,并且冒出了不少类似秦氏这样让他们战斧都想要结交的家族。 可是不要忘了,这个国家,在上个世纪,可是跟在他们俄罗国屁股后面摇旗呐喊的小弟! 来自根深蒂固心底里上的优势,再加上现状的落差,导致瓦列里产生了极大的不平衡感,他呼吸加重,眼神发红,终于放开了怀中的田蜜,犹如一只被激怒的北极熊,以更加迅猛之势,朝冒犯他的对象冲去。 万众瞩目的宴会厅前方,秦云轩和未婚妻波雅站在一起,正要开启香槟。 强颜欢笑的秦少用力摇了摇香槟,手扣住瓶口,可是还未等他发力,竟然率先有一道巨大声响在宴厅接近门口处响起。 “砰!” 就像是对他订婚发出的恭贺。 全场回头,尽皆呆若木鸡。 1235孤胆英雄 在李氏垮台前,民间一直流传有北李南秦的说法。 秦家在南方的威势,可以说足以用一手遮天来概括。 可就是这么一个正值鼎盛的家族,在其大本营杭城,在其家主大寿的时候,居然有人公然闹事? 看着砸翻一张水晶桌的大块头,所有人一时间愣住了,继而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在挺身而出的李某人身上。 这种场景,可比他当初在战国会所第一次亮相的时候还要壮观。 要知道,此时这个宴会厅里,可谓聚集了南方大半的权贵。 当然,某人只不过是正当防卫,可落在满堂宾客眼里,他的行为,无异于****! 这可是秦家主的寿宴,而且还是秦少与柯勒夫家族订婚的重要场合。 居然在这里大打出手?! “Oh my god。” 柳曼也目睹了这一幕,看着被全场聚焦的李浮图,满脸的惊愕。 “夭夭,他是不是疯了?” 桃夭夭也皱起了眉头。 这种时候在这里闹事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她的三个表舅,可全都在场! “瓦列里,你没事吧?!” 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秦少的订婚对象那个柯勒夫家族的小姐看到半天没爬起来的**子,焦急的跑下来了台,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几个五大三粗的俄人也急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合力将瓦里列扶起。 事情更加严重了。 所有人暗忖, 被打的,居然还是柯勒夫家族的人,柯勒夫家族,可正是秦氏的联姻对象! 这个年轻人,不知道为何如此冲动,年轻人犯点错,不是不可饶恕,可那也是分情况的。 这个年轻人恐怕要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了。 “夭夭,你能不能帮帮他?不管怎么说,他在栖霞山可是帮过你。” 柳曼低声急切的道。 她固然是刁蛮大小姐,可也分得清轻重缓急,自从进入了这个宴会厅,她一直谨小慎微,逢人都带三分笑脸。 因为这个宴会厅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不比她父亲差多少。 在这里,她这位所谓的柳家大小姐,根本没有什么分量。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做出这么鲁莽的事情,可是她的喜欢很肤浅,但是却也很纯真,她想帮帮他,可是又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只有向桃夭夭求助。 不管怎么说,桃夭夭毕竟和秦家是亲戚,而且和秦长公主关系还不错。 桃夭夭注视着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的男人,不自觉咬了咬唇。 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虽然自从西湖二度偶遇后,她对李浮图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甚至有时候还冷眼相待,可是眼看对方即将遭逢大难,她难免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毕竟桃小姐是佛门子弟,心肠慈悲。 “爸,那个是我的朋友,李安,我相信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能不能和表舅解释一下?” 犹豫了片刻,桃夭夭终究还是和父亲开了口。 “他就是那个李安,你在栖霞寺碰到,认识宣威大师的那个年轻人?” 山河集团董事长桃源意外道。 桃夭夭点了点头。“对,就是他。” 桃源沉默了片刻。 “我不是不想帮你的朋友,只是这是什么场合你也应该清楚,而且他打的,还是柯勒夫家族的人,这件事情,我们最好不要去管,免得伤及了我们和秦家之间的感情。” 桃源是一个商人,逐利是商人的本质,这个年轻人相当于在砸秦氏的场子,他和秦氏虽然是亲戚,可也担心如果说情,会引来秦氏的反感。 无论从哪个层面来分析,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年轻人,都不足以去冒这样的风险。 桃夭夭将目光投向母亲。 桃母同样是一副爱莫能助的神情。 她已经沾了秦氏太多的光,得恪守本分,不能太过得寸进尺了。 “夭夭。” 柳曼很焦急,可桃夭夭也已经是无计可施,她的话语权终究有限,总不能让她跑到那个她根本没说过几句话的表舅面前去,说那是我朋友,让他放人吧。 此刻,一个年轻人喧宾夺主,一时间意外成为了这场寿宴的主角,全场目光几乎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所以没人注意到台上秦大少的表情。 这位南方天字号大少,此刻并无半点愤怒,将手里的香槟缓缓放下,表情十分的古怪。 “你为什么要打人?” 柯勒夫家族的千金小姐怒视着某人, 可是某人还未来得及开口,被扶起来的瓦列里有气无力的道:“小姐,简直是欺人太甚,这个龙国人对我们柯勒夫肆意侮辱,说小姐根本配不上秦家二少爷,属下气不过,和他争辩了几句,没想到他居然就对我动起了手,属下来不及防备,出了丑,损害了柯勒夫家族的荣誉。还请小姐责罚!” 别看这个瓦列里五大三粗,像个莽夫,可实则很是精明,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描绘成一个受害者和忠仆形象。 “柯勒夫家族,可是创建战斧的家族,战斧可是一个超级恐怖的组织,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战争贩子,和****,佣兵,极端组织,甚至各国政府都有合作,只要出得起价钱,他们什么军火都敢贩卖,据说俄罗国高层很多都是他们的人,在俄罗国,手眼通天,惹怒了他们,保不住敢用洲际导弹轰你。” 旁人窃窃私语。 终究还是有见多识广的人物。 听到旁边的议论,虎口脱险的田蜜脸色一变,她自然没想到这个什么柯勒夫居然这么强悍。 她虽然格局不大,但军火商多么恐怖,手段如何狠辣,她可以想象一二。 “是这样的吗?” 柯勒夫·波雅问道,视线下意识朝站在不远处的田蜜看了一眼。 “属下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瓦列里斩钉截铁。 目睹刚才事情经过的一些宾客理智保持了沉默,任凭瓦列里颠倒黑白。 关键的是,哪怕田蜜,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同样一语不发。 她的沉默,足以致命。 孤立无援的某人笑了笑,没有半点好人没好报的怨念。 在这个年代,做好事,就得有做孤胆英雄的准备。 但他还是看了田蜜一眼。 田蜜眼神彷徨,依然没有开腔。 李浮图收回目光,没有愤怒,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1236秦氏的态度 “侮辱柯勒夫,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听到瓦列里的述说,一并前来送亲的另外两名战斧人员勃然大怒。 “唰!” 背靠战斧这样的庞然大物,让他们足以忽视这是在异国他乡,迅雷不及掩耳的从怀中掏出了枪支。 两个黑漆漆的枪口齐齐对准同一个方向。 全场瞬间哗然! 越是高高在位的人,越是怕死,因为他们的生命很是金贵,而且要知道,他们的保镖都被挡在了这座**馆外面。 在看到两俄人掏枪的瞬间,靠的近的相对定力较为不足的人,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骚乱。 “把枪放下!” 柯勒夫·波雅立即冷声道,年纪虽小,可是气场很强大,而且显然她要比两个俄人要识大体很多。 这是在秦氏的寿宴上。 秦氏没有检查她们,已经算是一种礼遇,可在这么多龙国名流面前,她的手下却公然掏枪,这相当于没给秦氏脸面。 投桃报李,并不仅仅只是龙国的传统,况且她们柯勒夫固然强大,可是秦氏也不是可以随便揉捏之辈,要知道天榜十强,秦氏可是占据了两个席位! 秦氏虽然才不过一代,可未来不可限量,否则她也不会**迢迢出现在这里。 两俄人有些犹豫,可是视线触及波雅的凌厉的眼神,最后还是不敢违抗命令,缓缓放下了枪。 波雅的目光落在李浮图身上,没有说话。 这事,她来处理的话无疑很愚蠢,最理智的办法,肯定是交给秦氏。 秦氏肯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李浮图看了这位柯勒夫小姐一眼,眼神有些欣赏。 不愧是国际豪族的后代。 站在客观的角度,这位柯勒夫小姐此时选择将主动权交给秦氏,对她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年纪虽小,却很有‘政治智慧’啊。 “吓死我了。” 心提到嗓子眼的柳曼见到俄人放下枪,长长松了口气。 “这俄人怎么这么狂?就算是打了他们的人,也不至于拔枪吧?难道他们还真敢在这里杀人不成?!” 桃源轻声道:“柳丫头,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靠以杀人为生的。” 柳曼吐了吐舌头,在同辈之中她很娇蛮,可是面对长辈,她却会拿出乖巧的一面。 “秦小姐过去了。” 有人注意到秦长公主开始朝那边走去。 秦破城三兄弟倒是站在原地,似乎是打算将这场突发事件交给秦羽衣处置。 “东来,现在的年轻人,可比咱们那时候还要狂啊,还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人群之中,山城的一个大佬端着酒杯笑叹:“狂不是什么坏事,年轻人狂,才会有锐气,有冲劲,可是凡事都得把握个度啊,在这里出风头,这年轻人,有些忘乎所以了。” 站在他身边的东海王燕东来苦笑不语。 “夭夭,你干什么去?” 见桃夭夭突然往旁边走,柳曼不禁疑惑问道。 “我去和我姐说一说。” 桃夭夭脚步不停,很快穿进人群,甚至都没和自己父母打个招呼。 “丫头......” “算了,让她去吧。” 桃源拉住了妻子。 知女莫若父,他自然明白女儿要去做什么。 盯着桃夭夭的背影,他轻声道:“要是阻止她,她恐怕这辈子心里都会有个疙瘩,你不是常教导她,做人做人最重要的就只有无愧于心四个字吗。” 秦长公主碰到都要喊一声姑姑的女人叹息一声,止住了脚步。 “姐。” 桃夭夭目的性很明确,从人群中斜插,半途喊住了秦羽衣。 “我现在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会再......” 秦羽衣话还没说完,便被桃夭夭打断。 “姐,你能不能放过他?我相信,他肯定不是故意要闹事的,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秦羽衣话语一顿,眼眸凝了凝,脚步也暂时停住。 “你认识那个人?” 桃夭夭立即点头,在这种关头,并没有选择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很有义气。 “他叫李安,是我朋友,他帮助过我,而且他人不错,绝对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姐,你要相信我。” 桃夭夭下意识想起的,还是李浮图第一次向她自我介绍的名字,要是李浮图看到桃夭夭对他如此‘不离不弃’,恐怕会觉得当初从栖霞寺上把她背下山确实是值得的。 “李安?” 秦羽衣下意识做了一个很女性化的表情,眨了眨眼,可是桃夭夭此时心系某人安危,无暇注意到这些。 “姐,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太过难为他?我知道,不管怎么说,他打人确实不对,但你可千万不能把他交给那些俄人,否则他会死的。” 秦羽衣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了。” “姐......” 桃夭夭还欲说些什么,可是秦羽衣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转身继续朝事发地点走去,态度模糊不明。 桃夭夭不知道这位惊才绝艳的远房表姐究竟会不会听她的,可是她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 所有人自发给秦羽衣让出一条道路,让她较快的走到了波雅身边。 “羽衣姐。” 这位柯勒夫小姐待人接物的本事很强,嘴巴很甜,并且说的还是龙文,哪怕听起来有些蹩脚。 对于这位准弟妹,秦羽衣的态度不算热情,却也不冷淡,韵味悠长的脸蛋上浮现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微妙弧度,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落在瓦列里身上。 “这位先生没事吧?” “多谢秦小姐关心,我没事,” 从瓦列里的脸色显然可以看出他怒气未平,但是面对秦羽衣,还是保持了必要的尊敬。 “这位先生,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秦羽衣平静问道。 波雅开口道:“瓦列里,你把事发经过原原本本的和秦小姐说一遍。” “是。” 瓦列里再度‘慷慨陈词’,声情并茂,肆无忌惮的将是非颠倒。 听完后,秦羽衣没有立即开口,扭头,将目光投向那个胆大包天的年轻男人。 所有人都等待着秦氏的雷霆手段。 两人对视。 宴会厅安静下来。 气氛似乎凝固。 注视了那个敢在这种场合闹事的年轻男人一会,在所有人印象中一直不苟言笑的秦长公主突然绽放出让人为之目眩的笑容。 一笑生花。 “就算我没通知你,也犯不着发这么大脾气吧?” 1237狠毒未婚妻 “这......” 为某人捏一把汗的柳曼不由自主瞪大了眼,满脸的惊愕根本无法压制。 不仅仅是他,桃氏夫妇,南方头号凤凰男罗森,乃至这满堂宾客,几乎都是难以置信之色。 桃夭夭微微张大了嘴。 在她的印象里,好像还从未见过她这位表姐露出过这样的笑容。 “这小子什么来头?秦小姐为什么对他如此亲热?” 有人疑惑万分。 “不是金刚钻,不揽瓷器活,难怪敢管柯勒夫家族的闲事。” 之前离得不远看到整个事情经过的宾客终于恍然。 “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扰乱令尊寿宴的。” 李浮图苦笑。 “到底怎么回事?” 李浮图并没有直接开口,目光转向田蜜,依旧没有半点的责怪。 “田小姐,你现在应该平复下来了吧?把事情原委讲述一下吧,我相信秦小姐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田蜜此时有点难以直视李浮图的目光。 她觉得羞愧。 对方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可得知那俄人的深厚背景后,她却过河拆桥。 和这在场的权贵们一样,她也不傻,从秦氏长公主的语气明显可以听出,昨晚她就在自家场子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来头大得恐怖。 至少在秦氏眼中,恐怕有着和柯勒夫旗鼓相当的分量。 田蜜很后悔,后悔刚才自己的胆怯。 既然这个男人不逊色于柯勒夫家族,那自己何必要畏惧忍气吞声? “这个人渣,刚才强行非礼我,并且还打算强行拽我出去,多亏了李先生挺身而出,把我救了下来。” 田蜜终于发声,指着瓦列里,眼中充斥着痛恨。 事情再度出现反转。 不少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全场议论纷纷。 有的在探讨李浮图的背景。 有的在讨论究竟谁是谁非。 秦云轩也悄然来到了秦羽衣旁边,闻言,脸上难以抑制的泛动起一丝怒意。 哪怕只是酒后一时乱性,可不管怎么说,田蜜终究也算是他的女人。 自己女人遭遇这种事情,哪个男人心里肯定都不会好受。 可此时此刻,即使他想将那个俄人给剁碎了喂狗,可碍于身份,他没办法轻举妄动。 即使和瓦列里一样,田蜜只是一面之词,可是任何人都明白,没有哪一个女人,会愿意拿自己的名誉去说谎。 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倾向于田蜜的说辞,可是这种事情,终究不能凭主观感觉去断定,还得拿出具有说服力的证据。 “胡说八道!简直是血口喷人!小姐,你要相信,我瓦列里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 瓦列里立即驳斥,神色很是激动,像是萌受了巨大的冤屈。 波雅脸色不太好看。 她们柯勒夫远在俄罗,和在场的这些人无冤无仇,所以不会存在故意设局陷害的可能。 都是聪明人,其实到现在即使双方还都是各执一词,可所有人都基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围这么多人,想也不用想,哪怕只有某同志一个人挺身而出见义勇为,可除了他之外,绝对还存在别的目击者,可是秦羽衣却并没有向周围人征询。 “把最近十分钟这个位置的监控调出来。” 她吩咐服务人员。 看似微小的一个举措,却展露出这位秦长公主的成熟。 去问旁人,无疑是为难对方,毕竟柯勒夫家族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对象。 瓦列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根本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只要监控录像一曝光,他的恶行,根本就没法再隐藏。 比他脸色还要不好看的,无疑是前来结亲的柯勒夫小姐。 自己的手下干出了这种丑事,简直是让她在这些龙国权贵面前,颜面尽失。 并且,这还是秦氏家主过寿的重要日子。 外人不清楚,可是她明白,这次她来和秦氏二公子定亲,并不是所谓的‘下嫁’,而是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联盟。 秦氏最重量级的三个人物虽然没有过来,可是她明白,对方肯定正在注视着这一切。 “小姐,我真的是冤枉的,这个女人刚才刻意喝醉勾引我,和这个男人串通一气,是在刻意污蔑我们柯勒夫家族的名声!” 瓦列里咬牙切齿,可无形中,却承认了他打算强抢民女的事实。 他是在提醒波雅不能让监控录像曝光。 监控曝光,对他们柯勒夫以及战斧的名声,无疑是一种抹黑与打击。 波雅眼神闪烁。 她比瓦列里肯定聪明,自然明白监控曝光的危害性。 而且,她也很清楚秦羽衣不是不清楚这些。 可是对方却坚持要调监控,看似是体现秦氏秉公处理还事情一个真相的态度。可实际上,却透露出一个让波雅惊疑不定的信息。 这位天榜第八的超级强者,为了这个年轻男子,居然不惜冒得罪他们柯勒夫家族的风险。 为什么? 波雅很困惑,可是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给她慢慢思索。 调监控最多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她目光从秦羽衣和李浮图脸上扫过。眼中倏然闪过一抹决然之色。 “小姐......” 她骤然伸手,从身边一个手下手中拿过了那把手枪。 李浮图和秦羽衣几乎同时朝她看来。 “砰!” 举臂瞄准扣动**,这位柯勒夫小姐的动作无比迅速,并且一气呵成,极具观赏性。 猝不及防的枪声,让全场心神一震。 瓦列里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子弹大小的血洞,眼瞳放大,看着自己的小姐,满脸的不可思议,可嘴唇蠕动间,涌出的,却全是浓稠血水。 震惊的盯着缓缓朝后载倒的瓦列里,所有人都有些呆愣,没从突变中回过神来。 哪怕剩下两个俄人,都定在了原地,忘了搀扶。 “砰。” 膀大腰圆的瓦列里轰然倒地,被自家小姐一枪精准爆头,打死在异国他乡。 田蜜神色呆滞。 “羽衣姐,是我治下不严,才导致闹出了这样的丑事,我感到非常抱歉。” 柯勒夫小姐平静的放下枪,扭头对秦衣羽致歉。 看着那张还稍显稚嫩的少女面容,秦云轩微微皱眉。 自己到底是找了一个怎样的未婚妻? 1238传话 柯勒夫·波雅,身材高挑,并且纤瘦,或许是因为生长在冰天雪地的俄罗的原因,养成了她一身的冰肌玉骨,五官精致,看上去就像冰雕玉砌的瓷人,再加上纯白礼裙的衬托,虽然都说俄人老得快,可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的柯勒夫小姐,的确像极了一位坠落凡间的天使。 在一分钟前,恐怕谁也想象不到这位长相纯洁甜蜜的波雅小姐居然如此狠辣,众目睽睽之下,将枪口对准自己的手下,毫不留情下了杀手。 瓦列里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声息,只有红白之物,还在从他脑门上的血洞中不断外流。 全场鸦雀无声,看向波雅的眼神各式各样。 波雅却如同一个没事人,面对四面八方的注视,无比镇定的重新将那把枪交还手下,看都没再看倒地的瓦列里一眼。 人命在她眼中,似乎一文不值。 天使的面容与她所展现出来的魔鬼手段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反差。 这哪里像是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女孩? “大小姐,监控已经调出来了。” 现场安保人员走过来低声汇报。 秦羽衣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和波雅一样,即使瓦列里横尸当场,她的神色也并无太大的波动,只是微微看了波雅一眼。 “将尸体抬出去。” “是。” 两人合力,瓦列里很快被抬出了宴会厅。 “这位夫人,我为我手下的无礼,向你诚挚的致歉,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惩罚,希望你能原谅。” 波雅还主动走到了田蜜面前。 面面俱到。 让人无可指摘。 龙国国内像她这般年纪的千金名媛,绝对做不到如此地步。 同性相斥,并且,这个女孩还是***自己男人的未婚妻,按照道理,田蜜心底肯定是厌恶波雅的,可是此刻面对面对上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上一轮的女孩,也算是女强人的田蜜,气场却仿佛被彻底压制,神色彷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柯勒夫·波雅刚才‘大义灭亲’的果断举措,不仅仅震撼了在场宾客,同样也难以避免震慑到了田蜜。 杀人她不是不敢,但是肯定没勇气亲手动手,更何况还是在秦氏的寿宴上。 “这位小姐受惊了,送这位小姐上楼休息。” 秦云轩适时开腔,让人送田蜜上楼。 田蜜这个时候没再抗拒,很配合的跟着工作人员离开的宴会厅。 “轩,不好意思,是我治下不严,才导致这种丑事的发生,干扰了我们的订婚仪式......” 波雅走到秦云轩的身边,仰着脸,语气柔嫩细腻,完全看不出她才刚刚枪杀了一个人。 秦云轩摇了摇头,虽然他打心底反感这桩典型的政治联姻,可是在家族荣誉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不关你的事,我想你也肯定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他脸上堆砌起或许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笑容。 波雅握住了他的手,虽然看过照片,可这确实还是她和秦氏二公子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 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生疏和隔阂,这位柯勒夫小姐的行为举止,就仿佛两人是自由恋爱而订的婚。 “各位,不好意思,出了点小状况......” 前方,秦破军已经开始转移全场注意。 所有宾客都很识趣的从秦羽衣等人上挪开了目光,继续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宴会厅内气氛重新恢复正常。 大人物的适应能力的确超凡脱俗,除了地毯上的血迹,似乎根本没有任何事发生过。 很快,旋律优美的舞曲开始响起,不少人放下酒杯下了舞池,开始翩翩起舞。 “轩,我们也去跳舞吧。” 柯勒夫·波雅主动发出邀请。 秦云轩自然难以拒绝。 “姐,我们先去跳舞了。” 秦羽衣点了点头。 和秦云轩离开的时候,波雅格外多看了李浮图一眼。 “是云轩通知你来的?” 秦羽衣和李浮图找了个较为偏僻的位置坐下。 “应该是吧,是燕老哥通知的我,要不然我恐怕就要失礼了。” “难道你这就不算失礼了吗?” 李浮图苦笑:“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位女士被人拖走吧,真的任由外国人在这里胡作非为,如果传了出去,那对你们秦氏的名声才是巨大的打击。” “这么说来,你还是一片好心了?” “难道不是吗?” 李浮图笑着端起酒杯,“听说你最近上了天榜,挤下了巫木枯,排在了第八的位置,名动天下,恭喜了。” 一跃成名惊艳世界,可秦羽衣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自得与骄傲。 “有什么好喜的,天榜就是一个靶子,榜上有名的人,都是众矢之的,再难得安宁。” 李浮图意外道:“你这想法倒是奇特,旁人朝思梦想都想登上天榜,可你倒好,居然还觉得是麻烦?” “事实就是如此,你看,就**斧都不远**找上了门,云轩肯定不愿意这桩婚事,要是以前,或许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这算不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他带来的麻烦?” “就算不是柯勒夫,他作为秦氏唯一的男性后代,婚姻大事也很难自主,这是他的宿命,和你有何关系?” 李浮图看着舞池**舞的一对堪称郎才女貌的新人。 “况且,那个柯勒夫小姐各方面条件都算不错,真娶了她,或许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秦羽衣也看向那边,轻浅一笑,不置可否。 “反正如果你以后到了排榜人那个层面的话,最好能将我从天榜上除名,就算是帮我一个忙了。” 李浮图一怔,继而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排榜人?你可真看得起我。” 秦羽衣看着他,轻声道:“未来的事,谁能预料,当然,你如果认识天榜排榜人的话,帮我传递一下也好。” 秦羽衣的话自然更多是开玩笑的成分,可是却让李浮图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港城和他同坐喝过一次茶的白瞳女子。 那个女子看起来分明没有任何的武力值,却让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压力。 李浮图微微有些出神,几秒后,抿了口酒,点头一笑,“如果有机会再碰到她的话,我会帮你说一说的。” 秦羽衣表情一凝。 1239姐夫 “你真的认识天榜排榜人?” “也不算认识,见过一面,喝过一杯热茶。” 李浮图如实相告。 饶是秦羽衣,此时也难掩脸上异色。 此刻这座宴会厅内,聚焦了大半南方的权贵,每一个人拎出去,那都是各个地区赫赫有名的人物。 八方来贺,这是她们秦氏在南方无上尊荣的体现,可这个男人打交道的,又是些什么层面的存在? “难怪你们地府占据了天榜那么多席位,原来是你这位地府之主和排榜人有交情啊。” 看着笑意轻浅的秦羽衣,李浮图也笑了起来。 “我说了,只不过一面之缘而已,我可没有让她给我走后门的本事,况且,天榜这种称量天下武者的榜单,是能够随随便便开玩笑的?” 两人谈笑风生的情景,被宴会厅内很多人物看在眼里。 秦长公主,不仅仅身份高贵,而且还具有传奇色彩,她的一举一动,谁不关注? “东来,那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 山城的一位大枭惊疑不定。 秦长公主,痴情于剑,天赋之惊才绝艳,让其在年少之龄,便力压诸多秦氏内部强者,成为了凤凰的副统领,并且在近段时间,荣登天榜,名列天下第八! 她不仅仅是秦氏的骄傲,更是整个南方的骄傲! 这般凤女,为何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如此青睐有加? “那是大小姐的朋友。” 东海王燕东来如此解释。 无独有偶,在场诸多宾客都是满心困惑,尤其是柳曼。 看着和秦长公主有说有笑的男人,她彻底懵了。 “......夭夭,这、......什么情况?” 桃夭夭的反应也不比她好到哪去,呆呆傻傻的看着那边,眼睛都直了。 “你真不认识那个年轻人?” 桃母看向自己的丈夫。 对方苦笑道:“这话我也想问你。” 随即,他呢喃道:“李安,这个名字,确实没听说过啊。” “夭夭,走,过去瞧瞧。” 一个本来大难临头的家伙,怎么一转眼居然成了秦长公主的座上宾? 柳曼终究还是压抑不住自己心里快要喷薄而出的好奇,拽着桃夭夭朝那边走去。 “如果不是碰到这种意外,你是不是打算不打个招呼,坐一会就离开杭城?” 秦羽衣似乎是没有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窥视,还在含笑自若的和李浮图聊着天。 “当然不是,其实我正打算等人少点的时候,去和令尊当面道贺呢。” “噢,是吗?” 秦羽衣笑容意味深长, “李安哥哥......” 就在这个时候,柳曼和桃夭夭走了过来。 秦羽衣顿时转移了目光。 某人也抬起了头,看到两个少女,一点异样都没有,若无其事的笑着开口道:“柳小姐,桃小姐,请坐吧。” 柳曼哪里敢坐,下意识朝秦羽衣看去,怯怯弱弱的模样,让人不禁感慨一物降一物。 秦羽衣笑容平淡的点了点头:“夭夭,和你朋友坐吧。” 桃夭夭现在还如坠梦中,下意识听从表姐的话,拉着柳曼坐下,目光缓缓的在李浮图和秦羽衣脸上转动。 “柳小姐,我告诉过你,李安只是我的化名,我的本名叫李浮图。” 某人重新申明。 “你和夭夭是怎么认识的?” 秦羽衣扭头笑问:“刚才看到你打了人,她可是拉着我给你求了半天的情。” 李浮图挑了挑眉,颇为意外的看了桃夭夭一眼。 他本以为这小姑娘看到他落难,不落井下石拍手称快就不错了。 “我上周去栖霞寺的时候,偶遇过桃小姐。” 秦羽衣没有多问,只是有点意外道:“你去过栖霞寺了?” 李浮图无声点了点头。 秦羽衣颔首。 “是该去看一看。” “......姐,你认识他?” 桃夭夭终于出声。 “李安我不认识,但是他我认识。” 她印象中不食人间烟火的表姐,竟然难得的开了个玩笑,并且看向李浮图的眼神中,含着这个年纪的她,根本看不懂的意味。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桃夭夭看向李浮图,虽然是指责,但语气却显得有点底气不足。 此刻再度面对这个男人,她再也做不到之前那般自然。 “我没有骗你,就像你当初也从未告诉我你和秦小姐是亲戚一样,桃小姐,我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喜欢低调。” 某人语气轻佻,明显是在开玩笑,可或许是他幽默细胞不高,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笑。 场面安静下来,一时间似乎有点尴尬。 “小桃子,你是怎么说话的?这是你姐夫。说话没大没小,你现在年纪大了,表哥不好收拾你,可是小心我告诉姑姑,让她打你屁股。” 一道更为轻佻的笑声传来。 秦少端着杯酒坐下,朝李浮图示意了下。 “多谢姐夫。” 他这声感谢,显然是为了刚才李浮图的挺身而出。 如果田蜜真的被**,那对他的颜面,也是一种巨大的打击。 “柯勒夫小姐呢?” 李浮图也端起酒杯,装作没听到那声称呼。 秦云轩朝东南方向示意道:“在和几个客人说话呢。” 李浮图不好更正也就罢了,关键的是,听到秦云轩这么叫,秦羽衣却也保持了耐人寻味的沉默。 柳曼和桃夭夭心中,却骤然响起了惊雷,一时间呆若木鸡。 作为南方第一大少的秦家二公子,可没有第二个姐姐。 Oh my god! 柳曼心中泛起了骇浪惊涛。 和她在西湖邂逅的帅哥,居然是秦长公主的男人?!! 而且。 她居然还想泡对方? 一想到昨天自己对他百般纠缠,甚至还使出了色诱之术,她腿都有些软了,下意识扶住了桌子,要不是此时坐着,恐怕都要软倒在地上。 虽然从未听说过秦长公主有男人的任何风声,可是从秦大少嘴里说出来的,那还能有假? “你、你就是李浮图?!” 桃夭夭突然大声道,眼瞳波动不止,满脸难以置信。 她终于想起来了。 她很早就听母亲说过,她的这位高高在上的远方表姐,在比她还小的时候,就被定了亲。 那个只闻其名从未现过身的神秘姐夫,好像就叫做李浮图! 1240人榜第一,慕名而来 桃夭夭的眼神如白日见鬼,满脸呆滞。 因为自己这位远房表姐的传奇性,她也曾很多次情不自禁的幻想过那位姐夫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在她的潜意识里,能够配的上表姐的,肯定也是人中龙凤,要么是睿智深邃,光芒万丈,要么是君子如玉,温文尔雅。 可现实却似乎与她想象的都不太相符。 怔怔的看着含笑望着她的男人,桃夭夭满脑子都是命运的奇妙性。 自己在栖霞山下偶遇的一个‘好心人’,竟然就是只存在传闻中的那位姐夫? “夭、夭夭,我想......上厕所,陪我一起去吧?” 柳曼攀住桃夭夭的胳膊,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秦长公主虽然绝非寻常女子可比,可在感情上,未必能够大度到哪去,自己‘调戏’她男人的事情如果败露,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她可不想来了杭城最后却回不去。 桃夭夭此刻也想冷静一下。 “姐,我们先去下洗手间。” 秦羽衣颔首,目送两个女孩匆匆离去。 “没想到你和夭夭还有这种缘分。” “谁说不是呢,那晚我去栖霞寺,正巧山下的旅店都客满了,所以和桃小姐住了一个房间。” 李浮图坦诚道。 虽然秦羽衣没问什么,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主动解释清楚为好,要是以后从桃夭夭嘴里说出来,意义恐怕就不一样了。 “住的一个房间?” 秦云轩有些意外,脸色也变得有点古怪,显然脑子里开始浮想联翩。 李浮图面不改色,坦然自若,补充了一句:“两张床。” 秦云轩立即道:“我只是觉得很巧,没什么别的意思。” “秦小姐,听闻你是龙国南方剑道,甚至是整个龙国剑道的第一人,不知可否向你讨教一下?也算是给秦先生的大寿助助兴。” 一个鹰眼男子走了过来,从外貌上看上去,就不是龙国人。 他无视了李浮图和秦云轩,目光牢牢锁定着秦羽衣,眼神中充斥着熊熊的战意。 李浮图几人同时抬头。 “你是谁?” 秦云轩当即起身,神色不善:“在这里闹事,最好先搞清楚后果。” “秦少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和秦小姐交流切磋一二,共同探讨武道奥秘。” 鹰眼男子很客气,但是邀战的态度却也很坚决。 “交流切磋?全天下想和我姐交流切磋的人如过江之鲫,要是我姐每一个都答应,那每天不用干别的事了......” 秦云轩冷笑。 这座宴会厅里人很多,来自****,甚至是异国,并不是每个人都对他们秦氏怀揣着善意。 “请阁下离开,我姐从不和无名之辈交手。” 秦云轩眯起眼,眼神透着警告。 他倒不是担心大姐会输,只是大姐如今贵为天下第八的高手,如果随随便便和一个阿猫阿**手,无疑太掉价了,即使赢了都不光彩。 “无名之辈?” 秦云轩作为南方第一大少,而且身处自家大本营,气场固然强大,可是鹰眼男子并没有怯场。 他依旧站在原地,硬抗秦云轩眼神,纹丝不动。 秦云轩视线越加锋锐,正打算叫人清客,鹰眼男子沉声开口。 “我叫塞西利奥,来自意国,不知道够不够资格向秦小姐讨教?” 他的语气有些低沉,但是其中很明显洋溢着一种自信与傲然。 秦云轩皱了皱眉,不解其意,仍然打算叫人将此人驱离现场,可有人打断了他。 “塞西利奥先生远道而来,既然有心,那我们秦氏自当尽地主之谊,满足塞西利奥先生的心愿。” 秦云轩豁然扭头,没有暴怒,而是恭恭敬敬叫了声大伯。 秦破城、秦破军、秦破虏联袂而来,牵动了全场目光。 走近后,秦破城目光从塞西利奥脸上移开,落在李浮图脸上,轻轻点了点头。 李浮图站起了身,以示对这位雄才大略的一代**的尊敬。 “轩......” 柯勒夫小姐也走了过来,握住了未婚夫的手。 秦云轩眉头微松,仍然不理解大伯为何要答应对方这个不合情理的请求,可是众目睽睽,他也不好发问。 还是他的未婚妻柯勒夫小姐冰雪聪明,像是看破了未婚夫的心思,善解人意的低声解释道:“塞西利奥,效力于意国黑手党,深受黑手党**的器重,是人榜上的超级高手,曾名列人榜第一位!” 秦云轩闻言扭头,看着波雅的脸,微微变色。 “他是人榜第一?” 波雅点头。 “当然,那是在几个月之前,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榜总共就只有十个席位,羽衣姐登上天榜,原本排名天榜末尾的小丑王就被挤下,退居人榜第一,而塞西利奥,则也顺位后移,降到了人榜第二。” 说到这里,波雅便打住了话头,可是秦云轩已经足够明白这个塞西利奥为何找上门来。 从第一落到第二,谁会乐意? 况且,大姐曾经也是人榜,排名还在这个塞西利奥之后,现在一举蹿到他的前面踩在他的头上,并且还是天榜和人榜间的天堑之隔,他心里肯定很是不忿。 “人榜第一......” 秦云轩重新看向塞西利奥,在得知对方来头后,他的神情无疑有些变了。 虽然相信大姐的实力,可是对方可也不是泛泛之辈,并且曾经还名列大姐之上。 要是大姐一不小心输了...... 比起普通人,他已经算是高手,可是高手这个词,向来都是一个比较级,和人榜天榜这样的武道宗师比起来,他秦云轩无疑是萤火比之皓月。 对于那种境界的高手到底有多高,他虽然有个大概认知,但肯定不可能摸通透。 况且,大姐升的实在是太快了,一跃上了好几个台阶,不提外人,哪怕他这个弟弟,都有些觉得不合常理。 她究竟是不是真能胜过曾人榜第一的塞西利奥,秦云轩心里,真的有点担心。 秦羽衣看了李浮图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李浮图明白她的意思。 她刚刚才说过新晋天榜的她,是众矢之的,只是没想到的是,人榜第一这么快便‘慕名而来’。 1241加油 习武之人,互相之间切磋交流是常有的事,当然,秦羽衣有权利选择拒绝,可如果她真的选择避而不战,传扬出去,肯定不会太好听,想也不用想,肯定会有人说她畏战。 况且,这是在秦氏的大本营杭城,而且是在秦破城的寿宴上,塞西利奥当着这么多权贵的面公然邀战,其实压根就没给秦羽衣拒绝的余地。 秦氏也不愧大族之风,秦破城爽快的代为应承下来,作为秦氏家主,并且还是父亲的身份,他的开口,无疑使这场对决在所难免。 “秦小姐,请!” 塞西利奥很有风度,侧身做了个手势。 已经有工作人员迅速的在宴会厅中央清理出一块巨大的场地,这个宴会大厅足够大,虽然宾客众多,可是空出一块临时比武场还是没有太大问题。 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眼神灼灼。 秦长公主武艺超凡脱俗的名声每个人都听说过,可是亲眼看到她出手的,还真没几个人,这无疑是此次来祝寿的一场意外之喜,谁愿意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哪怕波雅,都很是期待。 毕竟这可是天榜与人榜之间的强势对决,堪称可遇不可求。 “姐,要不你先换身衣服?” 大伯开口,秦云轩肯定不可能再反驳,可是今天,为了父亲寿诞,平日里经常是便服的秦羽衣还是换上了一身简约的礼服,这种装扮,无疑不适合打斗。 “来人,快去把大小姐的剑取过来。” 秦云轩吩咐道,力求万无一失。 塞西利奥没有反对,总所周知,秦羽衣最擅长的便是剑道,总不能要求剑客不能使剑吧? “秦小姐,你可以去换身衣服,我有足够的时间等待。” 强者有强者的尊严,作为曾经的人榜第一,塞西利奥绝对不允许胜之不武的情况出现。 他不仅要赢,而且要赢得光明正大,让全世界无话可说! 秦羽衣也没有拒绝秦云轩的提议,即使她不在乎就这样和塞西利奥交手,可是这在塞西利奥看来,恐怕会是一种侮辱。 全力以赴,是强者对强者最基本的尊敬。 就在秦羽衣打算去换身行头的时候,一道声音却突兀的响起。 “塞西利奥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先替秦小姐和你切磋一二如何?” 话音落地,全场齐齐瞩目。 又是刚才那个年轻人。 柯勒夫·波雅虽然知道塞西利奥的来头,可不代表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但起码这些名流们都明白一点,在明知道秦长公主剑道绝伦的情况下,这个意国人还敢挑战,肯定有几把刷子,这个年轻人即使想博得秦长公主青睐,也没必要去逞这种强吧? 别到时候英雄没做成,反倒被打成了狗熊。 年少轻狂。 大多数人暗暗做出了如此评价。 “你要和我交手?” 塞西利奥目光移了过来,三分意外,更多的,却是不屑。 某人微笑点头淡然自若的样子,确实当得起卓尔不群几个字。 人群中,罗森很是不满,他记得这个小子,虽然从刚才秦长公主与之谈笑风生的场面足以说明这小子来头惊人,可是并不影响他暗暗希望李浮图被打成残疾。 “秦小姐换衣服也需要时间,趁这段空闲,不如我和先生先过几招,也算是提前给先生热身了。” 李浮图的语气彬彬有礼,充分展现出什么是礼仪之邦。 秦破城三兄弟,包括秦羽衣,都保持了诡异的沉默。 “好,那我就和你先比一场。” 塞西利奥点头答应下来,盯着李浮图,眼中寒芒闪烁。 他曾是人榜第一,哪怕现在,也是人榜第二。 就算全世界能够强过他的人都屈指可数。 敢挑衅他? 哪怕在这里,不好闹出人命,可是折条胳膊断只腿,任何人都无话可说。 这次塞西利奥没说请,而是转身朝宴会厅中央的临时比武场走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年轻人不知道是哪家子弟,太过骄狂了。” “敢挑战秦长公主,这个老外肯定不是寻常之辈,秦氏都已经答应下来了,又何必自讨苦吃去淌这种浑水?” “红颜自古多祸水,这个年轻人有些昏头了,看那个意国人的样子,肯定是不打算手下留情了。” 几乎所有人的态度都大同小异,在他们客观的分析下,这场比斗几乎毫无悬念,充其量值得期待的,恐怕就是这个年轻人最后会被打成什么样子。 “他和羽衣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塞西利奥可是人榜第一,要是普通人,很可能被他一招打死的,轩,你真的不打算阻止他?” 波雅好心的提醒,似乎完全没有介意如果刚才不是这个男人多管闲事,她就不用被迫当众开枪打死瓦列里。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以德报怨了。 秦云轩嘴角扯了扯,似乎是不屑,下意识就要开口,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我大伯他们都没开腔,我怎么去反对?” 波雅皱了皱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到有些不对劲。 她注意到,不仅仅秦氏的三位核心人物,哪怕要去换装的秦羽衣,都并没有离开现场,而是一直目送那个年轻男人朝宴会厅中央走去,脸色恬静,没有任何的紧张或者忧虑,相反,嘴角似乎还泛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波雅皱着眉,眼神闪烁,再三思虑,可终究还是难以理解。 “这是干什么?” 从洗手间出来,回到宴会厅的桃夭夭和柳曼瞬间就察觉到不对劲。 “他们是要打架吗?” 柳曼很快注意到中间。 万众瞩目的宴会厅中央,李浮图和塞西利已经相隔七八米的距离站定。 “塞西利奥先生,请。” 李浮图充分展示出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到现在,还主动的让出先机,让对方先出手。 在场很多人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关爱智障。 当然,他不清楚这些。 他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让女人去和别人动武,太跌份了些。 哪怕那个女人其实非常强。 全场静默。 突然,有人轻轻喊了一声。 “加油!” 众人扭头。 秦长公主闯入视线,笑容轻轻绽放,纯净烂漫,如豆蔻少女,让所有人为之目眩。 1242他曾天下第一,举世无敌 “这可是你自找的。” 狮子搏兔,尚用全力,在满堂宾客的注视下,塞西利奥没有任何谦让,率先出手,脚步前跨,转眼就来到了李浮图面前。 速度之快,让所有人以为出现了幻觉。 一阵厉风朝李浮图呼啸而来。 李浮图眼神平静,目光和近在咫尺的塞西利奥对视,千钧一发之刻抬起了手。 “啪。” 正期待着这年轻人被一拳头轰飞的全场宾客瞳孔齐齐一凝。 这年轻人看似软绵无力的一掌,竟然将那个意国人势若奔雷的一拳给格挡下来,那个意国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无法再寸进分毫。 李浮图握着塞西利奥的手,面如平湖,同样保持静止不动的姿势。 满堂宾客看着他们,不由自主产生了时间停顿的错觉。 柯勒夫·波雅瞳孔收缩。 这个男人,竟然真的能够硬抗塞西利奥?!! 要知道,虽然塞西利奥现在被跌落的小丑王挤到了人榜第二的位置,可是他绝对有和天榜强者一战的实力! 波雅脑海中情不自禁开始浮现天榜上的十位大能。 半步人皇的安倍璇玑。 地府催命判官和察查判官霸占了榜眼和探花。 第四效力于罗斯柴尔德的阿德莱德。 黛·罗斯柴尔德虽然提前离开,可是之前她还是和对方碰过面。 第五第六是地府的黑白无常。 第七第八此刻都在这个宴会厅内。 第十则是曼陀罗,和第一安倍璇玑一样,同样是女性。 天下十强,没有一个人的体貌特征和这个男人能够符合。 小丑王? 那更加不可能。 即使和很多人一样,她从未见过小丑王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她知道小丑王就是一个疯子变态。 这个男人,可没有半点神经质的迹象。 难道,天榜的测评并不准确,还有没被衡量的漏网之鱼? 波雅下意识朝身边的未婚夫看去。 秦云轩似乎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料,仿佛理所当然,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速度不错,力道差了点。” 伴随轻语,李浮图前跨半步,左肩前倾,撞向塞西利奥。 曾人榜第一的塞西利奥抑制不住的后退,脚掌不断搓地,仍然退出三四米后才重新站定。 李浮图站在原地,并没有乘胜追击,一动不动。 他的姿态,之前在旁人眼里那是骄狂无知不自量力,可是此时此刻,静止不动的他重新落入在场宾客眼里,已经有了几分八风不动高深莫测的高人感觉。 李浮图似乎没有感受到满堂宾客的眼神变换,抬起手臂,对塞西利奥招了招手。 邀战!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不少人暗暗感叹。 这恐怕又是一个和秦长公主一样,在武道上天赋异禀的存在,难怪秦长公主刚才能和他有说有笑。 毫无疑问,所有人对这场原本看似没有悬念的对决瞬间开始变得期待起来。 塞西利奥惊疑不定,却也怒火中烧。 要是秦羽衣也就罢了,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无名鼠辈居然敢如此挑衅他,已经彻底打击到了他作为人榜第一的尊严。 “见耶稣去吧!” 他这次东渡,并不是为了对付秦氏,不愿彻底将秦氏得罪,本来还本来还打算适可而止,尽量不闹出人命,可是这个时候,对方的轻狂,让他彻底掐灭了仁慈之心。 “砰”的一声! 塞西利奥再度前蹿,右足猛踏地面,整个人借势腾空而起,两腿闭拢,身体横空朝李浮图砸来。 不少人眼中冒出震撼之色。 他双足砸击的目标,是李浮图的侧脑。 要是真被砸中,所有人都毫不怀疑这个年轻人的颈椎会当场断裂。 “小心!” 柳曼下意识惊呼出声,情急之下,已经忘了那是秦长公主的男人。 桃夭夭攥着柳曼的手也不由自主紧了紧,手心隐隐起了汗。 双足扫过,刮起一阵厉风,可是却并没有响起让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 李浮图重新直起身,五指攥紧,右臂砸在还未落地的塞西利奥的后背上。 “砰!” 塞西利奥被砸翻在地,与此同时,他的右腿朝李浮图下腹踹去。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击,李浮图几乎和塞西利奥同时抬腿,两只腿撞击在一起,发出金属般的交击声,塞西利奥顿时摩擦着地毯侧飞出去。 “好、好厉害......” 柳曼眼神呆滞。 不是她没见过世面,炫酷的打斗画面,让不少宾客都叹为观止。 这可不是拍电影,并没有后期和特效,交手双方的神经反应速度和身体素质,实在是让他们感到震撼。 “啪!” 没等撞到人群,塞西利奥右手拍击地毯,借力腾身而起,可是等他落地的时候,一只腿明显有些打颤。 腿部撞击处如山呼海啸袭来的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咬了咬牙,当他抬起头重新凝视对面男人的时候,眼神开始抖动不止。 不可能! 这次来龙国,他不是没想过失败,只是他显然无法接受自己输给一个无名之辈的结果,作为人榜上的高手,忍耐力与毅力的确超群,强忍剧痛,嘶吼一声,双臂翻转紧绷,双手紧握成拳,塞西利奥目光如电牢牢锁定李浮图,双拳挥击,如狂风暴雨般朝李浮图席卷而来。 拳头击打空气,空气都仿佛被击穿发出了爆裂声。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只见李浮图上半身扭转弯直,下半身却一动不动,可就是这样,哪怕他没挪动一步,可是却像是提前预知到塞西利奥的打击轨迹,全靠上半身的闪避,就让塞西利奥的所有攻势全部落空。 这种场景,就像是提前经过无数次演练一样。 可塞西利奥自然不是一个演员,他的两鬓已经开始冒汗,出拳虽然依旧迅猛狂野,可是力量已经不受控制的在随着汗水一同流失。 “这个年轻人,难道是橡皮做的吗?” 有人惊叹。 这种变态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一些,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他的大脑是一个机器,能够提前预算意国人的招式。 “轩,这位先生是谁?” 波雅满眼异色,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 秦云轩这次没再思考太多,望着战场,眼神火热,与有荣焉般自豪开口。 “他曾天下第一,举世无敌!” 1243承让 天下第一? 举世无敌?! 要是换作其他时候听到这样的话,她或许会笑,可是这个时候,在曾人榜第一的塞西利奥被死死压制的情况下,波雅根本笑不出来,相反,在短暂的失神过后,她开始陷入了深思。 以她这位未婚夫的身份,绝不会信口开河,那给予那个男人这么高的评价,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哥,他这次替羽衣出手,是不是......” 秦破军从比斗场开了目光。 结局和他预料的一样,并没有任何意外。 秦破城看了眼远处的秦羽衣。 塞西利奥是奔着他们秦氏而来,对方本来可以袖手旁观,结果却主动选择代战,这般举动,确实容易让人产生遐想的空间。 “儿孙自有儿孙福,顺其自然就好。” 秦破城不急不缓道。 秦破军闻言,理智的不再出声。 他知道,这次答应和柯勒夫联姻,大哥心里肯定多少会有点不满,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虽然看似牺牲了云轩的幸福,可是从长远来看,和柯勒夫家族联姻,对他们秦氏而言,绝对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对云轩本人,其实也并没有太大的坏处。 谁说政治联姻就一定会不幸福? 虽然确实不乏失败的案例。可也不是没有政治联姻最后双方白头偕老和和美美的例子。 况且,无论从各方面条件来看,柯勒夫·波雅在女人之中都属于佼佼者。 “小子,看你能躲到几时!” 久攻不下,塞西利奥变得越加狂躁,周身发力,手足腿肩肘无一处不是利器,从四面八方朝李浮图进行打击,一瞬间犹如化身为一个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 凌空抽腿如同铁索拦江,导致李浮图终于后撤,与塞西利奥拉开距离。 塞西利奥眼神发红,气力在迅速流失的他知道不能浪费一点时间,神色狂暴,如跗骨之蛆,再度贴近李浮图。 “噌!” 在近身的同时,塞西利奥膝盖提起,铁钻般顶向李浮图小腹。 动作之迅猛,似乎让李浮图都无法闪避。 “去死吧!” 塞西利奥眼神兴奋而狰狞。 可以撞裂**的膝盖结结实实撞击到李浮图腹部,李浮图当即如大虾般朝后弓腰。 “果然不是对手。” 不少人暗叹,不过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个男人还年轻,打不过也不是多么值得奇怪的事情,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所有人觉得李浮图会被撞飞出去的时候,出现的下一幕,却让全场人大跌眼镜。 如大虾般弓腰的李浮图犹如被弯曲的弹簧一般,朝后被压迫之后,竟然再度绷直。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塞西利奥反而被弹了出去。 “嚓嚓嚓......” 塞西利奥摩擦着地毯,足足退后了三步远。 “这不可能!” 他满脸的难以置信,嘶吼一声,斗志依旧澎湃,双足跺地如一柄利箭朝李浮图射来,双手化掌,如同两柄死神镰刀朝李浮图图脖颈劈去。 一左一右,逼迫李浮图只能后退。 落地之后,塞西利奥攻势如潮衔接不断,右腿闪电般提起,裹挟碎石断金之势狠狠抽向李浮图,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时间。 “噌!” 李浮图再次被抽中,可是诡异的是,依旧没有发出力量的爆炸声,相反,塞西利奥的腿明明砸中了李浮图,可仿佛却像是抽中了空气,李浮图腰部朝右倾斜出一定弧度后,再度复位。 腰部震荡出的汹涌力道,导致塞西利奥第二次被弹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塞西利奥根本难以相信这样的现实,不顾肌肉的酸痛,状若疯狂,周身是腿,浑身是手,对李浮图发动全方位无死角的打击。 在场的宾客只看得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哪是手哪是脚,哪是真的哪是幻影。 “到了他这个地步,难道真的能做到刀枪不入不成?” 秦破军也难免目露惊奇,哪怕他很清楚的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 毕竟塞西利奥也不是一般人,而是人榜上的顶尖强者,被他击中了这么多下,就算是铁人恐怕也四分五裂支离破碎了吧? 秦破城固然雄才大略,可是对于武道的钻研,固然不如天榜第七的秦破虏,还是秦破虏一语道破了天机。 “其实塞西利奥并没有完全的打中的他,看上去的打中,只是所形成的一种视觉幻觉。或者更准确的说,塞西利奥的力量,并没有倾泻在他身上,而是被他转移避让了出去。” 秦破军眉头一凝,下意识道:“四两拨千斤?” 李浮图闪转腾挪,仿佛被塞西利奥的狂暴气势所压制,一直处于防守避让状态,看似时刻都要落败,可至始至终,哪怕被打中,都未见他有丝毫损伤。 “塞西利奥先生,以武会友便以足够,点到为止吧。” “给我住嘴!” 对方的风平浪静让塞西利奥越加暴怒,坚硬钢筋般的右臂砸击,同样击中对手肩膀,可如同很多次一样,对方的身体像是橡胶一样,让他的力道根本无法捕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臂从对手肩膀滑开,砸在旁边的一根巨大的圆柱上。 “啪!” 实木圆柱当场被砸出一道凹痕。 仿佛察觉不到疼痛,塞西利奥迅速抽臂,再度狂暴抡击,眼神抖动如野兽。 “我的个乖乖,夭夭,难怪你姐会看上他,实在是太厉害了。” 即使明知道那个男人是秦长公主的对象,柳曼依旧无法掩饰眼神的灼热。 她不知道塞西利奥是谁,这个名字又代表着什么,可从这比武打电影还要梦幻的场面中,她还是本能感受到李浮图的强大。 她瞬间感觉到之前自己那种流于表面的喜欢,实在是太肤浅了。 “啪!” 塞西利奥一跃而起,右腿泰山压顶般砸在李浮图肩头,李浮图双膝微曲,可很快复直,塞西利奥仰飞出去。 他的呼吸已经非常急促,可是他依旧不打算放弃,就在他咬紧牙关,打算再出击的时候,眼皮一个眨动间,一道微风拂面。 他心脏猛然一悸。 一只手掌停在他的面前,只有咫尺之遥。 “承让。” 拂面而来的风,让塞西利奥下意识眨了下眼。 “咕噜,” 不可抑制的咽了口唾沫,看着面如止水的年轻人,塞西利奥眼神剧烈抖动,双手死死攥紧,复又缓缓松开。 “......我输了。” 这位曾人榜第一的顶级强者,在众目睽睽之下,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全场一片死寂。 柯勒夫·波雅嘴巴微微的张开。 1244剑来 “啪啪啪......” 鸦雀无声的宴会大厅,骤然响起了急促而激烈掌声,非常突兀,呆愣的众人都下意识循声扭头。 桃夭夭也和所有人一样,偏头看到身边激动忘形一个人在那使劲鼓着掌的柳曼,面无表情。 感受到全场的注视,柳曼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过于特立独行,手掌慢慢停顿了下来。 可很快又一阵掌声响起,就像是在呼应她,也缓解了她的压力。 鼓掌的是秦破城。 秦家主亲自带了头,犹豫到底该不该鼓掌的宾客才放下了顾虑,掌声稀稀疏疏的响起,逐渐蔓延,直至雷动。 落败的塞西利奥心情肯定不太美妙,可是他并没有再胡搅蛮缠,认输之后,也没再向秦羽衣邀战,很快离开了宴会厅。 这位来自意国黑手党的超级高手这次龙国之行,无疑栽了一个巨大的跟头。 虽然他早就听说过这个东方古国地大物博神秘莫测,可是也没想到随便蹦出来一个人就能击败他。 而且,他很清楚此次他的落败并不是因为轻敌大意,而是彻彻底底的技不如人。 离开宴会厅大门的时候,塞西利奥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年轻人,置身于**般的掌声中,不骄不躁,神色依然云淡风轻。 塞西利奥回过头,不再停留,以更快的速度跨越大门。 这个国家,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来了。 ...... 千岛湖。 秦长公主和一个年轻男人漫步于幽静小路上。 作为杭城顶级的别墅区,千岛湖的风景自然无需多撰。 星光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烟波浩渺,如梦如幻。 “你今天出手,就不怕塞西利奥发现你的身份?” 别墅区很大,也很僻静,古树参天,给人漫步于森林公园的错觉。 除了这对男女之外,再无任何人打扰。 “暴露了又如何?自从渭水一战后,我的身份,早就无秘密可言了。” 和秦羽衣散步的,自然是李浮图,秦氏盛情相邀,他也不好推脱,只能来千岛湖留宿一晚。 “的确。” 秦羽衣颔首,回想起当初在京都城的史诗一战。 “圣殿在渭水的伏杀计划失败,圣殿左右双使都身负重伤,圣殿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有大动作了。而且这里是龙国,圣殿再强大,也得顾忌国家的影响。” 李浮图点头一笑。 “是啊,这里也算是我的避难所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秦羽衣嘴角挂着轻柔的弧度,“其实我觉得,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圣殿还真的是居功至伟,要不是来自圣殿的庞大压力,你也不会进步的这么快,地府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年之内发展为现在的规模。” 李浮图并没有反驳,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捏在手中把玩。 “富贵险中求就是这个道理,任何杀不死我们的东西,都会使我们变得更加强大。” 秦羽衣看了他一眼。 “我想,终有一日,圣殿会向你们求和的。” 李浮图目露惊讶之色,继而笑了笑。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对你有信心,地府不会止步于此,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地府有朝一日肯定能够超越圣殿,走到世界之巅。” 李浮图和她对视,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自己都没有这个自信,圣殿发展了几个世纪。其底蕴,远远不是地府能够比拟的,谈超越,谈何容易。” 转身,看着浩瀚的千岛湖,他捏着树叶,有些出神。 秦羽衣也随之停住脚步,站在了他的身边,陪他一同欣赏千岛湖的美景。 “可是你也别无选择不是吗?即使死,你也会死在前进的路上。” 李浮图眼神波动了一下,沉默不语。 的确,这条道途,他已经没有退路,要么一路走到底,要么和战死在渭水的孤魂一样,其差别只是在于死在哪里而已。 “你害怕吗?” 耳畔突然传来的话语音调不高,和湖面上吹来的风混杂在一起,更加显得低渺,可是却让李浮图为之一怔。 沉默半饷后,他轻轻一笑,面朝着湖面,缓缓道:“怕啊,怎么可能不怕,当你肩扛着所有人的信仰与希望的时候,就知道这份压力,究竟有多大了。” 这番话,哪怕就算是在宋洛神面前,他都没有说过。 “所以。” 秦羽衣偏过头,展颜一笑。 “要加油噢。” 李浮图再度一愣,继而转头,和本不食人间烟火的秦长公主对视。 对方的眼中,此时宛如倒映着漫天星河,让人铭心刻骨。 李浮图觉得,自己这辈子,或许都很难忘记此刻的画面。 “如果你哪天真的倒在了路上,我会给你收尸的,即使收不到尸体,我也会给你在麓祁山脚下立一块碑。” 李浮图哑然失笑。 “我没得罪过你吧?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吗?” 秦羽衣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神色恬静。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对视半饷,李浮图逐渐收敛笑意,重新扭头,望向千岛湖,轻声开口。 “谢谢。” 秦羽衣没再回话,两人并肩而立,无声欣赏着千岛湖美景。 “喂,当初在战国,那些鬼王挡住了我,导致我都没能和你打上一场,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有些遗憾。” 秦羽衣突然道:“我还从未和人皇交过手,你能***吗?” 李浮图颇为意外。 “你要和我打?” 秦羽衣点了点头。 “三叔从小就教导我,和强者对话,才能更快的找到自身的不足,发现缺陷,加速进步。况且,我也很想亲自感受一下,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高手,到底有多高。” 这娘们,倒还真是一个武痴啊。 李浮图暗自苦笑,继而再度确认道:“你真的确定要和我打?” “怎么?你怕我输不起?” 秦羽衣笑道:“我和你可不一样。” 话音落地,她手臂抬起,眼神在一瞬之间,变得比月华还要闪亮。 “剑来。” 铮! 一柄长剑如天外飞仙,裹挟着清丽的剑鸣,划破长空! 1245惊天一问 注视着如一道惊鸿破空而来的秋水长剑,李浮图轻轻眯了眯眼,随即足下跺地,如脱离地心引力般飘然后退,顷刻间与秦羽衣拉开距离。 “噌。” 长剑精准的落入秦羽衣手中。 和其他的豪门千金不一样,因为常年练剑,秦羽衣手虽然依旧白皙,可是不可避免的长了茧。 攥紧剑柄的同时,秦羽衣已经没有任何笑意,剑光映照出她的脸色,平淡如水。 “秦家,秦羽衣,请赐教。” 话音未落,剑鸣已至! 剑尖包裹着无坚不摧的凌厉气势,穿透空气,一往无前的朝李浮图的眉心刺来。 这种架势,可不是普通的交流切磋,而像是生死相向。 “爸,姐这是干什么?不会是来真的吧?” 不远处一颗古树下,秦云轩很是不理解,心也不由自主提了起来。 “高手过招,须弥之间便能够决定胜负,哪容得丝毫留手?况且,那可是地府阎帝,神榜人皇,你姐再强,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你何必杞人忧天?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记住接下来的所有画面,人皇和天榜第八之间的战斗,这可是一笔价值无法估量的财富,对于你的武道之途有莫大的好处,我不指望你能达到你姐那个地步,但作为秦氏后代,你起码要做到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在场的不仅仅只有秦破军父子,秦破城和秦破虏也在观战。 秦云轩本想反驳,毕竟他父亲武力平平,甚至连他都不如,可是考虑到长幼尊卑,而且大伯三叔都在场,还是放弃了还嘴,一语不发,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战场。 这场对决,可是远比之前在宴会厅塞西利奥那场要值得期待的多,毕竟塞西利奥只是人榜,而他大姐,可是名副其实的天榜高手。 果然如父亲所说的那样,如果能被轻易伤到,那就不是人皇了,大姐的一剑固然惊艳,可是阎帝的手段,同样震撼。 “噌!” 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从阎帝手中飞出,撞击在大姐的剑尖之上,导致大姐的攻势出现很明显的停顿。 “哗。” 树叶被锐利的剑芒划成两半,朝两边飘落,秦羽衣脚尖点地,目不斜视,锁定前方身影,剑光再度闪耀! “唰!” 身形如惊鸿,伴随着流光一闪即逝,剑尖转眼临至李浮图身前,剑锋之利,将空气洞穿,如千岛湖的湖面一样出现了波纹。 好快的剑! 李浮图目光中流露一抹欣赏,哪怕剑芒刺眼,可是他依旧不惊不慌,在电光火石之际,抬起了双手。 “啪!” 远处,秦云轩的眼神徒然凝固。 他看到了什么?! 大姐的剑,竟然被人用双掌夹住了?! 犹如慢动作一般,李浮图双手夹着秋水,被力贯长虹的剑势带着离地而起朝后飞去,明明可以碎石断金的剑锋离他的胸口只有半寸之遥,可这半寸却犹如天堑,再也无法突破。 秦羽衣手持长剑,长发漫舞。 两人都在空中。 这是一幕足以入画的场景。 可是很可惜,这并不是在拍电视,秦羽衣腰部扭转,人在空中开始旋动,连带着秋水也开始转动。 “嗡嗡嗡......” 剑鸣不绝。 李浮图只能松手,一脚蹬在身后树干上,身体斜射长空。 “哗! 一剑刺在树干上,坚硬的树干如同豆腐一般没形成任何的抵抗力便被刺穿,木屑飞溅。 一剑刺空,秦羽衣即刻拔剑,迅速转身,抬起头。 一道人影已然破空而来。 没有任何犹豫,秦羽衣手腕扭动,秋水嗡鸣不绝,划动出道道剑光后,凌空劈斩! “砰砰砰!” 剑芒似乎从剑身透出,呈现一道弧形蔓延开去,与此同时阵阵气爆声响起,周围突然间也刮起了巨风,枝干剧烈摇晃,树叶沙沙飘落。 “秦氏当兴!” 看着这般恢宏的场面,秦破军神色很是振奋。对于他这种一生都在为家族奉献的人而言,最希望看到的,无异是家族后继有人,能够有人继承他们秦氏的荣光。 可是秦破城却无他这样的喜色。 “破虏,羽衣短短数月之内,实力突飞猛进,你确定这其中没有任何异常?” 武道之途,不是一撮而就的,况且对于秦羽衣的实力,他作为父亲,自然再清楚不过。 羽衣在武道上的天赋固然惊才绝艳,可是放在几个月前,肯定达不到如此地步。 这种匪夷所思的进步,让秦破城不仅不惊喜,相反隐隐有些忧虑。 甚至,他忍不住有些怀疑,是不是存在‘走火入魔’的可能性。 “大哥,我仔细检查过羽衣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羽衣的身体状况肯定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她实力为何增长的如此快,我也感到困惑。” 秦破虏也眉含不解。 作为三叔,以及自小的‘陪练’,算的上半个师父的他,对秦羽衣的实力了解可能比秦破城这个父亲还要深。 秦羽衣几乎每天都在进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按照这种势头维持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他这个凤凰大统领,恐怕就要退位让贤了。 “大哥,你也亲自吩咐过杭城的医疗中心给羽衣做过全方位的检查,不也没发现任何不对?我看,羽衣这种情况,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中了巫木枯的尸毒都安然无恙,这说明天佑我秦家,我认为羽衣这就是凤凰涅槃,说不准日后,我们秦家也会出一位人皇呢!” 秦破军慷慨激昂的道,盯着秦羽衣,目光灼灼。 人皇,是一个势力能否跻身国际一流的硬指标,譬如圣殿,地府,共荣会,哪个没有人皇。 如果将一个组织比作国家的话,那人皇,就相当于核武器,如果哪个组织诞生了人皇,那么其在世界上的地位以及影响力,便会瞬间拔高。 有核国家,谁敢轻易招惹? 到时候,他们秦氏,恐怕就不仅仅只是独尊南方了! “人皇。” 秦破城默念了一声,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破虏,我其实一直都有一个好奇,人榜十人,天榜十人,可是神榜,没有排名,也似乎从未公布过确切人数。你是否知道,这天下,到底有几位人皇?” 1246神雕侠侣 神榜。 象征着常人所认知的武道巅峰。 在世界上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意识中,人皇,就代表着武道极限。 可是有一个问题被很多人下意识忽略掉。 人皇固然高深莫测俯视人间,可是武无第二,无论什么境界,终究都会有强弱之分,武道的顶峰,不可能同时容纳两个人。 而且,神榜屹立于天榜之上,和天榜不同的是,它从未向世人公示过具体名单,哪怕秦破城,都知之不详。 他觉得,或许只有天榜上的存在,才能够窥见神榜的奥秘。可是让他意外的是,秦破虏也摇了摇头。 “除了像地府这样超然势力的领袖,以及几位众所周知的国家守护者,神榜上是不是存在其他的人皇,我也并不清楚。” 秦破城微微皱了皱眉,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纵使波诡云谲云遮雾掩,可无论如何,人皇也只可能是亿万中取一,数目肯定寥寥可数,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前方。 耀眼的剑芒层层扩散,空气都泛起波纹,宛如要撕裂天地。 在秦破城几人的注视下,尚在空中的李浮图身形违背物理学定律般骤止,随即就像是分身之术一般,四面八方出现了无数幻影。 也算是见多识广定力远超寻常人的南方第一大少秦云轩瞠目结舌,倒吸了一口凉气。 势不可挡的剑芒透体而过,天地在一瞬之间仿佛都被照亮! 只见一道道幻影被剑芒撕裂吞噬,化为齑粉。 随着无数幻影的消散,一股疾风破空而至,犹如一道流星,朝秦羽衣砸落而来。 人未至,势已成。 秦羽衣抬起头,恐怖的势能破开空气,让她的发丝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飘舞。 “锵!” 纵使对方来势汹汹,可作为天榜第八的超级强者,秦羽衣展现出让人惊叹的反应力,手腕翻转,秋水横于身前。 宛如金属般的碰撞声响起,清脆而尖锐,秦羽衣眼神收缩,从剑身上不断传递而来的巨大震荡力,让她止不住的往后飞去。 李浮图落到她之前站立的位置,缓缓收回了手。 “刚才发生了什么?” 秦云轩忍不住问道。 双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导致他的视觉都根本无法捕捉。 在场或许只有秦破虏才看清了刚才的经过。 不可否认,他这个侄女的进步确实匪夷所思,哪怕是他现在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战而胜之,可是她这次挑战的,却是神榜人皇,差距还是清晰存在,对方刚才只是轻弹手指,便将之击退。 “到此为止,如何?” 李浮图并没有乘胜追击,笑着发问,可是回应他的,只是依旧凌厉的疾风与刺眼的剑芒。 秦羽衣一脚跺在后方大树上止住退势,五指攥紧震荡不休的秋水,眼神牢牢锁定前方身影,没有畏惧,也没有退缩,随着一阵嗡鸣,她化作一道利箭般朝**而去。 人剑各一! 速度之快,让人只看到一道流光。 光芒太过闪耀,导致秦云轩下意识眯了眯眼。 李浮图没有硬抗,飘然后退,脚下不断点地,看似不快,却竟然和秦羽衣的速度保持了一致。 秋水去势不减,剑尖直指李浮图的心脏所在。 砰! 李浮图足下猛踏大地,碎石飞起,他也随之离地而起,避开了秦羽衣的一剑。 “唰!” 流光堪堪从他脚下一闪而过。 看到前方的一颗老树,秦羽衣手腕翻转,改刺为切,秋水向前一挥。 “轰隆隆......” 几乎要两人合抱的树干就如朽木一般,在剑锋下脆弱如纸,瞬间被削为两半,老树随之倾斜倒塌,溅起尘土无数。 李浮图轻盈如鸟,踩在一根树枝上,只有三根手指粗的树枝甚至没有丝毫的摇晃。 他注视着前方缓缓倒塌的老树。 飞扬的尘土形成了一定的视觉干扰,看不真切,还没等尘土消散,清亮的剑光又已经划破夜色,破开纷纷扬扬的树叶与灰尘,再度朝他袭来。 光芒四射,不断闪耀。 两人的战场不断转移,从地上打到树上,再从树上回到地上,最后打到了水中。 “凌波微步水上漂?” 看着在湖面上如履平地的两人,秦云轩叹为观止,只觉得大开眼界。 “水是有一定浮力和张力的,少林寺的高僧,都可以在水面上奔跑一定距离。更何况像你姐这样的高手。” 秦破军道。 他虽然不善武道,可是高手却是见过,看到这种超出常理的场面,也不觉惊奇。 挥斩劈挑刺......秦羽衣的攻势湍急如潮,迅疾而凌厉,秋水在她手中如使臂指,宛如融为了一体。 “嘭嘭嘭!!” 剑光四处倾泻,击打在湖面上,原本平静的千岛湖激荡起阵阵水波,水花到处飞溅。 “唰!” 横空一斩,划开溅起的水幕。 李浮图手掌摊开,几颗水珠落在他的手中。 “唰!” 他五指猛然攥紧,随即手臂一挥,几颗水珠瞬间飞出,子弹般朝秦羽衣**而去。 “砰砰砰!” 秦羽衣眼神如电,秋水迅疾劈砍,几颗水珠与剑锋碰撞,顿时爆炸开来。 有水滴不可避免的洒在了她的脸颊上,打湿了她的几缕发丝。 打到现在,她的呼吸难以抑制的变得有些急促,还未等她缓一口气,一道阴影已然临近,挡住了月光。 她顿时提剑刺去。 “锵。” 她的眼神顿时一凝, 对方的两根手指牢牢夹住了她的剑,使之动弹不得。 “恭喜了,如果给你充足的时间进行巩固,我相信你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对方面带笑意,两根手指轻轻一扭,顿时,汹涌如潮的澎湃力道通过剑身震荡而来。 秦羽衣眼眸收缩,倾尽全力攥紧手,可最终还是无法抗衡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磅礴力量,在努力了几秒后,不由自主的颓然松开了手。 “嗡嗡嗡......” 震荡不休的秋水顿时脱手而出,如一道光般朝岸边飞去,最后“唰”的**了泥土里。 紧接着,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往岸边飘去。 秦羽衣微微抬起下巴,仰视着对方。 这个角度,对方的面容像是和天上的皎月融为了一体。 “卧槽,神雕侠侣......” 忘记了几位长辈的在场,秦云轩下意识喃喃道,望着如诗如画的场面,满脸艳羡。 1247省亲 神天人三榜之所以能够成为世界上衡量强者的最权威的榜单,就是因为自从三榜问世以来,就从未出现过错排的情况。 纵使再如何惊才绝艳,被排在天榜第八的秦羽衣对上人皇,依旧理所当然不是对手。 对于这个结果,秦破城几人,都没有任何意外。 “走吧。” 秦破城转身。 秦破军几人跟在他的身后,无声无息离开了这里。 “谢谢。” 来到岸边,李浮图便将秦羽衣放下,秦羽衣走到秋水旁边,拔出剑,转身面带微笑的道了声谢。 她的几缕发丝被水打湿,粘在一起贴在脸颊上,看上去很是温婉动人。 “这有什么好谢的,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当陪练。” 李浮图说的,自然是客套话,随即上下看了她一眼:“回去吧,你身上也打湿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免得着凉。” 虽是天之骄女,可秦羽衣并不娇贵,淋这点水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她还是没有拒绝李浮图的好意,两人一同往别墅区走去。 “明天我或许没法送你了。” 秦家在千岛湖拥有很大面积的地域,李浮图被安排在一个空的别墅里,秦羽衣亲自将之送到了别墅前。 “没事,你忙你的。” 秦羽衣看了他一会。 “晚安。” “晚安。” 两人在门口分别。 第二天李浮图去机场的时候,秦羽衣果然没有露面,是秦云轩代表秦氏,将李浮图送到了机场。 “为什么不送送他?” 秦破城站在二楼窗口,目送着汽车朝别墅区外驶去。 秦羽衣站在旁边,望着那辆逐渐远去的汽车,没有回话。 “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我姐昨晚和你打了一架,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不管怎么说,我姐心里,肯定是有一点委屈的,昨晚全部发泄了出来,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秦云轩神色诚恳道。 事到如今,不可否认,他是很希望看到大姐能够和这个男人走到一起的,可是他也明白,这种事情不是他可以掌控的,他只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当然不会,全力以赴是对对手最基本的尊重,我怎么可能会怪秦小姐。” 李浮图笑道。 秦云轩伸出手:“欢迎随时来杭城做客。” “再会。” 李浮图与之一握,随即转身,走进了登机口。 ...... 东海市府。 包括韩栋在内,东海的政坛高层几乎全部等候在市府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人物。 一辆出租车驶来,停在了市府门口。 “多少钱?” 乘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操着一口不难听出来的京腔。 东海人一直看不起外地人,尤其是对京都人,更是怀有敌视,刻意绕了远路的*****不冷不热的开口:“六十八块。” 其实也是东海人的中年男人像是不知道自己被坑,掏出一百块结了账,随即推门下车。 “京都傻帽。” *****骂了一句,等他把钱放好,打算开车离开的时候,抬起头看到的车窗外的一幕,让他浑身冷汗都下来了。 韩**,胡副**......他们东海的一帮青天大老爷齐齐从市府走出,朝刚才从他车上下去的男人迎了过去,韩栋**一马当先,率先和那京都人握了握手。 看着一帮高官面对那个男人脸上堆砌的热情笑容,*****神色呆滞,人都吓傻了。 好在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和他计较的打算,和韩栋**握了握手后,便朝市府大楼里走去,一帮高高在上的大官尾随其后,犹如众星捧月。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呼出口气,随即匆忙就是一脚油门,忙不迭驶离这里。 东海市府食堂。 韩栋歉声道:“何司令,清茶淡饭,如若招待不周,还望不要见怪。” 这帮高官此时面前都摆着一个餐盘,都是些常见的家常菜,算不上简陋,可是和他们显赫的身份显然有些不太相符。 “韩**,这有鱼有肉的,还算清茶淡饭?你们这的工作餐,可比我平时吃的要丰盛多了。” 闻言,顿时有**脸色一变。 韩栋正要说话,轻车简从的何无愧继续笑着道:“虽然,现在中枢强调反腐倡廉,杜绝形式主义与铺张浪费,可是也没要求各位饿着肚子工作,你们可是东海数千万民众的父母官,肩扛着数千万张要吃饭的口,想必是殚精竭虑,这营养,自然得更上,各位,平时还是要注意身体,可别把身体累垮了。” 说着,何无愧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中,咀嚼片刻后,赞叹道:“味道不错。” 东海的一帮高官彼此对视,一时间没人随便出声。 最后还是韩栋开了口。 “近年中枢在反腐上呈现高压姿态,有些同志太过小心谨慎,过分解读中枢用意,就拿这工作餐来说,就有同志建议我,要减少荤菜,多弄点素菜,何司机,你说这不是可笑吗?” 何无愧笑了起来。 “中枢反腐倡廉,是为了整治**风气,清理混杂在队伍里的蛀虫,重新树立政府形象,而不是为了矫枉过正,各位为一地父母官,职责是为人民谋福祉,可同时也别忘了,自己也是人民,像这些家常小菜,**百姓家吃得起,我们同志,也自然应该吃得起。” “何司令说得对,我以茶代酒,敬何司令一杯。” 东海组织部一把手端起水杯。 “何司令,下午我就带你去东海各个地方看一看,你应该有很多年没有回过东海了,东海这几十年来的变化真的很大。” 韩栋道。 闻言,不少人眼中露出异色。 他们确实还不知道,这位新晋京军总司令,居然是东海人。 “东海的变化,刚才来的路上我就看到了,在大力推动经济发展的同时还不忘环境保护,确实很难得,在这一点上,很多地区,都应该向东海学习。” 一帮**都面露谦虚之色。 “东海,我自然要好好看一看,可是也不急于一时,韩**如果下班后有空闲时间的话,陪我转一转便好,毕竟我这次过来,是以私人身份,不能占用各位的工作时间。” “那何司令这次来东海,是为了?” 有**下意识问道。 真正的功成名就可以说衣锦还乡的何无愧淡淡笑道:“我是回家省亲的。” 1248父母在,不远游 东海大学。 建筑系三班,下课后,**校花何采薇抱着书本往教室外走去。 “刚才教授说的是真的吗?咱们建筑系今年真的有机会可以去格罗茨留学?” 学生们往外走去,还在兴致勃勃的讨论刚才教授在课堂上透露的重磅消息。 “肯定是真的,杨教授既然都当堂这么说了,那还能有假?只不过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杨教授说了,整个建筑系,也只有三个交换生名额,机会肯定是留给那些尖子生的,以咱们的成绩,就不用抱什么幻想了。” “是啊,可那是格罗茨学院诶,全世界最好的建筑学校,多少世界顶级的设计师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那又怎么样?谁叫你平时学习不认真呢?现在知道后悔啦?要是你能有何采薇那样的成绩,恐怕才有机会去争一争。” 很多学生都下意识将目光投向正跨出教室的那道身影上,视线里,充盈的都是羡慕,再无其他任何情绪。 和这个年纪的同龄人不同,她不攀比,不虚荣,甚至不谈恋爱,没有娱乐活动,课后时间,除了兼职之外,大多数都呆在图书馆,即使很多男生喜欢她,向她表示过爱意,其中不乏富家子弟,只要她点头,可以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光彩,可是她始终不为所动,按照自己设定的人生轨迹坚定不移的走着。 这样的女孩,的确是很难让人产生嫉妒之心的。 “采薇。” 何采薇走出教室,很快就有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姚老师?” 姚晨曦朝她走来,微笑道:“我找你有点事,去我办公室说吧。” 何采薇点了点头,跟着姚晨曦来到了办公室。 “喝点水吧。” 姚晨曦虽然是东大的副教授,可没有任何架子,亲自给何采薇倒了杯水。 “谢谢。” 何采薇将水杯接过,有点好奇的问道:“姚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找你聊会天。” 姚晨曦笑容柔和,不像师长更像是一个姐姐,她坐在何采薇的身边。 “你母亲的病最近好些了吗?” 何采薇点了点头,目露感激道:“谢谢姚老师关心,我母亲现在好多了。” 在遇到李浮图之前,姚晨曦给予了她很大的帮助,一直帮她努力的向系里院里申请奖学金助学金,做到了一个师表可以做到的极致,她的感激发自肺腑。 “那就好。” 姚晨曦松了口气,沉默片刻,开口道:“采薇,系里打算安排几个学生去格罗茨留学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何采薇点头一笑:“刚才杨教授在课上就说了这件事,听到有这么好的机会,同学们都很兴奋。” “确实是一个好机会,格罗茨毕竟是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建筑学院,从那里出来的人,身上都是带着光环的。” 说着,姚晨曦停顿了下,看着何采薇的眼睛:“采薇,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何采薇一怔,眼神疑惑的看着姚晨曦,似乎有点意外。 “去格罗茨学院进修,这种机会,可以说千载难逢,哪怕在我们东大,这种机遇也是很少的,自然要留给最优秀的学生。” 姚晨曦不急不缓道:“采薇,从你入学以来,我就一直在关注你,无论人品,智慧,毅力,以及努力程度,你都是我们东海大学这一届学生之中的佼佼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向学校争取这个机会。” 姚晨曦此话,等于说是把一个平步青云的阶梯摆在了何采薇的面前,格罗茨学院在建筑系里的地位不亚于哈佛在商界的地位,从格罗茨走出来的建筑师,可以说个个前途无限。 换作任何一个学生,听到这么好的机会砸到自己头上,恐怕都会兴奋得不能自已了,可是何采薇反应很镇定,她的冷静,不为名利所动摇的品质,也一直是要姚晨曦最为欣赏的地方,甚至还要超过了对她聪慧的喜爱。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缺的是在诱惑面前,能够守住本心的人。 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知道长得漂亮的女孩,面临的诱惑究竟有多大,并且还是处于家境极为贫寒的情况下。 她相信,教导过这样一个学生,一定会是她教育生涯里的一个骄傲。 “姚老师,谢谢你,可是,我不想去格罗茨。” 办公室安静了半饷后,何采薇终于开口,可是她给出的回应,完全超出了姚晨曦的预料。 “为什么?” 姚晨曦不由自主皱起眉,困惑不解道:“采薇,你要明白,格罗茨是所有建筑设计师的梦寐以求的宝殿,在那里,你可以更接近你的梦想。” “姚老师,我明白,格罗茨确实是一个通往梦想的捷径,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出国,谢谢你的好意,很多同学都希望拥有这样的机会,还是把机会留给他们吧。” 姚晨曦知道这个女孩的个性,外表柔弱,可骨子里却极其坚强,她只要做了决定,没人可以轻易改变。 她没再多劝。 “可以告诉我你不愿意去格罗茨的原因吗?是因为你的母亲?” 父母在,不远游,姚晨曦下意识觉得,相依为命的母亲,或许是这个女孩不愿意远走他乡的顾忌。 可是何采薇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放下水杯站起身,朝姚晨曦鞠了个躬。 “姚老师,谢谢你愿意把这么好的机会给我,但我觉得,留在国内,我也可以一样追求我的梦想。” 姚晨曦见状,暗暗的叹息一声。 既然这孩子不愿意说,她也没有再紧逼。 “我希望你能再好好的考虑一下,毕竟选谁去还得需要学校和院里慎重的考虑,你有进行充分考虑的时间,最好,你还是和你母亲商量一下,我相信她会给予你最好的建议。” 姚晨曦站起身。 “要是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来通知我。” 何采薇点了点头:“姚老师,我先走了。” 姚晨曦目送她离去,轻轻叹息。 她不明白,明明一个可以华丽蜕变为白天鹅的机会,这个女孩怎么就如此轻易的放弃了呢? 1249真乖 “采薇。” 从姚晨曦办公室里出来,还没走下楼梯,姚晨曦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小跑声。 她回过头,看到了她隔壁班的一个男生。 “韩涵,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啊。” 男生在她面前停下,年轻帅气的脸上扬起笑脸。 “刚才看到姚教授找你,我就跟了过来,采薇,我们又可以做同学了。” 剑眉,高鼻梁,一米八的身高,还长着一双大长腿,再加上成绩优异,各方面条件都很出色的韩涵,被誉为建筑系的系草,不少女生对他芳心暗许,平时能和他说句话都会面红耳赤毫不夸张,可是何采薇表现得很平静自然,甚至还轻松皱了皱眉,疑惑道:“又可以做同学?” 韩涵笑容阳光,点头道:“姚教授找你,肯定是为了这次去格罗茨的交换生名额的事吧?我就知道以你的成绩,学院肯定会把你选在名单里,正巧,我们这次可以结伴而行了,异国他乡,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他言外之意,显然是他已经被选为了这次去格罗茨的交换生了。 何采薇注视了他片刻,继而轻声道:“恭喜了,可是我恐怕没办法和你结伴去格罗茨。” 韩涵一愣,笑容逐渐凝固。 “为什么?难道刚才姚教授找你,不是为了这个事?” “姚老师找我,确实是为了交换生的事情,但是我拒绝了。” 韩涵困惑之色更深,不解的看着他们学校最出色的女孩,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恭喜你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加油。” 言罢,何采薇便转身走下楼梯。 “采薇......” 韩涵下意识打算去抓何采薇的手,可是一道娇斥声传来。 “你干什么?!” 东海大学的另一位校花从走廊另一头走了过来,一张精致童颜此刻比较冰冷,盯着韩涵的眼神也很不友善。 韩涵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媛媛,你怎么来了?” 何采薇扭头,颇为意外。 苏媛走近,一双大眼睛始终放在韩涵身上。 “我来找你一起吃饭,可听你班上的同学说你被姚老师叫走了,所以我来看看。” 解释了一句,她问道:“薇薇,你们两在这干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聊了会天而已。” 何采薇拉住苏媛的手。“我们走吧。” 苏媛狐疑的望向韩涵。 这个男生她自然认识,建筑系最出色的学生之一,经常被拿来和采薇做比较。 面对苏媛的目光,韩涵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苏媛和何采薇同列他们东海大学的校花,可梅兰竹菊各有千秋,是两种迥然不同的风格,他可以坦然自若的面对何采薇,可是对上苏媛,还是难免有些犯怵,也不敢再随便说话,毕竟传言中苏媛的家境非同一般。 “聊天就聊天,怎么就动手动脚起来了?韩涵,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欺负薇薇,不然我饶不了你!” 被何采薇拉走的时候,苏媛还不忘作出警告。 这一幕,被一个女孩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等苏媛与何采薇走下楼梯,她才从走廊拐角走出来。 “韩涵,你到底算不算一个男人?!被人指着鼻子这么说,你就不会还嘴?怎么,你是哑巴啊?!” 她走到韩涵面前,脸色铁青。 长相不差,小鼻子小嘴巴,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腿细而纤长,皮肤也不错,只是妆化得有点重。 韩涵吓了一跳,转过头,心里顿时咯噔一跳。 “丹娜,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只准你来我就不能来啊?我要是不在这里,怎么能看到你企图非礼何采薇的好戏?” 韩涵脸色一变,立即道:“什么非礼?你别瞎说!” “你吼什么?” 赵丹娜冷笑道:“呵,现在声音怎么这么大了?刚才面对何采薇怎么那么温柔?面对苏媛怎么屁都不敢放一个?” 她向前一步,离韩涵更近,抬起头,眼神直视着韩涵。 “姓韩的,你别忘了,你从我赵丹娜这里得到过多少东西。你身上穿得,吃的,以及用的手机电脑,哪一样不是我赵丹娜花的钱?你居然敢背着我勾搭别的女人?” 韩涵脸色一变再变,最后语气还是软化下来,抓向赵丹娜的手。 “丹娜,你真的误会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对你可谓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赵丹娜打断,并且手爷被一把甩开。 “姓韩的,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赵丹娜不蠢,和你在一起快一年,你是什么东西,我还不清楚?怎么?是不是觉得这次能够出国当交换生,觉得自己命运即将被改写了,所以就打算寻找下家了?” “姓韩的?你把我赵丹娜当什么了?你从我这里得到了这么多后就想摆脱我,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在外人眼里阳光上进德才兼备的建筑系高材生此时脸色无比难看。 “还真是披上了皇袍也扮不成太子,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说真的,你觉得自己配的上人家何采薇吗?人家虽然穷,但好歹穷得有骨气,不像你,穷得连自己的尊严都贱卖了。我要是何采薇,我也不会搭理你这种废物。” 赵丹娜一下一下点着韩涵的胸口,行为极具侮辱性,语气也无比的尖酸刻薄。 “够了!” 韩涵终于忍无可忍,怒吼了一声。 赵丹娜面不改色,冷笑不迭。 “呵,果然是要去格罗茨进修的人,确实出息了,有种啊姓韩的,这人还没走呢,就开始变脸了,果然像你这种男人,就是典型的白眼狼。行,我算是彻底看清你的嘴脸了,姓韩的,我把话撂在这里,你这次要是真的能当这个交换生,我把我的赵字倒过来写!” 言罢,赵丹娜掉头就走,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韩涵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追下了楼,抓住赵丹娜的手,“丹娜,我不是有意要吼你的,对不起,原谅我这次行不行......” 赵丹娜脚步停住。 “跪下。” 韩涵一愣,似乎没有听清。 “我叫你跪下听到没有?” 赵丹娜转过头,脸色冰冷。 韩涵咬了咬牙,和赵丹娜对视片刻,膝盖逐渐弯曲,竟然真的跪倒在楼梯上。 赵丹娜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薄的弧度,弯下腰,伸手拍了拍韩涵的脸。 “真乖。” 1250十里洋场第三更 “我早就说过,韩涵这个人脑后有反骨,而且背薄,像这种人,铁定靠不住,现在还好说,他就是穷小子一个,你可以轻松拿住他,甚至让他下跪都可以,可是只要等他找到机会,以后发了财翻了身,他肯定会把你给甩了。” 一个酒吧里,赵丹娜和闺蜜正在喝酒。 “你没见过他几次吧,就看得这么准?真的把自己当看相了的?” 赵丹娜给自己倒着酒,语气没有温度,很冷,一听就显然心情不好。 “你别管我是不是看相的,你就说我说的没有错吧?你看,他还只是初步入选你们东大的交换生名单,还没定呢,他心思就开始野了,这要是等他真的去那个格罗茨学院,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你觉得你还掌控得了他?估计不到一个月,不对,估计也就十天半个月他就能把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你信不信?不信的话,我两打个赌。” 赵丹娜闺蜜信誓旦旦,仿佛能预见未来。 赵丹娜喝着酒,沉默不语。 她这闺蜜和她不同,别谈东大这样的高校,甚至连高中都没读完,年纪轻轻就开始混社会,在看男人方面,眼光很是独到,经验也比她多太多。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赵丹娜拿住酒杯,开始求教。 “很简单,这种男人,除了长的俊点之外,一无是处,像这样的男人,哪里都是,一抓一大把,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要拽着他不放?我要是你,就把他一脚踹了,有多远让他给我滚多远。” “他现在恐怕巴不得我把他甩了。” 赵丹娜咬牙切齿,猛的喝了口酒。 “不甘心?觉得付出了这么多,就这么放了他,很不划算?” 她的闺蜜的确有几把刷子,精准的看穿了赵丹娜的心思。 赵丹娜没有说话。 她闺蜜沉吟片刻,继续道:“其实也正常,换作我我也会觉得不平衡,他从我这里得到了那么多东西,凭什么最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 “丹娜,要不这样,我找几个人,把小子狠狠的打一顿,废他一只手或者一条腿,给他一个教训。” 赵丹娜眼神一凝,有些犹豫不决。 “废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解气啊!” 她闺蜜心肠比较狠毒,喝了口酒:“这天下哪有白得的午餐,他想分手可以,可是从你这得到的东西他赔不起,那就从身上留下点东西来。” “这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呵呵,我的个妹妹,这时候你还跟他讲仁义啊?他去勾搭你们学校那个什么校花的时候,他有想过你吗?有顾忌过你的感受吗?” 见赵丹娜不说话,她问道:“怎么?难道你对他还有感情?” 赵丹娜依旧沉默不语。 “唉,你呀,真的是太傻了。” 赵丹娜的闺蜜摇了摇头,喝着酒:“那你打算怎么办?跟他一起出国?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赵丹娜眼神茫然。 “我不知道。” “你能守住他一时,总不可能守住他一辈子,朝三暮四喜新厌旧是他的本性,是改不过来的,依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将他给废了,即使你或许会痛苦,但短痛总好过长痛。”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恨归恨,但要对付自己喜欢起码是曾经喜欢过的男人,赵丹娜终究还是难以硬下这个心肠。 “别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见赵丹娜迟疑不决,她的闺蜜又指出了另一条道路。 “你不忍心对那个小子下手,那就对付你们学校的那个校花。那小子不是对那个校花有意思吗?你让他死心不就好了。” 赵丹娜闻言眼神瞬间一亮。 同性相斥,都是建筑系的学生,她却一直被何采薇压住风头,明明她的出身要比那个丑小鸭远要高贵,可是在学校里她却处处不如对方,赵丹娜的心里一直都很不平衡,再加上下午看到的画面,她心中嫉妒的火焰如火山爆发,再也压制不住。 “我该怎么做?” 她无意识捏紧酒杯,眼中都仿佛冒起了火光。 “很简单,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可以找几个人,别的不会,但杀人放火是他们的拿手本事。” 赵丹娜这闺蜜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难以想象心肠会如此毒辣。 “有必要闹出人命吗?” 嫉恨归嫉恨,可赵丹娜终究还只是一个学生,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不禁有点犹豫。 不是所有人都有草菅人命的胆量的,哪怕她的父亲是一个副厅。 “谁说要杀了她了?娜,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赵丹娜的闺蜜举起酒杯,袖子自然落下,露出一只满是纹身的花臂。 “我只是给她一个教训,同时也是给那个姓韩的小子一个警醒。让他明白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赵丹娜眼神闪烁不止,好一会,仰头干了杯酒,脸上闪过一抹厉色。 “好,就按你说的办,多少钱?” “十万。” 她闺蜜也没客气,很快开口给出了一个数字。 十万大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赵丹娜没有任何犹豫。 “好,我把钱转给你,不过你找的人可靠吗?” “你放心,此事与你无关,绝对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再者说,不就是一个穷丫头吗,不会有任何麻烦。” 她闺蜜底气十足。 “行。” 赵丹娜干脆果断,拿出手机,立马就转了十万块钱过去,眼皮都没眨一下。 “钱转给你了,我就先走了。” 她闺蜜打了个ok的手势:“等我的好消息吧。” 赵丹娜点了点头,提起包起身离开了酒吧。 等她走后,她闺蜜拿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余额,满足的笑了笑,继而打了个响指。 “Waiter,再来一瓶轩尼诗。” 再度拿起酒瓶把酒杯倒满,她眯着眼,望着群魔乱舞的酒吧,喃喃痴笑道:“没钱的话东海只是东海,只有浦江和弄堂,有钱的话东海才是纸醉金迷的魔都,才是夜夜笙歌的十里洋场啊。” 1251天降横祸 “采薇,你真的不打算去格罗茨吗?这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你最好慎重的考虑一下,不要一时冲动,想清楚再做决定。” 吃完饭后的苏媛与何采薇走在东大的校园内。 “你放心吧媛媛,我会好好考虑的。” 何采薇笑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去图书馆坐坐。” “你又去图书馆啊?” 苏媛提议道:“要不我们把周乔她们叫着,一起去逛会街呗?”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教授才布置了一个课题,我得去图书馆查查资料。” 闻言,苏媛也不好再多劝,她不上进是她的自由,可却没权利耽误人家前进。 “那好吧,你也别呆太晚,早点回来。” “知道了,你们玩的开心。” 两人在路口分别,一个朝寝室走去,一个朝着图书馆的方向。 夜色逐渐浓稠,何采薇在图书馆一直坐到了晚上九点,收拾整理的笔记,她起身离开,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学校里已经看不到多少行人,很空寂。 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很长时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已经习惯这种孤独,呼出一口气,脚步轻快的朝寝室的方向走去。 东海大学面积很大,这个最近的图书馆距离东区女生宿舍,步行大概都有近二十分钟的距离,何采薇抱着书本,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在图书馆里浏览的资料,并没有注意到前方一辆面包车正疾驰而来。 双方距离迅速缩近,本来,何采薇规规矩矩的走在人行道上,一点事都不会有,可是这个面包车司机却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或者是因为天太黑,他没有看到前面有个人,在距离何采薇不过五六米的时候,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头直直的朝何采薇冲来。 骤然打过来的灯光,刺痛了何采薇的眼,当她终于回过神来,可看到的只有明晃晃的一片,再想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天降横祸! “砰!”的一声,面包车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她的身上,手中的书本洒落,何采薇顷刻间飞了出去。 “嗤......” 面包车司机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踩死刹车一个急停,避免了撞在路边花坛上。 分明撞飞了人,可是这司机似乎是被吓到了,甚至都没从车上下来看一眼,几秒后,重新发动车子,脚踩油门调转车头,一溜烟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书本撒落在路边,何采薇躺在草坪上,神色痛苦,脸上沾着泥土和草屑,嘴角血水一缕缕的往外溢出,她嘴唇蠕动,似乎是想求救,可是已经没有力量喊出声,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来袭,导致她逐渐的昏死过去。 “欣兰,我真佩服你,你每次都买这么多化妆品,我记得你上个月才买了两只口红吧?今天又买,你用的完吗?” 东区512女生寝室,几个女孩正逛完街回来,手里几户都是大包小包。 “口红这东西又不嫌多,你没看那些明星,一个冰箱打开全都是口红,我才买了几支。” 张欣兰迈着一双傲人长腿将自己今晚斩获的战利品摆好。 “你这是病,得治。” 周乔道,普通家庭出身的她,的确有点看不惯室友这种奢侈浪费的行为。 “我的周乔同学,钱这东西拿来干嘛的?不就是拿来花的吗?人这一生为什么奋斗?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更好的生活?既然我有这个能力,我为什么不好好的享受?” 周乔哑口无言。 张欣兰朝她妩媚一笑。 “相信我,你要是以后发达了,你会比我还要舍得,你说是吗,媛媛?” 苏媛估计是逛的有点累,坐在椅子上喝着水,没介入周乔和张欣兰之间的讨论,看了眼何采薇的位置,疑惑道:“这都几点了,薇薇怎么还没回来。” “刚看时间都九点了,这会应该快九点半了吧。” 张欣兰看向何采薇的空位,眼神中下意识流露出敬佩之色。 “要是像采薇这样的人以后都不能成功的话,实在是天理难容。” “我来给采薇打个电话。” 周乔拿出手机拨通何采薇的号码。 “嘟、嘟、嘟......” “怎么了?” 见长时间没反应,苏媛疑惑道。 “奇怪,没人接。” 周乔皱着眉。 “应该是在图书馆把手机调静音了吧,再打一个试试,这个点,图书馆也应该要关门了。” 张欣兰不以为意道,仍旧在摆弄着自己的化妆品。 大学里的两极分化,在她和何采薇之间体现的淋漓尽致。 何采薇的桌面以及柜子上都是书,而她却是包香水和化妆品。 周乔继续拨打何采薇的手机,可诡异的是,一直都没人接听。 “采薇一直没接电话,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周乔露出忧虑之色。 张欣兰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应该啊,像以前这个点,采薇应该已经回来了,我听说最近东海一座高校出现了命案,有女生在校园内被杀害......” “别胡说八道。” “这是真的新闻,我没胡说。” 张欣兰嘀咕道。 苏媛瞪了她一眼,“我来打一个看看。” 她也掏出手机拨给何采薇,同样无人接听。 眼见着时间都快十点,三个女孩终于有点坐立不安起来。 “媛媛,我们去图书馆看看吧?” 周乔提议道。 “嗯。” 苏媛点点头,和周乔立即朝外走去。 “你们能不能等我一下。” 张欣兰喊道。 三个女孩沿着何采薇经常走的道路朝图书馆走去,再过半个小时关寝,路上真没有几个人,尤其东大又大,给人的感觉阴森森的。 “这路灯都坏了好几个月了,一直没人修,采薇一个人晚上走这么黑的路,就不会怕吗?” 张欣兰话还没说完,周乔就喊道:“那是什么?” 苏媛看去,夜色下,好像是几本书散落在地上。 几个女孩快步走过去,发现是何采薇的书本,顿时,心都高高的提了起来。 张欣兰脸色发白:“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周乔也有些六神无主。 长着一张童颜的苏媛这个时候倒最为冷静,神色凝重,目光观察着四周,不一会,草坪上有一道阴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薇薇!” 她大惊失色。 1252致命来电 东海街头,两个男人骑着单车,已经围绕着西浦转了半圈。 “何司令,你看咱们都骑了快一个多小时了,要不先歇歇吧。” 其中一个中年人按下刹车,取下车上挂着的毛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有些气喘。 “韩**,我听说你年轻的时候,也曾是运动健将,现在的你可看不到当初叱咤省党校篮球场的风采啊。” 另一个人也停下了单车。 “岁月催人老,虽然嘴上总是不愿意承认,可这身体在抗议啊,和何司令不同,我是不服老不行了。” 两人谈笑,推着单车来到了浦江边。 “我走的时候,东海还非常的贫穷落后,一片狼藉,没有想到,二十年的时间,这座城市居然就起了这么多的高楼大厦,确实是一场了不起的奇迹啊。” 放眼望去,浦**澜翻滚,逶迤壮丽。 面容硬朗而坚毅的中年男子扶着单车,有些出神。 “东海能有今日之辉煌,靠的还是中枢的英明领导啊。” 另一人感慨道。 “韩**,别忘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咱们也都是以私人身份,这种话,还是等你日后回京述职时留着对中枢再说吧。” 何姓男子扭头笑道。 对方也笑了起来。 两个已经几乎站在权力殿堂顶峰的人物,此时推着单车沿着浦江边散步,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 “韩**,我今天坐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东海好像正在进行新一轮的绿化工程,以这种覆盖全市的规模,估计花费不会小吧?市财政紧张吗?这种利于环境能够增加人民生活幸福感指数的事,你大可以向中枢汇报,我相信中枢肯定会支持你的。” “何司令,如果主政东海这样的城市都得伸手找中枢要钱的话,那让其他地区的同志们怎么想?况且,这次的绿化工程,并不是我们市政府掏的腰包。” “噢?不是你们出钱?” 对方点了点头,“是永兴集团全额出的资,以此回报东海的人民。” “永兴集团?” 何姓男子眼神凝了凝,继而一笑,“像这种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就应该大力培养支持,倡导社会各界向其学习啊。” “何司令说的是,我也正有此意,我正打算让市宣办做个企划,人家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投身公益事业,我们市府理应作出一点回应啊。” 说到这里,可以说屹立于东海之巅的男人话锋一转。 “何司令,有时间的话,把嫂子约出来,我请你们吃一顿饭,我没什么好自豪的,可我爱人的一手厨艺,还真是不错。” 何姓男子笑容逐渐收敛,沉默片刻,轻声道:“韩**,心意我领了,等有机会吧。” 对方没再继续说下去,缓缓叹息一声。 “为官者,为国为民,这眼里看到的都是天下黎民,难免就会很容易忽略到身边的人,我爱人之前也没少和我吵架,甚至都一度闹到了要和我离婚的地步,可再怎么磕磕绊绊,最后还不是一路走到了现在。” 他像是在述说自己的家长里短。 何姓男子沉默聆听,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见状,东海朝堂第一人没再多说,朝江对岸望去。 “何司令,要不咱们去对岸看看吧,那里是最新规划的经济特区,还希望何司令能给些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术业有专攻,我是带兵的,可不擅长搞经济建设,就不胡乱的指点江山了。” 浦江边,游人不少,从两人身边经过,听到一口一个司令,不禁投来诧异的目光。 在常人印象里,高官,那都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警车开道护卫警戒,哪有推着个单车披着条毛巾的? 这只怕是两个幻想症患者吧? 来浦江边游玩的,大多是平头百姓。 平头百姓,眼界低,看得都是一日三餐,下个月的房租,以及税后能拿多少工资,在东海巨大的生活压力的压迫下,和富人不同,他们忙的几乎都没时间去关心本地的父母官是谁。 两个中年男人并没有留意旁人的古怪目光。 “韩**,我们今晚的行程就到这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就不耽误你休息了。” “不耽误,就算在家,这个点我也睡不着。” 韩栋道:“如果何司令觉得累了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还约了朋友。” “朋友?” 韩栋眉头一凝。 何无愧点头,看向南边。 “他来了。” “韩**。” 一个年轻男人从远处走近,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和东海朝堂第一人打了个招呼。 韩栋目露了然之色,没端任何架子,笑着点头回应:“李先生,好久不见。” 作为一市之长,并且是真正的国家大员,韩栋可以说日理万机,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记忆力非常出众,即使距离两人在水晶宫的慈善晚宴上的会面已经有近半年之久,可他依旧记得李浮图。 “既然何司令和李先生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这位东海**将平易近人几乎做到了极致,跨上单车便打算离开。 这个时候,李浮图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浮图掏出手机,看到来显,顿时有些头疼,他本打算装作没听到,可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手机。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走到一边,他拿起手机,“丫头,这么晚你还没休息?” “呜呜呜......” 电话那头传来的哭泣声,让他顿时眉头一皱。 “怎么了?” 他语气低沉下来。 虽然苏媛这丫头有时候确实让他有点避之不及,可是并不代表那丫头在他心中无足轻重,那头连绵不绝的哭泣声,顷刻间牢牢牵扯住了李浮图的神经。 “呜呜呜呜......” 电话那边,苏媛的情绪确实很激动,电话打过来,只是在哭,这次绝对不是装的,哭泣声很是悲伤,甚至给人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丫头,你先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哭泣声又持续了十几秒,才听到苏媛哽咽道:“采、采薇出事了。” 1253我是 东海市中心医院。 几个女孩坐在抢救室的门外,彼此握着彼此的手,都很是仓惶紧张。 “都怪我乌鸦嘴!” 张欣兰非常自责,语气里也带着些许的哭腔,之前采薇满身是血躺在草坪里的样子,着实吓到了她。 “吉人自有天相。采薇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周乔此时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她们一起坐着救护车赶到医院,途中不断呼喊喊似乎唤醒采薇的意识,可是让她们觉得恐惧的是,采薇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究竟是哪个王八蛋这么没人性,撞了人居然就这么跑了!” 张欣兰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采薇能快点醒过来。” 周乔问道:“媛媛,你通知采薇的妈妈的吗?” 采薇妈妈住院的时候,她们都去看望过,了比较而言,还是苏媛和采薇的妈妈最熟悉。 苏媛明显刚刚哭过,眼眶还有些红,闻言摇了摇头。 大唐一品她都住过几晚,固然有萧阿姨的联系方式,可是这种噩耗,让她如何去给萧阿姨打这个电话? “采薇和她妈妈一直都是相依为命,要是采薇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 张欣兰语气低沉,不解命运为何如此苛刻,厄运总是接连不断的降临在一个人身上。 周乔沉默,也在埋怨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 “噔噔噔......” 深夜静谧的医院走廊,突然响起了一阵高跟鞋声。 清脆而急促。 “采薇怎么样了?” 东大的最美教师兼最年轻的副教授姚晨曦快步走来,几近小跑,或许是太过焦急,乃至头发都没有打理,甚至脸上都是素颜朝天的状态。 几个女孩顿时站起身。 “姚老师,采薇还在抢救室里面。”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姚晨曦眼神紧张的看向还亮着红灯的抢救室大门,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虽然没勇气给萧淑打这个电话,但是找到了何采薇后,苏媛还是第一时间通知了辅导员。 “采薇今天晚上去图书馆查资料,一直没有回来,打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我们打算去图书馆找她,结果却在桂香路那里发现她倒在草坪上,肇事司机却跑了。” 张欣兰言简意赅的解释道。 “那你们报警了吗?” 苏媛几个女孩同时摇了摇头。 当时她们看到采薇浑身是血人事不省的躺在那里,整个人都慌了,只想着赶紧送到医院,哪里还考虑的到报警这回事。 “我先打电话报警。” 姚晨曦终究还是较为冷静,走到一边打电话通知警方。 “姚老师,我们也还没有通知采薇的家人。” 报完警的姚晨曦听到周乔的话,脸上也流露出一抹犹豫之色。 她也很清楚何采薇的家庭状况,打这个电话,她同样有些于心不忍。可何采薇此时躺在抢救室里,情况不明,她要是不通知何采薇的母亲,要是真出什么意外,这个责任她也担负不起。 “我来给萧女士打电话。” 姚晨曦吸了口气,再度拿起手机,正在翻找萧淑电话的时候,身后,几道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她还未回头,就看到苏媛跑了过去。 “浮图哥,采薇被车撞了,呜呜呜......” 苏媛如乳燕投林扑到赶来的年轻男子怀中,已经止住眼泪的她又抑制不住的抽泣起来。 情真意切。 虽然曾经产生过隔阂,但也不能抹杀这几年的同寝之情。 姚晨曦回头,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表情凝顿,手机也缓缓放下。 “先别哭了,就算再怎么哭,采薇也不能立即好起来。” 李浮图轻轻拍着苏媛柔软的后背。 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何无愧和韩栋也陪他一同赶到了医院。 目光从哭泣的女孩身上移开,落在抢救室的大门上,何无愧面无表情。 将苏媛从怀中扶起,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李浮图抬起头,看到了正望着他的姚晨曦。 “姚老师。” 他开口打了个招呼,没有任何异色。 姚晨曦点了点头,神色有点不自然。 每次面对这个男人,她的心境就会乱,一时间都没顾得上考虑,何采薇出事,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这种场景,李浮图也没和姚晨曦多说什么,打了个招呼便将目光从姚晨曦身上移开。 “这些是采薇的几个室友,这位是采薇的辅导员,姚晨曦。” 他扭头对何无愧轻声道。 何无愧点了点头,目光从抢救室重新移到苏媛脸上。 “小姑娘,能够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何同学现在情况怎么样?” 要是平常时候停到别人这么称呼自己,苏媛肯定不乐意,但此时她脾气收敛了很多,又或许是因为这个大叔是和浮图哥一起来的,所以她并没有计较。 “应该是采薇回寝室的路上被车给撞了,我们送她到医院,一直到进抢救室她都处于昏迷之中,医生也没有出来。” “在校园内,还会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肇事司机呢?” 韩栋开口问道,神色严肃,不怒而自威。 如果车速不快的话,是很难将人撞到这种程度,而在高校内,一般都会限速,按道理,即使不小心发生意外,也不应该伤得如此严重。 “司机跑了!” 张欣兰怒声道。 “跑了?” 韩栋皱眉。 此时几个女孩,甚至姚晨曦,都没认出这个一身运动装扮的中年男人就是她们东海朝堂的第一人。 确实,常人的确很难想象一个高高在上的高官,会突然以寻常人的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张欣兰重重的点头。 “对,那个混蛋肯定是撞了人害怕担负责任,所以把采薇扔在那里自己开车跑了。” “砰。” 就在这个时候,抢救室的大门突然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转移。 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快步走了出来。 “你们谁是伤者的亲属?” 无人回应。 “伤者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可伤者是Rh阴性血,我们医院血库缺乏这种血液库存,如果抽调的话时间来不及,所以需要伤者的父母来给她输血。” Rh阴性血,苏媛她们听说过,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血型,平均出现率为千分之一。 “我来给萧阿姨打电话。” 就在苏媛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的时候,那个叫她小姑娘的中年大叔突然站了出来。 “我是。” 几个女孩都是一愣。 1254血浓于水 “他是谁?也是Rh阴性血吗?” 苏媛目送着那个中年大叔跟着护士走进抢救室,眼神困惑。 不仅仅是她,张欣兰和周乔也不太明白那句‘我是’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我是Rh阴性血’。 还是‘我是伤者的亲属’? “别太担心,他的血型应该是和采薇一样的。” 李浮图安慰道,没有多做解释。 如果只是失血过多,那么问题就不算太严重,就算何采薇的血型再如何罕见,作为亲生父亲,何无愧与她的血型肯定能够匹配。 “你没通知萧阿姨?” 苏媛摇了摇头,“我怕......” 李浮图明白她的意思,看向重新关闭的抢救室,轻声道:“不管怎么说,萧阿姨是采薇的母亲,采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有知情权,我们无权瞒着她,我来给她打电话。” 就在李浮图走到一边通知萧淑的时候,韩栋同样拿起了手机。 二十分钟,抢救室里没有任何动静,可是警察却赶到。 本来这种案子,一般也就是普通的民警受理,可是市局**薛平贵却亲自带队赶到。 “韩......” 薛平贵行色匆匆,目光扫动一圈,然后立马朝韩栋走去。 韩栋抬了抬手。 “东海大学今晚发生了一场车祸,肇事司机撞飞了一名女同学后逃逸,我要求你两天内将肇事司机抓捕归案,有问题没有?” 薛平贵毫不犹豫,立即斩钉截铁道:“没有问题。” “好,这几位同学知道案发地点,你抓紧时间办案吧。” 为官之道,必须学会揣摩上意,通过韩**的严肃表情,薛平贵即使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但也已经决定将此案当作特案要案来办。 “几位同学,能麻烦和我们一起回东海大学一趟吗?我们需要侦查现场。” 没有吩咐下属,他即刻走到张欣兰和周乔的面前。 穿着一身庄严制服的薛平贵,给人的威慑力可比运动装的韩栋要大得多,即使张欣兰和周乔看不太懂他的肩衔代表什么级别,可通过薛平贵的气场,也大体明白这是一个大人物,不由自主变得有些拘谨。 “你们就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陪采薇。” 苏媛开口道。 “好、好吧。” 张欣兰和周乔跟着一帮警察离开,薛平贵也没自作聪明的留下来在上级面前刷存在感,也离开了医院,显然是打算亲自督办这场肇事逃逸案。 “韩**,要不你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李浮图走到韩栋面前。 韩栋摇了摇头:“还是等何司令出来吧。” 李浮图没再多劝。 “你们渴吗?我下去买点水,就算输血估计也还需要一段时间。” “姚老师,我和你一起去吧。” 姚晨曦没拒绝,和李浮图一同下楼。 “刚才那个,是市局**?” 几个女孩看不懂肩衔,可不代表她不懂。 李浮图没避讳,“嗯”了一声。 “那那个中年人是?” “是东海市**韩栋。” 李浮图固然坦诚,可是他的回答让姚晨曦的脸色难免变了一变。 作为白衣百姓,确实很难做到漠视权贵,更何况是东海市**这样的高官。 要是再进一步,那就可以称之为*****了。 “采薇不是一直和她母亲相依为命吗?还是因为你的原因?” 在港岛,她见识过这个男人的手段,他一人之力,都快逼得富可敌国的许氏家破人亡,最后许世亨付出了性命的代价,才化解了这场风波。 以他的层面,认识韩**这样的高官,并不稀奇。 “和我无关。” 李浮图摇了摇头,沉默了下,开口道:“刚才进抢救室给采薇输血的,是采薇的父亲。” “采薇的父亲?!” 姚晨曦脸色难免一变,惊诧之色难以掩饰。 “采薇的父亲不是早就......” 李浮图轻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姚晨曦沉默下来。 走到医院门口的便利店,李浮图开口道:“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熬夜对身体不好,如果不放心,明天再过来。” 姚晨曦下意识打算拒绝,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她又咽了下去。 “那我先回学校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东海大学。” “回去好好休息。” 随即他关上车门。 姚晨曦坐在车里,注视着后视镜里逐渐变远的男人,眼神复杂,手下意识抚上小腹。 一直等出租车消失在视野里,李浮图才转身去便利店买了几瓶水和一些吃的,回到抢救室的时候,萧淑已经赶到。 苏媛应该已经告诉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的女儿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可这个大半生多灾多难的女子却表现得让人动容的坚强。 甚至,在看到李浮图回来,她还冲李浮图点头笑了笑。 李浮图将袋子交给苏媛。 “萧阿姨,你不需要太过担心,何叔叔已经进去了,相信过不了多久采薇就能出来了。” “我知道。” 萧淑点了点头,望着抢救室大门。 “这世上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劫难也是,采薇命里既然有这一劫,躲是躲不过去的,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到底到了哪一天,这丫头才能苦尽甘来。” 李浮图沉默不语。 “好了,你和媛媛,以及韩**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无论面对任何人,哪怕是韩栋这样的高官,萧淑都是同样的淡然处之。 “何夫人......” 韩栋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是缺被萧淑打断。 “韩**,还是叫我萧淑吧。” 虽然不太清楚两人之间到底是一段怎样的故事,可看着这张娴静淡雅而坚强的容颜,韩栋还是立即改了口。 “萧女士,我是东海的主政官,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深感内疚,我已经责令......” 韩栋话还没说完,“吱呀”一声,抢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一张病床被推了出来,何无愧没有太大的异常,走在病床旁。 何采薇并没有恢复意识,依旧处于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只是她的一只手,却紧紧抓着何无愧的手。 见状,几人都沉默下来。 萧淑眼神复杂。 苏媛看了看那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再看了看病床上的采薇。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吧。 1255他乡似故乡 “浮图哥,那个人,真的是采薇的父亲吗?” 一辆出租车在驶向春秋华府的路上。 和苏媛对视一眼,李浮图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轻笑道:“你觉得他们长得像吗?” 现在已经快到凌晨,这么晚,他不放心让这丫头一个人回东海大学,索性将其送回春秋华府。 “鼻子和眼睛确实有点像,可是......” 苏媛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一直以为,采薇的父亲已经不在了,采薇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怎么突然之间他又出现了?” “采薇到底知道她父亲还活着吗?” 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与是是非非,李浮图自然不好去议论,只是道了一句:“虽然很多年没有露过面,但是采薇的父亲始终在暗处守护着她。” “那浮图哥,你和采薇父亲又是怎么认识的?是早就认识了吗?” 苏媛像个好奇宝宝不断发问,此时她的心中的确充满了太多疑问。 李浮图摇了摇头,脑海中不禁回想起第一次和何无愧见面的场景。 那时还是在战国的角斗台上,对方凭空出现,从他手下救走了孔家大少孔傅杰。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这是何采薇的父亲,甚至都不知道这是李家龙魂。 “我和何叔叔是在采薇之后认识的,当时我也并不知道,后来才逐渐了解,知道他就是采薇父亲后,我也很惊讶......” “那这么说来,你收留采薇,也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 苏媛接话道,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很是动人心弦。 李浮图语气凝滞了下。 他让何采薇母女住入大唐一品,和何无愧自然半点关系都没有,可是苏媛如果能这么想,似乎对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坏处,所以对视片刻,他最后还是无声点了点头。 “那......浮图哥,采薇的父亲......是不是很厉害啊?” 苏媛突然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那个,可是东海市的**,这么大的一个官都对采薇的父亲那么尊敬,采薇的父亲,肯定很了不起吧?” 刚才在抢救室门外,苏媛从始至终都没离开,目睹了整个经过,她虽然在学校里成绩不怎么样,但并不代表她不聪明。 “浮图哥,我看你和采薇父亲应该很熟,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朝夕相处的贫困室友突然冒出来一个貌似来头很大的父亲,要是不好奇那就不是正常人了。 “他是一名军人。” “军人?” 苏媛不由自主的发挥起她强大的想象力。 “特殊部门,需要保密的那种吗?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无法和采薇见面。” “你可以这么理解。” 苏媛突然叹息了一声。 李浮图疑惑问道:“丫头,无端端的,你叹什么气?” 苏媛喃喃道:“只是突然有点感慨而已,人人都以为采薇是‘丑小鸭’,可谁知道,她实际上是一只白天鹅。” 李浮图沉默下来。 京军总司令之女,这个身份恐怕能压得整个龙国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喘不过气来。 “你也不要因为采薇的父亲而有什么想法,你和她之间就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我想采薇也不希望你有什么改变。” “我知道,浮图哥,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苏媛是那种人吗?无论采薇是灰姑娘还是白雪公主,她都只是我的好姐妹而已。” “你能这么想最好。” “浮图哥,采薇真的没有事吗?” 苏媛还是有点担心。 “医生不是说了吗,好在你们送医及时,虽然有几处骨折,但没有太严重的问题,在医院里住两个星期观察没有后遗症后,就可以出院了。” “你说现在的人为什么这么可恶,撞了人不想救人,居然一走了之,这简直就没有人性。” 对于何采薇今晚的遭遇,苏媛也异常的愤怒,要不是她们的寝室关系处理得好,发现采薇迟迟不归出去找,恐怕今晚采薇就得死在路边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刚才也看到了,韩**亲自下的命令,市局**亲自督察,那个肇事司机肯定逃不了的,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李浮图话锋一转。 “你现在学习怎么样?马上就要大三了,大三过后,基本就相当于毕业,别到时候挂科太多,拿不到毕业证,你怎么贪玩都无所谓,可怎么都要得顺利毕业,否则你姐恐怕饶不了你。” “知道了,你怎么啰嗦。” 说到这种问题,苏媛就意兴阑珊。 李浮图也没喋喋不休,打住话头望向窗外。 永兴集团和市府合作的绿化工程进展很是迅速,连夜都在施工,一辆辆大卡车运载着新一代的城市绿化物驶向各个道路。 回到别墅,是纳兰明珠开的门,这位曾经东北的第一名媛现在似乎铁了心在沈嫚妮家里做一个保姆。 看到李浮图和苏媛深夜回来,她很是惊讶。 “李先生,苏小姐,你们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这丫头的同学住院了,我们在医院耽搁到现在,东大寝室也关了,我就索性送她回来。” 李浮图问道:“嫚妮呢?在家吗?” 纳兰明珠点头道:“在,沈小姐九点就已经睡下了,要不我去通知她?” “不用了,就别打扰她休息了。” 李浮图摇了摇头,继而对苏媛道:“丫头,进去吧。” “浮图哥晚安。” 苏媛也受惊不小,而且将何采薇送到医院折腾这么久,大体也是累了,和李浮图道了别就走进了别墅,她明白李浮图今晚肯定是不会留下来睡的。 “李先生晚安。” 纳兰明珠正要关门,可发现李浮图站在门口没动。 她疑问道:“李先生,还有什么事?” 李浮图看着这张白净年轻的容颜。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明天,不对,今天好像就是你的生日了,所以......生日快乐。” 现在已经过了凌晨,按时间已经算是第二天。 纳兰明珠顿时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对方竟然会记得她的生日。 好半饷,她才挤出一抹笑容。 “谢谢。” “晚安。” 李浮图最后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纳兰明珠目送他走出庭院,消失在视野里,过了好久,才转身关上门。 一大早。 当纳兰明珠出门买菜的时候,突然发现她已经逐渐熟悉的城市,在一个夜晚之间骤然变了模样。 街道两边,不知什么时候栽上了她最喜欢的法国梧桐,路上行人,无不议论纷纷,还有不少人在拍照。 “金陵城之所以满城都是梧桐树,就是因为***喜欢,所以蒋杰石就把法国梧桐种满了整座金陵城,可是咱们东海,为什么也突然开始效仿金陵了?” 旁人的议论,传进了纳兰明珠耳里。 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梧桐大道,纳兰明珠眼神恍惚,怔怔出神。 1256畸形的爱恋 “你们听说没有,何校花昨天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在校内被车给撞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消息不知道从哪里走漏,何采薇昨晚才送进医院,第二天就在东大校园里传开了。 “我听说了,而且听说还伤的挺重的,司机肇事后就跑了,早上我还看到警车进来了。” “对,我们老师刚才还在课堂上问我们昨晚十点左右谁经过了桂香路,这是在寻找车祸的目击者,你们说何校花这次被撞,会不会不是一场意外?” “有可能,不遭人嫉是庸才,毕竟咱们学校马上不是要开展和格罗茨学校的交流活动吗?何校花作为建筑系的高材生,不出意外,肯定会占用一个名额,这就容易导致有人心生不快嫉恨,保不准一时冲动下就会......” 有人开始阴谋论。 “你这话可不能瞎说,现在传播谣言可是犯法的。” “我这不是私底下说说嘛。” 对于昨晚校内的一场车祸,因为受害者是东大最具人气的校花,所以事发不过一晚就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还真是天妒红颜啊,也不知道何校花伤的到底重不重,要是一不小心落个残疾、或者破个相什么的......” 东大南区的一个篮球场,几个青年打完球累了正坐在场边休息,他们都是建筑系,而且是系篮球队的成员,补水的关头,也难以避免想起如今学校内最受关注的‘头条事件’,不禁感慨颇多。 “本来何校花去格罗茨应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飞上枝头已经是指日可待,谁知道关键时候居然发生了这种意外,都是天意啊。” 女生不清楚,但至少东大内绝大多数男性,都不介意去承认何采薇的优秀。 比起顾倾城的高贵、苏媛的冷漠、以及姚晨曦的师生身份不可逾越,贫苦出身最接地气的何采薇,在东大四大美女之中,其实是最具人气的一个。 很多人对她的不幸遭遇,都充满了怜惜与同情。 “韩涵,本来挑选去格罗茨的名额,你也是有很大机会的,搞不好就能和何校花同行,到时候去了异国他乡相互扶持,说不定日后就会成为我们东大建筑系的一段佳话,可是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一哥们拍了拍韩涵的肩膀。 韩涵虽然是学霸,但同样也是系里篮球队的一员,各项素质全面发展,在人才济济的东大,也确实当得上优秀二字。 韩涵喝了口水,脸色不太好看,昨晚的车祸,让他也是异常震惊,并且有点没法接受。 在他的预想中,借这次交换生的机会,只要出了国门,那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日积月累,而且都是同学,只要肯下功夫,他相信在异国他乡的格罗茨学院,他不难赢得何采薇的青睐,昨天即使何采薇说不愿意去格罗茨,他也并不太担心,何采薇那么聪明的女孩,肯定不会放弃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固然,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可是这场车祸发生的时间点,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喂,想什么呢?” 见他半天不作声,那哥们推了推他的胳膊。 韩涵放下水瓶,呼出口气。 “没什么,就是希望她这次能够有惊无险。” “怎么了?心疼了?” 几个青年都眼神玩味的瞅着他。 “韩涵,你老实回答哥几个,你是不是真的对何校花有意思?” “别胡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有丹娜了。” “那又怎么样?要知道家花不如野花香,你和***在一起这么久,就还没腻味?况且何校花除了家世之外,其他方面,可都比......” “咳咳咳!” 这哥们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的一阵咳嗽声打断。 “你们在说什么呢?” 很快,背后又有一道柔媚的嗓音传来。 他心中一个咯噔,转过身强自挤出笑意:“没什么,随便扯扯淡而已。” 走过来的是赵丹娜,穿着白色小短裙,白色鞋,露出修长圆润的一双美腿,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帽子,在阳光下走来,看上去很清纯,也很养眼。 她手里还提着一袋功能饮料,发给几个青年。 “累了吧?喝点水。” 几个青年转变异常迅速,即刻之间就改变了态度。 “丹娜,我们要是能找到你这么好的女朋友就好了。” 演戏不仅只是女人的专业。 “别,这话要是被你们女朋友听到,我可就要成为公敌了。” 言罢,她目光移向韩涵。 “过去坐坐吧。” 韩涵主动拉住她手朝一边走去。 几个青年很识趣的从他们身上挪开了目光。 “你看看你,脸上这么多汗,也不擦一擦。” 赵丹娜掏出纸巾,温柔的替韩涵擦拭汗水,体贴入微,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韩涵并无太大的感动之色,在一起这么久,这个女孩到底是怎样的一副性格,他再清楚不过。 “何采薇昨晚出了车祸,这事你知道吗?” 他盯着女友问道。 “知道啊,这么大的新闻,学校里都传开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赵丹娜简直就像一个完美的女友,还在帮韩涵擦汗,一点一滴,细致而认真。 “听说,还伤得挺重的。” 韩涵沉默了下,欲言又止。 赵丹娜动作停住,笑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啊,为什么吞吞吐吐的,把我当外人啊?” “丹娜,我和采薇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赵丹娜注视着韩涵的眼睛,笑容温柔。 “当然,我相信你,人在做,天在看,我对你这么好,你要是背叛我,肯定会遭到报应的,那样或许今天就是你躺在医院病床上了,你说对吗?” 语气幽幽。 意味深长。 韩涵内心一震,一时间竟然有点不敢看女友那双眼睛。 “别害怕,我是你女朋友,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赵丹娜捏着纸巾,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宠物。 1257八十年牛马 “媛媛,采薇现在怎么样了?” 苏媛中午才回到学校,一回寝室便被张欣兰和周乔给围了起来。 两个女孩虽然昨晚回来的早,但心系何采薇伤情,同样也没睡个好觉。 “医生说采薇并没有大碍,只是有几处骨折,需要在医院里休养一段时间。” 闻言,张欣兰和周乔不约而同齐齐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我就知道采薇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们昨晚带警察回来勘察完现场后,警察说些什么了吗?” 苏媛问道。 周乔摇了摇头:“我们把警察带到了我们发现采薇的地方,警察询问了一下我们发现采薇的经过,然后就让我和欣兰回来休息了,什么都没有和我们说。” 张欣兰在一旁补充道:“不过今天警察又来了,好像是在寻找昨晚的目击者,这件事据说连校长都惊动了,全校全院都在进行通知,还说谁能够提供有效信息,能够给予表彰和现金奖励呢。” “对啊,这场车祸,学校和警方都好像非常重视。” “媛媛,我和周乔走的比较早,你一直留在那里,你知道进去给采薇献血的那个男人,到底和采薇什么关系吗?” 张欣兰问道:“还有那个给警察下命令的人,又是什么身份?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苏媛翻了个白眼,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昨晚和你们一起回来的,那是东海市市局**,给他下命令,那是东海市**,你说厉不厉害?” 不说张欣兰,哪怕文艺少女周乔,闻言都脸色一变。 “这么吓人?” 东海可谓是全国最发达的城市,这座城市的政治意义与其他地区绝不可一概而论,这里主政者。可谓是名副其实的高官了。 昨晚自己竟然和东海**面对面? 而且还和东海市局**同坐一车? 张欣兰觉得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些过于梦幻。 “那昨晚进抢救室给采薇献血的,又是谁?来头也一定很大吧?” 苏媛摇了摇头,“不知道,但猜也猜的到,能和东海的**走在一起,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那他为什么要给采薇献血?而且那么巧,Rh阴性血那么罕见,他竟然就是,难道他是上天专门派来拯救采薇的天使吗?” 张欣兰发出疑问。 要是当时不是那个中年人挺身而出,采薇能不能挺过这关,还真是两说之事。 “天使。” 苏媛默念了一声,沉默片刻,轻声道:“是不是天使我不知道,但他是采薇的亲身父亲。” 张欣兰和周乔眼眶放大,不约而同愣在原地。 ...... 东海市中心医院。 韩栋再度赶到医院,市局**薛平贵随行, “情况怎么样?” “各项基数都平稳正常,之所以没有苏醒,是因为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再过两个小时左右何小姐应该就能够醒过来了,腰处、胸口,以及左腿处的骨折我们已经做过复位处理,但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康复。” 中心医院的院长作出汇报。 他已经下令,将伤者安排到了特级病房,二十四小时进行看护。 韩栋颔首。 “好了,你先去工作吧。” 随后,韩栋和薛平贵走到何采薇所处的病房。 “何司令,院长说了,何小姐并无大碍,你还是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昨晚在病床边陪伴了整整一宿还未合眼的何无愧点点头:“出去说吧。” 萧淑昨晚同样没有离开,坐在病床的另一边,目光始终盯在何采薇脸上,对旁人的出入没有任何的反应。 “查的怎么样?” 何无愧轻力的关上病房门。 “平贵,向何司令汇报一下吧。” “是,**。” 薛平贵立即道:“何司令,经过我们连夜的勘察以及东大学子的配合,我们已经锁定了肇事车辆,是一辆灰色面包车,非东大校内车辆。根据监控录像显示,这辆面包车于昨晚进入东海大学,制造车祸后,十点二十五从东海大学的南门离开。” “目前,我们已经找到了这辆面包车,只是我们发现的时候,这辆车已经被遗弃在了一家超市门口。根据牌照,我们查到了车主,结果这辆车半个月前车主已经报案失窃。” 何无愧皱了皱眉。 “薛**是警界精英,办案经验丰富,以你多年的经验来看,这场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刻意人为?” 韩栋的目光也落在薛平贵身上。 “......这......” 薛平贵有点犹豫。 何无愧道:“薛**,有话但说无妨。” 薛平贵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根据我的嗅觉分析,这场车祸,不排除蓄意的可能性。” 何无愧闻言后面无波澜,有种如同五岳般的沉稳。 “何小姐只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东大大二学生,并且德才皆备,从未和人结怨,怎么可能有人要针对她下杀手?” 韩栋表示**。 “韩**,现在肇事司机没有抓到,我们不能排除任何可能性。交通管理部门已经在抽调监控,只要能将昨晚那辆面包车的司机找到,这个案子就有了突破口。” “辛苦了。” 何无愧轻声道。 “何司令言重了,这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所在。” 薛平贵一脸的威严肃穆与刚正不阿。 “韩**,何司令,如果没其他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我还得去东大进行调访。” 韩栋只给了他两天时间,必须分秒必争。 “你去吧。” 等薛平贵离开后,韩栋继而扭头对何无愧道:“何司令,你放心,我们一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还何小姐一个公道。” 何无愧转身,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望里面望去。 “曾经,我途径昆仑山,有一位大师给我算过命,说我命格显贵,可得熬过八十年牛马。” “八十年。” 何无愧轻缓道:“但我如今,才不过五十岁。” 韩栋默然,目光也望向病房内的母女。 欲成龙象,必为牛马。 而这位去年平步青云的男人,他余下的那三十年牛马,无疑是这对母女,替他背负了。 1258初闻其名 “醒了?” 更像高级公寓而不像医院病房的东海中心医院特护房间里,昏迷了十多个小时的何采薇终于在医生预估的时间段上悠悠转醒,当她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李浮图。 “我这是在哪?” 她眼神有点迷茫,下意识想要支撑着坐起来,可是随即潮水般袭来的疼痛感让她露出痛苦之色,迫不得已又颓然躺了回去。 “这是在医院,你昨晚出了车祸,是苏媛她们及时发现的你。” 李浮图扶住她的肩头,替她将床头调整起来。 “你身体多处骨折,现在最好不要乱动。” “医院?” 何采薇目光从像是酒店的房间扫过,当看到床头两边的医疗设备,这才确定自己的确在医院的事实。 昨晚的经历,也开始在她脑海中回溯。 “医生说你目前只适合吃清淡的东西,我给你买了点粥,还是热的,喝一点吧。” 李浮图在床边坐下,亲自给何采薇喂粥。 “感觉怎么样?” 何采薇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意。 “挺好吃的。” “我说你的身体。” “没事,你不用太担心,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我妈。” 李浮图沉默了下,舀了一勺子粥递到何采薇唇边。 “萧阿姨已经知道了。” 不想让母亲担心的何采薇顿时有些焦急。 “其实萧阿姨才离开不久,是我让她回去休息的,她昨晚在这里照看了你一夜。” 李浮图如实道:“昨晚苏媛她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躺在草坪上人事不省,血流了一地,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必须进行输血,那种情况,必须通知家属,确实没办法瞒着萧阿姨。” “是媛媛通知你的?” 李浮图点了点头:“这次也多亏了那丫头机灵,要是再晚一会,后果难以预料。采薇,你看到是谁撞的你吗?” “没有。” 何采薇摇了摇头:“我只记得好像是一辆面包车,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 李浮图没再多问。 一碗粥何采薇并没有吃完,吃到一半就已经吃不下。 “你不用一直呆在这里陪我的。” 从小到大,她都不愿意去麻烦别人。 李浮图不置可否,将碗放下:“采薇,你是Rh阴性血?” “是啊。” 何采薇下意识点头,继而突然想到些什么。 “我这个血型,好像很稀有,这个医院有我这样的血型库存吗?” “你这个血型,在这里也比较罕见,昨晚是一个好心人给你献的血。” 何采薇显然颇为意外。 “好心人?” 李浮图点了点头。 “你想见见他吗?” 何采薇在人才济济的东大都那般的出类拔萃,此时很容易的就察觉到李浮图的语气有几分不正常。 “他现在还在这里吗?” 她问道。 李浮图“嗯”了一声。 并没有太多的犹豫,何采薇很快点了点头,于情于理,对方给她献血相当于救了她的性命。她理应当面表达感谢。 “他也是这里的病人吗?还是医生?” “都不是,你以前见过他。” “我见过?” 何采薇当即一愣。 李浮图没再多作解释,“你休息一会,我去叫他进来。” 何采薇点了点头,目送李浮图走出病房,脸上依旧充斥着困惑。 没过多久,病房门再度被拉来,一道不算太魁梧但给人感觉很厚重很有安全感的身影走了进来。 “丫头,你醒了。” 看着对方脸上扬起的柔和笑容,何采薇出现短暂的愣神,然后下意识喊了句:“大叔?” 她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在母亲住院的第二医院,这个大叔找她问过路,之后还在住院部楼下又碰到过一次。 并且,这还不是最有缘的,更惊奇的是,之后又是这个大叔,跑到母亲的花店里。通知了她李浮图死了的噩耗。 “你居然还记得我。” 这个她开始只认为是个陌路人的大叔坐在了她的床边。 “大叔,怎么是你?” 何采薇眼睛不由自主的有点睁大,心中充满了疑惑。 哪怕她再如**雪聪明,一时间也难以理顺思绪。 “很惊讶是不是?当初你给我指路帮了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你遇到困难,我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即使现在的思维有些混乱,但何采薇也明白,对方此时能坐在自己床边,绝对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你认识浮图哥?也认识我母亲?” 之前听到噩耗,她犹如天塌,整个人瞬间崩溃,所以没有考虑其他,可现在重新回想起来,当时在花店里,母亲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态度很是异常,两人绝对相识,而且貌似关系不浅。 “我当然认识你母亲,而且在你没出生的时候,就认识了。” 对方没有否认,看向她眼神中,透露着一种她从未感觉过的东西。 这种感觉,让她莫名的有些压抑,并且烦躁。 “丫头,你不用担心,只要休养一段时间,你身体就会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第一次问路时感到亲切的大叔,何采薇现在心里却隐隐的产生出抗拒之情。 “大叔,谢谢你这次救了我,我现在有点困了,想休息一会。” 无论面对任何人从来都非常礼貌的何采薇这次语气虽然依旧客气,但是却隐约透着生硬。 “好,你好好休息,其他什么事都不要多想,先安心把伤养好。” 何采薇挤出一抹不失礼貌的苍白笑容。 对方起身,转身朝病房门口走去。 “吱呀......” 病房门被拉开。 就在对方即将要跨出房门的那一刻,何采薇眼神波动,挣扎半饷,终究还是忍不住偏过头,望着门口方向,喊了一声。 “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口的男人身形停住。 “......我叫何无愧。” 几秒后,回声传来,病房门“砰”的一声轻轻关上。 “何无愧。” 默念着这个第一次听到的名字,何采薇从门口收回目光,回过头望着天花板,双手缓慢而异常用力的抓住了被单。 1259白天鹅丑小鸭 “妈,爸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一座中档的小区里,赵丹娜坐在餐桌上对厨房喊道。 这是个三室两厅的房子,面积一百多个平方,装修得中规中矩,可如果有识货的人来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屋子里一些普通的小物件,比如一个茶杯,都是前朝的御用品,价值连城。 “你回来前我就给你爸打过电话,你爸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一个中年女人端着盘茶丝鸡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很富态,不高,大概一米六二六三左右的样子,可看起来约莫能有一百三四十斤。 可从她的五官依稀还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风貌,在年老发福前,也绝对是一个美女。 “爸不回来吃饭?怎么?有应酬啊?” 赵丹娜疑惑道。 “臭丫头,只知道关心你爸,怎么没见你关心关心你妈我?” 赵丹娜的母亲瞪了她一眼,说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没忘给女儿盛饭。 “不是应酬,好像是才发生了一个比较重大的案子,你爸忙的脱不开身,没办法回来。” “比较重大的案件?” 赵丹娜好奇道:“什么案子啊?” 从小到大,她对这种事情都比较感兴趣,有些案件考虑到社会影响或者某方面的顾虑,没有公之于众,可因为父亲职务的原因,她总是能够打探到,而且父亲在她小时候总是喜欢说,像讲童话故事一样,将一桩桩犯罪案件当成了睡前故事。 “你一个女孩子,关心这种事情干什么。” 赵丹娜的母亲将饭放在她的面前。 “好奇问问不行啊?我知道规矩,不会告诉别人的,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泄露过什么吧?” 赵丹娜撒娇道:“妈,你就满足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呗。” 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溺爱有加,赵丹娜这么一撒娇,她母亲立马松了嘴。 “对了,这案子听你爸说好像还是发生在你们东大的。” 赵丹娜顿时一愣。 “发生在我们东大?” 赵丹娜母亲点了点头,在位置上坐下。 “难道你没听说过?” “妈,到底什么案子啊?我们学校最近没听说出事啊。” “听你爸说,好像是一个女大学生在学校里被车撞了,可肇事司机却跑了,难道没有这回事?” 赵丹娜脸色一变,不由自主皱起了眉,随即故作轻松的笑道:“妈,不过是一起普通的车祸而已,每天发生的交通事故多了去了,爸可是公安副**,这种小案子,还用得着他亲自管吗?” 公安的副**,可是名副其实的实权干部,分量可比一些清水衙门的正厅要大多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比较你们东海大学是著名的高校,而且被撞的还是学生,这种性质,本来就和街上发生的车祸不同,况且,听你爸说,这次上面的领导非常重视这场案件,甚至韩**痘亲自过问了。” 随着母亲的话语,赵丹娜的脸色逐渐的开始有点不自然。 “妈,有这么夸张吗?**会关心一起车祸案?” “我也觉得奇怪,像韩**那种日理万机的人物,每天需要处理的事那么多,这么一个小案子,怎么会被他放在心上,不过这是你爸亲口说的,不太可能有假。” 赵丹娜母亲拿起筷子,“或许是咱们这位韩**突然想塑造一下自己****的形象吧。” 赵丹娜不言不语,眉头皱着,眼神不断波动,似乎一时间开始变得心事重重。 “不说这些了,这是你爸应该操心的事,你只需要平时注意下安全就好了。” 夹了块桂鱼过去,赵丹娜母亲问道:“对了,你和你那个男朋友现在谈的怎么样了?真觉得合适,找个时间,把他带到家里来给妈见一见,放心,妈又不会吃了他。” “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替你把把关,很小的时候,妈就向你保证过,你自己的感情自己做主,哪怕你爸都不能勉强你。这一点,现在依旧有效。” 赵母语重心长。 “妈或许没有你有文化,没上过东大这么好的大学,但好歹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大米,看男人的眼光,终究还是要比你强一些,你爸当年为什么一穷二白妈还愿意跟着他,那是妈相信他以后会有出息。找男人,也是一种投资,不要只看眼下。听你说那个男孩家里条件不好?这其实没太大关系。有句话不是叫做‘宁欺白首翁,不欺少年穷’,一个男孩穷并不可怕,关键是他有没有上进心,有没有脱离苦海的潜力,你爸当年二十出头的时候,连辆自行车都买不起。一个女孩,不要害怕陪一个男孩吃苦,你妈现在人老珠黄,可你爸却正值风光,可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服帖?还不是因为我陪他走过了他最低谷的岁月。” 赵母感叹道:“其实这世上狼心狗肺的男人,真的不多见的,只要能够坚持陪他一起扛过最艰难的日子,他会在未来,给你回报的。” 赵丹娜听完,眼中有泪光闪烁,甚至语气里,都带上了轻微的哽咽。 “可是妈,现在就有人要和我抢怎么办?” 这次反倒是落到赵母愣住了。 错愕了好一会,看着泪眼朦胧的女儿,赵母才笑道:“噢?那个小子居然还这么吃香?” 赵丹娜点头,泫然欲泣, 赵母并不觉得心疼,只是觉得好笑,毕竟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 “这有什么好哭的,有人喜欢你男朋友,那说明你的眼光好,你的男朋友优秀,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再者说,你是我和你爸的闺女,各方面条件都这么出众,难道还会怕了其他女孩不成?” “自己感情,是需要自己去捍卫的,况且白天鹅还有输给丑小鸭的道理?娜娜,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赵丹娜破涕为笑。 “妈,你真觉得我是白天鹅吗?” “那当然。” 赵母递了张纸过去。 “多大的人了,也不怕被笑话,赶紧擦一擦。” 赵丹娜接过纸巾,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楚楚动人。 “妈,你会支持我的对吗?” “当然,只要你自己喜欢,妈肯定支持。” 赵母毫不犹豫点头,扬了扬筷子,“赶紧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赵丹娜拿起筷子,低下头吃饭,姿态优雅而端庄,确实是一只名副其实的白天鹅啊。 1262天网恢恢 东大附近的一家城市便捷酒店。 韩涵裹着浴巾坐在床边,手里夹着一根烟,正在吞云吐雾。 这一幕如果被东大建筑系的学生看到,恐怕会大吃一惊,因为众所周知,作为系里学习标杆的韩涵可是从来都不抽烟的。 “想什么呢?” 一道棉柔软语响起,然后床上一沉,刚洗完澡的赵丹娜从床的那边爬到这边,然后从背后依偎在了韩涵的身上。 和韩涵一样,她浑身上下只披着一条浴巾,胸部到大腿处被裹住,可是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感却会更加的诱人。 浴巾边缘压着一对峰峦,导致两个半圆受到挤压而越加的突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如同象牙白玉,白得晃眼,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自然披撒在肩头,这番场景,搭配上床上杂乱的被单,明显是刚刚云雨过。 “丹娜,你这次真的是太冲动了,那个司机无端端失去了联系,十有**可能已经被抓了。” 韩涵深深吸了口烟,愁眉深锁,无论他此时心底到底作何想法,至少从表面上看上去,他很为女友的处境感到忧虑。 “肇事逃逸并且致人伤残,这不是一般的罪名。不管你那个闺蜜怎么保证,可这年头,谁真的会愿意为了十万块钱吃半辈子牢饭?我觉得那个司机多半甚至百分之九十可能会把你们给出卖。” 赵丹娜如同一直美人鱼,紧贴着男友的后背轻轻摩擦着,或许是因为刚洗过澡的原因,她的脸颊犹如喝了酒般白里透红。 “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她附在男友耳边,呵气如兰。 不管个性多么强势,但至少在韩涵面前,她的确算得上毫无保留,回到酒店就将找人对付何采薇的过程全部对韩涵如实托出。 韩涵捏着烟,沉声道:“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将你那个闺蜜送出东海,甚至是送出国,这样即使那个司机把她吐出来,也不会牵连到你身上。只要你那个闺蜜不被抓,你就是安全的。” “你真聪明。” 赵丹娜抬起头,在男友脸庞上送上了一记香吻,可紧接着又有些犹豫道:“可如果她不愿意走怎么办?” 韩涵不假思索:“那你就想办法。无论如何,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你都不能让你那个闺蜜继续在东海待下去。” “好,我明天就给她打电话。” 韩涵扭过头,一脸严肃:“不,你现在就打,最好让她今天晚上就走,每拖一分钟,你就会多出一分钟的风险。”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展现出一丝男儿尊严,并且,赵丹娜对于他此刻的强硬姿态没有任何抵触,相反言听计从般点了点头,爬到床头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闺蜜的电话。 “你现在立刻收拾东西,我送你去英国玩一段时间,机票我马上给你定好,你什么都不用管,收拾好东西立即去机场,等我通知你你再回来。” 电话一接通,赵丹娜便迅速的说道。 “有必要、这么着急吗?这不消息还没明确,说不定他只是手机坏了,娜娜、咱们、别自己吓、自己,搞不好就是虚惊一场......哦......”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气喘吁吁,断断续续,最后一声的音调猛然提高,像是**。 赵丹娜皱起眉:“你在干什么?” “干......爱......干的事......啊...... 对方的喘息声依旧粗重,并且逐渐高亢。 其实话一问出口赵丹娜就后悔了,她也不是一个小姑娘,很快就明白那头在做什么勾当。 她这个闺蜜私生活向来靡乱,听说还曾经开过‘多人party’,中途接她电话这种事压根不值得大惊小怪,赵丹娜也没说什么,就像什么事都不知道,皱着眉语气严肃的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离开东海,对你我都好,就算没事也可以当是去国外旅游散心了,全程的开销都算在我身上。” 那头隐隐约约的传来啪啪的声音,好一会,对方才像是脱水的鱼般,长长呼出口气,然后语气才渐渐恢复正常,“好吧,我的***。” “速度快点。” 言罢,赵丹娜便挂断了电话。 “把衣服穿好,给老娘滚蛋,老娘要去会外国猛男了。” 一栋公寓里,赵丹娜的闺蜜将手机扔到一边,撑着汗淋淋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将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把推开。 “操,有你这么干的吗?你是爽完了,可老子还没完事呢!” “你完不完事和老娘有什么关系,觉得不爽找别的女人去,老娘没工夫陪你耗了,赶紧穿衣服滚蛋。” 赵丹娜的闺蜜充分展现出什么叫翻脸不认人,作风异常泼辣,抓起男人的衣服就往门口扔去。 “麻溜的,要是等老娘洗完澡出来还看到你,别怪老娘翻脸。” 她掀开被子,就这么赤条条的旁若无人下床朝卫生间走去。 “操,臭表子!” 即使骂骂咧咧,可中途被叫停的这厮终究还是不敢强来,毕竟这骚货不是什么善茬,看着浴室门关上,他只能强忍**,穿好衣服摔门而出。 听到外面传来的关门声,赵丹娜的闺蜜冷笑了下,继而扭开了花洒,仰着脸哼着歌冲起了身子。 半个小时后,她重新画好了妆穿好了衣服,床也被收拾干净,而且还准备了一个小行李箱。 她走到饲养海龟的水缸旁边。 “威尼,乖乖的等我回来噢。” 她用手指敲了敲玻璃,随即直起身,拉起行李箱朝门口走去。 可是当她拉开门,却看到五六名身穿制服的人站在门口。 “你们是干什么的?” 她一愣。 “东海市局。” 其中一人亮出一张绿色证件。 “陈红霞女士,我们怀疑你与一起蓄意谋杀案有关,请你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蓄意谋杀?你们有没有搞错?是不是认错人了......” 对方不再和她多说。 “带走。” 一个爷们亮出明晃晃的手铐,面无表情的朝她走来。 1263纸包不住火 “ok,搞定了。” 通完电话,赵丹娜将手机重新放在床头,爬了回来,不顾双峰的挤压,趴伏在男友的背上,双臂从后面揽住他的脖子,嘶哑的道:“吻我。” “我先去洗个澡。” 韩涵毅力颇为惊人,将烟头杵灭在玻璃缸中,随即将女友的胳膊从肩膀上拿来,站起身朝卫生间走去。 “洗快点儿。” 赵丹娜坐在床上喊道。 韩涵反手关住卫生间门,打开花洒,任由水从自己头上冲下。 他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好像碰到一个可以摆脱赵丹娜控制的机会,可是他却又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做。 他仰起头,用脸庞去迎接热水。 “怎么这么久?” 当韩涵洗完澡出来,赵丹娜正坐在床上看电视。 “给你闺蜜打电话了吗?” 韩涵拿着毛巾擦着头发问道。 “又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赵丹娜目光从电视屏幕上转移。 “问她现在出发没有,必须得确定她上飞机。” “她现在应该出发了,不过她家到机场还得有一会。” 话虽这么说,可赵丹娜还是拿起手机再度给陈红霞拨了个电话。 可是在她预想中应该在去机场路上的陈红霞却半点都没接电话。 “怎么了?” 赵丹娜轻松的神色逐渐消失。 “她没接,估计是没听到,我再给她打一个。” 赵丹娜再度重拨过去,可是同样的,那头依旧无人接听。 “嘟、嘟、嘟......” 赵丹娜缓缓的放下手机,表情终于开始变得紧**来。 “怎么会没人接?” 韩涵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 “或许是她手机放在包里没有听到,等会再打试试。” 随后赵丹娜一共拨打了五通电话,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快到航班时间点的时候发现陈红霞还是没有接电话,赵丹娜终于坐不住了。 “她不可能一直没有听到,肯定是出事了。”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你去哪?” “我去找我爸,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警察怎么可能这么快查到红霞身上。” 韩涵也跟着站起身。 “你去找你爸,那事情不就暴露了?” 赵丹娜动作一顿,随即恢复自然,弯腰将裤子穿好。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告诉我爸,总比警察直接找上门好。” 韩涵沉默下来。 赵丹娜迅速穿好衣裤,转身,踮起脚,和韩涵吻了一下。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 言罢,她便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砰。” 至尊大床房的房门被关上。 前一秒还神色低沉的韩涵慢慢的坐在床边,表情逐渐放松,盯着关闭的房门,他眼神闪烁,内心深处有一个念头如同野草一样开始不受控制的滋长。 如果赵丹娜这一去不回,该有多好? ...... 赵丹娜直接将车开到了公安大楼,再报出****后,警卫立即放行,她停好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赵副**的办公室。 “爸。” 她推开大门。 现在早已过下班时间可是依旧坚持在岗位上的赵副**抬起头,顿时皱了皱眉。 “我不是说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再说吗,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中途打了个电话确定父亲在办公室的赵丹娜快步走进来。 “爸,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回家了。”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赵吏很沉稳,终究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起身亲自给女儿倒了杯水,“喝口水,坐下慢慢说。” 赵丹娜现在自然没有喝水的心情,她是官家小姐没错,但是还没猖狂到像那位前辈撞了人还敢高喊我爸是某某某的地步,对律法,她起码还是怀有一丝敬畏之心的。 她接过水杯将杯子放在茶几上。 “爸,你们这两天是不是在查我们东大的一场车祸案?”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爸爸的工作来了?” 赵吏颇为诧异笑道,继而想到了什么,恍然道:“哦,对了,那个被撞的女学生也是你们建筑系的,怎么?你是不是认识她?” “放心吧,她已经醒了,算是有惊无险,虽然有几处骨折,但没有太严重的问题。” “爸,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 “那你是为了什么?” 赵丹娜顿了顿,开口道:“爸,听说你们很重视这个案子?” 赵吏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目光透着探询。 “爸,现在这个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赵丹娜问道。 虽然有案情不能外泄的规定,但面对自己的女儿,赵副**还是没有隐瞒。 “这次车祸已经可以确定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蓄意人为,目前肇事司机已经被抓捕归案,根据他的举报,就在刚刚不久,我们又抓获了另外一名嫌疑人......” 赵丹娜心里一沉,脱口而出道:“那个嫌疑人是不是叫陈红霞?” 赵吏一愣,颇为意外道:“你怎么知道?” 赵丹娜脸色变幻不定。 她没想到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真的成为了现实,陈红霞真的落入了法网,这种时候,即使她再不想告诉父亲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行了。 如果等陈红霞的嘴被警方撬开,那时候即使她的父亲是副厅,那也恐怕回天乏术。 毕竟这是一个起码在明面上还是讲究法治的时代。 “因为陈红霞是我的朋友。” “她是你朋友?” 赵吏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娜娜,你特地来找爸,不会是想让爸救她吧?” 赵吏以为自己的女儿不知道此案的严重性,郑重其事道:“要是其他事情倒还好办,可这场车祸已经上达天听,韩**亲自指示,要求各部门通力合作以最快的速度破案,爸即使能力再大,在这个案子上,也是无能为力。” “娜娜,像这种朋友,你最好立马与之划清界限......” 赵吏的话还没说完,赵丹娜便将之打断。 “爸,如果我说我这次来不是让你帮别人的呢?” “你什么意......” 赵吏疑惑不解,可话说到一半,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再也说不下去,盯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出现剧烈波动。 1260邪不胜正 古代或许存在那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大侠,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 步入了现代社会后,作奸犯科后想要逃出法网的困难度和可能性几何倍的缩小,并且还是在官方大人物亲自过问的情况下。 当年在东边叱咤风云一手遮天的那位大枭,不过是在中枢一位高官下来视察的情况下抢了一下道,结果就很快就锒铛入狱,迅速被判了死刑,随即就被绳之以法一命呜呼。 邪不胜正,在很多时候,还是可以适用的。 在一号人物的亲自过问下,偌大的东海仿佛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各区域警方通力合作,包围圈步步缩紧,在事发不到二十四小时,便将面包车司机抓获。 在抓获的时候,面包车司机还在街边撸串,似乎他根本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捕。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见了些什么人,干了些什么,老实交代。” 封闭狭小的审讯室里,被抓的肇事司机黄某双手被拷在椅子上,被抓回来后半点时间没耽搁,立马就被提审。 与此同时,他的****也被迅速额调查出来。 外地人,八年前来东海打工,身上有一些前科,虽然称不上把警局当家住,可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人。这一点,从他被捕时的反应就看得出来,没有一点普通人被抓紧警局应有的慌张,面对几个面沉如水的警察,镇定的像是来喝茶做客一样。 更诡异的是,对于昨晚在东海大学肇事逃逸的罪行,他供认不讳。 “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吧?当时,我真的是被吓到了,所以才没敢停车。” 他关心的问道。 在他的叙述里,昨晚的车祸完全只是一场意外,并且他还坦诚的承认车是他偷的,可是经验丰富的公安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你知道肇事逃逸是什么罪行吗?而且,无缘无故,你为什么要开车去东海大学?并且开的还是你偷的黑车。你去东海大学干什么?” 几名警官眼神锋锐,神色严肃威严。 “几位警官,我真的是冤枉啊,我这辈子没读过大学,昨晚经过东大的时候,就一时兴起,突然想进去看一看,可谁知道居然会发生这种意外,早知道......” 黄某一片悔色。 “警官,人确实是我撞的,我认罪。” 肇事逃逸,起步三年,而且还加上偷盗罪,数罪并罚,刑期肯定不会短,可是这厮却很配合警**作,不用警方多费功夫便主动认下罪名,貌似选择了坦白从宽。 “你的意思是,你大晚上开车进东大,是进去观瞻的?” “我劝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刻意撞的那位女大学生?” 几名警官沉声道,并没有因为犯罪嫌疑人的认罪而有任何懈怠。 “冤枉啊,我真的是冤枉啊。” 黄某大声**。 “几位警官,我和那个学生认都不认识,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刻意去撞她?我又不是****的神经病。几位警官,你们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查啊,我真的不认识那个学生。” “放心,我们肯定会查的,你最好不要报任何侥幸心理,如果真的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现在交代出来,没必要给别人当***。” 黄某眼神闪烁了下,继而立即道:“警官,你在说什么?什么指使?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啊。” 审讯到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 或者说,这个黄某说的一切,就是这场车祸的事实,这真的只是一场谁都不愿意发生的意外。 审讯室外的监控室里,通过单面玻璃以及传声器将审讯过程从头听到尾的薛平贵摘下耳机,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 三名负责审讯的警察立即起身让开了位置。 薛平贵没有坐,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被拷在那里的黄某。 “刑法规定,交通肇事后逃逸或者有其他特别恶劣情节的,处3年以上7年以下有期徒刑;因交通肇事逃逸致人死亡的,处7年以上有期徒刑。昨晚在东海大学被你撞到的那个女学生,已经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即使这是一场意外,你最高面对的刑法,可能也会是死刑。” 黄某脸色微变。 “你可以继续坚持这是一场意外,但所有的结果你自己承担,我们警方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会继续调查,之后即使再发现什么问题,那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增加你罪名的证据。” 薛平贵给的压力实在是太大,黄某额头上冒起了汗,眼神波动不止。 “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不要报任何侥幸心理,东海绝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法外之地。” 薛平贵的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人心。 黄某咽了口唾沫,艰涩开口。 “......你是谁?” “东海市局**,薛平贵。” 还指望着进去呆一段时间外面人再想办法将自己弄出去的黄某心脏猛然一沉。 ...... “你找的人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听我爸说,这场车祸上面的高层很重视,**都在关注。” 房间里,赵丹娜有点不放心的给自己的闺蜜打了个电话。 “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又不是第一次合作,别人嘴巴严的很,铁定不会出卖我们的。况且,像这种做黑活的人,哪那么容易被抓。” 对方的语气很轻松。 “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问问现在什么情况,还有通知他小心一点,最好出去避避风头过段时间再回来。” “你还真的是,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况且,你爸可是公安系统里的大领导,即使真的被抓进去,你爸稍微运作一下,还不就大事化小了?” “你最好还是打一个电话。” 赵丹娜坚持道。 “好吧。” 她闺蜜无奈的答应下来。 “打完后给我回过来。” 赵丹娜挂断电话,等了五分钟的时间,手机再度响起。 “怎么样?”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打了好几个没人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对方的语气终于不再轻松。 赵丹娜眉头一皱。 1261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妈,我回学校了。” “干嘛啊?不是说今晚就在家里睡的吗?” 正在敷着面膜看电视的赵母从沙发上起身,可是客厅门已经‘砰’的一声被带上。 赵丹娜匆匆忙忙的从家里出来,直接乘电梯下到了地下车库。 她有车,但是不浮夸,一辆二十多万的蒙迪欧,这种车在不缺乏富家子弟的东海大学完全算不上稀奇。 赵丹娜的家离东大并不远,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驱车回到东大,赵丹娜并没有开进学校,而是在学校对面一家咖啡馆停了下来。 “您好,欢迎光临。” 侍者给她拉开大门。 赵丹娜脸上看不到任何笑意,眉头紧锁,在一个靠窗并且较为偏僻的位置上坐下,点了两杯蓝山。 她落座后不到十分钟,韩涵便走进了咖啡馆。 “怎么了?这么急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韩涵的确算是一个称职的男友,本来和几个哥们说好去K歌,结果女友一个电话,他就放了哥们的鸽子。 “你爱我吗?” 赵丹娜突兀问道,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韩涵一愣,屁股缓缓落在沙发上,诧异笑道:“丹娜,你突然问这种问题干什么?” 认识以来,赵丹娜就从来不是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孩,并不像其他有的女孩那样喜欢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 “回答我。” 赵丹娜依旧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再度问道:“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 “我要你亲口说。” 赵丹娜今天显然有点不正常。 韩涵内心很是困惑,但面对赵丹娜的目光,还是温柔的道了一句:“我爱你。” “那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赵丹娜很快开口,说出的话让韩涵完全猝不及防。 “丹娜,你到底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赵丹娜低下头,喝了口咖啡,“我不管你到底能够为我付出多少,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不知为何,韩涵突然莫名的感到有些紧张。 “丹娜,好端端的,你说这些话干什么?” 他试探性的问道。 赵丹娜没有回应,目光落在韩涵的手腕上。 “这块手表,是我给你买的吧?” 韩涵也朝自己戴着的那块浪琴看了眼,点了点头。 “你的那些球鞋,也是我给你买的吧?” 韩涵神情有点不自然,但还是再度点了点头。 “和我在一起后,我没让你花一分钱......” “丹娜,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你到底要说什么?” 赵丹娜目光上移,和男友对视。 “既然你知道这么长时间我对你的付出,那如果我遇到困难,你是不是应该帮我分担。” 韩涵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低声问道:“丹娜,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赵丹娜捧着咖啡杯,沉默了半饷。 “你不是应该早就猜到了吗?” 韩涵眼神闪烁了下,继而脸色勃然一变。 “你不要告诉我,何采薇出车祸的事,真的是你干的!” “我只是想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我赵丹娜的东西,谁敢乱碰,谁就得付出代价。” “你这是在犯罪你知道吗?!” 韩涵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赵丹娜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韩涵抿紧嘴,从赵丹娜的平静里,他不由自主感受到了一抹恐惧。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场车祸,警察似乎知道不简单,已经在学校里查了一天了,照这么查下去,迟早要查到你身上来的!” “所以我才来问你。” 赵丹娜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不代表她真的一点都不慌张,要是她真的这么平静,就不会这么急急忙忙从家里跑出来了。 之所以她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只不过是因为她在这个青年面前一直保持着高姿态。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去自首。” 韩涵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闻言,赵丹娜脸色顿时一冷。 “你是不是很想看我去坐牢?” “丹娜,你父亲不是主管公安的领导吗?有他在......” “我爸是公安没错,但他不是法官,更加没有更改法律的权力,如果我去自首,他根本不可能帮的了我,而且,即使退一步说,哪怕过段时间我就可以出来,可污点洗脱不掉,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做人?” 韩涵无言以对。 赵丹娜不轻不重道:“韩涵,你是不是很想让我去自首,然后你就自由了,能够和何采薇远走高飞?” “丹娜,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 赵丹娜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我告诉你,不管我有没有事,可你和何采薇是根本不可能的,她虽然没被撞死,但是已经变成一个瘸子了,你愿意你的后半生和一个瘸子生活在一起吗?” 韩涵眼瞳收缩,脸色变幻不定。 何采薇被撞成瘸子了? 赵丹娜的确是很了解他,扪心自问,如果何采薇真的变成了残疾,他肯定不会再喜欢。 他还没**到那种地步。 “所以说,你最好的选择,还是我。” 赵丹娜喝着咖啡,抬着眼看着韩涵。 “你觉得除了我以外,你还能找到像我这样对你掏心掏肺奋不顾身的女孩吗?” 韩涵不言不语。 真是好一个奋不顾身啊。 的确,他承认,离开了赵丹娜,他很难再找到一个这么爱自己的,可是赵丹娜的爱实在是太过霸道浓烈,有时候都让他感到恐惧,甚至到了让他都不敢提分手的地步。 这次何采薇的车祸,更是让他感到心惊。 即使早就明白赵丹娜比普通人要偏激,可是他也没想到会夸张到近乎草菅人命的地步。 如果自己这个时候不小心触怒了她,她会不会也会以同样的办法对付自己? “丹娜,你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也好让我想想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 韩涵的这番话,让赵丹娜的脸色逐渐变得柔和。 恋人之间,本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不着急,今晚你别回学校了,我已经在旁边的酒店定好了房,把咖啡喝完,回房间我慢慢和你说。” 1264父爱如山 在**这一条道上,不光政治嗅觉要敏锐,如果头脑不够机灵的话,肯定也是走不了多远的。 即使赵丹娜没有明说,可通过她的一句话,赵吏已经基本上猜到了她的言外之意。 就仿佛是被一道惊雷劈中,这位也称得上手握重权的大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半天没有动作。 “你......不要告诉我,你和这场车祸有关系......” 眼神抖动的盯着自己的女儿,赵吏心中还抱有侥幸,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想不到其他办法的赵丹娜咬了咬牙,粉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爸,是我出钱买通了陈红霞,让她找的人制造的这起车祸。” 闻言,赵吏脸色猛然涨红,脸皮剧烈抖动,盯着赵丹娜好半饷,倏然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挥了出去。 “啪!” 势大力沉。 猝不及防的赵丹娜被打得偏了偏头。 “爸?!” 她握着瞬间开始红肿的脸,回过头有点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或许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儿的原因,从小到大,父母基本上都没怎么打过她,现在骤然被甩了一耳光,她心里有点难以接受。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的?!!” 赵吏厉声道,满脸铁青,眼神更是让赵丹娜有些不敢直视。 她好像还没看到过父亲这么生气的样子。 “爸,我没有过要闹出人命,只不过想让那个姓何的受点教训而已......” “你......” 赵吏手掌又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 赵丹娜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咬着牙关,赵吏眼神波动半饷,这第二个耳光终究还是没有再打下去。 “受点教训?赵丹娜,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妄为****了?你这是在犯罪你知道吗?!如果被查出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赵吏呼吸粗重,再难维持往日的镇定与沉稳。 “......爸,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赵丹娜确实有点惊讶于父亲激动的反应,在她从小到大的印象里,父亲就像是一座山一样,什么事都能帮她解决或者扛下来,可是这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有这么严重?我来告诉你你到底做了什么。现在市里将这场车祸当作了第一要案来办,韩**亲自下的指令,要求四十八小时之内侦破此案,否则很多人的乌纱帽都要掉,你说严不严重?!” 赵丹娜眼神变得有点迷茫。 “爸,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就是一个女学生,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吗......” 的确,换作任何人恐怕都有点难以理解。本来这个事情,即使真的捅了出来,凭她父亲的身份,和各方面打个招呼,多半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顶多就止于那个司机身上了,可是让赵丹娜没有预料的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车祸案,居然能够引起韩**那种人物的关注。 “什么叫就是一个女学生?!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以为你就比别人高贵了?!” 赵吏沉声道,言辞非常尖锐,与平常那个和蔼可亲的父亲形象判若两人。 赵丹娜被吼得有些发怔。 赵吏喘着粗气,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堂堂一个副厅,此刻竟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爸,大不了我去自首。” 赵丹娜此话显然有赌气的成分,赵吏脚步一停。 “自首?你以为是小孩过家家?!你去投案,没个十年,你别想再重见天日!” 赵吏抓起那杯刚才赵丹娜没喝的水,仰头一口气喝了一半。 “你是不是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会引起那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关注。我告诉你,你嘴里这个普通的女学生,人家是京军总司令的女儿,手底下统辖着几十万大军,是位列中枢的人物,你买凶对付人家?赵丹娜,你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于无声处起惊雷。 赵丹娜眼瞳收缩,神色僵硬。 京军总司令之女? 一个家境贫寒靠打工和奖学金度日的丑小鸭,怎么一瞬间华丽丽的变身了? “爸......你没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 赵丹娜艰涩的开口道,显然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一只在她眼中微不足道的丑小鸭突然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这样的现实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残酷。 她望着自己的父亲,眼神闪烁着希冀,希望父亲承认自己刚才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何采薇身份变化给她造成的打击,似乎比她买凶伤人即将暴露的现况还要巨大。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昨晚韩**在医院待到凌晨才离开,你这次是把天给捅破了!” 赵丹娜眼神恍惚,失魂落魄。 一次性水杯都被赵吏给捏得凹了进去,终究是自己的唯一的女儿,看到她这幅模样,赵吏难免还是有点心疼,语气情不自禁缓和了一些。 “你的那个朋友已经被抓,别以为她能有多够义气,在那么大的压力下,她扛不住多久的。” 能够做到大义灭亲的终究只是极少数,赵吏还没那么无私,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锒铛入狱而坐视不管,他眼神闪烁,思绪开始极速转动。 其实,要摆脱干系的办法有不少,比如来个死无对证,只要那个陈红霞成了一具尸体,那女儿就安全了,可遗憾的是,这个办法现在已经不再适用,他还没有强悍到在这种情况下去市局里灭口。 如果女儿能够早一点告诉他,那他就有时间去采取措施,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当然,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好在现在事情还没到彻底无可挽回的地步。 “给你妈打电话。” 赵吏突然道:“让她随便给你收拾几套衣物。” 赵丹娜抬起眼,依旧还没有太回过神来。 “时间不等人。” 赵吏盯着她。 “你那个朋友随时都有开口的可能,我马上送你出国,去M国,坐美航的飞机,从这里飞越我国领空,只需要两个小时,只要出了领空范围,你就安全了。” 1265劳燕分飞 赵丹娜离开后,韩涵独自坐在房间里,又抽了一根烟。 赵丹娜和他说的话不断的在脑海中重复回荡。 最后深深地抽了一口,他将烟头掐灭,然后起身开始穿衣服。 继赵丹娜之后,韩涵也离开了酒店。 “喂,姚老师吗?我是韩涵。我想问问,您知道何采薇住在哪个医院吗?” 走在路上,他给姚晨曦打了个电话,打听何采薇所在的医院。 作为建筑系的高材生以及学习标兵,品学兼优的韩涵一直都很受东大的教师们喜爱,而且他以同学的名义关心何采薇的伤情,姚晨曦自然不会隐瞒。 “师傅,中心医院。” 和姚晨曦通完电话,韩涵便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何司令,采薇一时无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你需要给她时间。” 特护病房外,李浮图正在与何无愧说话,虽然何采薇表现得较为平静,但是他都明白何采薇肯定已经清楚何无愧就是她生父的事实。 “我明白,我等得起,我欠她们母女的,我愿意用我接下来的一生来偿还。” 每个不同年龄段都会有不同的追求,年轻时立志要出人头地扬名立万的何无愧此时对人生的态度已然发生了改变。 “你好,请问这是何采薇的病房吗?” 一道声音打断了李浮图和何无愧之间的谈话。 “你是?” 李浮图扭头看向这位陌生青年。 “我是何采薇的同学,听说她出了车祸,所以过来看望一下,她没事吧?” 从医院前台打听到何采薇病房的韩涵此时手里还捧着花提着水果。 “多谢你的关心,她没有大碍,她就在这个病房里,你进去吧。” 李浮图微微侧身让开了位置。 作为同学好心赶来探望,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阻拦,况且,他明白现在这个时候何采薇恐怕连他都有点不想见,让学校的同学进去陪她说会话缓解一下心情分散下注意力也好。 “谢谢。” 虽然很疑惑这两人是谁和何采薇又是什么关系的韩涵不动声色的点头一笑,从李浮图与何无愧中间穿过,推门走进了病房。 何采薇躺在病床上,显然是清醒的,看上去像是在发呆,脸色固然苍白无力,可是似乎也没赵丹娜说的变成残疾了那般吓人。 “采薇。” 韩涵抱着花提着水果朝病床走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何采薇显然不是那种得知自己成为瘸子了的那种崩溃,而只是单纯的出神,听到叫声,缓缓的扭过头来,看到韩涵,甚至还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 “你出意外的事全校都听说了,我很担心,所以来看看你。” 韩涵将花和水果放在床尾,此时此刻,他更加确定,赵丹娜肯定是在欺骗他,即使何采薇个性再如何淡然沉稳,可这个年纪的女孩如果真的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残疾人,是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平静的。 “现在感觉怎么样?” 何采薇摇了摇头:“谢谢你,我没事,你还是早点回学校吧。” 何采薇对他的态度永远是这样,礼貌。客气,却也充满了距离感。 “现在时间还早,我陪你坐坐吧,你吃水果吗?” 韩涵关切的神情,很容易让人感到心中一暖。 “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韩涵也没坚持,走到床边的板凳坐下。 “医生怎么说?” “几处骨折而已,没有太严重的问题,可是短时间内,肯定是只能躺在病床上了。” 韩涵点了点头,像是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有惊无险。人生在世,意外在所难免,采薇,你不要想太多,好好的专心把伤养好,不是有句话说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说不准这次劫难过去,你就时来运转了呢。” 他语气轻松的笑道,一般学霸都很木讷,内向,不善言辞,可是韩涵不一样,很会说话,调节气氛上也是一把好手,可是何采薇此时的心情实在是太过复杂,着实宽松不起来,但她还是淡淡的笑了笑。 “那就借你吉言了。” 韩涵不是一个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因为他明白死缠烂打是最低级的做法,并且很多时候只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看出何采薇兴致不高,他没再自讨没趣,适时的撑着膝盖站起身。 “采薇,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祝你早日康复。” 知进退,懂得拿捏分寸,他不仅仅在学术研究上领先于东大学子,在待人接物上,也是远远超出了如今大学生的水平。 “我没办法送你......” “你躺着别动,好好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呆了不到十分钟,韩涵便重新走出病房,可是他拉开病房门的时候,却瞬间愣了一下。 几名穿着制服的人民公仆正在和刚才他进门前看到的那两个男人聊天,其中还有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看到他的脸庞,韩涵眼瞳不由自主收缩了下。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 仔仔细细看了十几秒钟,他才确定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那居然是韩**! 韩**曾经有次去他们东大视察,他作为杰比的新生代表,还很荣幸被安排和韩**握了次手。 看着和自己同姓的东海一号人物。韩涵心跳不由自主的开始加快。 读书为了什么? 为民族之崛起? 那太过浮华**。现在那么多人努力啃书本,还不是为了能够改写命运,为了以后能够成为家财万贯的富豪,或者成为像韩**这样重权在握指点江山的大人物。 何采薇不是家里很穷酸贫苦吗?怎么会和韩**扯上关系? 站在病房门口,韩涵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了招呼,可是终究还是缺乏一点勇气。 他无声的关上病房门从另一个方向走开,还没到楼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条短信。 来自赵丹娜。 “今晚我回不去了,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马上去M国,涵,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短信没头没尾。 看完后,韩涵眉头逐渐皱起,脚步也随之缓缓停顿下来,站在走廊上,他捏着手机,眼神闪烁不定。 1266在劫难逃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把娜娜送到国外去?” 因为深刻明白事态紧迫的道理,赵吏都没回家,而是让妻子收拾好女儿的行李,在去机场的半路汇合。 “待会再说,让你收拾的衣服呢?” “在后备箱里。” “去拿过来。” 赵吏开着组织上配给他的黑色奥迪,没让任何人跟随。 赵丹娜的母亲去自己车里提出行李箱递给丈夫,“到底怎么了?” 赵吏不言不语,面沉如水,一语不发的将行李放进了自己车的后备箱。 “行了,你回家去,要是有人去家里找你问娜娜,你就说她应该在学校,这几天没有回过家,明白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丹娜的母亲脸上满是不解,结婚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丈夫如此深沉的样子。 赵吏没有回答,而是对车内的赵丹娜道:“出来跟你妈道个别吧。” 赵丹娜推开车门走了出来,将母亲给抱住,一向眼高于顶的***此时语气里终于泛起了哭腔。 “妈,对不起......” 事到如今,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终于感到了一抹后悔。 “娜娜,告诉妈妈,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你爸为什么要把你送到国外?” 赵丹娜无法向母亲袒露自己犯下的错误,握着嘴,转身重新钻上了车。 “记住我刚才我和你说的话,现在马上回家。” 赵吏言罢,便钻进了车。 奥迪很快驶离。 “现在哭有什么用?当时你买凶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你妈?” 透过后视镜还可以看到依旧站在路边的赵母,赵丹娜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从眼角滚落。 “那个女学生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怨?非得让你用这么狠的手段?” 这个时候,赵吏才有空闲问道。 除了精神病和****的疯子,否则任何人犯罪,都是有动机的。 他确实非常不解,究竟多大的仇,才会逼得自己的女儿丧失理智如此的不择手段。 赵丹娜坐在后座上只是抽泣。 “事已至此,你就算把眼睛哭瞎了,也解决不了问题,我是你父亲,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和我说吗?” 赵吏将车速维持得很快,在车流中不断穿梭,谨慎起见,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机场, “我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她要抢我的男人。” 赵丹娜终于开腔,语带哽咽。 “抢你的男人?” 赵吏惊怒交加:“你别告诉我,你犯下这么大的错误,不惜践踏法律,就是为了争风吃醋?!” “爸,你不懂......” “愚蠢!” 赵吏的吼声让赵丹娜的抽泣声都微微停歇。 “这世上什么都不多,可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你为了一个男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爸,我捍卫自己的感情,难道有错吗?” 赵丹娜泪眼婆娑,也情不自禁提高了音调。 “你捍卫自己的感情没错,可不应该是这种方式,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这个社会岂不是乱了套?况且,你用这种方式得来的感情,你觉得真实吗?” 平时里因为忙于公务,再加上赵丹娜基本上都呆在学校很少回家,一个月父女两都难碰到一面,所以赵吏还真不知道自己女儿找了个男朋友,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分析整个事情的经过。 以他丰富的阅历,稍一揣摩,便基本上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为什么不真?” 赵丹娜反问道,脸上依旧泛动着一抹不甘与怨恨。 “面对别人的挑衅选择忍气吞声,那才是将自己的爱情拱手相让,那才是真正的懦夫!” 赵吏偏头看了赵丹娜一眼。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所以你就不惜冒犯法律的权威?不惜草菅人命?”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事情就会很简单!” 赵丹娜不知道是已经情绪失控,还是终于袒露了心声,说出的话,让赵吏都感到一阵阵的心惊。 养不教,父之过。 他真的开始后悔这些年对女儿教育的疏忽。 女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作为父亲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为了他不顾一切,可是他呢?他现在人在哪?” 赵丹娜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吸了口气道:“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与他无关。” 赵吏咬了咬牙关,忍不住砸了下方向盘。 “你怎么这么傻!” “爸,对不起,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我送到警局去吧,我不想连累你和妈妈。” “我是你爸,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还是说我这个做父亲的亲自把女儿送进监狱,我下半辈子就好过了?” 赵丹娜不言不语,眼中泪花闪烁, “我和你妈你就不要管了,我没做违法乱纪的事,即使查,也没多大关系,大不了这个官不做了,倒是你,到了那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再那么任性了。” 赵丹娜看着父亲的侧脸,泪水再度不受控制的滚落。 “爸,对不起......” 赵吏不再说话,再度提高车速。 从公安大楼到机场本来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可是赵吏一路高速,硬生生把时间压缩了三分之一,只花了四十分钟,就已经快要接近机场。 “你旁边的包里有护照和一张***,密码是你的生日,机票已经帮你买好了,直接去取,过段时间,我和你妈会去看你的。” 赵吏叮嘱道,可就在这个时候,后方突然响起了警笛声。 几辆亮着警灯的警车逐渐追了上来。 “爸......” 赵丹娜不由自主开始紧张。 “别担心,肯定不是找我们的......” 赵吏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到后方传来了喇叭声。 “前面的奥迪立刻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与此同时,一辆警车突然加速,开到了前面,还有一辆警察从旁边逼了过来。 这是一幕堪比影视剧的场景,整条街道的车辆都放慢了车速。 赵吏迫于无奈,只能靠边将车停下。 “你就在车里坐着,千万别下来。” 言罢,他推门下车。 “我是公案副**赵吏,现在正在执行公务,请你们让开。” “不好意思赵**,请您让开,把车门打开,配合我们检查。” 几个警察下车,客气,却也不失严肃。 赵吏神色威严。 “以你们的级别,无权搜查我的车。让开!” “那我的级别够不够?” 后方一辆车门打开,韩栋走了下来,薛平贵跟在他的身后,和他们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人。 韩涵! 赵吏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根本想不明白,即使陈红霞吐出了真相,那也需要时间去查他女儿的行踪,等警方查到他的身上,他应该早就送女儿上飞机了,可现实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完全想不通,警方为何能如此迅速的锁定他,并且不惜大张旗鼓的拦截,甚至一号人物都亲自露面,就仿佛肯定他女儿就在他的车上。 坐在奥迪车里的赵丹娜目睹了这一切。 她像是忘记了父亲的叮嘱,缓缓放下了车窗。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望来。 已然插翅难逃的赵丹娜无视一切,朝自己的男友看去。 韩涵也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 在这个时候,这个即将会面临法律严厉审判的女孩竟然还莫名的笑了笑,与此同时,一滴泪水无声的从她的眼角滚落。 1267不速之客 “采薇,你晚上就没有吃饭,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李浮图将之前那个东大学生提过来的水果篮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苹果坐在床边削了起来。 手法专业,锐利的水果刀在他手里如附灵性,不到几秒钟,一个苹果就已经被削好,果皮连而不断,令人赏心悦目。 可是何采薇显然没有欣赏的心情甚至头都没有偏转一下,双木直直的望着天花板,“你和他早就认识?” 李浮图自然知道她嘴里提的那个他是谁,坦诚的道:“你应该还记得,那次我和你在萧阿姨住院楼下碰到过他,那是我和他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在战国会所,采薇,当时我们一起在医院碰到他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可是你后来知道了。” 李浮图沉默了下来。 他知道这么时间的隐瞒,何采薇难免会介怀,现在能够愿意和他平静沟通,已经算是乐观情况了。 “我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你真相。” 李浮图将苹果递了过去。 何采薇右臂小臂处骨折,可是左手并没有受伤,扭过头,看了李浮图一会,还是将苹果接了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从你拿给我的那两百万,我就有所怀疑,可是直到有一次在京城我才确定。” 李浮图轻声道:“你还记得有一次你认为我死了吗?其实那一次,我确实遇到了一场很大的危机,是何司令帮了我。” “何司令?” 何采薇喃喃问道:“他现在,很大的官吗?” “他现在是京军总司令,来东海,都可以算是视察了。” 李浮图就事论事。 何采薇淡淡笑了笑,咬了口苹果,安静了下来。 “好了,不说这些了。” 李浮图明白在这种事情不能急功近利,想让何采薇重新接受何无愧的存在,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事,太着急只会适得其反。他转移了话题。 “采薇,撞你的那个司机,已经抓到了。” 何采薇缓缓咬着苹果,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关心。 李浮图继续道:“昨晚的车祸,并不是简单的意外,而是有人花钱买凶,刻意酿造了这场车祸。” 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终于将何采薇的注意力转移。 “有人故意害我?” 她眼神惊讶。 李浮图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我根本没有仇人......” 何采薇有点难以相信。 “就在刚才不久,真凶已经在路上被警方逮捕,被抓的时候她还想乘飞机潜逃出国。” 何采薇愣神了好一会,才问道:“......是谁?” “也是你们东大的学生,和你一样都是建筑系,一名大二的女学生,名叫赵丹娜。” 何采薇眼神一缩,怔怔道:“确定没有弄错吗?” 李浮图摇摇头。 “被捕之后,她已经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因为嫉恨你能够得到去国外当交换生的资格,一怒之下失去了理智,出了十万块钱联系她的闺蜜找到了一个黑恶分子。” 得知自己躺在这里是被人故意谋害,可何采薇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怨恨之色,相反,神色有些恍惚。 都是一个系的学生,而且都是系里的美女,她和赵丹娜多多少少有些熟悉,虽然关系不算多么密切,可如果碰到,起码也会点头打个招呼,她真的难以想象赵丹娜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昨晚的车祸,几乎相当于谋杀了。 “她接下来会怎么样?” “在认罪的情况下,估计很快会移交司法程序,按照她的罪行,大致在十到十五年。” 何采薇沉默下来。 李浮图明白她善良的个性,宽慰道:“每个人都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她是一个成年人,应当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对了,之所以能够在这个赵丹娜登上飞机前抓住她,还得感谢你们东大的一个学生帮忙。” “就是刚才来探望你的那个男生,是他告诉警方赵丹娜即将飞往M国的消息。” 李浮图顿了下,感叹了一声。 “你们东海大学,的确是人才辈出啊。” ...... 春秋华府。 两个门卫正在警卫室里抽烟。 虽然是抽烟,但是他们不忘职责,时不时望外面瞟上一眼。 “咦,刚才是不是有人过去了?” 一个保安突然盯着通行道问向同事。 另一名保安也朝那边看去。 大门口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有。 “哪有人?你眼花了吧?” 那保安言之凿凿道:“真的,我好像真的看到一个什么东西穿了过去。” “调监控看看。”春秋华府可是顶级的富人去,要是被不明不白的人摸进去,这后果他们承受不起,保险起见,两保安开始看监控录像,结果一无所获。 “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 看着监控上的回放,这保安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其实如果他们能够再仔细一点的话,就能够发现监控画面在某个瞬间,的确出现了犹如水波般的波动,只不过一闪即逝,肉眼确实很难捕捉。 夜色下,国民女神沈嫚妮的别墅门口,一道身影仿佛凭空出现,没有引起任何的风吹草动。 她站在门口,抬起手臂礼貌的按响了门铃。 “来了。” 半分钟后,别墅大门被从内推开。 当门口的身影闯入视线,纳兰明珠的眼瞳瞬间出现剧烈收缩,灵魂仿佛被抽离,顷刻间愣在了原地,甚至,一股凛冽刺骨的寒气不由自主的从她心底冒出,迅速弥漫五脏六腑,导致她的脸色以及嘴唇都开始有些发白。 “沈嫚妮住这里吗?” 对方缓缓开口,龙文发音,语调诡异。 盯着那双瑰丽妖冶的紫眸,纳兰明珠像是被迷失了魂魄,一时间忘了回应。 “明珠,是谁来了?” 楼梯口,沈嫚妮正走下楼。 深夜造访的客人眸光越过纳兰明珠,朝别墅内望去,对上沈嫚妮的目光,嘴角缓缓荡漾。 那股风情,摧枯拉朽。 让已经算是倾国之色的沈嫚妮都被瞬间震撼。 “你是......” 1268阴阳路 光怪陆离里的娱乐圈里从来都不缺乏美女,可是类似这个紫发女子如此超凡出尘的,沈嫚妮当真没有碰到过。 甚至,从不自傲但却也从不缺乏自信的她,头一次涌出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她缓缓的走下楼梯,可是视线始终停留在门口的身影上,难以转移。 “我可以进来吗?” 对方开口道。 分明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可是沈嫚妮却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深夜造访的女子跨入别墅,与纳兰明珠擦肩而过。 等对方走近,沈嫚妮才反应过来,可是现在显然不好再让人出去。 “明珠,去倒杯水。” 她开口道,随即看向突然造访的陌生女子,展现出良好的素养,客气的道了一句:“请坐。” 纳兰明珠缓慢的重新关上门,背对着沈嫚妮和紫发女子的眼神还在波动不止。 和沈嫚妮一样,她也从未见过对方,可是当看到那双妖冶紫色眼眸的一瞬间,一个名字,就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攥了攥手,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住难看的脸色,转过身看了眼落落大方坐下的女子,随即去倒水。 “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嫚妮坐在了对面,没有任何超级天后的架子,或者更确切的说,在这个女子面前,恐怕任何人都傲气不起来。 “半年前,我来过一次,只是当时你不在,所以错过了。” “你半年前来过?” 沈嫚妮眼中难掩惊讶。 对方点了点头。 “我们认识吗?” 沈嫚妮微微皱眉,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并不重要。” 对方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仿佛深渊,有种把人的灵魂拉进去的魔力。 纳兰明珠在餐厅里倒着水,手臂的颤动,导致不少的茶都洒了出来。 她很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波涛汹涌的情绪如同洪水决堤,根本无法压制。 她眼前,仿佛又出现了漫天的血光。 茶杯里的水落在她的眼里,仿佛也逐渐变成了血水。 三天三夜的屠杀,导致整个东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她们纳兰一族,更是彻底灭亡在那场浩劫之中。 全族上下,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苟且偷生。 失去一切的她,已然看淡了生死,唯一还让她坚持活在世上的信念,就是能够报仇雪恨。 现在,害死她全族的真凶自己送到了她的面前。 纵然没有见过,但是她知道刚才走进来的女子是谁。 地府孟婆。 一个让全世界颤栗匍匐闻风丧胆的存在。 也正是她,当初一声令下,命令地府的黑白无常血洗了东北,将她们纳兰一脉,杀了个鸡犬不留。 比起阎帝,其实孟婆才是真正灭亡她们纳兰一族的刽子手! 纳兰明珠呼吸急促,额头上甚至开始冒起了汗珠。 她不知道像孟婆这样屹于世界之巅的人物为什么突然会现身东海,但是有一点她明白,对于她而言,这次的机会绝对算是千载难逢,并且,恐怕也仅此一次了。 在她生日那天栽满全市的梧桐树并没有让她感到惊喜,相反,她涌生出的,是让她遍体生寒的恐惧。 她相信,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那个男人知道她钟爱梧桐树。 可是她来东海以来,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虽然她不明白,究竟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可是十有**她的来历已经暴露了。 留给她的时间恐怕已经所剩不多,那个男人为什么没有对她动手以斩草除根的原因她不想再去想,可是在知晓了她的身份以后,对方肯定心生警惕,不会再给她好的下手机会,所以说,今晚突然现身的孟婆,或许成了她报仇最大的希望。 纳兰明珠一手握住水杯,另一只手缓缓的伸进裤子口袋里。 客厅里沈嫚妮正在和孟婆对话,没人注意到她。 她将一袋粉末状物品拿了出来, 这袋白色粉末不是**,而是一种她通过特殊渠道购买的毒药,名叫‘阴阳路’,毒性和名字一样的霸道,无色无味,遇水即溶,据说只需要几克就能让一头草原雄狮暴毙,毒性是**的数十倍,自从到手之后,她就随身携带,随时准备下手。 可是没想到的是,她准备拿来对付的目标,竟然换了一个人。 背负血海深仇的纳兰明珠将袋子打开,将一整袋的毒药全部倒进了水杯中。 剧毒的粉末洒入水中,顷刻间就被溶解,转眼化作无形。 纳兰明珠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根,强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端着水杯转身走向客厅。 “您好,请喝水。” 她弯腰将水杯放在了孟婆面前的茶几上。 孟婆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间,纳兰明珠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仿佛灵魂都被看穿。 “谢谢。” 随着孟婆目光的移开,那庞大的压力才随之消失,纳兰明珠虽然勉强维持住平静,可是后背却已经湿透。 “我来这里,是为了一个人,他在这里的名字,应该叫李浮图,你认识他的,对吗?” 对方终于道出了来意。 沈嫚妮脸色微微一变。 “你是为了找他?” 随即,她又情不自禁的追问了一句。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孟婆端起那杯水,在纳兰明珠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缓缓喝了一口。 “这个问题,还是让他来回答你为好。” 沈嫚妮注视了孟婆一会,面无表情道:“去把我的手机拿来。” 纳兰明珠送来手机,沈嫚妮立即打了个电话。 毫无疑问,她现在心里肯定是愤怒的,这种类似于影视剧里小三找上门来的场景,恐怕任何女人碰到都不可能心如止水,但是她好歹并没有失态,只是对着电话说了句让某人立即来春秋华府。 孟婆风轻云淡,慢慢的喝着水,突然,她捏着水杯,抬起了头,一直盯着她喝水神色逐渐变得难以置信的纳兰明珠目光无处躲藏,被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这茶味道不错,你要不要也尝尝?” 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幽深紫眸,纳兰明珠花容失色。 1269成全 阴阳路。 见血封喉的剧毒。 传言只要误食,哪怕只是一克,即使大罗金仙在世,都回天乏术。 可是刚刚她分明看到,孟婆将她投放了一整袋阴阳路的水喝了好几口,杯中的水面明显下降,可为什么,对方现在依旧安然无恙,并且脸色甚至都没有任何异常?! 纳兰明珠觉得匪夷所思,面对孟婆望来的目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很奇怪,对吗?” 对方眼中紫光浮动,给她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沈嫚妮目光疑惑,在两人脸上转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下一秒。 随着“砰”的一声,她眼眶不由自主的放大,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 在她的视线中,那个被陌生女子握在手中的玻璃水杯仿佛被巨力挤压,怦然炸裂! 即使摔在地上都不见得会破的厚实玻璃竟然像是比水晶还要脆,玻璃渣四落,可是诡异的是,那只白皙柔嫩的手居然毫发无伤。 更加让沈嫚妮觉得难以置信的是,水杯炸裂后,杯中的水却居然违背了物理学定律,悬浮在了深夜造访的女子手掌上方,看上去,就像是时间静止了下来! 沈嫚妮怔怔出神。 这种场景。 足以颠覆常人的世界观。 可是她却似曾相识。 当初她被‘绑架’,遇到的那个倭国国师,对方似乎也拥有类似的手段。 所有的怒气瞬间消弭一空。 这个陌生女子莫非也是针对她来的? “龙国向来标榜自己是礼仪之邦,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随着话音,漂浮在空中的水突然凝聚成一股,犹如水龙一般,朝纳兰明珠**而去,直奔嘴唇! 纳兰明珠目露恐惧,本能的后退,因为太过匆忙导致脚下一绊,随即不可抑制的跌倒在地上。 ‘水龙’堪堪从她头顶飞过,擦湿了她的几缕发丝,就宛如,死神在她头上投下了一记温柔的轻吻。 纳兰明珠跌坐在地毯上,失魂落魄。 “你干什么?!” 沈嫚妮终于回神,怒而起身。 孟婆扭头,朝她望来。 “你确定你现在有能力多管闲事吗?” 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 就像是深不可测的深渊,幽暗,死气,绝望...... 沈嫚妮的心脏在一瞬间像是被一只手掌攥紧,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她脸色苍白,不由自主的重新跌坐在沙发上。 “上一次,你不在,所以让你侥幸多活了半年,你应该知足。” 沈嫚妮的挺身而出,很不幸的将孟婆的目光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我见过宋洛神,那是他的青梅竹马,为了他背弃了所有,一个人坚守了十年,我也见过秦羽衣,不计个人生死,救他于危难之中,并且十年之中,替他戴孝,代他上坟,可是你呢?” “你对他而言,有何付出?又有何奉献?” 沈嫚妮苍白着脸,无言以对。 “你的存在,只会成为他的负累。” 孟婆的话音平淡无奇,波澜不惊,可仿佛无形中蕴含着某种法则,让沈嫚妮觉得攥住她心脏的那只手越加缩紧,她的呼吸变得更加的困难,国色天香的脸蛋因为逐渐强烈的窒息感而开始涌现病态的潮红。 “孟婆,她是他喜欢的女人,你要是杀了她,他肯定不会原谅你的!” 虽然在这里隐姓埋名当保姆是别有居心,可是这几个月沈嫚妮对她照顾有加,更像朋友而不像主仆,虽然嘴上一直没说,但在这世上已经孤身一人的纳兰明珠其实心里很是感动,眼见沈嫚妮命悬一线,她想也没想便大声呼喊,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啪。” 孟婆头也没转,伸手虚挥,看似打在空气中,可跌坐在地上的纳兰明珠却像是被人大力的抽打了一耳光,整个人被抽得趴伏在地上,发丝散乱,一口猩红血水不可抑制的从嘴里喷出,昂贵的手工地毯顿时被染红。 从始至终,孟婆都坐在原地,一动未动,心肠如铁石,手段似神魔!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主动离开他,你可以继续活下去,活到很老很老。” 一双妖冶的紫眸依旧盯着沈嫚妮,语气低缓,仿佛魔音,极具蛊惑力。 “你......或许......可以......操控......别人的......生死......” 自从遇到那个男人以来,沈嫚妮已经逐渐明白,这个世界,远远比她所看到的要广袤的多,哪怕她已经站在了很多人都要仰视的高度,可是这世上依旧存在着太多她无法企及的事物。 对面这位紫发紫眸的神秘女子,显然就是一位。 对方所展示出来的手段,已经远远超出她可以理解的层次,通过那双瑰丽魔幻的紫色眼睛,她看出作为顶级巨星的自己在对方眼里,卑微的如同一只可以随意抹杀的蝼蚁。 沈嫚妮明白,自己此时已经半只脚跨进了鬼门关,可是快要窒息的她,并无任何惧色,依旧直视着那双如神魔般高高在上的紫色瞳孔,毫不避让。 “......但是......你无法......掌控别人的......感情......” “即使......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他......永远......不会......” 当世之中,在孟婆面前敢这么说话的,当真没有几位。 “我欣赏你的勇气与坚贞。” 孟婆面如深渊,看着为了感情忘却生死的超级天后。 “那我成全你。” 随着话音,沈嫚妮的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下,她的心脏所承受的压力徒然猛增,仿佛即将要爆裂! 嘴角、眼角、耳根、鼻子......血水随即开始从沈嫚妮的五官开始缓缓流出,画面惊悚可怖,触目惊心! 沈嫚妮此时已然无法再开口说话,仰靠在沙发上,眼神都开始缓散。 红颜自古多薄命,不许人间见白头。 一代佳人,似乎就此要香消玉殒。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某人终于从医院赶到,还未走进门,就已然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他眼神一凝,加快脚步走进客厅,闯入视线的惊心画面,让他的心跳都停了半拍。 “住手!” 他忙不迭开口。 1270黎明之刃 春秋华府第十六号别墅。 李浮图走下楼梯,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孟婆,暗暗叹了口气。 “来龙国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地毯上的血迹依旧触目惊心,他故意视而不见,走到孟婆的对面坐下。 刚才沈嫚妮就是坐在这个位置。 孟婆的个性,他很明白,天下人在孟婆眼中,几乎都等同于蝼蚁。如果刚才他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仅沈嫚妮,恐怕就连纳兰明珠在内,此时都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可是面对孟婆,责备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孟婆轻声问道,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约定?” “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养伤,可是现在,一个月的时间应该早就已经过去了。” 李浮图这才恍然,犹豫了下,道:“孟婆,你要是对我有气,可以冲我发泄,没必要迁怒无辜的人。” 他的语气,已经尽量委婉。 刚才将沈嫚妮和纳兰明珠送上楼时,他已经检查过两女的伤势。 纳兰明珠还好,只是单纯的外伤,可沈嫚妮的伤势比她要严重,心脏受损,但也没表面上七窍流血那么吓人,精心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够自我恢复,刚才他一直等沈嫚妮睡着才下楼。 “迁怒无辜?” 孟婆语气平淡:“她算无辜吗?” 闻言,李浮图没再接话。 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刚才孟婆的杀心其实并不算太强烈,可如果真的将孟婆激怒,他恐怕不一定能再度拦下了, “我其实已经准备过几天就回去。” 李浮图不留痕迹转移了话题。 “你其实可以让马面他们通知我的,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我如果不亲自来这一趟,马面他们请的动你吗?” 闻言,李浮图不禁苦笑。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孟婆突然问道。 李浮图目露疑惑,看了孟婆一会,才反应过来,解释道:“那是这里的保姆。” 孟婆的目光落在地毯上的那一滩水渍上。 “一个保姆,为什么会给我下毒?而且,她还认识我。” 李浮图微微皱眉,有点意外。 “她给你下毒?” 孟婆与之对视。再度问道:“她是谁?” 李浮图沉默了下。 纳兰明珠能够认出孟婆不难理解,可是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位纳兰公主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勇气与胆量。 要是换作另一个人,恐怕破釜沉舟的纳兰明珠还有得逞的机会,可是她碰到的是孟婆。 孟婆,可是百毒不侵的。 “她来自龙国东北纳兰氏,名叫纳兰明珠。” 李浮图终究还是选择了坦诚相告,知道孟婆恐怕不能理解,所以接着补充了一句:“就是你吩咐黑白无常屠杀的那个纳兰氏,全族上下,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孟婆的神色没有任何的波动。 无论一个纳兰氏亦或者一个纳兰明珠,对她而言,都微不足道。 只是有一点,让她无法理解。 “既然你知道她想报仇,那为什么不杀了她?” “她是无辜的。” 孟婆眼神微微波动,看了李浮图好一会,终究还是没有再上楼斩尽杀绝。 一个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平凡普通人而已,活着也就活着罢了。 “对了,秦羽衣一直让我向你道声谢。” 即使明白孟婆根本不在乎这些,可是李浮图还是开了口,孟婆的回应,也没有超出他的预料,冷静而冷淡。 “没必要,我救她并不是为了她。” 李浮图理智的打住了话头。 “孟婆,你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的休息几天......” “不用休息,现在就走。” 孟婆打断了他的话,末了,看着他的眼睛,还补充了一句。 “我们。” 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 “孟婆,我答应你,我这次一定会回去,可是没必要这么着急。” 他以为孟婆是不相信他。 其实在孟婆来之前。他确实就已经做好了离开东海的打算。 他此番回到龙国,并不是退隐,而是暂时给自己放了个假,现在过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假期’也应该结束了。 他是时候回去,回到他原来的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会亲自来找你。” 孟婆的话让李浮图眉头越加紧锁,困惑道:“什么意思?” 孟婆看着他,缓缓开口。 “黎明之刃......出世了。” 李浮图眼神沉凝。 从相识以来,他还从未听到过孟婆用这种语气说过话,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黎明之刃?” 他目露探询。 这个称谓,他还从未听闻过。 “这是一把绝世神兵,你让天狼带回地府的那把妖刀村正在它面前,就是破铜烂铁。” 李浮图眼神跳动了下。 到了他们这种级别的强者,好像并不在意武器,可是这并不是绝对的。 他们不在意的,只不过是普通的兵器。 就好比安倍璇玑的樱花刃,秦羽衣的秋水,乃至圣殿左使的破日弓。 普通的兵器,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可真正的利器不一样。 如果能够搭配上一件好的兵器,那绝对是如虎添翼,甚至能够让人发挥出超出自己水平的实力。 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强夺那把妖刀村正。 孟婆绝对不是一个喜欢浮夸的人。 她居然用‘绝世神兵’来形容,那足以说明,那把‘黎明之刃’,绝对是举世难寻的稀世珍宝。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寻找它?” “不是寻找。” 孟婆道:“你必须得到它。” 李浮图微微一怔。 在他的印象里,孟婆还从未如此严肃过。 “我明白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看了眼楼上,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我们回去,但是我得去和她告个别。” 孟婆并不是完全的不近人情,微微颔首。 李浮图起身,朝楼上走去。 身后,孟婆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希望你能够做好准备。” 声音停顿了下来,几秒后,再度传来,语速很慢。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黎明之刃出世的消息,很多人都想得到它。你想要将之占为己有,肯定不会容易,或许,会比你当年在希腊的封神一战,还要壮烈。” 李浮图脚步一顿,随即继续朝楼上走去。 1271最动人的海誓山盟 所有男人都充满幻想的国民女神沈嫚妮的香闺里。 李浮图坐在床边,静静的注视着那**夺天工的容颜。 对方此刻正处于昏睡之中,脸上的血迹,之前就已经被他擦拭干净。 没有人喜欢离别,他也一样,可是经过倭国之旅,他和沈嫚妮之间关系已经发生了质的突破,他没理由,也没资格选择不告而别。 轻轻抚摸着如羊脂美玉的脸颊,半饷后,他终究是按向她头部穴位。 沈嫚妮悠悠转醒,看到有人坐在床边,下意识一惊,可是紧接着昏迷前发生的一切浮现在脑海。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你受了一点内伤,现在还是躺着为好。” 李浮图按住了她的肩膀。 沈嫚妮没抗拒,重新缓缓的躺下。 “对不起。” 李浮图开口,含着歉意。 “她呢?” 沈嫚妮并没有发火,相反超乎想象的平静。 李浮图自然明白那个‘她’指的是谁。 “她在楼下。” 沈嫚妮眼神缩了缩。 “我刚才已经给你检查过了,不要担心,并没有什么大碍,姜明珠也只是皮外伤。” “她是谁?” 沈嫚妮眼神直直投来,让李浮图无处躲避。 “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战友。” “没有她,或许我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里。” 当初沈嫚妮被打了一巴掌,那个男星施宏毅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找人***的江彩娥也是被送进了红楼过了一**不如死的生活,刚才的事,如果是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现在肯定都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可是唯独孟婆。 无论孟婆做任何事,他都不会说什么。 孟婆对他的意义,远远不止一句恩重如山。 沈嫚妮沉默了下来,但是目光依旧凝视着他。 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冲下去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就在李浮图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开口道:“她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对于自己刚才显现被杀的事,她只字未提。 李浮图注视着那双不再冷漠的眼睛,这大半年相处的一幕幕,就仿佛幻灯片一样,重新浮现再脑海。 两人隔着玛莎拉蒂挡风玻璃的初见、让他上车时的冰冷高贵、逼他签下霸王条款的无礼与霸道......一帧一帧。 李浮图眼神柔和,嘴角,不自觉扬起轻微的笑意。 “嫚妮......我要走了。” 沈嫚妮如玫瑰花瓣般的嘴唇抿紧。 “去哪?” “去我该去的地方。” “本来,我一个月前就该走的。最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我这次回国,只是暂居。” 沈嫚妮并没有劝慰,也没有阻拦,更加没有咄咄逼人的追问。 “什么时候回来?” 她只是问了这一句。 李浮图沉默了下,轻声道:“我不知道。” 他没有听说过什么黎明之刃,但既然孟婆如此郑重其事,那就一定是有他必须得到这把绝世神兵的理由。 他对孟婆,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怀疑。 能够令孟婆都如此重视的珍宝。恐怕全世界很多人物都会垂涎欲滴,孟婆的最后一句话,也透露出了不少的讯息。 孟婆从来都不会夸大其词。 这趟寻宝之旅,肯定异常凶险。 但是他没有选择。 孟婆既然让他这么做,肯定怀有深意,他对孟婆,一直都深信不疑。 但是这一切,他肯定没办法和沈嫚妮明说。 “嫚妮,你不需要担心我,你也知道,我很厉害,过去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过来的。” 他面对沈嫚妮,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摸了摸沈嫚妮的脸颊。 “我会尽可能的快点回来看你,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 如今早已不是当初刚认识的时候,沈嫚妮早已认清这个男人嬉皮笑脸的外面下深沉的灵魂。 她没有被他伪装出的轻松所蒙蔽。 作为女人,她有撒娇、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乃至无理取闹的权力,现在的她,或许也不介意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出她冰冷外表下的另外一面,但是她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那个差点杀死她的神秘女子的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犹如暮鼓晨钟。 秦羽衣是何许人,她并不了解,但是宋洛神这个名字,她有所耳闻,毕竟当初,她亲眼看到过李浮图上了对方的车。 的确,从相识以来,一直都是她在索取,她貌似根本没有为对方做过些什么。 那个女子说的确实没错。 她的存在,对于李浮图而言,似乎真的只是拖累。 从相识以来,她已经见识了太多足以推翻她对这个世界认知的事物。 他根本就不是她这个世界之中的人,离开,是从最开始就已然注定的事。 如果没有自己,他或许会走的更加安心,更加的无牵无挂吧? “嫚妮,又不是生离死别,没必要这么严肃,现在通讯交通这么发达,我在哪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沈嫚妮握住了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 没有依依不舍,更加没有泪眼朦胧。 相反,听完李浮图的话,她同样轻轻的笑了一下。 “那我就不送你下楼了。” 李浮图一怔,继而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 他抽回手,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缓缓脱离。 “对了,帮忙代我向姜明珠说一声,对不起。” 沈嫚妮以为这声‘对不起’,是因为刚才在楼下的那记耳光,缓缓点了点头。 李浮图最后看了她一眼,站起身。 两只手彻底脱离。 李浮图转身,朝门外走去。 沈嫚妮扭头,目送着他的背影,在他拉开房门,即将跨出房间的时候,终究还是不顾体内的伤势,支撑着坐了起来。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她喊道。 李浮图身形一顿,像是在等待。 很快,身后再度有话语传来。 简单两个字。 透着颤音。 “活着。” 李浮图一动不动,没有回应,也没有转头,在门口伫立半饷,另一只脚终究还是跨了出去。 “砰。” 房门轻轻的闭合,伴随着轻微的关门声,还是有一声低语,传进了沈嫚妮的耳中。 “好。” 沈嫚妮眼神朦胧,嘴角,却荡漾起浪花。 在她眼中,或许世上没有比这更加动听的海誓山盟了。 1272劫机 “黎明之刃,现在在哪里?” 几千米的高空中,一辆国际航班正飞出了龙国领空。 李浮图从窗外收回目光。 “具体位置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大致在哈尔西沼泽境内。” 孟婆此时已经蒙上了一层面纱,遮住了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 哈尔西沼泽,是全世界最大的沼泽,没有之一,地况复杂,并且瘴气密布,毒虫横行,被列为世界上的几大凶地之一,普通人进去,绝对有去无回。 这么多年以来,哈尔西沼泽无情吞噬了不知道多少所谓的冒险者。 “在哈尔西?” 李浮图微微皱眉。 要知道,哈儿西之所以被列为世界级凶地,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它凶险的地势环境,其中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 “没错,正是奥斯维辛的地盘。” 孟婆一语道出关键。 奥斯维辛,封号沼泽幽皇,当世人皇之一,面积达三千多万公顷的哈尔西沼泽对于他而言,就是肆意横行的沃土。 他是哈尔西唯一的主宰! 任何人敢擅闯,首先就得做好面对奥斯维辛的准备。 “怎么会在他的地盘。” 李浮图皱着眉,轻声呢喃道:“事情有点麻烦了。” “黎明之刃在哈尔西沼泽出世,其实也不见是一件坏事。” 孟婆并无任何忧虑,平静道:“奥斯维辛不会和任何人讲情面,任何人想进入哈尔西,都必须得应对他,在这方面而言,他也算是为我们保证黎明之刃不会轻易被人夺走的一道天然屏障。” 李浮图闻言,不禁笑了一下。 这种话,估计也就孟婆有这种口气说出口了。 不过孟婆说的也不无道理,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奥斯维辛固然成为了他们想要进入哈尔西沼泽的一道难关,但对于其他人,何尝不也是如此? “况且,哈尔西沼泽在巴国境内,离我们距离不算远。” 李浮图点了点头。 既然黎明之刃在哈尔西沼泽的事实无法改变,那就只能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了。 “休息会吧,时间还长。” ...... “都给我把钱交出来!” 一道厉喝声,让李浮图缓缓睁开了眼。 两个男子站在过道上,神色凶狠狰狞,最关键的,手里还分别握着一把手枪。 “速度点!” 他们正在一排排的抢夺乘客财物,只要有人动作稍微慢点,他们登时就是一枪托砸过去。 “快、快点、把钱都给他们。” 机舱内人人自危,在黑漆漆的枪口面前,无人敢反抗。 很明显,这是碰上劫机了。 两个劫机的匪徒从面上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人,皮肤黝黄,眼眶很深,一看上去就有点像那种极端主义的****,他们手里分别提着一个大布袋,钱包手机首饰手表......只要值钱的东西,他们通通都不放过。 从最前排开始,随着他们的一步步前进,除了身上的衣物外,所有乘客的‘身外之物’,都被他们洗劫一空,干瘪的袋子,也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充实。 “把钱交出来!” 因为在性命安全的巨大威胁面前无人敢冒险的原因,两个****前进的速度很快,一人负责一边,很快收刮完三分之一。 几个空姐花容失色的挤在一起,压根不敢阻止。 “这是什么?摘下来!所有劫匪都有一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眼尖,一名劫匪将钱包丢进袋子里,正打算走向下一排,可是他的眼睛被一道亮光闪了下,顿时停住脚步。 “这是工艺品,不值钱的。” 眼见****盯住自己,那名欧洲人急忙解释。 “摘下来!” ****压根不管不顾,死死盯着欧洲人脖子上的项链。 那条项链确实不是什么昂贵的玩意,至少从材质上非金非银,可或许对那欧洲人很重要,他抓着项链,没有顺从****的指令。 “砰!” 什么是****? 不讲道理。 草菅人命。 凶狠残暴。 二话不说。见欧洲人不配合,那****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枪。 枪法精准。 充分体现出他扎实的职业素养, 一枪正中欧洲人的眉心。 红白之物流出。 “啊!!!” 坐在欧洲人旁边的外国老太吓得魂飞魄散,险些昏了过去。 “找死!” 灭绝人性的劫匪一把从欧洲人的尸体将项链扯了下来。 “把值钱的东西通通都给我拿出来,要是敢耍手段私藏,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挥舞着手枪叫嚣,气焰无比嚣张。 有了一条人命的铺垫,机场的乘客都被彻底吓破了胆,****还没到面前,他们就纷纷迫不及待的将所有东西掏出来。 两名劫匪的工作瞬间轻松了很多,前进的脚步也再度加快。 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李浮图和孟婆的位置面前。 “面罩摘了,把钱拿出来!” 不知道这劫匪是不是有警察的潜质,除了让孟婆交钱外,他还额外提出了一个要求。 孟婆一动不动。 “听到没有,把钱拿出来!” ****疾言厉色,作势要去扯孟婆的面纱。 被面纱遮挡的脸看不清表情,孟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瞬间,那****像是被定住,伸向孟婆脸蛋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回事?” 另一名****察觉到有些不对。 没有回应,在他疑惑的注视下,那名****逐渐直起身,动作僵硬。 “你怎么了?” 他伸手,按向同伙肩头。 可是还没等他碰到,那名****就转过了身,眼神空洞。 他心神一悸。 “砰!” 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漆黑的枪口就已经抬起对准了他。 闪烁的火光让他眼瞳下意识收缩,那是他最后看到的颜色。 整个机舱的乘客都被这幕自相残杀的场景所震撼,根本无法理解。 杀死同伙,难不成是打算独吞脏款? 更让他们呆若木鸡的还在后面。 在杀死了自己的同伙后,那名****居然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砰!” 又是一道沉闷枪响。 随着第二名****的缓缓倒下,外面的云海滚动,阳光洒了进来。 黎明破晓。 他们是在几万米的高空。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上帝? 1273人皇可行,圣者止步 “师父,这次回来。是不是不会再离开了?” 直升机一进入地府上空,地府高层便闻讯而来,李浮图前脚刚下飞机,马面就忙不迭喊道,同时不忘向孟婆打了个招呼,依旧是那个让其他人只能装作没听到的称谓。 李浮图不置可否,只是轻笑了一声。 “我的假期结束了。” 闻言,不仅仅马面,哪怕唯独冷着张脸的阴落花神色似乎都稍微缓和了些。 李浮图看了一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随后才发现,平时最为话痨的黑无常并不在,也没见白无常的身影。 “黑白无常呢?” “黑哥白哥一周前一起出去了。” 说话的是牛头。 地府之中,因为性格的不同,彼此对彼此的称呼也不一样,哪怕李浮图这位领袖在地府里都有多种不同的称谓。 “干什么去了?” 黑白无常虽然同为地府两大勾魂使,可气场不合,很少有一同行动的时候,即使上次奉命屠杀纳兰一族,那也是兵分两路。 牛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上去再说吧。” 孟婆开口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 地府。 修罗塔。 第十八层往生殿。 天榜探花戚干立于九层台阶之下,面朝王座。 其他人此时都已经退出大殿。 “目前全世界几乎都知道了黎明之刃出世的消息,诸多豪强都已经出动,其中包括天网、共荣会、圣殿、意国黑手党、天庭......” 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从戚干嘴里吐出。 即使早已经猜到想要夺得黎明之刃肯定不会轻松,但是李浮图也确实没有料到‘竞争’居然会如此激烈。 戚干说出的每一个名字,哪一个不是威震天下的超级势力? 甚至有些,根本不弱于地府,并且还要超出! 李浮图下意识朝站在一旁的孟婆看了眼,从这么多超级势力参与其中,他无疑能够更加体会到那把黎明之刃的珍贵性。 “现在情况如何?” “崔判官率领黑白无常,已经前往哈尔西地区,只不过没有擅自闯入,驻扎在了哈尔西沼泽边境地带。” 李浮图这才明白黑白无常不在地府的原因,接着问道:“那其他势力呢?” “其他势力也作出了和我们一样的选择,即使抵达哈尔西地区的时间有早晚,可是谁也没有跨出那一步。” 戚干汇报道。 枪打出头鸟。 李浮图自然明白世界诸强此次心有灵犀般保持如此高程度的默契是因为什么。 世界豪强云集,却止步于哈尔西沼泽边界,没有任何人擅闯一步,由此可见沼泽幽皇奥斯维辛的威慑力。 要知道,奥斯维辛不仅仅是神榜人皇,并且哈尔西沼泽,对于他人是神秘未知处处充满危险的凶地,可对奥斯维辛而言,却是他肆意驰骋的游乐场,或者说,是狩猎场! 此消彼长,所以那么多世界顶级强者才会那般忌惮,在沼泽边界驻足不前。 “哈尔西沼泽,向来都是禁地,没有人会轻易涉足那里,黎明之刃即使在那里出世,消息也应该只有奥斯维辛清楚,我想像这种绝世神兵出现,如果有可能的话,任何人都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那么风声是从哪里走漏的?” 李浮图对于这一点,确实怀有困惑。 “难道是奥斯维辛主动泄露的?那他这么做用意何在?即使哈尔西沼泽是他的主场,可他终归也不可能和整个天下为敌吧?” “是......” 戚干刚一开口,孟婆的声音也几乎同时响了起来,这位地府判官天榜探花立即打住了话头。 虽然孟婆此时站着,但是在地府之中,她绝对有着不弱于阎帝的权威。 “是天网散发的消息。” 孟婆一语道破天机。 李浮图眼神一凝,终于恍然。 天网一直以来,都被天下人隐隐视为世界第一势力,其本身,也号称通晓天地之间的任何事,天网知道黎明之刃在哈尔西沼泽,不足为奇,可是有一点,他依旧怀有疑惑。 “天网为什么要刻意把这个消息泄露出来?难道是不屑于黎明之刃?还是想****,让我们给它当打手?” 戚干没有回答。 孟婆也没再开口。 很快,李浮图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比较愚蠢的问题。 天网既然能够压制世界所有豪强被认为世界第一大组织,如果真的有心,一个奥斯维辛,根本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多大阻碍,哪怕是在哈尔西沼泽地区。 再如果天网要是不屑于黎明之刃的话,那就不会派出人马出现在哈尔西沼泽了。 天网昭告天下的用意尚未猜透,一个新的疑问又浮现在李浮图的脑海。 天网,世界第一大组织,他们既然现身在了哈尔西沼泽,就说明对黎明之刃有意,可为何却又和其他人一样按兵不动? 沼泽幽皇,真的能够让天网都忌惮三分? “其他人谋而后动还说的过去,可天网为什么没有突破边界进入哈尔西沼泽?” 李浮图看向孟婆。 他知道孟婆应该知道答案。 “天网不动的原因,是因为这次能够进入哈尔西沼泽的人,最高只限于人皇。” 孟婆确实没有让他失望。 李浮图眼瞳瞬间闪烁了下。 “所以说。” 孟婆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次去哈尔西,我不能与你同行了。” 言简意赅。 李浮图心中一震,看着孟婆夺天地之造化的容颜,久久没有说话。 他对孟婆的实力,一直怀有疑问,因为从始至终。他从未摸透过孟婆的底线在哪里。这个藏在他心中多年的困惑,今日似乎终于有了答案,哪怕答案依旧并不明确完全。 “为什么?” 沉默良久,李浮图才再度开口。 他并不是询问孟婆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从古至今,财富、权力、珍宝、乃至江山,都是各凭本事,能者居之,为什么最高只限于人皇?” “难道黎明之刃,只能够对人皇产生助力?” 李浮图不由自主产生如此猜测。 孟婆沉默下来。 “因为,天网昭告天下时,除了宣布黎明之刃出世的消息,另外还公示了八个字。” 戚干开口,转移了李浮图的目光。 “哪八个字?” 李浮图朝他看来。 戚干微微垂首。 “人皇可行,圣者......止步。” 1274罪恶天堂 人皇可行,圣者止步。 直到进入巴国,李浮图脑中都还在不由自主的思考着戚干所说的这八个字。 这次哈尔西之行,孟婆果然没有和他一起同行。 天网难道真的深不可测到如此地步?乃至孟婆,都得服从它的命令? 李浮图觉得不太可能,孟婆之所以不进入哈尔西,应该还存在其他原因。 圣殿、共荣会,黑手党......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了豪强云集哈尔西,却到现在都没人跨出关键一步的原因。 同等境界的情况下,如果在哈尔西沼泽打起来,或许没多少人会是奥斯维辛的对手,并且,还有其他势力在虎视眈眈。 聚集在哈尔西边界的,都是顶尖强者,并且,也更都是城府深沉的聪明人,没人会蠢到去做开路先锋结果却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豪强云集,却似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僵持,而造成这种僵局的原因,就只是因为天网所发布的一句话。 “人皇可行,圣者止步......” 李浮图喃喃道:“还真是一言可为天下法啊。” 既然哈尔西此时各方势力都还在按兵不动隔岸观火,那他也就没必要那么着急,抵达巴国后,并没有选择日夜兼程赶去和崔畔他们汇合,而是打算在距离哈尔西较近的一个小镇先停留一晚。 这个小镇名切拉卡镇,距离哈尔西沼泽不过一百公里左右,同样,距离巴国边界线也没有多远的距离。 和所有国家一样,离国境线很近的地方,都会比较混乱,即使在治安管制位列世界前列的龙国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常年战火纷飞的非洲。 在切拉卡镇,偶尔看到肩抗***的***在皮卡车上耀武扬威的招摇过市并不值得稀奇,刚才李浮图就看到过去了一辆。 **、**、小型赌坊、甚至军火交易......在这里随处可见,泛滥成灾。 来到这里,或许才能够发觉歌舞升平的龙国在某种程度而言真的就是天堂。 切拉卡镇的警方在这里就是形同虚设,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与这里的不法分子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在这里,没有公道,更加不可能指望什么正义,这里的唯一的生存法则,就是强者为尊,比的是谁不怕死,谁更狠。 “砰。” 有人踉跄的从一个房子里摔了出来,紧接着四五个大汉冲出来,对他拳打脚踢,下手极狠,根本没有拿捏什么分寸。 房子不断的闯出吆喝声以及轮盘声,明显就是这里常见的赌坊。 两名警察碰巧经过,竟然若无其事的径直走来,彼此还在笑着聊着天,对这种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暴行视而不见。 那估摸是输光钱没钱还债的赌徒躺在地上已经被打的头破血流,可是赌坊的人依旧没有罢手的架势。 对于这种场面,李浮图早已见怪不怪,更加没有行侠仗义的打算,和那两个警察一样,同样选择了视若无睹。 当他走过的时候,那个赌徒在暴打下已经奄奄一息,可是整条街道上的人依旧在走自己的路、卖自己的小商品与水果、招揽客人、各司其职,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伸张正义,伸出援助之手。 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或者说,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无罪的。 “来点吗?正点的好货!” 一个摊贩对经过的李浮图招呼道。 这里可没有什么所谓的城管,都是摆个摊子临街叫卖,并且,他们叫卖的东西可非同一般。 沙漠之鹰,AK、退役的半自动步枪,***......触目惊心,一般人来到这里,恐怕会吓破胆。 李浮图停下了脚步。 这个摊贩向他兜售的同样不是什么普通货物,虽然不是军火,但如果拿到龙国,一样足够他吃枪子吃个饱。 面前的摊子上,摆着一堆堆袋装的白色粉末,这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面粉。 “我的货,可是这里纯度最高的,你试过就知道,价格也不高......” 确实,他报出的价格的确很‘亲民’。 “这梨子怎么卖?” 扫过那一堆堆**,李浮图目光落在了摆在旁边的水果上。 最后李浮图买了一斤梨,因为个头较小,一斤还有几个,梨的价钱,在这里,不比**低多少。 巴国土地贫瘠,产出来的水果,自然没什么味道,李浮图啃着干瘪的梨子,走在黄土飞扬的拥挤路上,耳边满是嘈杂,但却让他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这里自然比不上龙国的街道干净整洁,甚至没半点安全感,可是他这十年中很多时候就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 “不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相反,以后在这切拉卡镇,我们会一直保护你。” 一个由两排房子所形成的狭小胡同里的,几个戴着白头巾的巴国人围着一个女人,满脸淫笑的在拉拉扯扯。 其中有人肩上还挂着枪。 李浮图从巷口路过时扫了一眼。 这种场景在这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压根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让李浮图觉得有点意外的是,那个不幸落入虎口的女人居然是个白人。 虽然她和这里的很多女人一样蒙着一层面纱,可是从她已经被拉扯的露出的手臂可以分明看出她的肤色。 白人虽然自诩为世界上最高贵的人种,可是在这里,几乎很难看到一个白人,因为切拉卡镇是黑人的地盘,白人的禁地,如果有白人出现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被乱枪打死。 男人都不敢出现在这里,更何况是女人了。 而且,一眼几乎就可以看出,这个白种女人还不是**,没有**会戴面罩的。 “放心吧,我们都是最精锐的勇士,战斗力非常强,保证让你快活。” 一个牲口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脱裤子。 其他几人也都是一脸兴奋。 光天化日之下,一场惨无人道的恶行,似乎已经难以避免。 “帮帮我!” 那个无路可逃的女人注意到了从巷口路过的李浮图,高声呼救,就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1275克洛依 “没事吧?” 狭小破旧的巷子中,几个小镇本地居民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发出有气无力的哀嚎。 两把没起到任何用武之地的半自动突击步枪被随意丢弃在了一边。 李浮图终究还是出了手,但留有一点余地,没有闹出人命。 “谢、谢谢。” 这个白种女人显然受惊不小,即使几名歹徒已经倒下仍然还心有余悸,紧紧贴在李浮图的身边,只是看向李浮图的眼神,异彩连连,大抵是被刚才李浮图砍瓜切菜般撂翻一帮持械歹徒的场面所震撼。 女人天性,就崇拜强者。 更何况还有英雄救美的因素加持。 “快点离开这里吧,这里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点到为止的做出一句提醒,李浮图便打算离开。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妥妥的大侠风范。 身后传来脚步声,亦步亦趋,随即,衣角便被人抓住。 李浮图脚步一顿,回头。 “我可以跟着你吗?” 对方眼中透着希冀,并且楚楚可怜。 ...... “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浮图将白种女人带出了巷口,对方明显将他当成了依靠,一直紧紧贴着他。 “克洛依,你呢?” 裹了裹脸上的面纱,她明显是知道了这个小镇的凶险,就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目光根本不敢乱看。 一个白种女人出现在这里,确实是一件稀奇事,街上的摊贩、行人、乃至黑人小孩,在她经过时都会朝她看来。 如果不是身边还算有个男人陪同,恐怕走不了多远她又会被人拖走。 “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浮图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知道,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必须要来这里。”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我会报答你的。” 克洛依突然道,露在面纱外的黑色眼睛充满了真诚。 李浮图淡淡一笑。 知恩图报,倒还真不仅仅只是龙国人的光荣传统。 两人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了切拉卡镇的一个土房子中。 面积不大,就和龙国乡村以前那种泥土屋没太大区别,可是在这个混乱贫穷的巴国小镇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安身之所了。 “这就是你的家吗?” 一直跟在李浮图身边的克洛依也走进了屋门。 “我住在这里没错,但是这里并不是我的家。” 李浮图道:“你可以住在这里,如果你愿意的话。” “谢谢你,你真的是一个好人。” 克洛依喜不自胜,连忙的再一次道谢。 “那是你的房间,过了今晚,我就会离开,这座房子以后就属于你了,你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李浮图异常阔绰,随手就送出了一栋‘豪宅’。 当然,这房子本来就是他抢来的。原本的房主已经成了外面街头上的一具无名死尸,抢来的东西转手送人,自然没什么好心疼的,原本他就只打算过一夜。 “如果饿了的话就吃点水果吧。” 在这个充满罪恶的小镇里,李浮图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超级大善人了,至少在克洛依眼里肯定如此。 他把路上买的那袋梨子都送了出去。 “祝你好运。” “你不是这里的人吗?” 听到他要离开,克洛依急忙问道。 “你觉得我像吗?” 李浮图笑道。 克洛依看着他黑发黄皮肤黑眼睛,以及亚洲人特有的五官,“你是倭国人?还是高丽人?” “都不是,我是龙国人。” “龙国人?” 听到李浮图来自那个东方古国,克洛依似乎有点惊讶,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已经从刚才的险境中稍微平静了下来。 “你那么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李浮图朝主屋走去。 “女士,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才更加合适,比起我,你不觉得你自己出现在这里更加不合时宜?” 克洛依没回自己的屋子休息,依然跟在李浮图的身后。 “我知道这里很危险,可是我真的有必须来这里的理由。” “我很钦佩你的勇气,所以我刚才就说了,希望你能够好运。” 李浮图转过身,挡在克洛依面前。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要休息了,明天我还得赶路。” 外面天色已经开始变黑,切拉卡镇处于赤道区域,天黑的远远要比龙国晚很多,并且日长夜短。 “你要去哪?” 克洛依问道。 “抱歉,这是我的私事。” 李浮图有点不近人情,。 可克洛依并没有介意。 “如果你事情不急的话,可不可以再帮我一个忙?” 李浮图微微皱眉,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他虽然刚才救了她一次,但不代表他真的是一位以助人为乐的烂好人。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满,克洛依不等他开口,便迅速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出力的,我会给你报酬,价钱你来开,而且,事情对你而言,一点都不困难。” “克洛依女士,很抱歉,我恐怕无法给予你帮助,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李浮图无动于衷。 “真的不困难,而且,也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克洛依道:“你只要保证我安全离开这个小镇,然后送我去附近的一个地方就好了。” 李浮图闻言哑然一笑。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感情这女人是打算聘他当保镖了。 随即,他也不禁开始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才会让这个白种女人冒那么大的风险跑到这里来。 “你目的地在哪?” 见他开口,克洛依神色一喜,立即道:“不远,离这里也就半天的路程,哈尔西沼泽你应该知道吧?” 李浮图眼神一凝,看着那张被面纱遮挡的脸。 “你要去哈尔西沼泽?” 克洛依点了点头。 “你把我送到哈尔西附近就行了,不用进去,你要是同意的话,开个价,我现在就可以把报酬付给你。” 克洛依确实很真诚。 李浮图不置可否,不动声色的轻声问道:“哈尔西沼泽可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听说进去过的人,很少有活着出来的,你去那里干什么?” 1276超级英雄 “我父亲病了,病的很严重,我需要一种名为鸾尾夜的草药,这种草药非常稀有,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只有哈尔西沼泽才会生长。” 克洛依没有隐瞒,交代了一个不顾个人安危非得前往世界级凶地的理由。 寻药救父。 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非常充分,让任何人都无法反驳。 百善孝为先。 不仅仅龙国人才讲究孝道。 “哈尔西沼泽环境险恶,危险重重,你就不怕自己有去无回?” 克洛依很平静的回应道:“我必须得去,否则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李浮图注视了她一会,没再多做提醒。 “回房休息吧。” 克洛依目露祈求:“拜托你......”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李浮图开口道:“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哈尔西。” 克洛依一愣,随即惊喜之色跃然脸上。 “你答应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 “不过我只负责送你到哈尔西沼泽边界,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一个人走,希望你能够如愿以偿。” “谢谢你。” 克洛依由衷的致谢。 李浮图神色平淡,并没有借此机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对克洛依的长相似乎一点好奇都没有,让她回了房间。 ...... 凌晨五点左右,天还没亮,躺在床上的李浮图,徒然睁开了双眼。 因为屋外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凌晨五点的这个时候,显得异常的突兀。 “就是这里,打死他们!” 李浮图立即从床上坐起来,与此同时,院门已经被人从外暴力踹开。 昨天在那条巷子里被李浮图撂翻的几个汉子一马当先,冲进院子后,二话不说,拎着手里的半自动步枪,就是一通扫射,甚至连克洛依所住的侧房都没有放过。 “突突突......” 枪声湍急,激烈而响亮。 这个时候,自然已经没办法再提醒克洛依。 墙体被迅疾的子弹轰出一个个大坑,尘土飞扬。 “哈哈哈......”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枪声,几个逃过一劫的汉子还在猖狂大笑。 很显然,这是蓄意报复。 克洛依作为一个白皮肤女人,在这个切拉卡镇实在是太显眼了,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并且为了以防万一,还叫了不少同伙。 七八个人挤在小院里,人人手里都揣着枪,仿佛子弹不要钱一样,对着两个房子疯狂的进行扫射,两个房子很快被轰得千疮百孔。 至始至终,两个房子里都没有任何人出来,也没有任何痛呼声响起,仿佛里面的人,都被打死在了睡梦中。 湍急如暴雨的枪声逐渐小了下来。 盯着被射的全是弹孔的房门,有人扛起枪吆喝道:“走,进去看看。” 他们人人的头上都系着一条白头巾,说明他们都是来自同一组织。 非洲,战乱之地,各种武装组织地区**或者***武装数不胜数,其嚣张程度,比国内的道上大佬可猖狂了不知道多少倍。 之前在巷子里脱裤子脱到一半的那厮对坏了他好事的李浮图自然****,速度最快,几步就跨到门口,提腿就是一脚踹去。 “砰!” 本就已经全是弹孔的房门登时支离破碎。 那厮昂首挺胸的跨入门槛,准备验收自己的战利品。 “啪!” 可是迎接的,却是一张手掌。 凌晨五点,哪怕是在这里,天也还没亮,昏黑一片的房间内,一道人影从黑暗中串出,一掌拍击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咔嚓。” 他的颅内瞬间一声巨响。 坚硬的头骨在这一掌之下没起到任何的抵抗防护作用,顷刻间四分五裂。 猩红的血水从七窍里缓缓流出,前一秒还不可一世的武装分子当场毙命。 一只手将他即将要倒下的尸体给扶住。 因为背朝着外面,其他武装分子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他突然停了下来有点诧异。 “喂,你在干什么?” 有人走上前,伸手打算推他,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森冷的枪口。 “突突突......” 僵在门口的身影突然转身,并且手中的枪对准了他们自己,毫不留情的开始射出冰冷的子弹。 火舌吞吐。 破晓前的夜色被提前划破。 已经走到跟前的那汉子猝不及防,瞬间被射成了筛子。 “操,你他妈疯了?” 枪声震惊了所有人,随即怒骂声四起。 在匆忙躲避的过程中,又有两人不幸被子弹扫中,在不明不白中就去见了上帝。 “是他!那个黄种人!他杀了阿大!” “开枪!开枪!!!” 终于有人眼尖发现了端倪,惊怒交加的大声嘶吼,与此同时的抬起枪开始还击。 “突突突!!!” 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不再顾忌‘袍泽之情’,神色狰狞的对着自己曾经的‘战友’疯狂射击。 脸、胸、腹部、腿部......叫做阿大的那厮死后都不得安宁,全身上下被射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可即使这样,他都并没有倒下,竟然诡异的还在前进。 “砰!” 一颗子弹裹挟着无坚不摧的狂猛之势轰击在他的脑门上,将他半个脑袋都给打爆,在破晓前的黑夜里形成了一抹极为炫丽的色彩。 这个时候,李浮图终于将这个人肉盾牌舍弃,但没忘让之发挥最后的余热,向一个武装分子。 “砰砰砰......” 与此同时,李浮图手持那把突击步枪,从尸体后方蹿出,目光如电,枪口迅速移动。 每一声枪响,都会带起一片猩红的血花,当他重新落地,院子已经没有一个人可以站立。 以一敌众,面对的还是武装悍匪,并且还是在被包围的情况下,竟然全歼了对方。 这种场面,几乎等同于神迹! “饶、饶了我......” 其他人都被一枪爆头,可有一人比较幸运,脖子被射穿,却没有立即死亡,捂住血流如注的脖子躺在地上不断往门口的方向挪动,看向李浮图的目光,犹如在看魔鬼。 李浮图面无表情。 “砰!” 又是一声枪响,然后整个院子恢复了应有的寂静。 无视一地的血腥与尸体,李浮图将枪扔掉,走向侧房。 刚才那种情况,克洛依睡在里面,恐怕很难幸免于难,可是还没等他走到房门口,门却自己打开。 克洛依从里面走出,别提被子弹打死,甚至身上连一点血都看不到。 四目相视。 她没有惊惧惶恐,相反眼神迷离。 “你是上天派给我的超级英雄吗?” 1277抵达哈尔西 在黎明破晓前,两道人影离开了切拉卡镇。 “你是现役军人吗?还是雇佣兵?” 从离开小院开始,克洛依的眼神就一直放在李浮图的身上,很少离开过。 刚才李浮图大杀四方的场面,无疑给予了她不小的震撼。 “你难道不会觉得害怕吗?” 李浮图问道,那么多具尸体,睡肯定没法再继续睡了,并且难保他们的其他同伙还会源源不断的赶过来,为了避免麻烦,他索性提前带着克洛依离开切拉卡,踏上了前往哈尔西沼泽的旅程。 “怕什么?” “怕你?” 李浮图点了点头。 “我为什么要怕你?” 克洛依反问。 “就因为你刚才杀了那么多人吗?” 克洛依坚定道:“他们是****,该杀。而你是一个好人。” 李浮图不置可否。 “你刚才真的就躲在床下面?” 克洛依立即点头,笑道:“我是不是很聪明?要不然恐怕我就真的已经死了。喂,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克洛依继承了西方人的光荣传统,大胆而奔放,露在面纱外的眼睛看向李浮图透着一股可以感受到的灼热温度。 “我为什么会难过?” 李浮图并不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况且这里离哈尔西大致半天的步程,和克洛依聊聊天打发下时间也算不错。 “你们龙国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患难之交’吗?我们不就是吗?” 克洛依似乎对龙国的文化略有研究,可是这句‘患难之交’说出来,难免让李浮图哑然失笑。 患难之交形容的是共同扶持度过了一些磨难,可是自从相识开始,似乎都是他一个人在‘孤军奋战’。 当然,他也不可能去和克洛依详细的讲解这个词的具体含义,毕竟他不是龙国的文化宣传大使。 “你笑什么?” 虽然相识不过一天,可是经过几次险境,克洛依似乎已经将李浮图当作了朋友,很亲密的拍了他一下。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来这里干什么的要保密,职业也不说,不会连名字都不能告诉吧?我可是什么都告诉你了。” “李安。” 李浮图面不改色道,又用起了化名。 “走快一点吧。” “好。” 从切拉卡和哈尔西的地区的路并不好走,都是没经过开发的原始路,可是克洛依并没有叫苦叫累,很坚强坚毅。 也对,敢孤身前来这里,就足以看出克洛依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懦弱的女流之辈,况且死了那么多人她依然能够如此迅速的将心境稳住,也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休息一会吧。” 中午的时候,李浮图终于停住了脚步。 赤道区域,太阳太过毒辣,直接照在皮肤上,能够很直接的感受到那种灼烧感,一般人肯定扛不住多久,他自然不介意,可终究还是得照顾到克洛依是一个女人。 “离哈尔西沼泽还有多远?” 克洛依坐在一颗大树下擦着汗,饶是李浮图,都有点意外于这个女人的倔强。 要是他不说休息,只怕对方还会继续往前走。 “快到了,看到那两座山没?只要翻过那两座山,我们就抵达世界上最大的沼泽地了。” 克洛依随着李浮图的目光望东南方向望去。 两座如沉睡巨兽一样的山脉前后重叠,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终于快到了。” 她喃喃道。 “喝点水吧。” 李浮图将水壶扔了过去。 “谢谢。” “现在后退,还来得及,进去后你如果再想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浮图轻声道。 “都已经到了这里,我怎么可能离开,即使再危险,我也要进去试一下。” 克洛依一如既往的坚定并且坚决。 李浮图没再多说。 “那就先休息一会吧。” 两人停留了大约一个小时,避开了太阳最毒的时候,然后重新上了路。 “咦,这是什么花?真漂亮!” 翻越第一座大山的途中,克洛依看到了路边盛放的一朵白花,惊喜的上前打算摘采,可是却被李浮图喝止。 “别碰它。” 克洛依身形一顿,疑惑的回过头。 “怎么了?” 李浮图看着那朵花。 白色花瓣,红色花心,看上去的确美轮美奂。 “这是失魂兰,虽然好看,但花粉有麻痹人神经系统的作用,如果吸食过多,严重后果能永久性给人造成神经损害。” 克洛依目露惊色,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这么厉害?” “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了那朵失魂兰一眼,李浮图重新迈开脚步。 “虽然现在还没到哈尔西沼泽,但是你也应该要时刻保持警惕,在这里,任何草木都可能含有致命剧毒,你最好不要随意触碰,你要谨记,这里是世界凶地之一,不是度假胜地,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掉性命,你要是不能明白这一点,你进入哈尔西沼泽,只不过是送死而已。” 克洛依立即跟了上去,再也没看那朵外表妖娆的失魂兰一眼。 “你来过这里吗?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世上会有几个人不做任何准备就跑到这里来?” 李浮图不轻不重道:“或许也就只有你了。” 克洛依道:“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准备了。” 李浮图没再说话。 接下来,克洛依果然谨慎了很多,虽然难免猎奇的四处观看,可没再随意触碰任何东西,一直紧跟在李浮图的身边。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两座大山被跨越。 “前面,就是哈尔西沼泽了。” 克洛依面前,是一片热带雨林,刚才在山上看上去便是无边无际,但起码此时站在这里,这片世界上最凶险的沼泽地根本没让人形成任何望而却步的危险感。 “谢谢你。” 克洛依扭头:“你需要多少报酬?” “不必了。” 李浮图当了一次无私奉献的好人,将人送到后,转身就打算离开。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身后,传来克洛依的喊声。 李浮图回头,看了眼那张至始至终都没有摘下面纱的脸。 眼神莫名,轻轻一笑。 “我觉得应该会的,不是吗?” 1278虎狼环伺 哈尔西沼泽,面积高达三千万公顷,拥有世界上最密集的动植物系统,各种飞禽走兽层出不穷,边界更是广袤无垠。 但是却并没有人会跑到这里来欣赏所谓的原始自然风光。 在哈尔西沼泽,的确很容易可以看到珍惜的动植物与浩浩荡荡的野生动物群,但同时,在这里也可以很轻易的发现残破的人类尸骨。 有冒险家,也有偷猎者,也有无意闯入的无辜人......他们有的死于环境,有的死于毒虫,有的死于猛兽袭击......反正这么多年来,能够进入哈尔西沼泽而又能活着出去的人屈指可数。 处处散落的骷髅残骸,锻造出了哈尔西沼泽人类禁地的凶名。 但要是此时如果能够站在哈尔西上空去看,就会发现人迹罕至的沼泽边界周围诡异的出现了不少的营地,它们位于哈尔西沼泽的各个方向,就像是把哈尔西沼泽围了起来,互相之间,保持着难以言喻的微妙距离。 要知道,已经很少有人敢靠近哈尔西沼泽一带了,即使路过,也宁愿跑远路绕道而行。 哈尔西沼泽的东南边境,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物将肩膀的巨型镰刀插入松软的土地里,吐出口浊气。 “崔判官,咱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快五天了,还打算等多久?那帮家伙都是老鼠胆子,想等他们先进去,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一个奥斯维辛而已,即使他是沼泽幽皇又怎么样?双拳难敌四手,就凭他一个人让我们在这里白白浪费了五天,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即使笑话也不是笑话你一个,天网、圣殿、共荣会......他们都顶在前面,怕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白袍男子,在炙热光线的照耀下,他白袍上玄奥的金色纹路熠熠生辉。 比起黑色斗篷,他显然要沉稳镇定许多,就像是燥热烈日里的一道清流。 “小白,他们愿意当孬种是他们的事,不代表我们也得学他们,来了快一周却窝在这里晒太阳,指不定奥斯维辛在里面笑成什么样了。” “兵贵神速,依我看,咱们立即冲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即使真撞到奥斯维辛,凭借咱们一起,干掉他不是难事,然后抢了黎明之刃就走,岂不快哉?” 黑色斗篷语气很是轻松。 白袍男子没再说话。 两人面前不远处,还站着一道身影,他立于哈尔西沼泽的边界线上,望着远方,似乎是在欣赏哈尔西沼泽的内部美景。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可以看到草原湿地与很多野生珍禽,给人的感觉就像这里是世外桃源而不是有去无回的凶险禁地。 “崔判官,你觉得我说的怎么样?与其跟在别人后面,不如博一把,虽然冒险,但起码把先机抢在了咱们手中啊。” “早一秒进去,可就多早一秒发现黎明之刃的可能。” 黑色斗篷明显是一个急性子,多日漫无目的的等待,已经快要逐渐消磨完他的耐心。强烈主张要先声夺人,突进哈尔西沼泽境内。 “这次我们的对手不止一个沼泽幽皇奥斯维辛,如果仅仅只是他一个,事情的确并不算棘手,可是你要明白,南边,北边,西面......每一个都是我们的潜在敌人,我们即使不动,也不能成为为别人探路的急先锋。” 站在边界上的男人终于转过身。 崔判官。 全世界拥有这种称呼的,只有一人,天榜榜眼,崔畔! 那与他在一起的白袍男子与黑色斗篷的身份也昭然若揭。 “崔判官,道理我都懂,他们恐怕也是这么想,可如果都不想当这个‘出头鸟’,那这哈尔西还用不用进了?” 黑无常历来都是一个主战派,别看平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可实际上他的性格,要比表面上沉默寡言冷酷无情的白无常还要凶残,即使面对这种虎狼环饲的险恶环境,也依旧强烈要求要插入哈尔西。 四大判官之首,加上黑白无常。 天榜第二、第五、第六齐聚。 如此恐怖的阵容,普天之下,何处不可去的?可是在这哈尔西沼泽,这三位天榜至强者,却守于边界线外,数日不得寸进。 黑无常的憋屈,也情有可原。 但不可忽略的是,地府此次派往哈尔西的阵容固然强大,可是聚集哈尔西外的人物,***一个弱者? “黎明之刃,是孟婆交代的头等大事,我们必须成功将黎明之刃带回去,在实力上,我们并不占据优势,不具备你所说的单刀直入夺宝的条件,要想顺利完成任务,只能等待时机,趁乱出手,这才能将成功的几率最大化。” 白无常的语气一如既然的没有任**澜,冷静而冷漠,似乎根本没受到炎炎烈日的半点影响。 他的话,貌似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可是黑无常却并没有反驳。 因为白无常说的都是实情。 他与白无常崔判官加起来,确实不惧奥斯维辛,即使在对方的大本营哈尔西沼泽,可是要知道,即使将奥斯维辛排除在外,此时这片沼泽地周围,就足足聚集了四位人皇! 并且,这还只是已知的! 没有谁会傻到将底牌全部展露在明面上。谁知道还有没有人皇潜藏在暗中伺机而动? “那小白,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黑无常话音而未落地,像是心有灵犀般,他突然抿住嘴,和白无常的目光都同时转向身后的一棵大树上。 这树约莫有三十多米高,半空的树枝上,一个人姿态轻松的躺在那里,腿还翘着,看上去很是让人担惊受怕,这要是摔下来,肯定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黑无常,要不我来给你提供一个建议?这哈儿西沼泽,也不急着进去,反正这周围都已经被围着,黎明之刃跑不了,不如我们先合作,将圣殿那个右门将先干掉,到时候竞争力也会小很多。” 他语气轻佻,躺在二十多米的高空,摘下一片树叶噙在嘴里,斜望着地面, “崔畔,你觉得我这个建议如何?” 1279天庭之主 “亚当,我们和圣殿之间的恩怨,不用外人插手。” 崔畔平静作出回应。 渭水一战地府固然遭受了一定的打击,可圣殿同样受创不小,圣殿左使的伤势,似乎到现在都没有痊愈。 这次黎明之刃出世,各路豪强闻风而动,但圣殿左使或许是因为伤势原因,并没有露面,带队的是圣殿右使,显然也就是树上那人嘴里所谓的‘右门将’。 敢如此轻佻的称呼圣殿人皇,并且在明知道崔畔与黑白无常是什么人物的情况下还敢接近,显而易见悠闲躺在树枝上的那厮肯定不是什么寻常角色。 亚当。 传说中的世界上第一个人类、也是第一个男人。 这是一个听起来就很伟大的名字。 当然,树上这厮和传说中那位人类始祖自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可是他倒也没太辱没这个伟大的名字。 “崔畔,你为什么如此迂腐,如今这个世界,早就已经过了单打独斗的年代,只会依靠自己的力量,那是莽夫。合作才能创造未来。凭你们的力量,你们有能力干掉圣殿右门将吗?即使能,恐怕也会是惨胜吧?” 树上那厮语重心长。 “我又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我早就看那个家伙不爽了,整天穿得金闪闪的,把自己当成太阳,会发光啊?!” “崔畔,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合作,今晚就行动,让圣殿那帮家伙有命来没命回去。” 他口气从始至终都非常狂妄,似乎堂堂的圣殿右使在他眼里就是待宰羔羊盘中之餐。 “亚当,你既然这么看不惯圣殿那帮人,怎么不直接带你的人马杀过去?如果不知道圣殿的位置,我可以告诉你。作为天庭之主,你不会连圣殿的一只看门狗都害怕吧?” 向来主战的黑无常这次倒没有盲目冲动,反而是调侃起树上的天庭领袖。 他虽然看似莽撞,但绝对不傻,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亚当突然主动找他们合作对付圣殿,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可谁知道私底下怀着什么鬼胎。 毕竟天庭之主的奸诈多变反复无常可是举世闻名。 甚至在当世人皇里,他估计是最卑鄙最不在乎名声的一个。 “黑无常,你要搞清楚,我是来帮你们忙的,我确实看不惯圣殿,但是也没到非得你死我活的地步,可你们不一样。” 亚当躺在树上,悠然自得,像是来度假一样。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不领情那就算了,我反正无所谓,不过崔畔,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要是这次你不答应,以后你如果后悔再想找我帮忙,可就没机会了。” 崔畔以沉默的态度作出回应。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亚当轻轻叹息,夹在指尖的树叶随之飞了出去,速度极快,与一根树干碰撞,柔软的树叶竟然坚硬如刀,直直插了进去。 入木三分! “既然如此,那看来我只有去找圣殿谈谈了,或许圣殿会对我的提议有兴趣。” 闻言,黑白无常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以他们的阵容,单是一个圣殿右使倒无所畏惧,可如果圣殿和天庭勾结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这位天庭之主前一秒还说要和他们对付圣殿,转过头却又要去找圣殿合作,当真如此诡谲善变? 亚当无视底下弥漫而来的冰冷杀机,起身站在了树枝上,拍了拍屁股转身便打算离开,可是倏然,一道身影如同天神降临,几个闪掠便出现在他后方的一根树枝上。 “亚当,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看着挡住自己退路的身影,亚当脸色微微有点尴尬,随即挤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 “呵呵,阎帝,许久不见,听说你在龙国被圣殿那帮家伙给设计了,没事吧?” “阎帝。” “阎帝。” “阎帝。” 下方,黑白无常与崔畔齐齐垂了垂头。 “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有事?不论如何,我都不应该会比你更短命吧?” 李浮图笑道。 亚当不仅没生气,相反笑容越发的灿烂,在哈尔西地区炙热的阳光照耀下,看起来分外单纯,像是没有任何心机。 “阎帝,还是你对我胃口。听到你被伏击的消息,我可是替你担心了好久,同时也非常愤怒,圣殿那帮家伙居然以多欺少,实在是太没有底线了。我可是对圣殿发出了强烈的谴责,痛斥他们如此阴险的行为,即使有什么仇怨,也应该正大光明的进行决斗才对,而不是使者下三流的手段,你说是不是?” 这位天庭之主,似乎完全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还说要联合围剿圣殿,语气很是大义凛然,光辉正义。 “哦?是吗?我还以为听到我出事,你会开怀痛饮载歌载舞呢。” 亚当似乎被说中了心事,笑容微微一僵,但也只是片刻。 “阎帝,你这可就误会我了,天庭与地府,向来都是唇齿相依的亲密盟友,当时听到你出事,我可是以泪洗面、夜夜难眠,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很多?” 除了黑无常眼角在抽搐外,白无常和崔畔的表情并无太大波动,一是因为他们的性格因素,二则是天庭之主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早就闻名世界。 “一段时间不见,你这体型,还真是增肥了不少,夏娃难道没说你?” 李浮图倒还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闻言,亚当立即目露警惕之色。 “阎帝,你已经有孟婆了,可别打夏娃主意,小心我和你翻脸。” 想到夏娃的体型,李浮图立即掐断了思绪。 “亚当,我们确实很久不见了,难得碰到,不如下去好好聊聊?我对你刚才的提议很感兴趣,我觉得我们可以深入交流一番。” 亚当忙道:“马上要下雨了,我还有几套衣服挂在帐篷外面没收,下次吧,下次咱哥俩再好好磋商磋商。” “阎帝,就不用送了。” 他抬了抬手,话音未落,脚下树枝轻颤,人朝南方折射,去势如箭,眨眼就消失在丛林深处。 李浮图目送他离去,随即抬头望了望天。 “要起风了。” 1280黎明出世,天下共逐之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亚当说急着去收衣服,似乎并不只是一句无厘头的玩笑话,离开后没多久,作为天庭之主的他似乎真的像是上帝一样,说出的话就像是天令,天空果然开始下起了雨,没有任何预兆,并且雨势还在逐渐变大。 烈日依旧高悬。 温度依然炙热。 可是哈尔西地区气候就是这样诡谲,出现炎日下雨的天气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亚当欲同联合我们一起对付圣殿,被我给拒绝了。” 亚当走后,崔畔很快作出了汇报。 李浮图和崔畔一同站在一棵大树下避雨,隔着密集的雨幕可以看到远方草原上的动物群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所惊扰,四散的奔逃,景色仿佛被雨水渲染而变得朦胧。 “亚当诡谲奸诈复杂多变,他的话不足为信,他说要和我们合作,说不定已经提前和圣殿沟通好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你的决定没错,和他合作等同于与虎谋皮。” 李浮图轻声道,对那位天庭之主作出了评断,随即问起了正题。 “现在赶到哈尔西沼泽的究竟有多少势力?” “大势力九个,小势力不明,其中包括四位人皇,天庭之主亚当,圣殿右使,太阳神阿修罗,以及绝命毒王森特。” 回话的是黑无常。 说起正题,平日里在地府里没个正行的黑无常语气难得变得郑重。 “天庭、圣殿、共荣会、天网......” 李浮图默默念叨着在世界上震耳欲聋的一些名字。 世界顶尖的几大势力,几乎都到齐了。 的确像孟婆所说的那样,黎明之刃的出世,让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激动火热起来。 即使有天网‘人皇可行,圣者止步’的禁令在,可局势依旧十分严峻。 即使不算沼泽里的奥斯维辛,这里都已经聚集了四位人皇,而且说不定暗中还有在等着坐收渔利的。 每个人都想将黎明之刃占为己有,可是谁都没有以一敌众的绝对实力,所以才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现在这种局面看似和谐平衡,可实际上就像是一颗**,并且还是裸露在地上的**。 只需要一点火星,这颗**就会被迅速**! “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进入哈尔西沼泽吗?” “没有,最先抵达的是天网,可是森特到现在都没有进去的意思。” 绝命毒王森特是神秘莫测的天网已知的一位人皇,一身诡异毒术出神入化。 天网最先知道黎明之刃出世却将消息散发了出来,随后却还是派人前来哈尔西,这种前后矛盾的做法让人无法揣摩,直到现在李浮图都没有猜透,索性不再多费脑力, “准备一下,等雨停,我们进入哈尔西沼泽。” 望着如帘如珠的雨幕,李浮图缓缓开了口。 话音落地,黑无常精神顿时一震,神色亢奋的率先开口。 “是!” 崔畔和白无常随后也垂首服从了命令。 ...... 雨噼里啪啦的下了近两个小时,赶在黄昏前,在李浮图的命令下,地府率先打破了哈尔西地区维持数日的默契,第一个跨入了沼泽边界。 “阎帝赶到哈尔西沼泽,已与崔畔黑白无常汇合,目前已经进入沼泽地。” 哈尔西地区边界线,各个方位都响起了近乎一致的汇报声。 “他终于还是来了。” 哈尔西沼泽西北方,一道金色身影面朝沼泽,面色波澜不惊,身上的璀璨金袍,仿佛比天上的太阳还要夺目! 雨后的哈尔西沼泽空气异常清新,蕴含着泥土的芳香,树叶上还在往下滴着水滴。 “意料之中,不是吗?黎明之刃,可是圣器,谁要是能够获得,实力可以瞬间跨越一个台阶,对任何人而言,这种机会都是可遇不可求,他又怎么可能会缺席。” 耀眼的金袍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仿佛与之争辉。 按道理,在左使缺席的情况下,应该没有人可以站在这里,要而且要知道八位红袍主教此时都站在后面。 一名人皇。 八位主教, 如此庞大的阵容,足以见证圣殿对黎明之刃势在必得的决心。 “说的很对,黎明之刃,是神圣之器,既然是圣器,怎么可能被凡人染指?那些打算浑水摸鱼的蝼蚁,真是不知道地厚天高。” 右使的声音如同**,巍峨而厚重。 黎明之刃出世,吸引的并不仅仅只是世界巨头,还有不少小势力怀着富贵险中求的侥幸心理。来哈尔西沼泽博一博运气。 “右使大人是在说我吗?” 身边那人笑问。 “圣女吩咐,我自然不会违抗。可是此次进入哈尔西,必定凶险重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丢了性命,你也清楚,黎明之刃的出世,吸引了多少强者,如若乱战发生,我无暇他顾。” “我明白,右使大人放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生死有命。”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圣殿右使扭头,目光如渊,更进一步作出提醒。 “这里不是龙国的渭水,如果发生意外,你可能就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 笑容终于收敛,他身边的男子望着人类禁地,缓缓开口:“多谢右使大人提醒,但我很清楚这里是哪,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渭水一战。我输得心服口服,但并不代表我会一直输。” 他扭过头。 “右使大人,我想你来这哈儿西沼泽的目的,除了黎明之刃外,应该也出于几分心有不甘吧?” 右使眼神一凝,没有回应。 重新转头望向前方的哈尔西沼泽,当初只能够远离战场之外呐喊助威的男人与圣殿右使站在了并肩的位置。 “右使大人,很荣幸,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 哈尔西沼**面。 臭名昭著的一群堕落天使无声围聚在一个帐篷前。 收好自己衣服的亚当从自己帐篷里钻了出来,似乎是趁着下雨睡了个觉,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好戏开锣喽。” 西面。 金色短发的希腊叛神拨开面前的金刚藤,平静跨出一步,越过了边界线。 西南面。 北面。 ...... 一道道身影都动了起来。 黎明出世。 天下共逐之! 1281凶险哈尔西 哈尔西沼泽是凶名远扬的世界禁地,可是当实际进入它的区域范围后似乎并没有传言中那般凶险,大雨过后的空气和天格外的清新,碧草蓝天,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鸟叫,让人心旷神怡, “天网虽然公布了黎明之刃出世的消息,却没有公示黎明之刃的具体位置,哈尔西沼泽这么大,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那得找到猴年马月?” 黑无常扛着他的死神镰刀边走边说道,提出了一个迫在眉睫的紧要问题。 兵贵神速,固然他们抢在所有人前面跨入哈尔西沼泽,可如果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那就和无头苍蝇一样再怎么努力都是白用功。 要知道这不是别的地方,即使现在看起来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仿佛世外桃源,可是越平静越代表着凶险,这里绝不是一个久留之地,但在没有目标的情况下进行地毯式的搜查,那耗费的时间肯定是无法估量的。 “一直往里走,黎明之刃应该是在沼泽腹地,说不定已经被奥斯维辛拿到,毕竟这里可是他的大本营。” 李浮图道:“如果黎明之刃真的到了奥斯维辛手中,那就得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了。” “黎明之刃落在奥斯维辛手中的可能性极大,不排除他得到了黎明之刃后,天网才对外放出的消息。” 李浮图闻言看了眼崔畔一眼,不得不承认,确实存在崔畔所说的这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奥斯维辛肯定恨死天网了,难道是因为天网不愿意得罪这位人皇,可是又想得到黎明之刃,所以才故意泄露的风声?” 黑无常猜测道。 “不管黎明之刃究竟有没有被奥斯维辛获得,恐怕这次奥斯维辛想要将黎明之刃占为己有是不可能了。” 李浮图轻声道。 虽然所有人都对奥斯维辛怀有忌惮,可也只是忌惮。 在这场夺宝盛宴中,一个人的力量根本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哪怕强如那位沼泽幽皇。 向来独来独往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帮手可以依仗,面对这么多世界顶级势力的入侵,凭他个人之力,很难、或者说根本不可能守护住黎明之刃那样的至宝。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人皇牺牲了个人自由选择加入大势力的原因。 除了站在了独孤求败的无上境界,否则团结才是力量。 或许是幸运,李浮图一行进入哈尔西我沼泽的路径很平坦,基本都是平原草地,所以突击的速度的很快,日暮时分,已经挺进了一百多公里,最关键的是,路上还没有遇到任何凶险。 “都说这哈尔西沼泽是天地坟场,闯入的人有来无回,我看也不过如此。” 黑无常将死神镰刀插入大地,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已经逐渐放松。 即使再如何急切,一朝一夕也不可能跨越广袤的哈尔西,见太阳西沉,李浮图选择原地驻扎。 不像普通人那样需要背个帐篷,也不像亚当那样讲究舒适性,李浮图几人没有扎营,打算露宿一夜。 “目前我们应该在这里。” 崔畔准备了一张哈尔西沼泽的地图,当然,只是大致的地形描绘图,谈不上多么精准,但好歹也能起到些许的指示作用。 “想要抵达真正的沼泽核心地带,按照我们今天的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还需要至少三天时间。” 以李浮图等人的实力况且需要如此长的时间,可见哈尔西面积之广。 “根据传闻,奥斯维辛隐居在这里。” 崔畔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型峡谷,峡谷标示的名字叫作离人渊。 “有山有水,他倒是会享受。” 黑无常道:“只希望他不要听到风声后躲起来,如果他真打算在这里和我们玩捉迷藏,那可就麻烦了。” 白无常倚靠在一棵树上闭目养神,很少加入交流,不过李浮图等人都已经习惯他的性格。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先抵达这个离人渊再说。” 李浮图拍板,话音未落,微小而急促的利器破空声响起。 “嗖嗖嗖......” 白无常睁开眼,身影随之消失。 下一秒,数道木箭射进了他刚刚依靠的树干。 不仅仅白无常,李浮图等人也遭遇了袭击。 将一支飞来的利箭抓在手中,不见用力木箭已被折断,崔畔脚尖点地,朝利箭飞来的方向极速蹿去。 “来的这么快?” 黑无常也拎起死神镰刀,以为是其他势力追了上来,可是等他赶到,却发现敌人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衣不蔽体,蓬头垢面。手里拿着树枝做的简易弓箭。 很显然,这是哈尔西沼泽的土著,或者更确切的说......是食人族。 他们咿咿呀呀,发出根本听不懂的声音,还在不断的搭弓射击。 虽然是树枝制造,可是箭头同样锋利,应该有不少闯入者死在了这种箭雨之中,可是遗憾的是,这些沼泽原住民这次遇到的,并不是一般的‘入侵者’。 “唰!” 没有任何留情,黑无常眼神冷厉,挥舞着镰刀,将破空而来的一道道利箭劈落在地,去势不停,杀入食人族群中。 应该是学自哈尔西内野生动物的习性,这些食人族也都是成群出动,对李浮图等人发动袭击的,估摸有三十多号人,十倍于李浮图一行,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数量起不了任何作用。 崔畔突破密集的箭雨,如魔神降临,捏住一名还打算搭弓的食人族脖子,‘咔嚓’一声暴力将之拧断,与此同时抓住一支挂在食人族后背上的利箭,转身猛然向后一插! “噗嗤!” 木箭直接刺入了另一名食人族的眼睛,直接穿透了他整个大脑。箭头从他的后脑穿出,脑浆外流。 比残忍,比毒辣,这些灭绝人性的食人族,或许不一定是崔畔他们的对手。 白无常双手抓住一名食人族双臂,伴随着类似布帛撕裂的声音,两条胳膊活生生被扯了下来。 黑无常的手段更加暴虐,死神镰刀狂舞。一名名食人族被腰斩。 这就是屠杀。 ***的屠杀。 血雾挥洒。 天上的月亮,都仿佛被染上了一层血色。 1282凶险哈尔西2 战斗几乎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三十多名食人族在发动了一次箭雨之后。再没有进行有效的抵抗,眨眼间便全军覆没,没有一人逃脱,并且死妆极度凄惨,大多死无全尸。 “这么大的血腥味,晚上肯定会引来毒虫猛兽,这里不适合停留,换个地方休息吧。” 李浮图风轻云淡,无视了一地的残碎尸体。 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这才是他原本生活的真实样子。 杀人者,人恒杀之。 在这块沼泽里,谁都是猎人。谁也都是猎物。 没有埋葬这些尸体,李浮图几人直接离开。 哈尔西沼泽本就是一个庞大的生态系统,这些食人族也是这个生态系统里的一部分,他们的尸体留在这里会自动变成这片沼泽的养分,要么滋养土地,要么沦为野兽身体的一部分,也算是为他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作出了一点贡献。 因为食人族的意外袭击,导致李浮图一行的驻地向南移动了十里,在第二天天亮之后,他们继续朝位于哈尔西中心的离人渊前进。 “再往前走十公里,就是瘴气弥漫的区域了。” 崔畔提醒道。 “有没有什么路径可以避开瘴气区?” 李浮图问道。 瘴气就是毒气,对人体的有可能形成的伤害不容小觑,要是入体过多足以致人死亡,他们实力固然强悍,可终究还是肉体凡胎, “有,但是得绕路,如果选择绕路。那得浪费至少一天半的时间。” 崔畔如实回答。 李浮图微微皱了皱眉。 “瘴气也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弥漫不散,只要赶在瘴气消失的时间段通过就没有问题。” 沉默寡言的白无常难得的开口。 “我觉得小白说的有道理。” 黑无常点头,也难得没有和白无常唱反调。 “一天半的时间太长了,现在我们应该处于所有人的最前面,如果要是绕路的话,等于将先机让给别人,老大,按原路前进吧。” 李浮图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瘴气是山林恶浊之气,由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而生,动物死后的尸体无人处理,加上热带气温过高,便为瘴气的产生形成了有利条件。 李浮图一行面前的山岭差不多是纯石叠成,树木不多,雨淋日炙,湿热重蒸,加以毒蛇毒物的痰涎、矢粪,洒布其间,所以那河流溪水呈现的并不是清色,而是绿色,并且腥秽逼人,山上林树蓊翳,如同烟雾,让人望而却步。 “据说瘴气分有形与无形两种,无形的瘴或腥风四射,或异香袭人,除了味道,眼睛很难发现,而有形的就像这样,如云如浓雾,能见度极低,走到里面甚至有可能迷失方向。” 黑无常看了眼天气。 “今天日色不好,太阳被云给挡住,想要等瘴气消散,只能等太阳出来了。” 李浮图并没有冒进,停下来暂作休整,补充体力水分。 这里的河水有毒,肯定不能饮用,他们早有准备,预备好了雨水和露水。 野外生存,他们人人都是行家。 瘴气氤氲不散,阻挡住了李浮图一行前进的道路,强如李浮图几人,也无法对抗自然之力,坐在河边等待着云散日出。 “老大,传闻说黎明之刃是最锋锐的神兵,没有任何兵器能够与它相提并论,谁要是能够得到黎明之刃,实力会立即上升一个大台阶,即便是人榜,都有了对抗人皇的可能,究竟是不是真的?” 黑无常好奇问道:“所以这次才会有那么人甘愿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这哈尔西闯上一遭。” “再厉害的神兵利器,也只不过是身外之物,一个孩童拿着一把刀,也很难杀死一个成年人,自身的锤炼才是王道,不要本末倒置。” 虽然孟婆很是郑重其实,但其实心里,李浮图对从未见过的黎明之刃并不太过看重。 在他一直以来的观念里,人本身才是最锋锐的神兵! “窸窸......” 色彩浑浊的河流中,一条长长的物体在缓慢的穿梭,于河面中抬起了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缓缓的浮出了水面。 它目光盯着坐在河边的李浮图几人。 水流声掩饰了它穿梭的声响,它掩藏在水面下无声无息的朝李浮图等人接近。 “老大,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明白,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到时候得到黎明之刃之后,能不能借我玩玩?” 黑无常的口气很足,似乎黎明之刃已经是囊中之物。 “哗!” 一阵巨大的水花声代替了李浮图的回应。 崔畔、黑白无常同时回头,一道粗长的阴影从河中蹿起,掀起惊浪的同时,也遮挡住了阳光。 看着遮天蔽日的庞然大物,饶是李浮图,眼瞳都不由自主缩了缩。 “这家伙可真丑。” 黑无常嘶声道。 从河中蹿起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条森蚺! 水土交融创造出独一无二的地形,哈尔西沼泽孕育了许多传奇的生物,骇人听闻的森蚺便是其中之一。 很多人都经常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这种食人成性的百尺长怪物,而后者却总是隐没在种种传说的背后,与沼泽和密林纠结缠绕,真正见过森蚺恐怖面目的,渺渺无几。 总所周知,森蚺绝对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之一,其重量最重可超过150公斤,平均长度达六米,上个世纪巴国记载的森蚺,身长更是达到了十九米的恐怖程度! 此纪录并没有得到证实,文献上也未有明确的记载,但也足以见这种生物的庞大性,不管是人亦或者还是其他生物一旦被其缠绕,多半难逃一死。 此时李浮图面前的这条森蚺,因为还有一部分藏在河中,看不出到底多长,但单看它此时头部已经超出大树的场面,其长度恐怕超出了十五米! 在这种巨兽面前,人类可以充分的认识到自身的卑微和渺小。 它不断吐着猩红的信子,显然把李浮图几人当成了猎物,血盆大口一百八十度的张开,露出森白锋锐的四排獠牙朝李浮图几人咬来! 腥气扑面。 阴影越加浓稠,仿佛黑云笼罩了过来。 1283凶险哈尔西3 “退!” 与这种庞然大物硬碰硬无疑不是明智之举,李浮图几人无一例外选择抽身后退,避开了森蚺的致命扑咬。 “哗......砰!” 伴随着巨大的水花声,碎石四处飞溅。 森蚺一口咬空,砸在了石头上,狂猛的冲击力直接将石头给砸得支离破碎。 由此可见,这种巨兽的力量究竟多么庞大。 森蚺自古就以无声杀手的恶名著称于南美的河流和森林地带,数以百计穿凿附会之说,将其超自然神力渲染无遗,其完全成**,体型可长达十米以上,其最强的武器,不是利牙毒液,而是无人能及的力气。 它只要蜷曲身体,就可将猎物压个粉身碎骨,连体型巨大的猫科动物虎豹狮,也同样不能幸免。就单打独斗而言,在大陆上可以说难逢敌手。 硕大的头部与石块发生撞击,可是皮糙肉厚的森蚺并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嘶嘶嘶......” 它重新直起头,对着李浮图几人再度张开了血盆大口,仿佛在怒吼。 臭气熏天,但也让人****。 “哈尔西沼泽的凶名,果然名不虚传。” 即使闯荡过很多丛林险境,可是森蚺这种罕见的狂暴巨兽,李浮图也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 “正巧这里没什么东西吃,你就主动送上了门来。” 黑无常仰视着吐着信子耀武扬威的森蚺,两者的体型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强烈反差,可是黑无常视若无睹,攥紧死神镰刀,足下猛跺大地,不退反进竟然主动朝着森蚺的血盆大口冲了过去。 “想吃老子?谁是谁的晚餐还说不定呢!” 眼神冷厉,一跃而起的黑无常于空中猛然抡动死神镰刀,裹挟着不可抵挡的气势砍向森蚺的头部。 “不过你嘴可真是他妈旳臭!” 人类在森蚺眼中就如同卑微的蝼蚁,见如此弱小的生物居然还敢挑衅自己,森蚺很是愤怒,大力摇摆着头部,张着狰狞血口就朝黑无常咬去! “锵!” 宛如金属交击的碰撞声,黑无常如炮弹般砸回地面,在落地时调转身形以镰刀**地面,双足撑地膝盖弯曲,即使如此也向后摩擦出十几米才堪堪止住退势,虽然他一声不吭,但是从他绷紧的面色也可以看出他此时不太好受。 同样的,森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一颗森白獠牙被砍断一小截落在了地上,伴随的,还有不断滴落的血水。 “嘶嘶嘶!!!” 痛苦感彻彻底底将森蚺激怒,它应该没有想到过弱小的人类竟然能够伤害到自己,像是发狂一般头部剧烈的摆动,撞断无数的树枝,原本漆黑的眼睛此刻更是开始发红。 “没事吧?” 崔畔问道。 黑无常撑着死神之镰站起身,摇了摇头,缓缓呼出口气。 “这畜生力气还真是不小。” “哗!” 随着巨浪的腾起,暴怒的森蚺身躯全部从河水中蹿出,仿佛一条蜿蜒无尽的长龙,比传言中都要更加可怕,约摸有近二十米长,看得黑无常都情不自禁眼神抖了抖。 “着畜生是不是快要成精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这个时候,发狂的森蚺舞动着尾部,遮天蔽日般朝李浮图几人砸来,迅猛而狂暴! “轰!” 随着李浮图几人的再度后侧,粗壮的蛇尾砸击在土地上,一时间仿佛地动山摇,地面瞬间出现了一道三四寸的凹痕! 像蟒蛇森蚺这样的巨型蛇类,它们用来杀死猎物的,往往不是它们的利齿,而是它们粗壮坚硬的躯体与汹涌澎湃的力量。 森蚺的尾部不断甩动,就仿佛巨型的铁鞭,李浮图几人固然灵活,每次都能在蛇尾砸来前提前避开,可是周围的树木却遭受了无妄之灾。 一些不那么粗壮的树被森蚺的尾部抽到,顷刻间就会断裂,地面也满是凹痕,尘土飞扬。 “这畜生的力气还真是无穷无尽吗?” 还打算暂避锋芒的黑无常见森蚺半点没有气力衰竭的迹象,终究没有了耐心。 “小白,一起上!” 他再度紧攥死神之镰,一跃而起险而又险的避开砸来的巨大蛇尾,随即落在了蛇尾上。 不管什么样的蛇类,它们表皮都很光滑,森蚺也不例外,再加上森蚺的尾部还在不断甩动,黑无常差点被甩了出去。 “不就是块头大点吗?老子现在将你尾巴砍了再说!” 他双手握住死神之镰,全身劲道灌注双臂。随即大力劈下。 “唰!” 森蚺的表皮固然粗糙坚韧,可是在死神之镰的锋芒之下,依旧被破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 血水如喷泉般**而出! “吼!!!” 森蚺仰天嘶吼!身躯扭动得更加激烈! 被淋了不少血水的黑无常猝不及防下被甩飞出去,可是不慌不忙,一脚蹬在一棵大树上,再度朝森蚺弹射,目标直奔森蚺的头部。 这可不止一句勇猛足以形容! 剧烈的痛苦让森蚺根本没有留意到黑无常,直到对方落在了自己头上才反应过来。 它迅速俯下头,给人一种乘坐过山车的感觉,想要将黑无常摔下来,可是已经迟了! “再见了傻大个。” 黑无常毫不犹豫,死神之镰狠狠往下一插,直接插入了森蚺的右眼。 再如何坚硬的表皮,眼睛都一样的脆弱。 死神之镰近乎一半都落入了森蚺的眼眶中,那种疼痛,让人看了都毛骨悚然。 “轰隆隆!!!” 森蚺庞大的躯体蜷缩着不断撞击着大地,似乎想借此来缓解那种难以忍耐的剧痛感,猛烈的撞击力导致黑无常都握不住死神之镰,从森蚺头部被震飞。 与此同时,白无常已经落在了森蚺的七寸之处,手里拿着刚才被劈落的那半截獠牙。 虽然只是半截牙齿,可对比森蚺恐怖的体型,这半截牙齿的长度并不逊色于一般的短剑多少。 “噗嗤!” 森蚺坚不可摧的獠牙最终刺入了它自己的躯体,并且还狠狠的搅动了一下随即向旁划拉! 血水不要钱的往外喷涌,将这块土地全部染红。 剧烈翻滚的森蚺逐渐停止了动作,高昂的头部也缓缓的落向地面,砸倒了一棵树后,“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1284天网部队,绝命毒王 四百多公斤的蛇躺在面前,所形成的那种视觉效果,绝对是极具有震撼性的。 或许很难有人能够想象,真的会和这种只会在电影里看到的巨型怪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 “要是能够把这畜生拖出去,即使是**恐怕都能卖个不菲的价钱,可惜了。” 黑无常嘶声道,说话有轻微的气喘,显然在刚才的大战中消耗了不少的气力。 之前的战斗虽然他看似很是勇猛凶悍,可实际上也冒着不小的风险,要是被森蚺吞进腹中或者给缠住,那后果也不堪设想。 诚如黑无常所言,森蚺的躯体实在是太过庞大,哪怕死后都如同一座小山,要是能够卖给那些蛇贩子,绝对能瞬间暴富,可遗憾的是他们并不是偷猎者。 李浮图对森蚺的尸体没过多留意,黑白无常解决掉森蚺之后,他便重新开始关注起前方的瘴气情况,可是令人失望的是,前方的瘴气依旧氤氲浓稠,如同大雾,并没有任何消退的意思。 “我看咱们一时半会还走不了,老大,要不咱们把这畜生宰了吃吧?烤烤估计味道应该还不错。” 黑无常果然非寻常人,对那刺鼻的臭味置若罔闻。 利用森蚺的尸体果腹,这种办法估计也就只有他想的出来了。 “我最近有点厌食,你自己吃吧。” 李浮图若无其事道。 黑无常也没强求。 “崔判官,小白,你们吃不吃?” 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好的胃口,白无常和崔畔都以沉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可是纯天然的美味,可你们不懂欣赏,那你们可就没口福了。” 黑无常叹息着重新朝那条森蚺走去,跃上它的头部,将插在森蚺眼睛里的死神之镰拔了出来,目光不断在森蚺庞大的躯体上扫着。似乎是来真的在观察哪里的肉最柔嫩可口。 “如此庞大的一份晚餐,你一人恐怕也消化不完,不知我们是否有幸能够一同分享?” 徒然,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 黑无常倏然回头,瞳孔收缩,神色瞬间变得郑重起来。 缓缓走来的一行人都是灰色暗系的衣服,并且身材看上去都比普通人要单薄,可是随着他们步步走近,无形中似乎有一股庞大的压力笼罩了过来。 李浮图也看到了这行人,处变不惊,凝视片刻后,平静开口:“绝命毒王,森特?” 距离不过四五米后,最先那人停下了脚步。 随着他的停止,他身后的十几个人不约而同齐齐止步,悄然无声的站在他的身后,像是稻草人般一动不动。 “阎帝,幸会。” 当先的男人抬起头与李浮图对视,脸色雪白,看不到任何血色。 没错,走过来的一行人正是原本最先抵达哈儿西沼泽的天网部队。 带队的是绝命毒王森特! 在这支天网部队里,还有一位天榜第九的强者,正是曾经差点置秦羽衣于死地的苗疆毒士巫木枯! 黑无常扛着死神之镰,踩着森蚺的尸体几个跳跃迅速回来李浮图的身后。 崔畔与白无常的目光也无声的锁定不期而遇的天网部队。 双方对峙。 一股肃杀的气息开始弥漫。 不能说是草木皆兵,只是如今哈尔西沼泽已经变成了一个混乱的战场,各方势力聚集这里,都是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将黎明之刃占为己有,为了抢夺神兵,所有人都会无所不用其极,身处在这种环境下,只能步步为营谨慎再谨慎! 来哈尔西沼泽的路上,李浮图就明白此行肯定凶险万分,也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可是他确实没料到第一个撞上的居然会是天网。 哈尔西沼泽面积很大,足足三千多万公顷,偶然碰到的几率微乎其微。 难道天网是奔着他们而来? 暗自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表面上李浮图依旧不动声色。 “你这是要去离人渊?” 绝命毒王森特很坦然的点了点头,“看来阎帝也和我是同样的想法。” “前面瘴气弥漫,浓而不散,短时间恐怕难以穿越。我们已经被堵在这里一个小时了。” 李浮图就像是对待朋友般作出提醒。 森特目光越过盘亘如小山的森蚺尸体。 “的确是毒瘴,不过没有多大关系。”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李浮图。 “阎帝,不置可否让一下路?” 李浮图眼神闪了闪,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让开。” 崔畔和黑白无常侧身,让出一条通道。 “多谢。” 似乎真的只是一场意外‘邂逅’,森特没有多做停留,带领着天网部队与李浮图几人擦身而过。 脚尖点地,一道道身影敏捷的拔地而起,飞越森蚺尸体,然后竟然径直走进了前方瘴气弥漫的区域,随后被瘴气给吞没。 李浮图面不改色。 瘴气固然可以拦得住别人,可是怎么可能拦得住作为绝命毒王的森特。 “阎帝,正巧我身上还剩几颗祛瘴丸,就此赠与你,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 森特似乎很明白礼尚往来的道理,也或许是因为不想欠人人情,随着话音,几道破空声袭来。 “唰唰唰!” 李浮图崔畔等人同时伸出手,将飞来的物品稳稳的抓在手中。 手掌摊开,是一颗通体猩红的药丸。 再抬起头,森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白色瘴气之中。 “老大,这个能吃吗?” 黑无常疑问道。 如今在这哈尔西沼泽之中,可以说都是敌人,谁都想得到黎明之刃。 在黎明之刃真正出现之前,不轻易动手,保存实力,这可以理解,可即使不动手,于情于理森特都根本没有道理帮他们。 事出反常必有妖,黑无常不得不怀疑对方的居心。 “我觉得森特对我们似乎并没有敌意。” 崔畔开口道。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 其实他的直觉和崔畔一致,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仅凭自己的直觉就轻下决定。 “再等等吧。” 再度看了眼手中的祛瘴丸,并没有选择吞服,李浮图抬起头,望向瘴气林,缓缓握紧了手掌。 1285离人渊外,尸横遍野 瘴气的存续时间远远超过了李浮图几人的预估。 整整一天,如雾似霾的瘴气就如同一道天然的关卡横亘在李浮图等人面前,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使之不得寸进。 “老大,要不我先尝试一下?” 黑无常手里还捏着那颗祛瘴丸,似乎打算把自己当作实验道具来以身试法。 李浮图自然不会同意。 对于他们而言,瘴气的威胁性虽然还没达到足以致命的程度,可是身在这哈尔西沼泽之中,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必须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 “不用着急,按目前的天象来看,会虚星东移,天朗星居于正中,明天肯定是一个烈日灼心的天气,到时候瘴气自然不攻自破。” 李浮图确实不是信口雌黄,他看天象的本事,还是师从孟婆,当然,他只是学了个皮毛,可是用来推测下明日的气候还是够用了。 第二天日中,炙热如火的烈阳果然不负众望的破开云层阻挡。 在烈日的炙烤下,浓密的瘴气终于开始不甘的消散。 “妈旳,终于消失了!” 黑无常按捺不住的站起身。 “走。” 瘴气一消失,李浮图立即宣布行动,几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嗖嗖”的迅速前蹿,比猎豹还要迅猛的速度一头扎进瘴气林。 “老大,天网的人现在恐怕已经快要抵达离人渊了,咱们得抓紧时间。” 越过瘴气区,空气明显清新了许多,出现在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湿地,有些地方还冒着热气,气泡从水面下缓缓漂浮上来,各式各样的外面难见的奇花异草点缀期间。 景色很是美妙,可黑无常自然无心欣赏。 本来,他们应该抢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可就因为这该死的不知道会出现在哪里的瘴气洽好堵住了他们,于是硬生生被拖延了一天的时间,此刻他的心情难免有些急迫。 算算时间,如果天网马不停蹄赶路的话,即使还没到离人渊,恐怕也已经距离离人渊不远了,李浮图也明白时间紧迫。 “全力赶路,目标离人渊。” 将速度发挥到极致,无论河流还是山丘都没能再阻碍地府一行的前进的脚步,如果放在地图上来看,就会发现他们的速度何等的惊世骇俗。 “唰!” 一只蛇从树冠上突然蹿出,张开獠牙对李浮图发动了袭击。 李浮图虽然在赶路,可是眼疾手快,微微扭头,避开了脖颈被咬的风险,旋即一把捏住了蛇的头部。 这条蛇的体积自然比不了之前**掉的那条森蚺,可是看它身上的妖艳的花纹,如果被它咬上一口,下场也不会太好受,可是它面对的是李浮图。 颈部直接被捏断,李浮图的速度没有任何的停顿,将死蛇甩进了身后的丛林中。 “现在距离离人渊还有多远?” 因为速度太快,导致两侧的景物都开始变得模糊,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崔畔的回应传了过来。 “以目前的速度,最快明天早上能够赶到。” “继续前进三十里后休息一下。” “是。” 速度再度加快,李浮图几人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危险重重的哈尔西沼泽对他们而言似乎如履平地。 “这是......” 虽然打算继续前进三十里后再暂作休整,可是计划远远没有变化来的快,从前方传来的刺鼻血腥味减缓了李浮图一行的脚步。 随即,当跨越一条溪流,在对岸满地的尸体印入了他们的视线。 “看来我们已经快要追上了。” 崔畔停下脚步。 这些尸体大约有三四十具,而且分布在不同的方向,各式各样的兵器枪支散落一地。 尸横遍野。 血水还在不断的流进溪流里。 从这些死者的分布情况看,他们应该分属于不同的势力,大概是在这里狭路相逢,然后爆发了一场惨烈的厮杀,而且根据血迹与尸身的完整程度,足以判断这些人应该才死没有多长时间,否则的话早就应该被闻到血腥味赶来的野兽吃得尸骨无存了。 “不自量力,黎明之刃岂是什么人都能够觊觎的。” 黑无常冷漠而冷血,对这些死者没有任何的同情。 这种场面,在哈尔西内,应该不仅仅只有这一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像黎明之刃这样的至宝,很轻易的就让很多人迷失了理智,如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李浮图上前,蹲下身,观察着这些尸体,时不时还用手摸索。 “老大,你在干什么?” 检查了几具尸体后,李浮图站起身,望着满地的‘殉道者’,微微皱起了眉。 “这些人有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没有伤口?” 黑无常立即上前,也开始检查这些尸体,结果也发现了一样问题。 “不应该,这些人没有受伤,那是怎么死的?” 他很是困惑。 白无常和崔畔也走上前。 和其他尸体满目疮痍不同的是,有几具尸体确实很完整,即使地上汇聚的血潭也不可避免的染红了他们的衣服,可他们身上确实没受到任何伤害,充其量,就是脸色有点苍白。 “难道是森特经过解决了这些人?” 白无常难得的开口,猜测得很有道理。 只有中毒,或许才能够解释这几人没有受伤却死在了这里的原因。 “不是中毒。” 蹲下身观察了一会后,崔畔否定了白无常的推断。 他虽然不是用毒高手,对毒的理解更加比不上森特,但起码他有基本的鉴别能力。 重新站起身,崔畔一如既往是那种如死水般的表情。 “即使在剧烈的毒药,置人于死地也需要作用时间,而他们四肢僵硬,手里还握着武器,表情各式各样,这说明他们是在没有任何的准备下,暴毙而亡。” 李浮图眼神一凝,重新审视起地上那几具尸体,发现确实像崔畔所说的那样,从他们的脸色看起来,根本没有半点中毒的迹象,而像是......被抽干了生气的那种感觉。 “现在距离离人渊已经很近了,我想很多人恐怕都会把目的地锁定在这里,再往前随时都会遭遇到敌人,做好准备。” 没有多做停留,李浮图一行很快消失在原地。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后方的灌木丛中,一双眼睛也缓缓的消失不见。 1286你们说 维客甘峡谷。 “这下面就是离人渊了吗?” 一人站在峡谷两侧的山峰上向下张望,但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偶然能听到有流水声从下方传来,可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大风在峡谷中不断呼啸,风力之强几欲把人吹飞,再加上站在陡峭的悬崖边,有几个汉子有些瑟瑟发抖。 他们都经历过血火锤炼,胆量远超常人,可是这个深不可测的峡谷就如同一道打开了的地狱之门,阴暗而幽森,让人望而生畏。 “头,要不咱们回去吧?这离人渊深不见底,而且根本没有道路,要是爬下去,指不定要死多少人。” 一人提议道。 听说归听说,可当真正身临其境,深不可测的维客甘峡谷还是震慑到了他,使之产生了打道回府之心。 确实很难想象,在哈尔西沼泽之内竟然会存在这么一个巨大的峡谷,就像是大地被劈开了一般。 当来到这里,所有的仪表都全部失灵,如果再往下,他们很容易迷失方向。 “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居然掉头就走?那之前的兄弟岂不是白死了?头,我们不能放弃!只有获得黎明之刃,兄弟们的牺牲才不会白费!” 这行人属于一个名为哈马切斯的组织,其头领以自己的名字为组织命令,早在上一届M国总统还在任的时候就被定义为极端恐怖组织。 黎明之刃的出世,让这帮亡命之徒也起了贪婪之心。 “头,据说只要得到了黎明之刃,哪怕人榜,都可以硬撼人皇,要是这次头能够得到黎明之刃,那我们哈马切斯可就有了跻身世界一流的资格!” 闻言,哪怕那些对维客甘峡谷起了敬畏之心的人,他们的心头都再度变得火热起来。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一路上与毒物猛兽搏斗,留下了十多具尸体走到这里,为的,不就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对,我们不能放弃!到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向前!” 首领哈马切斯斩钉截铁的道。 比起手下,作为人榜强者他对黎明之刃的欲望无疑要更加强烈,这次选择跨入哈尔西沼泽,他就是为了黎明之刃而来,只要能够得到黎明之刃,哪怕所有的人都死在这里,他也在所不惜! 毕竟,这世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 如果他有了人皇级别的实力,还怕没人跟随? 当然,作为领导者,他自然不能将内心的真实想法付诸于口,况且接下来的路,他还得需要这些人的帮助。 “准备勾索,下山!” 他毅然决然下达命令。 比起那些死于半道的人,这些哈马切斯的成员无疑要来得幸运一些,可是当来到这恐怖诡异的维客甘峡谷,幸运女神仿佛都开始避退,又或者说,这一路上,这帮****已经将自身的好运挥霍干净。 就在几名哈马切斯成员在往峡谷下面放着绳索的时候,几道身影无声无息降临在他们身后,仿佛凭空出现。 他们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哈马切斯成员准备下山事宜,没有任何动作。 作为人榜高手,哈马切斯的敏锐性要超出常人不少,似乎感知到不对劲,徒然扭头。 一道金灿灿的光芒猝不及防闯入他的视线,刺痛了他的双眼! 要知道,当来到维客甘峡谷后,不知为何,太阳像是被云层遮挡已经消失,天气异常昏暗,导致那道金光变得越加的夺目耀眼。 峡谷里的风不断灌来,对方的衣袍随之鼓荡。 哈马切斯脸色大变,不可抑制的退后了几步。 “头......” 一人被他撞了一下,下意识回头,顿时也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僵在了原地。 金袍后面,八道红袍拱卫。 这里是哈尔西沼泽,不存在以假乱真的可能性。 圣殿圣使,以及红袍主教! 哈马切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手下此刻也都发现了圣殿的到来,无一例外停止了手上的工作,任由绳索掉下深渊,一个个心神惊悸,如坠冰窖。 “圣使大人......” 哈马切斯强自压抑住剧烈的心跳,试图搭话右使,可是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很抱歉各位,你们的旅途到此结束了。” 声音从圣殿右使的身边传来,哈马切斯这才注意到除了圣殿圣使以及八名红袍主教外,居然还有一个人。 对方穿着普通,并且还是亚洲人模样。 虽然疑惑,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根本无暇去考虑这个人是谁,这一路走来,他已经竭尽全力的避开大势力,可是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居然被圣殿给堵了个正着。 后方是万丈深渊。 退无可退。 “......给我杀!” 哈马切斯眼神波动不止,片刻后咬紧牙关,心肠一狠,作出了背水一战的决定! “杀!!!” 幸存下来的二十多名有生力量开始掏枪。 虽然恐惧,可是他们也明白,此刻只有拼死一战才有活路! 哈马切斯固然魄力十足,可是他的表情变化并没有瞒过敌人的眼睛。 他话音刚落,八名红袍已飘然临近,不给这些****开枪的机会,犹如虎入羊群,掀起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哈马切斯想要支援,可是同样有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谢谢你为我们铺路。” 是刚才站在圣殿圣使身边的男人。 哈马切斯心中一惊,毫不犹豫,铁拳如奔雷般朝对方的脑袋砸去。 “给我去死!” 人榜强者毫无保留的奋力一击,力量绝对不弱,可是这轻易可以打死一头牛的一拳却被轻松握住。 哈马切斯眼神剧烈抖动。 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依然平静。 “哇!” 下一秒,哈马切斯面皮剧烈抽搐,一拳轰击在了他的腹部,如被火车撞击,他一口血水从嘴里喷出,瞬间倒飞出去。 那道身影紧随而上,如跗骨之蛆,贴着哈马切斯,肩撞、肘击、膝顶......招招爆烈! 血水如雨,不断从空中挥洒而下,还未落地,哈马切斯已不成人形。 “咔嚓!” 襂人的骨裂声凭空炸响,体无完肤的哈马切斯直直向后抛落,掉进了峡谷深渊。 “饶命!!” 首领已死,剩下的那些人自然斗志全无,可是敌人根本无视他们的投降。 “你们说,这世上有很多妖魔肆虐,但千万别告诉他们,这些妖魔只是你们的可爱宠物。你们说,天恩浩荡,心诚就能感动上苍,但千万别告诉他们,你们怎么惩罚那些忘记上贡的信徒......” 残忍的屠杀在继续。 一道轻叹声突兀的响起。 1287谷底仙姬 在世人眼中,圣殿,一直都是光辉正义的化身,是真主在凡间的代言人。 他们神圣、而又悲悯。 如果面前这惨无人道的屠杀场面曝光出去,绝对能引起世界的哗然! 哈马切斯摔落峡谷,他的手下也很快追随上他的脚步,一具具尸体被击飞抛落峡谷之下。 求饶并没能成功完成自救。 全军覆没。 无一活口。 “他们是****,于人类而言没有任何益处,他们的存在,只会破坏规则与秩序,死亡是他们最好的归属,不是吗?” 袖手旁观的右使转身。 “可他们已经投降了。” 来人平静道。 目睹了一场血腥的屠杀,眼神没有任**动,相隔数米的距离与圣殿右使相对而立,孤身一人,却散发出与圣殿分庭抗礼的强大气场。 “是否选择原谅他们,那是上帝的任务,我的职责,只是负责送他们去见上帝。” 右使面无波澜。 “阿波罗,你什么时候和****搅在一起了?” “别误会,我和他们并无关系,只是碰巧路过。” 希腊叛神很快似乎就已经忘掉了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场屠杀,平静而平和的道了声:“借过。” 右使眸光闪烁,片刻后,微微侧了侧身。 “多谢。” 叛出自己祖国如今为共荣会效力的太阳神朝右使颔了颔首,随即朝悬崖边走去。 几名红袍主教齐齐为之让路。 这就是人皇的尊荣! 击杀人榜哈马切斯的那人也不例外。 只是阿波罗在与之擦身而过的时候,脚步突然的停顿了下来,目光格外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 无形中一股庞大的压力瞬间笼罩过来。 可那人面不改色,甚至还抬起眼,和阿波罗没有任何缓冲的对视。 阿波罗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笑了笑,没说一句话,继而再度迈开脚步,走到悬崖边,没有停留,仿佛不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纵身一跃。 “我们也下去吧。” 随即。 一道道身影仿佛视死如归般纷纷跃下悬崖,很快悬崖边便空无一人。 ...... “终于到了。” 另一处。 地府一行日夜兼程,终于也赶到了维客甘峡谷。 “这下面就是离人渊。” 维客甘峡谷高低不平,李浮图几人所处的方位地形要低矮一些,也不那么陡峭,可是站在上面望下去,依旧看不真切。 “从这里到谷底有多高?” 李浮图问道。 崔畔答复道:“这里不是维客甘峡谷最高的位置,从这里到谷底大致一千八百多米。” “这么深?” 一千八百多米,这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了。 黑无常颇为惊诧。 “难怪看不到底,这么深的地缝是怎么形成?地壳运动?” 崔畔沉默不语。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 “奥斯维辛还真会选地方,把自己藏这么深,就以为没人找的到他了吗。” 黑无常冷笑。 维客甘峡谷固然险峻,对于普通人而言无异于天堑,可是在他们眼中的,也不难跨越,充其量不过是费点力气而已。 “下去。” 李浮图第一个跃下悬崖。 这世上没有可以御空飞行的仙人,他也不能,手足并用,他贴着山体,借助地形与树,如同飞檐走壁的猿猴,迅速向谷底降落。 崔畔和黑白无常也紧随其后。 大风呼啸。 他们视天险如无物,贴着峭壁闪转腾挪,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砰!” 李浮图轰然落地,尘土飞扬。 “砰砰砰......” 崔畔与黑白无常也都安全降落。 “这河怎么是黑色的?” 黑无常直起身,皱着眉注视着面前翻滚流淌的河流,颇为意外。 谷底有水,并不稀奇,可是这河不仅流势异常湍急,并且水都是漆黑的,犹如一条黑龙,呼啸的向前奔涌。 这个问题,无人可以解释,毕竟谁都是第一次来这里。 “这里看不到阳光,方向无法辨别了。” 崔畔抬头望了眼。 就如同他们刚才站在悬崖上看不到底一样,他们现在到了谷底,同样也看不到天。 这峡谷中就像弥漫着稀薄的黑雾,将天地隔断。 野外生存的高手,都不太需要仪表,他们依靠的,是太阳、亦或者植物,利用植物的生长规律以及太阳的升落法则,他们可以清楚的判定自己行径的方位,可是此时在这谷底之中,不仅仅太阳,甚至连一棵树,一根草都看不到。 这种现象,无疑非常诡异。 黑无常踩了踩脚下的沙土,然后蹲下身,捻起一把,微微皱了皱眉,继而放在鼻前闻了闻。 猩味刺鼻。 他扔掉沙土,站起身。 “这河水估计有问题,具有轻微的腐蚀性。” “随着河水的流向走吧,这河不是死河,流向的地方肯定有出口,奥斯维辛即使住在这峡谷底部,想必也应该离出口不远,否则他不会每次出去都要费那么大的劲爬上去吧。” 李浮图言之有理,当然,他说的话,一般情况下也无人会反驳。 “有人从这里走过。” 沿着黑河走了七八公里,白无常突然出声。 李浮图脚步一停。 清晰可见,面前松软而潮湿的沙土地上,印着很多脚印,虽然都很浅,但足以辨别这是人迹。 “天网、圣殿、还是天庭?” 能够抵达这里,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不谈沼泽内的那些毒虫猛兽以及迷瘴,单是这深不可测的恐怖峡谷,就足以淘汰大多数人。 黑无常下意识猜测此行最强劲的几位竞争对手。 “看这脚印,他们的人数应该不少。” 李浮图看了一会,不动声色,选择继续前进。 “美丽的女士,这么恐怖的地方,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需要保护吗?” 沿着黑河又前行了大约八公里后,一道声音突然从前方传了过来,在这个人迹罕至的谷底,显得异常的突兀。 一路走来,都是寸草不生,可是转过一个弯,视野陡然变得开阔,并且前方还出现了一片花海。 黑色的花瓣包裹着白色的花心,色彩斑斓,却也妖冶诡异。 花海中,有一名女子,虽然蒙着面纱,可身材婀娜,就像是传说中的峡谷仙姬。 只是此时,这位仙姬被一帮壮汉给围住,处境有些不妙。 1288君子不夺人所爱 在很多武侠或者玄幻里,如果主角不幸跌落悬崖,根本无需担心,因为悬崖底下一般都会准备有一位菩萨心肠的仙女。 这仙女不仅宅心仁厚,而且多半医术高超,能够医死人生白骨,即使主角受了再重的伤,在她的妙手回春之下,都能够迅速痊愈。 更有甚者,涯底的仙女可能不仅会医术,而且还是一名隐居的绝世高手,由此主角再度出山时,反派们不仅震惊于主角居然没死,而且还会在主角暴涨的武力值下,被虐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当然,只不过是,里描绘的涯底一般都是人间仙境,美景如画,可维客甘峡谷谷底却是不见天日的恶土黑水,虽然出现了一个‘仙姬’,可是却被一群猛男所包围,别说救人,看上去,她自身恐怕都难保。 “不用了,谢谢。” 她眼神恐惧道。 “不用害怕,我没有任何恶意,不知美女你今年多大?哪国人?结婚了吗?” 说话的那厮没脸没皮,似乎不知道自己惊吓到了佳人,还在那死缠烂打不依不饶。 花丛中的佳人惧意更浓,都不敢再回话。 “我真的是一个好人,经常会在街上去站着,看有没有老奶奶需要过马路,卡耐基,你说对不对?” 见首领目光望来,那个名叫卡耐基身高约莫两米多的猛男连连点头,如小鸡叨米。 “是,头经常做好人好事,是国际知名的大好人。” “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吧,我亚当从来不会骗人,特别是女士。” 天庭的领袖重新回过头,对于花丛中的佳人露出一个自以为纯良而又英俊的笑容。 他恐怕根本不知道,他的笑落在对方眼里,是那般的邪恶甚至可以说是猥琐。 “我相信你们是好人,你们可以走了吗?” 花丛中的佳人受惊不小,语气楚楚可怜,可是意外路过的这厮根本不识趣。 “女士,能在这离人渊碰到,这是多么难得的一段缘分,我们难道不应该珍惜这一段上天安排的良缘,好好的聊一聊吗?” 亚当上前一步,欲图跨进花海。 “你别过来!” 他的举动,很快惊吓到了花海中佳人,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 “你再过来,我就要叫人了!” 多么经典的一句台词啊。 要知道,这里可是世界禁地哈尔西沼泽腹地,不见天日的离人渊呐。 亚当忍俊不禁,凝视着口不择言的佳人,笑吟吟的很配合的回了一句。 “你叫吧,叫破喉咙应该都不会有人理你。” 多懂风情的一位绅士啊。 周围的‘堕落天使’们一声不吭,袖手旁观,充当起隐形人。 这样的场面,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 “救命!!!” 佳人果真叫了起来,或许是忘了这里是凶险绝地,或许是因为确实是无计可施无路可走。 “再大声一点。” 亚当有恃无恐,不急不徐的朝佳人走去。 “亚当,你是不是觉得夏娃没来,所以做什么,她都不会知道?” 按照道理,这维客甘峡谷谷底,肯定是不会有人存在的,在这里发生了调戏良家妇女事件,本来就已经如同天方夜谭,可是比这还要更加诡异的是,在****,居然还出现了路见不平的第三者。 李浮图一行人露面。 亚当脚步一停,扭头望去,无半点羞愧或者惊慌,貌似一点意外都没有,笑着道了句:“阎帝,真巧。” “确实很巧。” 李浮图淡淡一笑,接着朝花海中那位佳人看了眼。 对方此时看着他,眼神很是激动。 这种激动,不仅仅只是出于绝处逢生。 虽然依旧蒙着一层面纱,可是李浮图记性没那么差。 这位出现在离人渊的女子,赫然就是他在切拉卡镇救下,并且同行赶到哈尔西的克洛依。 对方孤身一人,不仅没死在恶劣的环境下,反而穿越了哈尔西沼泽,并且还深入腹地,成功抵达这维客甘峡谷谷底。 最关键的,对方的速度,竟然比他还要快! 这已经无法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 “阎帝,你是要去找奥斯维辛吗?” 亚当若无其事,回顾左右:“你们几个,速度让开,让阎帝他们过去。” 他似乎是想让李浮图先行,因为一个美女,将好不容易得到的先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拱手相让。 换在古代,这货大抵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昏君。 天庭之中,似乎没有耿耿忠心的‘谏臣’,或者说随行的这些堕落天使里没有,亚当一发话,立即毫不犹豫的让路,没有一个人提醒主上不要贪恋美色因小失大。 前路畅通无阻,可是李浮图却一动没动。 亚当目露疑惑。 “怎么了阎帝?还有什么事吗?” “亚当,还望你能网开一面,放过这位女士。” 亚当微微一愣,讶色更浓,看了克洛依一眼,面色变得有点不虞。 “阎帝,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她是我先碰到的。” 这种话,显然更应该从一个流氓地痞嘴巴里说出来,而不是一名人皇。 卡耐基等堕落天使也不觉得羞愧,全部面色不改,满脸的理所应当。 上梁不正下梁歪。 或者更确切的说,有其主必有其臣。 双方对峙。 亚当那态度,显然是不打算善罢甘休。 硝烟味开始弥漫。 还未见到黎明之刃,一场大战似乎要提前上演。 “克洛依女士是我朋友,我们之前就认识了。” 李浮图开口打破了僵局。 亚当面露错愕之色,非常生动。 “你们认识?” 他下意识朝克洛依看去。 “李!” 克洛依适时大喊了一声,匆忙朝李浮图这边跑来。 花海中,佳人蹁跹,画面美不胜收,尤其是放在这离人渊里,更是一道让人心神沉醉的美景。 很显然,双方确实认识了。 亚当苦笑了下。 “真倒霉到家了。” 叹了口气,他恋恋不舍的最后朝克洛依看了眼,随即转身。 “也罢,君子不夺人所爱。” “头,就这么走了?” 卡耐基凑过来低声问道。 “你主子我虽然爱美女,但是也是有原则的,有夫之妇,我一概不会接受,知道吗!” 亚当训斥道。 “是是是,头向来绅士,从来不会强迫别人,讲究情投意合,你情我愿......” 天庭的人逐渐走远。 1289知恩图报 “李,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现的!” 逃过一劫的‘花仙女’很理所当然的站在了行侠仗义的好汉身边,眼波涌动,热度灼灼,并且充斥仰慕,似乎真的把对方当成了真命天子。 不过话说回来,算上这次,这应该已经是她第三次被救于水火之中了。 并且还是同一个人。 这种恩情,确实重如泰山,即使是以身相许,应该都不算太过分。 黑无常目不转睛望着黑色花海,似乎被这不应该出现在谷底的美景所吸引, 白无常和崔畔也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移向别处。 “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李浮图轻声问道。 问题问得有些古怪。 并且比起佳人,他的表现无疑要冷淡太多,可是克洛依貌似并不介意。 “我是为了找它。” 她抬起手臂,手中握着一株花。 “你看。” 花瓣七页,呈现出深沉的漆黑色,衬托得中间的白色花心分外的唯美纯洁。 夺人眼球。 外界罕见。 “这就是鸾尾夜?” 李浮图问道。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按照克洛依之前的说法,她此次冒险进入哈尔西沼泽,就是为了寻找这种草药救父亲。 看似九死无生,结果却仿佛苍天有情一般,一片孝心的她,竟然在凶险密布的世界禁地成功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对!” 克洛依立即点头。 “鸾尾夜,只生长在极阴之地,这里不见天日,其他植物根本难以生存,可却是鸾尾夜繁衍的沃土。药史录上的记载果然不是假的!” 能够成功找到鸾尾夜,克洛依显然非常的兴奋激动。 可是李浮图关注的并不是这些。 注视着她手里的黑暗之花,李浮图更加感兴趣的是,这位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究竟是怎么克服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以比他还要快的速度顺利到达这深不可测的维客甘峡谷谷底的。 “恭喜你,找到了鸾尾夜,你的父亲就有救了。” 李浮图顿了顿,抬起头,接着缓缓开口:“克洛依女士,你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吗?” 克洛依看了他好一会,继而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 “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 “我的意思是。” 这次,李浮图更加直接,盯着露在面纱外的那双眼睛。 “你一个人,是怎么从峡谷上面下来的?” “当然是爬下来的啊。” 克洛依毫不犹豫的道,眼角弯了起来,天真而烂漫。 “这峡谷那么高,如果我不爬下来,难道还能飞下来不成。” “爬下来的?” 李浮图挑了挑眉,随即轻声提醒了一句:“这个峡谷,最低的地方距离谷底,应该也有一千多米。” “是啊。” 克洛依眨了下眼睛,似乎觉得从一千多米高的悬崖峭壁爬下来,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所以说我爬了好久才爬下来。” 李浮图看了她一会。 既然对方装傻,他再打破砂锅,未免就有些不解风情了。 即使克洛依不承认,可是很显然他的直觉并没有错误,到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位他在切拉卡镇从几名武装暴徒手下救出的女子,绝对不是常人。 心急救父或许能够给予人一定的勇气,让人能够无视艰难险阻甚至将个人生死抛在脑后,可勇气只是勇气,很难转化为运气,也很难转化成结果。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如果只凭一腔孤勇,最终最大的可能也只会是撞倒南墙落个头破血流的惨淡下场。 即使这个克洛依是福运深厚之人,可是单凭运气绝对不足以支撑她一路走到这里。 “你既然已经成功找到了鸾尾夜,那就赶紧回去救你的父亲吧,我想他应该正等待着你。” 当然,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如果摊在台面上,那就是另一回事。既然对方不愿意开诚布公,李浮图也没强人所难的咄咄逼人,配合的不动声色,双方保持了相当高程度的默契。 “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吗?” 克洛依终于注意到了黑白无常与崔畔,可从她敢只身闯进哈尔西沼泽就足以看出。她绝非普通的世俗女子,不仅勇气过人,并且接受能力极强,崔畔或许还算正常,可黑白无常放在外面足以**回头率的独特造型,在她眼里似乎稀疏平常,没带给她任何情绪的波动,甚至连一点基本的惊诧都没有,很快就将目光重新移回到李浮图脸上。 李浮图点了点头,她又紧接着问道:“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确实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和你一样。” 李浮图看着她,眸光闪烁,停顿片刻,再度开口:“也是为了找一样东西。” “噢?在这里东西?” 克洛依似乎颇为意外,随即相当热情却也无自知之明的道:“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李浮图很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当然,作为一名男士,还是照顾到了女性的面子。 “不用了,这里环境险恶,阴暗潮湿,不适合久待,既然已经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那你就快点离开吧。” 语气轻描淡写。 可又似意味深长。 李浮图好像在为对方考虑,可他貌似没有想过,从悬崖上下来绝对要比爬上去容易,这么高的峡谷,一个柔弱女子,如何攀登? “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克洛依再度问道,知恩图报。 可某人还是秉持了龙国以助人为乐的光荣传统,摇头拒绝了克洛依的好意。 “再见。” 言罢,李浮图便与之插肩而过。 崔畔、黑白无常无声跟上他的脚步。 “我之前,一路找过来的时候,在前面看到了一间木屋,离这里大概十多公里,你要找的东西,或许就在那里!” 伴随着黑河的滚滚波涛声,克洛依的喊声从后方传了过来。 李浮图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地府、阎帝?” 谷底大风呼啸,克洛依目送着地府一行消失,面纱如此地的黑色花海,轻轻飘扬。 1290特立独行的‘上帝’ 地府之众虽然被圣殿魔化为恶鬼,可是在他们身上,偶尔还是能看到人性。 譬如此时。 崔畔、白无常、乃至最话痨的黑无常,三人都保持了相当高程度的默契,对于刚才偶遇的神秘女子,一字不提,一句不问,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到。 无知是福。 阎帝有多少红颜知己,和他们无关,知道太多,只有弊处。 毕竟谁都不想日后被孟婆找上门来。 于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路,气氛都很沉默。 “我在切拉卡镇碰到的她,当时她被几个当地武装分子给围住,装作一个普通人。我最开始以为,她是天网的人,可现在看来不是。” 还是李浮图主动开口打破了沉寂。 “亚当似乎也不认识他,当然,不排除亚当也在伪装,你们觉得这个克洛依是哪个势力的?或者说,她也是为了黎明之刃而来的吗?” 话音落地,如石沉大海,没人回应。 李浮图回头望了一眼。 包括黑无常在内都是面无表情。 李浮图哭笑不得。 并肩作战这么多年,生死都不止一次的托付过,他哪里看不出几人的心思,本想再解释解释,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这种事情,越解释无疑越加混乱。 “先不管她是何方神圣,不管是不是为了黎明之刃而来,既然她说了前面有个木屋,那应该不会有假,很有可能,那里就是奥斯维辛的居住地了。” 这次,李浮图终于不再是自说自话。 “其他势力不知目前进程如何,但起码天庭赶在了我们前面,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崔畔开口道,不动声色的避开了有关克洛依的敏感话题。 天庭只不过比他们早走一步,可走了这么久,他们却还没能追上天庭,现在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之前为了一个女人就打算让路的天庭之主亚当,显然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昏聩。 “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让天庭和奥斯维辛去打吧,咱们去晚点,正好那个什么......那句话怎么形容来的?” 崔畔既然在前面开了口,黑无常自然没有了顾忌,立即打开了话匣。 “坐收渔利。” 白无常补充道。 “对,就是坐收渔利,让他们先打吧,打得差不多了,咱们再下场,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黑无常的想法非常美好。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 能够抵达这离人渊的,都是狠角色,要是这么容易被人算计,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不过他也没打击黑无常的积极性。 并没有着急赶路,李浮图按照正常速度朝克洛依指示的方向前进,黑无常至少有一点说的没错,无论现在黎明之刃在谁的手中,都不可能轻易的从这封闭的离人渊里被带出去。 “来,你,把衣服脱了,男人这么白一点气概都没有,去这河流游两圈,保管上来后你比现在会帅多了。” 就在快要接近克洛依所指方位的时候,前方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并且这声音还很耳熟。 先行一步的天庭终于露出踪迹。 被亚当点中的那名堕落天使瞅着漆黑汹涌的河水,一脸苦色。 “磨蹭什么,搞快点。” 他半天不动,引起亚当不满催促。 “证明你对主上的忠心的时刻到了,不过是一条河而已,主上是为了你的形象考虑,赶快跳!” 天庭中的第一狗腿卡耐基为虎作伥。 “......可是,我不会游泳......” 谁都知道,这黑河水具有不可小觑的腐蚀性,跳下去容易,可能不能再爬上来,那就是两说之事,涉及到生命安危,这名堕落天使还是作出了小小的抗争。 果然,天庭里确实都是一些理智之辈,没有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的愚忠之人。 “不会游泳那就更应该下去了,任何事都有第一次,况且我亚当的堕落天使军团里居然有人不会游泳,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亚当的话让人啼笑皆非,他踹了那位倒霉的堕落天使一脚,把他往河边逼。 其他堕落天使袖手旁观,不觉唇亡齿寒,但好歹目光还是透着一缕同情。 “亚当,你还真是暴虐无道,对自己人都这么绝情绝义,你就不怕哪天激起众怒,你手下的人合起来把你干掉?” 横插一脚是黑无常,他再次亲眼见证了这位天庭之主性情的古怪乖戾。 亚当扭头,立即变脸。 “你们怎么这么慢,居然现在才到。” “不好意思,久等了。” 李浮图带领着崔畔与黑白无常朝亚当一行走近。 亚当似乎并不介意黑无常的冲撞,朝李浮图身后看了几眼,露出意外之色。 “咦,那位女士呢?” 他指的自然是克洛依了。 “她回去了。” “回去了?” 亚当皱了皱眉,立即不满道:“阎帝,你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能让一位女士一个人走呢?早知道,我就派人护送她离开了。” 李浮图没再和这位天庭之主胡扯。 “奥斯维辛呢?你碰到他了吗?” “没。” 亚当叹了口气。 “我正打算去他老窝看看,可谁知道走到一半居然撞到圣殿了,我的上帝,居然来了八名主教,把我可吓了一跳,我就躲着让他们先走了。” 亚当的语气异常生动,完全不在意作为一名领袖以及人皇的尊严与面子。 “圣殿在前面?” 李浮图朝前方望去,自然看不到任何人影。 亚当立即点头,以一种很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要不是因为他们,我就不会被堵在这里了。” 真不知道该说这位天庭之主小心谨慎,还是胆小如鼠,就因为圣殿在前面,居然就选择驻足不前。 并且,一帮堕落天使居然一点羞愧之色都没有。 “阎帝,圣殿这次真的是兴师动众啊,我看我们还是结伴同行吧,这样彼此都能更加有安全感。” 亚当不断刷新着黑无常对一位顶级势力领袖与人皇的认知。 即使他听说过很多有关亚当的传闻,可是显然也不可能想到堂堂的‘上帝’,居然‘特立独行’到如此地步。 1291至宝出世 常人印象中的领袖人物,一般都雄才大略顶天立地,可是天庭的主人却与之迥然不同。 胆小怕事。 甚至可以说贪生怕死。 带了这么多手下在身边,却依旧不敢独行,非得拉着李浮图一起走。 大路朝天,人人都有行走的权力,对方非得死皮烂脸的跟着自己,李浮图自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除非和天庭撕破脸。 圣殿就在前方不远,而且具体情况尚未明确,现在显然还不是和亚当翻脸的时候。 两个世界顶级的巍峨势力开始同行。 “阎帝,你看你们叫地府,我们叫天庭,这名字多么合拍?要不我们择日不如撞日,就面对这奔腾不息的黑河水起誓结为异姓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百年之后,肯定会传为一段佳话。” 天庭与地府,两个听起来就势不两立****的名字,或许只有亚当才会用‘合拍’来形容了。 如果地府和圣殿真的联合,毫无疑问会是一场巨型地震,世界格局将会被瞬间打破,可是听到亚当的建议,无论李浮图还是崔畔黑白无常,亦或者那帮堕落天使,他们的表情,都没有出现半点的情绪波动。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 李浮图相信,就凭亚当反复无常的个性,即使结盟,如果遇到麻烦不指望他伸出援手,他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阎帝,你觉得如何?” 亚当热情似火,似乎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非常好的的提议。 “我觉得不怎样。” 李浮图是个实诚人,似乎不懂得逢场作戏那一套,很直接的问道:“亚当,你该不会是看上了刚才那位女士,所以这才想和我做什么兄弟吧?” 耿直得让人泪流满面。 亚当哑然失笑,随即很有自知之明的道:“阎帝,我知道在世人眼中,我亚当不是一个多么正派的人,但起码原则和底线我还是有,我听过一句龙国古话叫做朋友之妻不可欺,说得很有道理,我深以为然。” 对于和克洛依的关系,李浮图自然懒得去和亚当解释,可是亚当却越说越来劲,一副苦口婆心的姿态,语重心长道:“阎帝,作为兄弟,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这做人得知足常乐,江山的确多娇,可是贪多嚼不烂,咱们男人生在这人世间,得俯仰无愧于天地啊。” 他说的有点虚头巴脑,可李浮图自然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含笑瞥了他一眼。 这厮可是出了名的‘红尘浪子’,没事就装成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去欺骗女性,这时候居然还编排起他来了。 “亚当,你什么时候对龙国的文化如此精通了?” “活到老学到老,艺多不压身,掌握大权固然重要,可是如果能**通今,这样的男人,无疑要更加有魅力,不是吗?” 李浮图深以为然的点头:“说的好,我现在终于明白,夏娃为何爱你爱的如此不可自拔了。” 夏娃。 当世中难得的一位女性人皇,同样也是支撑起天庭不可或缺的顶梁柱之一。 正是因为夏娃与亚当两位人皇的存在,天庭才能够脱颖而出,名列世界超一流势力。 “对了,夏娃这次为何没来?” “女人嘛,总喜欢耍一些小情绪,不用管她。” 亚当不以为然道。 就在两人的闲聊间,距离克洛依所指的木屋越来越近。 “stop。” 亚当耳朵微微动了动,随即压低了声音。 “我想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一行人面前是一道隘口,两侧的峡谷在这里就像是收紧般徒然变窄,导致黑河流经这里变得越加的汹涌湍急。 险关锁蛟龙! 伴随着巨大的波涛翻滚声,亚当和李浮图带领着各自的人马,脚步轻缓的朝前走,贴着山体,很快,一个木屋不出意外的闯入了视线,与此同时,他们还看到了不少身影。 “奥斯维辛,你逃不掉了,交出黎明之刃,我保证让你活着离开。” 这种口气,当世之中,也没几个人说得出来。 “阎帝,我没骗你吧,圣殿果然比我们快了一步。” 亚当压低声音,藏在巨石后,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哇哦,阿波罗居然也到了。” 正如他所言,圣殿和阿波罗早到一步,将奥斯维辛包围在了木屋之外,三方呈现出一个三角形站位。 奥斯维辛的前路与后路都已经被堵死。 “看来阿波罗已经和圣殿勾结在一起了,阎帝,我们不结盟恐怕不行了。” 亚当很严肃的道。到现在还记挂着结盟一事。 李浮图没有理会,凝神观察着前方场景。 “诺奇耶夫,你以为你是谁,黎明之刃,既然在哈尔西沼泽出世,那就代表着上天要将之赐予我奥斯维辛,你有何权力要求我交出来。” 沼泽幽皇奥斯维辛的声音有点沙哑,阴恻恻的,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离人渊里越发显得惊悚。 如此至宝,谁都想占为己有,奥斯维辛不会交出来根本不值得奇怪。 被拒绝后,圣殿右使不仅不怒,嘴角反而微微勾起。 他本来就没指望过奥斯维辛能够那么老实将神兵上缴,他只要确定,黎明之刃在哪就够了。 奥斯维辛的回应足够让他确定,黎明之刃就在奥斯维辛的手上! “奥斯维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黎明之刃,你可以安然离开。” “这里是离人渊,没有旁人,你们圣殿无需再装模作样假仁假义,世人愚昧,可我奥斯维辛不愚昧,想要黎明之刃?” 奥斯维辛抬起手,横于身前,一把通体漆黑的断刃顿时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有胆子,过来取便是!” 不仅仅圣殿或者太阳神阿波罗,包括潜藏着的地府与天庭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瞬间聚焦在同一点上。 这把搅动起世界风雨的超级神兵外表看起来朴实无华,一点都不起眼,完全没有传说中至宝出世都会地动山摇霞光万丈的盛大场面。 可即使如此,圣殿右使依旧眼神一亮,迸发出璀璨而无情的光泽。 1292不堪一击的神兵? “这就是黎明之刃?” 亚当盯着被奥斯维辛捏在手中的那把传言中无坚不摧的超级神兵,眉头微微皱起,谈不上失望,却可以形容为有点困惑。 “这也太普通了吧?看起来和烧火棍没什么区别。” 亚当的形容让人有点啼笑皆非,不过他说的确实也不错,黎明之刃的确和所有人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过于其貌不扬了一些。 “神兵又不是女人,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一路上已经憋了很久的黑无常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公道话。 和他一样想法的也不在少数。 譬如圣殿右使。 是啊,神兵要那么华丽干什么? 只要够锋锐就行! 右使凝视着奥斯维辛,表情逐渐趋于生漠。 “冥顽不灵,那就不怪我不留情面了。” 话音落地。 圣殿所属齐齐朝奥斯维辛**而去,势如奔雷! “真是无耻啊,竟然这么多人打一个人。” 亚当强烈谴责这种以多欺少的行为,可是却没半点拔刀相助的意思,甚至连头都没冒。 “嗖嗖嗖......” 八名红袍主教配合默契,从四面八方发动袭杀,没有死角,不给奥斯维辛躲避的空间。 “一帮跳梁小丑!” 奥斯维辛冷笑一声,临危不乱,展现出人皇应有的霸气,手持黎明之刃,足下跺地,瞬间拔地而起,朝红袍主教搭建的天罗地网冲击而去。 “破!” 两名红袍主教合力阻挡,却被瞬间击飞,黎明之刃划出的亮光,割裂了他们的红袍。 布帛纷飞。 伴随着还有血水点点洒下。 两名红袍主教如无根柳絮倒飞出去,狠狠的砸落在地上。 “红袍主教,**四方,今日看来,不过乌合之众!” 冷笑声从空中传来,冲破包围网后,奥斯维辛去势不减,朝前飞掠。 “招呼都没打一个,何必这么着急走呢。” 一道身影蹿到上空。 “砰!” 奥斯维辛被逼落。 “唰!” 如一道惊雷,圣殿右使出现在他的后方。 阿波罗也随后从天而降挡在了他的前面。 前有狼,后有虎。 强如奥斯维辛,此刻也陷入了一个极为险峻的境地。 “阿波罗,你什么时候也和这帮阴险小人沆瀣一气了?” 希腊叛神不为所动。 “黎明之刃不属于你,交出来吧,其他我不管,但只要你肯交出黎明之刃,我绝对不会再为难你。” 奥斯维辛冷笑。 “不属于我,难道属于你不成?阿波罗,不要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既然是强取豪夺,就不要再装出一副宽厚仁义的嘴脸,难道你自己不觉得可笑?” “多说无益,奥斯维辛,去和安倍瀚海做伴去吧!” 此次圣殿兴师动众,昭显出对黎明之刃势在必得的决心,眼见神兵已近在咫尺,右使再难按捺,右手攥握,朝奥斯维辛后背轰来! 拳风狂猛爆裂,一时间竟然隐隐盖住了黑河的奔腾之声! 奥斯维辛侧身躲过,右使即刻变招,臂膀横砸! “蹭蹭噌......” 澎湃力道倾泻,奥斯维辛抑制不住的向旁滑动,脚掌与地面摩擦出长长一道痕迹。 扭转了一下左肩,奥斯维辛眉头开始皱起,显然感觉不太好受。 要不是因为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此刻他的肋骨恐怕都已经断裂。 不等奥斯维辛调整,右使不作任何停顿,再度发动冲击,不打算给其任何喘息时间。 “诺奇耶夫,今日谁死谁活,还是未知之数!” 奥斯维辛眼泛厉色。 大战起! 双方身影交错,迷幻模糊,让人难以辨别,只听到声声如雷的对轰声。 “真是强盗啊,如果奥斯维辛不把黎明之刃交出来,下场恐怕真的惨了。” 亚当盯着战场自言自语的道,浑然像是忘记了自己此行同样也是怀着和圣殿一样的目的。 “头,阿波罗为什么不出手?” 第一狗腿卡耐基不由问道。 的确,阿波罗此刻站在一旁,确实在袖手旁观。 “你是不是傻?!真以为阿波罗会和圣殿穿一条裤子?” 亚当目光移向置身事外阿波罗,眼神中闪烁的满是智睿的光芒。 “虽然现在他们站在同一战线,可是这种联盟只不过是暂时性的,并且经不过任何考验,只要稍微的一点风吹草动,他们之间的联盟就会立马破裂,你以为阿波罗真的会和诺奇耶夫同心协力?阿波罗此刻最希望看到的,恐怕就是奥斯维辛能和圣殿斗得两败俱伤。” 李浮图也觉得,亚当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 顿了顿,亚当叹息了一声,悠悠的道出最关键的问题所在。 “......毕竟,黎明之刃,可只有一把。” 亚当似乎根本没意识到他此刻和李浮图之间的关系,与阿波罗和圣殿何尝不是类似。 他一句话固然洞穿了阿波罗与圣殿间的脆弱联盟,也有点暴露出了他从在哈尔西沼泽外就一直力邀与地府结盟的险恶用心。 “诺奇耶夫,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狗,为什么实力就没有一点长进?你再这么下去,就不怕你们的圣主将你给抛弃吗?” “找死!” 奥斯维辛的话让右使眼中寒芒更盛,双手反握,猛然翻转,齐齐砸向奥斯维辛肩头。 “砰! 奥斯维辛身体一震,如同被五岳压肩,本就松软的土地瞬间凹陷,双足没入数寸。 “自己已然死到临头,就别替他人费心了。” 右使语气杀机盎然。 “就凭你?!” 奥斯维辛冷笑,手中黎明之刃挥舞,朝身前劈去! 右使眼神一凝,慑于神兵之威名,不敢硬撼其锋芒,抽身后退。 “想跑?” 奥斯维辛拔地而起,带起一串泥土,对右使穷追猛打。 形如雷电。 气贯长虹! 朴实无华的黎明之刃出现在右使上空,力劈华山般对着右使的脑袋砍下! 奥斯维辛笑容森然。 这本就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斗争,容不下半点的仁慈。 避无可避,右使右脚后移一步,咬紧牙关,双手上抬,只能硬接这一击! 四面八方,明中暗中,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关注着一幕。 “死吧!!!” 奥斯维辛想裹挟神兵之利,斩右使于离人渊,可是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 各方视线中,右使如天神下凡,竟然成功的将黎明之刃用双掌夹住!!! “我娘旳没看错吧?” 亚当喃喃道,无意识的爆了句粗口。 李浮图也眼神沉凝。 右使似乎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能够如此轻易接住神兵,短暂的讶异过后,表情被笑容所取代。 并且,笑容还在逐渐扩大。 “奥斯维辛,这不是我要亡你,而是***你......” 右使目露冰冷杀机,双手手腕猛然翻转,欲图趁机夺取神兵,可是随之响起的“咔嚓”一声,让他的笑容瞬间凝固。 在两股力量的碰撞之下。 黎明之刃竟然、竟然......断了。 让整个世界都垂涎欲滴的盖世神兵,居然就这么断了?!!! 1293以一敌二谢万赏 即使不靠卖相吃饭,可足够坚韧,这是一把兵器最基本的品质。 哪怕是屠宰场最普通的杀猪刀,也不可能脆弱到不堪一击一碰就断的地步,更何况传言中无坚不摧不可匹敌的黎明之刃。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短暂的错愕过后,一个念头不约而同的浮现在所有人脑海。 “奥斯维辛,你竟敢拿一把假货来愚弄我?!” 右使怒不可遏,将断裂的‘黎明之刃’丢弃,一掌轰击在奥斯维辛肩头。 奥斯维辛似乎也被意外所震惊,猝不及防,被击飞出去。 “不可能、这不可能......” 落地之后,他不顾肩膀阵阵袭来的痛楚,盯着土地上无人问津的‘神兵’,眼神迷茫,难以置信。 “交出黎明之刃!!!” 一声厉吼自舌尖炸响,对方之前的讥讽与以假乱真的愚弄,彻底激发了右使胸腔的怒火,他眼中迸发令人不可逼视的烈焰,对奥斯维辛再度发动狂风骤雨般的打击! “头,这黎明之刃真的是假的吗?” 天庭里的第一狗腿卡耐基一脸不可思议。 “废话,要是真正的神兵,怎么可能被诺奇耶夫如此轻易的摧毁。” 亚当脸色变得有点阴沉。 卡耐基眼神闪烁,沉默了一会,小心翼翼的道:“头,会不会还有一种可能?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盖世神兵,所谓的神兵出世,不过就是天网故意放出来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互相厮杀。毕竟谁都没见过黎明之刃真正的样子,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到现在,天网的人可是都还没出现。” 亚当闻言,不禁扭头朝他看去。 “......头,我只不过是胡说八道,你别当真......” 卡耐基被亚当看得有些心慌。 这次,亚当没有呵斥他。 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厮平日只会媚上欺下溜须拍马,可这次的分析还是非常有道理。 就连李浮图,一时间都情不自禁开始怀疑这是一场天网无中生有刻意编造出来的弥天大谎,可是当想到孟婆,他很快就打消了对天网的怀疑。 先不提天网有没有愚弄整个世界的魄力,孟婆,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这把黎明之刃固然是假的。 但真正的神兵,绝对存在! “够了!!!” 随着一声气爆声,奥斯维辛和右使身影分离,右使的太阳金袍右边袖子破裂,不复之前的璀璨华丽,当然,奥斯维辛的形象要更加狼狈。 神兵断裂,让他心神失守,让右使趁机沾了不小的便宜。 “告诉我,真正的黎明之刃在哪里?” 高强度的战斗导致右使的气息都出现了不平稳的波动,但他的目光,依然锐利如刀!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奥斯维辛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不单是表面上的伤痕,他的精神状况此刻很不稳定,乃至直接表现在了他的脸上。 “我明明已经拿到了,可为什么会断了?为什么会断了......” 他不断重复,还在盯着地上的残兵,似乎还没接受黎明之刃断裂的事实。 “还在装神弄鬼!阿波罗,你还打算看戏到什么时候?!他不说出黎明之刃所在,我们都没办法得到!” 右使不傻,没忘记还有一个阿波罗在一旁虎视眈眈,要是他真的去和奥斯维辛拼个你死我活,哪怕他真的能够战而胜之,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不小,到时候如果阿波罗发难,那他就会陷入绝对被动。 如果了解过人心,就不会再相信信义。 况且,他和阿波罗之间,纯粹的互相利用关系,根本没半点道义可言。 “奥斯维辛,交出黎明之刃。” 阿波罗权衡片刻,终究还是选择下场。 不管如何,右使有一点说的没错。当务之急,首先就是确认黎明之刃所在! 既然一战难免,阿波罗自然会全力以赴,毕竟对手不是无名之辈,而是与自己齐名的当世人皇! 身躯前晃,以逸待劳的阿波罗速度如奔雷,眨眼出现在奥斯维辛身前,右手猛然前探,鹰爪般抓向奥斯维辛胸口! “滚!” 虽然神思不属,可长年累月的敏锐直觉与基因记性还是让奥斯维辛感受到了危机降临,电光火石间作出最正确的应对措施,左足跺地弹射而起,右腿抡击,砸向阿波罗右手。 阿波罗微微皱眉,原本的攻势被迫临时改变,指尖在奥斯维辛胸前擦过,继而迎接那记饱含劲力的踢腿! 砰! 手足相撞! 阿波罗右手顿时鲜血淋漓,被迫后撤两步。 “想夺黎明之刃,首先也该称量自己的斤两,在世俗名利下屈膝匍匐的你们,还妄图染指神兵?” 落地的奥斯维辛冷笑,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沼泽幽皇居然这么强?” 黑无常有些惊讶于奥斯维辛的实力。 之前已经和右使经历一番高强度的碰撞,面对以逸待劳的阿波罗袭杀,仓促应战下还能够成功将之击退,确实让人惊叹。 “能耐得住寂寞的人,肯定要比其他人走的更远,奥斯维辛长期幽居于这离人渊下,与世隔绝,斩断红尘欲念,一心一意专研武道,其实力的增长速度,自然肯定要比阿波罗要快上几分。” 李浮图不偏不倚的道。 “难怪阿波罗会和圣殿勾结,他们应该也都明白,独凭他们其中一方,很难成功拿下奥斯维辛。” 像奥斯维辛这样的人物,固然幽森可怖,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身上,确实存在让人敬佩的地方。 看着以一敌二气势如同大江大河的沼泽幽皇,李浮图眸光闪烁,逐渐皱起眉,一个疑问开始不由自主的浮现心头。 很明显,奥斯维辛似乎根本并不知道他取得的是一把假的神兵。 既然他认为自己已经拿到了真的黎明之刃,那为何不选择提前离开这离人渊? 要是离开,他根本不会落入现在的艰难局面,凭他对哈尔西沼泽的了解,只要不被堵住,想在这漫无边际的哈尔西沼泽里找到他的踪迹,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为什么不走? 李浮图始终难以想通。 难道是觉得神兵在手,所以有恃无恐? 1294不死幽皇谢两万赏 “奥斯维辛,你画地为牢,将自己长年幽禁于此地,我承认,你对自己的残忍,我不能及。” 阿波罗攥握着破了皮的右手,眼神逐渐冷厉。 “但是今日如果你不说出黎明之刃之所在,那这离人渊,就将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最后一声,形成声浪,黑河如蛟龙般翻滚! 惊涛拍岸,卷起巨大的浪花,与此同时,阿波罗蓄势待发的身躯如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瞬间挣脱束缚,刹那冲天而起! 巨浪都无法遮挡他的身影,反而沦为了他的背景。 画面极尽华美,并且震撼人心! “我的乖乖。” 天庭第一狗腿卡耐基仰着头,楞楞失神。 “都给我把眼睛睁大一点,开开眼界!” 亚当沉声道,与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种战斗,对世界上绝大数人而言,都会是一场价值无法衡量的宝贵财富。 哪怕是崔畔,此刻都聚精会神,不放过任何一帧画面。 他离那道门槛,也不过只距半步之遥了。 此次孟婆派他前来哈尔西沼泽,黎明之刃,并不是唯一的目的! 阿波罗的突然爆发,让奥斯维辛也不可避免的被震了一下,稳妥起见,选择暂时防御。 “奥斯维辛,接招!!!” 长啸在谷底震荡,浪花声都被压下,阿波罗凌空扭转身躯,一个急速而华丽的三百六十度转身,去势急转直下,钢铁般的右腿裹挟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奥斯维辛砸击而来! “来的好!!!” 奥斯维辛双膝弯曲,不慌不忙,不惊不乱,双手旋动,悍然迎击! 当战则战! 无所畏惧! 大丈夫生当如是! 黑无常眼神火热,心潮澎湃! 砰!!! 在四面八方的凝神注视下,奥斯维辛和阿波罗结实碰撞,双方身躯同时一颤。 “蹭蹭......” 奥斯维辛眼神一凝,不可抑制的后退两步,阿波罗也被汹涌澎湃的反震之力掀飞出去! “奥斯维辛,再冥顽不灵,此处便是你的埋骨之所!” 杀机涌动的话语猛然响彻谷底,奥斯维辛还未站稳脚跟,右使已经奔袭而来! 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招招狂猛爆烈,对准奥斯维辛要害之地,三百六十度发动打击,攻势如决堤之水,滔滔不绝!!! 以一敌二,奥斯维辛终是力有不逮,右使与阿波罗衔接紧密毫无缝隙的攻势让他疲于应对,不断后退中,衣袖已经彻底破碎,露出绷紧的血红双臂,双手也已经鲜血淋漓,全身大面积皮肤出现擦伤,随着他剧烈的动作血水透过衣服缓缓渗出。 场面惊心动魄,并且有种震动人心的力量。 “奥斯维辛,认输吧!交出黎明之刃,我饶你不死!” 又是一记滞空连踢,右使犹如神祇,下手却无比狠辣,**对准奥斯维辛头部,脸上泛动的森冷杀机,让人****。 “饶我不死?诺奇耶夫,你有何德何能敢放如此狂言?想要黎明之刃?痴人说梦!!!” 激战到这个程度,可以说是生死相搏了,一直处于被动的奥斯维辛抓住右使微不可查的一个漏洞,恐怖力量从体内轰然爆发,双臂一振,双掌拍砸右使冲击而来的双腿。 “啪!” 右使直接被砸落在地! “哈哈,诺奇耶夫,你就这点实力,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浑身浴血的奥斯维辛放声大笑,笑声穿透直上,仿佛要冲出峡谷。 “想要我的命?那我就先送你上路吧!” 他脚步猛然前跨,朝右使头部踏去,欲图将之踩爆! “砰!” 右使手掌拍击地面,借力后撤,虽然看起来颇为狼狈,但好歹躲过致命一击。 奥斯维辛一脚踏空,陷入松软沙土中。 “阿波罗,他是打定主意不会交出黎明之刃了,黎明之刃之后可以慢慢找,杀了他!!!” 菩萨况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人。 差点死于足下的右使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狞声厉吼,起了必杀之心! “如你所愿!” 大战至此,恩怨已经难解,阿波罗自然明白不能放奥斯维辛活着离开,否则后患无穷。 抓住空隙,阿波罗游蛇般擦动地面向前滑行,随之双臂蜷缩,发若炸雷! “奥斯维辛,到此结束了!!” 沉闷吼声滚动,全身力量向着双臂涌动而去,因为力量汇聚,阿波罗的脸皮都在不由自主的抖动。 “轰!” 双臂如蛟龙出海,带着山呼海啸的汹涌气势,砸向奥斯维辛胸部。 即使再强,奥斯维辛也还是没恐怖到以一敌二的地步,面对两位人皇的围攻,他看似勇猛无敌,实则已是强弩之末,猛然抬头,虽然看到了狂猛而来的双拳,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作任何反应。 “哇!” 如被巨浪冲撞,奥斯维辛登时倒飞出去,口中血水涌动不止,无根柳絮般砸落在黑河边。 “终究还是打不过啊。” 天庭第一狗腿卡耐基张开好久的嘴终于开始抿紧,盯着倒在河边的沼泽幽皇,眼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轻微的遗憾之色。 强者总是惺惺相惜,哪怕奥斯维辛则是他们天庭的敌人,是他们获得黎明之刃路上的绊脚石,可是在目睹了刚才的一场旷世大战后,对这位一向神秘的人皇,他着实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意。 “神兵虽好,人人都想要,可首先总得有命享用不是。” 亚当摇头叹息。 又一位人皇要陨落了吗? 同样的疑问,同时浮现在所有的堕落天使心中。 而且这个疑问,似乎根本不难得到答案。 沼泽幽皇躺在河边,胸骨估计已经断裂,口里不断往外涌着血,看样子,显然已是山穷水尽了。 “老大,右使和阿波罗此时消耗巨大,正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黑无常开口,语气杀机盎然。 李浮图眼神闪烁。 的确,三方刚刚经历可一场生死大战,奥斯维辛油尽灯枯,可右使和阿波罗也受创不轻,他如果想乘虚而入,此时确实是一个天赐良机。 就在李浮图打算开口的时候,亚当惊呼声,徒然传了过来。 “oh my god!” 循着亚当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去,李浮图的眼神倏然凝缩。 已经在劫难逃的奥斯维辛,竟然又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 1295恐怖如斯 “怎么可能......?” 自己出手轻重只有自己了解,看着晃晃悠悠站起来的奥斯维辛,哪怕阿波罗的神情都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蚂蚁撼树!”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 随着话语,猩红的血水还在不断的从奥斯维辛的嘴里涌出,可是此刻的他落在众人眼里,仿佛真的是这离人渊的主宰,是一尊打不死的魔神! “打完了吧?该我了!” 奥斯维辛不仅像是筋骨钢浇铜铸,气力也仿佛无穷无尽,神色狰狞,配合脸上血迹,看上去分外惊悚可怖。 “神兵出世,哪能没有贡品献祭,阿波罗,就拿你的人头,献祭神兵吧!!!” 阿波罗心神一悸。 很久很久他已经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下意识退后一步,可抬起头,他很快就看到了一双漆黑如血的眼睛。 “哇!!!” 就如同镜像,又或者说风水轮流转,确实消耗巨大的阿波罗如断线的风筝抛飞出去,砸在坚硬的涯石之上,贴着石头滚落,握着胸口,躺在地上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可是剧烈的痛苦还是让他的脸皮不由自主的抽搐,血水也一缕缕的从嘴角溢出。 奥斯维辛如不可匹敌的魔神,猛然扭头,死气沉沉的目光盯着圣殿右使。 “诺奇耶夫,该你了。” 话音还未落地,他已经自原地消失。 “这也太猛了吧?难怪哈尔西沼泽被称为世界禁地,奥斯维辛居然强到这种地步。” 黑无常有感而发。 以一敌二,并且还能占据上风,奥斯维辛的实力,确实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李浮图皱眉不语,眸光闪烁。 按道理,奥斯维辛即使强大,也不会夸张到真能以一打二,面前的场面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什么不对。 “去死吧!” 右使还未从地上站起,击溃阿波罗的奥斯维辛已然临近,一脚踢出,结结实实的踢中右使的小腹。 右使如沙袋般摩擦着土地向后飞去,身体挛缩如同大虾。 “我说过,今日谁死谁活,还是两说之数!” 奥斯维辛乘势追击,痛打落水狗,脚步如游蛇般滑动。 “圣使小心!!!” 一脚猛烈踏来,地上的右使在千钧一发间被人拉开,两名红袍主教将右使从奥斯维辛脚下救出,随即上前一步,两拳一左一右朝奥斯维辛轰来。 “这可是你们自己找死。” 森冷无情的话语从奥斯维辛嘴里吐出,奥斯维辛不闪不避,双手倏然紧攥,条条青筋开始隆起似山脉,像一条条青蛇般迅速蔓延手臂,旋即左右出击,如猛龙出江,对轰两名红袍主教。 狭路相逢,勇者胜! “砰!” “咔嚓!” 两道咔嚓声混为一声。 顷刻间,两名红袍主教神色勃然一变,惊涛骇浪的恐怖劲道从交击点猛然炸开,刮起的劲风直接摧毁了他们的袖袍。 布帛纷飞中,汹涌的力量不见减退,依旧山呼海啸般朝他们席卷而来,坚硬的骨头在此等冲击下如朽木,段段劈裂,尤其是拳头更是彻底变形,惨白骨茬刺透皮肉,鲜血随之溅射,场面触目惊心! “太暴力了......” 亚当喃喃道,在他的目睹下,两名救主心切的红袍主教的手臂已经彻底折断报废,并且奥斯维辛的双拳依然一往无前,再致残了两名红袍主教后,又轰击在他们的胸口。 砰!咔嚓! 胸口瞬间出现人眼可见的塌陷,剩余的力量毫不保留的全数倾泻而出! 两名红袍主教即使在世人眼中那般高高在上,是真主在的代言人,可归根结底,也不过肉体凡胎,破裂的胸骨刺穿了他们的心脏,血水不要钱的从七窍中开始流出,熊健的身躯如火车撞击离地而起,重重砸落在十多米外。脑袋一歪,再也没能重新爬起来。 至宝出世,怎会缺乏腥风血雨? “幸好我让圣殿走在了前面,否则......” 亚当打了个寒颤,貌似被奥斯维辛爆发的可怕实力给彻底震住。 “头果然英明!” 卡耐基委实不会放过任何能够拍马屁的机会。 “奥斯维辛,你还真的精钢不坏不成?!” 两名红袍的身死,给阿波罗争取了短暂的喘息时间,他再度杀到,声未至,狂暴的一拳已经砸向奥斯维辛的后脑。 阴险,却也聪明! 生死搏斗,容不下那么多的原则,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对手,以及活下来! “砰!” 奥斯维辛根本来不及转身,被阿波罗一拳结实轰中,侧着倒飞出去。 “你们说他这次还能站起来吗?” 盯着重重砸落在地的奥斯维辛,亚当眯着眼问道。 “......我看不能了吧?阿波罗打中的可是他的头啊......” 卡耐基小心翼翼的道。 的确,头部是人体最脆弱也是最致命的部位之一,就是普通人拿根铁棍砸一下恐怕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人皇的全力一击。 真的死了吗? 同一个疑问,此时浮现在所有人心头,目光全部汇集在同一个方向。 奥斯维辛此时躺在地上,距离两名红袍主教的尸体不远,可以看到,有血水从他脑下弥漫而出,染红了土地,顺着松软的土壤朝地下渗透。 一秒。 两秒。 ...... “圣使。” 右使被搀扶着站起,身体不自然的微弓,额头上冒着冷汗。 他也紧紧盯着奥斯维辛。 多年之前,他与奥斯维辛有过一次交手,没想到几年过后对方的实力居然增长得到如此地步。 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让他都为之心惊,要是对方今日不死,以后必成大患! “去,砍掉他的头,给我拿过来。” 右使吩咐道,呼吸很是紊乱。 “是!” 一名红袍主教领命,转身朝奥斯维辛走去,脚步缓慢。” “咳、咳咳......” 仿佛已经是一具死尸的奥斯维辛竟然又有了动静。 那名红袍主教脚步骤止,身形瞬间呈现紧绷状态。 “他究竟还是不是人?!” 亚当此刻终于掀掉了伪装,眼中浮现最真实的惊诧,甚至可以说惊骇。 不仅仅是他。 几乎所有人,此刻呼吸都是一顿。 李浮图眼神眯起。 一个沼泽幽皇。 当真恐怖如斯? 1296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求月票 这离人渊下,聚集的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物,可不论他们过往的人生多么波澜壮阔,看到逐渐站起来的奥斯维辛,都不约而同的陷入失神之中。 “为什么......” 浑身血污的阿波罗同样有点恍惚。 “我......” 奥斯维辛虽然重新站了起来,但是后脑所受的一拳明显让他受创不小,不仅仅血水不断外渗,并且脑袋昏沉,思维也开始有些混沌。 他嘴唇发白,抬起手缓缓摸向自己后脑,顿时一片冰凉的感觉袭来。 看着满手的血水,他眼神开始变得迷茫。 “......我......为、什么......为什么......感觉不到......疼痛......” 他仰起头,脑海中无数画面开始闪动。 恍惚间,在圣殿赶到之前,好像、好像已经有人和他碰过面。 只是不等他想清楚那张面孔,一道声音开始在他脑海中响起。 ......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好想有一个人在他脑中说话,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语气越来越快,犹如魔音,让他的头,几欲炸裂。 “啊!!!” 奥斯维辛死死抱住头,开始仰天长啸,在封闭的峡谷内形成声浪滚滚! “他现在就是强弩之末,杀了他!” 右使盯着握着头奥斯维辛,脸色遍布杀机。 趁他病,要他命,一个阎帝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心腹大患,有这个前车之鉴,他们绝对不会再犯纵虎归山的错误,无论如何,奥斯维辛必须死在这里! 听闻命令,虽然震撼于沼泽幽皇的恐怖实力,可是剩下的几名红袍主教还是一拥而上,勇猛无畏。 六道红袍鼓荡,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发动袭杀,眼神尖锐,森然而冷厉。 “啊!!!” 奥斯维辛松开抱着头,猛然嘶吼,空气仿佛都出现了一层波浪! 随即,他扭头,望着杀来的六名红袍主教,漆黑如血的眼瞳,像是来自幽冥地狱的恶鬼,哪怕自诩神圣光明使者的红袍主教都不由自主的心神一紧。 “装神弄鬼!” 圣殿信徒十亿人,能脱颖而出披上红袍的人物,毫无例外都是大毅力者,率先杀到的两位红袍主教稳住心神,一人出拳,一人甩腿,上下夹击。 “砰!” 两声混为一声,奥斯维辛不闪不避,硬抗下一拳一脚,身形纹丝不动,嘴里的血水涌动得却越加浓稠。 两名红袍主教眼神收缩,打算抽身而退,可是显然迟了。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你们就去给地狱增加点生气吧!” 血水随着话音从奥斯维辛牙缝间溢出,奥斯维辛提起就是一脚,脚尖如钻,攻他下半身的那名红袍主教瞬间被踢飞,摩擦着地面,血水染下长长一道痕迹。 “咔嚓!” 随后奥斯维辛双手如钳,砍击在来不及收拳的红袍主教那只手臂,伴随瘆人的骨裂声,那只手臂瞬间弯曲成让人头皮发麻的弧度,哪怕红袍主教都是大毅力者,可还是情不自禁闷哼了一声,汗如雨下,咬牙强忍剧痛,挥动左手! “咔嚓!” 奥斯维辛残酷而暴虐,侧身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化作凌厉掌刀,毫不留情猛烈下砍! 双手折断的剧痛实在难以忍耐,“砰”的一声,那名红袍主教不由自主的双膝跪地,身体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奥斯维辛,你恶贯满盈,罪恶等身,我等遵从主的旨意诛杀你,还人世间一个安宁!” 又是一名红袍主教破空而至,迅若雷霆! 奥斯维辛眼神上抬,双臂同时扬起,先是硬抗对方连续轮踢,旋即‘啪’的一声,在模糊不清的纷飞腿影中硬生生扣住了对方蕴含爆炸性力量的右腿腿腕。 气势如虹的红袍主教身形骤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还轮不到你们这群披着**外衣的恶鬼来审判我。” 像是过了一秒,又像是过了很久很久,碎屑嘶哑的话音,奥斯维辛满是血污的右臂隆起,竟然将半空中的红袍主教像沙袋般抡动起来,随即前俯下身,对着地面爆砸而下! “砰!” 松软的泥土地瞬间塌陷。 那名红袍主教脸皮抽搐不止,全身骨头仿佛全部断裂,钻心撕肺的剧痛从身体各处袭来,血水成股从嘴角外涌,眼神发白,几欲昏厥。 “奥斯维辛,受死!” 哪怕阵营不同,可如果站在一个绝对客观的角度,李浮图也不得不承认圣殿能有今日之威势并不只是偶然,哪怕奥斯维辛如魔神附体,可在命令之下,这些红袍主教却一个个悍不畏死,前赴后继。 又是一名红袍主教杀到,如蜻蜓点水,瞬间拔地而起,憋足了劲的右腿划出一道饱满浑厚的弧度,以雷霆万钧之势横踢而去。 “信仰的力量真他奶奶旳可怕。” 这已经不知道是亚当爆的第几句粗口,他本人还毫无察觉,只是在琢磨要是换作是自己的堕落天使部队碰到这种情况,又有几人会置个人安危于脑后选择听从他的命令。 想着想着,他就不由自主朝卡耐基看去,眼神不善。 不过好在这个第一狗腿此刻所有心神都被惨烈的大战所吸引,没有注意到来自主子的死亡凝视。 霸道无匹的一记扫腿砸中奥斯维辛肩头,澎湃力道宣泄下奥斯维辛不可抑制向旁飞去,脚与地面摩擦化出不深不浅的划痕,于七八米外才重新站住脚步。 “沼泽幽皇,不过如此!” 一名红袍主教配合默契,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时间,折射长空的身影从天而降,五指如鹰爪抓向奥斯维辛脑门。 “嗤!” 比尖刺还要锋锐的手指在奥斯维辛的脑门上划出五道血痕,指甲中都带上了头皮。 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早就倒下了,可奥斯维辛却仿佛依然不痛不痒,抬起头,猛然伸手,抓住对方肩膀,***红袍主教从头顶拽落,与此同时左手攥紧成拳,暴虐的力道汇聚在这一拳之上,随即狠狠的砸在这名红袍主教的脑袋上。 “砰!” 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如同西瓜般,一颗脑袋不堪重负般炸裂, 场面无比绚烂! 饶是观战的都是见惯了生死的血煞人物,可是这般惨烈而暴虐的厮杀,还是让他们的心弦情不自禁的悄然震动。 “这是......” 李浮图盯着奥斯维辛,眉头皱起,眸光闪烁。 “这是......” 圣殿之中,有一人没有至始至终没有参战,和李浮图一样,他的目光,也放在奥斯维辛身上。 1297异端裁决所 前来哈尔西沼泽前,所有人肯定都已经考虑过会面临奥斯维辛这一关,也想必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应该没有人能够预料到奥斯维辛的实力会强到如此夸张地步。 几具残破的尸体渲染出惨烈气氛,空气中弥漫着浓稠刺鼻的血腥味,随着呼啸的大风四处飘荡,通过鼻尖穿透人心,像是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人觉得沉闷而压抑。 “配合我,想要杀死他,只有一个办法......击碎他的心脏!” 始终置身事外的那人终于不再袖手旁观。 右使扭头,眯着眼看了他一眼,继而无声点头。 虽然早就明白此行不可能一路顺风,可还未得到黎明之刃的准确下落便已出现如此惨重的伤亡,这种代价他从未预料,也有点无法承受,回去后。教内肯定会对他发出控诉,想要缓解压力,奥斯维辛的人头,他势在必得! “圣殿异端裁决所执行司,领教沼泽幽皇高招!” 一道沉喝撕裂死寂,气势眨眼见便攀升顶峰的执行司跺脚起步,蓄势待发的身躯瞬间朝奥斯维辛暴射而去,滚滚煞意如洪水泛滥,席卷整个战场! “没想到异端裁决所也来了。” 崔畔缓声道,继而转头朝阎帝看了一眼。 阎帝面如平湖,表情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让人看不出所思所想。 与此同时,右使也不甘其后,从左侧发动突杀,纵使受创,可还是比执行司先一步落位,臂膀如精铁朝奥斯维辛侧脑猛烈砸去。 “诺奇耶夫,去黄泉路上和你的手下作伴吧!” 奥斯维辛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状若疯魔,眼神更是狰狞如厉鬼,依旧不退后半步,漆黑瞳孔倒映出右使的脸,悍然抬手迎击! 两只臂膀毫无缓冲的相撞,截然不同的两股巨力如两条相向奔腾的大江发生轰击。 哼! 奥斯维辛和右使同时闷哼一声,可两人着实毅力惊人,没发出任何惨叫,爆烈的反作用力将两人都反方向震飞出去,口中不约而同吐血。 “诺奇耶夫,到时候了,别让你的那些手下在黄泉路上等急了。” 奥斯维辛右足后挪,猛然踏进土里,遏主退势后,他不觉痛苦也仿佛不知疲倦,随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水,继而主动朝右使冲来。 “沼泽幽皇,我觉得现在最该下黄泉的是你才是。”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半路之上,将右使挡在身后,双拳蛟龙出海,硬撼仿佛不可匹敌的奥斯维辛。 “轰隆隆!!!” 峡谷上方开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雷声。 大风越加呼啸, 黑河湍急,撞击在涯石之上,翻滚起冲天的浪花。 “头,异端裁决所是什么玩意?那些红袍主教的下场他冒犯没看到?难道是脑子坏了非得跑上去送死?” 卡耐基困惑不已。 沼泽幽皇像是磕了药一样生猛,像魔神附体,大杀四方,这种情况下,最理智的办法无疑是暂避锋芒。隐忍不丢人,有时候反而是一种大智慧的体现,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住命,一切就还有机会,何必如此偏执? 在卡耐基眼里,那个什么执行司,根本就是螳臂当车,白白在送死。 主上经常教导他们一句龙国谚语,叫作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虽然到现在他都不是太明白这句话到底是几个意思,但起码他觉得,这个圣殿的什么执行司的这种死法,肯定是轻于鸿毛了。 “轰!” 像是两架疾驰的列车,双方难以避免的狠狠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巨大声响,就像是和天上**响应。 出乎意料的是,最后出手的执行司并没有被砸飞,虽然不可抑制的踉跄退后几步,但盯着同样擦地后撤的奥斯维辛,眼神坚毅,逐渐直起身,脸上依旧战意昂扬。 “轰隆隆隆......” 雷声越来越急。 “奥斯维辛,我看你到底能够抗到几时!” 右使发声吐气、运息催力,攻势大开大合,气吞**如虎! 执行司与之协作默契,见缝插针,身体无处不可作武器,力刚劲猛,招招刁钻致命。 砰砰砰!!! 急促如雨的狂暴对轰在密集**映衬下更具威势。 经历过数番车轮战,奥斯维辛早已浑身浴血,看上去就像是一尊血人,即使依旧在坚持战斗,可是严重的伤势还是给他带来了无法忽视的影响,反应速度比起最初已经明显变得迟缓,在右使二人的合击之下,身体各处时不时被击中,看似血煞逼人,实则已岌岌可危。 “这家伙居然这么厉害?” 以为那厮会被沼泽幽皇一招打死的卡耐基有点瞠目结舌。 “要不然你以为人家真的是蠢货?” 亚当冷笑。 “异端裁决所,是圣殿内部最神秘的一个部门,从未向外界公开。异端裁决所里的人,就是一群生活在阴暗里的怪物,他们躲在暗中,不为人知的审视着世间,主要的职责就是辨别出他们标准里的异端,然后给予最残酷的审判。” 亚当盯着那位实力明显要高出红袍主教的执行司。 “当然,最特别的一点在于,这帮怪物的獠牙不仅只会向外人露出,同样还会撕咬自己人,只要被他们盯上,怀疑对他们的真主不忠诚,不管什么级别的人物,他们都会立即采取措施,并且手段会比对外人还要残忍。” “这也是圣殿很少出叛徒的原因。你以为真的是因为信仰之力?不,圣殿铁桶般的忠诚,是被血腥恐惧给紧紧包裹的。” 卡耐基咂了咂嘴。 “头,这圣殿隐藏的可真够深的,实在是太阴险了,要不是因为奥斯维辛实力超出预料,将他们逼得无路可走,否则我们还真不知道他们居然还派出了异端裁决所。” “游戏越来越好玩了,圣殿如此的兴师动众,而且还死了这么多红袍主教,要是最后没有拿到黎明之刃,你说圣彼得宫里的那位圣王大人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脸色?” 亚当眯着眼,轻轻叹息道:“真是令人期待啊。” 1298走狗 “轰隆隆!!!” 沉闷的**不断炸响,哪怕身处不见天日的维客甘峡谷谷底,都能朦胧模糊的看到那穹顶之上一道道交织的闪电。 “哗啦啦......” 长时间的积攒过后,云层终于不堪重负,豆粒的雨水开始向大地砸落。 迅疾猛烈。 密密麻麻。 “奥斯维辛,再接我一拳!” 右使此刻早已没了往日那种胸有成竹运筹帷幄般的沉稳,衣衫褴褛,模样狼狈,眼睛更是如受伤的野兽呈现赤红,里面弥漫血丝,铁拳伴随着厉吼击透雨幕,砸击在还在应对执行司的奥斯维辛右肩。 “噗!” 奥斯维辛身形一颤,血水逆流,从嘴里喷出,顿时抛飞出去。 瓢泼大雨肆虐,毫不留情的砸在几具红袍尸体上,血水被雨水冲刷,两者混为一体,颜色逐渐变淡,顺着泥土流向黑河。 倾盆大雨中,奥斯维辛狠狠砸落在地,溅起一片水花与泥土混合物。 黑无常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努力的睁开眼,想看奥斯维辛能不能够再重新站起。 “奥斯维辛,能够坚持到现在,你已经足够自傲了,世人会永远记住你的名字。” 阿波罗重新落入战场。 三方合围,倒在泥泞中的奥斯维辛,已然穷途末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突然响起,一时间竟然隐隐压过了雷雨交加声。 “没人可以杀死我,谁也不能!!!” 在众人抖动的眼神中,已经遍体鳞伤的奥斯维辛一个挺身,再度站了起来,雨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可是依旧无法将他身上的血冲洗干净。 他浑身多处伤口,血水源源不断的外流,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经咽气了。 “一把武器,有必要如此拼命?” 哪怕白无常,此刻眼中也产生了细微波动。 “他不是不想走,而是无法走。” 李浮图平缓道,意味莫名。 “没人可以杀死你?” 奥斯维辛虽然重新站了起来,可是或许是因为雨势太大,导致他的身形在雨中有些摇摇晃晃。 右使嘴角勾起一抹锋锐冷笑,伸出手摸了摸脸上被奥斯维辛刮出来的一道伤痕,随即将手指放进嘴里舔了一下。 “我倒要看看,你是真的不死不灭不成?!” 滂沱大雨虽然不断在洗刷地上的血腥,但并没能浇灭右使沸腾的杀心,雨水践踏四溅,他的出招越发迅猛凌厉! 胸肩腿手腹......奥斯维辛犹如一个人肉沙包,在右使狂暴连续的打击下身体不断的颤动后退,脸色惨白如纸,丝丝鲜血顺着嘴角、耳鼻不断渗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开始显现。 这已经不再是搏斗厮杀,而是一种单方面的摧残! 双拳终究还是难敌四腿,任凭奥斯维辛实力惊人,可是在轮番的车轮战之下,他还是丧失了招架之力。 “还手啊?!怎么不还手?!” 啪的扣住奥斯维辛的脖子,右使将之拽到面前。 “告诉我,黎明之刃在哪?我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湍急的大雨中,右使呲着目,一下一下喘着粗气。 奥斯维辛此刻就像是没有骨头支撑,全靠着右使的手的力量才能够站立,咽喉被捏,他只能仰着头看着圣殿右使,没有命悬一线的惧畏,反而咧嘴一笑。 “想......要......黎明之刃?可......以,凑过来......我告诉......你......” 他断断续续,气若游丝,每说几个字,嘴里就会涌出血水,显然五脏六腑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虽然盛怒但是‘不忘初心’的右使暂时压抑住杀机,凑过头去。 奥斯维辛努力的伸头。 “黎明......之刃......在......” 突然,他的眼神变得疯狂。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休想得到!!!” 随即,他猛然张嘴,一口死死咬住右使的耳朵! 右使本以为奥斯维辛全身千疮百孔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根本没料到对方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打法,再加上距离太近,耳朵被咬中,剧痛之下,他下意识出手,一掌劈在奥斯维辛脖颈。 “咔嚓!” 这是喉骨断裂的声音。 喉骨是人体要害,是足以致命的部位之一,即使是下意识的自卫动作,可是右使的一记掌刀还是劈断了奥斯维辛脖子,他的脑袋向旁歪斜,朝地上载去。 右使及时抓住了他。 现在黎明之刃下落不明,奥斯维辛不能就这么死! 顾不上去管鲜血淋漓的左耳,右使将奥斯维辛拽回,可是还没看到脸,心就凉了大半。 奥斯维辛的头就像是失去了固定一样,随着甩动左右摇晃,如果不是皮肉还连着,恐怕都能掉下去。 普通人、不对,换作任何一个人受到这样的伤势,恐怕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又一位盖世强者陨落。 天地仿佛为之感到悲戚。 暴雨越加汹涌,倾盆而下,似怒涛般冲刷着大地,山体都难以承受如此滂沱的雨势,一颗颗巨石被雨冲打的松动,摇摇欲坠,在坚持了片刻后。还是从涯壁上滚落。 “阿门。” 亚当闭上眼,在胸前划起了十字。 “头!” 一声惊呼在耳边响起。 亚当睁眼,神色不善。 “头,你快看!” 卡耐基指着那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亚当扭头看去,也是不由自主一怔。 的确,怪不得卡耐基表情那般夸张,因为前面的场景,确实和见了鬼没什么区别。 已经必死无疑的奥斯维辛居然还没有倒下,并且眼睛还是睁着! 圣殿右使此刻已经离他三四步远,同样满脸的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黑无常一脸震惊。 李浮图眸光闪烁。 果然。 他猜测的并没有错。 所有人都被这惊悚一幕给震住了,哪怕奥斯维辛自己! “我......” 他缓缓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脖子,眼神茫然。 “我为什么......没有......死......” 一道声音透过雨幕传了过来,威严沉肃。 “奥斯维辛,你尊为人皇,为何却背叛自己的种族,做了不死族的走狗?!” 1299沼泽幽皇,毙 不死族。 走狗? 沉喝如天雷滚滚,闻者尽皆呆愣。 “你说什么?!” 右使扭头,回望雨幕中缓缓走近的异端执行司,神色也是惊疑不定。 “他已经被不死族给同化了,所以才没有痛感,正因为丧失了知觉,所以他不知疲惫,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还没有倒下。” 对方的回应异常坚定。 阿波罗眼神一变,眼神闪烁不定的朝奥斯维辛看去。 难怪奥斯维辛突然变得如此变态。 “头,传说中的不死族,真他娘旳存在?” 不死族,也就是所谓的吸血鬼,有关这种生物的传说,就算是小孩恐怕也听说过,可有这个‘福分’亲眼目睹吸血鬼迷人英姿的,恐怕整个世界都渺渺无几。 关于这种不见阳光的阴暗生物究竟是否真实存在,世界上一直众说纷纭,到现在都没有定调,哪怕经历过无数大场面,接触过各式各样的人,可见多识广的天庭第一狗腿还确实从未有缘和这种邪恶物种打过交道。 亚当没有回应,目不转睛的盯着不死不灭的奥斯维辛。 终究是世界超级势力的至高领袖,定力超凡脱俗,即使看到传说中的非自然生物活生生的突然现身眼前,也并无太大惊骇,那模样就像是再看一件很稀奇的宝物一样, 不远处潜藏着的地府之主同样声色未动。 其实在看到奥斯维辛第一次站起来后,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当目睹体无完肤的奥斯维辛第二次不可思议的站起,一个推断就不由自主的浮现脑海。 吸血鬼这种生物,他曾在龙国的川蜀地区碰到过,那个伯爵爱德华,就是如这般坚挺。 奥斯维辛,是地地道道的人族,至少曾经是,可他现在却明显已经被吸血鬼给转化,否则身负如此严重的伤势,他根本不可能一直坚持到现在,被阿波罗击中后脑的时候这场大战就应该已经结束了。 他究竟什么时候被转化的? 李浮图暗自思忖。 刚才的惨烈搏杀重新在脑海中如电影倒放般回溯。 奥斯维辛虽然不惧痛苦,可是并没有太强的愈合能力,最关键的,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自己成为吸血鬼的事实一无所知...... 他应该才被转化不久! 念及此,李浮图顿时将注意力收回,开始不动声色观察起四周。 大雨还在无休止的冲刷着大地,仿佛天地在向人间泄洪,放眼望去,除了浓稠的雨幕,根本难以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踪迹。 可是,他已然可以肯定,奥斯维辛之所以被圣殿和阿波罗成功的堵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有恃无恐,而是恐怕受了控制。 那个将奥斯维辛转化的吸血鬼,多半不久前才离开,或者,它还在这离人渊里! “你说我......是......吸血鬼?” 奥斯维辛迷茫的看着圣殿异端裁决所执行司,脖子歪斜,全身血流不止,就像是死人从坟墓里爬了起来,形象看起来分外惊悚恐怖。 “奥斯维辛,你是不是将黎明之刃交给不死族了?你将如此神兵交给异族,千方百计的阻扰我们,你这是背叛整个人类,其罪当诛!” 执行司厉声道。 “奥斯维辛,枉我之前还敬佩你是一个人物,没想到你居然勾结异族,连自己的灵魂都出卖,说,异族往哪个方向跑了?!” 右使目光狰狞,胸口剧烈的起伏,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 付出如此重大的伤亡,结果逮到的居然只是一个挡箭牌与一把假神兵,真是好一手祸水东引李代桃僵啊。 “我不是......吸血鬼......我不是......” 奥斯维辛低头看向缓缓抬起的双手,到了这种关头,他似乎还在硬撑不肯承认自己投靠异族的事实。 “吸血鬼,以吸食人血为生,以捕杀人类为乐,至邪至恶,人人得而诛之,按律,当处之极刑,奥斯维辛,如果不想体验被架上火邢架烈焰焚身之苦,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右使一字一顿,声若雷霆。 “异族在哪?!” “我说过了......我不是吸血鬼......我不是!!!” 奥斯维辛猛然抬头,眼瞳此刻竟然显现出血滴般的红色,他状若厉鬼,疯狂的朝右使扑来! “找死!!!” 右使嘶吼一声,剧烈翻腾的情绪如洪水决堤,再也难以按捺,右手回缩,旋即如猛虎脱龙般向前轰出! “咔嚓!!!” 如铁筷般的五根手指直直插入奥斯维辛的胸口,肋骨如朽木般被轻易突破,一直手臂没入奥斯维辛身体,洞穿了他的心脏,也将奥斯维辛定在了半空中。 “轰隆隆......” 时间的流速仿佛开始变得缓慢。 倾盆大雨也似乎开始迟缓。 奥斯维辛眼瞳放大,盯着近在咫尺的右使,嘴巴无力的嗫嚅着。 “我......不是......吸血鬼......不是......” 血水不要钱的疯狂从他的嘴角涌出。 右使眼神狠辣,蓦然抽手,一颗心脏被他硬生生的掏了出来! 奥斯维辛身体一颤,所有的表情定格在此刻,随即僵硬的朝地上载倒。 “哗!” 水泥溅起。 这一瞬间,很多人眼神都有点恍惚。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次,奥斯维辛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一代人皇。 就此陨落。 “轰隆隆!!” 又是一道雷声炸响,仿佛是天地在为这位沼泽幽皇送行。 “你不应该杀了他,杀了他,我们还怎么去找黎明之刃?” 阿波罗走了过来。 “你觉得,不杀他,他就会配合的告诉我们吗?” 右使森冷而无情,右手猛然一攥。 那颗心脏顿时不堪重负的炸裂。 “奥斯维辛应该才被转化不久,或许异族还在这离人渊里,你们马上去搜寻,发现可疑人等,立马回报。” “是。” 活下来的几名红袍主教立即领命而去。 “阎帝,我想我们该撤了。” 亚当提醒道。 李浮图朝战场最后看了一眼,旋即无声无息与天庭一同撤退。 暴雨中,那名执行司从地上奥斯维辛的尸体上抬起目光,像是不经意朝地府刚才藏身的巨石看了一眼。 1300热心的上帝 “阎帝,你说好端端的,奥斯维辛为什么要投靠不死族呢?即使成为吸血鬼,实力确实可以飙涨一截,可没有了痛觉,没有了知觉,也没有了喜怒哀乐,还得靠吸血为生,这样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雨势终于开始变小了一些,淋得和落汤鸡没什么区别的亚当往来路走去,不断的在唉声叹气。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下好了,永生的愿望没达成,倒反而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这又是何苦呢?唉......” 李浮图看了眼这位博学多才的天庭领袖。 “你怎么知道,奥斯维辛是投靠的不死族?” “难道他还是被逼的不成?” 亚当下意识反问。 双方各怀鬼胎的临时战略同盟,显然维持的时间比彼此预料中的都要长,至少现在,还是走在同一条道上。 奥斯维辛虽然死了,可他成为吸血鬼的事实,无形中却悄然影响了局势。 李浮图和亚当没有经过任何交流,却达成了相当高的默契,没再向前与圣殿碰撞,不约而同放弃了原本趁火打劫的念头,选择无声退走。 毕竟,谁都明白,这离人渊内,很有可能还有异族潜藏,时刻准备伺机而动。 螳螂捕蝉没问题,可怕就怕还有黄雀在后。 这里是离人渊。 人皇都会陨落的离人渊。 “你觉得奥斯维辛会傻到不顾个人性命去为吸血鬼挡刀?还是说他会蠢到真的相信自己成了不死族后是打不死的?” 李浮图的话引起了亚当的思考。 “......阎帝,你的意思是,奥斯维辛选择与圣殿硬碰硬,不是出于他的主观意愿,是被迫的?” 亚当说着不禁皱起眉。 “可是强如奥斯维辛,什么程度的吸血鬼,才能够强迫他去送死?”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一行人一路返程,说话间,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那片鸾尾夜花海。 “李!” 一道娇呼声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亚当抬头望去,眼神一闪,继而脸色变得暧昧起来。 “阎帝,你不是说这位美丽的女士已经离开了吗?” 一道婀娜曼妙的身影站在一块巨石下,正朝着这边用力挥着手。 哪怕仍然面纱蒙面,看不到脸,但可不就是他之前在这里邂逅的花丛仙子。 李浮图没搭理亚当,朝克洛依走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是打算离开的,可是突然下起了雨,雨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才在这里躲一会。” 克洛依所站在的地方贴着山体,高处有一块凸出的巨石伸了出来,正好形成了天然的避风港。 “你看你全身都淋湿了,快进来躲会吧。” 心地善良的克洛依很快收容了李浮图一行人,并且还体贴入微的掏出一块手帕欲图为李浮图擦拭脸上的雨水。 “我自己来吧。” 李浮图抬起手,婉拒佳人美意,将手帕接了过来。 崔畔以及黑白无常就像是为了避雨的路人甲乙丙丁,目不斜视的望着外面,仿佛在欣赏离人渊的雨景。 “嗨,美丽的克洛依女士,很高兴又见面了。” 亚当很不识趣的也走了进来,并且还恬不知耻的打起了招呼。 “你们都站在外面,连这点风吹雨打都承受不了,怎么守卫天庭?” 凸出来的那块石头很大,但是也不可能容纳这么多堕落天使,卡耐基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将一帮堕落天使留在雨中,自己却屁颠屁颠跟着亚当溜了进来。 看到亚当,克洛依顿时惊了一惊,下意识退后一步,贴紧李浮图,像是受惊的小兔,显然之前的遭遇,让她还心有余悸。 哪怕自己像是洪水猛兽般被人看待,可亚当不以为意,保持着良好的绅士风度,朝克洛依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克洛依女士,你不要紧张,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美妙的误会,我和阎帝是很好的朋友,刚才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你不要见怪。” 或许是难以适应亚当突然如此风度翩翩的样子,克洛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笑了笑 “......没...关系......” 谁都看的出她笑容的僵硬与勉强,可是亚当却视若无睹,甚至还当成了相逢一笑泯恩仇,随后朝克洛依伸出手。 “多谢克洛依女士谅解,亚当,很荣幸认识你。” 克洛依眼神紧张,半天没有动作,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克洛依。” 亚当也不觉尴尬,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笑容都没有半分变幻,卡耐基在一旁看得是叹为观止,佩服得五体投地。 为什么他只能当马前卒,不能当领导,不全是实力的差距,光是主上这脸皮,就是他拍马不能及的。 “李,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克洛依重新看向李浮图,语气顿时自然也很多,也柔软了很多。 李浮图摇了摇头,还未说话,亚当就插嘴道:“克洛依女士,你有所不知,前面发生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凶杀案,实在是太暴力,太血腥了,为了避免祸及自身,所以我和阎帝不得不折返回来,想看看有没有其他道路可以过去。” “凶......杀案?” 克洛依眨了眨眼,有点吃惊, 见状,亚当再度走近一步,就差把李浮图挤开了。 “是啊。” 他沉重的点了点头,狂刷存在感,叹了口气道:“幸好你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真的是血腥惨烈啊,暴雨连天,尸横遍野,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你要是看到,绝对会做噩梦的。” “那帮凶徒已经杀红了眼,现在还在到处找人,要是被他们逮到,肯定会被杀人灭口的。” 亚当绘声绘色,看到克洛依目露惊色,他话锋一转,立即宽慰道:“不过克洛依女士你放心,我亚当即使豁出去这条命,也定会护你周全。” 那副无惧无畏视死如归的模样,多么令人感动啊。 李浮图不言不语。 “谢......谢谢。” 或许是被亚当的真诚所打动,克洛依对他的戒备与警惕稍稍减退了一些。 “应该的。” 亚当一副不足挂齿的谦逊模样。 要是上帝真的如此热心肠,那该多好。 1301三巨头 雨淅淅沥沥,虽然比之前有所减弱,可始终没有停歇的意思。 “现在外面估摸着应该已经天黑了吧?” 亚当抬起头望向峡谷上空。 身处深不见底的维客甘峡谷谷底,根本看不到苍穹,更何况还有雨幕的遮挡,只不过从光线强弱依稀还是可以推断此时已接近傍晚时分。 “这雨一时半会恐怕停不了了,阎帝,看来今晚我们要在这离人渊过夜了。” 亚当虽然是冲着李浮图说话,可是目光一直放在克洛依身上,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奥斯维辛死了,可是黎明之刃下落不明,圣殿的人正在全力的搜寻,阎帝,我们应该抓紧时间了。” 崔畔提醒道。 他们进入哈尔西沼泽,可不是来观景度假的。 李浮图沉吟片刻,看了看朦胧的细雨,点了点头,将那块手帕还给克洛依,扭头对亚当轻声道:“上帝,克洛依女士就麻烦你照顾了。” 亚当似乎根本没料到过李浮图居然会如此洒脱,如此佳人说扔就扔,不由自主愣了一愣。 克洛依神色也微微僵硬,随即强自一笑,很是善解人意。 “正事要紧,这手帕你就留着吧,算作纪念。” 她把手帕又推了过去。 李浮图也没忸怩客套,收回手,对克洛依点了点头,似乎很放心亚当的人品,抬脚就打算离去。 “几位,不知道可否借块地避避雨?” 一道声音突兀穿透雨幕传来。 飘洒的蒙蒙细雨中,一行人缓缓走来,进入了李浮图亚当等人的视线,随着距离拉近,身影逐渐清晰。 “头,好像是森特。” 卡耐基眼神收缩,写满了凝重。 一直站在雨中的堕落天使部队目光齐齐锁定来人,一瞬间呈现战备状态。 “我又不瞎。” 亚当眯着眼望着雨中走来的一行人。 天网部队姗姗来迟。 已经要跨入雨中的李浮图脚步一顿。 “该来的躲不掉。” 亚当自言自语念叨一句,随即朗声道:“天网的朋友,你们也看到了,这里位置只有这么大,容纳不了你们这么多人,我之前从前面过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山洞,就在前面不远,你们去那里躲躲吧。” 圣殿就在前方活动,正在发疯的寻找不死族的踪迹,要是天网过去,很大可能会与之会撞上,当时候恐怕也是一场精彩好戏将会上演,亚当貌似好心,可实则居心险恶,明摆着打算****祸水东引。 但绝命毒王森特并没有上当。 “容不下我们所有人,可我一个人歇歇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天网部队在几步外停下,与一帮堕落天使保持一个很是微妙的距离,双方在雨中无声对峙,只有森特一个人走了过来。 在亚当的沉默下,堕落天使齐齐让路,与森特拉开一个身位的距离。 谁都知道森特是世界毒王,对毒的掌控无人能出其右,杀人不见血,没人愿意与他接触。 哪怕亚当在看到森特走来,都不动声色的换了下位置,退后一步,让脸如苦瓜色的卡耐基挡在了前面。 一块凸起的岩石下,此时竟然聚集了三位人皇! 天网、地府、天庭,这三巨头跺跺脚,整个世界都要震三震。 “谢谢。” 让世人闻风丧胆的绝命毒王很客气,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抬起头看向李浮图:“阎帝,没想到你居然走到了我前面。” “你来迟了一步。” 李浮图像是一个愣头青,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在圣殿和阿波罗的围杀下,奥斯维辛已经死了,他手里的黎明之刃是假的,奥斯维辛死前,已经确认被转化成了吸血鬼,真的黎明之刃很有可能被吸血鬼拿走了,圣殿和阿波罗现在正在全力的寻找异族踪迹。” 他异常坦诚,耿直得让人泪流满面。 卡耐基都惊呆了。 这些消息,不应该保密吗? 奥斯维辛死亡,异族现身......听到如此重大的消息,森特却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淡淡一笑。 “看来我确实错过了很多精彩的画面。” “现在到也不算晚。”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管天网究竟知不知道这些信息,瞒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况且,退一步说,即使是天网得到黎明之刃,都好过落在吸血鬼手上。 “我先走一步。” 打完招呼,李浮图便打算离开,可森特伸出手,挡在了李浮图身前, “阎帝,且慢。” 一瞬间,崔畔与黑白无常的目光都定格在森特脸上,眼神凌厉,身体也一瞬间绷紧,蓄势待发。 “头,咱们离远点。” 趁此机会,卡耐基名正言顺的退后两步,与森特拉开距离。 “有事吗?” 李浮图停住脚步望向森特,目光透着探询。 森特似乎没注意到崔畔以及黑白无常的眼神。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作为回报,我也告诉你一个信息。” 李浮图沉默看着他,像是洗耳恭听。 “黎明之刃不在异族手上。” 这是陈述句。 李浮图眼神凝了凝,看着神色平静的森特,不再着急离开。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 森特平淡道:“黎明之刃是神圣之器,邪恶之物一旦靠近,只会被其所伤,即使不死族能够控制奥斯维辛,也不可能染指黎明之刃。” 李浮图挑了挑眉。 如果森特没有在故弄玄虚的话,那黎明之刃似乎比他想象中明显要神奇。 “你的意思是,黎明之刃没有被不死族带走,还在这离人渊里?” 亚当情不自禁插嘴。 森特不轻不重点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 亚当直抒胸臆:“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故意混淆视听,刻意迷惑我和阎帝,想让我们去白费功夫当无头苍蝇,然后你趁机去抓不死族?” 不得不承认,亚当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绝世神兵当前,森特确实有充分的理由去指一个错误的方向。 “上帝,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喜欢言而无信的。” 言罢,森特没理会亚当有点尴尬的脸色,扭头,视线扫过李浮图,最后逐渐落在了克洛依蒙着面纱的脸上。 “你说我说的对吗......” 他莫名一笑。 “克洛依小姐?” 1302她若杀你,如探囊取物 森特的话音落地,场面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齐齐聚集在克洛依身上, “森特,你与克洛依女士也认识?” 亚当颇为意外的开口。 可是让人惊奇的是,准确叫出克洛依名字的森特缓缓摇了摇头。 “谈不上认识。” 他顿了顿,带着清淡的笑意开口:“只能说......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 这个词从绝命毒王的嘴里说出来,意味可非同一般了。 之前还口口声声囔囔着要保护克洛依的亚当也不觉得惭愧,就像是涉世未深毫无城府,看了克洛依一会,脸带异色问向森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克洛依女士很有名不成?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森特并没有给天庭之主太多面子,很耿直的回应道:“那只能说你孤陋寡闻了。” “毒王,你说话注意点......” 卡耐基不愧他第一狗腿的威名,无畏的开口,对森特怒目而视,忠心耿耿,勇气可嘉。 亚当抬了抬手,看向李浮图,故作不满。 “阎帝,你这可不厚道,是不是故意看我出丑?”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不言不语。 不是他刻意隐瞒,只是他也根本不清楚这个和他在切拉卡镇‘偶遇’的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之前还怀疑过或许是天网隐藏的后手,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当然,他也不可能去和亚当解释些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天庭之主向来都以奸诈著称,哪能看不穿克洛依的非同寻常,只不过始终都在刻意装傻而已,如果森特不捅穿,或许现在都还在继续演戏。 不过退一步,对于克洛依的身份,李浮图着实还有点好奇,既然不是天网,又会是哪方势力的人? 见李浮图不搭理自己,亚当面上有点挂不住,可是又没法翻脸,只能轻咳一声缓解尴尬:“森特,说话能不能说明白?不要装神弄鬼卖关子,克洛依女士到底是何方人士?” “这个问题,还是让她自己来回答你吧。” 森特盯着克洛依道。 “毒王先生,你为什么就非得跑到这里来躲雨呢?” 克洛依终于开口,眸光闪烁,语气中透着笑意。 这哪里还像是在切拉卡镇面对几名武装暴徒毫无反抗之力的柔弱女子? “克洛依小姐,世界之所以稳定,是因为所有人都在规则内行事,你破坏规则了。” “规则?” 克洛依笑问:“谁定的?” 森特看着她,没有回应。 “我只不过是进来采花而已,不知道破坏了什么规则?这哈尔西沼泽外面,好像也没挂上不允许我入内的牌子啊。” 克洛依眨了眨睫毛,纯洁无害。 “可是奥斯维辛死了。” “毒王先生,你难道耳朵不好吗?没关系,我再给你复述一遍,杀死奥斯维辛的,是圣殿与阿波罗,你如果因为奥斯维辛的死要找人负责,那你应该去找圣殿,他们就在前面。” “头......” 卡耐基一脸震惊之色。 一直逢场作戏的亚当也收起了轻佻,逐渐皱起了眉。 “如果不是你,奥斯维辛应该早就离开了,根本不会与圣殿碰上。” “那又如何?” 克洛依轻松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采药,没有其他任何目的,是他主动攻击的我。毒王先生,永生皆平等,这世间的规矩,没有让人只能挨打不准还击吧?” 众生皆平等。 森特沉默了下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主动袭击我,我只是为了自保,至于那把假刃......咯咯、只不过是我和你们开的一个玩笑。” 克洛依的笑声清脆悦耳,犹如风铃,可此时落在所有人耳中,却分外的惊悚。 “你是吸血鬼?” 亚当此时已经没了之前的殷勤,眯着眼,眼神锐利。 克洛依不以为意,对他投去眼带笑意的一瞥。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称呼我为克洛依女士。” 所有人眼神一变。 此刻事实已经很清楚了,那个转化奥斯维辛的不死族,就是这位名叫克洛依的女子! “头,好险......” 卡耐基庆幸的松了口气。 好在天网来得及时,否则主上真的和这个不死族搞到一起...... 这可比所谓的红粉骷髅要惊悚多了。 哪怕各国佳丽几乎都尝试过,可是跨物种......还是有些过于重口了。 “阎帝,你居然和不死族勾结在一起,并且还将之推给我,你到底是何居心?” 亚当立即发飙,不分青红皂白。 “上帝,是你自己见色起意,有什么脸面去责怪别人?” 黑无常很不客气。可是说得都是公道话。 “黑无常,阎帝和这个不死族早就认识,这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事实,你有什么好狡辩的?” 卡耐基立即站出来为自己主上帮腔。 “别误会,我和阎帝,只不过萍水相逢。” 克洛依开口,并没有落井下石,相反主动将两人认识的经过复述了一遍,没添油加醋,全面还原客观现实。 “当从神身上看到人性,就是从人身上看到神性的开始。” 目光扫过李浮图和亚当,克洛依笑道:“我觉得你们俩的称谓,应该调换一下才对。” “区区阴暗生物,也敢随意置喙......” 克洛依倏然扭头, 卡耐基犹如被定住,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眼神开始涣散,像是失了魂魄。 亚当脚步旁移,挡住了克洛依的目光。 气氛骤然紧张。 “克洛依小姐,黎明之刃出世,组织上已经发布过禁令......” 森特开口。 “那是针对你们人族。” 克洛依终是收回了目光。 “告诉你们的上层,我克洛依向来遵守游戏规则,否则,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森特沉默不语。 克洛依看向李浮图,眼眸中光华涌动。 “阎帝,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倏然,‘哗’的一声,在所有人视线中,她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 此等手段。 宛如神迹。 “为什么不拦住她?” 亚当也是一怔,随即发出质问。 “如何拦?” 森特从那一只只花蝶上收回目光,看向天庭之主。 “她若杀你,如探囊取物。” 全场鸦雀无声。 1303始祖家族 克洛依化身为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到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网、地府、天庭的三方合围,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全身而退,说出去和天方夜谭恐怕没什么区别。 雨势逐渐减弱,那无数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也彻底消失不见。 “阎帝,你必须为这件事作出一个交代。” 短暂的惊愕过后,亚当稳住心绪,再度将矛头对准李浮图,似乎刚才一心邀请对方结盟的事从未发生过,像是打定主意要把勾结异族的帽子套在地府头上。 虽然各大势力都各自为营,可至少都还固守着同为人族的底线,要是地府联合不死族害死沼泽幽皇的消息传扬出去,肯定会掀起惊涛骇浪,地府很大可能会沦为世界公敌。 哪怕再擅长创造奇迹,到时候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虽然有点无耻,可不得不承认亚当此计甚为毒辣,杀人于无形,不需要费太大力气就能将地府推到悬崖边上,唯一需要做的,只不过就是和天网达成一致统一口径而已。 和圣殿不同,他们天庭与地府固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可是没仇并不代表亚当会介意把地府往悬崖边推一把,毕竟越高的地方位置越小,也就越拥挤,没人会介意自己所站的地方空间开阔些。 亚当朝森特看去,用眼神无声示意,希望对方与他形成默契。 只要森特选择性的忘记刚才克洛依的解释,那地府就会面临一场天大的麻烦。 “刚才克洛依说过与阎帝只是偶遇而已。” 很遗憾的是,森特似乎并没有领会到亚当的心意,就事论事。 亚当不由自主皱了皱眉,眼中涌生疑虑。 他不相信森特会看不到其中蕴含的覆灭地府的机会,可是结果却选择视而不见。 天网之前不是还猎捕过阎帝么? 什么时候又开始和阎帝穿一条裤子了? 不管其中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见到森特为李浮图说话,亚当就已经明白自己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了,要是过会天网和地府联合起来把他给阴了,那可就不太美妙了。 “我们之间的争斗是我们人族内部的事情,我不会任由异族插手进来,森特,你明哲保身是你的事,我亚当没你这么聪明。” 亚当慷慨陈词,大义凛然,沉喝道:“给我追!” 他毫不犹豫的带队离开,与天网与地府就此分道扬镳。 “头,往那个方向追?” 离人渊构造复杂,不仅仅只有一条通道,四通八达的地形让卡耐基无法抉择,并且他们压根就没看清之前那个吸血鬼往哪个方向跑了。 “追个球!” 亚当头也不回,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赶紧撤。” 天庭所属很快消失在视野。 “我曾经以为外界的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黑无常望着亚当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大开眼界。 他真的难以想象,一个超级势力的领袖,真的会像是一个泼皮无赖一样。 要不是做不得假,他都忍不住要怀疑这个上帝是不是假冒的。 “为什么要帮我?” 任由天庭的人马离开,李浮图扭头问向森特。 “我只是陈述事实。” 森特平静道。 李浮图注视他片刻,没再多问,望着天庭人马离开的方向。 “克洛依什么来头?” 按照森特刚才的说法,那个始终蒙着一层面纱没看到面容的不死族,实力超乎想象的恐怖。 “她的身上,流着吸血鬼始祖家族的血脉。” 森特并没有隐瞒,不用李浮图再度追问,不疾不徐的主动解释道:“始祖家族,是第三代吸血鬼,也就是吸血鬼之祖该隐的嫡系后代,传言该隐留下了十三位孙子,因为权力争斗,互相杀伐,进行了一场长达数千年的圣战。在这长达数千年的漫长斗争中,不死族衍生出了十三大氏族,圣战结束后,随着几位始祖的死亡,十三大氏族也逐渐开始合并,形成几个强大的盟党,其中实力最强的,当属秘隐同盟,不死族内部称之为密党。” “密党中包括最善战的布鲁赫族、冈格罗族、莫卡维族、诺菲勒族、托瑞多族、瑞默尔族、沃恩图恩族,其领袖为菲力亚亲王。” 森特的介绍极为详细,徐徐揭开了不死族神秘的面纱,哪怕崔畔和黑白无常都凝神倾听。 “那克洛依......”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 “没错,克洛依就是菲力亚亲王之女。” 这么说来,在不死族里面,克洛依的地位,恐怕无比崇高了。 和人类不同,血脉之力,对于吸血鬼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难怪刚才森特说出那样的话。 作为始祖之女,克洛依如果真想杀亚当,恐怕真的没有多大难度。 “那这位吸血鬼公主今年多少岁了?一百岁?还是两百岁?” 黑无常情不自禁道。 没人回应。 “你见过她?” 李浮图看向森特。 出人意料的是,第一眼见认出克洛依身份的森特摇了摇头。 “没有,是因为小姐嘱咐过我而已。” “小姐?” 李浮图眉头下意识皱起,眼神闪烁,继而一张刻骨铭心的容颜不受控制的浮现脑海。 虽然只见过一面,可那双妖冶白瞳,他恐怕永生难忘。 虽然不知道那个白瞳女在天网到底是何身份,可是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森特嘴里的小姐,指的就是孟婆和他提过的这位神榜排榜人! 如果他没记错,对方的名字,应该是叫作......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小姐知道克洛依会出现在离人渊?” 李浮图试探性的轻声问道。 绝命毒王森特异常坦率,像是毫无城府。 “小姐无所不知。” 地地道道的陈述句,并且语气里,充斥着一种发自肺腑的尊敬,就像是人类在仰望一尊神祗。 森特似乎根本没反应到自己无形中泄露了小姐的身份,对李浮图平和一笑:“对了,小姐还嘱咐我向阎帝你问声好。” 李浮图眸光闪烁,沉默不语。 天网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表露善意,难道是因为曼珠沙华的原因? 1304探路 欲成大事,首先得明白一个道理。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很多关系,都会随着时局的变动而发生变幻。 在地府成形之前,天网的确猎捕过自己,但李浮图从来没有想过因此就将天网当成是生死大敌。 他是地府的领袖,肩上背负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命运,每一个决定,都得深思熟虑。 显而易见,地府还不足以凭一己之力去抗衡天网与圣殿这两大巨头,哪怕是虚与委蛇,他也必须要与天网达成表面上的和平。 “也代我向曼珠沙华小姐问好。” 李浮图客气道,即使非常疑惑那位神秘的白瞳女子为何对自己‘青睐有加’,但是他明白这种问题不适合问出口,森特也肯定不知道答案。 “我肯定带到。” 森特点了点头。继而抬头朝上空看了眼。 “夜深了,就暂时在这里休整一夜吧。” “圣殿他们现在可是在全力搜寻黎明之刃的下落。” 李浮图提醒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是小姐的原话。黎明之刃是有灵性的,与谁有缘,冥冥中早已注定,强求不得。要是无缘,圣殿他们即使苦寻一夜,也只不过毫无所获,要是有缘,或许睡上一觉,明天走几步,黎明之刃就近在眼前,阎帝,你觉得对吗?”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玩毒高手说出的话,应该由一个神棍嘴里说出来才更为贴切。 “老大,说不定天网只不过是在故意拖住我们。” 黑无常上前几步走到李浮图身边低声提醒道。 “休息一晚,明天再继续寻找。” 李浮图像是没听到黑无常的提醒,下达了原地休息的指令。 两帮人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夜。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第二**销雨霁,空气清新,白无常睁开眼,率先就注意到了黑无常眼里的血丝。 “都像你这样,头被人割了都不知道。” 黑无常扛起死神之镰,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他昨晚一直戒备着天网,精神处于紧绷状态,根本没怎么睡,眼里怎么可能没血丝。 “你这叫做杞人忧天,阎帝既然下令,你又何必自作聪明。” 白无常从他身边经过,嘴角微微有点上扬,似乎在憋着笑。 “我给你当了一夜的保镖,你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还讥讽我?小白,你简直是狼心狗肺!” “你打算往哪个方向走?” 森特和李浮图站在一起。 此时摆在两人面前,有四条路,要是选择错误,很有可能就会与黎明之刃失之交臂。 “我认为曼珠沙华小姐说的很对,凡事自有天意。” 李浮图掏出一块硬币。 “那就让老天决定吧。” 言罢,他把硬币往上一抛,硬币在空中不断晃动,反射光线,光芒晃眼。 森特与李浮图的目光随着硬币移动,看着硬币上升落下,插入泥土中。 “东南。” 森特轻声道。 插入泥土的硬币竖直正是朝着东南方向。 李浮图抬起头,“你们呢?” “我一直觉得,你能走到现在,是被幸运女神垂青。” 这或许是森特到现在说的最真心的一句话。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分享下你的运气?” 李浮图与之对视,莞尔一笑。 ...... “老大,天网怎么赖上我们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黑无常不时朝身后不远的森特一行人看去,眼神透着戒备警惕。 “这离人渊不是我们的地盘,谁都有行走的权力。” 李浮图轻声道:“他们愿意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吧。” “可如果一直这么让他们跟着,要是找到了黎明之刃......” 崔畔显然也不愿意与天网同行。 现在彼此还能保持秋毫无犯,可一旦真碰到了至宝,在绝世神兵的巨大诱惑下,天网肯定会翻脸。 “得想个办法将他们甩开。” 黑无常没有蠢到直接去和天网大打出手,思维极速转动,可始终难以想到摆脱天网的办法。 在离人渊下面朝着东南方走了两个多钟头,连一点神兵的踪迹都没有找到,黑无常耐心逐渐消失。 “你们天网既然知道黎明之刃在离人渊出世,会不知道具体位置?” 豁然转身,将死神之镰插入泥土,黑无常横刀立马。 “森特,别绕弯子了,黎明之刃到底在哪?” 黑无常的鲁莽,让气氛一时间变得紧张。 天网部队不约而同止步,目光齐齐锁定黑无常。 “我要是知道黎明之刃在哪,那我就直接去取了,为什么还要跟着你们?” “那就只能问你自己了。” 黑无常虽然冲动,但并没有丧失理智直接冲上去大杀四方,握住死神之镰镰柄:“要么、说出黎明之刃的位置,要么、立即离开。”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威胁吗?” 森特神情平静。 局势一时间剑拔弩张。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忠告。” 黑无常低沉吐声,无惧无畏。 “莽夫。” 白无常毫不客气的给出评价。 就在气氛最僵硬的时候,一旁流动的黑河水,突然出现了异动。 “咕咕咕......” 一颗颗气泡,开始从水面下冒出,络绎不绝。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转移。 因为东南方向是维客甘峡谷分裂出的一道岔道,黑河也分流了进来,这条支流流速比较平缓,视线所至,不仅仅只有气泡,甚至连河面都开始变得沸腾起来,一缕缕气雾开始从河面上飘出。 “这是......” 黑无常此时注意力已经全部被转移。 就像是处于加热中的温泉,这条支流的沸腾随着时间逐渐加剧,气泡涌生的越加剧烈,并且黑暗的河水下,竟然隐隐约约的闪烁着红光。 虽然没有地动山摇,万丈霞光,可是目睹黑河异象,所有人的呼吸,一时间都不由自主开始变得粗重。 “阎帝,你确实是福星高照。” 森特盯着沸腾的黑河水,眼中异彩闪烁。 “多谢各位探路。” 突兀中,一道畅快并且充满穿透力的笑声传来,响彻峡谷。 数道红袍蜂拥而至。 1305默契 “阎帝,既然来都来了,何必避而不见。非得我来找你不成?” 几名红袍率先落地。 很快,一道金袍惊雷般降临在他们身前。 虽然之前经历过一场惨烈大战,导致损失惨重,人马折损近乎过半,并且衣袍也不再那般华丽耀眼,可是不可否认,这套阵容依然具有不容忽视的威慑力。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看到圣殿如此及时的赶到,黑无常很是不解,随后,一阵脚步声解答了他的困惑。 “各位,又见面了。” 亚当、以及他的堕落天使部队。 “你究竟还要不要脸?” 亚当知道他们的行踪,赶过来不足为怪,可见到天庭和圣殿勾搭,黑无常着实是无法压抑内心深处鄙夷。 要知道一天前,这位天庭领袖还极力主张和他们联手围剿圣殿,可现在居然就转过头和圣殿勾搭成奸。 见风使舵,两面三刀,莫过如是。 “黑无常,你说话时最好还是先检讨一下自己,你们地府和异族勾结,甚至都有可能投靠了不死族,我怎么可能让黎明之刃落到你们这群人类叛徒手上。” 亚当掷地有声,理直气壮。 毫无疑问,他离开时显然留了心眼,派人盯住了地府的行踪,可是又知道单凭一己之力无法抗衡天网与地府的联手,所以给圣殿通风报了信。 “阎帝,我们虽然是对手,可至少之前我对你还是心存几分敬佩,毕竟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的确创造了一场奇迹。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为了一己私欲,你竟然出卖自己的灵魂,背叛整个人类。” “放你妈旳狗屁!” 看着道貌岸然的右使,黑无常不由自主的爆了句粗口,狞声道:“诺奇耶夫,你别血口喷人,我们从未勾结过异族,想抢黎明之刃直说,别装出一副多么**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多恶心?简直是令人反胃。” 有生以来,右使恐怕都从没有被人如此辱骂过,并且现在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哪怕城府再深,一时间,他也不禁微微变了脸色。 “黑无常,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不成?” 黑无常不惧反笑,咧了咧嘴,眼神阴沉,战意**,攥着死神之镰的手也逐渐握紧。 “这才像话嘛,既然是打算强取豪夺,那就用拳头说话,耍嘴皮子功夫有什么意思?” 右使前跨一步,气势瞬间高涨。 “森特,地府勾结异族,吃里扒外,其心可诛,你当真要包庇他们不成?”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所以一直按捺到现在都没有动手,显然是顾忌到天网的存在。 作为世界第一势力,狂傲如右使,也不得不权衡得失。 “地府有没有勾结异族,不是你说了算。” 森特平淡回应。 地府和圣殿,固然血海深仇,可是他们天网与圣殿之间,也有不小的恩怨。 “这么说来,你是要包庇地府到底了?” 右使再度开口,眼神越加锋锐,一口咬死地府投靠不死族。 “我没有包庇任何人,只是遵从客观事实。” “别犹豫了,不解决他们,黎明之刃永远不可能得到,这样,天网交给我,阎帝留给你。你们圣殿与地府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亚当适时开口,接过了天网的压力,消除了右使最大的顾虑。 “就这么办!” 右使盯着李浮图一行,渭水一战的耻辱逐渐涌上胸腔,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继而猛然跺地,雷霆出击! 没任何招呼。 说打就打。 毕竟这不是友谊第一的擂台,谁能占据先机,谁就能取得绝对的主动权,从而就能够活下来! “果然还是这么无耻!” 虽然右使是无声突击,可黑无常似乎早有准备,在右使动身的一刹那,拔起死神之镰横于身前! “锵!” 宛如金属交击声猛然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黑无常后退一步,右脚踏入泥土,可依旧没能稳住身形,僵持片刻后,汹涌澎湃的冲击力还是将之震飞了出去。 李浮图抬手,将黑无常接下。 “杀!” 卡耐基怒吼一声,正要上前,可是却被亚当给拦住。 “你干什么?” 面对主上的‘死亡凝视’,卡耐基心头一颤,不明所以,小心翼翼道:“头,不是你说要打吗?” “打谁?” “天、天网啊......” “你的脑子,是不是泥巴做的?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没有开窍。” “你觉得我们干的过森特吗?” 亚当问道。 卡耐基不明白主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踌躇不决的吞吞吐吐道:“应该可以吧......” 抛开其他因素,站在完全客观的角度来看,论人数,他们前来哈尔西沼泽的堕落天使兵团一共有二十六人,而天网只有十六人。 在有生力量上,他们足以形成碾压之势。 兵对兵,将对将。 主上的实力,应该要比森特强上一线,哪怕保守估计,退一步说,主上只能和森特平分秋色,那也并不重要,只要主上能够拖住森特,等他们解决了天网部队,那森特也是在劫难逃。 蚁多咬死象。 毕竟别忘了昨天奥斯维辛是怎么死的。 “那我们解决完森特以后呢?” 亚当再度问道,脸色看不出喜怒。 “你觉得我们天庭干的过天网吗?” 卡耐基脸色顿时一僵。 这个问题,哪怕他再如何会拍马屁,也着实给不出第二个答案。 “你这个蠢货!” 亚当突然变脸,劈头盖脸的骂道:“我把圣殿叫过来,是让他们给我当打手的。而不是我给他们当替死鬼。你觉得活的不痛快想死的话,自己找个地方自杀去,别拖累我!” 虽然反复无常,可这位天庭之主似乎很有自知之明。 “头,我知道错了,还是头英明,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实在是我不能及,我对头的敬佩如滔滔江水......” 卡耐基弯着腰,实力展示他在溜须拍马方面的高深造诣。 “蠢货!” 亚当再度怒骂一声,似乎眼不见心不烦,扭头,望向对面。 诡异的是,他裹足不前,天网也按兵不动。 “终于有默契了啊。” 1306宿命之战 黑无常吐出口气,眼神冷厉,攥紧死神之镰,正要朝右使冲去,可是却被李浮图给伸手拦住。 “诺奇耶夫,你知道我一直都欣赏你哪一点吗?” 右使缓缓站直身,没着急再发动攻势,杀机涌动的眼神与李浮图对视,嗓音嘶哑道:“愿闻其详。” “自信。” 李浮图上前一步,走到黑无常身前,面朝着右使,平淡而平缓开口。 “你奉命追杀我近十载,每一次都是势在必得,可是时至今日,我依然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难得的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这种品质,着实难得可贵。” 顿了顿,李浮图无视右使冰冷而杀机弥漫的神色,缓缓开口道:“不知道现在安户川大人还好吗?” 安户川,圣殿左使,于龙国渭水一战,受到重创,自那以来就消失在世人眼中,至今还在养伤。 右使嘴角扯动,像是笑了笑,只是那种笑容没有任何的温度,搭配杀机闪烁的眼神,更显诡异与阴森,让人见之心惊胆战。 “不劳阎帝费心,渭水河畔的大礼,今日自当全数奉还!” 随着话音,右使的气势开始汇聚,并且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攀升,周遭空气都仿佛开始涌动。 他眼神如针尖,死死盯住李浮图,嘶声缓缓道:“阎帝,你我之间的恩怨,就在今日彻底画下一个句号吧!” “后退。” 森特不仅没有帮忙的打算,甚至见大战将要爆发,即刻带领人马后撤出安全距离,与天庭遥遥相望,确实心有灵犀般选择了袖手旁观。 这个时候,右使也无暇去指责亚当背信弃义,箭已上弦,他已不得不发! “杀光他们!” 毫无感情的命令森冷下达,右使瞳孔缩为一点,猛禽般朝李浮图扑掠而去。 “老子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黑无常不惊反笑,放声怒吼,狂野的抡起死神之镰,跺脚震力,不退反进,放弃右使,狰狞目光锁定几名红袍主教。 早已做好战斗准备的崔畔与白无常,无声无息,如幽灵般接近几名红袍主教,速度比黑无常还要迅捷! “砰!” 右使与李浮图已经交手。 以拳对拳。 磅礴力道扩散而出,空气层层震荡! 大战起! “头,昨天和奥斯维辛搏杀,圣殿折损严重,死了三名红袍主教,虽然他们现在人数依旧占据优势,可是地府那边可都是些狠人,崔畔,黑白无常,这都可是名排天榜前列的人物,而且催命判官更是天榜探花,传言距离人皇也只有一步之遥,随时都可能突破,即使人数占优,可是以五敌三,圣殿的赢面也不高。” 卡耐基全神贯注注视战场,理智而客观的作出分析。 其实因为目前己方和圣殿是‘盟友’,导致他的结论还是难免有点保守,如果站在真正的旁观者角度,五名红袍主教对上天榜第二以及第五第六,根本毫无胜算。 “只盯着牌面,那是白痴才会干的事,聪明的赌徒,谁会将底牌摊到牌桌上?你以为诺奇耶夫真的会被仇恨蒙蔽干没把握的事?” 亚当眯着眼不疾不徐道,似乎对自己的‘盟友’很有信心。 “下辈子,记住跟一个好主子!” 冰冷而饱含戾气的声音从喉间涌出,黑无常已经和一名红袍主教对上,死神之镰抡舞,空气中划出一道饱满而爆烈的弧度! 那名红袍主教手臂已经伸出,正以刁钻角度刺向黑无常肩胛,见状,不得不止住攻势原地扭身选择闪避。 他要是不躲,固然可以给黑无常身上留下一个血洞,可是他的左臂也必然不保。 黑无常似乎早已预料到对方不敢以伤博伤,狞然一笑,瞬间转化攻势,改劈为横斩,死神之镰撕裂空气,狂猛而迅疾的朝红袍主教腰间切去! “休得狂妄!” 一声冷喝自头上响起,红袍主教确实不是欺世盗名之辈,注意到局部战场情况危机,一名红袍主教脱离和白无常的战斗,折身而来,从天而降,一脚踩在死神之镰上。 “砰!” 沉猛的力道改变了死神之镰的轨迹,砸落在地,入土三寸有余,将那名红袍主教从腰斩边缘拉了回来。 “找死!” 黑无常倏然抬头,眼神抖动,凶狠而暴虐,干脆舍弃死神之镰,猛然抓住对方脚腕。 “松手!” 那名红袍主教抬起另一只脚,正欲跺向黑无常手腕,可是黑无常根本不再给他从容脱身的机会。 “既然来了,就永远留下吧!” 令人头皮发麻的阴森话语响起,黑无常臂膀肌肉像一条条小蛇般在表皮下涌动,随即像是膨胀,整个胳膊都粗大了三分,继而他面带狞笑,抓住这名舍己为人的红袍主教脚腕,硬生生将之抡舞起来! 在空中旋转一周,黑无常双足猛然扎地,发力于腰肢,面部抖动,上身猛然前倾! 那名红袍主教像人肉沙袋般朝地面砸去! “给我滚开!” 身体化作一道利箭,逃过一劫的红袍主教折返,身体横空,双足如钻,凌厉袭向黑无常! 他想逼迫黑无常松手,可是黑无常根本不吃这一套,将袭来的双足无视。 “轰!” 闷响让人的心弦都为之震动。 几乎是同一时刻,黑无常侧飞了出去,那名红袍逐渐也狠狠的砸落在地。 哪怕离人渊土质松软,可是在狂猛的力道下,那名红袍主教与地面剧烈撞击,所有的作用力都在他的身体里炸开,如同洪水般横冲直撞,背部肋骨多半断裂,五脏六腑仿佛移位,气血逆冲而上,从口中无法抑制的狂涌而出。 哪怕每一个披上红袍的人物都是大毅力者,可是如蜈蚣噬体般的剧痛,还是让之面部五官全部扭曲,双目圆突,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惨叫。 见者心惊,仿佛感同身受。 “嘿嘿......” 反观黑无常,于七八步外止住退势,肩膀表皮被擦破,血肉模糊,可他仿佛毫无感觉,缓缓扭动着肩关,让骨节复位,盯着躺在地上剧痛难当的红袍主教,脸上还带着血腥狂野的笑意。 1307宿命之战2 卡耐基所判断的并没有错,圣殿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可是在落在实战上,却根本不是地府三人的对手。 “天堂有门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闯进来,几只土鸡瓦狗疯狂的上蹿下跳,何其可笑。” 黑无常狞笑发声,盯着鲜艳如血的红袍,语气越加阴森凛冽。 “圣殿的忠狗们,你们身上的衣服确实很应景,用来当你们的寿衣,再合适不过。” 无视肩膀的伤势,黑无常手持死神之镰,再度发动冲杀,浓郁杀气毫无保留的破体而出,犹如从地狱逃出来的一名恶鬼,狂猛爆烈的气势全数向最开始的那名红袍主教倾泻! “小白,你可要认真点,你的对手可都跑到我这里来了!” 不远处的白无常眼瞳收缩,眼角余光捕捉到黑无常那边战况,见黑无常有惊无险,也就没有回援,毫无生气的眼睛锁定自己的对手。 刚才他面对的是两名红袍主教的合击,可其中一名红袍转移了战场,此刻痛苦万分的躺在地上,短时间内,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白无常,你们选择的道路,是没有尽头的,何不及时的悬崖勒马,弃暗投明?” 黑无常固然狂猛残暴,可是在圣殿所属心里,白无常的恐怖等级,绝对要高出黑无常一线,这不仅仅只是因为天榜排名的原因。 所以刚才在一瞬之间,圣殿作出了两人合击白无常的决定,而只派了一位红袍主教去对黑无常进行拦截。 可是很遗憾,昨晚的一战,奥斯维辛超出预料的实力爆发,致使他们损失惨重,从而引起了塔罗牌效应,让他们今日面对地府,也陷入了一个极为被动的局面, 因为黑无常那边战局失利,所以不得不分出人手救援,固然成功将人从死神刀锋下救下,可是也导致他将一人独自面对来自天榜第五恐怖人物的庞大压力。 被白无常空洞而死寂的眼眸,这名红袍主教就仿佛被一条毒蛇锁定,身体下意识绷紧,随时准备作出反应。 “看不看得到尽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路,到这里就已经是尽头了。” 白无常瞬息而动,恍若深谷幽灵,刹那间便已临近。 看着已然近在咫尺的苍白脸颊,红袍主教心神惊悸,全身汗毛不由自主的竖立,毫不犹豫,脚尖点地,随着泥土的溅起,身体借力后飘,欲图与白无常拉开距离。 可是倏然,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一只僵瘦的手掌,鬼魅般探上了他的左肩。 “滚开!” 强自压抑住心绪的波涌,红袍主教双脚顺势上抬,用力朝白无常的面部踢去,发力狂暴。 白无常果然被迫松手,只是那只手就像是情人爱抚般顺着红袍主教的肩膀滑到胳膊,再到腰肋,一直抵达腿部,看似软绵无力,可是当到达小腿时,却骤然发力,五指成爪,僵扣住红袍主教小腿,将要脱身而出的红袍主教硬生生拽了回来。 红袍主教眼神抖动,下意识咬紧牙关,知道已命悬一线的他奋尽全力的凌空扭转腰肢,身体一百八十度翻转,左脚似崩雷般踢向白无常胸口,以进为退,逼迫白无常放手。 锐利指尖犹如刀锋迅速后移,割裂裤腿,也留下了五道猩红划痕,与此同时白无常轻微后仰,避开红袍主教的一腿,随即“啪”的一声! 右腿在留下了五道指痕后确实重获自由,可是随即左腿又被扣住! 红袍主教脸皮剧烈抖动,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再作反应了。 犹如弹簧一般,白无常后仰的身体恢复直立,五指紧扣住红袍主教的左腿不放手,双足捻动,悄然挪转身形,瞬息来到红袍主教侧面。 此时红袍主教还横悬于空中,犹如摆在白无常面前的一份食物。 “住手!” 对上崔畔的一名红袍主教捕捉到这惊心一幕,立即大吼,可是他的分心没能挽救同伴的命运,甚至还祸及自身,崔畔一脚点在他的胸口,顿时失去平衡像是被火车撞击般倒飞了出去。 如此高强度的生死大战,注意力的片刻转移,很有可能就会付出无比惨烈的代价! “哗!” 白无常一手扣住脚腕,一手扣住这名红袍主教的大腿,面无表情,可是眼睛里却迸发出嗜血的光芒! 双爪同时发力,灌于指尖! 随即,只见一道血箭冲天而起,像是喷泉,迷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真是一群地狱来的恶鬼......” 卡耐基眼神恍惚,仰着头望着色彩炫丽的‘喷泉,情不自禁的喃喃道。 这个地府的勾魂使,竟然活生生的将对手的腿撕裂了下来! 此等手段,何等残忍暴虐?!!! “砰!” 那名红袍主教颓然的砸落在地,一只腿已经彻底的脱离了身体,血如泉涌,很快将地上的泥土全部浸湿,并且逐渐汇聚成一潭。 “嘶......” 那名红袍主教躺在地上,全身不由自主的剧烈抽搐,五官已经全部扭曲,面色苍白,汗如雨下,或许是不想暴露自己软软的一面,他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让惨叫声发出,因为太过用力,他的牙齿都已经被自己咬碎,嘴里也涌出猩红血水。 见者心惊。 哪怕观战的都是经历过无数生死的狠人,可是见到这惨烈一幕,他们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烈痛苦,都不由自主微微变了脸色。 “......头,如果再不帮忙,圣殿恐怕就要全军覆没了。” 卡耐基谨慎的作出提醒。 在道义方面,他无疑要比他的主子强上太多。 很显然,五名红袍主教绝对坚持不了多久,等崔畔与黑白无常摧残完毕,到时候,恐怕就轮到圣殿右使了。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又或者说以其之道还施彼身。 奥斯维辛惨死还在昨日,如果崔畔等人腾出手来,右使的下场根本没有任何悬疑,肯定就会类似昨天的奥斯维辛,死在车轮战下。 “我们要对圣使大人有信心才是。” 亚当将目光投向真正的主战场,对红袍主教的遭遇没有任何的同情或怜悯,貌似打算袖手旁观到底。 1308宿命之战3 “贪婪,是最大的原罪,阎帝,如果你不来这离人渊,或许还能够多活一段时日,要怪就怪你自己的贪婪,这维客甘峡谷,就是埋葬你的深渊!” 右使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红袍主教们的岌岌可危,伴随饱含杀机的嘶吼,双足在土地上留下巨大的凹陷,继而雄健身躯**长空。 如此不可思议的跳跃能力让为围观者眼中情不自禁露出一抹惊色。 李浮图仰起头。 在空气阻力以及地心引力的束缚下,只见右使去势逐渐减缓,于七八米高空猛然扭转腰肢,裹挟恐怖势能,急转直下,犹如一颗炮弹般朝李浮图砸去。 “阎帝,接我一招!” 右使眼神狰狞,胜似钢筋的右腿抡劈向李浮图肩头,犹如高坝泄洪,气势汹涌澎湃,蕴含的狂暴劲道让人毫不怀疑,如果一击而中,哪怕强如阎帝,恐怕也会惨淡收场! 这种情况,最好的选择无疑是暂避锋芒,可是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阎帝竟然不闪不避,双臂上扬,貌似打算硬抗这一击。 “如你所愿!” 话音响起的同时,右使已经俯冲而至,两人狠狠撞击在一起! “轰......” 犹如地震爆发,以撞击点为圆心,气浪层层席卷,所有人都感觉到地面像是震动了一下! 两大人皇像是定格在原地,给人形成一种时间凝固的视觉错觉。 片刻的僵持过后,‘噗’的一声,势不可挡从天而降的右使嘴角溢出一丝血水,被狠狠的掀飞出去。 阎帝也是身体失衡,踉跄的后退三四步,原本站立的地方塌陷出触目惊心的深坑。 狭路相逢,两败俱伤。 显然,结结实实的一记碰撞,两人都不太好受。 “嗤......” 落地之后,右使一只脚后踏,止住退势,随着视野变得开阔,他终于注意到了下属的危急。 虽然是以多欺少,但是真切存在的实力差距,并不是微弱的人数优势就可以弥补的,哪怕他们圣殿所属不惧生死,没有被血腥残暴的手段所击溃,还在以死相搏浴血奋战,可是明显看得出来,在地府三个恶鬼的摧残之下,已如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 舔了舔嘴角,一股猩味刺激大脑皮层,面部浮现病态潮红的右使吐出一口浊气,稳住紊乱的气血,或许是知道时不我待,杀机弥漫的眼神再度锁定阎帝,争分夺秒,很快再一次发动冲杀。 劲风呼啸,钢浇铁铸般的拳头破开空气,掀起无匹狂暴气势,如同破浪而出的一头蛟龙,咆哮怒吼般朝向着阎帝轰击而去。 李浮图身躯扭动,这一次没再选择硬抗,脚步旁滑。 右使的一拳与之擦身而过,怒涛拍岸般的狂猛劲道全部轰击在空气之上。 恐怖力道在瞬息间爆开,空气都仿佛出现了气爆声!!! 野兽般仿佛没有止境般的恐怖体力,无与伦比的身体强度,狂野霸道的进攻,无一不震撼人心,就仿佛天生为杀戮而生的战斗机器。 “阎帝,今日我们必定有一人注定会倒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右使眼神狰狞而阴森,一拳未中,立即改变攻势,左腿上提,比精钢还要坚硬的膝盖猛烈撞向侧移的李浮图,与此同时,右臂横抡,钢鞭般砸向李浮图侧脑。 一上一下,攻势齐发,刁钻狂猛,无懈可击! 如此高强度的剧烈碰撞,让围观者看之尽皆热血沸腾,好战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恨不得冲入战场狠狠发泄一番,可是首领的沉默,让他们只能按捺。 “啪!” 虽然在闪避之中,可李浮图仿佛周身是眼,敏锐捕捉到右使一下一上的两大杀招,一只腿抬起,撞击到右使大腿内侧改变其撞击轨迹的同时,头部侧仰,让右使砸击而来的臂膀也落了空。 瞬息之间所展示出来的应变能力,堪称惊世骇俗! “阎帝,这离人渊就是你的坟场,你的墓碑,我来立!” 右使的气势不断高涨,气力犹如潮水,连绵不绝,甩起右腿,勾起大块泥土,对准李浮图下腹疯狂踢踏。 腿影如风,迷幻而朦胧,人类的视觉已经无法捕捉。 李浮图眼神沉凝,面色犹如一潭老井,扭转身形,大角度转身,右腿顺势抡起,划出狂猛浑厚的弧度,斜劈而下,以力破力,以腿撼腿! 砰!!! 两腿相击,截然不同的两股巨力就像是撞击在一起的山洪猛然爆发,两人都是一个趔趄,同时向后退去。 双方战况惊心动魄,可一时间似乎难舍难分。 天网部队至始至终置身事外,静立在战圈之外,任凭里面血水挥洒,始终无动于衷,就像是一个无关看客。 “头,阎帝和右使,到底谁更强上一分?” 卡耐基情不自禁的发问,同时,他的目光和其他堕落天使一样,依旧死死投放在战场,这场战斗虽然无关己身,可是却足以让他们学到很多宝贵经验。 这种经验有助于他们在武道上的攀岩,更有可能在以后的危难关头挽救他们的性命。 亚当沉吟片刻,这次倒是给出了回应。 “龙国渭水一战,圣殿双使齐至,尚且让阎帝逃脱,并且左使还受到重创,至今没有痊愈,以此来看,单对单的话,诺奇耶夫应该不是阎帝对手。” “这么说,圣殿岂不是输定了?” 仿佛是在响应卡耐基的话,崔畔移形换位,躲开一名红袍主教狂暴扑杀的同时,悄然出现在一人后背,凌厉掌刀化动无匹气势迅疾劈出,不给这名已经伤痕累累多处骨裂的红袍主教任何反应的机会。 “咔嚓!” 这名红袍主教如遭雷击,身体瞬间僵硬,随即像是一颗炮弹砸倒在地,巨大的力道让他擦着泥土滑出去好远。 他不是奥斯维辛,没有不死不灭的本事,脖颈断裂的他脑袋颓然歪斜,双目圆睁对着上空,仿佛在期待着离人渊外的光明。 可遗憾的是,他已经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血水失控般从嘴中涌出,他呼吸迅速衰竭,很快便彻底消失,再也没能重新站起。 俗世中高高在上的红袍主教,在这里却仿佛沦为了任人屠杀的羔羊。 随处可见残破的红袍碎布,让亚当的神色也终于缓缓出现了一抹沉重。 自己这一次,莫不是上了贼船? 1309宿命之战4 血洒长空!!! 双方源远流长的恩怨,让这场厮杀格外的血腥残暴。 在撕裂了一条腿之后,白无常再度展露出地府让人毛骨悚然的嗜血本性,没有任何的仁慈之心,一脚踩踏在那名红袍主教的咽喉。 还处于被剧痛折磨中的红袍主教根本没有作出任何的抵抗,喉咙被直接一脚踏断,骨茬刺破肌肤外露,当场暴毙身亡。 随即,白无常目光转移。 “他是我的!” 黑无常嘶吼一声,狞笑越加扩大,眼神狰狞,死神之镰舞动得更加狂暴,使他的对手苦不堪言,节节败退。 “去见你们的真主吧!” 宛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还是让红袍主教露出了一丝破绽,被黑无常敏锐捕捉,死神之镰割裂空气裹挟着锋锐无匹的杀机凌厉抡斩,其霸道狂野的澎湃气势,让观战之人都暗自心惊。 “哗!” 感觉到死神的森冷气息,这名红袍主教心神一颤,在千钧一发时刻,奋尽全力进行躲闪,脚步捻动,腰部扭转,可还是慢了半拍,尽管避免了被拦腰砍成两段的结局,可最后死神之镰的锋刃还是擦到了他的腰部。 血水如雾挥洒。 人体的肌肤在这般利器下根本起不到任何抵抗作用。 “蹭蹭噌......” 握住血如水下的腰部,这名红袍主教情不自禁的脸色大变,踉跄的不断后退。 即使他用力的想要捂住伤口,可奈何伤口实在是太深太长,无论他如何努力,猩红的血水还是从他指缝中不断溢出,很快染红了他的整只手掌。 随着血液的流逝,他的脸色逐渐苍白,并且一股致命的眩晕感毫无仁慈之心的朝他袭来,如同潮涨,越加强烈。 自己要死了吗? 披上红袍的那一刻,他们就被灌输一生都将奉献给真主的思想,即使为此付出生命也当在所不惜,可是当死亡临近的那一刻,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不受控制的涌生出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情绪。 难道......这就是恐惧?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品尝死亡来临前的感受了。 一道凌厉爆烈的劲风自头顶刮起,这名红袍下意识抬头,一双血腥而残忍的眼睛,成了他这一生最后所看到的画面。 “唰!” 死神之镰如坚不可摧,自空中划出一道狂野暴戾的饱满弧度,从头顶劈过,直接贯穿了红袍主教的全身! “砰!” 去势不减,死神之镰狠狠的劈入大地,犹如地裂,一道巨大的裂缝应运而生。 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下来。 短暂的凝固过后,猩红血水从红袍主教身体飚射而出,就像是慢动作一样,一道微不可察的血线从红袍主教脑门上显现,然后顺着眉心鼻梁......一路向下。 “砰。” 在众人颤动的眼神中,那名红袍主教一分为二,载倒在地,死无全尸。 “头,怎么办?” 卡耐基眼神抖动,忍不住开口。 此时局势已经很明朗了,五名红袍主教的覆灭已经注定,接下来就轮到右使,孤掌难鸣下,右使恐怕就会成为下一个奥斯维辛。 当然,圣殿方面的死活,肯定与他们天庭无关,可关键的是,他们现在该死的被当成圣殿的盟友,圣殿崩盘后,地府和天网的矛头肯定会理所当然的对准他们,到时候连浑水摸鱼的机会都不会再有,即使最后能够全身而退,可黎明之刃的争夺恐怕他们就会被清扫出局了。 现在,已经没时间再拖了,双拳难敌四腿,在右使落败之前,他们必须要做出抉择。 “诺奇耶夫难道真的如此愚蠢?” 亚当眼神闪烁不定。 毫无疑问,现在这个局势,肯定不是他所期待的,在他的预想中最理想的局面,无疑是现在圣殿与地府的情势对调,地府成为式微的一方,那样,他就能够成为胜利同盟军,将地府与天网清扫出局,享受圣殿胜利的果实,并且还不费一兵一卒之力。 可是很遗憾的是,现实往往和理想背道而驰。 圣殿的崩盘,令他也陷入了一个很艰难的境地。 不帮,就像卡耐基所说的那样,圣殿肯定会被他们当作多年的猎物给反噬,他们天庭也会受池鱼之殃。 可如果帮? 只要看看现在还在隔岸观火的天网,亚当就忍不住很是头疼。 他如果出手,想也不用想天网也肯定不会再保持沉默。 到时候打起来,一个几乎只剩下一个右使的圣殿,很难给予他太大的帮助,很有可能会形成他天庭独自面对天网与地府两大势力围剿的局面。 权衡一番,亚当缓缓眯起眼。 看到主上这个样子,卡耐基心神不由自主变得紧绷起来。 跟随主上多年,他自认摸透了主上的脾性,每当主上露出这个模样,那肯定是下了决定了。 屏气凝神,卡耐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不出所料,片刻后,亚当吐出一口气,神情凝重,果然缓缓开了口。 “撤。” 简简单单一个字。 蓄势待发的卡耐基顿时一愣。 “天庭方面好像准备撤退了。” 说话的人声音嘶哑,身材枯瘦,如果秦羽衣在这里,或许会愤然拔剑相向。 曾经名列天榜第八的超级高手,巫木枯。 在苗疆,以灭绝人性的手段覆灭了整整一个村落,几百口村民除了一个村老外无一活口,歹毒的尸毒,差点让如今龙国年轻一辈最耀眼的女子芳华早逝。 绝命毒王森特的目光也移向对面。 天庭确实有蠢蠢欲动的迹象,不过却不是向前,而是向后。 貌似,还在孤军奋战的右使,已经被他们当成了弃子。 “亚当是一个聪明人,很懂得生存之道,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难之境。圣殿败局已露,他选择壁虎断尾明哲保身,不足为奇。” 森特望着对面,神色平淡。 “审时度势见风使舵,固然能够活得长久,可是这种人,无疑是不讨喜的。” 巫木枯没有去对人皇擅作评价,只是问了一句:“拦吗?” “不用。” 森特目光重新移回战场。 “他下这个决定,时间还早了些,这场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1310宿命之战5 蚁多咬死象的现象固然存在,可是不要忘了,当数量达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够引起质变。 阎帝、四大判官之首的崔畔、以及勾魂使黑白无常。 要是能够将这几人一网打尽,地府很可能会瞬间坍塌。 可是很显然,圣殿的人数优势实在是太过微弱,根本还不足以让他们达成多年的夙愿。 “咔嚓!” 随着一道红袍狠狠的撞击在山壁上,此次圣殿前来哈尔西沼泽的红袍主教宣布全军覆没。 猛烈的撞击,粉碎了这名红袍主教的脊梁骨,他如沙袋般颓然的砸落在地,崔畔自此得到解脱。 黑白无常此时也都解决了战斗,身上带着敌我双方的血迹,煞气未退的瞳孔,不约而同锁定只剩孤身一人的右使! “无需你们插手,我来战他!” 李浮图沉喝一声,注意力依旧集中在自己对手身上,脑袋一偏,避开对方势大力沉的一记直拳。 “诺奇耶夫,别说没给你机会,等见了你们真主,记得不要**。” “阎帝,我也同样很欣赏你的自信,你以为凭你的实力,真的能够杀了我?!” 眼角的余光已经捕捉到下属死伤殆尽,可作为一位圣使,作为一位人皇,右使并没有因为只余自己孤军奋战而心生绝望,相反,孤立无援的绝境,反倒促使他的斗志越加高昂! 拳瞬息化为利爪,倏然收回,锐利的锋芒狠狠刮向李浮图脸颊,与此同时,他真正的杀招赋于左手,贯穿狠辣狂霸的气势,在右爪的掩护下,无比刁钻而迅疾的直轰李浮图胸腹的鸠尾穴与膻中穴。 两人之间的激战急促迅疾,瞬息万变,稍微一不留神就可能露出破绽命丧当场,其中所展示出对于时机精准的拿捏,攻防之间的变化完美契合,以及招式衔接的酣畅极速,都可以说超越了人体极限。 这固然是一场血腥残暴的厮杀,同样也是一场充斥暴力美学的视觉盛宴! 下属全军覆没,自己的确陷入了九死一生的绝境,可要是能够诛杀阎帝,他就能够于这九死的绝境之中,搏出那一线生机! 鸠尾穴与膻中穴是人体两大死穴! 只要击中其一,即使不能一举灭杀阎帝,但也足以瓦解其大半战斗力。 对于人体构造,他了如指掌! 如手术刀般精准的杀招袭向死亡穴位,就在右使自认将要得手的时刻,李浮图的身影陡然消失。 那种感觉,就仿佛时空出现了断层,对方徒然穿梭到了另一层时空,视觉与意识的陡然跳跃让右使都不由自主心神一颤,有心想要再度变招,可为时已晚。 要知道这种等级的交手比拼的不仅仅只是最本质的硬实力,头脑的作用,在你死我亡的厮杀中也绝对不容忽视。 目标消失,右使心神已经瞬间警觉,可是一只手还是从他无法预料的角度出现。 “啪!” 一道耳光,结结实实的抽在了他的脸上。 势大力沉,让右使嘴角,顷刻出现一缕血丝。 观战者尽皆陷入片刻恍惚。 圣殿右使,竟然被人抽了一耳光?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更何况被打的还是地位至高无上的当世人皇。 地位与遭遇的剧烈反差,让绝大多数人都有些失神。 “这一耳光,是为战死在渭水河畔的亡灵。” 李浮图眼神幽暗深邃。 “你或许不知道他的名字,请记住,他叫孤魂。” 时隔半年,交战的双方没变,可局势却发生了颠倒,圣殿、以及右使,成为了山穷水尽的一方。 “哈哈哈......你们地府,就是一群被主遗弃的邪魅,是这个世界的污浊和毒瘤,死亡是你们最好的归属。” 右使突然放声狂笑,状若疯癫。 “你以为只有一个他吗?天命不可违,一群只能在黑暗中苟且偷生的魑魅魍魉,还妄图抗衡主的旨意。阎帝,你、你们,都会和他一样,不得善终。区别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血红的目光从李浮图以及崔畔等人脸上扫过,这位代表着光明与神圣的圣殿右使此刻情绪已经彻底失控。 那响亮的一耳光造成的伤势不值一提,可是对他尊严的打击,却是毁天灭地。 作为人皇,作为圣使,他在人类社会中,已然如一尊真实存在的神祗。 他何曾想过会被人抽耳光,又何曾有人敢抽他耳光?! 山呼海啸般的屈辱化为火山喷发般的盛怒,右使目呲欲裂,身躯跃动,双腿旋动,发疯似的踢向李浮图胸口。 对于他们这种层面的人物而言,尊严的重量,要远超过生死! “天命?诺奇耶夫,你不过一介凡人,就因为披上了这一层金袍,就自以为可以代表天的意志?” 李浮图神色终于露出一抹森然,身躯随着对方的脚尖而左右晃动,与此同时刚刚甩出惊天动地一掌的右手向前推击。 “在我看来,你们圣殿,是世间最大的欺世盗名之所,你们自诩主的使者,那让我看一看,你们的真主,是不是能够拯救你的命!” 砰! 双腿如风,肉眼不可捕捉,右使虽没按照预想中那样击中胸腹死穴,可是疯狂的轮踢,还是有一击落在了李浮图右肩部位。 庞大而凌厉的力道猛然炸开,李浮图的右肩瞬间皮开肉绽,鲜血砰然溅射,就连衣服也被撕扯破裂,与此同时,李浮图的一掌也同样印中,结结实实击打在右使胸口部位。 完全不逊色于右使脚尖的力量倾泻而出,如惊涛骇浪,右使的胸口就如同一面大坝,死死堵截,可奈何冲击而来的巨浪太过猛烈,随着‘咔嚓’一声,高坝破裂,洪水决堤,右使脸皮红涌,与李浮图同时倒飞出去。 “阎帝!” 黑无常目露紧张之色,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 倒退出六七步外的李浮图呼吸粗重,抬了抬手。 只是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却让他的右臂不住地轻微颤动,右肩处阵阵袭来的疼痛,更是让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右使的一脚,几乎要把他的肩胛骨踢断。 当然,完全受了他一掌的右使此时肯定也不太好受。 “呵呵呵呵......” 右使握住胸口,血水不住的从嘴角涌出,触目惊心,甚至身子都微微佝偻,无法完全站直。 他对人体的构造了如指掌,胸口下三寸处钻心般的痛苦提醒着他,有两根肋骨在刚才的巨力冲撞下,恐怕已经断裂。 下属死伤殆尽,自己又身负重伤,同盟军正准备后撤,无论怎么看,似乎都已经陷入绝境了。 可是双眼盯着李浮图,这位山穷水尽的圣殿右圣使,居然诡异的笑了起来。 1311宿命之战6 人在绝境之中无端发笑,很有可能是一种情况,那便是自暴自弃,竭嘶底里, 可是右使此时的模样,却并不像是走投无路的绝望与疯狂。 “阎帝,你真的以为......大局已定了吗?” 血沫随着话语不断的涌出,由此可见,右使确实受创不轻,可是他的语气,并不消极,并且隐隐之中,竟然还氤氲着一种很不寻常的亢奋。 “诺奇耶夫,你恐怕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吧?以前都是你审判别人,代天执法,现在轮到自己死到临头,不知道此时此刻,你心里有什么感想?” 右使已如瓮中之鳖,黑无常也不急着将之了结。 对付敌人,直接杀死他,那是最愚蠢的方式。 “大家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可以让你发表一下临终感言,我相信各位都会很有兴趣。” 黑无常面带冷笑,眼神阴森,极尽讥讽之能,痛打落水狗。 右使不怒反笑,笑容越发的灿烂。 被几具红袍尸体围绕在中间,他那身已经残破的金袍,再加上上面沾染的血水,种种因素堆叠在一起,竟然隐隐渲染出一抹悲壮的色彩。 “愚昧、无知、冥顽不灵。” 他一字一顿,貌似感叹。 这显然并不是什么临终感言。 黑无常眉头拧起,正要出声,可是随即,一道厉风,破空而至! “咻!!!” 所过之处,气爆声响彻不绝,连接成串,尖锐而刺耳! 事出突然,可是从尸山血海里淌出来的对危机的敏锐直觉还是让黑无常下意识作出了反应,可仓促之下,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慢了半拍, 他腰肢扭动,提起死神之镰欲图横于侧身,可是还没等他完全转头看清情况,一股磅礴力量便狠狠撞击在死神之镰之上。 黑无常眼神收缩,不由自主的微微变色,即使他咬紧牙关欲图稳住身形,可是在山呼海啸般的巨力冲击下,最终还是不可抑制的双足离地而起,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铮!” 那道金光在撞击之下改变轨迹,擦着死神之镰以及黑无常的脑门**长空! 几根头**扬而下。 已经开始撤退的亚当目睹黑无常飞来,立即拉快后撤速度。 随后,黑无常砸落在他脚下不远的位置。 亚当眼神一闪,缓缓抬头。 一群人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难怪。 他总觉得***点不对。 昨晚偷窥圣殿激战奥斯维辛的时候,圣殿的阵容里分明还有一个人,可是今天却不见了,感情是搬救兵去了。 “阎帝,别来无恙?” 圣殿左使,安户川! 手持破日弓。 身后还跟着一群红袍主教,放眼望去,足足有十名之多! 算上昨天加今天惨死的,此次圣殿出动的主教,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十八位! 这几乎已经快要接近圣殿全部的红袍主教数量! 由此可以充分看出,此次圣殿对于黎明之刃势在必得的决心。 左使的到来,顷刻之间便扭转了战局。 “左使大人,你来的或许晚了一步。” 眼看敌人再添强援,李浮图却不惊不乱,扭头看向半途杀到的左使,面如止水,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早有预料。 当然,更有可能,只不过是在故作镇定,没有把内心最真实的情绪表露在脸上。 未战先怯,向来是兵家大忌。 “来得晚吗?” 左使目光从地上的残破尸体上扫过,仿佛死的是无关紧要的路人,表情无任**动,脚步不停,率领十位红袍主教走进战圈,在右使身边停下。 “死在阎帝手中,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主会接纳他们的灵魂,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死的无上光荣。” 这种口气,就像是神棍在**。 目光对视,左使脸色很是健康,***半分传言中重伤未愈的样子? “只要阎帝还在,那来得就不算晚。” 黑无常撑着死神之镰,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嘴角血水,立即聚拢在李浮图身边。 崔畔和白无常同样也是如此。 很显然,圣殿是刻意的兵分两路,隐藏实力,用心极为险恶,右使与左使一明一暗,为的,就是麻痹所有人。 要不是如此,即使收到消息,左使也不可能如此之快的赶到。 昨天,和奥斯维辛的大战那般艰难惨烈,战死了三名主教左使都没现身,此等耐心,何等阴毒? “你们还真是用心良苦。” 李浮图轻叹。 “别误会,我们此次的目标,只是黎明之刃而已,碰到阎帝,只能算是意外之喜。” 左使道:“龙国渭水一战,半途中止,我一直引以为憾,想必阎帝同样也是如此,既然在这离人渊相逢,那不如让我们将那场未完结的战争,画上一个应有的句号吧。” 虽然左使的语气不急不缓,可是眼神深处,还是闪动着仇恨以及怨毒的光芒。 龙国渭水一战,是他们圣殿的耻辱,更是他本人的耻辱。 这半年来,他深居简出,疗养伤势同时,时时刻刻都在期盼着雪耻的机会。 而现在,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还能战否?” 左使扭头,问向右使。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右使擦拭嘴角血水,豪迈一笑,气势再度高涨,澎湃如潮。 “阎帝,我早就说过,这维客甘峡谷,就是埋葬你的深渊,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会让你做个明白鬼!” 右使现学现用,将黑无常的话还了回去。 “阎帝,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一下!” 随着右使掷地有声的话音,一道健硕的身影,从一群红袍后方走出。 “我们圣殿异端裁决所执行司,阎帝,想必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右使回头,笑容诡异。 李浮图不言不语,神色平静,无声注视来人。 “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 对方开口,在十几米外站定,离人渊浑浊的光线,映照出他的面容。 要是京都城的纨绔主在这里,肯定能一眼认出他的身份! 曾经龙国第一公子! 李家大少。 李昊天! 冥冥中似乎有所注定。 渭水一战的几位主角。 都到齐了。 1312一世人,两兄弟 “头,咱们还撤吗?” 眼前的局势,无疑发生了巨大的变动,卡耐基不禁再度开始迟疑。 亚当充分发扬墙头草本性,中止撤退指令。 “......不急,看看再说。” “在这异国他乡重逢,这可相当不容易,阎帝,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们的执行司说吗?” 右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面带微笑,慢条斯理。 “不要着急,我给你时间。” 看似慷慨,可实则他也需要时间来暂时压抑胸口伤势。 双方相对而立。 血腥惨烈的大战,一时间似乎止歇下来。 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浓而不散。 所有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暴雨前的宁静。 “没想到,你居然投靠了圣殿。” 李浮图缓缓开口,语气无悲无喜,无波无澜。 “我也没想到。” 曾经在龙国堪称一手遮天的李家大少淡淡一笑。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弄人吧。” 距离渭水一战,至今不过半年时间,时间不算长,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子面容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他的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改变。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异常明显的真实存在。 曾经的李昊天,虽然城府深沉,可李浮图还是能够看穿他的笑里藏刀,但此时对方再度站在面前,就如同笼罩了一层布,他已经无法再轻易看透对方的心思。 大起大落,固然能够给人形成致命的打击,很可能让人绝望沉沦一蹶不振,但是同样,从**跌落,从权倾天下到一无所有,这种遭遇,也能促使人迅速步入成熟。 半年的时间,这位曾经的李家大少不仅完成了从一个世家子到圣殿执行司身份的转变,他的心理,也似乎得到了长足的成长。 “你就是李昊天?” 黑无常开口,神色不善。 渭水一战,他虽然不在场,也没有和李昊天打过照面,但是不代表他对李昊天其人没有耳闻,再加上那副与阎帝有三分神似的东方面孔,这个圣殿异端裁决所执行司的身份,根本不难猜测。 对方没有回应,这更加肯定了黑无常内心的猜测。 固然,李昊天和阎帝有血缘关系,可是在他们这种血煞人物眼中,‘血缘’这两个字的分量根本无足轻重,况且,渭水一战爆发后,在孟婆的命令下,大军东进,压入龙国首府京都城,虽然没有明面上讨论,可地府之中,谁不知道阎帝与他血亲间的恩怨纠葛。 “李昊天,你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阎帝手下留情,对你网开一面,否则你早就成了一堆灰了。你不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以怨报德,与圣殿狼狈为奸。” 黑无常语气森然,毫不留情。 “别忘了,当初在渭水河畔,圣殿可是头也不回的抛弃了你,你丢掉你在龙国的一切,其中至少一半原因可以归咎到圣殿头上。你居然对此视而不见,认贼作父,皈依你的仇敌,做他们的忠犬?” 李昊天眼神抖动。 “黑无常,你的口才,什么变得这么好了?别的不学,学不入流的挑拨离间那一套。” 左使接过了话。 “龙国发生的一切,与我们圣殿有何关系?执行司之所以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归,明明都是因为阎帝的‘功劳’。如果不是阎帝,那位美丽的宋小姐,应该早就与执行司完婚了,执行司更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左使的话,看似轻描淡写,可实则极度刁钻尖利,字字诛心。 说着。他不留痕迹朝身旁看了眼。 他们圣殿如今的执行司,虽然不发一语,可是双手正缓缓攥紧,足以见他的内心,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波澜不惊。 “当然,这些都已经是前尘往事,困于过去,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好处,只会让人沉沦于在无限的痛苦之中,不得解脱。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 “你们龙国有句古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失去世俗的权力,谁又能肯定绝对是一场坏事?” 左使重新收回目光,投向他们‘觊觎’多年的地府之主。 “人生很长,一次输赢,决定不了命运,这次输了,只要想办法下一次赢回来就好了,你说对吗,阎帝?” “头......这是什么情况?地府好像和圣殿的那个什么执行司认识。” 卡耐基神色惊奇。 亚当眯起眼,目光在那两张对立的东方面孔上扫动着。 “去年对东方始终秋毫无犯的地府突然一反常态,大举东渡,气势汹汹,兵压龙国京都城,震惊世界,起因就是因为阎帝在龙国京都渭水被圣殿伏击。圣殿对阎帝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可始终难以摸透阎帝的行踪,可那次为什么能够那么精准的把阎帝堵在龙国京都?我听说,圣殿那次之所以那么成竹在胸,是因为龙国内部有人给圣殿通风报信,那人在龙国地位不低,而且和阎帝关系匪浅,貌似是阎帝的......哥哥。” “阎帝......的......哥哥?” 卡耐基呆若木鸡。 这可以说是惊天秘闻了! 亚当继续不疾不徐道:“圣殿伏击虽然失败,可领袖被设计,还是不可避免的**了地府的怒火,圣殿势大,难以啃动,孟婆将目标对准了龙国,一个国家,不可能为一个人作出太大牺牲,为了平息地府的怒火,那个给圣殿通风报信的罪魁祸首被推了出来,不过不知为何,阎帝并没有杀他,从那以后,这个人就销声匿迹了。” “或许,是因为所谓的血脉之情吧。” 亚当知道的已经不少,虽然还称不上详尽,可大体上几乎**不离十。 “阎帝放了他一马,结果他却投靠了圣殿,现在和圣殿一起,想要阎帝的命?” 卡耐基嘴唇嗫嚅。 “是啊,你说有趣不有趣?一对兄弟,却分别站在了两个****的敌对阵营,彼此千方百计的想要致对方于死地。” 亚当笑了笑,眯着眼望着那边,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好一个一世人,两兄弟啊。” 1313合纵连横铲地府 “你说的很对,一次的输赢确实不重要。” 在这人间险境遇到‘故知’,本来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可是两人貌似都没有任何应有的喜悦。 李浮图看着几乎可以称得上脱胎换骨的李昊天,面如止水。 “一次输赢不重要,可是选择很重要,如果选择的路错了,所作的所有努力,也只不过是把自己望深渊越推越近而已。” “阎帝,不要忘了,我们现在都已经站在深渊里,区别只是在于,谁能够活着重新走出去而已。” 右使一语双关,嘴角含笑,眼神却尽是森然。 “亚当,作为天庭之主,当言而有信才是,你还打算袖手旁观到什么时候?” 他沉声道,已经暂时平复气血的他,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阎帝横尸当场的样子,就像昨天惨死的奥斯维辛一样。 眼见圣殿逆转局势,亚当自然不会蠢到承认自己之前打算临阵脱逃的行为,哪怕他刚才的可耻做法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袖手旁观?右使,你可不要污蔑我。我承诺的是帮忙挡住天网,天网参战了吗?没有。右使,我已经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他大义凛然,并且理直气壮,所谓的面子在他这里简直狗屁不是,脸皮厚得令人发指,并且关键的是让人一时间倒好真不好反驳。 右使眼角抖动。 “现在不是和他扯嘴皮的时候。” 左使幽幽道,目光至始至终都盯着地府几人。 亚当反复无常的本性,举世皆知,可是现在他们还暂时需要拉拢这根墙头草。 自左使亮相,崔畔三人就已明白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呈三角状拱卫在李浮图身边,像是凝聚成一柄尖刀,气机牢牢锁定圣殿人马,身体紧绷,犹如伺机而动的猛兽,蓄势待发。 “右使,你也知道做人当言而有信,可你怎么做的?得知黎明之刃方位,却故意将我支开,如此行为,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一道冷声传来,之前和圣殿联手灭杀奥斯维辛的太阳神阿波罗姗姗来迟。 右使脸色变得有点不太好看。 诛杀奥斯维辛后,他就和阿波罗分开行动,搜寻黎明之刃下落,可是他中途碰到了天庭,很理所应当的,他毫不犹豫就更换了盟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都不过是互相利用,彼此也都心知肚明,可是关键的是,他没想到阿波罗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赶到。 之所以和左使一明一暗,为的就是给予地府必杀一击,即使地府前来哈尔西沼泽的都是顶级战力,可是他们依旧有把握将之一网打尽,但如果加上一个阿波罗的话,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阿波罗,我以我个人名誉向主起誓,只要你能和我一同诛杀阎帝,随后黎明之刃的争夺,圣殿不再参与。” 左使当机立断,语出惊人。 原本神色不善的阿波罗眼神微微一凝。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你......” 右使扭头,盯着左使,眼神闪烁不定。 左使低沉道:“这次是最好的一次机会,绝对不能让阎帝再度逃脱,阿波罗我们必须争取。” “安户川,你一个人可以代表圣殿的决定吗?” 左使不是亚当,更何况还是对他们的真主起誓,左使的允诺令阿波罗有些意动,可兹事体大,他难免还是有所怀疑。 “我是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有权作出任何决定。” 左使的回应铿锵有力。 阿波罗朝右使看去。 右使从左使脸上收回目光,沉默不语,貌似默认了左使的说法。 的确。 安户川的决定并没有错,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比起一把绝世神兵,无疑彻底铲除地府要更为重要! 只要能够将阎帝诛杀,想必事后圣王也肯定不会怪罪的。 “好,安户川,记住你所说的话。” 阿波罗缓缓开口,随即转头,视线移向李浮图,眼神逐渐凌厉,貌似已经作出了抉择。 左使嘴角勾勒起一抹锋锐的弧度。 “放心,我只要阎帝的人头。” “四位人皇联手,地府这一次,或许要遭逢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劫难了。” 巫木枯面无表情开口。 诚如他所言,天庭之主亚当,圣殿左右双使,太阳神阿波罗,四位神榜人皇同时出现的情况都鲜少发生,更何况还站在了同一个阵营。 地府所面临的局面,显然比昨天的奥斯维辛还更为恶劣! “地府一路走到今天,所遭遇过的绝境难道还少。” 森特语气平淡,完全符合一个局外人的态度。 “那我们怎么办?” 巫木枯问道。 ”圣殿和我们也素有恩怨,敌人的敌人,或许不是朋友,但是也不能让圣殿太轻而易举的得逞。” 巫木枯眼神闪烁了下。 虽然说的并不明显,可言外之意似乎是打算助力地府了。 圣殿人多势众,即使他们加入,恐怕也无法改变战局,反而只会伤及自身,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本应当是坐山观虎斗才是。 “可是这次圣殿下定了决心要将阎帝埋葬在这离人渊,以我们的人马,即使参战,恐怕也于事无补。” 巫木枯异常客观的就事论事。 “谁说我们要参战?” 森特淡淡一笑,望向本已经打算撤退结果又开始按兵不动的天庭。 “我们只需要挡住天庭就好了,我相信亚当会和我们保持默契的。之前,我们与地府之间也有一点小的恩怨,这是很好的化解机会。” 巫木枯恍然。 这明显是不打算费一兵一卒去赚取阎帝的人情。 以亚当无利不起早的本性,和他达成袖手旁观的默契,不是难事。 可是有一点,巫木枯还是有点难以理解。 “有必要吗?不出意外的话,阎帝肯定活不过今日。” 森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的确,要是阎帝死了,恩怨也自然烟消雾散,根本没有化解的必要。 “可要是出现了意外呢?” 望向身陷重围的地府几人,森特轻声道。 “别忘了,这个男人,本身就是奇迹的代名词。” 1314天下为局,众生为子 “小姐,现在他们,都应该抵达离人渊了吧?” 天朗气清,晴空**,一座古老而恢宏的城堡花园中,后颈上纹着一朵曼陀罗花的女子将手中的鱼饵朝身前递去。 她身材高挑,上凸下翘,一头大波浪长发,很是性感诱惑。 “嗯。” 一只欺霜赛雪的手接过鱼饵,随即轻轻的往湖里投去,顿时,水花剧烈翻涌,蔚为壮观。 曼陀罗娜迦站在白玉拱桥上,一同欣赏着万鲤朝天的盛景。 “小姐,你既然有心想要帮助阎帝,为什么不多派一些人去?圣殿兴师动众,左右双使齐齐出马,还有那么多红袍主教,要是真和阎帝狭路相逢,阎帝恐怕凶多吉少,仅靠森特,或许也很难力挽狂澜。” 距离**之外,可是对离人渊的情势,这位天榜中为数不多的一位女性似乎了如指掌。 “那你觉得,派多少人去合适?” 站在桥边的女子笑问,还在向湖里投食,没有回头。 “起码,也应该多派一个人皇去吧,这样才能够万无一失。” 曼陀罗的话,让她身前女子不禁发笑。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给阎帝做全职保镖?” 曼陀罗顿时无言以对。 “温室里的花朵,是受不了风吹雨打的,就像是这湖里的锦鲤一样,只能等着人来给它们投食,否则,就只能等着活活饿死。” 将鱼饵全部扔进河里后,女子收回手,注视着河里密密麻麻的锦鲤。 “娜迦,你觉得阎帝,和这河里的鱼是一样的吗?” 娜迦看了会争食的锦鲤,抬起了目光。 “阎帝自然和这些鱼不同,如果真要打比方的话,他也是一只狼。” “噢?” 女子似乎有些惊讶。 “我还以为你会说他就是徒有其表混吃等死呢。” 随着话音,她缓缓的转过了身。 皮肤虽然一尘不染,晶莹剔透,可是单论容貌,她或许还比不上她面前的曼陀罗娜迦。 可前提是,不要去看她的眼睛。 “一码归一码,阎帝虽然赢过我,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值得敬佩的男人。” 当年对赛车的执着,她可是一直对那位神秘的赛车皇帝紧追不舍。 “不知道阎帝要是听到你这番评价,会做何感想。” 女子浅笑吟吟。 只是看上去,却分外的惊悚诡异。 因为她的双眼,一片雪白,像是没有瞳孔! “他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还难说呢。” 娜迦轻声道,随即问道:“小姐,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白瞳女子虽然看似没有瞳孔,却仿佛能够看穿人心。 “你想问我为什么要帮他?” 娜迦一怔,继而想到小姐的神通广大,很快释然的点了点头。 天地之间,很少有小姐不知道的事,能够洞察她的心思,何足为奇。 待在小姐身边,就得做好当一个里外透明的人没有秘密的心理准备。 “因为他出色,你觉得这个理由,足够吗?” 闻言,娜迦有点微微愣神,看向小姐的眼神,也下意识变得有些古怪。 可是当对上那双无比干净的白色眼睛,娜迦瞬间回神,赶忙低下头。 “小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是因为刚才你怀疑我是不是喜欢上了阎帝?” 作为天榜高手的曼陀罗,此刻竟然露出一抹紧张之色。 “......小姐......” “如果因为这,你无须道歉,像阎帝那样出色的男人,女人会喜欢上他,不值得奇怪。” 娜迦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眼神错愕,甚至红唇都情不自禁的微微张大。 “你这是什么表情?” 白瞳女子笑道:“很惊讶吗?” 娜迦抿了抿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小姐......不会真的......喜欢上阎帝了吧?! “别胡思乱想,我和他才见过一次,你难道会觉得我对他一见钟情?” 娜迦露出一个很僵硬的笑意。 算起来,那次小姐和阎帝在龙国港城的相会,还是她牵线搭的桥。 如果真的是因为那次,导致小姐对阎帝芳心暗许,那她不知道该说是功不可没,还是罪该万死。 当然,她也相信小姐不会如此肤浅,哪怕阎帝已经足够的惊才绝艳。 不说一个阎帝,哪怕放眼世间,她都难以找到一个能够和小姐般配的人物。 偌大的天下,在小姐眼里,似乎也只不过只是一盘棋局而已。 “诞生一个阎帝这样的**,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关键的是,他站在现在这样的高度,还能不忘初心,和那些随着位高权重便迷失本心的人不一样,已经尊荣如神祗,却不曾忘记自己从哪里来,这种心性,**可贵。” 白瞳女子转身,往前方走去,轻声缓语。 “我确实不希望看到他太早的夭折,那是一种损失。” “损失?” 娜迦不解其意,跟上小姐脚步。 可是对方没有再继续解释。 “他白手起家,打拼出一个让天下畏惧的势力,名列神榜,现如今还不到三十岁,娜迦,你说他要是能够一直走下去,未来能够达到怎样的高度?” “可是,他已经要死了。” 娜迦一针见血。 她从来不会去做无谓的猜测,哪怕那个猜测的确足够惊心动魄。 “是啊,他要死了。” 白瞳女子轻声呢喃。 “小姐,你要是真的想要帮他,现在派人赶去离人渊,或许还来得及。” 娜迦摒弃私心的作出提醒。 站在她的角度,她还真的并不太在意那个男人的死活。 白瞳女子笑了笑。 “你很关心他?” “怎么可能。” 娜迦毫不犹豫道:“只是比起他,我更加看不惯圣殿罢了。再怎么说,他至少不**,恶得真实,不会去为自己的私欲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且很少去殃及无辜的人。”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否则并不是帮他,而是在害他了。能否绝处逢生,他能靠的,只有自己。” 白瞳女子停下脚步,抬头,白茫茫一片的眼眸,望向南方。 娜迦也跟着停下脚步,也朝南方看去,略微疑惑。 “小姐,你在看什么?” 那似乎,并不是哈尔西沼泽的方向。 白瞳女子没有回应,就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呢喃。 “......你就真的这么相信他吗。” 1315一触即发 深不可测的维客甘峡谷,人迹罕至,甚至飞鸟都不会涉足。 不可否认,这里,的确是一块天然的好坟场。 “崔畔交给你,有问题吗?” 左使阴恻恻开口,问向右使。 虽然右使直言无伤大雅,可双方同为左右圣使这么多年,不说对对方了如指掌,但总归会有一点默契。 从右使的微表情可以明显看出,刚才和阎帝碰撞所造成的伤势不是那么的不值一提,他正在忍受着不小的痛苦。 现在既然有阿波罗助阵,收拾一个同样受创的阎帝基本上不再话下,退而求其次,为了减少损失,把崔畔交给受伤的右使,无疑是一个最合适的选择。 崔畔位列天榜第二,是接下来几年内有望跻身神榜的热门人选,对付他,也不算是辱没了右使。 “没问题。” 右使也没有坚持,颇识大体,冰冷的目光移向据说距离人皇只有一步之遥的地府催命判官,点头接受了左使的安排。 “黑白无常交给你,可以解决吗?” 左使再度开口,这次他问询的对象,是他们异端裁决所的执行司,曾经龙国权倾朝野的第一大少李昊天。 “放心。” 当初在渭水河畔只能当一个看客的李家大少默默颔首,视线对上在世界上凶名赫赫的地府勾魂使,脸色坚毅。 他当然不是要以一敌二。 他的背后,还站着十位红袍! “很好。” 左使收回目光,轻轻吁出口气。 “我们圣殿向来都很惜才,崔畔、白无常、黑无常,若你们能够迷途知返,弃暗投明,加入我们圣殿,过往的恩怨,我们一笔勾销,我相信主也会宽恕你们过去若犯下的所有的罪孽。” 左使的语气,完全是站在至高者的角度,就像是在施恩。 不过地府已遭四面埋伏,无路可退,说他是在施恩,也并不算过分。 可遗憾的是,左使的仁慈,并没有人受领。 “死战而已,何须那么多废话。” 话音落地,一直沉默寡言的白无常踏出一步,就是这一步,犹如利剑出鞘,他整个人的气息骤然大变,如果说前一秒他还是暗流涌动的湖水,而现在这片湖水的暗涌已经掀起了巨大的漩涡,呼啸澎湃,席卷起惊涛骇浪之势! “安户川,一直以来,你们圣殿就像是一只疯狗,追着我们嘶咬,可每次都结果呢?大多数情况下你们都是气势汹汹的扑过来,可最后却夹着尾巴落荒而逃。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以前的教训还没尝够?” 黑无常扛起死神之镰,面对人多势众的天网,身躯笔直昂扬,将讥诮与不屑分明直白的挂在了脸上。 “谁死谁活,打过再说,话别提前说得太满,免得待会你要是跪在地上让我饶你一条狗命,那可就不太好看了。” 一群红袍主教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十双眼瞳中不约而同浮现阴森怒意。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宗教,拥有亿万信徒,他们就如同一尊尊活着的神祗,无论到哪国哪地,面对的都是众人敬畏和崇拜的目光,何尝被如此肆无忌惮的侮辱过? “呵呵,很好。” 左使嘴角牵扯,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冷酷而无情。 “崔畔,你呢?你也和他们一样,一心求死吗?” 地府四大判官之首的催命判官不言不语,虽然没有像黑无常那样冷嘲热讽,但是这种无视的态度,无疑更加的具有侮辱性。 “地府要是能够被收买,那就不见地府了,安户川这是在自取其辱。” 森特淡淡道。 “要是我碰到这样的情况,你们也能做到这样生死与共的忠诚?” 亚当回头,朝自己的一帮下属看去。 “头,我卡耐基对天庭的忠心日月可鉴,生是天庭的人,死是天庭的鬼。” 第一狗腿立即表态,满脸让人不忍去**的忠诚坦荡。 “很好。” 左使虽然在笑,可是笑容却阴森幽漠,使人毛骨悚然。 “我很欣赏你们的忠诚。” 他寒光闪烁的眼睛在崔畔等人脸上一一扫过。 “既然你们不愿回头,那我就只有成全你们,和那些渎神者一样,让我送你们和你们的领袖一起,去主那里再忏悔你们的罪行吧。” 身处绝境,可李浮图竟然还笑了起来。 “左使大人,我觉得你们的主最想见的不是我们,而是你们这群以它的使者自称的人。自己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袍,就敢随便代称,如果你们信仰中的真主真的存在,你们就不怕它对你们这群欺世盗名的人,降下天谴?” 说到最后一句,李浮图眼神倏然沉凝,周身气势轰然大涨,滔滔战意激荡蔓延,顺着血液流转全身。 虽然敌众我寡,可是地府四人站在一起,汇聚而成的气势呼啸澎湃,尤胜海潮,竟然不逊于圣殿半分! “执迷不悟,无可救药。” 左使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手掌不由自主的攥紧的破日弓。 “不要再作出一副伪善的嘴脸,我的人头就在这里,想要,尽管过来拿便是。” 李浮图眼神锐利,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竟然主动邀战! “圣殿的龟孙子们,还不行动?你黑爷爷的镰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黑无常放声大笑,笑声冲天而起,响彻云霄。 哪怕观战者,都不由自主被这壮烈的笑声所感染,一时间热血涌动。 “地府会覆灭于今日吗?” 巫木枯开口。 这位一向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毒士,看着战意滚滚的地府几人,死寂的眼中也出现了些许波动。 “我不知道。” 森特平淡回应。 “若是阎帝输了,顶级战力同时阵亡四人,并且还包含领袖,地府自当土崩瓦解,这一点毫无疑问,可是他们若是......” “赢?” 巫木枯望着那道年轻身影。 在人多势众的圣殿反衬下,他不算魁梧的身形看起来那般的势单力薄,可是看着他的背影,却有一种仿佛巍峨大山般不可撼动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能吗?” 森特不置可否,看着已经硝烟弥漫一触即发的战场。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1316惨战爆发 “安户川,何须那么多废话,你我联手,诛杀阎帝,然后你履行你的承诺,将黎明之刃交付于我!” 很非同寻常的是,这场地府与圣殿之间的宿命之战,竟然是一个本毫无瓜葛的人率先发动攻势。 沉厚有力的声音发于胸腔,不动声色改变了之前与圣殿的约定,与此同时,阿波罗蓄势待发的雄健身躯像是压缩的弹簧般瞬间暴起,疾步狂踏五步之后借势腾跃两米之高,刚猛的铁拳裹挟无匹气势暴然冲击,直取李浮图头颅。 “阎帝,当年雅典一战,未能与你交手,我一直抱为生平憾事,此次能够与你相会,也算了结我一直以来的一个遗憾!” 拳风呼啸,他眼神凌厉似刀。 “阎帝,还望拿出你真正的实力,与我酣畅一战!” 其实无需他多言,这般关乎生死的大战,怎么可能会有人留手? 李浮图抬头,目光锁定狂猛奔袭而来的希腊叛神,双手倏然紧攥,神情也一瞬之间发生变幻! 锐利战意射出眼眶,按捺已久的身体同时暴然跨步,四步之后,双脚猛跺地面,借助地面反弹之力,身躯以无匹的狂野之势**长空! 如出一辙的刚猛! 如出一辙的迅疾! 如出一辙的暴虐! 如出一辙的震撼! 维客甘峡谷之底,黑河之上,两位神榜人皇悍然碰撞,无上威严随着大风毫无阻隔的激荡开来!!! 众人眼神颤动,不约而同齐齐抬头,神情火热,目不转睛。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不出预料的猛然炸响,层层跌宕,响彻峡谷,碰撞到山体反震回来,在深谷内激荡不休! 两位已经站在尘世顶峰的人皇狠然碰撞,凶悍劲力当即翻涌,如怒涛般向着对方肆意冲泄!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可无论李浮图还是阿波罗,无疑都不是怯弱之人。 恐怖的力量尽皆狂涌而出,谁都没有选择避退,两股巨力的撞击之下,同样剧烈的反震力迅速回馈己身,导致二人的身形不约而同颤动一下,随即攻势强行遏制,同时朝后方狠狠抛飞出去。 砰! 落地之后,李浮图双膝微曲,将未褪的反震力通过双足卸给大地,目光依旧锁定着阿波罗,不作任何停留,双足猛然跺地,再度暴虐冲击。 即使口头上再如何强硬,可他也深刻明白局势对于己方而言极为险恶,只有以最快时间瓦解阿波罗战斗力,才能在这九死之境,搏出那一线生机! “小白,你说咱俩这次,谁能活下去?” 黑无常盯着对面的兵强马壮的圣殿,咧嘴一笑。 白无常又恢复沉默是金的状态,没有回应。 “老大说过,东方有句古话,叫作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后来细细研究了一番,觉得很有道理。照这句话这么说来的话,怎么算,我都应该会比你活得长一点吧?” 对方依旧没有道理,可是这也根本不重要,黑无常自得其乐,自言自语。 “但是我可是不想看到你死在我前面啊,你虽然平时总和一个哑巴似的,但好歹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听众,要是没有你,我会很寂寞的。” 黑无常扭头,那双让世界为之颤抖的狠毒瞳孔,在这个时候竟然露出一抹或许可以称之为温情的色彩。 “所以啊,你可不准死在我前面。” “我天榜第五,你天榜第六,我比你强,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 白无常惜字如金,面无表情,望着圣殿的人马,目不斜视。 “只比我高一个排名而已,你真得以为你比我强到哪去?” 黑无常似是不服气,可是却也没再像以前那般囔囔着来战上一场。 “正因为你比我强,所以,你可得活着。” 当目光从白无常脸上收回,黑无常的笑容已经彻底湮灭。 “圣殿的龟孙子们,你们黑爷爷来了!!!” **般的嘶吼轰然炸响,恐怖的力量在肢体无声涌动,隐约可以听到肌肉爆炸声,黑无常抡动死神之镰,黑色斗篷包裹的身躯火箭般爆冲而起,裹挟山呼海啸般的骇然煞意轰然向前方的左使扎去! 左使抬起头,冲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与此同时,一道沉喝响起。 “你的对手是我!” 执行司李昊天挺身而出,挡在左使身前,随着前跨,腰部顺势扭动,极具视觉冲击力的霸道甩腿,精准的踢在死神之镰上。 “砰!” 死神之镰受力被迫改变轨迹,砸在土地上。 一道裂缝应运而生。 “就凭你,也想拦我?!” 黑无常抬起头,眼眶赤红如狂野猛兽,盯着面前的东方人,毫不犹豫再度提起死神之镰,双手合握,猛然向前劈斩! 力灌千钧,就算是一座山,在这一斩之下仿佛都会顷刻粉碎。 李昊天并没有去接这力劈华山的狂猛一击,脚步捻动,在千钧一发之际闪避向左,死神之镰几乎擦着他的衣角而过。 与此同时,白无常也无声来袭,闪掠飘忽,眨眼间便已然临近,一爪刺入李昊天肩膀。 “嘶!” 皮开肉绽,几道血痕立即出现在李昊天肩膀。 “螳臂当车。” 白无常眼神森然,冷漠吐声,正欲扩大战果,将此人毙于爪下,可是十名红袍主教已然杀到。 “黑白无常,你们的末日到了!” 大战终起! “崔畔,听说你距离人皇只有一步之遥,很遗憾,你这一步,永远也没办法跨出了。” 震耳的嘶吼响彻高空,右使也不再按捺,无视黑白无常,踏步狂冲,身形如脱笼野兽,血煞狰狞的气息,朝崔畔迅速笼罩! 人的名,树的影! 催命判官,一直被誉为除了阎帝与孟婆之下的地府第一人。 如此强者,值得他倾力一战! 当距离拉近,右使眼眸凛冽而狠辣,不可思议的遏制前冲之势,腾身而起完成翻转,一记扫腿裹挟排山倒海之势当空爆砸! 奔袭、转势,腾身,抡砸......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贯而迅猛,霸道无匹,激荡人心! “崔畔,今日摘你头颅,壮我无上威严!!!” 杀意滚滚,胜过怒海狂涛! 1317天榜与神榜的交锋 虽然负伤,可右使不愧人皇之名,以声扬势,威严顷刻间震荡全场。 “诺奇耶夫,我也期待这一天很久了,就用你诺奇耶夫之名,当作我登上神榜的踏脚石!” 眼见着就要被毙于脚下,崔畔足尖点地,灵巧后移,电光火石间避开了来自右使爆烈必杀的一击。 “竖子狂妄!” 眼见对方身处必死之境还敢如此不知死活的发出挑衅,右使眼神抖动狰狞,毫无凝滞,顷刻间拔腿爆冲,舞动铁拳对崔畔发动猛攻。 砰! 相比于右使的穷凶极恶,崔畔反倒是面无太多表情,沉着冷静,在右使铁拳来临的刹那,右手骤然化爪迎击。 两股巨力轰然相撞,以撞击点为圆心,犹如龙卷风蔓延,轰击出的劲风朝四周疯狂席卷! 哼! 两人同时闷哼,右使狂暴如潮的攻势硬生生被遏制。 巨大的反震力下,崔畔不由自主的向后擦移,五六米后,右脚抬起,猛然向后一跺,脚没入泥土,这才堪堪止住退势。 “诺奇耶夫,你尊享神榜荣誉已近十载,今日,也该退位让贤了!” 崔畔盯着右使,一向漠然的眼瞳中,倏然迸发出旁人不敢逼视的光芒,其锐利程度,让右使都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脚步点动,崔畔旋身而起,竟然不退反进,主动朝右使杀去! “崔畔是不是疯了?看他的样子,竟然是打算诛杀右使?” 卡耐基瞠目结舌,有点难以置信。 “这位地府的催命判官名列天榜第二,和人皇的差距其实并不大,诺奇耶夫刚才在阎帝的碰撞之中受了伤,他们两人这个时候单对单的决一死战,谁胜谁负倒还真的不好说。” 亚当眯着眼缓声道,角度非常客观。 “如果崔畔真的能够爆冷门将诺奇耶夫给干掉,那地府未尝没有绝处逢生的可能,可是有安户川在,想做到这一点,太难了。” 可以看到,虽然大战爆发,可是作为圣殿左使的安户川到现在还没有下场。 他明显是想以逸待劳,等阿波罗将阎帝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以最小的代价摘取成果,圣殿的人就是这般奸诈。 阎帝和太阳神之间的战斗固然恢宏壮观,可所有人都明白,一时半会间,两位人皇恐怕难以分出个高下,所以更多的人逐渐的把目光开始投放向‘第二战场’。 地府催命判官和圣殿右使之间的战斗,代表着天榜在对神榜发起挑战,意义重大,并且这场战斗的输赢,很有可能影响到整个战局的走向! 右使显然也很深刻的明白自己所肩负的责任,要是崔畔真的能够以弱胜强,和阎帝汇合,那么他们圣殿这次兴师动众所布下的必杀之局,恐怕真的会被破出一个漏洞了。 只是,他可能输给崔畔吗?! 右使眼眶赤红,犹如充血,不再顾忌胸前伤势,阔气催力,双拳大开大合,狂暴猛烈,极具进攻性,势要捍卫自己作为人皇的威严。 反观崔畔,他与右使就截然不同,犹如两个极端,劲刚脆硬,出手灵巧刁钻,总能避开右使狂猛攻势,并且抓到右使的漏洞发动犀利袭击。 右使如虎,势猛劲刚! 崔畔似鹰,式刁气狠! 砰砰砰!!! 犹如狂潮,右使越战气势越加狂暴,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朝崔畔席卷。 崔畔一语不发,沉心应对,身躯闪转腾挪,很少与右使正面碰撞,可一旦抓到机会,就如同毒蛇般倏然发动闪电突击,招式看似阴柔,可蕴含着让右使不敢忽视的可怕力量。 因为之前他就一次大意,肩膀被三指点中,皮开肉绽不说,整个肩膀都陷入了短暂的麻痹,从那以后,他就再不敢掉以轻心,轻易暴露破绽。 随着战斗的继续,很多人眼中惊讶渐渐露出,右使和崔畔难舍难分的身影,似乎很明显透露出一个道理。 崔畔真的能和右使不分高下? “奇淫巧技,难登大雅之堂!” 右使现在十分难受,这种感觉和之前和阎帝交手不同,对上崔畔,让他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作为人皇,不仅享受尊荣,同样也会背负压力,久久拿不下一个天榜榜眼,他不禁开始变得烦躁起来,怒吼一声,肌肉骤然收缩,旋即一震,双手凌厉抓向崔畔双肩,欲图结束战斗,可是双爪出击,不可抑制的使之中门大开。 崔畔眼神一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他没有忘了还有一个安户川在虎视眈眈。 此战。 他必须胜! 而且,不能是两败俱伤的惨胜! 他必须保存一定的战斗力,才能去替阎帝缓解压力,才能为地府搏出一线生机!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和右使硬碰硬的原因所在! 像是身体失衡般向后仰倒,随即双掌顺势牢牢撑住地面,双脚随之腾空,崔畔整个人瞬间呈现出倒立状态,避开右使攻势的同时,周身力量如聚水成川般迅速汇聚到双脚之上,凌厉迅猛,不作任何犹豫,犹如撕裂长空的闪电,狠狠地砸击在右使的上身,不给右使任何反应的机会。 “砰砰砰砰......” 撞击声犹如鼓点,一发不可收拾,急促而沉闷,极具穿透力,让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震动。 崔畔双手用作双脚,不断向前,与此同时,双脚犹如狂风暴雨,不断砸击在右使的胸腹部位,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只能看到右使脸色潮红,不断的踉跄后退!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瞬息之间,一个失误,就有可能葬送掉主动权,从而付出惨痛代价,更何况,右使胸部之前就受过创伤。 “砰!” 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崔畔奋力的一个踢击之下,右使离地而起,不可抑制的倒飞出去,半空中“哇”的一声,一口猩红的血水从口里喷出。 血洒长空。 这一切落在所有人眼里,就犹如电影里的慢动作,让他们视线一时间有点恍惚。 神榜人皇。 居然真的不敌天榜榜眼? 1318阎帝VS太阳神 “阿波罗,你信任圣殿的诚信,就如同相信**的贞洁一样可笑,你以为他们最后真的会把黎明之刃交给你?他们只不过是想让你当免费的打手而已。” 虽然正和阿波罗厮杀,但李浮图一定的注意力还是投放在了其他战场,看到崔畔力克诺奇耶夫,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弧度。 阿波罗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幻,眼角余光很快也捕捉到右使吐血而飞的一幕,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废物! 他内心不由自主的暗骂一句,可是却没有表露在脸上。 “阎帝,圣殿是否诚信,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还有,你最好把注意力收回来!” 阿波罗并没有被李浮图的三言两语给动摇军心,语气冷厉。 对手和他厮杀,居然还一心两用,这让他作为强者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力道越加澎湃的一拳朝李浮图砸去。 “阿波罗,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自贱身价,甘做圣殿的鹰犬。” 崔畔那边战况毫无疑问让李浮图心神一定,目光凝固在阿波罗脸上,一掌划出玄奥弧度拍开来袭的刚猛一拳,继而强势还击,左手裹挟怒浪拍岸之势凶狠冲击! “阿波罗,你会为你愚蠢的决定付出代价!” 阿波罗冷哼一声,进攻势头不止,拳影留滞,劲风呼啸,汇聚成浑厚刚猛的伏杀风暴,与李浮图死死纠缠,凶狠对接。 两人越战越勇,自身实力向着巅峰涌动,时至此刻,毫无保留! 圣殿的诚信自然一文不值,但是背靠着共荣会,阿波罗认定圣殿不敢轻易的食言而肥。 再者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阎帝是神榜最年轻的人皇,也一直被誉为潜力最大的人皇,这也就意味着,神榜,或许不是他的终点。 没有多少人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踩在头上,既然有机会,阿波罗自然不介意将之扼杀在半道之中! 心中的杀意臻至顶峰,阿波罗寸劲之力陡然爆发,恐怖的力量席卷铁拳,锁定李浮图脑袋暴然轰击。 劲风呼啸、杀意激荡,宛如猛虎咆哮着张开了狰狞的血盆大口! 李浮图气势不弱丝毫,周身浓郁煞气涌动,仿佛幽冥归来,与龙国都市里的他判若两人。 面对阿波罗来势汹汹的杀招,他身形暴起,扫腿抡击。 “砰!” 随着轰击声,凶悍劲力当即翻涌,向着对方怒然席卷,攻势尽数遏止,两人身体同时失去控制,踏着松软的泥土地噌噌后退,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快哉!” 肌肉崩扎导致衣衫都已经寸寸破裂,露出包裹下如精钢般的强健身躯,阿波罗虽然是一个金发白人,可肌肤呈现充满力量感的古铜色,而且在如此高强度的碰撞上,身上布满了细细的一层汗水,在光线的渲染下,更加流溢出一种阳刚魅力! 要是有女人在这里,恐怕会瞬间被其倾倒! “阎帝,就是如此,拿出你真实的实力来,否则你将死在我的手中!”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丝,放声大笑,笑声豪迈,冲动云霄。 “如你所愿。” 笑声还未消散,阿波罗瞳孔变猛然收缩,目光所及之处,一道身影已朝他狂冲而来。 “来的好!” 嘶吼在舌尖炸响,阿波罗足下猛跺大地,不闪不避,以逸待劳,右手倏然紧攥,随即以玄奥轨迹螺旋而出,轰击出势不可挡的澎湃气势朝李浮图席卷而去。 谁也不会怀疑,假如这一拳轰实,即使是面前是一块钢板,都肯定会被轰出一个破洞出来!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做到刀枪不入,哪怕李浮图,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脑袋去和对方的拳头比拼硬度,在厉风已然临近面门的瞬间,他似乎早已料到对方的反应,违反物理学定律的于半空中强行提前控制身形,如游龙般迅疾的身躯陡然向后仰翻,双脚宛如恶龙倒海,暴然轮踢,狠狠踢击在阿波罗下腹。 狂猛劲暴! 迅疾胜电! 仅仅只是眨眼的空挡,招式便已顷刻间完成转变,化险为夷,化被动为主动!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一昧的追求力量,那只是莽夫,真正的强者,强在对战机的把握,反应力的敏锐,以及招式之间的衔接和转换! “阎帝被誉为百年难遇的武道天才,不是没有道理的。” 卡耐基有感而发。 “确实强啊,一个太阳神,恐怕不是阎帝的对手。” “去年双使联手,都没能将阎帝诛杀,反而一个重伤,阿波罗打不过不足为奇。” 同为顶级势力领袖,眼见阎帝大发神威,亚当似乎一点惭愧都没有。 “阎帝虽然强悍,可阿波罗也不是泛泛之辈,当年为了争夺他,雅典好不热闹,阎帝想要轻易拿下他,也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亚当的评价一针见血,阎帝令人发指的反应力虽然让阿波罗始料未及,猝不及防下遭受重击,可是电光火石间,他也作出了最佳的应对措施,一掌死死抓住李浮图的脚腕,带着他一同飞了起来。 “咤!!!” 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猛然炸响,半空之中,阿波罗臂膀肌肉如小蛇涌动,脸皮死死紧绷,奋尽全身力道,眼眶无意识放大,抓着李浮图的脚腕将之像铅球般甩了出去。 李浮图化作一颗人体炮弹,划出一道凌厉迅猛的弧度砸向峭壁。 “轰!!!” 犹如地动山摇,虽然提前调整身形以双足跺在山体上,可剧烈的撞击力还是从双脚冲击体内,李浮图眉头微微一皱,嘴唇下意识抿紧,可是落地之后喉咙一甜,一口血水终究还是不可抑制的逆涌而出。 “阎帝,滋味如何......” 阿波罗落在黑河边,一只脚已经踏进河中,他的嘴角也清晰可见缓缓流着血水,他恍若未觉,脸上透着狞笑。 可是没过片刻,他的笑意倏然凝固,左足的痛感让他迅速将脚从河中收回,随即下意识回头。 他的鞋已经开始腐烂,甚至脚后跟都开始血肉模糊。 这条河......居然有如此强的腐蚀性? 1319气吞山河 这黑河显然不同于一般河流,可阿波罗此刻显然无心考虑这些。 解决阎帝,才是首当其冲的头等要事! 无视脚腕上黑河水腐蚀出的伤势,阿波罗深提一口气,再度暴然冲击,以气吞**如虎之势强势临近李浮图,惊悚极速导致人过影留,形成残影道道,无坚不摧的铁拳裹挟势不可挡的力道,山呼海啸的煞意仿佛要将李浮图的面门当场击碎! 趁他病,要他命! 李浮图不慌不忙,虽然呼吸加重,可是目光依旧锐利,牢牢锁定来袭的希腊叛神,精准判定对方出拳方位,右足猛然后跺踏在山体上,借助反震之力身体**向前,左手呼啸绷紧化作手刀半路拦截,刚猛劈砍在对手手腕部位,与此同时右手化掌,在另外铁拳临身之前借助前冲之势狠狠轰印在阿波罗的胸口。 砰!!! 电石火花间沉闷撞击声同时响起,两人一触即分,李浮图飘然落地,而阿波罗则踉跄倒退五步之外,面色红潮激涌不止。 李浮图抹去嘴角血丝,平稳气血的同时,幽然的目光凝视太阳神阿波罗。 “想要我的命,你恐怕还不够格。” “是吗?” 常人皆知,受伤之后的野兽会更加的狂暴可怕。血水从皮肤里丝丝外渗,疼痛感开始席卷全身,可是阿波罗的眼神却越发的凶戾狠辣。 “阎帝,可别高兴的太早,谁能笑到最后,还是两说之事!” 舔了舔嘴角,随着异样的甘甜之意刺激,阿波罗缓缓耸动肩膀,一道道轻微却震动人心的骨骼舒展声响起,与此同时周身的肌肉长蛇般开始蠕动起来,滚滚气势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至巅峰! “阎帝,都说你是本世纪最伟大的武道天才,而我阿波罗最大的爱好,就是扼杀天才!” “今日就以你之性命,煅筑我的无上荣光吧!” 阿波罗沉声厉喝,瞳孔逐渐趋于血红,神色森然,犹如嗜血猛兽,健硕完美的身躯前跨两步,随即骤然踏地,在空中抛出饱满弧度,瞬间出现在李浮图身后,轰击铁拳宛如咆哮的浪涛朝李浮图后颈撕裂而去。 狂野! 迅猛! 霸道! 震撼! 此等手段,着实不愧太阳神之名! 此等画面,远远比电影里的特效动作还要夸张炸裂,要是有普通人看到,恐怕会瞬间将他的世界观冲击得支离破碎,可是好在观战的都是一群独立于普通世界之外的血煞人物。 可即使如此,阿波罗的突然爆发,还是让他们不禁视线恍惚。 每一个名列神榜的存在,果然都不是浪得虚名! “这才像话!” 感受到来自身后凌厉劲风,李浮图不惊不惧,相反慨然一笑,身躯瞬间偏转、挪步后撤、顷刻拉开半个身位,与此同时双手化作漫天掌影悍然迎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阎帝只要撤退,避而不战,等阿波罗这股气消退,接下来局势就会好很多,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择硬碰硬?他难道他忘记了他的对手不止一个太阳神?” 卡耐基觉得地府之主有点过于莽撞。 “他没有忘记,只不过是因为自信而已,或者说,他已经无路可退。” 亚当缓声道:“作为一名领袖,他一直扛着常人无法看到的巨大压力在前进,世人只看到他的进步,却看不到他是如何进步的。他之所以能够以震惊世界的恐怖速度成长,其中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生死险境有很大的功劳。想要攀升武道巅峰,就只能挑战自己极限,置之死地而后生!” “地府,就是在一次次绝境之中,完成涅槃。” 同样作为领袖,亚当似乎也有所感悟,眼神有些涣散。 高强度的激战在继续,阿波罗气力仿佛大江大河无穷无尽,朝李浮图疯狂席卷倾泻,每一个招式都无与伦比的狂躁与震撼! 李浮图且战且退,绷紧双拳时而化掌、时而作爪,以寸劲之力精准格挡! “再接我一招!!!” 阿波罗倏然发出一声长啸,各方面都达到极致的匀称身躯拔地而起,甩动双腿狂风暴雨般朝李浮图覆去。 “痛快!!!” 战至此刻,双方似乎都被激发了血性,李浮图也神情火热,腾跃的双腿凶狠拦击。 “砰砰砰......” 短促而激烈的对轰声仿佛没有停顿般连接成线。 “再来!” 巨大的反震力再度让阿波罗后退,可是他没有踏进同一条河流两次,猛跺大地在黑河边缘止住退势,嘶啸一声同时**长空,如同高速飞旋的大型石磨,卷动震撼的冲击旋风,朝着李浮图肆虐而下。 倏然抬头,李浮图幽深瞳孔锁定从天而降的对手,双膝弯曲,肌肉绷紧,双足抓紧地面,犹如压缩到极致的高强度弹簧! “死!!!” 炸雷般的嘶吼滚滚而至,飞旋中的阿波罗甩动铁腿,裹挟刚猛霸道的风暴势头,呼啸而下! “来得好!!!” 李浮图在一瞬间做出细微的晃动和前跨,催生出道道迷幻残影,让人眼花缭乱,无法捕捉其真身,攥握的铁拳就在这层层假影的掩护下穿过了阿波罗所有的狂躁招式,刹那临近其胸口。 砰!!! 阿波罗的招式完全落空,人就像是定格在半空中,隐约可见有一只拳头没入他胸前钢铁般的肌肉中。 静! 世界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随即,几道细微的咔嚓声悚然响起。 不知道过了一秒还是十秒,就像是回放一般,阿波罗狂躁的身形被硬生生的轰退,沿着他奔袭而来的轨迹抛飞而去,重重砸落在地上,甚至都仿佛可以感觉到整个地面都为之震动了一下。 哇......胸腔里的鲜血破口喷出,趴在地上的阿波罗脸色煞白,肉眼可见他的身躯此刻在不受控制的细微颤动,显然刚才阎帝的一击使之遭受了不小的重创。 “再来!!!” 反观阎帝,缓缓收回手,幽深眼眸投向砸落在河边的太阳神,再度邀战。 气吞山河! 1320我黑无常,愿为地府死无葬身之地 “神榜人皇,并且还是堂堂的圣殿右使,竟然不敌我们小小地府的一个判官,啧啧,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其他两处战场的得利,无疑让黑无常精神大振,肆无忌惮的开始冷嘲热讽,言辞极为尖刻。 可是对方并没有被他影响到情绪。 实际来算,右使之前和阎帝大战负伤,不是最佳状态,崔畔算是胜之不武,可是他也并没有去和黑无常争辩这些。 “杯水车薪,影响不了大局,这场战争的结局早已注定。”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们圣殿什么吗?就是这幅自以为是的口气!” 黑无常目光森然,盯着面前这张东方面孔。 “小白,你去解决其他杂碎,这个家伙交给我!” 白无常并没有和他争,无声袭杀向后方的红袍主教,恐怖实力毫无保留的骤然释放,犹如太平间的阴冷气息疯狂弥漫,朝红袍主教笼罩席卷! 崔判官虽然击退了右使,可是右使并没有丧失战斗力,局面依旧远远算不上乐观。 “小子,当初阎帝选择放过你就是一个错误,就让我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去吧!” 黑无常狞然发声,抖动馥郁杀机,去势疯狂,死神之镰挂动幽冥的森冷锋芒,一闪即逝! 面前可是天榜第六的恐怖人物,并且还是地府勾魂使之一,杀人如麻,李昊天没有硬接,在对方杀机席卷而来的刹那,便脚尖点头抽身后退。 凌厉劲风从他脖前划过,让他的肌肤都泛起了一阵寒意,要是迟上片刻,恐怕已是人头分家的凄惨下场。 “黑无常,休要猖狂!” 四名红袍主教前来助阵,帮忙缓解李昊天的压力,其余六名主教负责围杀白无常,分工明确,也算是给予了地府的这两位勾魂使必要的尊重。 “滥竽充数,土鸡瓦狗一群,都给我去死!!!” 多年积攒的煞气刹那炸开,黑无常面目狰狞,手中死神之镰霸道抡舞,一夫当关般朝面前的四名红袍主教挥去! 狂猛劲道犹如潮浪,从锋刃上透出,朝敌人冲击席卷! “后撤!” 虽然以多敌少,可是四名红袍主教依旧不敢硬撼死神之镰凌厉锋芒,不约而同选择后退。 “哈哈......懦夫也敢言勇?!” 黑无常放声大笑,得理不饶人,抢占先机后,滚滚杀意囊括五人,死神之镰疯狂舞动! 在口头上可以蔑视敌人,但是在实战上,却必须正视对手! 全球亿万信徒,可只培养出数十名红袍主教,即使嘴上再如何讥讽,可黑无常心里很明白这些圣殿忠诚的走狗绝不是他所骂的那么无能,况且对方此刻人数还占据绝对优势。 一旦丧失主动权,他必将陷入一场恶战! 所以,他必须不断的攻击再攻击!最好在对方还击前先行干掉一两人! “既然那么想要我的命,为何一直躲闪?!” 黑无常如同一只恶龙,死神之镰划起死亡罡风,逼迫李昊天和四名红袍主教一退再退,白无常这边,同样在大杀四方。 虽然不像黑无常那般霸道刚猛,可是善于无声刺杀的白无常给人形成的威胁感更加巨大! 毕竟,在天榜的排名上,他可是要比黑无常高出一个位序! 他犹如一条毒蛇,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总是无声无息,让人难以防备,甫一交手,合围而来的一名红袍就被选作了突破口,被白无常脚尖踢中,肋骨顷刻碎裂,不仅如此,从脚尖穿透而出的巨大劲道,灌注在了碎骨之上,在这名红袍主教的身体之内犹如子弹般横冲直撞,肠脏被刺破,当场殒命! “白无常,你敢!!!” 同伴的身亡,让其余五名红袍主教目呲欲裂,两只手掌裹挟着惊涛骇浪般的怒意,狠狠轰印在白无常身上。 白无常身形一震,瞬间倒飞出去,口溢血丝,圣殿的人数优势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不过用一点小伤,来换取一名红袍主教的性命,这种交易无疑是值得的! “小心戒备!一起宰了他!” 刹那便有一人惨死,五名红袍主教惊怒的同时也被警醒,五双眼睛死死盯着落地的白色身影,时刻戒备其一举一动,与此同时各自散开,分布在白无常的各个方向,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将白无常牢牢锁困,不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黑无常,认命吧!你已名扬天下,也不枉来这世间走了一遭!” 人不是机器,气力终有尽时,眼见黑无常攻势放缓,李昊天敏锐捕捉到这个转守为攻的契机,在四名红袍主教的掩护下,钢浇铁铸般的拳头舞动狂暴气势,向着黑无常的腋下猛烈轰击。 黑无常眼角余光分明看到了这一幕,可是他却没有进行任何闪避,任凭腋下空门大开,嘴角勾勒起一抹诡异而血腥的弧度,眼神狠辣如地狱爬出的恶鬼,死神之镰骤然改变轨迹,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朝右前方的一名红袍主教挑去! 砰!!! 李昊天力灌千钧的刚猛一拳结结实实的轰击在黑无常的腋下,与此同时,死神之镰的凌厉锋刃也挑到了那名红袍主教。 黑无常的突然变招谁也猝不及防,虽然黑无常被击飞出去,可圣殿一方,也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 那名红袍主教衣袍破裂,被开肠破肚,胸腹暴露出一条血线,死状无比凄惨!!! “哈哈......” 点点猩红从嘴角洒落,黑无常盯着那名惨死的主教,露出一抹惊悚笑容,让人****。 究竟是圣殿抓住了他的破绽,还是他引蛇出洞,还真的无法定论! “黑无常,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弃暗投明,或者,死无葬身之地!!!” 一名红袍主教厉吼。 比起将黑无常诛杀于此,将其押回去当着天下人公开进行审判,无疑更能展示他们圣殿的无上威势! 毕竟,谁都可以看到,执行司的那一击,已经让黑无常的右臂受到重创,以至于在他们面前都已经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甚至连死神之镰都有点拿不稳的迹象。 “痴心妄想!” 黑无常狞笑,右臂麻痹,他将死神之镰移交左手之上,眼眶赤红,身陷重围,可他的眼瞳中,却仿佛有熊熊烈焰在剧烈燃烧! 孤身一人,他却视死如归般一往无前,再度发动冲杀! “我黑无常,愿为地府死无葬身之地!!!” 嘶吼响彻天地! 1321穷途末路 “忠肝义胆又如何,不过困兽犹斗。” 阿波罗手撑着泥土缓缓站起,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显然,黑无常震动天地的嘶吼,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李浮图傲然而立,身躯笔直,一股锐利仿佛可以将天给捅穿的气势冲霄而上,可如果有眼尖者就可以发现,他之前进攻的右手贴靠在了后腰处,点点殷红在衣襟上扩散,整个右臂在极其细微的颤抖着。 显然之前的对轰,固然给了阿波罗沉重的打击,可他自己也不是毫发无伤。 “咳...咳咳......” 随着几声咳嗽,阿波罗矫健的身躯彻底站直。 “盛名之下无虚士,阎帝,看来我之前确实低估了你。” 他抹了把嘴角,低头看了眼手掌上的血水,咧嘴一笑。 “雅典一战,助你封神,没想到数载时间,你居然进步如此之快。” 李浮图负手而立,宠辱不惊,无悲不喜,只是平静道了两个字。 “再战!” “战!!!” 阿波罗猛然捏紧手掌,神情趋于疯狂,以他的身份,自然很难接受失败所带来的耻辱! 不敌奥斯维辛也就罢了,毕竟情有可原,再怎么说,奥斯维辛作为老牌人皇,成名远在他之前。 可是阎帝不一样。 雅典一战,阎帝才登上神榜,只能算是后起之秀! 恐怖的实力顷刻爆发,随着惊雷般的厉吼笼罩峡谷,阿波罗趋于完美的身躯晃动前冲,其速度之快,犹如一道崩雷一闪即逝,残影假象再度催生,刹那跨越到李浮图身侧,惊涛骇浪般的冲击肆意倾泄! 连绵不绝!!! 层层相叠!!! 身体各部位协同合作,瞬间变幻,双手双脚、双膝双肘,接替出击,配合天衣无缝,犹如在编造一层密不透风的大网将李浮图囊括,将其逼入自己的进攻节奏中,不给李浮图任何喘息的时间。 对于自己的体能,阿波罗有着充分的自信,毕竟不要忘了,阎帝是一个东方人,无可否认,在身体机能上,东西方相比较的话东方肯定属于绝对的劣势,环环相扣的焦灼战中,气力会迅速衰竭,也就容易露出破绽! 阿波罗的如意算盘的确打得不错,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攻势狂猛爆烈,大开大合,死死贴住李浮图,准备依仗自己先天性的体能优势将对手拖垮。 可李浮图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双手精准格挡,甩动的右脚将之刚猛震退。 “想逃?!!” 阿波罗凝神厉啸,双脚猛跺地面,再度紧贴上来。“给我回来!!” 李浮图眼神深漠,嘴角勾起,就在阿波罗铁拳即将贴近鼻尖时,身躯瞬间模糊。 呼!!! 狂躁的铁拳从残影中穿过,由于变故太过突然,阿波罗已经无法收力,所有力量轰击在空气中那种难受感不说,身体都差点失去平衡。 事发突然,可阿波罗的反应能力也极为惊人,在电光火石间作出最正确的抉择,借助失衡的态势向前猛扑,试图从对方紧随而至的进攻中闪避过去。 然而......就在骤然提起了心就要放下的时刻,之前的残影竟然不可思议的凝实,旋转的拳头在视线中迅疾放大。 砰! 咔嚓!!! 虽然已经看到,可是此时此刻,阿波罗根本难以再作出闪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拳头砸击在自己脸上,然后鼻子一阵剧痛传来,他脸皮瞬间扭曲,随即不可抑制的倒飞了出去。 打人不打脸,更何况脸庞五官可以说是人体最脆弱的部队,鼻梁被击断的那种感觉,哪怕阿波罗都有些难以忍受,强烈的刺激感使他的泪腺开始情不自禁的分泌液体,视线都因此而变得模糊。 飞退近二十米后,他勉强的踉跄落地,虚捂住鼻子部位,眼眶不由自主的剧烈抖动,一时间腰都有点直不起来。 “太阳神不会被毁容了吧?” 卡耐基惊诧的道。 可生死之战,又岂是一个毁容那么简单,原本没有太大的仇怨,但阿波罗的落井下石,无疑也激起了李浮图心中的怒意。 纵然阿波罗不是奥斯维辛那样的‘独行侠’,背靠着财富深不可测的共荣会,可此时此刻,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已经容不得丝毫留情。 李浮图如跗骨之蛆,紧随而至,眼底深处闪烁狠辣杀机,右手抬起,灌注澎湃力道,正要将阿波罗毙于此处,可是“咻”的一声,一道惊雷破空而来! 还未转头,李浮图便心神一震。 长年累月游走在生死边缘所养成的敏锐直觉提醒着他,他固然有充分时间可以将暂时失去反抗能力的阿波罗毙于掌下,可是凌厉射来的一箭,随后也肯定会将他的身体洞穿! 没有太多的时间进行权衡,电光火石之间,李浮图还是作出了最理智的决定,脚步捻动,就地一个不算美观甚至还颇显狼狈的转身,避开了这致命的一箭。 与此同时,阿波罗也算是逃过一劫。 “咻......” “咻......” “咻......” 破空声不绝于耳,如同一道道死亡射线,连绵不绝的朝李浮图**而来,逼迫李浮图只能不断撤退。 一道金光射入后方的黑河水中,巨大的穿透力顷刻炸裂开来,如同发生了海啸般,浪花顿时掀起,席卷滔天! “阎帝,不得不承认,每次见面,你都能带给我不小的惊讶,如果再给你充分成长的时间,恐怕我们真的会拿你无可奈何了。” 战圈边缘,一直没有入场像是在督战的圣殿左使再度张弓搭箭,锐利的箭尖泛动着森冷的光泽,遥指已经历经多番大战的李浮图。 “可惜你生不逢时,选择了错误的道路,与我们圣殿为敌者,必将受到光明的审判!” 话音落地,左使弯弓如满月,嘴角含笑,眼神狰狞,随即骤然释放! “轰!!!” 金箭裹挟着穿山翻海的力道,穿透空气,其尖锐极速,让空气都不堪重负,摩擦出了刺目的火光,就仿佛一条腾跃的火龙! 气爆声阵阵。 宛如巨龙在怒吼咆哮! “去死吧,阎帝!” 火龙朝着气力严重损耗的李浮图呼啸而去,最后狠狠撞击在了他的身上。 “唰!” 血光瞬间透体而出,巨大的穿透力,直接将那道身影带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黑河边缘。 所有人心神都为之一震。 奇迹般崛起的地府。 终到穷途末路了吗? 1322答应我,活着回去 双拳难敌四腿。 气力终有尽时。 即使名列神榜,可终究还是肉体凡胎。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哪怕昨日的奥斯维辛面对圣殿和阿波罗的联手都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阎帝即使强悍,可终归也胜不过沼泽幽皇。 毕竟阎帝还年轻。 年轻这个字眼,是资本,同样也是软肋。 诚如圣殿左使所言,如果再给地府,再给阎帝充足的时间,那未来的局面,谁也无法预料。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四面楚歌,阎帝落败,这个结果,很多人心中都有所预料,可是当真正看到阎帝倒下的那一刻,他们的眼神,还是不禁出现了恍惚。 毕竟。 这不是友谊第一的赛场。 一旦倒下,很可能就永远站不起来了。 “阎帝!” 眼见李浮图被长箭穿身,即使一向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崔畔都猛然变色,立即打算回援,可是却被右使给死死缠住。 “崔畔,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你们的领袖都已经倒下了,你说,你还能坚持多久?” 虽然被击退一次,可右使战斗力仍在,五指如鹰猛扑向崔畔的脖颈,让他难以脱身。 “都给我滚开!!!” 黑无常也捕捉到惊心一幕,煞气越加膨胀,可是右手麻痹的他面对三名红袍主教与李昊天的围攻,就像是一只被困在坚固牢笼中的野兽,任凭如何奋力挣扎,可是始终不得挣脱,相反,心急莽撞之下,还被抓到漏洞,身上很快增添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白无常那边的情势也不容乐观,虽然初次碰撞就以雷霆手段击杀一人,可是随后红袍主教的协同力开始发挥,一加一的作用力远远不止二那么简单,更何况面对的足足有五名红袍。 这五名主教就像是融为了一体,攻防统一,天衣无缝,如同一层带刺渔网,将白无常死死围困。 “多么可歌可泣的一幕啊。” 射中目标后,左使没再着急发动攻势,眼观全场,感叹了一声。 “可惜的是,你们都要死了。” 虽然他们是神职人员,本不应该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可是即将到来的局面,还是左使的眼中,不可抑制的泛动起兴奋的光芒! 此次哈尔西之行,他们损失了近十名的大主教,这种代价,异常惨重,可如果诛杀了阎帝,那这一切的牺牲,无疑都是值得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 想要剿灭地府,哪能不流血牺牲? 只要杀了阎帝,地府这个心腹大患,就会彻底土崩瓦解,而他安户川则会踩着阎帝的尸骨,登上荣誉的王座! 到时候,他安户川的名字,将会随着阎帝的陨落而彻底的威震世界! 别说神没有欲望。 只要想到那一幕,左使就感觉心潮澎湃,身体的血液在升温沸腾! “......安户川......谁死......谁活......此话......还为之尚早......” 断断续续的嗓音响起,砸落在黑河庞的那道身影,竟然又缓缓的站了起来。 随着他的站起,猩红的血水不断的从他身上滴下,逐渐汇聚成一潭。 他的肩膀已经被彻底洞穿,金箭还插在他的身体之中,箭尖外露,血水从上面一点点的往下滴。 画面触目惊心。 “阎帝,怎么?你觉得你还有绝地翻盘的可能吗?” 左使露出一抹仿佛人畜无害的光明笑容。 “放弃吧,能走到今天,你已经足够自傲,即使倒下,世人也将铭记你的名字。” 胜局已定,这个时候,他倒似乎不介意释放无关紧要的仁慈。 “呵......” 李浮图嘴角微弯,像是在笑,因为他的头微微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他的额头上,已经全是汗水,头发全部都已经打湿。 气力的严重损耗以及身体的伤势,让他确实已经沦为了强弩之末。 “阎帝,投降吧,出于对你的尊重,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左使高高在上,就像是在布施恩德。 “杀人不过头点地,阎帝怎么也不可能会向圣殿投降,左使只不过是在侮辱他罢了。” 哪怕卡耐基,都看穿了左使的伪善面具。 “可惜了。” 即使此时和圣殿站在同一阵营,哪怕是促成这种局面的推手之一,可是看到阎帝身处绝境,亚当却轻轻叹息了一声,情绪之反复,让人完全难以琢磨。 “想要我的命,你安户川还不够格......” 阎帝没有辱没作为一方领袖的傲骨,右手抬起,缓缓的抓住箭尾。 “阎帝,你难道还想拔箭不成?” 左使好心提醒道:“你要是把箭***,你就会血流不止,很快就会死的。” 这么简单的常识,李浮图自然明白。 可是这支箭插在他的身体里,限制了他的动作,他必须***! 因为他有不得不拔的理由! 从母亲在病床上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可是现在他发现并不是如此! 目光缓缓从还在浴血奋战的崔畔、白无常、黑无常身上扫过...... 李浮图眼神坚定而决绝,手猛然攥紧箭尾。 他是地府的领袖。 自当要承担起领袖的职责与担当! 他可以死。 但地府不能亡! 崔畔他们,必须活下来! “唰!” 血箭飚射,染红长空! 所有人的心神都是一震。 哪怕左使,眼神都骤然收缩,不由自主的眯起眼。 “你疯了?” 李浮图攥紧***的金箭,肩膀上的巨大血洞犹如大坝出现漏洞,血水破体而出,疯狂外涌。 “安户川,战斗还没有结束......” 他抬起头,目光锁定安户川,其凌厉程度,让安户川心中都不由自主出现了他不愿承认的颤意,虽然微弱,但是却无比真实! 这种心理反应,虽然不为人知,可是却让他感到无比的耻辱! “阎帝,按照这种血液流失程度,不到五分钟,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左使前跨一步,神色森然。 “五分钟......杀你足够了!” 李浮图无视提醒,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原地。 与此同时,一声沉吼,自长空响起,震动天地。 “答应我,活着回去!” 1323以一敌三,名垂千古 “阎帝想干什么?如此激烈运动,会更加加剧血液流失的速度......” “难道他放弃抵抗,就会有活路吗?” 绝命毒王森特仰起头。 **长空的身影因为速度太快,但可以看到一滴滴液体挥洒而下。 那是血水。 也是正在消逝的生命力。 “真是一个可敬的人物。” 森特缓声道。 他看得出来,阎帝已经放弃了生存的希望,而萌生了死志,背水一战,不为求生,只为给崔畔几人,搏出一条生路出来! 左使显然很快也看穿了李浮图的想法,眼中寒芒涌动,冷笑一声。 “痴心妄想!” 张弓搭箭! 身躯后仰! 弦弯如满月! 裹挟凄厉的气爆,金箭再度爆射长空! 李浮图眼神狠辣,目睹火光**而来,不闪不避,右手探出,竟然不可思议的将势同奔雷的一箭给生生捏在了手中! 这是一种何等恐怖的掌力?! 左使眼神一凝,毫不犹豫,再度弯弓如满月! “轰!” 一道刺目金光再度飚射! 半空中,李浮图眼神赤红,身躯挛缩,继而暴然舒展,与此同时,手里的金箭脱手而出,犹如一颗陨落的流星,朝它的主人奔袭而去! 两只金箭在半空中轰然相撞,就仿佛风暴突然爆发,空气猛然震荡,疯狂朝四周席卷! 人的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左使眼神眯起,凌厉视线牢牢锁定‘暴风眼’,很快,就看到一道身影从滚滚气浪中爆射而出! “安户川!结束了!!!” 毫不犹豫,左使表情抖动狰狞,再度张弓搭箭,可是已经没有给他再射出第三箭的时间! 地狱幽冥的气息如黑云般笼罩而来,李浮图煞意激荡,席卷滔天,从体内拔出的那把染血金箭被当成了最凌厉的武器,灌注怒海狂涛般的力势,直刺左使面门! 那股势头,仿佛要将左使一举毙于当场! “阎帝,你不用再白费力气挣扎了,今日,你注定在劫难逃!!!” 见大敌已然临至,左使的反应也颇为迅速,不再企图发箭,转动破日弓,刹那进行格挡! “铿锵!!!” 金属碰撞声顷刻间炸裂,尖锐刺耳,巨大的冲击力,导致左使体内气血逆涌,一口血水不可抑制的破口而出,与此同时,整个人摩擦着地面不受控制的朝后滑退! 那只金箭仿佛化作一柄利剑,锋锐箭头始终离左使的眼睛不过一寸之遥,从左使的眼睛里都能看到反射出的凛冽寒光! 满身是血的李浮图眼神狠辣,手臂力量再度暴涌! 左使猛然咬牙,手腕骤然翻转! 剧烈的搅动力,导致破日弓与金箭同时脱手! 不顾朝旁**深深插入泥土的金箭,李浮图倏然扭转腰部,煞意肆虐,狂力奔涌,一记扫腿携带山呼海啸般的恐怖气势,直取左使头部! 瞬息之间,左使同样作出反应,大腿提起,如出一辙朝李浮图砸去。 “砰!” “砰!” 两声混为一声! 侧脑被一腿扫中,恐怖力量猛然爆发,左使登时如沙袋一样被扫飞出去! 而反观李浮图,固然同样被一脚踢中侧肋,可是左使仓促之下的力道贯彻不足,导致他不过是踉跄后退几步,很快就稳住了退势。 肩膀上的伤口血流不止。 那道身影已经被鲜血全部染红。 甚至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形,正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颤动着。 很显然,他已经无限接近油尽灯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可是他的脊梁,始终昂扬不屈! 他面朝的,永远是前进的方向! 盯着那道血色身影,观战之人,无不心神震动。 先战诺奇耶夫。 再克太阳神。 现又力挫圣殿左使。 以一人之力,连败三大人皇!!! 此番豪情,怎一个顶天立地,怎一个荡气回肠足以形容?!!! 并且,要知道,他才二十来岁啊! “他若不死,未来不可限量。若是陨落,也必将名垂千古。” 森特呼出口气。 余者尽皆默然。 “左使大人!” “想走?” 有红袍主教想要回援,可是黑白无常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脱身。 他们缠住了黑白无常,何尝不是代表黑白无常也缠住了他们! 像是心有灵犀,多年浴血奋战所形成的默契,导致黑白无常在同一时间骤然爆发,恐怖实力让对手根本无暇他顾,给阎帝争取足够的时间! “一直以来,你们圣殿视我为猎物,不知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力的流逝,李浮图眼眶充血,知道所剩时间已经不多的他,没有浪费分毫时间,身形刹那暴起,携带道道残影,裹挟无匹煞意,十米之距,眨眼骤至,强势出现在左使身侧,周身劲道,全部灌注于蜷缩的右手! “砰!” 脑部遭受重击的左使那股昏沉感尚未消退,根本无法作出任何有效的抵抗! “噗嗤!” 五指僵扣,顷刻撕裂空气,凌厉指尖刺入左使肩部肌肤,犹如锁链,将左使的肩胛骨死死禁锢。 已然油尽灯枯,可李浮图的嘴角却徒然勾勒起诡异的笑容。 “咔嚓!” 瘆人的骨裂声突然炸响。 继而。 所有人的瞳孔都猛然一缩!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响起,震动人心! 众目睽睽之下,左使的一只臂膀,竟然硬生生被撕裂下来,血流如注,淋溅到李浮图的脸上和胸前,让他看起来,就仿佛地狱爬出的恶鬼! 钻心蚀骨的剧痛的刺激,导致脑海的昏沉感消退,左使望着空荡荡的左臂,神色迷茫,满是难以置信。 自己的左臂,竟然......没了?就这么......没了?!! “安户川,一起下地狱吧!” 李浮图燃烧最后的生命力,状若疯魔,左手刹那释放,扣向左使咽喉。 左使如同魔怔,根本已经忘了抵抗。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关头,缓过气来的阿波罗暴冲而至,将左使拉退一步,与此同时,刚猛爆烈的一掌,印击在李浮图脑门。 “砰!” 如遭雷击。 李浮图来不及做任何抵抗,也根本没有力气再进行抵抗,在无数抖动的眼神注视下,口吐血水,断线风筝般抛飞出去。 黑白无常、以及崔畔骤然抬头。 “阎帝!!!” 1324判官有泪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随着长空中的身影而移动着。 甚至,其他三处战场,惨烈厮杀的双方此刻都不约而同停止了战斗。 在崔畔三人剧烈抖动的目光下,刚才如魔神下凡势不可挡的阎帝,那张年轻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了油尽灯枯的苍白之色,身体如同破絮,血水不断溢出滴洒,仿佛雨露。 隐约间,半空中的青年仿佛尽全力扭头,朝他们露出了一个虚弱无力的笑意。 那种口型,像是在嘱咐他们...... 活着! “阎帝!!!” 黑无常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仰天嘶吼,力竭声嘶! 这位凶狠残暴,嗜杀如命,从尸山血海中淌出,凶威震慑全球的地府勾魂使,这个时候,竟然头一次红了眼眶! 白无常嘴唇抿紧,仰着头,那双淡漠死寂的眸子始终追随着那道血色身影,虽然没有表情,可是脸皮却在不由自主的剧烈抖动,双手,也在缓缓的攥紧,指尖陷入手掌,刺出血水。 谁都明白,阎帝这是在以自己的生命,为崔畔三人换取那一线生机! “哗!” 在天网,天庭,阿波罗,左使......乃至整个战场的注视下,接连傲战三大人皇的地府之主最终重重的砸落在黑河之中,浪花随之溅起,朦胧了所有人的视线。 阎帝的身影没入水中,很快被漆黑的河水无情吞噬。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狰狞咆哮随后炸响,左臂被撕裂的左使情绪彻底失控,光辉神圣的面具被自己撕碎,已然陷入疯狂。 失去一只臂膀。 普通人无法承受。 对于高高在上的圣殿左圣使,这种打击,也无疑足以致命! 因为这并不仅仅只是身体的创伤,更代表他将会从现在的高位上,彻底跌落下来! 只剩一只手。 他还如何做圣殿左使? 他的实力,也会瞬间大打折扣! “我......要......杀......了......他!!!” 从天堂掉落深渊,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导致左使完全崩溃,五官扭曲,狰狞如恶鬼,想要冲上前,可阿波罗拦住了他。 这位样貌俊郎的太阳神此刻形象也很是狼狈,满脸是血不说,原本高挺的鼻梁,也已经塌陷,几近毁容,可是他并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远远要比左使理智。 “那条河不同于一般河流,具有强烈的腐蚀性,掉下去,必死无疑,阎帝现在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因为鼻子部位遭受重创,导致他说话有点瓮声瓮气。 “你刚才救我一命,我已经还给你了。”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动声色朝左使的断臂处扫过。 血肉模糊,骨茬外露,画面触目惊心。 他明白,即使在刚才千钧一发的关头,他及时出手将左使从死神手中救下,可是失去一只手臂,这种结果,也必将意味着从今天开始,这位圣殿左使,将会退出世界舞台了。 阎帝。 阿波罗抬起头,望向黑河。 河水翻滚涌动,深沉漆黑,已经彻底不见阎帝踪迹。 虽然对方让自己面部受损,可此时此刻,阿波罗心里还是情不自禁的涌起了强者对强者的尊敬。 以一敌三。 这种战绩,旷绝古今! 你......虽死犹荣! “杀死他们,一个不留!!!” 阎帝陨落,左使让人毛骨悚然的怨毒目光转移,将对阎帝的仇恨,全部转嫁到崔畔以及黑白无常身上。 激战再度爆发! 左使的重伤。 阎帝的陨落。 两败俱伤的惨烈战局,让交战双方更加疯狂,招式越加爆烈! 惨战更近一步升级。 “死!!!” 狂暴的抡斩舞动浑厚而饱满的弧度,差点将望着黑河还未回神的李昊天给腰斩,幸亏一名红袍主教舍命拉开了他,取而代之,是这名红袍主教自己从肩膀到胸口出现了一道血线。 “执行司,集中注意力!主恶虽然被诛杀,可是战斗还没有结束!” “都给我去死!!!” 黑无常目眦欲裂,不再有任何保留,恐怖实力全部爆发,一招一式,凶残而狂暴,不留余地,甚至已经完全放弃了防守,纯粹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打法,浑然像是忘记了阎帝陨落前的叮嘱。 高强度的生死战下,一名红袍主教气力快速消耗,闪躲不及,被死神之镰劈中,劈山倒海的力道爆发,登时人头分家,与此同时,黑无常也被两名红袍主教联击,双掌轰击在胸腹部位,口吐血水暴退,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崔畔,你们的领袖已经死了,你还打算坚持吗?” 右使也显然没有料过这么久都无法解决对手,狞然发声,开始瓦解对手斗志,那只以怪异姿势僵扣的左手撕裂空间,迅疾歹毒如恶鬼,尖锐的指尖直插崔畔头顶死穴!!! 崔畔咬紧牙关,这位在地府一向沉默寡言的第一判官,此时眼中也出现罕见的赤红色,甚至隐隐泛着水光! 加入地府的一幕,不可抑制的浮现脑海。 “地府,我从没听说过,我凭什么加入一个毫无名气的组织?” “现在没听过不重要,不过不久后的将来,地府这两个字,必将轰动天下,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栗匍匐,而你崔畔的名字,也必将随着地府一起,名流千古!” 他至今还记得。 那个远远比他年轻的青年,回答他的时候,是那般的自信洋溢。 “我自由自在惯了,不习惯约束。” 即使如此,他的态度也非常冷漠。 可是对方不以为意,微微一笑。 “没关系,地府之中,没有上下级,只有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战友。” 生死与共。 余音在耳。 可那个青年,为了他们的一线生机,放弃了自己生存的希望。 以他的实力,完全有机会,能够突围的。 他以自己年轻的生命,兑现了当初对他的承诺! 一滴泪珠,无声无息从眼角滚落,盯死面前右使,崔畔腿部力量狂涌,刹那释放,犹如狂潮,煞气滚滚! 他是地府判官之首。 自然。 应当死在第二个! 1325玉罗刹 “阿波罗,解决他们!” 左使目光狰狞如恶鬼,投向阿波罗,语气形同命令! 他恨不得亲手将地府这些人撕个粉碎,可是他已经有心无力,毕竟一只手断裂的情况下,他已然丧失了战斗力,此时他恐怕连一个大主教都敌不过,上去只不过是添乱,或者自取其辱而已, 他明白,这就是阎帝的目的! 牺牲自己,换取下属活命的机会。 听起来,多么伟大啊...... 可是,你注定了是痴心妄想!!! “安户川,我不是你们圣殿的人。我们之间的约定,是我帮你解决阎帝,我已经履行了约定。” 阿波罗纹丝不动,继而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最好还是先止血吧。” “你......” 左使眼神一怒,此时的他,被火山般的愤怒所填满,只想着将地府之人撕成粉碎,哪有心思顾忌自身伤势,已经失去理智的怨愤,导致他一时间都对阿波罗产生了恨意,可是显然拿阿波罗无可奈何。 “头,阎帝真的......死了吗?” 崔畔与黑白无常虽然依旧在浴血奋战,可是阎帝坠落黑河之后,此战的胜负,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悬念,尘埃落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任凭黑白无常再如何强悍,可气力终有尽时,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力竭而死,只是早晚而已。 而且看样子,他们似乎都没有打算突围。 死战不退。 这是打算与阎帝共存亡了。 “或许......大概......应该吧......” 亚当缓声道。 阎帝的陨落,无疑代表着地府衰败的开始,可从头到尾目睹一切的他,却无情理之中的那种激动与兴奋。 “这个世界,从今天开始......就会无趣许多。” 他叹息一声,望着波澜翻滚的黑河,眼神或许可以称之为惆怅。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无关阵营,英雄与英雄间的惺惺相惜吧。 一个刚猛疯狂,一个刁钻鬼魅,黑无常与白无常的进攻方式截然不同,一个犹如滔天怒浪,一个犹如尖锐银针,可是却起到了同样的效果,将数量倍于己身的红袍主教们拉入泥潭般的焦灼战,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否则瞬间可能命丧当场! 死神之镰狂舞,凌厉弥漫,哪怕只是用的左手,可依旧无人敢硬撼其锋芒,虽然遍体鳞伤,可黑无常无惧生死的血煞气势,还是给了几名红袍主教极大的压迫感,一时间难以扩大战果。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气力的衰退,圣殿人数上的优势,终于开始不可避免的体现。 “黑无常,放弃抵抗吧!” 一名红袍主教再度从黑无常狂暴的攻势中发现破绽,无声无息摸到其背后,一脚踹在他宽阔的后背之上,黑无常口吐血水,不可抑制向前猛然踉跄一下,攻势瞬间凝滞,就在这个时候,李昊天与另一名红袍主抓住得来不易的战机,跺地齐上,连续几道拳头势大力沉的轰打在黑无常胸腹。 “哇!” 巨大狠辣的冲击力道让黑无常重重砸落在后方。 “要结束了。” 所有人都明白,这场圣殿与地府之间的宿命之战,很快就将出现最终的结果。 “白无常,今日一战,将成为我一生中光辉的一页,你的名字,将成为我的荣誉勋章!” 黑无常那边战况的突破,瞬间影响了整个战场,负责围攻白无常的几名红袍主教精神顿时大震,气势更加汹涌,一名红袍主教硬抗白无常一记刁钻掌刀,付出两根骨头骨裂的代价,再加上几名同伴的助力,成功将白无常手腕死死扣住,腰身加力,奋力甩飞。 与此同时,一名红袍主教同时甩起铁腿,对准白无常下肋猛力轮踢而起。 “砰!” 白无常身形一震,嘴角血丝流淌,连退几步还未抬头,一名主教已经旋身出击,脚步擦动地面,勾起大股尘土,凌厉目光锁定白无常。 电光火石之间,让人惊叹的默契展露无遗! 强如白无常,此刻也别无他法,只能被动的选择防御,双臂交叉于胸前,格挡大主教的那记阴险轮踢。 砰!!! 两者交触,巨力爆发,红袍主教的出击被阻挡,白无常则借助反震之力,从凶险的局面成功脱身,原地翻滚,直至八米之外。 “不要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起上!!!” 好不容易掌握主动,几名红袍主教自然不可能轻易放弃,脚步跺地,旋身**。 “找死!” 白无常倏然抬头,目泛血色,脚尖轻巧点地,身体却如离弦之箭陡然**,迅雷般突破三名红袍主教所构建而成的带刺攻击网,闪电出现在第四人身侧! “小心!!!” “嗤!!!” 两声同时响起。 同伴的提醒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人体的肌肤在锐利森冷的指尖下脆弱如纸张,这名红袍主教后颈直接被划破,血肉分离,骨骼断裂。 “白无常!!!” 两名红袍主教反应极为迅速,很快也一左一右出现在白无常两侧,不留余地的狠辣攻势尽数朝那身白袍倾泻! “噗嗤!” 一道凌厉撕裂声响起,白无常砸落在地,那身威震世界的玄金白袍已经残破不堪,并且满是血污与泥土。 “白无常,今日过后,你将从天榜除名,追随你的领袖而去吧!” “小白!” 同样危在旦夕的黑无常扭头,眼眶放大,不顾一切朝白无常奔袭,可一只脚如飞钻轰来,将之砸飞,摩擦着地面滑出好远。 “地府?” 左使狞笑,看着陷入末路的黑白无常。 “从今天开始,地府这个名字,就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话音还未落地,一道幽魂般的身影从战圈外袭来,残影飘忽闪动,却又迅疾如光,鬼影的双手陡然飚射,修长的指尖以无比锐利的劲气点向两名红袍主教的肺俞、志室、心俞、肾俞四大死穴! 战至此刻所有人都已经消耗了大量的气力精力,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人杀入战场,猝不及防下,那两名不幸的红袍主教如遭电击,身体瞬间僵硬,继而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瞬间击杀两名主教,那道身影轻巧落在白无常身边,将之扶起。 全场侧目。 左使眼神抖动,惊疑不定,凝视片刻后,满脸阴森,一字一顿开口, “玉......罗......刹?!” 1326绝处逢生 阎帝陨落。 黑白无常被圣殿以人数优势强行拖垮,崔畔被右使死死纠缠,难以脱身,这样的局面发展下去,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谁都可以预料。 除了全军覆没外,已经没有另一种结果的可能性。 两大勾魂使。 四大判官之首的崔畔。 再加上地府之主,精神领袖阎帝。 虽然只有四人,远远不及圣殿此次的伤亡程度,可是这四人,无一例外都是地府的核心高层。 他们的陨落,谁都明白将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具传奇色彩的势力的丧钟的敲响,白无常一旦战死,接下来就会是黑无常,随后圣殿主教们和右使汇合,崔畔也必定难逃厄运,可就在这关键性的时刻,却竟然有人杀了出来,硬生生改变了局势! 挽大厦于将倾。 用这句话来形容此人的出现,丝毫都不过分! 圣殿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甚至左使都被废了一臂,已经山穷水尽的地府,难道还真能绝处逢生不成?! “那是......” 巫木枯眯起眼。 “......杀手之王?” 杀手之王。 玉面罗刹。 隶属杀手联盟。 在杀手联盟里排行第一,也是全世界最恐怖的杀手! 至今保留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成功率。 这种成功率,堪称惊世骇俗! 这等同于意味着,只要被他盯上,几乎等于被判了死刑,哪怕人皇在内!!! 当然,这只是一种传言,表示世人对这位杀手之王的尊崇与敬畏,毕竟,玉罗刹并没有真的刺杀过人皇级别的目标,不过他的名字,早就列入了神榜,恐怖实力毋庸置疑! “地府还不该绝。” 森特缓声道。 他和亚当,天网与天庭,两个势力在这场宿命战争中,虽然分别旗帜鲜明的选择了不同的阵营,可是从始至终,他们却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出手,无论局势如何演变,都静立于战圈之外,袖手旁观,仿佛只是这场注定载入史册的大战的见证者。 “头......玉罗刹怎么来了?” 卡耐基满脸不加掩饰的惊诧,瞬息万变的战局,着实让他有点思维紊乱。 “玉罗刹是一个极致的杀手,像这种争斗,应该根本不会插手才对。难道他也是为了黎明之刃来的?” 对于玉罗刹的突然出现,卡耐基百思不得其解。 “可如果是为了黎明之刃,他为什么要救白无常?” 杀手。 是极端冷血的一群人。 他们没有情绪,没有阵营,他们的眼中,只有任务,解决目标,是他们唯一在乎的事。 在某种程度上,杀手和机器无异,很难从他们身上看到任何情感,因为有了情感,也就代表有了软肋,更何况是杀手之王这样的存在。 “我也不知道。” 对于玉罗刹的现身,显然也出乎了亚当的预料,他看了眼满目阴森的左使,继而再往翻滚的黑河水看了眼。 “可惜了,来得晚了一点啊......” 是啊。 以玉罗刹的恐怖实力,如果能够早到一步,鏖战三大人皇力竭战死的阎帝,说不定就能够...... 可是这世界没有如果。 时光不能倒流。 人死。 也无法复生。 “玉罗刹,这是我们圣殿与地府之间的恩怨,与你何干?!!!” 玉罗刹的出现,所受刺激最大的,无疑是圣殿,尤其是左使。 并且,玉罗刹出手就瞬间干掉了他们圣殿的两名大主教,此行来意。昭然若揭! “阎帝,是我杀手联盟之人。” 虽然名头无限恐怖,可是玉罗刹面相白净斯文,单从样貌上来看,根本很难将他与杀手之王这个身份联系起来。 群雄环伺下,他旁若无人的将白无常缓缓扶起。 “阎帝是你杀手联盟的人?!” 饶是左使,听到这话都情不自禁为之一怔,继而阴测测的冷笑一声。 “玉罗刹,你不觉得你这话太过可笑了吗?!” “他在杀手联盟里还有身份备案,曾经为杀手联盟完成过一百多例任务。” 左使眉眼阴翳,眼神恶毒如鬼,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玉罗刹,如果视线能够杀人,恐怕玉罗刹现在连灰都不会剩下了。 谁都明白,以玉罗刹的身份,既然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不会作伪,没想到阎帝居然和杀手联盟还有如此渊源。 这么说来,玉罗刹这次挺身而出,是朋友间的仗义相助了? 杀手,居然还讲情谊? “玉罗刹,想必阎帝只不过是在你杀手联盟里待过一段时间而已,你既然想帮阎帝,就没必要找那么多借口。” 左使狞声道:“可是你不要忘了,你们杀手联盟从不插手任何争斗的规则,你作为杀手联盟的领袖,难道打算率先打破行规不成?” 玉罗刹面不改色。 “他们三人,我要带走。” 语气平淡,却也强势得无以复加! 左使脸皮抖动,前跨一步。 “玉罗刹,难道你打算和我们圣殿作对不成?!!!”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了。 “我带他们走,或者说,杀光你们,我再带他们走。” 玉罗刹就像是没有听到左使的威胁,语气至始至终都波澜不惊,可是一股让人心潮澎湃的霸道,瞬间弥漫全场! 所有的战斗此刻都停止下来。 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右使呼吸粗重,全身也是血水淋漓,盯着和他激战到现在的崔畔,脸色无比难看。 所有人都看向圣殿,好奇他们会如何抉择。 “如果圣殿不屈服,玉罗刹肯定真的会大开杀戒,以圣殿目前的状态,恐怕很难招架,说不定真的会被玉罗刹屠杀光。”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局势。 圣殿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人,气力也都接近枯竭,这种情况下,一个精通刺杀之道的杀手之王,将会成为他们的灭顶之灾。 “可是左使真的甘心吗?” 左使肯定不甘心。 这个时候的左使,已经趋于疯狂。 “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 他厉声嘶吼,理智全部被愤怒冲散。 可是右使没有断臂,他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况且,阎帝已经死了! 这种战果,已经可以接受! 虽然放走崔畔几人,很是不甘,可这个时候,必须顾全大局壮士断腕! “让他们走!” 右使闭上眼嘶吼。 圣殿的左右双使,头一次发生了**,并且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绝处逢生,可是崔畔以及黑白无常都没有任何庆幸之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血煞气势凝而不散。 玉罗刹缓声道。 “别让他的牺牲白费。” 1327神兵出世 崔畔与黑白无常,终究还是没有辜负玉罗刹雪中送炭的美意。 “诺奇耶夫,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们这次的行动损失惨重......” 目送玉罗刹四人离去,左使恶鬼般的目光缓缓移向右使,狰狞的仿佛几欲滴出血来。 “我说了,让他们走!” 右使态度决绝,无视左使恶毒的视线,“所有的后果,我一人承担!” 这个时候,圣殿的人马很清楚明白的知道该听从谁的命令,哪怕左使原本才是此次行动的*****。 只因为断了一臂,左使的地位便火箭般的坠落,并且竟然最先反应在他奉献了一切的组织。 人走茶凉,莫过于此。 “哈、哈哈......” 左使突然笑了起来,仰起头,笑容逐渐扩大,望着天空,眼睛缓缓闭上,眼角似乎有水珠滴落。 全场都注视着他浑身是血的身影。 **落幕,悲怆苍凉。 先前还激战不休的场面突然陷入诡谲的静谧,就仿佛战争落幕,惨烈的气氛从随处可见的猩红血水以及那一具具尸体上弥漫出来,感染全场。 李昊天撕开衣服扯下一块布,包扎住右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没有放虎归山的不甘,目光望向黑河。 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右使吸了口气,“去,把阎帝的尸体捞上来!” 放走崔畔几人,是不得不作出的抉择,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任何错误,只要阎帝死了,那么再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是!” 两名红袍主教迅速领命便黑河走去,可是还未走到河边,本就水流湍急的河面,突然变得更加汹涌起来。 并且,河面下隐隐可见的红光,闪烁得越加强烈! “右使大人......” 两名红袍主教下意识停住脚步。 此时。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黑河的异动,注意力全部被移了过来。 “那是......” 亚当眼神闪烁,随即“哗”的一声,在所有人还没太反应过来的时候,黑河内部突然像是爆炸了一般,水花冲天而起,继而一道赤红色的光线,从河里**而出! “黎明之刃!” “那是黎明之刃!!!” 短暂的愣神后,所有人如大梦初醒。 “快抢!!!” 除了圣殿外,几乎所有人前来这里的目的,都是为了这把绝世神兵,天庭、天网、阿波罗......一时间同时有了动作。 可速度最快的。还是刚才奉命去打捞阎帝尸体的两名红袍主教,毕竟他们离黑河的距离最近。 “诺奇耶夫,我们不是有过约定,我帮你解决阎帝,然后黎明之刃归我吗?” 眼望着两道红袍拔地而起,已经快要接近半空中的神兵,阿波罗愤怒嘶吼。 “那是安户川与你的约定,和我无关。” 圣殿右使诺奇耶夫的回应充分展示出何谓无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黎明之刃的诱惑之下,哪怕在天下人面前,他也豁出脸皮不要了。 “你......!” 阿波罗怒不可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名红袍主教冲向黎明之刃。 “黎明之刃,归我圣殿了!!!” 两名红袍主教一扫大战后的颓然,神色无比亢奋,看着已然近在咫尺的绝世神兵,一人奋力的伸出手,用力朝神兵抓去。 “干掉他们!” 堕落天使部队中有人杀机腾腾的发声,脆弱的联盟关系瞬间土崩瓦解,已然起了杀人夺宝之心。 可是下一刻的画面,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名红袍主教在手碰触到黎明之刃的那一刻,身体陡然僵硬,就像是被施加了定身术一般,所有的神情瞬间凝固。 接着,一道道光芒从他身体各处射出,就像是人体**般,“砰”的一声,他的身体莫名其妙的猛然炸裂! 血肉四处飞溅。 就如同最绚丽的烟花。 不少人都被从天而降的血肉淋到。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为之一怔,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拿下黎明之刃!!!” 右使厉吼,无暇顾及头上落到的一块破碎皮肉。 黎明之刃破水而出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继而迅速重新开始朝河中坠落,距离黎明之刃最近的另一名红袍主教来不及思考同伴为何爆体而亡,听到右使的命令,不假思索的追随着黎明之刃向下坠落,用尽全力伸出手朝黎明之刃抓去。 遗憾的是,他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哗!” 没有抓到黎明之刃,可是他也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下坠之势,跟随着黎明之刃一起前后坠入黑河之中。 水花激溅! 其余人都不约而同止住身形,在河边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盯着河面,等着那名红袍主教拿着黎明之刃从河**来。 一秒。 五秒。 三十秒。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可是直到已经过了三分钟,河面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动静,那名红袍主教和黎明之刃掉入河中后,就仿佛蒸发了一样。 “怎么回事?” 亚当皱眉,刚才那名红袍主教爆体而亡,以及另一名红袍主教进入河中后再没爬出来,无疑都显得很是诡异。 “这条河,有强烈的腐蚀性,人要是进去,肯定有去无回。” “阿波罗,你这话什么意思?” 右使神色阴沉。 “我的意思是,你那名手下,现在恐怕和阎帝一样,已经尸骨无存了!” 太阳神冷笑一声,貌似幸灾乐祸,刚才双方还并肩作战,可现在却仿佛已经彻底反目成仇了。 亚当自然不在乎圣殿人马的死活。 “这么说来,即使知道黎明之刃就在这河里面,可我们也只能干看着?” “你要是不怕死,你可以下去尝试一下。” 阿波罗此时情绪显然很不稳定,对谁都没有什么好语气, 亚当皱起眉,有点怀疑阿波罗是刻意夸大其词,有心派几名手下尝试下水,可是却听到绝命毒王森特又说道:“这条河不仅有强烈的腐蚀性,河水漆黑,说明其中还有剧毒,人要是下去,必死无疑。” 对于毒的研究,森特无疑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他的开口,瞬间击碎了所有人的侥幸之心。 1328天选之子 明明知道黎明之刃就在河中,可却只能眼巴巴的站在岸边无计可施,这种感觉有多难受,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进行描述。 一条漆黑深沉的河流,仿佛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死死的将一帮世界豪强给拦住,没人敢轻易涉险下水。 “要不想个办法,将这条河给抽干?” 亚当不愧他的疯狂之名,想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解决办法,这条黑河贯穿整个维客甘峡谷,四通八达,谁也不清楚它的流域到底有多么宽广,即使能够将之抽干,可那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事。 “人不能下去,你们难道还能想到其他办法?” 亚当或许也明白自己的念头有点惊世骇俗,所以补充了一句。 可是不要忘了,这条黑河。并不是真的‘人类止步’。 阿波罗和森特的话都没有夸大其词,在那名红袍主教追随黎明之刃落水以后,就仿佛冰块落入了沸水中,一名高高在上的红袍主教,竟然不为人知的就这么悄然无声的被‘融化’,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如此强烈的腐蚀性与毒素,别说人类,哪怕任何生物进来,恐怕都会尸骨无存,可是在这条黑河支流的深处,竟然漂浮着一道人影,以微弱的速度,缓缓的下坠。 他的表皮,也是血肉模糊,和那名红袍主教坠河的那一刻一样,肌肤溶解化开,可是不同是,在表层皮肉被腐蚀后,剧毒的河水,没能再继续蚕食他。 命悬一线的****,他的胸口,有淡淡的光芒开始发出,在光芒出现的那一刻,河水对他的腐蚀,便诡异的开始停止! 无形中,就像是有一道屏障将他包裹,使其与致命的河水隔离开来。 所以,才导致他到现在还能始终完好无损,或者说,‘保留全尸’。 下坠,还在持续,逐渐的,他已经快要接近河地, 亚当想要将黑河抽干的念头注定了只是痴心妄想,因为这条黑河的深度远远超出想象,并且,要是有人能够来到河底,或者说这个沉落至此的‘尸体’能够睁开眼睛的话,恐怕会被河底的画面所惊呆! 这条河的河底,有一道巨大的裂缝,犹如地裂,看不到尽头,更加恐怖的是,这条裂缝,还在缓缓的一张一合,仿佛在呼吸一般! 或许这就是黑河流速为何如此湍急的原因所在! 这里,就仿佛传说中地狱之门! 遗憾的是,这样的瑰丽盛景,无人得以观瞻,唯一有幸来到这里的人,此刻也神智全无,浑身血肉模糊,和死人委实没什么区别。 可就在他即将坠入河底裂缝的时刻,落入河中的黎明之刃迅速的坠落而来,无巧不巧,坠落的方向正好与他一致,速度的快慢,导致双方不可避免的猛然相撞! 当然,在深不可测的河底所发生的碰撞,是几乎没有声音的,可是发出的冲击波,还是通过河水层层扩散。 此人身体一颤,可是却没有被黎明之刃洞穿,按照道理,就算没有被穿身而过,可理应也应该和之前那名碰触到黎明之刃的红袍主教一样爆体而亡,可是他却没有出现任何要爆炸的反应。 相反,黎明之刃在撞上他的那一刻,下坠之势却诡异的停止了下来,连带着他的身体也仿佛被吸引,跟着止住了坠势。 两者就如同被定在了‘地狱之门’的门口。 画面仿佛被定格。 只有那人胸前的光芒更加明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像是躁动的猛兽缓缓恢复的平静,赤红色的绝世神兵逐渐的下落,最后‘躺’在了这道人影的胸前。 继而,本就湍急的黑河陡然变得更加暴动,就像是刮起了漩涡,流速越加汹涌澎湃,冲着此人与黎明之刃朝前奔腾而去! 岸上,还一筹莫展的世界豪强们看着突然暴动的黑河,下意识后退数米拉开安全距离,全部神色困惑,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森特,对毒的研究,你是天下之最,难道你找不到可以让人免受这条河里的毒的解药?” 亚当打起了森特的主意,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可是森特又哪会理会他。 说得轻松,可外行人哪里明白,解毒远远要比制毒难,更何况这条河还是自然形成的毒素,品类未知,研究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所花费的时间,恐怕不比亚当之前所提的抽干黑河水的提议要快多少。 就在一群世界巨头被困在黑河边集思广益的时候,离人渊外,距离维客甘峡谷不远的一处湿地,一道身影被漂浮在水面上。 脸色苍白如纸。 身上血肉模糊。 奇怪的是,他的胸前,贴着一把断裂的像是刀刃般的武器。 “嘶嘶......” 湿地环境,本就多生毒蛇,一只出来捕食的黑曼巴碰巧注意到了这个送到面前的猎物,它吐着信子,灵巧的往那人游了过去,扬起头部,张开嘴,狰狞獠牙外探,猛的往那人脖颈上咬去。 就在这个时候,“唰”的一声,凌厉破空声响起。 继而那条黑曼巴的头部瞬间断裂。 一片树叶带着血水,飘落在了潺潺溪流上。 随即,脚步声响起。 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走近,手里还捏着几朵外形罕见的花。 “咦......” 走近看清飘在水上的人,她似乎有点讶异,继而目光很快注意到了那把断裂的武器上。 她露在面纱外的眼神,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驻足片刻,她不顾鞋子被打湿,跨入了水中,将不知道怎么随波逐流飘到这里的男人拖到了岸边。 “不应该啊......” 她半蹲着身子,盯着男人的面庞,似乎很是奇怪。 “砰噔......” 一颗石头般的珠子突然从男人的胸前破烂的衣服下滚落了出来。 她眼神一凝,伸手将之从地上拾起。 可是在到了手中的那一刻,这颗已经黯淡无光的珠子就仿佛不堪重负,顷刻破裂。 “舍利子?” 她缓缓攥紧手中的粉末,轻轻笑了笑,貌似释然,继而目光再度落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男人脸上,眸光闪烁。 “你难道真是天选之子不成?” 1329幸运的酒保 龙国。 金陵城。 象征着城市最繁华商业中心的国贸大厦二楼。 新开不久的奇迹酒吧。 虽然这个酒吧才开业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但是生意却很是火爆,据传言是一个在金陵城很吃得开的本土大少开的,所以很多富家子弟公子千金都会时常来捧场。 这不,时间才过十点,还没到都市夜生活真正开始的时候,这家奇迹酒吧已经是人满为患。 随着DJ充满节奏感的音乐,所有人都无意识的扭动着身子,各种酒水饮料在闪烁的灯光照耀下反射出迷离的光泽,歌舞升平,而又金迷纸醉。 “白灵,你最近是中了邪吗?P7也不去了,怎么总往这里跑?” 几个女孩或者说女人走进酒吧。 她们年纪不大,看肌肤细腻程度就知道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不过她们的打扮很成熟,和来夜店的标配一样,每个人脸上都画着精致妆容,打扮也很清凉诱惑,说话的那位美女就穿着黑色的超短裤,两条丰润白皙大长腿没有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中,就如同美味佳肴,吸引了不少周围人的目光,白花花的光泽勾动人恨不得狠狠的摸上一把,可是诱惑归诱惑,这几个美女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却有点让人望而却步。 和一些来夜店‘钓凯子’的妞不同,她们虽然年轻貌美,可是浑身上下无一例外穿得都是名牌,有一个身上的一套衣服,是今天夏天巴黎时装周上亮相的最新款,要泡这种级别的妞,首先得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否则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阿妹,你不知道吗?白灵看上了这里的一个帅哥,已经追了人家快两个月了。” 闻言,那个穿着超短裤名为阿妹顿时目露惊奇之色,诧异笑道:“哦?还有这事。难怪都不去p7了。什么样的帅哥,居然把咱们的白大美女魂都勾没了?今儿个我可都好好开开眼界。” 叫白灵的美女没有浓妆艳抹,画着恰到好处的淡妆,描了黑色眼线,给人的感觉有点冷艳,面对闺蜜的打趣,她并没有争辩什么,在***的引领下,来到事先定好的卡座坐下, “那帅哥呢?还没来吗?难道还要让我们等他不成?” 一坐下,阿妹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在这个以貌取人的时代,美女与帅哥,都能引起人的好感与好奇,更何况白灵眼界可一直都很高,平时对那些追求者都是爱答不理,她真的很好奇究竟帅到了什么程度才会让白灵抛弃矜持主动倒追。 “没,人家一直就在这里。” 都说敢梳中分的女人是对自己充满自信的女人,说话的这位美女就输着中分,笑着说话的同时,随意的拿起酒单,很自然又优雅的翘起二郎腿,脚下的一双高跟鞋,恐怕就是很多所谓的白领一个月的工资。 “噢?在哪呢?” 阿妹的目光立即朝周围望去,但是酒吧里到处是人,再加上灯光忽明忽暗,根本看不清楚,并且,她也根本没见过那个帅哥。 “急什么,跑不了。” 中分发型的美女看了会酒单,却没急着点,对候在旁边的***道:“麻烦一下,可以帮忙把把李安叫过来吗?” “好的,请稍等。” 看着离开的***,阿妹奇怪道:“什么情况?” 这次不等别人开口,名为白灵的美女将价值十多万的坤包随手放在一边,继而很熟练点燃一根烟。 “他是这里的***。” 白灵抽烟的姿势很有味道,那种感觉说不出来,本来女人抽烟不是什么优点,可不少男人正是因为看到了白灵抽烟的样子,从而被她迷倒无法自拔,好在阿妹是一个女人,对白灵的诱惑免疫。 “......***?!” 她满脸不加掩饰的惊愕。 “白灵,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居然看上了一个酒保?!” “有什么问题吗?” 白灵吸了口烟,平淡反问,似乎一个白富美喜欢上一个酒保,并不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 “没开玩笑,白灵可是已经追了人家近两个月呢。只要一有时间,就拉着我们来这里‘蹲点’,关键的是,人家到现在还把白灵当一个普通客人。” 中分美女苗蜜娇笑道。 阿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了白灵好一会,失笑道:“白灵,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那么多人追你,你都不屑一顾,到头来就选了一个酒保?就算玩玩,也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吧?” 富家小姐的感情生活,有时候和那些****差不了多少,一样的靡乱,有不少有钱的千金,把男人只不过是当成一种工具。 “阿妹,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什么叫玩玩?白灵是那种人吗?” 第四位美女戴倩茹认真道:“白灵这次可是来真的了,你主意多,待会可得好好帮帮她。” 阿妹脸色不可思议,越发对那个素未谋面的酒保感到好奇与期待。 “我倒真的要好好看看,究竟切莫样的酒保,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 “李安,有美女找你呢,036号桌,过去一下。” 刚才服务白灵那一桌的***在场子里转了好一会,才看到了目标。 听到呼喊,正打算给一桌客人送酒的一名男子停下了脚步。 身材不全健壮,只能说匀称,穿着燕尾服,标准的酒保打扮。 “看来,又是那个富家***你了,李安,你说我怎么就没有你这么走运呢?咱们来这里工作的时间都差不多,甚至我还比你早来一个礼拜,怎么就没有富婆看上我?” 他旁边的酒保一脸羡慕嫉妒恨。 “难道就是因为你长得帅?” 很显然,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叹了口气,这酒保主动把对方手中的酒盘接过。 “赶紧去吧,可别怠慢了咱们的大客户。” “麻烦了。” 对方也没客套,转身朝036号桌的方向走去。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这位名为罗豪的酒保再度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那么极品的白富美送上门都不要,要是换作老子,早就......” 他摇了摇头,掐断脑子里的意淫,端着盘子转身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那位名为李安的酒保一步步朝036号桌走去。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 他那张鬼斧神工般的脸庞没有太多表情,面如止水,棱角分明! 1330改写命运的机会 “你就是李安?” 阿妹上下打量着来到面前的酒保,从头到脚,一寸都不放过,观察得异常仔细。 “您好,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对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虽然语气非常客气,脸上也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却给人的感觉更趋于公式化,没有那种面对一群富家千金的拘谨和谦卑。 这无疑让阿妹觉得有点新奇。 一个小小的酒保,何以如此定力十足,在她们面前这样不卑不亢? “我在问你话,你是不是叫李安?” 阿妹再度开口,很符合富家女骄纵跋扈颐指气使的应有形象。 不可否认,这个酒保的样貌,确实没有让她失望,特别是他嘴角的那缕笑容,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让她都忍不住有点心跳微微加快。 要是穿上一身名牌西装,恐怕真的能够以假乱真,说是某个豪门贵族的大少公子,或许都没人会怀疑。 可惜了。 虽然长着一副得天独厚的好皮囊,可事实只不过是一位社会地位极其低下的酒吧服务人员而已,和她们、和白灵比起来,就好比癞蛤蟆与天鹅。 这种阶级差距,近乎不可逾越。 阿妹下意识朝白灵投了个眼神,显然是不太看好这段无关利益的纯粹情感。 可是她这个闺蜜似乎中毒已深,直接将她的视线无视。 “我是。” 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原则,可以说是这座奇迹酒吧最帅的酒保还是回答了阿妹的话,继而,他再度开口,恪尽职守。 “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几位效劳的吗?” “急什么?你很赶时间吗?” 阿妹皱起了眉,语气不善。 虽然都已经算是‘老朋友’,可是中分美女苗蜜以及戴倩茹都没有开口,笑吟吟的任由阿妹发挥,哪怕白灵,都没有出面解围的意思。 毕竟阿妹完全还算不上刁难, 做服务行业,如果连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完全就可以改行了。 酒保李安果然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连弧度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幻,面带微笑的站在原地,不再多话,似乎是在等候客人的吩咐。 很称职。 也很敬业。 只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多朝白灵看上一眼。 “给我们开一瓶轩尼诗帝爵。” 阿妹语气轻松的开口。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这种酒。” 轩尼诗帝爵,贵暂且不说,关键是产量有限,国内市面上根本很难见到,就连东海那样的十里洋场都没几瓶存货,更别提金陵城了。 听到回应,阿妹脸色已经有些不虞,但是却也没立即发作。 “那XO1983呢?” 对方很客气的微笑道:“很抱歉......” 这下,不等对方把话说完,阿妹就已经忍不住了。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们开什么酒吧?干脆卖菜去啊!” 这话着实有点刻薄了。 可是酒保李安心理素质惊人,或者说深知小人物安身立命的道理,没有和这样的富家千金叫板,依旧礼貌而客气的道:“不好意思,我们酒吧暂时还无法提供小姐你所说这几款酒,带来的不便,还请包含,要不几位去其他店看看吧?” “什么意思?” 阿妹怒目而视,“你这是赶我们走?” “好了好了......” 苗蜜适时拉住了他,把酒单递向酒保李安,笑着点了几瓶在酒单上面的酒。 “请稍等。” 酒保李安转身去准备酒水。 “我要你待会送酒过来,明白吗?” 阿妹趾高气扬的吩咐道。 “好的。” 酒保李安堪称服务人员的模范,在顾客面前,没有任何脾气,尽全力满足客人的需求。 “这家伙......有点意思啊。” 目送他的背影,阿妹突然转怒为笑。 “那是当然。” 戴倩茹也看着那厮的身影:“他要不是不一般,白灵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白灵,你真的追了他两个月都还没有拿下?” 阿妹看向白灵,诧异问道。 白灵笑了笑,似若自嘲。 “你难道没看到,刚才他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都没看我一眼。” 阿妹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看着白灵貌美如花的俏脸以及婀娜的身材。 “还真是奇了怪了,居然还真有男人能够拒绝你这样的女人?难不成是因为你们之间的身份差距太大,所以吓到了他,这才导致他不敢和你走的太近?” “阿妹,你说的很有道理,或许真是这个原因。” 戴倩茹立即赞同点头。 “这个家伙,虽然只是个酒保,但显然是一个聪明人,知道门当户对很重要,所以才刻意一直和白灵保持距离。” “这么说来,这家伙还真是一个不慕名利的奇葩了?” 这年头,不仅仅女人想要钓金主,有多少男人,不幻想能够撞上个富婆? 况且这个富婆还不是那种五大三粗人老色衰的类型,不仅年轻,而且还漂亮。 面对这种诱惑都能够不为所动保持理智,这种心志,的确难能可贵了。 “做个酒保,屈才了呀。” 阿妹自言自语念叨了一句,继而对着白灵豪气万丈的道:“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白灵,今晚我保证帮你把这家伙拿下!” “怎么样?是不是又是那位美女?” 见他走回来,酒保罗豪眼神暧昧的问道。 “这几瓶酒,去拿一下。” 李安不置可否,把酒单递了过去。 “又是大手笔啊,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好运气呢?!” 看清所点的酒水,罗豪满脸艳羡,要知道客人消费他们都是有提成的,客人消费越高,他们的收入也越高。 “安子,哥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虽然咱们在酒吧工作,但碰到这样的机会,也很不容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有时候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瞻前顾后,一辈子就注定会是个普通人。你不会一辈子酒打算窝在这里当个***吧?” 罗豪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 “这狗娘养的命运虽然很不公平,但很多时候它还是会给人一次改变的机会,就看能不能好好把握了。现在,属于你的那次机遇,已经来了!” 话糙理不糙。 李安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只是淡淡一笑。 “取酒去吧。” 1331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望各位在奇迹玩的开心。” 完全按照客人的吩咐,酒保李安把酒水亲自端上来,还送了一个大果盘。将酒水放好后,他礼貌的微微弯了弯腰,继而便打算离开。 “喂,你等等。” 阿妹再度叫住了他。 “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我们难道是老虎不成?” 李安不得不停住脚步,面对几位名副其实的白富美注视,镇定,从容,并且客气有礼。 “还有什么需要吗?” 阿妹直接无视了他的话。 “喂,你觉得我们几个长得漂亮吗?” 这种问题,只要是不是个傻子恐怕都知道怎么回答。 酒保李安这次并没有让人失望,毫不犹豫的点头。 “当然。” 这并不是**的恭维奉承,白灵几女不仅仅家世富贵,并且个个绝对都称得上大美女。 “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走呢?” 阿妹的做派很大方,语出惊人,很认真的问了句:“难道你喜欢男人不成?” “噗嗤......” 旁边的苗蜜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酒保李安再度展现出让人惊叹的定力,面不改色,聪明避开了这个话题,客气笑道:“我还要如服务其他的客人......” 阿妹充耳不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拿起酒瓶倒了杯酒,然后拿起来,不容置疑道:“把这杯酒喝了。” 苗蜜和戴倩茹的目光顿时都似笑非笑的投注在酒保李安脸上。 阿妹在她们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难缠,性格更像是个男人,被她盯上,可有的受了。 “不好意思,酒吧有规定......” **看了眼那杯恐怕一杯恐怕能抵他好几天工资的红酒,正要拒绝,可是阿妹不由分说的道:“我阿妹很少给人敬酒,你要么把这杯就喝了,要么我把你们领导叫来,让你当着他的面把这杯酒喝了。如果是第二种,你会有什么结果你肯定清楚,那样你恐怕就没办法再在这个酒吧继续工作了。” 霸道跋扈。 蛮不讲理。 但这就是***的特权。 也是很赤裸的现实。 一个高高在上千金小姐如果要对付一个酒吧小酒保,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 “喝不喝?” 酒保李安目光落在那杯颜色鲜艳的红酒上,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逐渐抬起了手,接过了那杯酒。 “爽快,我欣赏你这样的聪明人。” 看着这个酒保审时度势的将酒一饮而尽,阿妹转愠为喜。 “祝几位玩的开心。” 酒保李安将空酒杯重新放在桌上,没有被强迫的羞辱,神色平静,并且不忘身份职责。 “等等,我说了让你走了吗?” 可是阿妹似乎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重新将那个红酒杯倒满。 “坐下,陪我们喝酒。” 酒保李安这次终于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阿妹看在眼里,挑眉一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你是这里的***,职责不就是服务我们,***们的需求吗?让你陪我们喝酒,难道这个要求很过分?” “可是我们酒吧有规定......” “别管什么规定不规定的,你今晚的工作,就是陪我们喝酒,OK?” 虽然身份低贱,可终究是白灵喜欢的人,不能让他太过难堪,苗蜜适时打起了圆场。 “waiter。” 她招了招手。 正巧就在不远远的酒保罗豪顿时屁颠屁颠的快步走了过来。 “您好......” “我们想让他陪我们喝酒,你可以帮忙和你们领导说一声吗?” 苗蜜开门见山,****。 罗豪顿时看了眼洪福齐天的安子,立马点头:“没问题,李安,你陪几位小姐好好喝。” 阿妹笑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酒保李安沉默不语。 “好了,你可以走了。” 苗蜜对还杵在这的酒保罗豪道。 罗豪入大梦初醒,连忙离开,肚子里满腹的羡慕嫉妒恨自然不用去提。 “坐吧,帅哥。” 戴倩茹主动让出位置。 虽然明显看得出来他的不情愿,可是现实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酒保李安终究还是向强权作出妥协,坐在了戴倩茹的位置,也就是白灵的身边。 顿时,一股勾人心神的香味传进了鼻尖。 可是酒保李安始终目不斜视,坐姿笔直,恪守本分。 “放轻松,不用那么紧张,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如果你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把我们当作是朋友的。” 中分美女苗蜜笑容婉约,和咄咄逼人的阿妹无疑是两种类型,就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来,大家一起喝一个吧。” 四女一男一起喝了杯酒。 “李安是吧?” 阿妹盯着坐在她对面的帅气酒保,语气一如既往的直接:“你有女朋友吗?” 虽然这纯粹是个人隐私,可是酒保李安这个时候或许是终于意识到了形势比人强,比之前配合了很多,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阿妹再度确认。 “我觉得,男人应该找立业,后成家。” 酒保李安的回答,让几位白富美都不约而同愣了愣。 “噗......” 阿妹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先立业后成家。 这话要是从一个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嘴里说出来,或许会让人肃然起敬,可是从一个酒吧***的口中说出......未免就有点让人啼笑皆非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等你事业有成功成名就之后,再考虑感情的事?” 阿妹笑意盎然,饶有意味的问道。 李安没说话,形似默认。 “那你觉得,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够称之为事业有成呢?” 阿妹又开始给自己倒酒。 李安没有回答,或许是没想清楚该怎么回答。 “在金陵城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或者再加上有一辆代步的车,这或许就应该是你嘴里的事业有成了,可是以你现在当一个酒吧***的工资水平,想要完成有房有车的目标,那得花多少年?” 阿妹的话有点伤人,可确实又是大实话,金陵城作为全国排的上号的发达城市,一个普通小人物想要在这里安身立命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人总得有梦想,不是吗。” 酒保李安并没有受到打击,面不改色的轻声道:“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可并不代表我永远都会止步不前,未来的事,谁又能够预料。” 阿妹哑然失笑。 “你是想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1332不靠脸蛋靠才华 在酒吧里不谈情说爱,却在聊人生理想,这确实是一件比较稀奇的事情。 “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一个胸怀大志之人,那现在我是不是得未雨绸缪提前找你要个签名拍个合照之类的,等你以后真的飞黄腾达了,我好拿去和人吹牛,说我当年和‘李先生’喝过酒?” 阿妹的话含着点调侃,同时也带了点讽刺。 现如今已经不是上个世纪奇迹辈出大浪淘金的年代,这个年头资本巨头都已经成型,各行业都被垄断,空出来的空间极为有限,再想创造小人物逆天改命的神话,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几率太低,无异于痴人说梦。 “白灵,你挺有眼光的,看中了一个‘潜龙在渊’的潜力股。” 阿妹看向白灵,刻意把窗户纸捅破。 在她看来,感情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喜欢就去追,不用在意什么面子啊矜持,况且白灵都已经纠缠这酒保快两个月了,这点心思,已经完全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 “李先生,你知道她是谁吗?” 阿妹笑问,故意用了一个很客气的称呼。 李安点了点头。 阿妹继续问道。 “那你了解她多少?” “***经常来酒吧里玩,是我们的贵宾。” 李安避重就轻。 “我没有问你这些,我问你,你对她本人了解多少?” 看着沉默不语的酒保,阿妹喝着酒,不急不缓的道:“看来你不是太清楚,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下,她,白灵,是百业集团董事长的独女,百业集团你知道吗?上市公司,咱们金陵城的明星企业,资产过亿......” 听到一个亿万千金坐在自己身边,并且钟情于自己,可是作为一个酒吧酒保的李安,却面无波澜,似乎听的只是无关自己的一段新闻。 “你在听我说话没有?” 看到他无动于衷面不改色,阿妹不禁皱了皱眉。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看得出来,***家世富贵。” 李安轻声回应,语气客气,尊敬,却不过分谦卑。 “既然你清楚,那你就应该明白,白灵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气运,只要你和白灵在一起,你可以轻而易举的实现自己的梦想,改变自己的人生,哪里还用的着窝在这个酒吧里做一个每天端着笑脸迎来送往的小酒保?” 和很多男人追女人的方式相同,阿妹的方式也很直接,不过她比那些男人要高级些,没有直接拿钱砸,画的饼更大。 不可否认,她的话虽然有点瞧不起人,但也确实很蛊惑人心,就像之前罗豪也提醒过的,以白灵的家世,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改头换面,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可是李安不知为何,始终不为所动。 “承蒙***的厚爱,可是我想依靠自己的努力。” 这无疑是***的拒绝了。 “呦,你的意思是你不想靠女人成功?想靠自己?” 阿妹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年头还有这么傻的男人? 放着摆在面前的捷径不走,非得去爬充满荆棘的险道? 已经不再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阿妹有点怀疑这个酒保是在故作清高,玩欲擒故纵那一套,装出一副不为名利所动摇的模样,以此来套取白灵的另眼相看。 这种手段,她不是没见过。 可是仔细观察了会这个酒保,发现他并不像是城府深沉在装模作样。 莫非还真像那句话所说的,这家伙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偏偏非得靠才华? “我只是一个酒吧的酒保而已,和***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没必要在我这里继续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说话时,李安依旧没有去看旁边的白灵,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自卑。 “为什么?” 白灵终于开口,并不恼怒,很平静,或许是早就清楚答案,她再度点燃根烟,两只象牙玉般的修长手指夹着,淡淡问道:“无论喜欢与不喜欢,总归都有一个理由,我们都没有互相了解我,为什么你就断定了不可能?” 叫白灵开口,阿妹也就闭上了嘴,喝着酒看着两人对话。 “我们都没有互相了解过,那***为什么会喜欢我?” 李安把白灵的话拿过来反问。 白灵笑了笑,正要开口,可李安却已经先一步道:“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这样的女人身上,可能性恐怕不会比中彩票的几率高多少。” 白灵哑然,继而笑了笑,姿态慵懒而诱惑的吸了口烟。 “这么说来,你这两个月,其实一直对我心怀戒备了?” 李安沉默不语。 阿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我真是长了见识了,你一个小酒保,难道还担心有人图你什么?” 她真不知道该说这厮到底是品性高洁、还是谨小慎微了。 即使被冷嘲热讽,李安也不愠不怒,反而没听到阿妹的嘲弄。 “像***这么出色的女性,喜欢的人肯定很多,***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你......” 对方的不识好歹,让阿妹差点拍案而起,可是白灵看了她一眼。 “阿妹,你们先回去吧。” “白灵,你......” 苗蜜有点犹豫。 “没事,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犹豫片刻,苗蜜几女还是点了点头。 “李安是吧,我记住你了,我劝你最好还是慎重的考虑清楚,要是让我知道白灵伤心难过,我绝对饶不了你。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是可以用钱买到的,比如说你的手,你的脚,甚至你的命!” 起座离开时,阿妹语气阴森的放出威胁。 “她只不过是开玩笑,你不要当真。” 等几女走后,白灵侧着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却始终没看自己一眼的男人。 “这里有点闷,而且又吵,我们出去转转吧。” “我......” 李安刚打算搪塞,可是对方并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我都照顾了你这么久的生意,这两个月,你拿的提成应该不少吧?就当对我这个大客户作的一点回报成不?” 白灵这个外表高冷的美女此时却露出了一抹明艳的笑容,动人心弦,着实让人难以回绝。 1333人生导师 “别看了,你要是有本事,也学小李那样钓个像***这样的千金,那样我一样可以让你早点下班。” 奇迹酒吧的值班经理呵斥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招待客人?!” “是,经理。” 罗豪赶忙从走出正朝酒吧外的李安身上收回目光,对经理点头哈腰,然后暗自怀着‘同人不同命’的感慨,继续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这小子,****呐。” 值班经理摇头一叹,语气不无羡慕,要仅仅只是有钱也就罢了,关键这位百业集团的千金模样身材都那般傲人,听说以前还参加过国际选美大赛。 这么位天之骄女,怎么就看上他们酒吧里的一个***呢? 难道猪油蒙了心不成?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那位幸运酒保自然不知道他的处境有多少人暗中羡慕,提前下班陪顾客乘电梯来到国贸地下停车场。 作为百业集团董事长的掌上明珠且是唯一的掌上明珠,白灵的座驾是一辆酒红色的奥迪TTRS,售价八十万左右,不普通,但也不过分浮夸,比起那些喜欢开着超跑招摇过市的富家子弟,算是中规中矩。 “你会开车吧?” 白灵走到车旁,转过身笑问。 李安下意识点了点头。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麻烦你当次司机了。” 其实不仅仅只有她,刚才五个人其实都喝了酒,包括李安在内,可是白灵根本没有给李安拒绝的机会,说完就把钥匙扔了过去,然后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李安看了眼接在手中的跑车钥匙。 如果不是这次机会,以他的位面,想要开一次价值大几十万的跑车,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太大可能吧? 虽然第一次开这样的豪车,但李安坐上驾驶座上后,并没有露怯,很平稳的将车启动,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哪个豪门出来磨砺自己的公子哥?” 白灵扭头瞧着他平静而棱角分明的侧脸。 此刻的李安,已经换下了那身‘职业装’,穿的自己的休闲服。 都说一个男人认真专注的模样最帅气,而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此刻开车的模样,确实有种让人怦然心动的魅力,哪怕他的一身行头相当的廉价。 “***,你见过有哪位大少爷,会去酒吧当酒保这样的方式体验生活吗?” 李安轻声回应,继而问道:“去哪?” “随便开吧,我想兜兜风。” 说着,白灵把车窗放下。 风顿时灌了进来,吹乱她的头发,白灵撩捋被吹乱的发丝,香车美人的画面,吸引了不少过往路人和车主的目光,惊艳的同时,羡嫉之心随之生起,或许谁也想象不到,坐在这辆奥迪TTRS驾驶座上的,会是一个卑微的酒保。 “你觉得这车怎么样?” 白灵像是随口问道,无视了车外的窥视目光。 李安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车,是多少男人心中的幻想? “喜欢吗?” 李安一语不发,再度很简单的点了点头,坦诚,并且真实,没有那种故意标榜让人作呕的**。 “我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白灵微微一笑,语出惊人。 可是李安并无太大的波动,似乎这个男人无论面对任何事情,都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很难让他产生太大的情绪反应。 “***,别开玩笑了......” “你觉得我像是和你在开玩笑吗?” 白灵将头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的车水马龙。 “只要你点头,这车就是你的了。” 出手就是一辆近百万的跑车,委实很是阔绰,也很能乱人心神。 “无功不受禄,***,我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大几十万的车摆在面前唾手可得,这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天上掉馅饼,可李安并没有被砸晕,沉默片刻,竟然选择了拒绝这份他或许奋斗一辈子都可能买不起的礼物。 “我该说你是品性高洁呢?还是谨小慎微?” 他的回应,貌似并不让白灵觉得奇怪,她笑道:“只不过是一份普通的礼物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你知道的,这辆车对我不算什么,我还有好几辆车。” 白灵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可如果被偏激的人听到,恐怕就会觉得这是在赤裸炫富了,虽然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物,可至少李安的心胸没那么狭隘,客气一笑。 “谢谢***的好意,只是这么好的车,即使你送给我,我也没法开,你总不能让我开这辆车去酒吧上班吧?” 闻言,白灵自己也不禁莞尔一笑。 是啊,一个酒保开近百万的车,这像什么话?一个酒保开的车都比自己贵,客人看到,心里会怎么样? “***如果有心的话,可以多做做慈善事业,那样也算是为国家和社会做了贡献。” “你的心气有必要这么高吗?你真的打算不依靠任何人,就凭自己的双手去搏一份未来?” 白灵以一种朋友般的语气,缓缓道:“成功不是心里想想就能够办到的,奋斗也不一定会有结果,光凭一个人的努力,要想完成理想,难如登天。想要走的很快,想要跳出平凡,你必须学会借助他人的力量,那些叱咤风云的富豪,甚至包括我父亲在内,他们之所以能够功成名就,哪个没接受过他人的帮助?” “接受他人的帮助,并没有什么丢人的,相反是一种智慧。” 这像是一个站在高处的人对还在底层沉沦的人的指点,也像朋友之间善意的劝告。 比起阿妹,白灵的语气无疑要委婉很多,起码照顾到了对方的面子,如同人生导师,却也足够的发人深省。 李安开着车沉默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醍醐灌顶之感,反正没有作出回应,半饷后,他望着前方,开口道:“***,我们恐怕有麻烦了。” 白灵朝前看去。 前方,警灯闪烁。 一帮人民公仆站在路边,示意过往车辆靠边停车。 这等架势,谁都明白是什么情况。 查酒驾。 1334惊世骇俗的车技 按照龙国的法律法规。 酒后驾驶,那是重罪。 只要被抓,吊销驾照不说,还得去吃几个月的牢饭。 然后再出来,档案上就会留下一个抹不去的黑点,从而给本就艰苦的人生路再度增加更多的险阻。 这就是李安再往前开几十米将会面临的处境。 即使刚才并没有喝太多,可是按照那酒的酒精含量,绝对不存在侥幸过关的可能。 酒驾被抓,到时候别说什么理想啊未来的,恐怕就连现在这份酒保的工作,他都保不住。 李安下意识朝身边的千金小姐看去。 白灵苦笑一声:“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是她让李安开车的,可她也确实没想到会这么倒霉。 “现在怎么办?” 李安问道,即使即将面临牢狱之灾,可还算镇定,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之感。 白灵观察下周围。 前后都被车堵着,旁边是栅栏,不存在掉头的条件。 重新将视线投向前方的人民公仆,白灵眸光闪烁。 “闯过去。” 李安微微皱眉。 “什么?” “你不闯过去,肯定会被查出来,到时候,你的人生可就会被毁了,你应该明白,有案底的普通人,哪怕只是酒驾,想要获得社会的原谅有多困难。” 这个‘普通人’,用的异常精辟。 李安只能被迫的随波逐流开车向前,离一帮人民公仆越来越近。 明明只是一个‘代驾’,却要承受牢狱之灾,这种感觉恐怕不太好受。 “放心,这是我的车,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白灵再度开口,这次加重了语气,充满了蛊惑力。 “闯过去!” 前方,一名警员已经在摆手,示意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在车流中鹤立鸡群的酒红色奥迪车速慢了下来,就在警员走过来打算敲窗的时候,本来已经像是要停下的奥迪,突然猛然加速! “嗡!!!” 仿佛猛兽咆哮。 排气孔一阵喷火,酒红色的跑车化作一道火焰般蹿了出去! 这一幕,看呆了所有的待查车主。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要知道,即使跑了,可是车牌肯定会被记下,到时候罪责只会更重。 一帮人民公仆,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敢‘闯关’,短暂的惊愕过后,一股权威遭到挑衅的愤怒被激发。 “追!” 望着已经快要模糊的奥迪车尾灯,人民公仆毫不犹豫作出了追捕的决定。 “呜呜呜......” 一时间,警笛声大作。 “快点,他们追上来了!” 白灵回头看到有两辆警车紧追不舍,没有被权力机关盯上的紧张与惶恐,相反,神情竟然隐隐还有些兴奋。 不用她提醒,李安自然早就发现了后方穷追猛打的警车。 要是当场被抓,倒霉的是他。 要是成功逃脱,即使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可那就已经是白灵这个车主需要考虑的事情,与他没有关系。 其中如何作出抉择,明显并不困难。 算不上心性凉薄,要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代驾’。 况且,闯关还是白灵主动要求的。 有句话,这位千金小姐说的很对,有些错误,对有权有势者而言无关痛痒,而对于普通人而言,却足以万劫不复。 “嗡!!!” 发动机声再度大作。 那瞬间涌起的势能,让白灵不由自主的向后贴靠,身边的街景以及车辆,也顷刻间开始朦胧起来。 这是极速所导致视觉神经不及反应,从而产生的视觉迷乱。 白灵抓住安全扶手,后背紧紧的贴在椅背上,只感觉到一辆辆车被不断超越。 喇叭声,警笛声乱作一团。 几分钟后,车速才逐渐慢了下来。 这个时候,警笛声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白灵呼吸急促,强自平复剧烈的心跳,脸色微微泛白的朝后看了眼。 两辆警车已经被甩的无影无踪。 “你这是危险驾驶你知道吗?” 虽然刚才那种闹市飙车的快感让人肾上腺激素疯狂分泌,可是现在回想起来,白灵难免还是有点后怕。 以刚才的车速,只要稍有差池,恐怕十有**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不是你让我闯过来的吗?” 开车的人语气平淡无奇,甚至还有点理直气壮。 白灵从后方收回目光,视线投在他的脸上。 “我是让你闯过去,可是没让你玩命,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只要出现一点闪失,我们俩都会没命。” 李安沉默了下来。 这位一个酒吧里的小酒保,刚才开着近百万的跑车,载着一位家产过亿的千金小姐,和人民公仆在街头上演了一出速度与激情,作为明天新闻头条的最有力竞争者,可是他此时仿佛个没事人,放下车窗,轻声道:“现在我们不是都没有事吗。” 白灵看着他,不禁笑了起来。 “你知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不提别的,就提她注意到的,刚才一路上这家伙至少就闯了四个红灯。 酒驾。 严重超速。 危险驾驶。 危害公共安全。 ...... 这些罪名加起来,足够让人把后半生都搭进去。 “***,我想以你的能力,今晚的麻烦,应该不叫麻烦,对吗?” 白灵闻言,笑容更加馥郁,捋顺头发,将心里最后的一点余悸驱除,轻笑道:“想不到你车技居然这么好,比起我见过的那些玩赛车的根本不逊色,你不是没有车吗?怎么开车开的这么好?” 毫不夸张的说,当现在回过神来回想这个男人之前所展示出来的车技,确实是让她叹为观止无比震撼。 在那么拥挤的街头行云流水的见缝插针连续超车,别说自己,哪怕那些职业赛车手,恐怕也很难做到。 名下没有一辆车的酒保李安握着方向盘,微微皱了皱眉,眼中,似乎也浮现些许的困惑之色。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吧。” 片刻后,他缓声道。 “天赋?” 白灵自然不会相信如此可笑的言论,天赋固然可以在掌握某项技能时给予人帮助,可把车开到这种程度,那就绝对已经不是简单的‘天赋’两个字足以概括的了。 盯着他,白灵眸光闪烁,眼中泛起了异彩。 明明有去当一个职业赛车手的本事,却窝在一个酒吧里当一个卑微的酒保。 对于这个身份低贱却始终让她感觉与众不同的男人,白灵心中的好奇,越加的泛滥。 1335你敢吗? “上去坐一会吧。” 一座高档商业小区的停车场,深夜上演了一场街头狂飙的红色烈焰已经停了下来。 看出了对方的拒绝之意,白灵提前开口,笑道:“放心吧,这是我自己买的房子,没有其他人,平时想安静会的话,我就会到这里来住,没人打扰。” 李安握着方向盘,显然不太情愿。 “***,现在时间太晚了......” “晚吗?” 白灵不以为意。 现在差不多刚过凌晨,对于朝九晚五的普通白领,确实已经不算早,可别忘了,这个男人是干什么工作的。 “要是换作平时,这个点,你恐怕都还没有下班吧?” 李安无言以对。 “上去吧,你知道,你拒绝不了我的。” 白灵也不管对方答应不答应,直接推门下了车。 果然,对方还是不出所料的跟了下来。 白灵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带着他走进电梯,来到自己购买的公寓里。 这套公寓不大,一百多个平方左右,但白灵只不过是偶尔来住,面积完全已经足够,装修符合白家深厚的家底,很是精致气派。 “你可是第一个来这里的男性客人。” 白灵打开灯,转过头,嘴角涟漪荡漾,眼神意味深长,惹人遐思。 但很快她又迅速收敛,似乎是不想让对方太过紧张。 “随便坐吧,喝什么?” “水就行。” 既来之,则安之。 李安走到沙发上坐下,打量起这辆精致的公寓,至少到现在表现得都还算镇定。 也没用什么杯子,白灵直接从冰箱里给他拿了瓶矿泉水过来,而她自己拿的是可乐。 富家千金喝这种饮料的可不多见,更何况她还是那种属于比较高冷的类型。 “谢谢。” 当然,李安也明白自己什么身份,不会随便置喙,客气道了声谢,将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我这房子怎么样?装修得还行吧?” 白灵像是朋友间笑问。 李安点了点头,看材质,看质感,光凭整体感觉,恐怕这装修都快抵得上这栋公寓的售价了。 “既然你喜欢,那我把它送给你吧,和车不一样,车送你没法开,可如果你不主动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你住在这里吧?” 白灵简直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观世音菩萨,乐善好施,送车未果,转头就又打起了送房的主意。 这般手段,一般人,还真恐怕抗不住,或许立即就会拜倒于白灵的金钱炮弹下宣布投降了,可直到现在,这个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才能如此幸运酒保仍旧不动声色,顽固不化。 “***,你的意思......” 他捏着矿泉水瓶,抬起头,目光和白灵对视。 “你是想要包养我吗?” 包养。 这个词虽然如今是一种流行的社会现象,可如此赤裸直接的提出来,难免还是有些尖刻,并且让人难以直视。 可李安却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法有什么不对,语气很平静,就仿佛说的是“你想和我交朋友吗”一样简单。 听到这样难听的词,白灵下意识微微皱了皱眉,但却并没有动怒或者翻脸。 “李安,你知道,我喜欢你,我只是想要尽我的能力,让你过得更好一点。你不必想太多,虽然我们身份或许存在差距,但人格上,我们是完全平等的。” 白灵语气很真挚,也很暖心,可在酒吧那种牛鬼神蛇云集的场合工作,李安自然不是什么幼稚单纯被人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人。 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她们出色的外表,就是最容易霍乱人心的利器。 这句话,还是‘她’跟他说的。 “***,我的意思,之前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了。承蒙你的厚爱。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李安放下水瓶,作势已经打算起身离开。 坐怀不乱。 当然,也可以称之为冷酷无情。 “站住。” 三番两次被人拒绝,白灵也逐渐收敛了笑意。 “你就算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下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位吧?” “你们现在住的那个廉租房环境差不说,而且治安还不好,虽然我不知道她和你到底什么关系,但想必她对你肯定十分重要,你还打算让她和你一起受苦多久?” 李安眼神一凝,终于露出了一丝锐气。 “你调查我?” 白灵喝了口可乐,轻描淡写道:“只是必要的了解,我喜欢的人,不需要他大富大贵,但必须得身世清白,我做一些基本的调查,应该不算过分吧?” 自从她看中这个酒保后,就开始让人暗中的进行摸底,不复杂,近两个月的时间早已经摸得差不多。 半年前来的金陵打拼,有一位女伴,现在还住在一起,但不是情侣,更像是亲人关系,这几个月来,就再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像是举目无亲。 不算详尽,但这些信息对她而言已经足够。 她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人选,而这个酒保,很符合她的要求。 “你不需要紧张,即使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但至少你也应该明白,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虽然我这两个月一直徘徊在你的视线之内,但也仅限于此,没有给你的生活以及工作造成太多影响,不是吗?” 李安没有回应,凝视白灵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开门见山吧,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白灵一怔,继而哑然失笑。 “你不会真觉得我对你图谋不轨吧?好吧,即使我真的对你怀有目的,那我的目的也很单纯,这两个月,也表露得很清楚。” 白灵和这个酒保对视,一字一顿。 “我要和你在一起。” “当然,你有选择拒绝的权力,但我从来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你如果想要自力更生,和我在一起后,你完全可以继续你酒吧的工作,只要你喜欢,我绝对不会干涉。要是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白灵顿了顿,娇嫩的舌尖突然缓缓伸了出来,舔了下红唇。 这无疑是一个很诱惑的动作,由白灵这种姿色的美女做出来,则更加妖娆。 “只要你愿意,今晚,我就是你的。” 于无声处起惊雷。 白灵不似玩笑,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酒保,眼波荡漾,一时间媚态横生。 “李安......你敢吗?” 1336很多年 你敢吗? 面对这样的挑衅,面对这样的情景,哪怕是美人计,恐怕很多男人都会选择奋不顾身的扑上去,大不了***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李安保持了惊人的克制。 当他从白灵公寓里走出来的,浑身上下整整齐齐,和进去的时候没任何区别,脸上也没有什么口红印。 一个家产过亿的地道千金死乞白赖的要和自己在一起,并且不惜自荐枕席来证明真心,这无疑是一件很容易让男人成就感爆棚的事,但李安乘电梯下楼的时候,并没有一个人偷偷的得意发笑,相反面如止水,甚至还微微皱着眉。 很显然,并不是欲擒故纵或者欲拒还迎,对于那位‘财貌’双全的白氏千金,他确实是并不感冒。 不喜欢就拒绝,听起来像是很简单的事情,可这并不是普通人谈恋爱,他不是没有拒绝,并且态度很明确,可奈何白灵直接无视,摆明了是铁了心缠上了他。 惹不起躲得起? 固然,一份酒保算不上光荣,也算不上珍贵,不像那些世界五百强的宝贵工作,丢了也没什么值得可惜。可是,以白灵的财势,除非他离开金陵城,否则他无论去哪里,恐怕都会被找出来。 社会地位的巨大差距,不仅仅只是体现在衣食住行上的不平等,哪怕在感情上,处于弱势阶级的一方,很多时候都会身不由己。 白灵自然不可能好心到亲自送他回家,大几十块的出租车费,再加上今天的‘休工’,李安今晚可以说损失不小。 可是当他进入小区时,看到五楼那个位置亮着的灯光,所有的烦恼似乎一瞬间全被驱散,一抹温和的笑意无意识的涌现嘴角。 任何一个城市,不论大小或者发达与否,都会存在一条明确的分界线,将贫与富泾渭分明的分割开来。 诚如白灵所言,他所租住的这个小区,是地道的贫民区,建造年代已经很是久远,破旧不说,几乎都快到了危楼的边缘。 可正因为这些缺点,而衍生出了一个优点。 这里的房租便宜,能够让来金陵打拼的人有一个落脚之地。 没有电梯,楼道也没有灯光,李安只能借着透进来的些许月光抹黑上楼。 “吱呀......” 拉开生了锈的铁门,李安掏出钥匙,把里面的木门打开。 “回来了?” 正如他所料,房子里的女人还没有睡觉,坐在老旧的沙发上在看书,听到门响,她下意识抬起头,看到进来的李安,脸色有点惊奇。 “还不到两点,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她看了眼墙上二手市场淘回来的石英钟,诧异笑问。 “今晚碰到点事情,所以提前下班了。” 李安反手把门轻轻关上。 “我给你泡杯茶吧?” 女人打算起身,可是却被李安阻止。 “不用了。”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当回到这个廉租房里,他整个人的状态,明显可以感受到变得轻松许多。 “不是说过让你不用等我早点休息吗?怎么又熬到现在?” 和面对白灵那些富家千金不同,面对这个女子,他的嘴角下意识就扬起柔和弧度,无关情爱,干净而纯粹。 “习惯,是说改就能改的?不等到你回来,我可睡不着。” 很难想象,这样破旧贫困的廉租房里,居然会存在这样一位天生丽质的女子,肌肤在光线的照耀下,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泽,犹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精致的五官挑不出任何瑕疵,哪怕此时没有抹任何化妆品,完全的素面朝天,可是她的脸蛋,依旧娇嫩白皙,吹弹可破,仿佛能够透出水来,尤其画龙点睛的是她那双眼睛,乌黑深邃,见之像是能够勾出人的心神为之沉沦。 毫不夸张的说,单纯在姿色这方面,白灵都没有和她相提并论的资格。 可是很可惜的是,她显然没有白灵那么好的运气,没有那么好的出身不说,还得窝在这样的廉租房里艰难度日。 “咦,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她高挺的鼻子突然动了动,甚至还爬了起来,望李安的身上凑,就像是一条小狗一般。 “别闹。” 李安抓住她的手腕。 对方或许没注意,但他毕竟得时刻注重分寸,毕竟男女有别,而且他们也并不是真正的亲人, “你身上怎么有香水味?” 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盯着他质问。 “酒吧那种地方,没有香水味才会奇怪。” 李安若无其事的作出解释。 “可是你身上的香水味特别浓郁,不像你之前那么杂,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你和这个香水味的主人呆了很长时间。” 女子不仅嗅觉敏锐,并且智商惊人,深邃的黑色眼睛仿佛能够直刺人的内心深处。 “老实交代,你今晚到底做了什么?这么早回来,是不是没有上班,跑去和哪个美女约会去了?” 李安苦笑,知道瞒不住的他,索性不再隐瞒,松开手,轻声道:“是白灵,我去她家里坐了会。” “白灵?那个一直在追你的富家小姐?” 女子似乎也知道白灵的存在,没有生气,相反重新坐好,饶有意味的笑问道:“你不是一直说你对人家没感觉吗?怎么突然就跑到人家家里去了?这进展未免也太快了点吧?不会再过几个月,你就抱个孩子回来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安呼出口气。 “我只是去她家聊了聊,表明了我的想法。仅此而已。” “摊牌了?” 女子满眼闪烁的都是好奇的光芒,连忙道:“那那位***怎么说的?肯放过你了吗?” 李安无声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 女子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模样。 “小安子,我看你就从了吧,那位***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关键还有钱,你要是从了她,那我们还用得着每天窝在这么小的房子里吗?你飞黄腾达了,我好歹也能跟着沾点光啊。” 女子的话很有道理,可未免有点卖友求荣的嫌疑。 李安看了她一眼。 “你未免太现实了吧?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为了钱这么无情的把我抛弃了?” 女子咯咯笑了起来,面靥如花,可是眼底深处,却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是呀,真的是很多年了......” 1337门上的断刃 都说这个世界上的男女之间不存在纯粹的友谊,可这个廉租房里的一对年轻男女似乎打破了这种定律。 他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没有车,也没有房,靠着微薄的薪水艰难度日,相互扶持,甚至可以说......相依为命。 虽然女子总喜欢让他称之为姐姐,可李安却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哪怕在他心里早已把这位女子当成是自己的亲人、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半年前,他出过一次车祸,很严重的车祸,甚至差点导致他永远无法醒来。 虽然最后侥幸的逃过一劫,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可是付出的代价,却是女子花费了积攒下的所有积蓄,以及......他失去了对以前的记忆。 他和女子都无父无母,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工作,虽然命运对他们都很苛刻,但好歹他们这份珍贵的友谊并没有随着岁月流逝而变质,大难不死,女子便带他来到了金陵,摆脱过去的厄运,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这个房子,也是女子花钱租的,甚至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在他没有去酒吧工作的时候,所有的开销,也都是女子一人在承担,这份恩情,沉重如山。 “她是豪门千金,家财万贯,和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强行绑在一起,她弯腰弯的酸,我踮脚也踮得累。” 当然,车祸丧失记忆以后,关于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女子告诉他的,否则,如果不是女子不离不弃的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或许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这份情谊,女子没说过,他也没提过,但是他始终记在心里。 “豪门千金又怎么了?你有点志气好不好,历史上,有多少帝王将相,不是贩夫走卒出身?你没听说一句话,莫欺少年穷!你现在觉得那位***高不可攀,或许过段时间,她给你提鞋都不配呢!” 女子不断给李安打气,不知道是纯粹给李安竖立信心,还是为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后自己的富贵。 白灵那种女人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人固然要有理想,可是女子的说法,也未免太过浮夸了一些,他没有那么狂妄的野望,目前最大的目标,就是能够在这座城市扎下根来,真正的扎下根来,给这位女子一个安稳的生活。 “对了,你现在工作怎么样?辛苦吗?如果觉得累的话,就不要做了,在家里休息,我努点力,养活我们两张嘴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反正你平时吃的也不多。” 李安轻笑道。 女子也有工作,在花店里帮忙,很受老板喜欢,没干多久,就让她负责看店,就相当于所谓的店长。 “我可不需要你养我,否则被人知道,可不知道会说什么闲话,你现在也年纪不小了,即使不喜欢那个***,也是时候该考虑下感情的问题,多攒点钱没什么坏处,我就不需要你来操心了,我工作比你可轻松多了,工资也比你......” 说到这里,女子停顿了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安,揶揄道:“对了,你现在碰到个大客户,提成估计很可观吧?难道那么大的口气。” 李安苦笑了下。 “李洛依,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富贵的生活的。” “这话我可记住了,我等着。” 李洛依姿态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困了,她站起身,似乎想到什么,脚步顿了顿,回头道:“小安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再叫我名字,你信不信我把你扫地出门?” 她瞪起眼,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相反有点风情万种的味道。 “你又没告诉过我你究竟多大。” 看着对方光滑细腻比起二八芳华的少女都毫不逊色的脸蛋,李安不由自主道:“我看你怎么觉得像是比我小?你不会是故意谎报自己年纪吧?” 他一直都比较好奇,一直以来,他从未见过对方用任何化妆品或者护肤品之类的东西,毕竟经济条件有限,可奇怪的是,没有任何的保养,李洛依的皮肤为何还能够好到如此地步?晶莹剔透,白净赛雪,让他一个男人,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谈恋爱啊?还谎报年纪。即使谎报,那也是往小了撒谎啊,你见过有女人故意把自己年纪说大的?” 李洛依笑了起来,貌似玩笑道。 “我比你大了不知道多少辈!” 李洛依的夸张,让李安哑然失笑。 “好了,不和你扯了,睡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李洛依再度打了个哈欠,貌似困意如潮水来袭,没再多聊,转身朝房里走去,李安的视线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走到门口,继而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她的房门上。 那里,赫然挂着一柄刀刃,造型古朴,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色泽暗淡,看起来的感觉像是颇有些历史,拿去古董市场,指不定还能卖出一两个月的生活费,他不是没打过这样的主意,可遗憾的是,这柄刀刃,是残次品,或者更确切的形容,它是柄断刃,只剩下半截。 对过往,他没有任何印象,但是他记得,来金陵城打拼,李洛依什么都没带,唯独带了这柄断刃。 可想而知,这柄断刃,对李洛依或许意义非凡。 “你怎么不把这东西收着,挂在门前干什么?辟邪吗?” 李安玩笑道。其实他一直都好奇对方为什么要把这柄断刃挂在门上。 “辟邪倒说不上,但防狼是真的。” 李洛依偎依在门口,回眸一笑。 “我也算略有姿色,要是某人哪天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这东西能用来让某人冷静冷静。” 看着对自己眨眼的李洛依,李安哭笑不得。 “好了,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李洛依摆了摆手,走进了房间,很快‘砰’的一声,房门就被关上。 严丝合缝,不给某人任何偷窥的可能与机会。 虽然穷困,但至少租房的时候,两人还是都很坚定的选择了有两个房间的屋子,很默契的对这份难能可贵的友谊保持了尊重。 李安看了眼随着关门而开始晃动的断刃,很快也起身回了房。 1338无价之宝 居正街。 一辆已经停产的酒红色奥迪TTRS停在了街边。 在四面八方羡慕的目光下,代表着财富与阶层的跑车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高挑的大美女。 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容貌,但一股高不可攀的气息顿时从她身上弥漫开来。 这一条街,很多店铺都是花店,这位开近百万跑车的美女似乎也是为了买花而来,视线在街边望了一圈。然后径直走进了一家名为蝶恋的鲜花店。 “小姐,买花吗?” 这家鲜花店规模不小,店铺大约就有近百个平方,员工四五个,都在打理花草。 见到有人进店,一名店员立即迎了上来。 “给我包一束玫瑰吧。” 女人轻声道。 “好的,请问您需要什么颜色的玫瑰?我们这里有红玫瑰白玫瑰还有蓝玫瑰......” “红的就行。” “好的,您稍等。” 在店员挑花的时候,她继续朝店内走去,像是漫无目的欣赏店内的各种花草,慢慢走到了一株发财树旁边。 有人正在给这株发财树修剪枯枝杂叶,感知到有人走近,缓缓抬起头。 那张脸,虽然未施粉黛,可是却比这店里的所有花加起来都要动人。 “小姐,看花吗?” 女子无声注视了她一会,随即缓缓的摘下墨镜。 “李小姐对吧?” 李洛依微微皱眉,貌似有点诧异,可还没等她发问,对方已经主动开口,自报家门。 “你好,我是白灵,不知道李安跟你提起过没有。” 李洛依一怔,随即目露恍然之色,顿时停下了手中的活,笑道:“原来是***,真是巧......” “不巧。” 白灵看着那张让她都有点自愧不如的脸蛋,轻声道:“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闻言,李洛依眼眸凝了凝,放下了剪刀,看着不请自来的‘贵客’,笑容不变。 “***,里面坐吧。” 带着白灵走到店里的休息区坐下,她不忘给对方倒了杯水。 “***,李安他经常和我提起你,很感谢你对他的照顾......” “是吗?” 白灵轻轻一笑:“我还以为他在家里从来没有说过我呢。” “怎么可能。” 李洛依立即帮忙作出解释:“昨晚他都才提过***,提起***的时候,他可全都是感激。” 白灵喝了口水,笑容清淡。 “李小姐,你就别替他说话了,我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和我多说哪怕一句话,又怎么可能感激我。” 白灵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不顾对方变得有点僵硬的脸色,很快又开口道:“既然李小姐知道我,那事情就简单一些了,李小姐应该知道我喜欢他吧?” 似乎是被白灵的气场所压制,李洛依沉默片刻,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也不怕李小姐笑话,我追求了他快两个月,有时间就去他所在的酒吧给他捧场,可他却始终对我不屑一顾,李小姐,据我所知,你应该是他最亲近的人了,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面对白灵的注视,李洛依唇瓣翕动,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白灵似乎也并不介意,喝了口水,继续道:“昨天晚上,我仔细思考了很久,想到了一个或许可能存在的原因,所以,今天我才决定了来找你。” 李洛依微微蹙眉,目露困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瞒李小姐,很早的时候,我就看过李小姐的照片,但是今天亲眼看到,我才发现你本人比照片里还要漂亮。或许是因为你的存在,李安他才始终无法接受我。” 说着,白灵拿出了一张貌似来之前就准备好的***,放在面前的小方桌上,一个指尖压着,慢慢推到了李洛依的面前。 “***,你恐怕误会了,我和李安并不是......” 李洛依看着这张***。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灵打断。 “我知道,你和李安不是情侣,虽然住在一起,但你们之间的关系,更加接近于亲人,我相信李小姐和李安之间是纯洁的,可是李小姐,请原谅我的自私。” 白灵嗓音轻缓道:“女人都很难容忍自己喜欢的男人身边有一位比自己还要亲近的女人,更何况李小姐如此出色。日久生情这句话,我相信李小姐不可能没有听过,即使你们现在相安无事,可朝夕相处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长此以往,难保未来不会发生点什么,毕竟,他和李小姐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李洛依沉默了一会。 “......***了解得还真不少。” “我必须防患于未然。” 白灵神色平静,语气不含太多的感**彩,就像是坐在商场上的谈判桌上。 “我知道李小姐对李安付出了很多,由此我对李小姐你也是怀有感激,这份恩情,我来替李安偿还,这张卡里有五十万,密码一二三四五六,足够李小姐去任何一个城市开启一段全新的生活,并且远远要比现在住在那么狭小的房子里要来得幸福快乐。” 这张小小的卡里竟然装着五十万巨款。 并且就摆在面前唾手可得。 以目前李洛依在这家花店的工资,哪怕再加上李安在酒吧的收入,两个人要攒下这么大笔钱,那恐怕也是遥遥无期的事情。 即使不提改变命运,但起码,这绝对是一个改善生活的机会。 可无声注视了一会那张***,李洛依没有迫不及待的去拿,反而莫名的笑了起来。 白灵微微皱了皱眉。 “李小姐,不知道***值得你发笑的地方?” 李洛依抬起头,并无任何天降横财的兴奋与激动,也无被人用钱打发的憋屈与愤怒。 “***,我很谢谢你能这么喜欢李安,但是很抱歉,我不会离开他,起码暂时不会。” 说着她把那张卡又缓缓的推到了白灵面前。 “况且,退一步说,***打算拿五十万买李安,你不觉得这个价钱太过廉价了吗?” 白灵神色平淡。 “那李小姐说个数字。” 财大气粗。 李洛依与之对视,唇角笑意深。 “他是无价之宝。” 1339你逃不掉的 很显然。 这次别具一格的谈判最终以失败告终。 白灵显然并没能完全理会对方嘴里这句‘无价之宝’的真正含义,只当对方是奇货自居,仗着自己对李安的势在必得,在漫天要价。 “李小姐,如果你要是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通知我。” 白灵并没有像市场里买菜一样坐在这个花店里和李洛依讨价还价,她虽然有钱,但并不是一个慈善家,也不喜欢被喷敲诈勒索,收起那张***,取而代之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继而重新戴上墨镜起身离开。 果断。 并且高傲。 “小姐,你的花。” “谢谢。” 临走时,她还是带走了那束玫瑰。 李洛依仍然坐在那里,注视了那张名片一会,继而慢慢的将之拿了起来,轻轻的叹息一声。 “有眼光啊。” ...... 下午六点。 奇迹酒吧。 李安正在进行营业前的准备工作, “安子,昨晚怎么样?是不是爽翻了?” 同事罗豪走了过来,挤眉弄眼,一脸男人都懂的暧昧表情。 李安扭头,眼中含着疑惑。 “别装了,昨晚和***春宵一刻,滋味如何?是不是感觉像是去天堂走了一遭?” 罗豪满脸艳羡。 “***那样的女人,要是能和她亲个嘴,我宁愿少活五年,更别提和她上床了,在床上征服一个富家千金的滋味,是不是......” 李安没等他把话说完。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你麻烦可就大了。” 罗豪自然明白要是那位***听到自己这样的污言秽语,自己铁定会倒大霉,那样的富家女要收拾自己一个小酒保,和踩一只蚂蚁几乎没什么区别。 朝周围看了眼,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他收回目光讪讪道:“这不是没有别人只是咱们哥俩扯扯淡嘛,这么严肃干什么。” 李安继续清理着卫生。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不过聊了会天,然后我就回家了。” 他还是作出了解释,毕竟酒吧这种地方,从来不存在秘密,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流传出去,进入白灵耳里,对方恐怕还会以为是他在故意损害她的名誉。 “你啊!” 罗豪不禁摇头叹息了一声,像是怒其不争。 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是对于这个比他小几岁的男人,他还是有基本的了解,很少说谎,而且和那些唯利是图千方百计不折手段向往上爬的人不同,对方一直做自己该做的事,拿自己该拿的钱,不曲意逢迎,也不拉帮结派,像是这个势利的社会中的一缕清流,这也是他为什么在这个酒吧里唯独和着小子要好的原因。 他既然说没发生什么,那肯定不会是假话了。 现在还早,距离营业,还有充分的时间,罗豪并没有急着工作,继续苦心孤诣的指点起李安。 “我昨天就和你说过了,要把握机遇,因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知道你小子心气比较高,不愿意吃软饭,可吃软饭真不值得什么丢人的,多少人想吃软饭都还没有这个机会。就好比这金陵城里首屈一指的富豪,山河集团董事长桃源,没有他的夫人,他能拥有今天的地位?” 罗豪引经据典,感慨道:“从古至今,都是以成败论英雄,别人都只会关注你最后站在什么样的高度,哪会在意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不得不承认,罗豪说得是头头是道,堪称金玉良言。 可遗憾的是,李安像是不开窍的木头,依旧固执己见,对罗豪的话置若罔闻,淡淡笑道:“要不我帮忙介绍你和***认识认识?” 罗豪一怔,继而忙道:“可别,我可没那个福气,我这人别的不说,但起码自知之明还是有的,那样的富家女,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他苦笑一声,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李安问道:“对了安子,昨晚***她们那桌点的单,你为什么写我的名字?” 按照规定,客人点的酒水,写的谁的名字提成就是谁的,按照白灵她们的消费,一次提成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你不是说你女朋友下个月就要过生,你打算给她买一条好项链吗?” 罗豪一怔:“安子你......” 李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一点心意而已。” 虽然罗豪平时喜欢口花花,也没少和酒吧里的蜜蜂调情打趣,但是他其实明白,罗豪其实是一个对感情还算忠诚的人,他听罗豪说过,他有一位谈了快七年的女友,从大学就开始了爱情长跑,虽然他没有见过,可每次罗豪提起,对方的眼神都会悄然变得温柔。 这种无意识的神态流露,无法作伪。 “......安子,谢谢。” 注视李安半饷,罗豪嘴唇翕动,最终憋出这么一句话,但从他剧烈波动的眼神,足以看出他心中的汹涌与感动。 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人,而且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共事了几个月,没太深的交情,以己度人,要是换作自己,罗豪肯定自己绝对不可能如此大方。 李安不以为意一笑。 “什么时候打算和嫂子结婚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罗豪重重点了点头。 “一定。” “李安,你的花。” 突然,有一个***抱着一束花走了过来。 颜色火红娇艳。 象征着爱情的玫瑰。 “看来你在这恐怕干不了多久了吧?” 对方把他交给他,语气酸不溜秋。 李安看着手里的花,神色颇有点意外。 “安子,谁送的?” 罗豪好奇问道。 李安没有回应,他也是一头雾水,继而,他很快注意到了娇艳欲滴的玫瑰上有一张卡片。 他把卡片拿出来,打开。 上面只写着简单的几个字。 “你逃不掉的。” 字迹赏心悦目。 可一股不容反抗的霸道仿佛透出纸背弥漫出来。 即使没有署名,可罗豪显然已经猜到了送花的是谁。 这年头,居然还会发生女人倒追男人的事,并且还是一个富家千金倒追一个小酒保。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罗豪也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安子,我看你就别白费力气挣扎,索性老老实实的从了吧。” 他叹息道。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 羡慕不来。 1340百态人间 酒吧里的每个夜晚,几乎都大同小异,不同的只是放纵买醉的人换了一批。 因为酒吧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所以***都很繁忙,李安也是如此。 虽然几乎连歇会的时间都没有,可是李安的内心却是轻松的。 因为虽然送了束花,可是白灵今晚没有过来。 他不相信对方真的是因为看上了他,他总觉得对方对他如此热情是别有居心,哪怕这只是一种直觉,哪怕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委实很难找到什么利用价值的小酒保。 那束花,被他放到了换衣间里,但是白灵的态度,已经传递得清楚无疑。 昨晚在对方家里的推心置腹,显然没有起到任何的成效,这就像是一场狩猎的游戏,而他,无疑是白灵眼里的猎物。 灯光错乱间,他和罗豪擦身而过,两人现在显然没有什么时间再聊天,分别给不同的桌送酒。 “这是我们额外赠送的果汁和果盘,望各位玩的开心。” 罗豪低着头摆好酒水果汁,可是当抬头打算告退的时候,却突然愣了一愣。 这桌有八个客人,男女分配均匀,他的目光,直愣愣的定在其中一名齐刘海的女人脸上。 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被身边的中年男人搂在怀中,脸色羞红,轻轻推搡着搂着自己的男人,像是抗拒,又像是打情骂俏。 “你可以走了。” 见罗豪楞在这里半天不动,有个男人不禁提醒道。 罗豪像是失了魂,置若罔闻,盯着还没有看到他的齐刘海女子,眼神出现剧烈波动。 惊愕、难以置信、茫然......各种神色不断变幻,最后演变为熊熊燃烧的愤怒。 “刘......婷。” 他不由自主的攥紧双手,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听到喊声,那名女子下意识扭头,这才看到了穿着酒保小西服的罗豪。 和罗豪最开始看到她的反应一样,她也是当即一愣,继而脸色一白,脸上不由自主浮现一抹慌乱之色。 “......罗、罗豪......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 罗豪眼神发红,死死盯着名为刘婷的女子。 “这话,我倒觉得应该拿来问你才对!他是谁?!!” 他抬起手,指向还搂着刘婷腰的那名中年男子。 看面相,对方的年纪大概四十来岁,有着轻微的啤酒肚,手腕上戴着一块看不出什么牌子的表,给人的感觉,典型的属于那种***的类型。 “他是我们公司的冯总。” 刘婷连忙作出解释,并且同时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急迫的将腰间的咸猪手拿开。 “没看见我们在喝酒,赶紧给我滚蛋!” 有一牲口很不客气对罗豪呵斥道。 这般情景,正常人都看得出来大致是什么情况,可又如何? 一个小酒保,谁又会去在意? “哎,客气点。” 那个冯总抬了抬手,制止了同伴的不礼貌行为,没再继续祸害身边的下属,坐直身看向罗豪。 “你就是刘婷的男朋友?我听刘婷说起过你,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了,幸会。” 他似乎并不介意罗豪酒保的身份,语气比较客气。 可是罗豪并不领情。 “滚你妈旳!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胸腔剧烈起伏的愤怒无法压抑的破口而出,罗豪呼吸粗重,眼神发红,仿佛择人而噬。 冯总皱了皱眉。 “小子,你最好说话客气点......” 有人阴恻恻发出警告,眼神饱含威胁。 刘婷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异常难堪。 “说话啊,敢做还不敢说不成?!刘婷,回答我,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罗豪怒不可遏,目睹这般场景,他已经难以再保持理智。 “罗豪,你不是说......你现在在建筑公司上班吗?” 刘婷并没有正面回应,甚至都有点无法直视罗豪的目光。 “呵、呵呵......” 罗豪冷笑起来,手指依旧举在空中,对着那个冯总。 “你以为我在建筑公司上班,所以就跑来和这个老男人喝酒?刘婷,我们在一起七年,我还真的从来不知道,你居然是一个这样的女人!” “小子,自己没本事,不要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每个人都有追求好的生活的权力,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大呼小叫?” 冯总虽然没有开腔,但是有人帮忙提醒了罗豪注意自己的身份。 罗豪笑了笑,盯着本以为会和自己走过一生的女友。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刘婷双手搅在一起,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我来回答你吧。” 当着罗豪这个正牌男友的面,那位冯总明目张胆的握住了刘婷的手。 “我和刘婷在一起已经半年了,我们是真心相爱,我会给她一个好的未来......” 刘婷今年不过二十六岁,这个男人的年纪都快可以做她爹了,说出这样的话,真的让罗豪觉得无比的恶心。 “相爱你妈个比!!!” 犹如洪水决堤,他再也难以克制心中的屈辱与愤怒,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脸色狰狞的朝那个冯总扑了过去! 快意恩仇,很有男子气概,可是别忘了在如今这个社会,光凭一腔孤勇,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不知好歹的东西!” 冯总握着刘婷的手,临危不乱,一动不动,他的几个同伴骂骂咧咧的一拥而上。 霹雳哐当! 罗豪虽然怒火焚身,气势汹汹,可毕竟他不是什么练家子,双拳难敌四腿之下,他没坚持多久,很快就被踹翻在地。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真他妈给你脸了!” 几人不依不饶,痛打落水狗,对着倒地的罗豪不断拳打脚踢。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刘婷仓惶呼喊,想要起身去把他们拉开,可是手却被冯总给牢牢握住。 “冯总,求求你,你让他们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她扭头望向自己的上司,语气急促,目露哀求。 冯总不为所动,端起一杯酒,缓缓递到刘婷的嘴边,温柔道。 “乖,听话,把这杯酒喝了。” 酒吧里灯火迷离,照耀着百态人间。 1341悲惨世界 “几位,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这边的动静,很快传了出去,见有人在场子里大打出手,值班经理很快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酒吧安保。 夜店里发生打架斗殴之类的摩擦,一点都不稀奇,可是让值班经理意外的是,闹事的一方,居然是手下的工作人员。 “这小子是你们酒吧的员工是吧?” 一人扯了扯衣领,阴沉道:“我们来这里是来喝酒的,也是给你们店捧场,可这小子却居然对我们动手,这难道就是你们奇迹酒吧的待客之道?!” 此刻罗豪精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头破血流,还被人死死踩着脸,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血水从嘴角溢出不断滴在地板上,看上去很是凄惨,像极了一条......狗。 “误会,这肯定是误会......” 值班经理陪笑道,虽然他很不满有人在场子闹事,可打开门做生意,口碑最重要,此时很多客人都关注着这里,不管是非曲直到底是怎么回事,尽快平息事态才是王道。 即使他不相信罗豪会无缘无故找客人麻烦,但无论如何,酒吧工作人员和客人起冲突,责任肯定是在他们这一边。 “几位,很不好意思,我想这其中肯定存在什么误解。但不管怎么说,影响到了几位今晚的好心情,我深感抱歉,这样,为了表示歉意,今晚几位的消费,全部免除。” 值班经理八面玲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如此给面子,况且打也打了,发泄也发泄了,也没必要把局面闹得太僵,毕竟能开酒吧的,都不是什么小角色,没必要把对方得罪死。 “好了,我们走。” 冯总起身发话道。 “小子,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知道吗?!” 踩着罗豪脸的那人临走时脚还在罗豪脸上用力碾了碾,极具侮辱性,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摧毁了罗豪的尊严。 刘婷似乎想留下来,可是手却被冯总抓着,最后一步三回头的还是身不由己的被拉走。 “几位,今晚实在是不好意思,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定亲自给几位敬酒赔罪。” 值班经理客气的道,等冯总一帮人走远,才看向罗豪。 “看看他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李安也已经走了过来,将罗豪从地上扶起。 罗豪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如果不是靠李安扶着,恐怕站都没办法站直,满脸是血,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像是随时都会昏厥。 见他这个样子,值班经理也就暂时熄了问询事情经过的心思,眼不见心不烦的冷声道:“先把他送去医院吧。” “我去吧。” 李安自动请缨,搀扶着罗豪走出酒吧,搭乘出租车赶往最近的医院。 虽然罗豪的样子看起来比较吓人,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当然,住几天院肯定是避免不了的,给李洛依打了个电话,李安今晚留在了医院。 ...... “醒了?” 第二天,当李安买完早点回到病房的时候,发现罗豪已经醒来,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发呆。 李安走到床边,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吃点东西吧。” 听到声音,罗豪逐渐扭过头,看到病床边的李安,脸上还贴着创口贴的他挤出一抹苍白无力的笑容。 “谢谢了。” 李安不置可否,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怎么回事?” 昨晚他听到动静过去的时候,冲突都已经尘埃落定,和很多人一样,他也根本不清楚起因。 昨晚挨了一顿暴打并且尊严被踩得支离破碎的罗豪并没有隐瞒,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过了头,他复述昨晚来龙去脉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像是一个局外人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是不是很可笑?” 他咧了咧嘴。 “相恋了七年,我居然连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都没看明白。” 罗豪现在需要的或许不是早餐,而是一瓶酒。 李安默然。 虽然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可是他还是能够想象昨晚当罗豪看到自己女友在一个老男人怀里的愤怒与辛酸。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或许没有比恋人背叛这样的打击要来得更大了。 难怪罗豪会失去理智和客人起冲突。 他现在完全可以理解。 碰到这样的事情,恐怕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忍气吞声。 “半年前,我被公司辞退,为了不让她担心与胡思乱想,我就隐瞒了在酒吧的工作,撒谎找了家建筑公司,可没想到......” 这个昨晚被多人围殴拳打脚踢都没有吭一声的汉子,这个时候躺在病床上,却徒然红了眼眶。 “我知道,她一直嫌我没有什么太大出息,到现在逗该买不起一栋房子,没办法给她一个家,可我还在努力啊,她为什么不能等等我?为什么......” 李安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 他明白,此时任何的安慰都无济于事,充当一个安静的听众,才是对罗豪最大的尊重。 “......安子,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半饷,罗豪缓缓的平静下来,看着共事才几个月的同事。 “我很庆幸,能够碰到你这样的一位朋友。” “昨晚的事情,我会帮你和经理解释。” 李安道。 遭遇恋人背叛,挨了毒打,最后如果还丢了工作,那就太可悲了。 昨晚的事情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罗豪百分百会被开除。 “谢谢。” 罗豪再度道了声谢,继而缓声道:“你先回去吧,又不是什么重伤或者残疾,我自己没问题的,你今晚还要上班,别因为我耽误了工作。这年头,说什么都是假的,男人只有兜里有钱,才是真谛。” 昨晚的悲惨遭遇,似乎更加让他大彻大悟。 “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李安明白,罗豪现在应该更想要一个人待一会,也没有坚持。 罗豪点了点头。 李安站起身,望病房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罗豪的喊声。 “安子......” 李安回头,目露疑惑。 罗豪嘴唇动了动,最后却只是笑了笑。 “没什么,回去吧。” 1342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安走后,罗豪一个人又在病床上躺了很久,望着天花板,姿势一动不动,就像个雕塑。 等到中午,他才像是回了魂,支撑着勉力坐了起来。 手臂,胸部,腿部,乃至大脑,身体各处都很是酸痛,罗豪咬牙强自忍耐,将李安放在床头柜上的早餐拿了起来,也不管早已经冷却,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 继而,他抹了抹嘴,从床上爬了下来,换了衣服,没和院方打招呼,直接离开了医院。 他没有回出租屋,先是有点一瘸一拐的去医院附近的商店买了把水果刀,然后用报纸严实的将刀包了起来,藏在腰间,继而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一家名为保利集团的企业。 大楼高三十多层,看上去很是宏伟。 罗豪在楼下站在了一会,抬起头仰望这栋宏伟大楼,莫名的咧嘴一笑,然后一瘸一拐朝大楼内部走去。 像这种高大上的正规企业,都备有完备的安防措施,没有门卡,是不可能上去的。 罗豪没有浑水摸鱼,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坐下,给自己的女友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昨晚才在酒吧碰到的刘婷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 对方压低声音,神情紧张。 罗豪笑了笑,紧紧捏着手机。 果然呐。 第一反应并不是关心自己的伤势,枉自己还心存幻想。 罗豪啊罗豪,当了七年的傻子,难道还没当够? “做男朋友的,来你公司看看,难道不行吗?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呢。” 罗豪的语气,显然有点让刘婷感到意外,她皱着眉,惊疑不定的在对面坐下。 “......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就是抗揍,放心,死不了。” 罗豪面带笑容,语气轻松,说着还刻意的耸了耸肩像是在展现自己强健的体魄。 刘婷肯定没预料过男友会是这种反应,像是昨晚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可是她明白,无论如何,一切都无法回到昨晚以前了。 “罗豪、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背叛了你......” 她语气顿了顿,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把那句话说出了口。 “我们......分手吧。” “是因为钱吗?” 罗豪的反应非常平静。 这让刘婷无疑松了口气,但同时,她也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从最开始我们俩在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我们的生活理念与对未来的追求都截然不同,继续下去,只是拖累彼此,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她没有正面回应罗豪的问题,避重就轻。 “长痛不如短痛。” 罗豪默念了一句,继而笑了笑。 “可是我们在一起,已经有足足七年了啊。” 刘婷双手搅在一起,“罗豪,到此结束吧,你会遇到更好的。” 罗豪看着和自己相互陪伴了七年的女人。 他曾经自认将对方了解得一清二楚,哪怕身上***颗痣都摸得明明白白,可现在他突然却感觉对方如此的陌生。 “带我去见冯总吧。” 他像是没听到刘婷所提的分手,静静开口道。 “罗豪,你想干什么?!” 闻言,刘婷立即又变得紧**来。 罗豪笑了笑, “我只是想和冯总道个歉而已,昨晚是我冲动了,要是不能够取得冯总的原谅,我恐怕又要失业了。” 刘婷满脸不可思议,显然没料到罗豪跑到这里来居然会是这种目的。 她嘴唇翕动,甚至都差点都忍不住想问:你是不是个男人了。 可是好在她忍住了。 原本是愧疚,甚至还可以说羞耻,可是现在她看向罗豪的目光,却隐隐带上了些许的鄙夷,仿佛存在过失的变成了对方。 “道歉就不用了,我会帮你转达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刘婷开始送客。 “对了,房子的钥匙我已经放在茶几上了,以后我就不会再回去了。” 罗豪直接无视了她最后一句话。 “我得亲自道歉才有诚意,这是我们经理吩咐的,你不会想眼睁睁的看着我丢了工作吧。” 虽然一开始很害怕罗豪是来闹事的,可现在看到他如此老实卑微,刘婷却觉得很是不耻。 心中的罪恶感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反而不断暗问自己,以前怎么就看中了这么一个窝囊废? “......跟我来吧。” 对视片刻,刘婷站起了身, 也罢,就给他一个亲自道歉的机会吧,也让所有的事情做一个了结。 电梯中,一对曾经无话不谈的情侣没有任何交流,陌生得如同路人。 “冯总,是我。” 刘婷敲了敲门,然后带着罗豪来到了上司兼情人的办公室。 看到刘婷被职业装包裹的诱人身材,冯总本来是满脸笑意,可当又看到刘婷身后的罗豪,顿时不由自主微微皱了皱眉。 “他怎么......” “冯总,罗豪是为了昨晚的事亲自来给你道歉的。” 刘婷笑容灿烂道,和面对罗豪时的生硬判若两人。 昨晚她似乎还有些许的抗争,可今天她貌似已经认命。 “道歉?” 冯总挑了挑眉,显然有点诧异。 他上了这小子的女人不说,而且还将之打了个半死,脸上到现在还贴着创口贴,按理说,现在他应该恨自己恨得要死才对,怎么居然反而还屁颠屁颠跑来给自己道歉来了? 这小子,还他妈是个男人吗? “冯总,真是不好意思,昨晚是我不对......” 罗豪脸上带着谦卑的笑意走了过来,腰还刻意微微弯着,伸出手,似乎打算和冯总握手。 虽然身份有别,可既然对方如此识趣,哪怕看在刘婷的面上,自己也应该给这个面子。 “年轻人,会冲动是常有的事,算不上什么大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冯总笑眯眯的伸出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罗豪却突然收回了手,猛然伸向腰间。 随即,一把尖利的水果刀迅速被他抽了出来。 刘婷和冯总都愣住了。 “去死吧!” “不......” 冯总目光剧烈抖动,刚欲说些什么,可是对方已经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噗呲!” 水果刀势大力沉的捅进了冯总的腹部。 血水外溅。 一刀。 两刀。 罗豪接连不断的朝冯总捅去,不顾脸上沾染的血水,笑容无比的灿烂。 1343不得好活,那就死得轰轰烈烈 奇迹酒吧。 还未到营业时间,甚至天都还没黑。 就在工作人员还在进行营业前的准备工作的时候,突然走进来的几个与众不同的客人。 “你们这里的负责人在吗?” 头顶警徽。 身穿制服。 看着突然进来的一伙人民公仆,工作人员都不禁愣了一愣。 难不成是搞突击检查的? 可现在还开始营业啊,即使扫黄扫毒之类的,那也应该等晚上开业再来才对。 “请稍等,我去叫经理过来。” 因为离得比较近,所以李安最先回应,放下手里的活,立即去通知经理。 “警察同志,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到有警察上门,经理也很是意外,毕竟现在社会风气很是和谐,讲究警民一家亲,要是真有什么突击行动,他应该会提前收到消息,可是他却并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 “你就是这里的负责人?” 经理点了点头,虽然做生意的,最不愿意应付的就是人民公仆,可既然对方已经找上了门,他还是伪装出一副客气的笑脸。 “有些情况,需要找你了解一下。” 人民公仆似乎并不是来找茬的,问道:“你们这里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 经理皱了皱眉,虽然诧异这事怎么被条子知道了,但还是很快笑着回应道:“只是有客人喝多了,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而已,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了。” “完美解决?” 人民公仆笑了笑,继而语气倏然变得严肃下来。 “今天下午,发生了一起恶性伤***,双方就是昨晚在你们酒吧发生冲突的人员,其中一个,还是你们酒吧的员工。” 经理目露惊讶。 周围的酒吧员工也是意外不已。 “警察同志,这......不可能吧?” “难道我们是来这里和你开玩笑的不成?” 人民公仆不再废话。 “把昨晚的事情经过和我们说说吧。” 虽然惊诧,但经理还是很快的将昨晚冲突复述了一遍,很配合,讲述完之后,他不由自主问了一句:“是罗豪伤了人?” 人民公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听完经理的陈述,目光落到了李安身上。 “昨晚是你送罗豪去的医院?” 李安点了点头,“我在医院呆了一晚上,早上才离开。” “这么说来,你应该是罗豪决定犯案前所接触的最后一个人了。” 人民公仆开口道:“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虽然语气还算客气,可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面对国家机关,李安自然没法抗拒,也没理由抗拒,配合执法,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况且,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经理和同事们的目送下,李安跟着一帮人民公仆离开了酒吧。 警笛呼啸。 李安坐在警车里,不算紧张,可却不禁感觉有些事确实冥冥中自有注定。 前天晚上他酒驾闯关危险飙车,虽然事情被白灵挡住,但他最后却还是坐进了警车里。 他不是罪犯,自然没被戴什么手铐,也没人看管,一个人坐在后排,也没试图去和前面的两位人民公仆搭话,扭头望向窗外。 不得不承认,处在警车里的视角看外面的街景,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到了警局,警方也没为难他,按照程序问询昨晚到他离开医院的过程,以及与罗豪的对话,乃至罗豪的神态表现。 他很配合,知无不言,没有半点隐瞒。 “好了,多谢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半个小时后,他的任务完成,一名警员和他握了握手,打算送他离开。 “我可以见一见罗豪吗?” 李安问道。 警员下意识就想回绝,可是考虑道对方如此配合他们的工作,犹豫了下,还是给予了一点法规容许的人情味。 “只能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谢谢。” 李安被带到了一间收押室,本应该躺在医院里的罗豪单独一人坐在铁椅上,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处境,神色很是平静。 和李安的待遇截然不同,他的双手上,拷着冰凉的手铐。 听到门打开,他以为是警方,抬头看去,发现走进来的竟然是李安,不禁愣了一愣。 继而,他笑了笑。 “安子,你怎么来了?” 李安把门关上。 “警方叫我过来了解下情况。” 罗豪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这事和你没任何关系,他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就行,没事的。”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安慰别人。 李安在他对面坐下,中间只隔了一张桌子,可是两人都明白,从今天开始,或许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把酒言欢聊天扯淡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安注视着他静静问道。 罗豪笑了笑,那种轻松随性的状态,根本不像是一个即将面临法律严厉审判的罪犯。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安子,我们是小人物没错,但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线。你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们大可以好好享受他们富贵美好的生活,为什么偏生要来夺我们这些小人物的东西呢?难道嫌我们过得还不够艰难?” 随着话音,罗豪的笑容越加扩大。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不得好活!” “值得吗?” 李安缓声道。 虽然不知道那个冯总到底伤势如何,死了没有,可无论怎样,罗豪最乐观的情况,恐怕也是大半辈子没办法再重见天日了。 “我不知道,但是起码我不后悔,我贱命一条,这买卖怎么算都不算亏。” “这辈子,我罗豪一直在对别人低眉顺眼卑躬屈膝,可依旧没有换来任何的好结果。既然命运不让我好活,那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罗豪似乎并不是一时冲动,到现在坐在这里,都没有任何悔意。 这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有权有势者瞧不起生活在底层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算过分,可做人起码得留一线,兔子急了况且还会咬人,就如同按照罗豪的说法,我的命没你金贵,光脚的还会怕穿鞋的? 真把小人物逼急了,是真的可能会***命的。 “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快点回去吧。” 身处绝境,可罗豪从始至终都在笑。 “对了安子,你让给我的那笔提成,现在也没有意义了,连同我这个月的十几天工资,你让经理都记在你的身上吧。” 李安默然。 1344舍己为人谢万赏 今晚月色很好,清凉如水,甚至还难得的可以看到漫天的繁星,可是走出警局的李安似乎并没有被如此美好的夜色所影响,心情有点沉重。 相识一场,并且共事几个月的时间,罗豪算是他在酒吧里最要好的同事,甚至可以说是在这座金陵城里仅有的朋友,眼睁睁的看着他身陷囹圄锒铛入狱,这种感觉的确不太好受。 站在法理层面而言,罗豪蓄意伤人,确实罪无可恕,可是他明白,罗豪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完全都是被逼的。 任何人遭遇罗豪所遭遇的一切,恐怕都会崩溃。 李安站在警局门口,回望了一眼警局大楼。 警徽悬挂当中。 庄严而神圣。 他收回目光,走出警局,来到街上,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他一个多月前就记下来却认为绝对不会拨打的电话。 他想帮助罗豪,可是能力有限,有心却无力,所以他只能去找一个有能力让‘法外留情’的人。 “***。” 电话没过多久就被接通。 听到他的声音,对方显然有点儿诧异。 “李安?你居然会主动找我,这倒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李安没有理会对方的玩笑。开门见山。 “***,我有件事想要请求你帮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难怪。我还以为是我这两天没去,你想我了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对方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很快爽快问道:“什么忙?” “我有个朋友,就是酒吧里的同事,他犯了事被抓了,我想问一下***,你能不能想办法......”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犯了什么事?” “蓄意伤人,捅了别人几刀。” 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再度沉默了下来。 “李安,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去帮你救一个杀人犯出来?” 李安解释道:“***,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他本打算把来龙去脉向白灵解释一遍,可是白灵似乎根本没有想听的意思。 “我知道,除非是变态,否则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去捅别人,可你要明白,现在是法治社会,处理任何事情,都可以走正规的途径,要是每个人都用刀来解决问题,那社会岂不是乱了套?” 李安张了张嘴,却发现无言以对。 “好了,那人叫什么名字,现在关在什么分局,告诉我,我打听一下再给你回复。” 李安很快作出回复,继而解释道:“***,我不是让你把他救出来,的确,不管怎么说,他是犯了法,其罪难逃,我只是想让你帮忙,看是不是能够想办法让他的罪责减轻一些。” 他似乎也明白,让白灵去把罗豪安然无恙的从警局里捞出来,太过强人所难。 “李安,你对一个同事都这么善良,为什么就对我这么冷酷绝情呢?” 白灵轻轻叹息一声,继而道了一声:“等我消息吧。” 随后,她就挂断了电话。 李安把手机放进裤兜,索性乘机合理的给自己放了个假。 看到他回来,李洛依特地看了眼时间。 “你现在怎么回来的越来越早了?不会是被炒鱿鱼了吧?” 李安苦笑着摇了摇头,把事情和她解释了一遍。 “你这个同事,倒还挺男人的。情理上可以理解。可是法律上无法被宽恕。” 李洛依感叹一声,言辞一针见血。 “所以我开口找白灵帮了忙。” 李安毫无隐瞒。 “那个富家千金?” 李洛依笑骂道:“你是不是蠢啊?哪有你这样帮忙的。那位***可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征服你,你找她帮忙,这不是傻乎乎的主动送上门吗?没听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句话。你可别为了帮别人,最后却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这种道理,李安自然明白。 “罗豪一直对我都不错,我总不能看他落难坐视不管吧。” “你可真是伟大啊,我觉得你都能去竞选今年的感动龙国十大人物了。” 李安苦笑不语。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也没避讳李洛依的存在,直接掏出来一瞧,是白灵的电话。 李洛依也看到了。 “看吧,猎人来了。” 她叹息一声,避嫌一般,主动起身回了房。 “小安子,你自求多福吧。” 等李洛依的房门关上,李安把电话接通,叫了声***。 “你同事捅的那个人,是保利集团的一个高管,虽然没死,但是也只差一口气了,你那同事也狠。居然闯进人家办公室里连捅人家五刀,还真是为爱痴狂啊。” 白灵的手段确实惊人,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就把事情打听得差不多。 听到那个冯总没死,李安也稍微轻松了一些,不管怎么说,人没死,那罗豪就称不上‘杀人犯’。 白灵似乎猜到了他的心里反应,笑道:“你可别高兴太早,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你那个同事犯罪手段极其凶残,影响极为恶劣,即使不是死刑,可这辈子恐怕也很难再出来了。” “***,你有办法吗?虽然他确实有罪,但起码应该给他一个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捅的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他捅的是保利集团的高管,你知道保利集团吗?” 李安沉默不语。 他来金陵不过半年,眼界视野有限,自然没听过保利集团。 白灵叹息一声。 “我猜你也不知道,我也不和你介绍太多,总而言之,你同事这个案子很麻烦,因为它不是一个普通的故意伤人案,而是下层阶级对上层阶级的公然挑衅。” 虽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物,可李安明白这个社会的规则。 敢奋起反抗的罗豪,不仅仅只是捅伤了一个冯总,并且可能还引起了富人阶级的警惕与愤怒。 “***,你有办法吗?” 他再度问道,简单而直接。 白灵沉默了一会。 “明天来我家找我,我家你来过,地址不用我再说一遍吧?” 这种语气,与企业老总下班后和女下属说来酒店房间谈谈工作何其的相像。 1345宏图大志 “***。” “来了。” 白灵拉开房门,微微一笑,“进来吧。” 李安再度走进这间豪华的私人公寓。 “坐吧,还是矿泉水?” 李安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给。” 白灵拿了瓶矿泉水过来递了过去,继而在对面坐下,并没有给李安给予太大的压迫感。 “你同事的案子,我基本已经了解,光天化日之下闯进企业欲图杀害企业高管,性质极其恶劣......” 这些话,白灵昨天已经说过,他今天过来,不是想听这些的,就在李安打算开口的时候,只见白灵语气顿了顿,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虽然你同事故意杀人的主观意识明确,但这案子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既然你已经了解到是非经过,想必你应该明白他之所以会这么做,都是被逼无奈下的一种自我毁灭,我希望你能够帮他一把。” “我可以帮他,甚至不仅仅只是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可以直接把他从警局里面捞出来,让这件案子达成私了,可是......” 白灵语气再度一顿,凝视着李安,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我和你同事非亲非故,我帮他的理由呢?” 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午餐。 李安很清楚这个道理。 既然白灵今天让他过来,就说明对方有起死回生力挽狂澜的底气。 可是与此同时,李安也明白,对方肯定不会白白帮忙。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可能只索取而不付出。 这并不算落井下石乘人之危,而是一桩很公平的交易。 “***,我一直都不清楚,我能够帮到你什么?” 李安轻声问道。 白灵哑然一笑。 “你真的到现在都觉得,我对你这两个月以来都是虚情假意?” 李安沉默。 白灵凝视了他一会。 “好吧,我确实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笑了笑,白灵似乎不打算再继续伪装,弯下腰从大理石茶几下拿出来了一张请帖,放在茶几上,缓缓推到了李安面前。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这个,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够陪我一同参加。” 李安目光下移,看了眼那张看上去就很有档次的请帖。 “我答应你,罗豪就可以安然无事?” “当然。” 白灵微笑道:“只要你同意,你的同事今天晚上就可以出来。” 看着那张白腻柔媚的瓜子脸,李安沉默了一会,然后伸手将那张请柬缓缓拿了起来。 “一言为定。” 白灵展颜一笑,分外嫣然。 “一言为定。” ...... 是夜。 西山分局。 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重见天日的罗豪从警局里走了出来,看了眼头顶的夜色,眼神茫然,犹在梦中,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离开医院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与那个人渣同归于尽的准备,所以捅了对方几刀后,他根本没跑,就呆在办公室里,任由警察赶到,束手就擒。 他对法律并没有太深了了解,但起码明白杀人偿命的道理,故意杀人,这个罪名恐怕至少足够他把牢底坐穿,可怎么不到两天,警方却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放出来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脚步很慢,似乎很是彷徨。 可是随即,他看到了夜色下,有一道身影站在警局门口。 “安子?” 对方微微一笑。 “没事了。” 果然是安子没错。 他加快脚步朝门口走去,惊疑不定道:“你怎么在这里?” 继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先前的茫然全部被难以置信所取代。 “......是你救我出来的?” 称得上是拯救了对方一生的李安摇头一笑。 “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是***帮的忙。” “***?就是那个喜欢你的......千金小姐白灵?” 李安点了点头。 “待会再说吧,走,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算是给你去去晦气。” 两人乘车找了家大排档坐了下来。 “安子,大恩不言谢,我敬你一杯。” 可以说是重获新生的罗豪端起啤酒,不仅眼眶微微泛红,语气都带起了很明显的哽咽。 从一个即将面临审判的杀人犯到无拘无束的自由人,这种境遇变化所造成的心理起伏,外人根本难以体会。 “是***帮的忙,我只不过算是传了个话而已。” 李安端起酒杯和罗豪碰了碰。 罗豪不傻,虽然对方毫不居功,可是那等富家千金和他无亲无故,怎么可能会多管闲事。 虽然不知道把自己捞出来到底需要多大的力气,可是想必不会太轻松。 “安子,谢谢。” 罗豪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安没再提这个话题。 “酒吧,我肯定是回不去了。” 罗豪放下塑料杯,笑了笑。 “现在估计酒吧里的人都知道我伤了人,经理肯定不可能继续用我,我也不想再回去了。” 李安没有安慰。 因为罗豪说得的确是事实。 发生了这种事情,即使安然无恙的被放了出来,可酒吧显然也不太可能会继续接纳一个犯过罪的员工。 “金陵城,我也不打算留了。” 罗豪长长吐出口气。 “我打算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别的地方闯一闯。” “想清楚去哪了吗?” 李安笑问,没有劝慰。 离开也好,毕竟这座城市,的确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罗豪留念了,换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对罗豪而言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东海吧。” 罗豪笑道:“东海比金陵大,繁华,机会也多,去那里,指不定我罗豪能够时来运转呢。去年东海不是就出个一位了不得的青年**吗,听说就是和安子你差不多的年纪,二十来岁就将整个大东海踩在脚下,多么不可一世啊。” 罗豪目露向往。 “我也想去搏一搏。” 那种传奇人物,可望不可即,一百年恐怕也难出一位,但李安还是没有打击罗豪的积极性,端起酒杯。 “那就祝......前程似锦了。” 罗豪哈哈大笑,眼眶依旧有点泛红。 “安子,你也要努力啊,等我到了东海安定好后,我会通知你,金陵离东海不远,以后有机会,来东海找我,我一定会努力奋斗,到时候请你去东海最牛逼的水晶宫酒店吃饭,去皇朝会所喝酒!” 这可不是一般的宏图大志了。 隔壁桌的人听到,不禁投来怪异的眼神,并且面带讥笑窃窃私语,像是在看一个傻比。 李安似乎并不觉得罗豪是痴人说梦,笑着端起酒杯。 “那可一言为定了。” 1346似曾相识五一快乐 被释放后的第二天,罗豪就离开了这座让他刻骨铭心或许一辈子都无法遗忘的城市。 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让李安相送,甚至都没打电话,只是上火车的时候,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安子,我走了,在金陵闯荡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存下,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结交了你这么一位朋友。我们都要加油,不求多么显贵,只求能活得抬头挺胸。 对了,记得帮忙替我向***说声谢谢。” 李安起床时才看到短信,笑了笑,回了句‘一路顺风’过去,然后开始洗漱。 李洛依和他的工作时间一般都是错开,这个点李洛依已经去花店上班,像电视剧里同居室友好心准备早餐的事情在现实中一般都不会上演,哪怕从小就认识,可一直以来,李安一般都是生活自理,指望李洛依给他准备吃的,那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难。 洗漱完毕后,李安从冰箱里拿出了一袋面包,就算是把早餐对付了过去,毕竟经济条件有限,就在他啃面包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顿时挑了挑眉,但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毕竟做人得有基本的原则,过河拆桥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 “你在吃东西?” 对方似乎听出了他语气些许的含糊不清。 李安将嘴里的面包咽下。 “嗯,在吃早餐,***有什么事吗?” “你同事已经没事了吧?” 白灵的确还算负责。 “昨晚就已经放出来了,他还让我向你道谢。” “我可当不起,他要谢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在白灵的语气里,这种事情似乎只是举手之劳,很快就略了过去。 “你要求我的事我已经达成了,现在是不是该你履行承诺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虽然称不上君子,可李安也从没想过耍赖,但他也确实没料到白灵会如此心急。 “***,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按照请帖上的日期,离现在还有大半个月。 “用不着你提醒我,可有些准备得提前做。” 准备? 李安微微皱眉,有点不解,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电话那头已经传来白灵的声音。 “开门。” 李安顿时一怔。 “来者是客,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在你家门口罚站吧?” 听这电话里的笑语,李安怔怔的扭头,看向大门的方向,一会后,他像是回神一般,将半袋手撕面包当下,起身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Hi。” 白灵确实没有捉弄他,此刻正站在门口,亭亭玉立。 “***......你怎么来了?” 并无任何贵客临门的惊喜,李安看着不请自来的千金小姐,面上不禁露出了一抹苦笑。 “我来找你啊。” 白灵理所当然道。 “可以进去吗?” 对方才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总不可能翻脸不认人,于情于理,李安都没有选择拒绝的余地,微微侧身,让出了位置。 白灵若无其事的走进这间与她格格不入的廉租房,视线随意的四处打量。 “也不算太差,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 这间廉租房虽然老旧狭小,但却很干净,至少不会让人立即心生厌恶想要逃离。 继而,白灵注意到了桌上的面包。 “你早上就吃这?” 李安嗯了一声,把沙发上李洛依落下的杂志收拾了一下。 “***,请坐吧。” 虽然猝不及防,可是他心里也明白,一个杀人犯,白灵都能够安然无恙的从警局里捞出来,可想而知这位千金小姐的神通广大,查他的居住地址,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用了。” 白灵转过身,“跟我走吧。” 李安不明所以,目露疑惑之色。 “去哪?” “你不会打算就穿这身衣服当我的男伴吧?” 白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想必你也明白,在有些场合,穿的衣服,也是对人一种尊重的体现。” 李安现在上身穿得一件衬衫,下身穿得一件牛仔裤,很普通,也很平价,在家里或者上街自然没什么问题,可如果要参加什么正式场合,那无疑不太合适。 “***,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抽时间去买衣服的。” 白灵笑道:“一是一,二是二,是我让你帮的忙,怎么可能让你自己花钱,走吧。” 言罢,白灵便朝外走去,态度强硬,无疑没打算给李安拒绝的机会,经过桌边的时候,她还顺手撕了块面包下来,没有嫌弃这是毫无营养的廉价食品,很接地气的放进红唇里尝了尝。 “嗯,味道还不错。” 李安苦笑不已,约定在前,他显然无法拒绝,只能跟着白灵下楼上了车。 奥迪直奔城市最繁华商圈。 “这套,还有这套,拿下来给他试一下。” 高端奢侈品牌范思哲直营店里,不用导购推荐,白灵直接点单,平淡的举手投足间,一股富贵逼人的气息便自然流露出来。 导购立即将白灵所指的两套西服拿了下来。 纯手工制作。 一套白色。 一套灰色。 “给他再拿一双棕色的尖头皮鞋过来。” 李安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不由分说手里就被塞了几套衣服和鞋。 “你先换下这身白的看一下效果。” 就仿佛一个模特般,没有任何发言权的李安沉默不语的拿着鞋和西服走进试衣间。 虽然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可是换衣服的时候,他乘还是趁机看了眼价标。 单就位数,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以他的经济水平,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穿得起如此昂贵的衣服。 俗话说的好, 想要俏,一身孝。 但是白色,可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 尤其是西服,一个人有没有气质,看看他穿西服的样子就知道了。 白灵也有点画虎类犬的担心,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酒保,即使给他穿世界顶级的名牌西服,他配得出来吗? 盯着试衣间的门,她微微蹙眉,心里有点忐忑。 没有等待多久,七八分钟后,试衣间大门缓缓打开。 按照白灵的吩咐,当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李安穿着一身白色的华贵西装与英伦尖头皮鞋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不仅仅白灵,哪怕周围的几个导购,眼神都不约而同变得呆滞,不由自主微微张大了嘴。 “......不合适吗?” 或许是从没有穿过如此昂贵的衣服,李安的神情略微显得有点僵硬。 白灵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缓声道。 “......你自己照镜子看看吧。” 李安一步一步的走到巨大的落地镜面前,目光对上镜面,顿时微微一怔。 镜中的白色身影,挺拔卓立,璀璨夺目,近乎不可一世! 这是自己吗? 他眼神不禁变得有点茫然。 可是当与镜中的那双双眼对视,他却隐隐皱眉,一股莫名的感觉在心底慢慢滋生。 镜子里面这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1347我已经结婚了 京都。 紫禁城城楼上。 游人如织。 很多第一次来京都的游客,都在这座红色宫墙上拍照留影。 两个男人也和周围的游客一样,漫步在城楼上,只不过不同的是,他们从始至终没有拍照留恋的打算。 “我已经通知洛神过来了,不管怎么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老朋友见见面也是应该的。” 另一个身材看上去要健硕一些的男人停住脚步,转身俯视着京都城,面上露出轻微的苦笑,沉默不语。 很多游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可都沉醉于瞻仰千年古迹的兴奋中,浑然不知道自己邂逅了两个何等峥嵘的男人。 作为如今的东道主,面相上越来越斯文温润的男子也停住脚步,陪同对方俯瞰着这座千年古都。 两人安静下来,与周遭热闹的环境仿佛格格不入。 几分钟后,一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家住建国门的男子拿出手机接通,说了一句,然后便将电话挂断。 “她到了。” 对方沉默。 “我就先走了。” 年龄刚过三十却已经以稳定并且势不可挡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权力中枢的男子微微一笑,继而主动的伸出了手。 一秒。 两秒。 他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中。 十几秒后,重回故土的男子终究还是有了动作,将目光从远方的景色上收回,转过身,注视着自己曾经宿命中的对手。 两人曾经都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相互之间视彼此为生平最大的对手,明争暗斗了二十多年。 这一切。 都仿佛恍如昨日。 最终,他视线下移,落在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掌上,淡淡一笑,终究还是缓缓伸出了手。 “愿龙国在你的手中,能够越加繁荣昌盛。” “定当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过往看到这一幕的游客,自然不会知道这次握手所代表了怎样的意义。 “太子。” 一位柔媚女子静静等候在城楼下,看到主子下来,立即迎了上去。 “走吧。” 曹修戈缓缓走下台阶。 子鼠下意识朝城楼上看了一眼,红唇翕动,欲言又止。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和他见面?” 曹修戈笑容温柔的看着为自己奉献了一生的女子。 子鼠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太子,当初李氏战败,已经作出过承诺,他本不应该再回来......” 那场对这个国家的未来都造成了深远影响的大战至今过去还不到一年时间。 对方回国,已经算是违背了约定,若是太子与之见面的消息传了出去,会不会对太子造成不好的影响? 太子如今,处于很关键性的时期,可容不得出现任何差错。 “你多心了,你觉得要是再没有得到高层默许的情况下,他能够那么轻松的站在那里?” “既然上面都无动于衷,我和他见面,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子鼠的柳叶眉不由自主皱起,“可是...为什么......” 要知道,当初,为了平息地府怒火,在抛弃李氏的时候,上层并没有任何的犹豫。 曹修戈没有解释,主动拉起子鼠布满老茧的手掌朝前走去,轻轻叹息了一声。 “不要忘了,这个世界一直都只看利弊,从来都没有对错之分的。” 在曹修戈与子鼠离开紫禁城的同时,一位冠艳京华的女子从另一边登上了城楼。 过往游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侧目而视,无不露出惊艳之色。 女子从周围的目光视若无睹,登上城楼后,醉人的眼眸四处搜寻,像是在找人。 “他已经走了。” 突然,一道轻语在身边响起。 熟悉而又陌生。 风华绝代的女子停下脚步,转身,眼眸微微一凝。 虽然有点猝不及防,可她终究非寻常女子,没有露出太多意外之色,很快露出一抹轻柔笑意。 “昊天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天前。” 重回故土的李家大少笑着回应。 历经不过一年的时间,他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的他,哪怕孑然一身,骨子里仍旧会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贵气,可是现在他单独一人站在这里,却能够和周围的游人完美的融入到一起。 从天堂打落尘埃,所以泯然众人矣? 显然不是。 这只能说明,他已经迅速的完成蜕变,变得内敛而深沉。 “见过李爷爷了?” 女子继续笑问。 盛极一时的李氏于去年轰然坍塌,可是感念于李氏对国家对民族的贡献,李氏的老宅还是保存了下来,没有收归国有,可是那位老人如今住在那里,已经是真正的颐养天年了。 李昊天点了点头。 “他老人家比我们都要坚强。” “那是当然,李爷爷可是戎马一生的人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我只要有时间,都会去看看他老人家的。” 李昊天眼神真诚,凝视着曾经差半步与自己结为连理的倾国女子。 “谢谢你,洛神。” 他被逼出国门,却或许可以称之为因祸得福,见识了比以往更大的世界,可是在他的眼里,面前的女子,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动人的风景。 ......哪怕那位,都比之不上。 女子笑了笑,略过了这个话题,像是随口般问道:“昊天哥,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昊天缓声道:“和上层谈一点事情。” 女子似乎有点讶异,但却没有多问,看了他一会,笑道:“昊天哥,李爷爷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李昊天不置可否。 “洛神,你在曹修戈的手下工作,顺心吗?” 这个女子,从小到大都是所有人的宠儿,从没有居于人下过。 “你都能够和他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又有什么不顺心的。工作而已。” 女子笑意盎然,宛如十多年以前,烂漫天真,毫无城府。 李昊天沉默不语,片刻后,缓声开口。 “洛神,你要是觉得不开心的话,我可以带你出国。” 京都第一美人不惊不讶,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无名指上的那颗鸽子蛋,熠熠生辉。 “昊天哥,我已经结婚了。” 李昊天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最后只是转身看向城楼外,没有再开口。 1348我相信他,和十一年前一样 奥迪平稳的往百年鼓巷驶去。 宋洛神坐在后座,望着窗外。 之前在城楼上的笑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并且眼底不断闪烁,眉头也不自觉微微蹙起,似乎被心中被某些事所困扰。 一对曾经势同水火的敌人,现如今却彻底的冰释前嫌,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可是她并觉得太过奇怪。 和曹修戈共事这么久,她很清楚,这位以前深居简出隐居幕后的曹太子是一个真正的具有领袖才能的人物。 识大局。 知取舍。 李昊天既然能够回来,曹修戈以地主之谊传递善意,是一个不值得大惊小怪的抉择。 虽然疑惑李昊天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才能得到上层的允许让他重回京都,可是宋洛神此时眼望着窗外,右手无意识的摩擦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心里考虑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已经失去联系多久了? “小姐,家主找你,让你回来了就去书房一趟。” “知道了,福伯。” 宋福微微弯腰。 虽然宋洛神已经明确放弃了宋氏的继承权,可是宋府上下对她的尊敬并没有就此消散,反而更胜往昔! 所有人都明白,大小姐主动放弃家族继承权,并不是自我放逐,而是有更远大的目标! 回到宋府后,宋洛神并没有回房,而是来到了宋氏家主宋经国的书房前。 并没有仗着宠爱直闯而入,她在门前停住脚步,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听到书房里传来的苍劲有力的回应,她这才推门而入。 “爷爷。” “洛神,你来了,坐吧。” 坐在书桌后的宋经国抬起头,笑容和蔼,最后不忘嘱咐一句,“把门关上。” 宋洛神轻轻重新关上书房门,走到前朝宫廷里流出来的梨木椅上坐下。 以宋氏的底蕴以及雄厚的财力,这间家主书房的每一样物件,几乎都可以拿去国家博物院去做展览品。 “洛神,李昊天回来了,你知道吗?” 宋经国摘下鼻子上的老花镜,哪怕执掌着富可敌国的宋氏,高不可攀,可即使身份地位再如何显赫,也终究抵御不了岁月的侵袭。 宋洛神点了点头,坦诚道:“我回来前,才和他见过面。” 宋经国眉头一皱,显然颇有些意外,嘴唇动了动,有点欲言又止,最后问了一句:“你们聊了些什么?” “其实并不是他找的我,是曹修戈找我过去的。” 宋洛神轻声道:“也没聊什么,只是闲话家常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而已。” 李昊天的最后一个提议,她没有说,因为没有必要。 “曹家这小子,还真是一个天生的政客,即使去年没有发生那些事,当初的那位李家大少爷能不能斗得过他,也是两说之事。” 宋经国有感而发。 以他的阅历以及老谋深算的程度,哪能看不穿那位曹太子的心机。 的确。 作为一个成年人,首先必须得明白,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者朋友,只有利益,才是永恒。 作为一个政客,更加要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耐人寻味的是,在形容李昊天时,这位宋氏家主用的是当初的李家大少指代。 感叹一声,宋经国的目光重新落在孙女脸上,并且突然放轻了声音。 “洛神,李昊天和你聊过,他现在在国外做什么吗?” “没有。” 宋洛神摇了摇头。 犹豫了一下,宋经国还是开口道:“其实,从去年他出国后,我一直都在暗中关注他的行踪,可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直到最近,我才知道,他加入了......圣殿。” 宋洛神眼眸凝缩。 “圣殿?” 宋经国缓缓点了点头。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是非常的惊讶,毕竟李氏垮台,其中也有圣殿的责任,不过也能够理解,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下来,并且被逼的背井离乡,或许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就是因为他现在是圣殿的人,所以高层才默许了他这次回国?” 宋洛神这才恍然。 圣殿,和地府一样,同样是雄踞世界之巅的超然势力,或许只有这个原因,李昊天这次才得以重返故土,并且让曹修戈不惜将她推出,来向李昊天释放和解的讯号。 “洛神,你也知道,圣殿的实力,根本不逊于地府,在世界范围内拥有亿万信徒,李氏虽然垮了,可现在却很难肯定,李氏坍塌对李昊天究竟是福还是祸。” 沉默间,宋洛神的表情逐渐恢复平静。 “......爷爷,李氏已经成为了历史,我们与李家已经彻底划清了界限,李昊天如何,如今是什么身份,与我们又有何关系?” “爷爷明白,爷爷只不过是想让你了解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宋经国打住了这个话题,眼底闪烁,犹豫半饷,还是低声开口问了一句:“洛神,最近你能联系上浮图吗?” 这个问题,让宋洛神半天没有开口。 “......爷爷,你应该明白,以他的身份,肯定很忙的。” 一两分钟后,宋洛神终于出声,仍旧没有正面回应,可是宋经国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洛神,我知道,浮图那样的人物,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我们根本无从揣测,可即使再忙,回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的时间总能挤得出来吧?” 为免刺激到孙女,宋经国再度压低放缓了声音。 “洛神,你们已经快半年没有联系过了吧?” 宋洛神沉默不语。 见状,宋经国立即解释道:“洛神,你不要误会,爷爷没有别的意思,对于你们之间的感情,爷爷没有任何怀疑。” 说着,他突然顿了顿,继而再度开口,语气低缓,近乎小心翼翼。 “......只是,爷爷听说,地府最近半年,好像避世了一样,国际上听不到任何有关地府的消息,有传言说,半年前,地府与圣殿,又发生了一场大战,双方伤亡惨重......” “够了。” 宋洛神突然开口,那张冠艳京华的绝世容颜上,此刻没有任何的表情。 “爷爷,我相信他,十一年前如此,现在亦如此。他说过,他还欠我一场婚礼,他不会食言。” 1349主角与龙套 摘星阁。 顾名思义,置身其中,可以俯瞰大半座金陵城。 并且,这座被誉为整个金陵最高的餐厅不仅仅只是地理位置的居高临下,而且门槛极高,平日里接待的,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名流权贵。 是夜。 月朗星稀。 摘星阁下,名车如织,热闹非凡。 今日是南环集团大公子回国并且正式开始接管企业的重大日子,为了给太子爷造势,南环集团专程包下了整座摘星阁设宴,金陵城里绝大多数名流都受到了请柬。 七点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摘星阁下,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范思哲西装的年轻人, 一身雪白。 华丽耀眼。 纯手工制作,从材质上一看就不可能是A货赝品。 与他身旁所停的出租车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过往人看到,都投来诧异的一瞥,好奇这是哪家的公子。 从司机师傅手里借过找回的零钱,头一次穿如此昂贵西装的年轻人转身,抬头朝高不可攀的摘星阁望去。 按理说,他一个小小的酒吧酒保,这辈子、至少前半辈子,应该不可能有涉足这种场所的机会。 “滴...滴滴......” 徒然,一阵喇叭声响起。 他转过头。 一辆酒红色的奥迪闯入视线。 以及,还有推门下车的佳人。 对方今晚明显经过相当精心的打扮,妆容精致,穿着露出圆润双肩的晚礼服,颜色同样一尘不染,与他的西装相得益彰。 “你还真是准时啊,让你七点过来,你就真的掐着点?” 关上车门,白灵笑容优雅的走近,也没苛责什么,旁若无人的主动挽起了李安的手,“进去吧。” 可以明显感觉到,在被挽上的那瞬间,李安的身躯显得有点僵硬。 白灵若无其事,在走向摘星阁同时,面上优雅大方,嘴里却不为人知的低声提醒道:“不要忘记你今天的身份,放轻松一点。” 李安沉默不语,可是身躯却逐渐放松。 “您好,请出示请柬。” 高端场所,自然安保严密。 李安拿出白灵交给他的请柬。 “请进。” 检查无误后,警卫才放行。 “你就当是来吃饭的,不用那么拘束。来,喝口酒放松一下心情。” 从路过的waiter托盘上取过一杯酒,白灵交到了李安手中,姿态有点小鸟依人。 李安不傻,自然知道白灵花费那么大的时间精力把自己带到这来,肯定不只是蹭吃蹭喝那么简单,可是有约在先,哪怕这是顿鸿门宴,他也必须撑下来,这是做人的原则。 “白灵,你怎么现在才来。” 喊声从不远处响起。 李安下意识望去。 勉强都算是熟人。 阿妹苗蜜几女也在这里,看到李安,阿妹自然没什么太好的脸色,冷笑一声,甚至都没用正眼,斜睨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小酒保。 “呦,这不是自命不凡的李先生嘛,怎么?今天酒吧放假?” 她显然对那晚在酒吧里不算愉快的谈话耿耿于怀。 虽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姐妹,可苗蜜对李安的态度还算不错,微微拉了拉语气刻薄的阿妹,解围道:“白灵,你们可来晚了一些......” “没关系,到了就行,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白灵淡淡一笑。 苗蜜几女对视一眼,都没再说什么。 大家相交这么久,彼此都知根知底,谁都清楚,这次宴会的主角,那位学成归来打算接管大权大展拳脚的南环集团大公子和白灵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 南环集团的董事长和白灵的父亲私交很不错,据说白灵父亲一直有意强强合并,将白灵嫁过去去做南环的太子妃,虽然认识,可那位南环大公子长期在国外,白灵对他自然没什么感情,对这桩政治联姻,自然一直心怀抗拒,最近有次她们无意间提起那位南环大公子好像要回国了,白灵甚至当场就冷了脸。 “我带他四处转转,待会见。” 没有和阿妹她们待多久,打了个招呼,白灵就拉着李安离开。 戴倩茹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们说,白灵之所以选中这个酒保,是真的喜欢上了他,还是打算利用他去拒绝那位南环大公子?” “这还用问吗。” 阿妹冷哼一声,看向李安的目光,透着鄙夷与不屑。 “天鹅再怎么也不可能看中癞蛤蟆。这小子还真是傻,居然敢跑到这里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穿上正儿八经的西服,还真有些人模人样,可那又如何? 只不过徒有其表而已。 要是和南环大公子撞上,那可就有好戏好了,只希望他不要死得太惨。 “感觉如何?” 和阿妹她们分开后,白灵笑问,众目睽睽之下,她依旧挽着李安的手臂,没有任何放松。 “嗯?” 李安扭头,对上她的目光,有点不解其意。 “这里,就是传言中的上流社会了,你现在站在这里,有什么感想没有?” 李安笑着摇头,望着周围光鲜亮丽的男女,开口道:“和我平时在酒吧里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当看客而已。” 白灵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番回应,继而哑然一笑。 “路总得一步步走嘛,进入这里,已经是一个新的开始,每一个主角,不都是从龙套走过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个跑龙套的了?” 李安笑问,很平静,没有任何的自怨自艾。 同样的,他也没有发觉,在和白灵的相处方式里,不知不觉间他已然变得放松许多。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 白灵娇媚的睨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说的。” 李安笑而不语,目光从白灵脸上移开,无意识的打量着全场,最后落在了一个地方。 那里很多人围拢在一起,一个***在中间,正满面春风的和周遭人说着话,有点众星捧月的架势。 “......那应该就是主角了。” 他轻声道。 白灵闻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了会那位处于全场视线焦点的男人,不置可否。 “这里太闷了,我们去天台上吹会风吧。” 1350天下 摘星阁天台。 大风鼓荡。 虽然只是很纯粹的合作关系,可李安还是具备最基本的绅士风度,主动脱下外套披在了白灵的身上。 “谢谢。” 白灵没有抗拒,很坦荡大方的接受了对方的好意,继而从包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 “抽吗?” 她看向李安。 对方摇了摇头。 见状,白灵也没有勉强,抽出一支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站在天台的护栏边,望着夜晚下的金陵城。 李安沉默的陪在她的身边。 ”他叫邵奇,是南环集团的大少爷,早点被送出国留学,现在才回来。” 白灵吐出烟雾,眼望着远方,突无预兆开口。 “和你不同,他是正儿八经含着金汤匙出身,比我家还要有钱,正因为如此,再加上我们两家是世交,所以我父亲一直有意撮合我和他两人。可是我呢,比较叛逆,不愿意屈从这种只有利益二字的婚姻。” 李安沉默。 虽然白灵语气很轻,像是自说自话,可他明白,这应该是这位纠缠了他近两个月的千金小姐在开诚布公了。 说得不算太详尽。 可他理解能力并不算差。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白灵夹着烟,手臂向上抬起,扭头望向他。 不得不承认,这位千金小姐抽烟的样子,的确别有一番风情。 “我说什么?” 李安平静反问,即使被人拿来当了回挡箭牌,脸上依旧挂着弧度。 “你难道就不觉得愤怒?” 李安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有什么好愤怒的,我们有约在先,你帮了我,我还你人情,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李安有着他这种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所不该有的从容和镇定。 “你带来我来这里,是想以此拒绝那个大少爷?” “你可以这么理解。” 白灵轻轻点头,终于没有再隐瞒。 “不杀人、不放火、不违法、不犯罪,怎么样,是不是比你想象中的要简单的?” 李安莞尔一笑,摸了摸鼻子,手撑着护栏,呼出口气,没有言语。 简单? 的确。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毫不费力,甚至不需要他做什么,只需要陪白灵来走个过场就够了,好吃好喝,甚至还有免费的高档西服穿,可实际上呢? 在女人方面,男人本来就很小气,已经离开金陵的罗豪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为了一个已经变节的女人,他况且都怒而杀人差点毁了自己的一生,一个升斗小民况且如此,更何况那些一出生就高高在上踩在很多人头顶上的豪门大少? 如果知道自己的女人被抢,对方会用怎么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李安望着远方。 因为夜色昏沉,导致视线被阻,远方看不真切,充满未知,一如自己的未来。 可即使如此,他依旧没有翻脸怒斥白灵坑害于他。 毕竟,至始至终白灵都并没有强迫他,是他自己答应的这桩交易。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白灵清楚,这个男人是一个聪明人,肯定看得出其中蕴含的险恶,轻声安慰了一句。 李安不置可否,只是问了一句:“***,难道这两个月来,你就没有物色到更好的目标?” 白灵莞尔一笑。 “怎么?怕了?” 李安并没有拍着胸脯放出怕什么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豪言壮语,没有回应。 他一个苟且偷生的小酒保,去和一个有权有势的公子哥抢女人,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那还是对他的抬举。 但要说怕,那也算不上。 真要形容的话,那他此时的心态,或许可以称之为有些迷茫。 因为他明白,从今晚开始,他原本平凡无奇波澜不惊的命运,或许要脱离原来的轨迹了。 “我知道,邵奇的身份,肯定会让你感到压力,但是你要明白,这世界上很大一部分事情,都是风险和收益成正比的。” 李安微微皱眉,有点不知所谓。 白灵继续道:“虽然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但是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指不定以后,我真的会爱上你也说不定。到时候假戏成真,你可就赚大发了。” 白灵瞧着他,眼神灼灼,像是给他指了条康庄大道。 李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饶有意味的问道:“***,你就不怕推掉了一个你抗拒的婚姻,结果却引狼入室?” 白灵扔掉烟,双手撑在护栏上。 “我既然敢找你,那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引狼入室也好,作茧自缚也罢,那也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她扭头,朝李安眨了眨眼。 “李安,我选中你,是偶然,但也不是偶然。我希望你能够给我带来好运,但同样的,我也希望我能是你的好运。” 白灵收起了玩笑的语气,望着夜色下的金陵城,轻声缓语道。 “贫穷的滋味,总是臭不可闻的,这座城市里,有成百上千万的人和你一样,被生活追赶匆忙,活的麻木不仁,我们能够相遇,也是一场缘分。” “李安,我愿意当你的阶梯,也算不辜负这缘分一场。” 俗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白灵的话语真诚流露,很能打动人,很容易让人觉得对方不是在利用自己,而是在施恩。 “***,不得不承认,你的口才很好。” 李安有感而发。 要是定力不足的人,或许真会觉得这是遇到贵人了。 白灵一怔,继而莞尔一笑。 “拜托,我说的可是心里话。” “你别看这摘星阁里每个人都穿得光鲜亮丽,可他们有的身上背着几十亿的银行贷款,有的甚至明天都有可能会破产,可即使如此,所谓的上流社会,始终也不曾缩小过。” “这是为什么?因为即使不慎跌倒的人再多,也多不过那些在社会各个角落玩命往上爬的人。” “既然总会有人能上来,那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白灵的扣问,发人深省。 李安默然。 “你看,那是什么?” 白灵转身,指向远方。 李安望去。 夜色下。 金陵城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看到了吗?” “这就是......天下!” 1351第一回合 语言的确是门艺术。 虽然白灵的出发点,纯粹是为了自己的情感自由,而且李安心里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可是即使明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对于白灵,李安还是生不出太大的恶感。 天下。 同样的景致落在不同的眼中,就会沦为截然不同的风景,站在摘星阁顶部俯瞰全城,作为一个酒保的李安并没有多少江山如画的感慨,只是觉得......这里可真高。 陪白灵在天台待了半个小时左右,两人才重新回到宴会厅。 不知道白灵把自己拉到天台到底是为了透气还是为了和自己开诚布公的交次心,亦或者是刻意的想要躲避着什么,可既然人都站在了这里,便注定了该来的总是会来。 虽然素昧平生,可经过白灵之前的介绍,李安还是对自己的‘情敌’有了基本上的了解,看着步履沉稳并且从容走来的男人,站在绝对客观的角度上,他认为这位南环大公子属于起码绝对不容易引起任何女人反感的类型。 一起走过来的,还有阿妹几女。 当然,和南环大公子如沐春风的笑意不同,阿妹的脸上,满满都是幸灾乐祸打算看好戏的神色。 “白灵,阿妹她们说你来了,可我一直都没看见你。” 按照位面来说,这位南环大公子的身份,估计比罗豪所捅的那个冯总高好几个等级,此时正面对上,李安心里应该不会太过平静,但至少让人欣慰的是,不管他心底起了怎样的波澜,起码没有流露在表面上,被白灵挽着,平静从容,再加上那身名贵西装的衬托,看起来还颇有几分气场。 要是不知内情的,恐怕真会误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哥。 白灵找的这个家伙,虽然出身差了点,但胆魄定力方面,倒还真挺出众的啊。 苗蜜戴倩茹两女暗忖。 “去天台上面吹了会风。” 白灵解释道,笑容优雅大方,直到现在,一双藕臂依旧搂着李安没有任何放松,甚至在邵奇走过来,反而还收紧了一些。 某酒保同志很有契约精神,不挣不扎,一动不动。 “欢迎你回来。” 不换心里如何想法,但起码在表面上,白灵还是做的让人无可指摘,主动伸出了一只手。 “谢谢。” 南环大公子邵奇笑着与之一握,一沾即放,非常绅士,继而,他似乎才注意到了白灵身边的某人,笑容不变,语气里出现恰到好处的轻微困惑。 “......这位是......” “李安。” 就在李安觉得应该到自己出场的时候,可白灵依旧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代为向邵奇介绍,但只是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名字,身份,与她的关系,一字不提,有点惜字如金的架势。 “李先生。” 邵奇展现出豪门子弟高深涵养,不动声色,对某人点头一笑,甚至还主动伸出手:“我是白灵的朋友,邵奇,幸会。” 常人潜意识里的富家子弟,一般都放荡不羁纨绔不化,并且眼高于顶狗眼看人低,但这位南环大公子无疑打破了普通人心里对于公子哥的惯有印象。 “你好。” 虽然草根出身,没受过任何的熏陶或者礼仪培训,可某人表现得还算可圈可点,没有惶恐慌乱,不卑不亢的用邵奇握了下手,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要不是之前亲眼见到过,苗蜜几女恐怕都不会想到这厮会只是一个卑微的酒保。 邵奇虽然不动声色,可收回手的同时,心里难免却起了疑。 虽然白灵只是介绍了一个名字,可之前阿妹已经向他泄露过这个男人的底细。 一个酒保,哪来这么大的底气? 如果一定得接受失败的话,每个男人最不愿意面对的失败恐怕就是在情场上,哪怕他和白灵之间,更多的只是父辈的期望掺杂在里面,彼此都没有太深的感情。 可即使如此,恐怕任何男人也不会愿意看到可能会成为自己另一半的女人投入别的男人怀抱,这和心胸无关,只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 “不知李先生在哪高就?从事什么行业?我刚回国,日后或许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邵奇微笑开口,语气非常自然,像只是礼貌的寒暄。 闻言,一直看李安不爽的阿妹不由自主面露讥笑之色。 即使穿得再如何人模人样又如何,顶多也只是勉强能够称得上一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酒吧。” 某人平静开口,同样面带轻微笑意,坦荡大方。 “噢?” 邵奇面不改色,“李先生是开夜场的?” 某人笑了笑,再度开口,没有任何的羞愧之色。 “不是,我在酒吧里当***。” 多么理直气壮啊。 话音落地,哪怕早就知情的苗蜜两女,脸色一瞬间都变得无比古怪,脸皮紧绷,像是在苦苦压抑着什么, 嬉笑怒骂皆随性阿妹自然不会像她们那样礼貌,顿时笑出了声。 别的不提,起码这小子有一个让她都无法否认的优点,那就是脸皮厚,他究竟是如何能若无其事说出这种话的? 邵奇也看了他好一会。 “......李先生,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某人依旧面不改色,***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邵公子要是日后有时间,可以来酒吧玩一玩。” 邵奇沉默下来,看着诚实得让人泪流满面的酒保,脸上的弧度更加馥郁。 “一定。” 他最后点了点头,继而,目光转移,逐渐落在了白灵脸上。 “方便单独聊一聊吗?” 找了个酒保当男伴,一般人恐怕此时羞惭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白灵并没有太大的神色波动,甚至依然挽着李安的手,似乎并不为对方的低贱身份而感到丢人。 看到邵看来,她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应邵奇,而是先扭头和李安说了句:“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李安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很大度的点了点头。 几人很快转身离开了这里。 目送着几人离开,算是完成第一回合较量的酒保同志轻轻呼出口气,自我感觉良好。 “勉强应该算是平局吧。” 1352克隆? 这摘星阁里固然谈笑皆权贵往来无白丁,可奈何李安一个不识,白灵走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别人都是三五成群,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可是他却形单影只,看上去颇为孤寂。 可是好在某酒保同志内心强大,无人把酒言欢,自己与自己对饮也颇为自得其乐。 那位邵公子和白灵会说什么,他一点都不好奇,就如同他刚才坦诚自己的工作一样,虽然谈不上什么光荣,但靠自己的双手奋斗,这绝对不是一件值得丢人的事。 按照白灵的话,他索性就当成是来蹭吃蹭喝的,下次再想喝这么好的酒,恐怕就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 喝了两杯酒吃了点水果,见白灵还没回来,他去上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意外的和人撞上。 “哎呦。” 对方踉跄后退,发出惨叫,似乎很痛苦,可是他敢保证,除了这洗手间设计的有点不合理外,另外的原因全都在于方走得太急。 “你走路没长眼睛啊?!” 即使是被撞方,可对方似乎比他还愤怒。 其实从身体相撞时那一刻的柔嫩触感,他就知道和自己‘狭路相逢’的是一位女性,考虑到绅士风度,虽然是受害者,可李安还是先行作出道歉。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对方握着额头,因为刚才就是额头撞在了他的胸膛上,导致额头上有点红,除此之外,并无大碍,可对方似乎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敢碰过我,我告诉你......” 女孩握着额头抬起头,面色不善。可是当看到李安脸的那一刻,她的语气瞬间凝滞,眼神也顷刻呆滞。 她应该也是受到南环集团邀请的宾客,模样俏丽,看起来比白灵应该要小一点,但是脖子上挂的钻石项链以及手链,让她身上的富贵气同样浓重。 不会真的撞出什么问题了吧? 见这姑娘一直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又不说话,李安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虽然不是自己的责任,可如果人家姑娘脑袋真因为这一撞而出现什么毛病,那他这辈子恐怕也会生活在愧疚之中。 正在犹豫是不是叫救护车的时候,对方终于发出了声音。 “......李、李安哥哥?” 这次,轮到李安愣住了。 “李安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迅速变脸,犹如换了一个人,撞击的疼痛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活蹦乱跳的上前,下意识打算抓住李安的手,可是手伸到半空,却又忍住缩了回去。 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参加了那次秦氏寿宴后,她已经明白这位可是秦长公主的男人,自己可不能造次。 “你......认识我?” 李安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对方的样子,明显对自己很是熟悉,可是......他对这个女孩,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啊?” 女孩错愕不已,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李安会是这幅反应。 惊喜之色逐渐消散,她盯着李安,眸光闪烁不定,语气迟疑的道:“......李安哥哥,你难道不记得我了?我是夭夭的朋友柳曼啊,我们还一起游过西湖呢。” 对方煞有其事,可李安确定,对于这个女孩,乃至对方所说的事情,他没有任何的记忆。 “对不起小姐,你认错人了。” 言罢,他便打算离开。 这个时候,柳曼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了,下意识伸手把他的手腕抓住。 “怎么可能。李安哥哥,你再仔细想想,我是柳曼啊,我们还一起喝过酒,一起......” “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你。” 李安的回应,无疑显得有些生硬无情。 柳曼话语一滞,不敢相信的盯着对方的眼睛。 逐渐的,她发现,对方看向她的眼神,并不是伪装出来的那种冷漠,而是一种真正毫无关联的陌生。 就仿佛,她在对方眼里,真的只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可是......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吗? 虽然只相处了一天,可是那个男人给她留下了太深刻甚至于刻骨铭心的印象。 除了眼神,身高、身材、五官、乃至声音......眼前这个人,和当初那位大闹秦氏家主寿宴光芒万丈的男人几乎完全一样。 李安微微挣脱。 柳曼随之松开了他的手腕,但是眼神依旧盯在他脸上,片刻不肯移开。 “你叫什么名字?” 她终于不再叙旧。 李安沉默了下,还是开口作出了回应。 “李安。” 柳曼眼神倏然凝缩,继而眉头也逐渐开始皱起。 如果说外貌相似也就罢了,可居然连名字都一样,这世上还会存在这么巧合的事? “你认识桃夭夭吗?你和她在栖霞山认识的,她没地方住,是你好心收留了她一晚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然李安面无表情,可是他此刻内心也是起伏不定有些紊乱。 对方不像是故意捉弄,仿佛是真的认识自己,可自己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柳曼沉默下来。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电影里所说的克隆人之类的,真的存在? 亦或者,那个男人,有双胞胎兄弟? “跟我走。” 她不由分说再度抓向李安手腕。 这件事情,她必须得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 但是李安退后一步,避开了她。 “小姐,请自重。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随便跟着陌生人离开,李安打算回到正厅,可是柳曼挪动脚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李安皱起眉。 “可以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柳曼没有再继续强逼,退而求其次。 “我想没有这个必要。” 哪怕路上碰到一个陌生美女找自己要电话号码,想必绝大多数男性都不会拒绝,可李安却很是不解风情。 “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 柳曼盯着他,紧紧皱着眉。 就在两人互不相让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声音从柳曼后方传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呢?” 白灵走了过来。 1353百灵鸟与市井烟火的相遇 “找了你半天,怎么了?” 走到李安的身边,白灵再度主动挽上李安的手臂,当转过身的时候,才看到柳曼的脸。 “柳小姐?” 她目露惊讶之色。 柳曼也有点意外,看着白灵挽着的那只手臂,眼神波动不止。 “白灵姐,你和他......认识?” 按照年纪,白灵应该要比柳曼大上一些,可从互相对彼此的称呼可以看出,柳曼的身份显然要比白灵高上一线。 “他是我朋友。” 白灵点了点头,继而疑惑问道:“......这是怎么了?” 柳曼没有回话。 虽然白灵说得很保守,可从她的姿态显然可以看出两人的亲密程度。 居然敢给秦长公主戴绿帽子? 柳曼心绪起伏不定。 还是说,她真的认错了人,此李安非彼李安? “这位小姐进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和我撞到了。” 还是李安作出了解释,对于对方和自己‘套近乎’的事没有提及。 闻言,白灵立即关心的看向柳曼:“柳小姐,没事吧?” 柳曼沉默摇头,目光不断在面前一男一女脸上打着转。 “实在是不好意思。” 白灵面露歉意,继而对李安道:“你同事能够相安无事的出来,就是柳小姐帮的忙。” 闻言,李安有点意外,看了眼这位一直拉着自己像是和自己很熟的姑娘。 “柳小姐,谢谢。” 礼貌,却也客气。 柳曼不言不语,和她往日跳脱外向的性格不大相符。 白灵虽然觉得这位比自己的家世还要显赫的柳氏千金的表现有点奇怪,但也没过多深究。 她和柳曼虽然认识,但和阿妹苗蜜不一样,柳曼的圈子比她们要高上一个级别,换句话说,她和柳曼不是一个层面的人,关系自然称不上多么熟络。 “柳小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直到白灵挽着李安离开,柳曼都没有开口说话,等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她才转身,目送两人的背影。 前两天,白灵确实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她的身上,让她帮忙捞一个人。 虽然不是太熟,但毕竟在这金陵城里,大家也经常会碰面,况且对方主动开口,她也不太好驳这个面子。 她记得,白灵让她帮忙捞出来的人,好像是一个酒保。 同事。 回想白灵刚才的话,柳曼此刻满脑子都是困惑。 他难道也是一个酒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她是柳氏集团的千金,虽然年纪不大,刚过二十,可却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大小姐,保利集团,就是她父亲参股的一个企业,所以你同事那个事情,才得以那么轻松的解决。” 回到正厅,白灵低声做着解释。 李安露出恍然之色,不由自主回头看了眼。 白灵不知道他看这一眼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以为他是惊讶于偶遇这等天子娇女。 “别看了,我也没有想到她今天也到了,别看人家年纪不大,但可却是情场老手,感情经历无比的丰富,要是被她看上,可就有你头疼的了。” 李安哑然一笑。 “你说的也太夸张了一些。” 不知为何,对于柳曼认错人的事,他只字未提。 白灵小鸟依人的挽着他,不由分说的道:“我不管,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我们金陵暗中都叫她柳魔女,她可不好缠,要不是我,你今晚恐怕很难脱身了,你说你该如何感谢我?” 白灵歪着头,目光灼灼,动人心魄。 “请你吃好吃的怎么样?这里的东西看着漂亮,但还真吃不惯。” “那走吧。” 白灵二话不说便拉着他朝外走。 “这么早离开没问题吧?” 李安犹豫问道。 “没关系。” 白灵直接拉着他离开了摘星阁,同样是把钥匙扔给了李安,只是这一次很幸运,没再遇到查酒驾。 “你就请我吃这种东西?” 说是请客,可李安却把白灵带到了一家路边烧烤店,看着大几十万的跑车停在旁边以及穿得如此光鲜亮丽的两人,烧烤摊的客人也都异常惊奇。 “这种地方像你们应该很少光顾吧?虽然环境肯定比不上那些高档餐厅,但是味道还不错,尝尝吧。” 李安根本没给白灵拒绝的机会,在老板的热情而又有点拘束的招呼下,很快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白灵无奈,只能跟着坐下,注意到周围人都在打量着自己,不禁苦笑道:“你这也未免太抠门了吧?” 李安丝毫不觉得羞愧,淡定自若的将菜单交给白灵,笑道:“吃惯了海味山珍,偶然来尝尝市井烟火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白灵苦笑不止,但也只能客随主便,随便点了一些烤串。 李安很阔绰的又加了一些。 将菜单交还老板后,李安问道:“那个邵公子没有难为你吧?” “你还知道关心啊。” 白灵摇了摇头,吐出口气,“不管怎么说,他比一般的纨绔子弟还是要出色一些,没那么小肚鸡肠。” 李安拿起一次性的塑料杯子倒了杯凉白开放在白灵的面前,轻笑道:“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对手。” 白灵一怔,继而莞尔一笑。 “怎么了?这就被打击了?” 李安摇头一笑。 “对了,刚才你为什么要说实话?把自己的真实工作说出来?我还以为你会先天花乱坠的乱吹一通呢。” 白灵饶有意味的问道。 “只不过自取其辱而已,没看到你那个姐妹在旁边虎视眈眈,我丢人没关系,总不能让你丢人现眼吧?” 白灵一怔,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加柔和。 “你说自己是酒保,我就不丢人现眼了啊?” 李安摇头,笑道:“那可不一样。指不定别人会因此觉得你淡泊名利,与众不同呢。” 白灵忍俊不禁。 “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你居然这么能说。” “那只能说明你的准备工作做的还不够充分。” 白灵摇头一笑,喝了口男人给她倒的凉白开。 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劣质茶叶,导致白水有点泛黄,味道平凡无奇,但确实是她以前很难品尝到的味道。 身穿华丽礼裙的她与周遭的小老百姓格格不入,就仿佛百灵鸟误入了市井烟火。 1354我曾 “咔嗒。” 门被打开, 慵懒的躺在沙发上的李洛依抬起了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走进屋的男人。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呢。” 李安并没有接这个有点***的话题,走到沙发上坐下,脱下西装外套,扯开了衬衫衣领。 李洛依看着那件华丽耀眼的白色西装,笑问道:“做一个成功人士的感觉如何?” 李安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还不睡,就是为了等着嘲讽我的吗?” “当然不是。” 李洛依立即否认。 “我只是想看看,你今晚到底会不会回来,你要是不回来,那我心心念念了好久的时装,或许就有着落了。” 李安看了眼她放在膝上的时尚杂志。 女人爱美是天性,无可厚非,可他真心觉得,一百块的衣服和一万块的衣服穿在李洛依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区别,并不是一万块的衣服不好,只是李洛依的美貌。已经脱离了需要外物去衬托的层面。 “你指望我恐怕还没有指望你自己要来得实在。” 李洛依最开始还没太理解这话的意思,等她反应过来后,顿时抓起腿上的杂志朝李安砸来。 “你这个混淡!” 李安笑着把飞来的杂志抓住。 “说真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真的还不打算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 因为失去了过去的记忆,他并不太清楚李洛依的具体年纪,但至少也应该快要三十岁了。 这可是一个足以让女人恐惧的数字。 一旦过了这个门槛,女人就会迅速的贬值。 “老娘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李安的好心提醒,并没有让对方领情,看李洛依目光如炬的模样,要是继续说上去,指不定会扑上来咬他几口。 见状,李安理智的打住了这个本来很具有讨论意义的话题。 茶几上有盒西瓜,插着牙签,虽然没钱,但李洛依却很懂得生活。 某人也不客气,坐享其成,拿起一块放进嘴中。 “怎么?出席那么高档的宴会,难道还没吃饱?” 李安像是没听到,自顾自又拿起了一块。 “***的生活其实也就那样,规矩多,不能随便吃,也没法放开喝,时刻得注意自己的仪态。还没有我们来得自在。” 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在摘星阁,他还是有了不少的体会。 “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李安没理会李洛依的嘲讽,反正生活这么久,他早已经习惯,放下牙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刚才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人。” “男的女的?” 李安如实道:“女的。” “应该是美女吧?” 李洛依眼神意味深长的瞧着他,“和***比起来,谁更漂亮?” 李安不置可否,沉默了下。 “......她说她认识我。” 闻言,李洛依眼眸一凝,很是惊讶的道:“认识你?” 李安点了点头。 “不会是叫你长得还行,所以说你长得像她前男友吧?” 虽然经常嘲讽他,但对于李安,李洛依似乎实际上还是很看得起他的。 李安摇了摇头,脸色平静,没有半点开玩笑打趣的意思。 “她说她和我见过,而且一起游过西湖,甚至还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你的名字?” 李洛依眸光闪烁。 李安点头。 “我并没有介绍自己,可她却叫出我叫李安。” “李安?” 李洛依眼神闪了闪,继而缓声问道:“......那你认识她吗?” 李安摇头。 “没有一点印象。” “她是什么人?” “一个富家小姐,家里比白灵还要富贵。” 李安看向或许唯一知道自己过去的女人。 “以前的我、可能会认识这种千金小姐吗?” 李洛依并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回复。 “我又不是时刻寸步不离的呆在你身边,你过去认识什么人,我也不可能完全知道。” 李安沉默下来。 白灵说得有道理。 难道他和那个柳小姐,曾经真的认识? 可为什么对方会对他那么热情? 按照他的条件,即使和这样的富家小姐出于某种机缘巧合的方式结识,对方应该也不会对他那般客气才对。 李安...哥哥...... 回想那位柳小姐对他称呼,怎么想,他都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我以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应该是失忆这么久来,他头一次提出这个问题。 李洛依看着他,久久没有回应。 “......你自己觉得呢?” 一两分钟,李洛依才开了口,与他对视。 “凭你自己对自己的了解,你觉得你以前,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李安沉默不语。 这种问题,他当真无法回应。 别人揣测的,都是未来,而他需要揣测的,却是过去。 何等诡异? “其实呢,我等你问我这个问题已经等了很久了。” 李洛依突然笑了起来。 “我告诉过你一些事情,但有些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既然你现在问起来了,那我也不能再隐瞒了。” 李洛依眼神灼灼,那副语气,似乎是将要曝光一个惊天的秘密。 “其实......,你以前,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李安挑了挑眉。 “多厉害?” 李洛依伸手望上面指了指。 李安抬起头,顺着她象牙美玉般的手指向上瞧去,可看到的,只是布有蛛网以及裂了缝的天花板。 “什么意思?” 他收回目光,看向李洛依,有点不解其意。 “按照你以前所站的高度,简单点形容,那位你现在觉得高不可攀的***,放在以前,给你提鞋都不配。” 李安默然。 “别说一个白氏,哪怕一座金陵城,又算的了什么。” 李洛依继续道。 “你曾站在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的巅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够与你比肩者,整个天下寥寥无几。在世人的眼中,你的存在,等同神灵!” 她的语气慷慨激昂,并且信誓旦旦,有着......很容易让人产生将她送进精神卫生中心看看的冲动。 李安面无表情,一语不发的看着她。 半饷。 他站起身。 “晚安。” 1355慧眼识珠 体验了一次上流社会的生活后,在李洛依嘴里曾经屹立世界之巅的某同志又再度回到了他的酒保岗位上。 这个身份,固然没有李洛依嘴里形容得那般令人心驰神往,但是却胜在真实,能够给生活带来保障。 吹牛胡侃谁都会,可日子总归得脚踏实地的去过。 “Hi。” 白灵今晚又来了奇迹酒吧,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次和她一起来的并不是阿妹她们,而是一个李安意想不到的人。 虽然身份比白灵还要高一个档次,可这位昨晚在摘星阁洗手间门口和他撞了个正着的柳小姐对他的态度十分友好,见他来送酒,主动笑着和他打起了招呼。 “你还记得我吗?” 李安的记忆力显然没有差到隔日就忘的地步,回了一个符合身份的客气笑容,礼貌的点了点头。 “柳小姐,欢迎光临奇迹。” 多么一个恪尽职守的好员工啊。 柳曼上下打量了眼他身上与昨日截然不同的酒保制服,在迷离变幻的灯光下,眼神闪烁不定。 “你穿这身衣服倒也还挺帅的。” 这般语气,无疑有点不同寻常,根本不像是在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说话。 哪怕白灵,心里都有点诧异。 这位柳氏千金性格大方不错,但是骨子里,也是有傲气的,按理说,不应该会对一个酒吧***如此和颜悦色才对, 难道是看在自己的面子? 白灵觉得不像。 今晚,是柳曼主动约的她,非得来这里坐坐,莫非是因为昨晚的意外,导致她惦记上了李安? 毕竟,这位柳氏千金可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而且李安的卖相,可以称得上一句超凡脱俗。 柳曼对李安别具一格的奇怪态度,一时间难免令白灵暗自浮想联翩,当然,这些心绪她都压在心中,并没有流露在表面上。 “没事的话,我就先去工作了。” 放好酒水后,李安便看了白灵一眼,打算走人。 白灵没回应,朝柳曼看去。 柳曼倒没有难为他,比阿妹起码要通情达理多了。 “你先去忙吧。” 李安也没客套,转身就走。 目送他的背影远去,柳曼问道:“白灵姐,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月吧。” “是在这个酒吧认识的吗?” 柳曼扭头,看向她。 白灵点了点头。 “他一直都在这里工作吗?” 柳曼不断发问,似乎对李安充满了好奇。 白灵沉默了下。 柳曼目露疑惑,继而像是猜到了白灵心中的想法,笑道:“白灵姐,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他和我认识的一个朋友长得比较相象而已,昨天在摘星阁,我还差点认错了呢。” 虽然并不完全相信柳曼的说辞,但柳曼的解释,还是让白灵心里微微放松。 邵奇的事还没解决,要是又有一个柳曼掺和进来,那可就让她头疼了。 “他不是金陵人,是来金陵打工,在这里应该工作快有半年了吧。” 半年。 柳曼无意识的皱起眉,目露思索之色。 算算她和那位相识的时间,半年似乎并不冲突。 秦氏的寿宴,不就是七八个月之前。 “白灵姐,他有没有和你聊过,他有什么其他名字之类的......” 柳曼若无其事像是随口问道。 白灵奇怪道:“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其他名字?” “就好比......什么小名或者曾用名之类。” 柳曼记得,那个男人和她认识的时候虽然说他叫李安,其实却是一个假名字,木子李的姓氏没错,可是他的真名,却是叫李浮图! “没有,他从来没有提起过。” 白灵缓缓摇了摇头,奇怪的看着柳曼。 “柳小姐,怎么了?” 柳曼呼出口气,轻松的笑了笑。 “没什么。随口问问,因为他和我认识的朋友太神似了,我怀疑他们是不是亲戚之类的。” “应该不太可能。” 白灵看向李安离开的方向,酒吧内人满为患,此时已经根本难以分辨出李安的身影。 “他没有亲人。” “我也觉得应该不会这么巧。是我多想了。” 柳曼打住了这个话题,拿起酒杯和白灵碰了碰。 “白灵姐,你是在和他谈恋爱吗?” 柳曼的语气无疑有点过于直接,可白灵知道她的性格,不以为怪,很坦荡大方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白灵姐,那是你追的他,还是他追的你?” 柳曼眼神灼灼,里面满是八卦的光芒。 白灵抿了口酒,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笑着开口道:“我追的他。” 和阿妹她们不同是,柳曼似乎并不觉得作为富家小姐的白灵倒追一个小酒保是一件多么大惊小怪的事情,相反,她叹息了一声。 “白灵姐,你还真是慧眼识珠啊。” 这像是客套,又像蕴含着莫种莫名的意味。 白灵沉默不语。 她知道,柳曼就没少干过倒追的事,只要是她看对眼,她很少在意对方的身份,当然,在这位魔女眼中,那些男人,即使不算玩物,充其量也只算是猎物而已。 柳曼也没再叫李安过来,陪白灵喝了会酒,继而就去舞池跳起了舞发泄了一番年轻的精力,热情奔放的舞姿博得了满堂喝彩。 “白灵姐,这两张票,就送给你了。” 在奇迹内待了一个多小时,两女便走了出来,分别的时候,柳曼很大方的拿出了两张一票难求的入场券赠予白灵。 白灵本不想收,可是却被柳曼强塞在手中。 “白灵姐,和我还客气什么。这票弄到可不容易,可惜我现在单身,没人陪我去,总不能白白浪费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白灵自然不太好再拒绝。 “谢谢。” 柳曼摇头一笑,眸光闪烁。 “白灵姐,多留一点美好的回忆吧,起码日后回想起来,好歹也是一份纪念不是。” 她最后的话语,无疑有点意味深长,可不等白灵仔细体会,柳曼便挥了挥手,上了她那辆保时捷911。 随即。 “轰”的一声。 超跑油门大作,很快绝尘而去,化作了一道流光。 1356传讯 天蓝色的超级跑车在夜色下呼啸而过,引起无数羡慕的眼神。 柳曼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方向盘,眼神定定的望着前方,显然并没有全神贯注的专注开车,脑子里在思考别的事情。 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她眼睛恢复神采,双手抓紧了方向盘,本应该左转的她,却朝右猛然转向。 金陵顶级富人区。 诚公馆。 一栋豪华别墅中,桃夭夭睡眼朦胧的放下手机,双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睡梦中被人吵醒的感觉,无疑不太好受。可奈何对方是她多年的闺蜜。 “这死妮子,不知道又是跑去哪里花天酒地,所以不敢回家了。” 很不淑女的抓了抓头发,桃夭夭郁闷的呼出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扭头看了眼窗外。 外面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安静的近乎没有一点声音,看样子,估摸着都快转钟了。 早知道,自己应该关机的! 虽然心里愤愤不平,可终究桃夭夭还是做不出将对方拒之门外的绝情事,穿着睡衣下床推门下了楼。 “爸,你怎么还没睡?” 出乎预料的是,走下楼,她发现父亲还坐在沙发上。 看到她下楼,称得上是草根出身的桃源也很是意外。 “夭夭,你怎么醒了?” 他这个闺女,和其他大小姐不同,作息规律,很少出去吃喝玩乐。 他那个时代的男人,观念上都想有个儿子,本来对于生了个女儿,这位如今的金陵巨擘心里本来多少是有点遗憾的,可是随着女儿的渐渐长大,出落得亭亭玉立而又知书达理,他心中那缕不为人知的遗憾,渐渐消失得寥无踪迹。 按照道理,闺女这个时候应该早已经睡熟了才对。 “还不是柳曼那妮子,打电话说要来和我睡。” 桃夭夭坐在了父亲身边,向父亲抱怨。 “她在外面玩得这么晚,却把我吵的睡不安稳。” 桃源哑然一笑,摸着女儿柔顺的发丝。 他此刻穿着金色的睡衣,笑容温柔而慈祥,不再是那个叱咤金陵的大佬,而只是一个对女儿充满宠溺的父亲。 “那丫头太不像话了,我们不给她开门把她关在外面好不好?” 自己家和柳家的关系一直不错,自然而然,这种友好联系,顺延着传递到了下一代,柳家丫头这也不是第一次来串门了。 “这......恐怕有点不太好吧......” 说归说,可桃夭夭内心终究还是非常善良, 对于闺女的性子,桃源自然了如指掌,收起了玩笑,温声道:“夭夭,你作为朋友,还是得劝劝柳丫头,她一个女儿家,起码还是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名声。爸知道那丫头不是不懂得分寸,年轻时放纵下不算什么大错,可终究也不能闹得整个金陵城皆知她柳魔女的大名吧?” “你柳伯伯虽然平时里笑呵呵的,可是心底,那也是着急得很。” 桃夭夭噗嗤一笑,忍俊不禁。 “爸,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劝她的。” 桃源叹息一声。 “柳曼那丫头,是太早熟了,而你却正好相反。夭夭,你打算什么时候领个男朋友到家里来给爸爸瞧瞧?” 桃夭夭脸色立即红了起来。 “爸,你在瞎说什么呢!” 桃源正色道:“爸说的可是心里话,你也不算小了,只要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爸都不会反对,而且身份之类的你也不要考虑太多,放心,你爸不是一个老古董,只要人品过关,你自己喜欢,其他的,都不是什么大事。” 不可否认,听到父亲这么通情达理,桃夭夭心里还是颇为感动,但更多的,无疑还是羞赧。 “爸,我是佛家弟子,这辈子都不会嫁人。” 桃源一怔,继而笑骂:“你这丫头,净胡说八道!” “叮咚......叮咚......” 这个时候,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让桃夭夭找到机会解脱出来。 “我去开门了!” 她迅速站起来,一溜烟的跑到了门口把门打开。 “夭夭,没吵......” 站在门口的,的确是柳曼,没等她把话说完,桃夭夭便将她拉了进来。 “进来再说吧。” 进屋后,看到桃源居然也坐在客厅里,深夜打扰的柳曼有点尴尬,但还是不忘礼貌的挤出笑容喊了句:“桃叔叔。” 桃源笑容和蔼的点头,没责怪半句。 “不早了,和夭夭早点上楼休息吧。” “走吧。” 桃夭夭立即拉着柳曼噔噔蹬跑上楼回了房。 “怎么了?” 柳曼看出她行为古怪。 桃夭夭关上门。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在外面吃喝玩乐弄得这么晚,不知道找一家酒店休息啊,非得把我吵醒。” “夭夭,你可是误会我了,我可不是来借宿的。” 柳曼作出争辩。 正打算给她找身睡衣让她去洗澡的桃夭夭目露疑惑。 “那你这么晚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柳曼压低声音。 “夭夭,我有一个很重大的消息要告诉你。” 桃夭夭很有灵气的眼睛眨了眨,将信将疑的看着柳曼。 “重大的消息?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我可没兴趣。” “可不是什么八卦。” 柳曼一脸煞有其事的神秘兮兮。 “夭夭,你知道我刚才是见了谁才到你家来的吗?” 桃夭夭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柳曼本来就是一个跳脱喜欢作怪的心思,以前就没少故弄玄虚夸大其词。 “谁?不会是你的某任男朋友吧?” 柳曼连忙摇头。 “不是。我刚才见到李安了。” “李安?哪个李安?” 桃夭夭下意识道,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和咱们一起游过西湖的李安啊,真名应该叫李浮图来着,也就是你的姐夫啊!” 桃夭夭眼眸收缩,一时间呆若木鸡。 栖霞山下的初见,不由自主浮现脑海。 “你没开玩笑吧?!他来金陵了?那我姐呢?也来了吗?!” 短暂的呆滞后,桃夭夭忙不迭发问。 柳曼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迟缓道:“......夭夭,你先别急,事情或许和你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 桃夭夭皱起眉,疑惑不解。 “什么不太一样?你这话什么意思?” 1357人海里,人海外 “你有喜欢的女明星吗?” 奥迪车里,白灵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 和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她坐在了驾驶座的位置。 被从家里叫出来的李安无声摇了摇头。 他是一个理智的成年男性,而且知道自己的实力,女明星那是权贵富豪们狩猎的目标,他从不曾抱有任何幻想。 “一个都没有?” 白灵开着车,再度问道。 李安依旧摇了摇头,有点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白灵看着前方道路,笑道:“没什么,只不过问问而已,我以为你们男人,心里都会把某个女星当作梦中女神......” “我又不是一个孩子。” 李安淡淡一笑,继而问道:“我们去哪?” 他是一个很遵守契约精神的人,接到白灵的电话二话不说就出来了,什么也没多问,当然,也不排除他之所以会如此配合,或许是因为知道反抗也无济于事,即使他拒绝,白灵恐怕会直接找到他家里去。 白灵脚下用力,加大油门,笑着瞥了他一眼。 “我带你去见一个几乎被整个龙国男人视作梦中情人的女人。” 李安有点诧异的挑了挑眉。 整个龙国男人的梦中情人? 那次酒驾后的危险驾驶不知道白灵到底是如何解决,反正白灵开着这辆按照常理铁定已经进入交管部门黑名单的跑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一家酒店门口。 好家伙。 李安坐在车里,看着酒店门口的场面,不禁愣了一愣。 沸反盈天。 人山人海。 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手里举着牌子,酒店安保,甚至还有警员在现场维持秩序,喧闹嘈杂,混乱不堪。 什么情况? 如此壮观的场面,李安着实还是头一次碰到。这里恐怕聚集了好几千号人,而且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神色亢奋不已。 “下车吧。” 对于这番景象,白灵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将车熄火,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李安跟着走了下去,离酒店大门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两人却挤了差不多十多分钟才好不容易进入酒店。 “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这时候李安才得空问道。 “待会你就知道了。” 白灵卖了个关子。 她自然不是来酒店白日宣淫的,没开什么房间,直接带着李安乘电梯来到了八楼一个会议厅。 会议厅门口设有安保,白灵出示了两张票才得以进入。 这间会议厅很宽敞,目测估计有上千多个座位,可是此刻竟然也快被坐满。 每个人脸上都很兴奋,可和酒店门口不同是,这里面清晰可以看到还有不少拿着话筒与摄像机的媒体记者。 不用再问,李安此时已经明白白灵带他来这里干什么的了。 他站在离进门不远处的一副巨型海报前,有点怔怔出神。 “她你应该认识吧?” 白灵站在他身边,看着海报中这位眉眼如画,让作为同性的她都觉得美得无可挑剔的女子。 “我从不喜欢明星,可是她却是唯独让我欣赏的一位,她公司出品的一部影片晚上在金陵首映,她会在这里提前做一个粉丝答谢会。” 沈嫚妮。 海报上,有这位女星的亲笔签名。 一路走来的场景,足以说明这位女星在龙国的受欢迎程度。 可是看着海报,李安却不由自主的微微皱起眉。 不知为何,海报中这位万众宠爱的超级天后,总给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他与她,好像似曾相识。 “走吧,赶紧找个位置先坐下,再过会恐怕只能站着了。” 白灵没有察觉到李安的异常,拉着他在后面几排坐了下来,因为两人来得比较晚,有些人一大早就跑过来了,离高台更近的前面几排好位置,全部都已经被占。 李安坐在位置上,周围人都处于即将面见女神的兴奋中,讨论不断,环境很嘈杂,可李安却仿佛隔绝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波动不断,没有焦距,似乎是努力思索着什么。 可不论他如何用力回想,就像是有一道坚不可摧的闸门堵死了他的回忆之路,让他始终无法弄清楚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她来了!” 突然,会议厅内骤然变得躁动起来,就像是酝酿已久的火山终于爆发,哪怕白灵,再看到被多名安保人员护送进场的那位超级天后,语气都不由自主起了波动。 李安抬起头。 隔着黑压压的人头与呐喊的声浪,他注视着那位在龙国光芒万丈的女星一步步走到台上,看着那张失去了美颜失去了后期修饰依旧美得不可方物的容颜,他的眼神,波动不止。 并不是对美的震撼。 也不是亲眼见到女神的狂热与崩溃。 而是一种难以抑制的熟悉感如潮水般油然而生,在他心里疯狂的发起了冲击。 他认识这个女星。 他好像......真的认识这个女星! “大家好,我是沈嫚妮。” 笑容优雅但却难掩那丝与生俱来的清冷的嗓音透过***传递全场。 “啊!!!” 简单的一句问好,却让全场瞬间掀起了**。 在场的粉丝只能以声嘶力竭的呐喊,来发泄心中的激动与亢奋。 “沈嫚妮我爱你!!!” 一些粉丝,更是难以压抑心中汹涌澎湃的迷恋之情,用言语直白的狂吼出口。 震耳欲聋。 几乎直欲把天花板给掀翻。 “谢谢大家对我的喜爱与支持......” 茫茫人海,声浪如潮,站在台上的沈嫚妮,那张让整个龙国为之倾倒的容颜上,挂着沉鱼落雁般的弧度,真诚的对粉丝们致谢。 很多人一大早就等在这里,苦熬大几个小时,就是为了能够和女神有一个见面的机会,可实际上,现场人这么多,置身其中,一个人的存在就会不由自主变得渺小,无论呐喊得再如何用力,都淹没在人海里,很难引起女神的注意。 或许只有前几排的幸运儿,才能有进入女神视线的机会。 “喂。” 人海中,白灵扭头,看着望着人家国民女神像是发呆的男人。 “不会看傻了吧?” 1358迷失的世界 “沈小姐,请问你对这部电影有信心吗?你本人在这部电影里只是客串,镜头不多,你认为你的粉丝会为你总计才不到十分钟的镜头而买单吗?” 有记者开始对台上的超级天后发问。 或许普通粉丝知之不详,但是娱乐行业的从事者几乎都清楚,自从去年和原经纪公司时幕传媒解约之后,沈嫚妮已经逐渐的淡出台前,从一个艺人转型,自己开公司做了老板。 此次电影她是客串演员,但更重要的一层身份其实是制片方。 “我虽然不是主演,但里面的演员,都是经过了精心的挑选,他们年轻,富有活力,并且比我要更加适合里面的角色。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是一部致敬青春的影片,所以让年轻的演员来演肯定要比我更加合适。” 沈嫚妮话音落地,立即又有记者站起来问道:“沈小姐,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不再年轻了吗?” 这种质问,其实有点不太礼貌,年龄向来都是女人忌讳的问题,可是记者从来都是一个不怕得罪人的职业。 沈嫚妮也充分展现出作为一个公众偶像的基本素养,没有恼怒,回以微笑。 “是的,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已经无法再胜任像叶倩这样的学生角色。” 全场哗然。 虽然晚上电影才首映,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叶倩是这部电影里的女主角,一个二八年华的高中生女孩。 甚至,已经有记者想好了明天的头条标题。 ‘沈嫚妮坦言年纪大,不再出任年轻角色!’ 沈嫚妮略显消极的回应,让在场粉丝黯然神伤。 “不,在我心里,你永远年轻不老!” 诸如此类的呐喊响彻不绝。 其实,娱乐圈里,不乏存在三四十岁还在挑战未成年少女角色的强悍人物,但是沈嫚妮似乎对自己有着明确的定位。 对于粉丝的拥护,她淡淡一笑。 “每一部影片都是一个故事,演员,负责演绎的就是角色的一生,我们应当尊重角色,也应该给新人一些机会。我相信,如果大家今晚走进电影院,最后的结果,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沈嫚妮终究是顶级巨星,娱乐圈里屈指可数的超级大腕,即使作为无冕之王,可记者们也不敢过分得罪,打住了对年龄问题的探讨,转而问起正题。 “沈小姐,你在里面饰演的,是长大成熟后的叶倩,因为年少时期的各种误会,导致她错过了青春时期的美好爱情,可是据说在结尾,她和自己学生时代的初恋又再度相遇了,然后影片就结束了,并没有给我们交代清楚男女主角最后的感情走向。” “我知道,现在很多影片都是这种开放性的结局。目的是为了给观众自己想象的空间,可是沈小姐,我想问一下,如果是你本人的话,遇到影片里叶倩那种情况,你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过去了不再回头的相逢一笑,还是......” 不等这位记者把话说完,沈嫚妮便给出了回应。 很迅速,也很果决。 “我会选择珍惜这段失而复得的缘分。” “这世界上有七十多亿人,两百多个国家,八百多个岛屿,两个人能够遇见的概率是三千万分之一。能够相知,相恋的几率,更是不到亿万分之一。” “所以......不管你我,都应该学会......珍惜。” 说到最后,沈嫚妮的神色,似乎变得有点恍惚。 “沈小姐,那你的缘分你现在等到了吗?” 做记者的,最擅长的就是见缝插针趁热打铁。 闻言,所有人都变得聚精会神,紧紧盯着台上的超级天后。 国民女神沈嫚妮的感情生活,谁不好奇关注? “我?” 沈嫚妮眼神逐渐恢复焦距,笑了笑,就在助理打算圆场把这个话题带过去的时候,她却率先开了口。 “当然。” 当、当、当......当然?!!! 简单两个字,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好了,见面会到此结束。” 知道大事不妙的助理匆忙开口,立即护着沈嫚妮开始离场。 果不其然,短暂的寂静过后,会议厅轰然爆炸。 “沈小姐,你是说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吗?!” “沈小姐,请问对方是谁?!!” “沈小姐......” 所有人开始往前挤,可是却被排成一道人墙的安保人员给死死拦截。 留下了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后,沈嫚妮很快被护送离场。 “走吧。” 白灵站起身。 ...... 万泰城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白灵皱着眉。 “喂,你不会真的傻了吧?” 自从见到那位超级天后出来,她对面这家伙就显得有点心神不宁的。 她承认,沈嫚妮的确天香国色,可也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还是说,这家伙一直以来的高冷都是装出来的? 亦或者说,她白灵的姿色就那么不堪入目? 面前的西餐高档而精致,换作他的收入水平,或者只有过年的时候,兴许才有可能这样奢侈一下,可是此时李安却根本没有动刀叉的心思。 “我......认识她。” 他缓声开口道。 白灵眉头拧起。 “她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超级天后,整个龙国不认识她的人恐怕也屈指可数,你认识她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显然,她误解了李安的意思。 龙国文化博大精深,‘认识’两个字,可具有着很多不同的含义。 看着白灵,李安眼神波动了下,却没有再出声解释。 和之前在摘星阁所碰到的那位柳小姐不同,虽然对方抓着他的手口口声声说和他相识,但他却没有任何印象,可是对于刚才隔着几十米距离遥遥望见的那位巨星,他心里的那种熟悉感,源自骨髓。 “喂,你不会真的这么快就被征服了吧?人家刚才可是说了,她很大可能已经有男人了,你不要再有什么胡思乱想了。” 白灵好心提醒,言辞还算委婉。 要是换作阿妹在这里,恐怕诸如‘你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什么东西’之类的实诚话就飚出来了。 李安沉默不语。 他扭头,透过玻璃,望向灯火辉煌的万泰城。 今晚那部电影的首映礼,就将在那里面上演。 前晚李洛依的话,不由自主的在他脑海重新浮现。 玻璃中,倒映出的他的脸庞。 李安目光从远处的万泰城收回,看着玻璃里的那张脸。 难道。 自己曾经。 真的脚踩日月山河? 1359未到场的人 明明觉得熟悉,可是却始终想不起有关记忆的这种感觉究竟多么难受,旁人难以体会。 和上次在摘星阁碰到那位柳小姐不同,在一股莫名力量的驱使下,李安和白灵走进了万泰城。 柳曼赠予白灵的,正是这部沈嫚妮客串的这部电影的首映礼门票。 这个放映厅自然比不上下午酒店的会议厅那么大,容纳不了那么多人,但到场的观众也不像下午那么杂乱,没有记者,除了忠实的粉丝以及业界友人外,基本上都是像柳曼这样有本事弄到门票的人物。 托柳曼的福,这次李安坐在了第五排的位置,与坐在第一排的那位国民女神之间的距离明显比下午拉近了很多。 但是很遗憾的是,对方依旧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次上台答谢的,是影片的主演们,而沈嫚妮没有再上台去抢新人的风头。 她坐在第一排,望着台上,浑然没有发现,后方有一人至始至终都在看她。 半个多小时后,放映厅所有灯光熄灭,电影终于开始放映。 “嫚妮姐,谢谢你能够给我这个机会。” 坐在沈嫚妮身边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身材高挑,模样虽然比不上沈嫚妮这般绝色,但胜在年轻,还有时间去沉淀,清冷的气质,与几年前刚出道的沈嫚妮有点神似。 其实在这部电影中,她和沈嫚妮出演的是同一个角色,女主角叶倩,差别只不过是一个饰演的是贯穿全剧的校园时的叶倩,一个扮演的是长大成熟以后。 “这是你靠自己的努力与实力争取来的机会,你不用感谢任何人,真要感谢,就感谢你自己吧。” 沈嫚妮扭头一笑。 在传言中,她高冷孤僻,不容易接触,可是面对这个后辈,她的态度似乎非常亲和。 虽然大学还没有毕业,但就读京都电影学院的范曦儿,很清楚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的竞争性到底有多么残酷,多少不缺乏演技的人被埋没一辈子,终其一生都得不到上镜的机会,娱乐圈大浪淘沙的残酷性,从各大影视**那些多如蚂蚁的龙套演员就可见一斑。 她虽然是科班出身,甚至还算是这位已经站在了娱乐圈顶峰的前辈的同门师妹,但是范曦儿很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究竟是靠什么才得到了这一次无比宝贵的机会。 多少人能够以女主角的身份C位出道? 堪称凤毛麟角。 更何况,还有沈嫚妮这样的顶级巨星甘当绿叶。 毋庸置疑,今晚过后,她范曦儿的名字不说红遍大江南北,但一举闻名天下知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一切。 其实都仰仗于一个男人的随口一诺。 最后与那个男人见面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浮现脑海。本来对方应该要送她回学校,可是因为中途出现了坏人,所以才不得不半途分别,从那以后,她就再没有见过对方。 “......嫚妮姐,李先生现在在干什么呢?” 她低声问道。 通过叶轩辕,她和对方相识,对方说他认识沈嫚妮,本来她还以为是一句玩笑,可现在的一切说明对方并不是信口雌黄。 并且,他与这位具有传奇性的同门师姐的关系,比她想象中还要更为密切。 她知道,当初叶轩辕和高悦将她介绍给对方究竟是是怀着什么意思,不可否认,当时的她,也难以抑制的微微心动过,可是现在,她已经打消了那份不该有的心思。 虽然娱乐圈里光怪陆离,人形形**,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为奇,可是她范曦儿,有自己的原则与底线。 一些事情,就深埋在心底,永远当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吧。 “他啊。” 沈嫚妮淡淡一笑,“他可是一个大忙人,现在说不定在哪个国家游山玩水呢,我也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联系了,说不定这部电影上映以后,他也能够看到。” 沈嫚妮望着大荧幕。 她的心里,远远不如表面上这般轻松。 自从春秋华府一别后,就彻底断了联系。 他......现在可还安好? 范曦儿平日里学**就是演技。自然看得出沈嫚妮的口是心非,但是碍于身份,她也不可能喋喋不休的进行追问,扭头看向荧幕中的自己,安静下来。 影片时长近两个小时,结束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毫无疑问,这部电影是成功的。 “要不我给你找个机会,让你去和沈嫚妮合个影?” 就坐在身边,白灵自然很清楚身边的男人至始至终目光都很少放在荧幕上。 不可否认,李安心底确实有股强烈的上前冲动,可是看着前方被众星捧月的超级天后,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了。” “真的不用?这种机会可很难得,错过恐怕就很难再碰到了。” 白灵提醒道,很大度。 此时一帮主演已经再度向到场的观众致谢。 李安摇了摇头。 “走吧。” 他站起了身。 灯光聚焦中,范曦儿穿着精致的礼裙,优雅动人,俨然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沈嫚妮有力捧她的意思,都很配合的将最核心的咖位让给了这位新人。 虽然是刚出道,但范曦儿很有巨星的潜质,一点都不怯场,处于全场瞩目的焦点之中,毫不紧张慌乱,落落大方。 “很感谢导演能够给我这次机会,也很感谢剧组对我的关照,其中,我更要感谢嫚妮姐,没有她的举荐,我很难拥有这次宝贵的机会,我也很庆幸,我没有让她失望。” 掌声如潮。 盛装亮相的范曦儿拿着话筒。 “在此之外,我还要感谢一个人。他虽然没有到场,但是没有他,今天我就不可能站在这里。” 说着,必将星途无量的范曦儿还无比庄重的手捂胸口鞠了个躬。 “谢谢。” 没有人知道她是在向谁致谢。 当重新抬起头来,范曦儿的目光,正巧捕捉到了有一个***了起来,转身像是离场。 台下的没有灯光,导致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侧脸。 即便如此,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还是令她微微一怔。 1360西装革履的绑匪 “喂,你到底怎么了?” 白灵跟着从万泰城里走了出来,看向沉默寡言的李安,眼中满是不解。 自从见到沈嫚妮后,这家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李安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头顶的星空。 “我没事。” 只要不是个傻子,恐怕都看得出他的言不由衷。 “究竟怎么了?能够和我说说吗?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 白灵走到他的身边,神色真诚。 李安扭头看了她一眼。 他明白,白灵是一片好意,可一些事情,注定了只能是秘密,无法与他人分享。 李安走到不远处的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 “有烟吗?” 跟过来的白灵微微一愣,继而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 “你不是从不抽烟的吗?” 虽然有点奇怪,但她还是递了一根过去,自己也点燃一根在李安身边坐下,把火机也递了过去。 “吧嗒。” 李安将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 “抽的少而已。” “你不会就这么点定力吧?这就失魂落魄了?” 李安不置可否,吐出口烟雾,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如果给你一个能够选择的机会,你会愿意放弃现在的富贵生活,去做一个平常人吗?” 突无预兆的问题,让白灵有点猝不及防。 凝滞了片刻,她夹着烟,缓声道:“为什么突然问我这样的问题?” 李安望着前方的广场。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我想你也不会再有什么压力,更不用去找什么挡箭牌了,不是吗?” 白灵一愣,继而莞尔一笑。 “你说的没错。” 她吸了口烟。 “每一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的困扰。有得到就会有付出,普通人的确可以婚恋自由,但也会被菜米油盐所压得喘不过气不是吗?” “这么说来,***还是愿意过现在的生活了?” 李安扭头笑问。 白灵和他对视。 半饷后,移开目光,看向广场上玩乐的人群,缓声道:“我不知道。你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人生很多时候,其实是没办法选择的。” 身旁安静了下来。 良久。 才有声音再度响起。 “......如果,可以选择呢?” 白灵一怔,抽烟的动作停住,转过头,看到的只是一张晦涩难明的侧脸。 ...... 抽烟一根烟后,两人便起身离开了万泰城。 白灵很客气,屈尊纡贵的充当司机,打算先把李安送到家。 “我之前说过的话,还希望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靠自己的双手吃饭,的确不丢人,可不论怎么说,你现在的工作,是没有太大前途可言的。你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介绍工作,放心,你不愿意的话,我绝对不会勉强你来我家的公司。” 李安望着窗外,神情并无太大波动。 “我会好好考虑的。” 白灵自然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敷衍,边开车边扭头。 “你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倔?就当是朋友间的帮助难道不行吗?” 她或许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想要帮助一个人居然还得求着人家。 “你也老大不小了,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蹉跎?你现在就应该选择一份稳定有前途的行业,慢慢的学习发展,而不是窝在酒吧里荒废岁月。” 白灵满腹真诚的为李安的未来出谋划策,忠言逆耳,令人动容。 可是李安似乎不为所动,不言不语。 “喂,你不会真的觉得你现在的工作能给你创造一份好的未来吧?还是想像有些人一样,一辈子碌碌无为,到头来却安慰自己平凡可贵?” 白灵扭头和李安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前方路口有一辆车从右边转了过来,等她看向前方的时候,对方都快和她撞上,好在她临危不乱,立即踩下了刹车。 “嗤!” 巨大的惯性令两人身子都往前冲了一下,然后被安全带带了回来,滋味不太好受,可好在车成功停住,避免了一场车祸的发生。 白灵此时无心再去点醒李安,眼神愤怒的看着前方的那辆凯迪拉克。 要是她随意穿行也就罢了,可刚才分明是对方闯了红灯! “你会不会开车?!” 白灵推开车门,脸色冰冷。刚才要不是她反应及时,恐怕今晚就得在医院里过夜了。 对方并没有逃跑,几秒后,车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穿着西装皮鞋,身材矫健,中正方圆的国字脸,看上去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派头。 闯了红灯,并且差点肇事,而且差点就要撞上的还是一辆近百万的跑车。 虽然白灵脸上没有写着我是谁谁谁,但从这辆限量版的奥迪TTRS就可以轻易分辨出她肯定不好惹,可是这位西装男士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惊乱。 相反,他很是镇定。 仿佛。 闯红灯的是白灵一样。 “你就是白灵?” 他看着白灵,说出的话,让白灵眼神一变。 他怎么认识自己? “你是谁?” 白灵眼神闪烁,惊疑不定。 “我是谁不重要。” 西装男士面无表情。 “请跟我走一趟吧。” 闻言,白灵心中一沉。 显然,这似乎并不是一起偶然的交通事故,对方似乎是蓄意冲着她而来。 固然出身富贵,可是绑架这种事情,她确实还是头一次碰到。 “你想干什么?谁派你来的?” 本来下车兴师问罪的白灵下意识后退。 可惜对方已经不再回话,一步步朝她走来,意图昭然若揭。 虽然现在是夜晚,不是光天化日,可是当街堵截绑架,这未免也太过胆大包天了吧? 而且。 有谁见过绑匪,居然是西装革履的? “你给我放手!” 白灵预感到了危险,打算逃进车里,可是对方不给她重新上车的机会,拽住她的手腕,往凯迪拉**行拖拽。 女人天性上的弱势在此刻暴露无遗,任凭白灵如何挣扎,可对方的手如同铁钳一般扣着她的手腕纹丝不动。 “啪。” 就在白灵已经被拽到两车之间的时候,奥迪车的另一边车门被轻轻推开。 坐在车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酒保同志走了下来。 1361多才多艺的酒保同志 “夭夭,你看,我没胡说吧,是不是看上去就像同一个人?” 不远处的街边,一辆保时捷911无声停靠在夜色下。 桃夭夭目不转睛的盯着从奥迪走下来的男人,眼中也逐渐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哪里是‘看上去’。 这简直就是一个人! 即使是双胞胎,恐怕也不可能相似到如此地步。 “他真不认识你了?” 桃夭夭难以置信道。 柳曼摇头。 “他似乎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夭夭,会不会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虽然长相一般无二,可如果真的是那个家伙,怎么可能会在酒吧当一个酒保? 虽然可以伪装出不认识的样子,可身份的事可做不得伪,柳曼可是已经亲自去酒吧确认过。 “不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让邓叔去试试就知道了。如果他能够打得过邓叔的话,那么肯定就是他!” 桃夭夭低声道。 闻言,柳曼看向那个西装男子。 这个主意,是桃夭夭自己想出来的,为免出现像她一样对方故意装作不识的情况,桃夭夭让她父亲的保镖去试探这个酒保李安深浅。 柳曼知道,这个保镖名叫邓先辉,曾在全国比武大赛上名列前茅,从而被夭夭的父亲以百万年薪高薪聘请,实力自然毋庸置疑。 可是她和夭夭都曾经看到过那个男人的出手,在那次秦氏寿宴上,那个男人以摧枯拉朽之势完败那个牛逼哄哄的外国佬,技惊四座! 假如,真的是他的话,这个超级保镖上去也肯定不够看。 “可要是我们真的认错了怎么办?难道真的把人给绑了吗?” 柳曼迟疑道。 毕竟,她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两人就是同一个人。 敢想敢做的桃夭夭没有回话。 某位酒保同志自然不知道这场当街绑架事件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下车后,目光投向那位西装革履别具一格的绑匪。 然后。 二话不说。 直接开打。 毕竟,这不是拍电影,和一个绑匪,还需要什么废话? 一记果断干脆的直踹,直奔绑匪拽住白灵的那条手臂,伤人不是主要目的,为的只是先让白灵恢复自由。 对方的说打就打显然让这位客串绑匪的超级保镖也有点始料未及,但不管怎么说,他没有忘记测试车里年轻男子的身手,才是小姐嘱咐他的主要任务。 很果断的直接放弃了对白灵的束缚,松手之后,邓先辉微微侧身,躲开一脚的同时,左腿迅疾提起,闪电般踢向李安,下手比较狠,足以以假乱真,让人完全看不出他这个绑匪只是客串。 根本不知道自己对手是一个超级保镖的酒保同志也展现出超出常人的反应能力,神色平静,伸手刹那格挡,将对方腿推开的同时,踹出去的右腿改为横扫,铁链一般砸在‘绑匪’侧肋。 “哼。” 甫一交手就吃了点亏的超级保镖闷哼一声,不由自主的往旁踉跄了几步,看向那张年轻的脸庞,眼神不禁凝了凝。 可是对方面如止水,一语不发,深谙乘势追击的道理,不给任何喘息的时间,再度朝他攻来。 手化为掌,以凌厉无情之势,扫向人体脆弱的脖子部位,如此近的距离,一个不慎,恐怕这名绑匪先生就得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对于一个绑匪如果还留有情面。那倒霉的肯定只会是自己,至于会不会惹上人命官司,李安倒不太担心,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即使法律不能给他的正义行为给予肯定,想必白灵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既然敢当街绑架,这绑匪显然也不是一个酒囊饭袋,临危不乱后撤一步,险而又险的躲过这要命的一击。 邓先辉目睹掌刀从自己脖前划过,那凌厉冰冷的风让他的肌肤不由自主鸡皮疙瘩,他轻吸一口气,暗自心惊。 李安面不改色,一击不成,右手紧接甩动,带着类似螺旋般的旋转痕迹,徒然出击,一把扣住对方肩膀,刚猛的力道,让邓先辉脸色都难免一变。 小姐说。 这只是一个酒保。 可他妈旳。 现在的酒保,都这么厉害了? 当然,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多想,被自家小姐坑了一把的超级保镖猛然震肩,骨节磕碰,致使肩膀从对手手中脱离,不甘一直处于被动,恢复自由后,邓先辉左手迅猛前探,一记多变小擒拿,啪的声扣住对手小臂。 并不像是普通人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打,两人你来我往,近身缠斗,一招一式就仿佛武术大家在过招,抛开其他因素,如果只站在视觉观感的层面来看,无疑很具有观赏性。 虎口脱险的白灵退到一边,本来打算立即报警,可是看到李安和绑匪搏斗的场面,情不自禁的开始出神。 她固然对格斗一窍不通,可是基本的分辨能力还是有,如果不认识的话,恐怕她会以为这是一个特种军人。 会赛车。 会格斗。 现在的酒保,都这么‘多才多艺’吗? “......夭夭......不会真的......是他......吧?” 柳曼艰涩的咽了口唾沫,虽然邓先辉还没有落败,可是一直都在被对方压着打。 一个拿着百万年薪的超级保镖被一个酒保打得难以招架。 这不是天方夜谭? “砰!” 李安的一腿被邓先辉躲过之后,砸在凯迪拉克的车前盖上,巨大的力道,让车前盖瞬间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凹痕。 邓先辉眼皮跳了跳。 他现在肯定不再相信这是什么酒保之类的扯淡话了。 如果这他妈是酒保的话,那他早就可以退休了! 小姐让他试探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 把车前盖砸了一个大坑,可李安却像个没事人般迅速收腿,左脚跺地,借助反震之力身躯骤然前冲,像是炮弹一般砸进还未站稳身形的邓先辉怀里。 汹涌澎湃的冲击力瞬间爆发,邓先辉脸色一白,高大身躯顷刻离地而起,摔在了路边的绿化带中, 百万年薪的超级保镖,居然摔了个狗吃死,一身西服上也都是泥土与草屑。 就在李安继续打算走过去的时候。 一道嗓音传来。 “住手。” 1362他是 不可否认,现实中英雄救美的机会并不多,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碰不到一次这样的机会。 即使,在碰到这样难得的机会出现之后,很多情况下,都是幸运的好汉没有衡量清楚自身的实力,只凭一腔热血,所以结果往往都事与愿违,英雄没做成,反倒是成了出丑的狗熊。 毕竟英雄救美的前提条件,很多时候都有反派人物的存在。 反派角色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胜任的,没点斤两,根本不够格出演。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上天是以支持正义为基准匹配的正反双方,又或者说,酒保李安同志文韬武略,所以成功把握住了这个上天赐予的机会,大发神威,酣畅淋漓的击败当街堵截胆大包天的绑匪,救名副其实的白富美白灵***于危难之中。 现在,本应该是他享受作为正义英雄的应有待遇的时候,不提以身相许,至少获得一个香吻作为奖励,应该不算过分。 毕竟,里基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可是别忘了。 现实,有时候远远比要来得离奇。 白灵不仅没有对李安同志的挺身而出表示任何感激,相反,在李安打算走过去将绑匪抓起来的时候,反而叫住了他。 本来打算推门下车的桃夭夭与柳曼也因此停止了动作。 李安回头,看着走过来的白灵,眼神中透着合情合理的疑惑。 白灵看向躺在绿化带里的绑匪,眼神波动,片刻后,缓声道了一句。 “我们走吧。” 走? 李安皱了皱眉,难免有点不解其意。 “不报警?” 要不是他今天在车里,绑匪就已经得逞了,任何人碰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会想方设法弄清楚情况把幕后主使给揪出来,可白灵为何会是这番态度? “不用。” 白灵的表现很诡异,不逼问绑匪也不报警,最后看了眼绑匪。 “听我的,我们走吧。” 李安眼神凝了凝,固然有些不解,但最终还是听从了白灵的选择,跟着她重新上了车。 奥迪很快调转了个方向绝尘而去。 “咦,他们怎么走了?” 看着奥迪逐渐模糊的车尾灯,柳曼脸上很是惊奇。 “难道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不对啊,即使发现我们,他们也不会就这么走了才对。” 她自言自语,不明所以。 桃夭夭也不明白白灵两人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当然,她现在也没心思多想,在奥迪驶远后,她立即推门下车,朝绿化带跑去。 “邓叔,你没事吧?” 今晚临时客串了回绑匪的超级保镖先生此时坐在绿化带的草坪上,嘴角依稀有点血,身上泥土草屑混杂,模样看上去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或许,今晚的身体力行可能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还是做好人要来得轻松。 “小姐,不好意思......咳咳,给你丢脸了。” 他苦笑道,还伴有咳嗽,语气都有些有气无力。 显然,这位超级保镖先生今晚这一下摔得不轻。 桃夭夭面露愧色,和跟着跑过来的柳曼一起合力将邓先辉扶了起来。 “邓叔,不关你的事,该说道歉的应该是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她目露关切,和那种把下人不当人都富家千金有着云泥之别。 “我还没那么金贵,一点小伤,不碍事。” 邓先辉摇头。 今晚他本来就在小姐面前摔了个大跤,要是真还住进医院,那他的脸就真没地方放了。 “真的不需要吗?” 桃夭夭有点不放心道:“我看你伤得还挺重......” “小姐,像我们这种武夫,一点跌打损伤,只不过家常便饭,真的不碍事。” 为了让自己的话有说服力,避免出现真被送到医院的耻辱结局,他还刻意避开了桃夭夭和柳曼的搀扶。 柳曼暗自拽了拽桃夭夭的衣角,提醒她注意一名武者的尊严。 桃夭夭心领神会,适可而止不再多说。 “邓叔,今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她再度致歉,神色真挚并且诚恳。 邓叔是她父亲的私人保镖,工作职责只不过是保护她父亲的人身安全,本来根本没有义务听从她的调遣陪她演这么一出闹剧,要是被父亲知道,肯定免不了一顿责骂。 父亲疼爱她不假,可今晚的事情,的确有些出格了,怪只怪她太过心切,所以没有考虑太多。 “邓叔,今晚的事,可不可以不告诉我爸?” 桃夭夭低声请求。 邓先辉看了她一眼,很快就点了点头。 “小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告诉老板的。” 其实桃夭夭的话,也正中他的下怀,谁想被老板知道自己如此丢脸的一面? “小姐,刚才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外人看得其实永远不可能真切,刚才对方给自己带来的庞大压力,只有他自己能够完全体会,望向奥迪离开的方向,邓先辉脸上没有不甘与怨念,有的,只是感慨。 他之所以落败,并不是疏忽大意,而是彻彻底底的技不如人。 哪怕换作他先出手,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呐。 看样子,那个男人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吧? “他......” 桃夭夭嘴唇翕动,似乎有点不知如何解释。 邓先辉收回目光,看向她。 “我想他应该并不是一个酒保吧?” 桃夭夭担心被误会,连忙解释:“邓叔,他真的是一个酒保,不对,他现在是一个酒保......” 她话有点莫名其妙,哪怕是她自己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邓先辉自然更加无法理解。 “小姐,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邓先辉问道。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他以前可从未见过那个年轻人。 “小姐,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刚才那个年轻人很危险......” 话音刚落,一旁的柳曼就下意识道:“放心吧,他永远不可能伤害夭夭的。” 邓先辉目露诧异,看向一脸信誓旦旦的柳家小姐。 “噢?为什么?” “因为......” 柳曼嘴唇张了张,却又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桃夭夭自己开了口。 “因为......” “......他是我姐夫。” 邓先辉一怔,短暂的茫然过后。 大惊失色。 1363曝光 并没有发挥跑车的卓越性能,奥迪四平八稳的行驶在街道上。 李安望着车外,在看街景,宠辱不惊。 “明天能不能再陪我半天?” 白灵开口,没有就刚才为何选择离开的问题作出解释。 李安也也没有多问,简单的“嗯”了一声。 “怎么了?” 白灵扭头一笑,“生气了?” 李安摇头,笑着回了句:“没有。” “真的没有?” 李安再度摇头。 他真没生什么气,绑匪要绑架的对象不是他,既然白灵这个当事人都能释怀,他又有什么好介怀的,再者说,他虽然是草根,但也明白富贵人家有不少东西是不能拿到阳光下暴晒的,白灵不予追究,或许也是出于这方面的原因。 “没生气就好。” 白灵似乎真的把这位酒保同志当作个人物,像是松了口气,继而露出明媚笑颜。 “谢谢了啊。” 什么以身相许果然是一些无良作者的瞎扯淡,某人刚才那么英勇的表现,结果连一个香吻的奖励都没换来,不过对此,李安同志像是保持了平常心,又或者觉悟很高施恩不图报,平静道:“应该的,每一个人碰到这种情况,恐怕都不会坐视不管。” “你这人......” 白灵摇头失笑,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到底是真的榆木疙瘩,还是真对她没半点兴趣,完全能够锦上添花搏得她好感的机会,居然就如此若无其事的放过。 莫非是自己真的长得太丑了? 不自觉,白灵抬头看向后视镜,里面的自己,好歹也应该也称得上一句花容月貌吧? “你怎么这么能打?” 自怨自艾顾影自怜不是白灵的个性,没过多久,她就把心底不为人道的小怨念压下,扭头望着不解风情在她面前比得道高僧还要清心寡欲的男人。 “你不会告诉我,这也是你的天赋之一吧?” 出乎预料的是,李安居然还真的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摆明了对她怀有戒心,或者说完全把她当一个外人,连基本的逢场作戏都懒得做。 白灵笑脸一僵,心底有着叹息。 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 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那些屁颠屁颠整天围绕在她身边的苍蝇她总是爱答不理甚至感到厌烦,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成为了那样的角色,并且让她无奈的是,对方对她如此生硬,多次热脸贴冷屁股,她居然还完全生不起气来。 难道不仅仅只是男人,包括女人在内,都存在贱骨头的本性?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不勉强你。” 一般女人用这种语气说话,只要有点情商的男人,恐怕都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可奈何某人现在有病在身,并且出问题的还不是别的部位,是人体最重要的脑子,白灵想要对方闻弦知意,无疑是在对牛弹琴。 见身旁的家伙居然一语不发半天没有任何动静,白灵很难得的产生了一股想要疯狂飙车的冲动,可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她车技可没有身旁的家伙好,真出了事,外人指不定还会以为是双双殉情了。 “明天中午我来接你。” 李安下车后,白灵等也不打,直接调转车头,离开了这片破旧的贫民区。 击败一位百万年薪的超级保镖的酒保同志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丽人,平静的朝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单元楼走去。 ...... 凯德国际酒店。 首映礼结束后,剧组还在酒店里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庆祝会,等回到房间后,范曦儿换下盛装,站在阳台上望着绵延千年的秦淮河,眸光闪动,考虑良久,终究还是离开了房里,按响了隔壁客房的门铃。 “嫚妮姐,是我,你睡了吗?” 一会后,房门打开。 沈嫚妮似乎也没睡意,衣着整齐,微微一笑:“曦儿,进来吧。” 范曦儿走进房间。 沈嫚妮并没有作为一名娱乐圈前辈并且还是功成名就的前辈的架子,亲自给范曦儿倒了杯水。 “是不是睡不着?” 她微笑道:“当年我出道,拍第一部影片的时候心态也很紧张,担心票房,担心观众的评价,担心自己的表演能不能获得认可......这些都是每个演员的必经之路。” “其实,你没必要太过焦虑,首映时,现场观众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他们对你给予了高度赞扬,这部电影能不能大获成功暂且还不好说,但起码站在你个人的角度,成功已经注定。” 以沈嫚妮如今在娱乐圈的地位,能够以如此亲和的姿态安慰后辈,不止一句难能可贵可以形容。 虽然过来的目的并不是在此,但听着前辈兼偶像的轻声细语,范曦儿也深受感动, “嫚妮姐,谢谢。可是我过来,并不是为了电影的事。” 沈嫚妮有些意外,但笑容不变。 “那是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在她眼里,范曦儿并不仅仅只是一位同门师妹,也不是公司刚签约的艺人,媒体逗形容她冷若冰山,哪怕她自己都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之所以对这个女孩如此与众不同,是因为在她身上,沈嫚妮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把这个女孩介绍给自己吧。 “是......” 范曦儿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是有什么麻烦吗?” 刚才的小型庆祝会,可是有不少当地的富豪当场,那些有钱有势者,对女明星可是兴致有加,尤其是像范曦儿这样刚出道的,最好上手。 曾经,她没遇到这样的事,是因为时幕,而现在,她虽然已经离开了时幕传媒,但却已经拥有可以去给别人提供庇护的能力。 “只要你自己不愿意的事,没人可以逼迫你,不要担心,公司是你的后盾。” “嫚妮姐,我知道。” 范曦儿知道对方误会了,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道:“嫚妮姐,我来找你,是因为......是因为......” 沈嫚妮微微蹙眉。 “是因为......刚才在放映厅,我好像看到李先生了。” 1364鸿门宴 米其林私人会所。 矗立在金陵城寸土寸金的城市繁华核心地带,从门口看上去,一股富贵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微微抬起头,仰望着这座建筑的招牌,片刻后,已经不知不觉开始真正涉足上流阶层的李安扭头。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换一身衣服。” 他此时,穿得是他日常的‘便装’,休闲裤,灰色衬衫,平价店里大甩卖的皮鞋,全身上下加起来,充其量不过四五百大洋,这套行头,放在大街上或许也不算太过寒酸落魄,但如果要是站在面前这家气派会所门口进行比较的话,格格不入的落差感顿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没关系,上次摘星阁那种场合,穿隆重点是礼貌,但这次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聚会而已,穿得随意点无关紧要。” 白灵不以为意,也不记仇,笑意盎然的上下打量了李安这一身。 “你这打扮也没什么问题啊,挺精神的。” 既然白灵本人都不介意,一介草根的酒保同志,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和白灵宛如一对进入这家会所。 “白灵,你可终于来了,大伙可都在等你呢。” 包厢门打开,一位仪表堂堂的爷们立即站了起来,虽然在和白灵打招呼,但目光。更多的是落在被白灵挽着的牲口身上。 在这个杀人需要偿命的年代,杀父之仇已经很是罕见,所以恐怕没有再比横刀夺爱更深的血海深仇了。 虽然封建王朝早已灰飞烟灭,自由恋爱的呼声高唱****,但是阶层构造依旧顽固森严的当下,敢和有权有势者抢女人,这无疑是一件充满挑战性的事情。 都说不是精钢钻不揽瓷器活。既然敢干这种极具危险性的风险勾当,除了为了美女要色不要命的傻子,那肯定就只有是底气十足的狠人了。 白灵眼界那么高,自然不可能看上一个傻子。可这哥们、这身造型......即使要玩低调也有点过分夸张了吧? 包厢内自然不可能像上次摘星阁那样宾客满堂,但人也不少,男女都有,大概有近二十号人,几乎都是金陵城的千金大少,无一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不请自来的酒保同志脸上,眼中全是玩味色彩。 这胆魄,和历史上参加鸿门宴的汉高祖有得一拼了。 好汉呐! “妹儿,他真的是一个酒保?” 一寸头问道,要不是他手上戴着江斯丹顿,恐怕还以为是才从号子里改造出来的。 “千真万确。” 坐在旁边的阿妹看着自投罗网的小酒保,嘴角弧度刻薄。 上次在摘星阁,人太多,得顾忌影响,那也就罢了,可现在这里可都是自己人,这小子跑过来,不是自找死路吗? “白灵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郝奇看不上,居然选择一个***?这让郝奇的脸往哪放?” 在座的,都是一个圈子的,起码表面上,称得上都是多年的朋友。 白家与郝家有意亲上加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结果白灵临到头却玩上这么一出,还掐在郝奇刚回国的时候,这无疑是给刚准备回国大展拳脚的南环大公子送上了一份大礼。 这简直......叔可忍,婶也不可忍啊。 哪怕旁人,都觉得白灵的做法有点过分,并且居然今天老友聚会这样的场合还把对方带来,这简直是没给邵奇留一点面子。 可终究去国外深造见多识广了这么多年,邵奇展现出惊人的涵养,没有如某些人预料中那般拍案而起,反而笑容和煦的站起身。 “白灵,就等你了。李先生,欢迎。” 说句实在话,虽然这次聚会,是离国多年的郝少以老友重聚的名义,大家表面上固然都称兄道弟,可内心实际上到底什么想法,那只有个人自知。 这世道,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在少数,而且也不见得人人都愿意到白邵两家联合,毕竟,除了阿妹外,在座的和李安,几乎都没有太大的私人恩怨,甚至大多数这还是都一次见面,所以在东道主表示欢迎后,其余人也都几乎笑着打起了招呼。 富家子弟,根本不如媒体宣传上那般不堪,实际上,他们远远比普通人更懂得如果待人接物。 “李先生,你今天不上班吗?” 阿妹笑着开口,客气有加。 和上次在摘星阁不同,这次他将直面金陵城大少的圈子,而且几乎没有任何的友军。可即便如此,李安还是展现出超凡脱俗的定力以及适应能力,面对阿妹不怀好意的问询,微笑回应:“现在是白天,而且,我今晚请假了。” “哦?果然不同了呀,想请假就请假,你们老板可真体贴员工。” “好了,李先生,白灵,先坐吧。” 谁都看得出来,阿妹这是存心在找麻烦,按理说,郝奇应该乐见其成才是,可谁知道,他居然反而开口给自己的‘情敌’解了围。 “郝奇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啊。” 有人眼神闪烁的嘀咕道。 “确实,我可做不来这么大度,要是我,绝对在这小子进门前,把他的腿给卸了。” “郝奇不会真打算把白灵拱手让人吧?他真的舍得吗?” “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又不是你的妞,你那么关心干什么?咋,你不会也对白灵有兴趣吧?” 那厮捏了捏下巴,盯着入座的白灵那张俏脸。 “......有句话不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如果郝奇真的打算放手的话,我倒不介意试试。” 抛开白氏的家业不谈,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白灵本来就算一名地地道道的大美女,在座对她有想法的不在少数。 “这小子,恐怕是对白氏的家产有想法,财色兼收,打得一笔好算盘啊。” “真要给他成了,恐怕又会是一个典型的凤凰男案例啊。” “你可别瞎说。” 有人提醒道。 这个‘又’字,其实有点犯忌讳了。 市井里如何议论无关紧要,可是他们的身份,一个不慎,就有可能祸从口出。 这厮也知道自己言语失当,打住话头,看向表面上确实称得上从容淡定的酒保同志。 “心理素质倒还不错,可吃软饭,到底是一个**险的行业,修成正果只是个别,一不小心,可就死在路上了。” 1365背锅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白灵并没有仔细介绍她与李安到底什么关系,但白灵找了个酒保的事,阿妹私底下在圈子里已经唱了个遍,再加上在座的少爷小姐哪个不是火眼金睛的主,从白灵主动给那厮拿杯子拿筷子的亲密行为,哪能看不出端倪。 这明摆着是不打算进行任何掩饰了。 哪怕事不关己,可不少人都为邵奇感到脸痛。 虽然空气里仿佛响着一阵阵‘啪啪’打脸声,可作为当事者本人,即将继承家业的邵公子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正端着杯酒和身边的一老友谈笑风生,涵养惊人。 当然,没人相信他的内心真如表面上这般平静,毕竟此时装作若无其事是最理智的选择,过分的反应,只会让自己更加丢人而已。 邵奇本人不动声色,也没人不识趣的去故意挑事,唯恐天下不乱是一回事,可没人会蠢到把自己给牵扯进去,一不小心就可能两头不讨好。 “来,走一个。” 作为一个酒保的李安同志,此刻坐在一群家财万贯的少爷小姐之中无疑很是另类,可是他并没有被排斥,当然,也不代表他被接纳,除了最开始场面需要的基本客套外,所有人对他的态度近乎是无视。 对此,某人也不觉得难堪或者尴尬,尝着美食,既来之则安之。 “尝尝这个菜,他们这里的五花肉最为出名。” 白灵扮演一个完美女友的角色,旁若无人的给李安夹菜,小鸟依人的温柔模样,与她以往的形象判若两人,让不少暗中关注他们的家伙惊诧不已。 按照常理,应该是‘傍富婆’的凤凰男哥们服服帖帖百依百顺才是啊。 李安也没做大煞风景的事,低头将那块肥美的五花肉放进嘴里。 “李先生,前两天在摘星阁,有所怠慢,还望不要见怪。” 邵奇再做惊人之举,突然主动扬起酒杯朝李安示意,屈尊纡贵,主动敬酒,笑容和煦,无懈可击。 哪怕所有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表面功夫,可心底还是不禁生起敬佩之情,以己度人,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做到如此面不改色。 大家出身,而且在国外游历多年,见识广阔,拥有这份胸怀和城府,倒也能够理解,可意外的是,那酒保哥们的表现也不落下风,笑容平和的端起酒杯,不卑不亢开口。 “邵公子言重了,不请自来,还希望邵公子不要介意才是。” “李先生哪里的话,你是白灵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邵奇的朋友。” 邵奇酒杯上抬。 “我先干为敬。” 即使在身份上存在难以弥补的差距,可在酒桌上,好歹也不能甘居人后,李安同样一饮而尽,不知内情的,只怕还会误以为这是一对肝胆相照的知己好友。 邵奇将空酒杯放在桌上,笑容越加开怀,望向坐在别的男人身边的白灵。 “我已经和伯父伯母说过了,明天我会登门拜访,伯父一向海量,到时候,还希望李先生能够帮我分担一二啊。”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不少人脸色不禁变得玩味起来。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邵奇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有水平了,表面上客气有加,实则一针见血,直刺要害,将对手低微卑贱的身份点明得一览无遗。 哪怕是用屁股想,那个酒保现在根本不可能进得了白家的大门。 白灵脸色也难免一变。 “明天我们有事,不在家。” “噢?” 邵奇露出意外的神色。 “可是我听伯父说,你最近并不忙啊。” 白灵抿紧嘴唇。 她明白,父亲一直主张和邵家联姻,要不是出于内部的压力,她也不可能出此下策。 她明白,如果邵奇登门,无论如何,父亲都会要求她在场作陪,归根结底,她无法反抗父亲的命令,毕竟她如今的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父亲给予的。 “我明天还得上班,恐怕不能够陪邵公子了。” 最后还是李安开了口,回答得还算体面。 邵奇目光移向他,并没有咄咄逼人的穷追猛打,笑了笑。 “那太遗憾了啊。” 酒过三巡,作为东道主着实喝了不少了邵奇告罪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巧和白灵碰到。 他点头一笑,哪怕白灵此时孤身一人,也没趁机纠缠,就在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却是白灵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脚步一顿,目露疑惑。 “你可不可以不要去我家?” 白灵明白,邵奇回国掌权,那父亲必将会把两家的亲事提上日程,这也是她为何如此急迫找上李安的原因。 “灵儿,抱歉,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 没有外人,邵奇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了些。 “我阔别多年回国,父亲可是刻意叮嘱握去看望伯父伯母,这是为人的基本礼貌,而且,我也已经和伯父伯母说好了......” 白灵看着他的眼睛。 “我只是把你当朋友,以及兄长。” 邵奇看着近在咫尺的丽人,笑容不变。 “我知道,但是你也明白,这并不重要。我们结合,是两家长辈的共同愿景,也是大势所趋。” 邵奇虽然笑容醉人,可是他说出来的话,比白灵的无疑要更加让人心寒。 这个男人,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家族继承人,可却不可能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婚姻在他眼里,或许只不过就只是一桩商业交易罢了。 “我真的不愿意破坏我们幼时的感情,希望你能够理解。” 白灵还在克制。 “灵儿,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的确,每个人都想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可是希望你也能够理解我。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是身不由己。” 邵奇神色堪称真诚。 “你如果真的抗拒这桩婚事,那就去说服伯父吧。” 如果可以说服父亲,她哪里还会站在这里? “你非得这样吗?” 白灵吸了口气,见对方始终不肯让步,无路可退的她,只能冷声道:“昨天晚上,你派人绑架我,如果不是李安在场,你或许就得逞了。你应该不想这件事被你的父亲以及我的父亲知道吧?” 邵奇闻言一愣,继而不由自主皱起眉。 绑架? 白灵没再多待,说完以后,转身就走,似乎是专门来找他的。 邵奇目送她的背影,眼神闪烁,继而轻轻一叹。 “好手段啊,真是眼拙了。” 1366一箭惊鸿 重新回到包厢后,白灵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可是邵奇看向李安的目光,不禁有了一丝不同。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他从没看不起穷人,毕竟出身是没有办法选择的,努力想要往上爬,也没有任何过错,毕竟上进无罪,可是耍手段耍到他身上来,那就有点不地道了。 绑架。 英雄救美。 然后把锅甩到他的身上,一箭双雕。 虽然最开始莫名其妙,可没过一会他就想明白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套路。 “要不去运动一下?” 菜过五味,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后,认为自己当了次背锅侠的邵公子放下筷子提议。 自然而然得到了所有人拥护。 本来白灵想走,可是在众人的盛情挽留下,还是抹不开这个面子,在某种意义上,同样也成了背锅侠的李安同志自然不可能舍弃白灵独自离开,随着大部队一起来到了会所内的射击场。 这里有枪,正儿八经的**,当然不是**货,是从正规渠道从部队武器库弄出来的那种。 “李先生,试一下?” 邵奇拿起一把沙漠之鹰。 这玩意不大,可杀伤力惊人,并且后坐力不小。第一次摸枪的人,不小心或许能把自己给射到。 “他从来没有尝试过,没有基础,太危险了。” 李安还没开口,白灵便主动替他回绝。 普通人,的确一辈子都很难有与枪械接触的机会。 邵奇也没强人所难,将**放下。 “那咱们玩玩箭吧?即使没玩过,也没关系,上手容易,像李先生这样的人物,玩几次应该就会了。” 话说到这份上,其实并没有留太多拒绝的余地。 除了几个狂热的枪械爱好者,大多数人都来到了射箭场地。 “你玩过吗?” 白灵扭头问道。 李安摸着弓,摇了摇头。 这种弓是强力弓,在一定距离内,这种弓在臂力足够的人手中,危险性不见得比枪械低多少。 白灵的箭法虽然称不上多么精湛,但是教李安这个门外汉无疑绰绰有余。 看着不远处悉心指导不乏身体接触的一对男女,与邵奇关系最好的耿家公子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么明目张胆,你真忍得下去?” 邵奇微微一笑,没有回应,张弓搭箭,手指放开。 “噌!” 箭瞬间离弦而去。 于百米之外,正中靶心! 巨大力道,令箭中标而颤不止! “好!” 惊艳一箭,搏得满场喝彩。 哪怕李安与白灵,都投来了目光。 “喂,哥们,这么玩多没意思,要不你和邵奇比个赛吧?” 耿家公子朝李安那边吆喝道,很快便引起了一顿附和。 “就是,这么玩太无聊了,帅哥,有胆量不?” 有千金挑拨,比起男人,女人更是不安分的生物。 “他根本就不会......” 白灵下意识替李安作出拒绝。 “白灵,你这话可有失偏颇了,我刚才看了,这哥们学得挺快的。” 诚如耿树所言,虽然比不上邵奇那般技惊四座,可起码刚才李安射出的几箭,现在还钉在箭靶上。 “白灵,你也别太爱惜他了吧,玩玩嘛,又没什么。” 旁人不断怂恿。 男女轮番上阵。 作为当事人的邵奇却没有说话,如果换作是在武侠里,笑而不语的他,那妥妥是武道宗师的高深派头。 白灵自然明白这些人的不怀好意,虽然李安的确学习能力惊人,可大厦不是一日造就的,摸箭不过半个小时的他与邵奇较量,那简直是自取其辱。 就在她还打算说什么的时候,一直对她不解风情的李安,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力道很轻。 却是让她心弦猛然一颤。 涌到嘴边的话,也随之顿住。 这公然撒**的一幕,几乎落入了所有人眼中,脸色都发生了轻微变化。 邵奇自然也捕捉到了这大秀恩爱的场景,笑容微微凝滞,却很快又恢复自然。 “怎么个比法?” ‘盛情难却’之下,李安同志终是开了口,面带微笑,不负众望。 “那就得你和邵奇商量了。” 耿树扭头看向邵奇。 “既然大家如此有雅兴,李先生,不如我们玩点刺激的?” 被逼上梁山的李安同志弧度不变,一副愿闻其详的架势。 “射靶太过枯燥,不如我们以人作箭靶,用气球放在头顶当作靶心,先行射中者自然为赢家。” 闻言,所有人都有些哗然。 “那谁来当箭靶呢?” 李安面色不改问道。 邵奇一笑。 “自然你我。” 话音落地,全场倏然一静。 刀箭无情。 这哪里是较量,分明是在玩命啊! 哪怕主动提议的耿树,表情都有些凝滞。 “邵奇......” 声震全场的邵公子看了他一眼,致使他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他简直是疯了!” 白灵上前一步正要拒绝这种疯狂的游戏,可是李安攥紧了她的手。 白灵扭头。 只见这位本过着平凡却也平安的酒保以极为平静的语气,并且含着笑意,简单的道了句:“既然邵公子如此有雅兴,我岂有不奉陪之理。” 他松开白灵的手,朝前走去。 不提其他人,听到他如此爽快的回复,哪怕邵奇,笑容都微微一僵,继而越加馥郁。 有人拿来气球。 按照身份,于情于理都是邵奇先行执箭。 看着头上被当了一个气球以身体取代了箭靶的男人,白灵双手不自觉攥紧,内心波涛汹涌。 这种游戏,异常危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酿造惨剧。 而且,邵奇主动提出,恐怕居心叵测。 那个男人并不是不清楚这些,而他依旧站在了那里。 为的,显然不是他自己,而是为她,争口气而已。 女人一辈子,能够遇到几个肯为自己拼命的男人? 白灵眼神恍惚。 所有人屏气凝神之下。 箭术不凡的邵奇不急不缓的举起了弓。 很快。 “唰”的一声! 所有人紧张望去。 气球没爆。 箭从上方飞过,差之毫厘。 白灵长松了口气。 邵奇放下弓,似乎头一次玩这么刺激导致他也难免有点紧张,发挥失常,却也不懊恼,轻轻吐出口气,继而笑了笑。 接下来,换他当靶了。 几乎在鬼门关前晃了一圈的李安走了回来,与邵奇调换了位置。 张弓搭箭。 身躯笔直如标枪。 单从卖相上,根本不像是今天才摸箭的新手。 只是......他敢射这一箭吗?! 所有人目不转睛,心情不自禁高高提起。 不像邵奇,玩箭多年,多少有所把握,可摸箭不过半小时的他,射不中气球是小,要是不小心把邵奇给射中,那下场...... 邵奇射中他,能够算是一场意外。 可是他显然不行! 就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嗖’的一声便已然响起,如同惊雷,让所有人心头猛然一跳。 只见那个男人脸色平静,弦挽如满月,随即无半点犹豫,倏然释放! “啪!” 听到头顶响起的爆炸声,邵奇深深眯了眯眼。 全场呆若木鸡。 酒保同志放下弓,神情无悲无喜,轻声道了一句。 “承让。” 一箭惊鸿! 1367友情提醒 惊世骇俗的一箭,致使全场鸦雀无声。 家业近十个亿的南环大公子站在一百米外,双手不自觉攥紧,缓缓吐出刚才那刹那间下意识憋住的浊气。 继而,他嘴角勾起,盯着远处不紧不迫放下长弓的身影,轻轻笑了笑。 还真是小看了市井百姓呢。 “邵奇,没事吧?” 耿树率先走过来,关切之色溢于言表,还帮忙把刚才气球爆炸后粘在邵奇头发上的碎片给拿了下来。 “没事。” 邵奇若无其事,气度非凡。 耿树动了动嘴,欲言又止,后来只是回头看了眼。 “那小子,有两把刷子。” 毫无疑问,无论邵奇还是他们,都被那个酒保伪装出来的一面给蒙蔽了。 刚才那一箭,没有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功底,根本没可能办到,更何况,要真只是一个新手,那小子敢那么有底气的射那一箭? 真不怕射中了人? 常年猎鹰,这次倒是被鹰啄了眼。 这他妈,典型的是在‘扮猪吃老虎’啊! “邵奇,要不要......” 耿树开口,眼神狠厉,那小子分明是将他们全部摆了一道。 “愿赌服输,这点面子,我邵奇还输得起。” 邵奇不置可否,朝那边走去,走到中途,没有不甘或怨愤,朗声笑道:“没想到李先生箭术如此超群,我甘拜下风。” “侥幸而已。” 得胜之后,李安也没得意忘形,面如止水,宠辱不惊。 旁人看向他的眼神都不约而同起了变幻。 尤其是阿妹,明明出丑的是邵奇,可她的脸色反而远远要比邵奇难看。 要是换作其他情况,她肯定已经忍不住想法子冷嘲热讽了,可是这次较量,那个酒保却是靠实打实的硬本事赢下来的,即使她有心挑刺,一时间也根本找不到发挥的地方。 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酒保的箭法,为什么会如此的超凡脱俗? 一个被生活尚且压得喘不过气的小人物,哪有时间有精力有资本经常跑到射箭馆来练箭? 这压根就不合常理。 “李先生真是谦虚,这要是侥幸,那我现在能够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岂不也是侥幸了?” 邵奇涵养惊人,可有心人自然听得出他的笑里藏针。 很明显,虽然表面上春风和煦,不以为意,可实际上,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输给一个酒保,这位雄心勃勃即将接管家业大展拳脚的南环大公子,心底肯定已经波涛涌动了。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 以己度人,换作任何人输给一个身份地位远不如自己的人,心里肯定都不会好受。 尤其,还是在很大可能会成为未来另一半的女人面前。 “哥们,箭法不错啊。” 虽然事不关己,但毕竟都是一个圈子的,邵奇出丑,他们难免也跟着有点脸上无光,一少爷看不惯一个下里巴人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于是前跨一步,语气桀骜,眉目不驯。 “要不咱俩也比划比划?” 说着,他补充了一句,颇有自知之明,或者说很懂扬长避短的道理。 “不是比箭,你箭法这么好,我就不丢人现眼了,要不我们去八角台上玩玩如何?” 八角台,是一种全封闭的格斗场,规则也没拳击那么复杂,以打倒对手为唯一目的。 这是打算车轮战了? 李安面不改色,还没开口,白灵已经沉声道:“祁连山,你凑什么热闹?” “白灵,玩玩而已嘛,这哥们箭法如此厉害,想必身手也差不到哪去,咱们今天就效仿效仿古人,来一次以武会友。” 经常拉特警姐夫当陪练的祁连山看向李安,嘴角微翘:“哥们,你意下如何?” 虽然有拒绝的余地,可如果真的避而不战,那无疑就显得软弱了,只要有点血性的男人,哪怕硬着头皮,恐怕也会咬牙答应下来,可根本还不等李安表态,白灵已经上前一步,挡在他的面前。 “不用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祁连山微微一怔,继而忍俊不禁。 “白灵,你这话说得,可太瞧不起人了吧?好歹也得让我们过几招再说,这打都没打你就说我不是他对手,在你眼里,我祁连山就这么不堪?” 毫无疑问,此时的白灵落在旁人眼里,那就是护犊的表现,可只有白灵自己清楚,她说得都是实话。 昨晚差点被绑架的场景,现在还历历在目,虽然不知道李安的身手到底属于什么样的一个级别,但至少她明白,绝对不是祁连山可以相提并论的。 她知道,这个祁家公子哥在他们圈子里算是能打的,平常要是和人发生摩擦,那绝对第一个冲锋陷阵,保镖都不带叫的,可是固然祁连山不是一个酒囊饭袋,可是和她身后的男人比起来,那就难免沦为花拳绣腿了。 事到如今,白灵终于明白她当初找到李洛依。开价五十万时对方所说的那句‘无价之宝’的含义所在。 虽然只是一个酒保,可这个男人到现在为止展现出来的价值,即使称不上无价,那也不是五十万可以概括了。 或许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明白,她劝阻祁连山,并不是为了维护她‘心上人’的面子,而是在保护祁连山的尊严。 当然,祁连山本人自然难以体会到白灵的良苦用心,反而越加的来劲。 邵奇输得酣畅淋漓,一败涂地,要是他能够将这小子打得满地找牙,找回场子,毫无疑问,他将成为圈子里的英雄人物。 幻想到大胜从八角台走出的美妙场景,他看向李安的目光,不禁变得越发热切。 “哥们,不用那么约束,出门在外,咱们爷们也不能太看女人脸色,玩玩而已,点到为止就成。” 祁连山再度用言语逼迫,暗讽某同志‘夫纲不振’。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般男人碰到这种情况,哪怕明知挨打,恐怕也会迎头而上了。 李安眼神微微闪动了下,正待开口,一道似曾相识的嗓音突然由远及近传来。 “友情提醒,他会打死你的噢。” 1368竞折腰 一句友情提醒,致使所有人下意识扭头。 李安也循声望去。 两个女孩缓缓走来。 左边那个他认识。 在摘星阁拉着他的手信誓旦旦说和他相识的千金柳曼。 另一个。 他完全陌生。 但人以群分,想也不用想,能够和柳曼走在一起,想必肯定又是一个家世显赫的豪门之女。 虽然所料不差,但李安显然还是低估了对方来头的恐怖程度。 见到两女,本来神色不善的祁连山顿时变脸,像是在进行演技表演,瞬间堆砌出热情洋溢的笑容,行云流水之程度,远胜荧幕上那些只会装酷的小鲜肉。 出了个大丑的邵奇更是立即放下了私人恩怨,主动迎了过去,先是对柳曼点了点头,继而看向另一个女孩。 “桃小姐,真巧。” 通过最基本的察言观色就足以看出,那个其实看不出太多富贵气息的女孩明显要比邵奇的身份至少高出一线,甚至不止一线。 桃小姐礼貌性的点头一笑,算是回应,继而目光自然而然的在一帮人身上扫过,在衣着平凡犹如误入片场的某同志身上格外停留了片刻,但也只是片刻,随即收回了目光。 “你们这么多人来玩啊。” 邵奇点头一笑,笑容如沐春风。 “我们中午在这里吃的饭,所以来活动活动,没想到这么巧碰到桃小姐。” “听柳曼说你马上接管南环了。恭喜了。” 女孩礼貌而客气的开口,让邵奇颇有些受宠若惊。 “父亲年岁已高,精力日益不济,我实在不想看到他继续劳累,所以把担子接了过来,日后,还希望桃小姐多多关照。” 很清晰的可以看出,邵奇的年纪比这个女孩分明要大上一截,所以他这番几乎称得上毕恭毕敬的语气听起来非常的违和,可是在场的这些少爷小姐似乎都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叫桃夭夭,是桃家唯一的掌上明珠,父亲桃源是金陵人民代表以及金陵商会的领袖,母系那边的家族......” 白灵低声介绍,话说到中途突然停住。 她觉得,让李安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已经完全足够,没有必要介绍得太多。 “你只需要明白,在金陵城里有一条生存法则,可以践踏律法,但不能招惹桃家。” 李安沉默不语。 桃夭夭。 夭夭? 那天在摘星阁,那个柳小姐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名字? “南环那么一个企业,我***关照的能力。” 在白灵嘴里恐怕称得上金陵第一千金的桃小姐和邵奇客套一番后,并没有走,相反朝这边走了过来。 “嗨,又见面了。” 柳曼没理会其他人,和笑容满面的祁连山擦肩而过,落落大方旁若无人的冲某人打起招呼。 刚才那一句友情提醒,自然是从她嘴里跑出来的。 全场一静。 继而一惊。 看向某酒保的各路眼神,不约而同布满讶异。 这小子,勾搭上白灵不说,居然还认识柳氏千金? “柳小姐。” 李安露出一个礼貌的弧度,客气回应。 “你应该也不认识她了吧?” 柳曼指了指身边的女孩,继而介绍道:“她叫桃夭夭。” 李安顺势看向一直盯着他的女孩。 这个女孩的眼睛,真的很有灵气。 “桃小姐,你好。” 桃夭夭眼神闪烁,心底的感觉,无疑很是古怪。 这家伙看到他,居然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表情都不带变化一下的,如果真的是装的,那这演技未免也太过高深莫测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边。 哪怕邵奇都回过头,神情微微波动。 “你好。” 终究是名门出身,没像柳曼那样激动得不能自已的冲上去抓住对方手臂上演一出可歌可泣的认亲戏码,桃夭夭点头一笑,矜持而又不失礼貌,距离感把握良好,仿佛真的只是初见。 “我就说吧,他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和我一样,他也不认识你了。” 柳曼声音虽然低,但也难掩其中的幸灾乐祸。 人都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 见桃夭夭也享受到和她一样的陌生人待遇,这让她的产生了一种心理平衡感。 桃夭夭懒得搭理她的小孩情绪。 昨晚,她们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个男人挑翻邓先辉的经过。 百分之九十九可以确定,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到金陵当酒保的李安,就是大半年前在秦氏寿宴上震惊四座的男人。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无法得知,可唯一肯定的是,就像柳曼所说的那样,他的脑子,恐怕出了点问题。 “一起玩一会吧?” 桃夭夭主动邀请。 旁人无声对望,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小子,难不成是妖怪?或者修习了什么魅惑人心的邪术? 虽然桃氏千金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面对任何人都会保持礼貌,可谁曾见过她主动接近过哪一个男人? 白灵也有点惊讶,扭头看向身边男人,眼神波动不止。 “邵奇,这......什么情况?” 耿树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望着融洽已经开始射箭的一男三女,邵奇的脸上终于没了笑意,阴晴不定。 虽然是地地道道的大家闺秀,可因为自小体弱的原因,桃夭夭不仅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骑马射箭均有涉猎,张弓搭箭的姿态,颇为英姿飒爽。 虽然难以回绝桃夭夭的邀请,可白灵似乎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从始至终陪在李安身边形影不离,不肯离开半步。 桃夭夭和柳曼的到来,无疑打断了祁连山一帮人打算发起的围攻,桃夭夭不走,邵奇也没法离开,邵奇不走,他们一帮人也只有呆在这里。 直到一个小时后,桃夭夭似乎是累了,放下了手上的弓箭。 “夭夭,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早就已经坐在一边喝功能饮料的柳曼道。 桃夭夭点了点头。 “你们走吗?” 白灵其实早就想走了。 见桃夭夭四人打算离开,邵奇一帮人自然也都聚集了过来。 “桃小姐,不知桃会长什么时候有空?我想登门拜访一下桃会长。” 走到门口,苦等一个钟头的邵奇道出心意。 耿树一帮人尾随其后。 “你鞋带松了。” 白灵注意到了李安的鞋,却只是提醒。 哪怕她有意想秀恩爱,可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她,从潜意识里就没有为男人弯腰的习惯,或者更确切的形容,根本没有这种概念。 李安停住脚步,刚欲去将鞋带重新系上,可是有一人动作在他之前。 众目睽睽之下,还没有来得及回应邵奇的桃夭夭低头瞧去,然后无比自然的弯下了腰,蹲在了地上,给一个男人,细心的系起鞋带。 在场之人尽皆愣神。 呆若木鸡。 1369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和桃小姐......认识?” 送李安回家的路上,白灵终是忍不住扭头问道。 米其林会所桃夭夭亲自折腰为李安系鞋的举动,不仅仅震惊了其他人,连她也震骇不已。 桃夭夭何等人物? 父亲桃源作为金陵商会会长,执金陵商场牛耳不说,最恐怖的,还是桃夭夭的母亲。 她母亲姓秦,这个姓氏在整个南方,毫不夸张的说,有着堪称一手遮天的分量。 和桃家相比,她白氏不过是一介寒门。 李安何德何能,能够让此等天之骄女折腰? “或许吧。” 李安沉默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复。 白灵边开车边疑惑的眨了眨眼。 “或许......是什么意思?” “我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所以以前很多事情,我不记得了。” 李安没有再隐瞒。 白灵微微一怔。 她虽然对李安有过调查,但是车祸的事,她显然一无所知。 “......你的意思是,你......失忆了?” 李安点了点头。 “那究竟是片面性的失忆,还是说......” 白灵缓声问道:“你彻底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李安眼望着前方,平静道:“过去的记忆已经对我而言是一片空白。” 白灵终于恍然。 难怪为什么随着了解的加深,她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一个普通人,原来他是一个‘迷失者’。 那他以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身手那么好,莫非以前真是一个军人?或者说赛车手? 自己这次,难道真的捡到一个宝了? “你就没有想过,将丢失的自己重新找回来吗?” 李安没有回应。 ...... 当白灵回到自己的私人公寓,诧异的发现母亲居然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姿态严肃。 “妈,你这么来了?” 不可否认,白灵的母亲看上去远比她的真实年纪要年轻,一掷千金的保养在她脸上收到了成效,虽然估摸着已经年过半白,可是肤白体瘦,风韵犹存。 “我如果不来找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回家了?” 白母语气冷硬,似乎来者不善。 白灵微微皱眉,在对面坐下。 都说女大不中留,可是在她这里,却是父母千方百计的想要把她送出家门,否则她也不会总是有家不回。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羡慕她衣食无忧,可是她却羡慕别人阖家欢乐。 “妈,找我什么事吗?” 白灵主动开口,知道母亲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自己在外面干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 白母目光锐利,气势逼人,登门问罪的架势昭然若揭。 白灵皱起眉,不解道:“妈,我干什么了?” 盯着自己唯一的女儿,白母怒其不争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找一个酒保当男朋友,你是不是想让整个金陵看我们白家的笑话?” 白灵一怔,下意识道:“妈,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 白母冷笑一声,显然被女儿的糊涂行为气得不轻。 “看样子,要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是打算永远瞒着我和你父亲了?” 白灵眼神闪烁。 她和李安的事,没多少人知道,而且也没人那么无聊会刻意给她父母通风报信,想来想去,她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是不是邵奇告诉你的?” 还真是卑鄙。 居然这么快就捅到她爸妈那了。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态度,别忘了,我是你妈。” 纵使一直承受着来自父母的巨大压力。可白灵终究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语气变得低柔委婉。 “妈,是不是邵奇和你说了些什么?你不要听他瞎说......” “瞎说?” 白母反问:“难道你和一个酒保在谈恋爱不是事实?” 白灵嘴唇动了动,却无言以对。 见状,眼中本来还浮动着些许期待之色希望能够听到女儿否认的白母心彻底沉了下来,忍不住拍了下茶几。 “白灵,你怎么如此糊涂!” “妈,我说过,我不喜欢邵奇,我一直把他当朋友......” “所以你就选择一个酒保?!” 要是小时候看到母亲露出这幅样子,白灵肯定不敢再忤逆了,可现在她已经长大成人,并且,这还是有关她一辈子幸福的人生大事,她怎么也不可能再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李安,是真心相爱的。” 白母自然不知道女儿是在撒谎,听到这样的话,脸皮波动,越加感到痛心疾首。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心相爱?一个酒保,他有什么能力给你未来?!你不要被一时的心血来潮冲昏头脑,否则会后悔终生!” “妈,我并不是一时冲动,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希望你能够理解。” 白灵态度坚定,宛如为爱痴狂。 白母呼吸急促,怒不可遏。 确实是邵奇给她打的电话,说的是临时有事,本来约定好的登门只能取消,虽然邵奇言辞诚恳,可她还是猜出肯定事出有因,再三追问之下,才得知了如此惊人的消息。 女儿找了男友,邵奇自然不方便再登门,她不怪邵奇,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不懂事的女儿事上。 这么好的一桩婚事不愿意接受也就罢了,可为什么到头来选择一个一无是处并且一无所有的酒保?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当然,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看着女儿坚决的表情,知道再强逼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我能够理解你,但是希望你也能够理解我和你的父亲。” 白母强自压抑怒火。 “邵奇给我打了电话,说不能来我们家了,那孩子没你想的那么狭隘,并没有提你和那个酒保的事,还是我再三追问之下才不得不说的。你说这么一个内外兼备的男人,到底哪点你看不上了?” “妈,他派人绑架过我!” 白母一愣,继而毫不犹豫沉声道:“胡说八道!” “其他的我不管,我给你三天时间,到时候要么让邵奇到家里来,要么让那个酒保到家里来,作为你的父母,我想见见你男友的权利,我们应该具备吧?” 白灵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1370蹩脚女婿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论待会我爸妈说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行吗?” 一家超市内,白灵和李安正在购物。 龙国自古以来都是礼仪之邦,虽然只不过是契约关系,但演戏也得演到底,头一次登门,断然没有空手的道理。 “我明白。” 李安确实是一个有原则的同志,既然答应了白灵,就不打算中途毁诺,哪怕白灵提出去她家拜访她父母的过分的请求,他还是选择答应了下来。 “你爸妈喜欢什么?” “买点酒就行了,我爸不抽烟。” 最后两人挑了两瓶茅台以及一些保健品,是李安坚持付的账,白灵也没有勉强。 白灵家住的小区自然和自己居住的环境没法比,绿荫环绕,一句过来,看到的都是风格各异的独栋别墅。 “别紧张,轻松点,要是他们说什么过分的话,千万不要在意。” 推门下车的时候,白灵又一次说道。 李安点了点头,不管心底作何想法,至少和白灵一同往这栋红顶别墅走去的时候,脸上还算平静。 “叮咚、叮咚......” 白灵按响门铃,没过多久,气派的实木大门被从内打开。 “小姐,你回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保姆打扮的中年妇女,继而看到白灵身后的李安,没有居高临下的鄙夷或者歧视,笑容满面道:“这位就是李先生吧?快请进。” “这位是杨婶,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我家工作了,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 白灵介绍道。 李安客气的喊了声:“杨婶。”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作为在白家服侍了几十年的老人,杨婶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傲慢与倨傲,或者说也许她还并不知道某同志的具体身份,热情洋溢的将礼物接过,将他和白灵迎进门。 “妈。” 听到白灵的喊声,李安朝端坐在沙发上的贵妇看去。 按理说,即使是作为长辈,这个时候也理应起身才是,可是见到女儿领着男友进门,白母一点迎接的意思都没有,依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只是目光从手中的杂志上抬了起来。 刻意穿着白灵那天所买的另一套范思哲灰色西服的李安迎着白母的目光跟着白灵朝那边走去,彬彬有礼的喊了声:“阿姨。” 别说起身相迎,甚至白母脸上连基本的笑意都看不到,虽然坐着微微仰视李安,但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你就是李安?” 李安点头一笑,温良恭俭。 “我一直都想来看看阿姨和叔叔,可是又担心叔叔和阿姨事务繁忙,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希望阿姨不要见怪。” 白母笑了笑,将杂志放在沙发上,目光盯在李安的那身名牌西装上。 “你自己的衣服?” 某同志面不改色,坦诚得一塌糊涂。 “白灵给我买的。” “噢?” 白母笑意更甚,“看来我女儿对你挺好的啊。” 某同志将蹩脚女婿的身份演戏得完美无缺,闻言点头一笑。 “遇到白灵,是我的幸运。” 脸皮之厚,让人叹为观止。 “先坐吧。” 白灵知道,指望母亲开口多半是痴心妄想,所以她主动抓住李安的手拉着他坐了下来,还在暗中偷偷捏了捏他的掌心,示意他不要在意。 这一切的小动作,全部被白母尽收眼底,盯着一对年轻人拉在一起的手,白母道:“其实我希望看到的是今天来的是邵奇,没想到白灵还是带着你来了。” 邵奇无疑是一个绝顶聪明之人,而且足够谨慎,在看到桃夭夭给这个男人系鞋的一幕,他对这个酒保的身份起了严重怀疑。 在没有确定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下,他不会冒一丝风险,甚至都不介意暂时退出对白灵的竞争。 “妈!” 这种时候提起邵奇,明白是对李安的一种侮辱,白灵忍不住喊了一声,示意母亲不要太过分。 白母无动于衷,看着李安。 “年轻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安点了点头,平静并且平和的道:“或许阿姨更看重邵公子,但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做选择的,还是白灵。” 白母挑了挑眉。 她从这个酒保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你觉得白灵喜欢你,你们就一定会在一起吗?感情确实是两个人的事,但生活不是。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是咬了一口的苹果被放在空气中,迟早都会腐烂的。” 白母淡淡道,“据我所知,你目前在一个酒吧工作,你知道白灵每个月花销多少吗?你觉得自己能够负担?还是说,你觉得你不用负担?” 虽然在所有人眼里,傍上白灵,李安摆明了是要吃软饭了,可至少在白母面前,李安并没有将铁了心吃软饭的无耻嘴脸摆在明面上。 “阿姨,我知道我现在收入微薄,和白灵的生活水平存在差距,但我会努力。” “努力?” 白母嘴角微微上扬。 “那你打算用多长时间去努力?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你知道白灵现在多大了吗?女人的青春不像男人,是耽误不起的。” “妈!” 白灵重重喊了一声,看向母亲的眼神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我以前觉得我的女儿从来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但是我发现自己错了。” 白母看了她一眼。 “是啊,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感情,听起来多么纯洁美好,令人向往。可是不要忘了,生活永远不可能离开菜米油盐。她没有过过苦日子,她或许不懂那种食不果腹颠沛流离的感觉,但是年轻人,我想你应该明白。” 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白灵的父亲,但白母的立场表达得非常明确。 她盯着李安,以一种平淡且平缓的语气问道:“要是白灵和你一样,只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你会喜欢她吗?” 即使只是契约关系,但这个时候,白灵还是忍不住扭头,不知为何,有点在意李安的答案。 李安没做多久的思考,很快便摇头一笑。 就在白母露出不出所料的笑意,白灵眼神微微暗淡的时候,他缓缓开口,意味深长。 “白灵要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或许我今天,就不用坐在这里了。” 1371红脸与白脸 白母自然无法理解李安这句话的意义,在她的理解里,这个年轻人无疑是在承认是因为他们白家的家世才和白灵走到一起。 可耻,但却胜在诚实。 毕竟这年头,多数人都爱装腔作势故作清高,敢于开诚布公直抒胸臆的人不多见了。 既然是为了钱,那事情就好解决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白母眼里,明显不是问题。 “年轻人,我欣赏你的诚实,话不相瞒,作为白灵的母亲,不说门当户对,但起码我希望自己女儿的另一半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照顾她。很显然,你不符合我的条件。” 白母就像是影视剧里那种不讨喜的长辈角色,打定主意棒打鸳鸯,看出女儿中毒不浅的她,理智的将突破口全部放在李安身上。 她看了眼被杨婶放在桌子上的那两瓶酒以及保健品。 “你大老远来过来一趟,也很不容易,我们白家也从来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这张卡里有五十万,就算是我们白家对你的补偿了。” 她将一张准备好的***放在了茶几上。 不愧是高门大户,很懂礼尚往来的道理。 两瓶茅台换五十万,这笔买卖怎么看某人都赚大了。 “妈,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白灵再难置身事外,忍不住沉声怒道,别说当一个客人,母亲这种做法,简直就像是把李安当成了一个乞丐在打发。 不过巧合的是,白母开出的价码,与她当初对李洛依拿出的价钱不谋而合,还真不愧是母女,确实心有灵犀。 “白灵,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对我大呼小叫的吗?” 白母眼神逼人,气场强势。 白灵正欲还嘴,可是尊严被人踩在脚下的李安拉了拉她,制止了这场母女间的争斗。 “阿姨,多谢你的好意,可是这钱,我不会收。” 他温声缓语,不愠不怒,不卑不亢。 白母的目光再度移到他的脸上。 “是觉得少了吗?” 李安摇头一笑,没拍案而起。 “我虽然没有钱,但是也不会做金钱的奴隶,更加不会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良心,在白灵主动离开我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她,这是我对她的承诺。谁也没有能力改变。” 李安看着白母的眼睛。 “阿姨,你也不能。” 在刹那间,白母感受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一个活得苟延残喘的升斗小民,何以在她面前大放厥词? 白母保养良好看不到多少皱纹的脸蛋上表情一变再变,一时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仪态,甚至一度起了将这个狂妄小子赶出去的心思。 可终究她不是寻常妇女,理智克制住了情绪上的冲动。 “你是在警告我吗?” 直视着李安,那种养尊处优的强大气场尽皆压迫过来,白母明白,这个时候要是把这小子赶走,女儿肯定也会跟着一同离开。 要是换做其他人,面对这么一个气场全开的厉害丈母娘,现在肯定已经陷入惶惶不安的忐忑之中,可某酒保同志依旧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阿姨,你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给我与白灵一个机会。” “机会?” 白母冷声道:“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继续坚持下去,只不过越错越深而已。如果你们真的喜欢彼此,那就更应该为了对方的幸福考虑,就此结束这段错误的关系,现在打住,好歹也能对彼此留个好的念想,比起日后沦落为相怨与相憎要好得太多。” “妈,你怎么就如此肯定我们在一起就一定不会幸福?” 看向执迷不悟的女儿,白母怒其不争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女儿那颗还算纯净的心灵。 “你现在或许不能理解,但你日后肯定会感谢妈的。” 她语气微微放缓。 “妈,这是我的人生,是对是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就不能让我自主一次吗?” 白灵目露哀求。 白母眼神颤动了下,可旋即很快又硬下心肠,面色冷漠,语气决然道:“你如果还当我是你的母亲,那就和他分手,否则我将不再认你这个女儿。” 这话说出来,无疑是不打算给白灵留任何余地了。 可让白母没想到的是,自己生出来的女儿。居然如此倔强,不仅不服软,甚至还拉着那小子腾的站了起来。 “妈,你好好照顾自己。” “你想干什么?!” 白灵没再回话,拉着李安转身就往门口走。 “白灵,你干什么呢?小李第一次上门,好歹也得让人家吃顿饭再走,否则外人还会说我们白家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呢。” 一道浑厚的男声从楼梯口传来。 就在一对母女闹得近乎翻脸的时候,作为一家之主的白岩池终于走下了楼。 白灵停下脚步。 “小姐,李先生,饭好了,上桌吧。” 杨婶招呼道。 此情此景,白灵自然不好再一意孤行,再者说,她也根本不想当一个大逆不孝之人,顺着台阶而下。 “你就是小李吧,你好,我是白灵的父亲。” 比起白母,白灵父亲的态度无疑要和蔼友善的多,毕竟是大企业家,心胸格局,比妇人肯定要广阔。 “叔叔。” 李安客气的喊了一声。 白岩池笑了笑。 “先吃饭吧。” 虽然一对母女对刚才发生的不愉快还在怄气,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席间称得上是谈笑风生。 “小李,有空常过来坐坐,不要觉得有什么拘束,就把这当自己的家。” 白岩池与妻子似乎站在了完全相反的阵营,对李安客气有加,临走的时候,还刻意嘱咐白灵相送。 “这死丫头,居然真的为了一个男人连父母都不要了!” 目送一对年轻人走向大门的背影,白母还在为刚刚的事耿耿于怀。 “你自己生的女儿什么性格,你这个当妈的难道心里还不清楚?我早就说过,你那一套,是行不太通的。” 充当了一次白脸的白岩池笑了笑,继而感慨了一声。 “这年轻人,比我预料中的要出色一些,只是很可惜,起跑线太低了,现在这个世道,已经不是他日若遂**志,敢笑黄巢不丈夫的年代了。” 1372班门弄斧 “我妈一向就是那样,自我又强势,从来只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她刚才说得那些话,你听听就好,不要往心里去。” 开车行驶在别墅区,白灵轻声道。 今天回家一趟,结果不算好,但起码也不算坏。 不管怎么说,带着李安正式见过父母之后,她的心底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即使母亲态度恶劣,但至少这一道程序,她是跨过去了,她和李安现在,即使不算名正言顺,但也不用再偷偷摸摸。 “那是你妈,我怎么可能会和她生气。” 李安笑道,刚才的事貌似真的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就好。” 白灵呼出口气,随之也笑容泛起,扭过头,饶有意味的问道:“喂,你刚才说得那些话,是真心的吗?” 李安下意识道:“什么话?” “在我选择离开你之前,你肯定不会离开我。” 白灵复述一遍,继而再度问道。 “是真的吗?” 一无所有却跨入白家大门的某酒保同志笑了笑。 “这不正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白灵眼神闪了闪,没再说话。 固然,一开始,她的确只是把李安当成了一种利用工具,可随着接触的加深,她对这个男人的感觉却逐渐发生了变化,这一点她自己都始料未及。 再加上,父亲刚才平易近人的态度,也让她看到一丝曙光。 她与李安的确只是在履行约定,可这场戏,未尝不存在一演到底的可能啊。 ...... 遇见江南。 柳曼怀揣着不解与困惑,以及一丝连她都无法控制的兴奋推开了这家名字很有诗意的咖啡厅大门。 “小姐,请问几位?” “谢谢,我找人。” 柳曼在咖啡厅内环视一圈,然后朝东南角的一个角落走去, 一个女人坐在那里,鼻梁上戴着一副蛤蟆镜,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安静坐在玻璃窗边她,即使一动不动,也自成一道动人心弦的风景。 “柳小姐吧?请坐。” 作为一个闻名中外的顶级巨星,可对方却没有任何架子,看到柳曼走来,主动起身相迎。 虽然家世非凡,可头一次和这位超级天后如此近的距离面对面,这确实头一次,柳曼也难以抑制的有点变成小粉丝心理,莫名的有点紧张。 “柳小姐,你想喝点什么?” “摩卡吧。” “一杯摩卡,谢谢。” 国民女神沈嫚妮点完单,继而歉声对在对面坐下的女孩道:“柳小姐,不好意思,这里是公众场合,我不方便取下墨镜......” 沈嫚妮拥有这么高的人气,不是没有道理的,凭得不仅仅是她无与伦比的美貌,柳曼闻言连忙道:“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顿了顿,从接到电话就开始满腹疑窦的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沈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 沈嫚妮拿起放在手边的坤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 “柳小姐,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柳曼伸手接过相片,凝神瞧去。 “前几天我公司出品的一部影片在金陵万泰城首映,柳小姐申请了两张观礼票,最后却没来参加,我想知道,柳小姐将那两张票送给谁了?” 柳曼捏着照片,眼神闪烁。 这照片上的一男一女,她当然认识, 虽然明显是监控上的画面,拍摄背景还有人群,灯光也不是很好,画质不是很清晰,但这两个人,分明就是白灵和李安......不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是李浮图! 虽然认清了两人身份,可柳曼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位超级天后的话,而是疑惑的抬起头,以恰到好处的好奇语气问道:“他们怎么了?” “首映礼的门票每个来宾都有身份备注,只有这两个人,查不到任**息,再加上那天柳小姐并没有到场,所以我认为,他们手持的应该是柳小姐的门票,” 沈嫚妮也没有正面回应柳曼的问题,再度开口。 “柳小姐,你能告诉我,他们是谁?现在在哪?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 在听到范曦儿的的话后,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终究沈嫚妮还是忍不住调查了当晚当场来宾的****,调查的结果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为什么来了,却选择避而不见? 出于女人的敏锐的第六感,虽然这位超级天后一直形容的是他们,但柳曼几乎可以肯定对方之所以会如此大动干戈的原因恐怕不是因为白灵,而是因为照片中的这个男人。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现在沦落到去做一个酒保,但以那家伙之前的身份,哪怕是和沈嫚妮这样的顶级巨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那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即使不算狂热的追星族,但不可否认,面前的这位光芒四射的女明星,的确称得上是自己仅有的几个喜欢的艺人之一,否则之前她也不会弄首映礼的门票,要是换作其他事情,她或许不介意为自己喜欢的偶像贡献犬马之劳,可是在李浮图这件事上,柳曼不敢随便插手。 毕竟秦氏她开罪不起。 暗暗在心底说了声抱歉,柳曼放下照片开口道:“那天我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把票送给我朋友了,可是却不是这照片里的两个人,这两个人我也不认识,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拿到我的票,我也不知道,难道是我的朋友给他们的?” 沈嫚妮微微皱眉。 “那柳小姐可以帮忙问问你的朋友吗?” “当然可以。” 柳曼很给面子,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说着便拿出手机,也不知道给谁拨打了一个电话。 “我几天前给你的万泰城的首映礼门票,你到底送给谁了?” “什么?!你给卖了?卖给谁了?” “你个混蛋,就这么缺钱吗。居然把票卖给黄牛?!”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把票送给你,不是让你去卖钱的!不说了,我以后没你这样的朋友!” 柳曼怒气冲冲的挂断电话。 沈嫚妮眼神波动不止。 柳曼固然演技精湛,绘声绘色,可她似乎忘了一个现实。 坐在她面前的,可是一位在演绎行业登峰造极的女人。 1373死而复生 “柳小姐,谢谢你能够来这一趟。” “不客气,只是非常抱歉,我没能帮上什么忙。” 两人在咖啡厅门口友好分别。 目送沈嫚妮的豪华保姆车驶离,柳曼才上了车,坐在惹人注目的保时捷911里没着急发动,思虑片刻,而是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夭夭,你猜我刚才见到谁了?” 不等对面的桃夭夭开口,她便主动的兴奋道:“我刚才和沈嫚妮喝了杯咖啡!” “沈嫚妮?” “那个大明星?” 桃夭夭的声音里也难掩惊讶。 “你什么时候和她认识的?” “不是,是她主动找的我。” 柳曼不无得意,终究年纪还不大,和沈嫚妮那种巨星发生牵扯,还是能够让之心生虚荣感。 “她找你干什么?” 桃夭夭下意识好奇问道。 “你猜。” 柳曼卖了个关子。 桃夭夭自然不吃她这一套。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挂了。” “夭夭,我可是才帮你找到了你的姐夫,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柳曼气道。 桃夭夭苦笑,语气还是缓和了下来。 “柳大小姐,是我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计较过好吗?” “这还差不多。” 随后,柳曼看向保姆车离开的方向,终于坦诚相告。 “沈嫚妮找我,也是为了李安的事情。” “什么?” 桃夭夭一怔,继而不无惊讶:“她也认识李安?” 继而她终于变得认真起来,低沉道:“到底怎么回事?” 柳曼把刚才在咖啡厅里和沈嫚妮会面的经过完整的复述了一遍。 “我虽然帮忙隐瞒了,可是你也知道她是做什么的,我无法保证她真的会相信我的话,说不定她这会已经想别的办法去寻找李安了。” “金陵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一个人虽然不算很容易,但是别忘了沈嫚妮不是普通人,要是给她充分的时间,李安多半会被她给找出来。” 这个道理,桃夭夭自然明白,只是有个问题她很好奇。 “她为什么要找李安?李安和她是什么关系?”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种私人问题,我总不能直接去问吧?” 柳曼提醒道:“不过我觉得,你这位姐夫与那位国民女神恐怕关系匪浅,指不定就是......那种关系,所以,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考虑什么?” 桃夭夭不解道。 柳曼叹了口气。 “夭夭,你是不是傻啊,虽然现在我们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家伙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除了我们之外,谁也不知道那家伙在哪里。包括你姐!” “要是他被沈嫚妮发现了,肯定会被带走,要是日后你姐知道人在你的地盘上被别的女人给拐跑了,那......” 桃夭夭拿着手机,眼神一凝。 “夭夭,我觉得,你还是赶紧通知你姐吧,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丢出去,那样你的任务就完成了,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谁也没办法怪到你头上。” 柳曼设身处地的为桃夭夭出着主意。 “好了,我知道了。” “喂、喂......” 柳曼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电话那头已经传来被挂断的嘟嘟声。 放下手机,桃夭夭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可否认,柳曼说得的确在理,即使现在她并没有掌握绝对的证据能够直接证明这个酒保李安与她在栖霞寺遇到的那个男人就是同一个人,可是从各个角度,这个事实都已经不用去**。 如果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知而不报,诚如柳曼所言,如果日后被她那位远方姐姐知道,难保不会怪罪。 沉思半饷,桃夭夭拿起手机订了一张今日去杭城的机票。 毕竟这种事情,在电话里根本很难说清楚。 ...... 三个多小时后。 杭城千岛湖。 核心区域的一栋别墅。 看不到一个佣人,据说整个别墅的卫生,都是她这位一生赋有传奇色彩的三伯父亲力亲为。 “桃丫头,你突然跑到杭城来,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笑问,和蔼可亲。 但桃夭夭依旧表现得有些拘束。 “我......有些事情要告诉羽衣姐。” “羽衣目前不在杭城。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我说,我可以代为转告。” 凤凰大统领曾南方无敌的秦破虏温声道。 一个人的外在气质会随着岁月流逝而逐渐变幻,有的人年轻时人畜无害,可是年老时却面目可憎,堪称天下第七的秦破虏却是另一种类型。 他年轻时锋芒毕露,不可一世,可到了现在,他的气质越来越内敛,此刻和桃夭夭相对而坐,就像是一个温和平易的普通长辈。 桃夭夭嘴唇翕动,双手不自觉攥紧,看着秦破虏,似乎有点犹豫,片刻后,她终于还是开口道:“我发现李安了。” 发现。 秦破虏并没有留意她用词的古怪,不动声色,温声问道。 “李安?” “李安是谁?” 桃夭夭低声开口。 “就是......李浮图。” 话音落地,秦破虏眼神倏然凝缩,甚至表情都难以抑制的剧烈波动了下。 “李浮图?” 桃夭夭点头嗯了一声。 “他就在金陵,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找羽衣姐的。” 秦破虏沉默片刻,神情缓缓恢复平静。 “你认识他?” “嗯,我和他曾经在栖霞山遇到过,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那次大伯的寿宴上。然后半年多没有看到了,可是最近,我在金陵的一家酒吧里发现了他,他在那里当酒保,好像这里出了一点问题,谁也不认识了。” 桃夭夭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秦破虏凝视着她。 “你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桃夭夭立即摇头。 “没有,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确定就是他没错,不仅长相一模一样,而且我还派我父亲的保镖试探过,在他面前根本还手之力都没有......” 随着桃夭夭的话音,秦破虏眼神闪烁不定。 “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吗?” “还有我的一个朋友。” 桃夭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破虏缓缓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可内心却波涛汹涌。 销声匿迹半年多,世界上传言已经身陨的阎帝,居然现身金陵?! 1374人皇以下,先手无敌 夜。 秦氏大本营千岛湖别墅区。 居于正中众星捧月的别墅的书房内,开辟南秦辉煌的秦氏三兄弟尽皆在场。 “你说阎帝,现在在金陵?而且在做一个酒保?” 负责秦氏**生意的老二秦破军听完三弟的陈述,震惊不已。 “圣殿不是扬言,阎帝早已经死在离人渊了吗?” 黎明之刃出世,世界豪强齐聚哈尔西。 全天下都明白,一场你死我亡的腥风血雨肯定在所难免。 风云落定之后,诚如所有人预料,很多进入那片凶险沼泽的人,都没能活着出来,可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居然连地府之主阎帝,以及哈尔西沼泽的主宰奥斯维辛,居然都成为了至宝出世的献祭品。 消息传出。 举世哗然! 无数人都很难相信这样的事实,可是随后,地府不仅没有出面辟谣,甚至还开始避世,种种行径,都让人不得不开始接受这个骇人听闻的事实。 被誉为当代传奇的阎帝,似乎,真的陨落了。 “那个孩子真的没有认错人?” 运筹帷幄统筹内外的秦破城不愧人雄之姿,听到如此震撼的消息,还能维持面色不改。 “我觉得应该没有认错。” 秦破虏沉声道:“大哥如果有所怀疑,我可以把那丫头叫过来,让她亲自和大哥说。” 桃夭夭就被安置在他的别墅内。 秦破城不置可否,眼神闪烁不定。 “照那丫头的说法,他目前的状态,应该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秦破虏点了点头。 “我猜测,肯定是离人渊与圣殿一战过后,他受到重伤,可是却没死,但是却丧失了对过去的记忆。” “可是哈尔西远在**之外,他重伤垂死,是怎么成功跑到金陵去的?” 秦破军提出了一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可显而易见的是,没人能够解答他的困惑。 听到如此震撼的消息,其实无论秦破城还是秦破虏此刻心绪都有点紊乱,况且阎帝半年后现身金陵,这件事其中本来就疑窦重重。 “大哥,不论怎么样,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金陵一趟。” 秦破虏沉声道。 其他的抛开不提,确定阎帝身份,才是首当其冲的头等要事。 对此,秦破军也没有异议,只是犹豫了下,出声问了句。 “需要通知羽衣吗?” 自从阎帝身陨的消息传来,他这个惊才绝艳的侄女就仿佛受了刺激,将自己封锁起来,比过去十年还要更加疯狂,全身心都扑在了剑道钻研上。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虽然取消了婚约,可是在他们秦氏长公主的心中,那个男人还是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或许谁都没有想到,十多年前的一场口头约定,居然会锁住这孩子的一生。 虽然有所感慨,可是秦破军也完全可以理解。 面对阎帝那样存在,只要接触过,任何女人,恐怕都很难做到心如止水,更何况,他们秦氏之前与对方,还有媒妁之言。 听到女儿,哪怕作为一代雄主的秦破城,眼中都下意识露出了淡淡的欣慰之色。 现在南方逐渐流传起一种说法,前有秦破虏后有秦羽衣,两者之力,便可筑就秦氏百年辉煌。 从古至今都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大秦马踏六国,一统天下,威震四海八荒,结果依旧二代而亡,可这种后继无人的悲剧,已经不会发生在他们秦氏身上。 毫不夸张说,哪怕现在自己出了什么意外,秦破城也完全相信,女儿有足够的能力将他这辈子打拼下来的家业与心血延续下去。 “羽衣现在怎么样了?” 他看向三弟秦破虏。 虽然他是羽衣的父亲,可实际上。女儿与她三叔相处的时间,比他这个父亲要多得多。 秦破虏沉默片刻,缓声道:“已南方无敌。” 南方无敌。 秦破军乃至秦破城都微微一怔。 继而,秦破城挪开目光,望向摆在书桌上那张照片,逐渐露出了笑意。 相片上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头一次抬起剑的样子,那时候秋水对她而言,抬起来还显得有点吃力。 “这么说来,破虏,你这位凤凰大统领,岂不是要退位让贤了?” 秦破军笑道,眼神也是感慨万千。 三弟的话,虽未明言,意思已经表露得很清楚了。 南方无敌。 他这位侄女,现在已经后来居上,将他们秦氏的第一大将都甩在了身后。 还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呐。 秦破虏并无落寞颓然之色,轻轻笑了笑。 秦破军看向秦破城,叹道:“大哥,看来我们确实都老了啊。” 要知道,羽衣今年,才多少岁? 现在便超越了破虏,等她到了破虏这个年纪,那她又将站在怎样的高度? 简直难以想象。 不可否认,现在秦破军真的有点觉得,普天之下,或许只有那位神榜最年轻的人皇,才配的上他这位侄女了。 “通知羽衣吧。” 秦破城轻声开口,一锤定音。 龙国边陲小镇。 一名女子收剑回鞘。 丛林内,横七竖八倒满了尸体,都是全副武装的越境毒贩。 女子一身青衣纤尘不染,剑已归鞘,可剑意却依旧汹涌澎湃,浩荡人间。 “姐,大伯****,说让你回家一趟。” 陪大姐一同出来‘历练’的秦云轩秦大少实力不够,自然没有大姐这般拉风,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微微有点气喘。 半年来,杀气越来越重的女子默然颔首,转身朝丛林外走去。 南方第一大少连忙跟上,屁颠屁颠的在后面道:“姐,你说你现在打得过三叔不?” 女子沉默不语。 “姐,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和三叔不相上下,整个南方难逢敌手!” 跟着大姐历练了快两个月的秦大少自言自语,信誓旦旦,脸色兴奋,与有荣焉。 女子脚步不定,以往清鸿如水的眼神竟然多了丝锋芒之意。 南方无敌手? 她不置可否,悄然攥紧了手中秋水。 距离跻身天榜,已过大半年之久。 而此时此刻。 或许谁也不清楚,她究竟已经成长到何种地步。 包括亦师亦父的秦破虏,或者这两个月与她近乎形影不离的秦云轩,甚至,她自己! 她名列天榜第八。 可人皇之下。 她已先手无敌! 1375金刚怒目 “我可从来没有想过,你居然还会信佛?” 看到面前的古朴山门,李安轻笑道。 骄阳之下,香客如云。 就算龙国是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国度,可是这座屹立在栖霞山的千年古刹,还是昭显出佛门的鼎盛气象。 就算他对佛家没什么尊崇,可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立足于虔诚上香祈福的香客之中,李安还是感受到了一股恢宏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举头三尺有神明,就算不信,可总得怀有敬畏之心。这栖霞寺可是金陵城乃至整个南方最具盛名的寺院,就算来观光游览一番也是值得的。难得我们两个能同时休息,况且,就算这世上没什么**,可来拜拜,总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吧?” 心血来潮主动提议要来这座闻名遐迩的千年古刹瞻仰一番的李洛依朝山门走去。 爬了那么长的一段山路,可她脚步依旧轻快。 “喂,你快点啊。” 李安笑着跟上。 “咦?那不是宣威大师吗?” “是啊!宣威主持怎么在这里?” 山门处,一群僧人双手合十而立。 过往香客无不投来诧异眼神。 当中一僧人身着绚烂袈裟,璀璨夺目,堪比头顶骄阳。 正是南方佛宗扛鼎人物,栖霞寺当代主持,宣威大师! 虽然惊诧,但这是在佛门之中,香客们并没有大声喧哗扰乱佛门清净,窃窃私语井然有序的绕过一帮僧侣,跨入山门。 僧侣门中立。 这一幕,同样落入了正渐渐走来的李洛依和李安眼里。 他们都是头一次来栖霞寺,也不是虔诚的佛教徒,自然不可能认识立于山门前的这个光头和尚就是德高望重的宣威主持,和所有的香客一样,他们只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以为这是在进行什么佛门仪式,没有叨扰,和其他人一样,欲图进入山门。 可就在他们离佛门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一道如暮鼓晨钟的佛号突无预兆的响起。 “阿弥陀佛,请两位就此止步。” 没有指名道姓,可李安心底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感觉。 这个衣着与众不同的和尚,他嘴里所言的两位,指的似乎是他与李洛依。 果不其然,当他抬头看去,发现对方的目光也穿透了人群,直直的朝他投来。 或者,更确切的形容,是落在了他身旁的李洛依身上! 随着他的一声佛号,一时间,众僧侣齐诵。 “请两位止步。” 庄肃威仪。 佛意满人间! 山门前的香客齐齐止步,刹那间,莫名的觉得心脏如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沉重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倒是李洛依与众不同,依然面色不改,犹如一个天真无邪的花季少女,笑容灿烂如夏花。 “喂,大和尚,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栖霞寺主持方丈,那是多少高官权贵求而不得的座上宾。 不论多么有钱有势者,在这位高僧面前,无不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要道一声宣威大师,何人敢以如此轻佻随意的语气说话? 还真是不知者无畏! “还请止步。” 慈眉善目的栖霞寺主持没了往日悲天悯人的神态,那张脸庞上,不再祥和,面无表情。 毫无疑问,栖霞寺此番如此兴师动众,甚至连主持方丈都亲立山门前,为的,还真是心血来潮想来此观瞻的李洛依与李安了。 其余香客尽皆识趣的让开,让两人与一帮僧侣之间,直面而对,再无任何阻隔。 看着气息浩然的一众僧侣,李安不由自主微微皱了皱眉。 显然,他完全无法明白,这些僧人,为何会独独刁难他与李洛依。 “为什么?难道你这寺庙开在这里,不是让人敬奉的吗?” 李洛依理所应当的发出疑问。 “还是说,你们佛门,对上香的游客也有身份歧视?” “天下人于我佛门眼中,并无任何差异,向来一视同仁,断无区别对待之理。” 李洛依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你门独独把我拦下?他们却可以进去?” 她环视一圈,扫过那些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的香客。 “佛渡众生,为何可以渡他们,而不能渡我?” 栖霞寺主持宣威大师双手合十,沉声道:“本寺太小,恐没有能力足以渡化施主。” 话音落地,全场俱惊, 执南方佛宗牛耳的栖霞寺,居然是小寺? 而且这话,居然还是从主持方丈嘴里亲口说出来的。 李洛依也笑了。 “据我所知,你们这里的香火鼎盛程度,放在整个国家里也能数一数二,你们这里如果都是小寺,那哪里还能找得到大庙?” “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你如此谦虚,可是已经破戒了。” 李洛依伶牙俐齿,当众与栖霞寺主持方丈开始斗法,胆魄惊人。 宣威大师不愧为佛门宗师,对于李洛依的冒犯不愠不怒,只是低沉道:“本寺不纳施主,还请施主折返吧。” 对方的差别对待,似乎让李洛依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公,笑容也逐渐收敛下来,像是起了一丝脾气。 “天下人进得,为什么我就进不得?你这寺院,我今天偏生还进定了!” 她拉起李安的手,不顾劝告,作势就要往里闯。 宣威大师镇守山门,巍峨不动,双手合十于胸前,低眉垂眼,长颂了一声。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 一般情况下,都居于内院潜心修行钻研佛法从不露面的十八位护寺高僧手捻佛珠,跟随主持一同,齐诵佛号。 众声汇为一声,层层跌宕开来,在山峦之间震荡,进而响彻天地! 慈因积善,誓救众生, 手中金锡,振开地狱之门。 掌上明珠,光摄大千世界。 智慧音里,吉祥云中, 为阎浮提苦众生,作大证明功德主。 大悲大愿,大圣大慈...... 宣威主持默念地藏经,身上的袈裟,似乎越发的璀璨,与天上的骄阳,相映成辉! 然后,他缓缓的睁开眼,眼中金光如炬,不可逼视。 菩萨低眉,因此慈悲六道。 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 1376佛魔对 李安被李洛依拽着,要硬闯在佛教意义非凡的栖霞古刹。 一帮僧侣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放行的意思。 双方越来越近,就在宣威大师脚步抬起正要前跨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嗓音,从后方寺院中响起。 “来者是客,我佛慈悲,没有将客拒之门外的道理。” 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可是却形成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宣威大师抬起的脚又重新落回,浩然之气顷刻间消散。 他看向李洛依,片刻后,微微侧身,缓声道了一句:“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洛依嫣然一笑,拉着还根本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的某酒保同志跨进山门,与一群归于静寂的高僧擦肩而过,不无得意道。 “这次、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 宣威大师阖上双目。 “阿弥陀佛。” ...... “喂,你不会吓傻了吧?” 走进这座千年古刹,更能感受到佛门的庄重,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拥有着悠久的历史,来到这里,就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隔绝红尘杂念,心灵无时不刻在接受着清净洗涤。 李安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不说话?” 李洛依继续问道,就仿佛没事人,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李安看了她一会,缓声道:“我只是在想,刚才那群僧人,为什么要拦住我们。” “还不是因为我们没钱呗。” 李洛依毫不犹豫道:“你没看那些新闻,现在的这些所谓的佛门大师,表面上看上去慈悲为怀,无欲无念,可实际上私底下顿顿大鱼大肉,有的‘下班’还开着跑车招摇过市,个个富得流油。” 李洛依看向周围往来不绝的香客。 “他们的钱哪来的?还不是靠这些人进贡的。那些和尚肯定是看我们衣着寒酸,不是***,没办法给他们上供满意的香火,所以才不想放我们进来。” 李洛依虽然信誓旦旦,可李安自然明白她是在随口胡诌。 哪怕佛家再怎么堕落,也不可能夸张到关闭穷人礼佛大门的荒唐地步。 “施主如此诋毁我们佛家,莫非是欺我们佛家无人?” 突然,一道嗓音在身旁响起,无声无息,没有任何预兆。 李安扭头。 一个老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 眉须花白。 身上的袈裟虽然破旧,但是却非常干净。 面对李安的目光,他微微施礼,喊了一声:“李施主。” 听嗓音,貌似有点耳熟,好像刚才喝止那帮僧侣让他们进来的就是这个声音。 只是能够让他们僧人听令,按道理说应该是寺中地位很高的人物,眼前这个老僧如此落魄,根本不像是能够发号施令之人。 并且,让李安为之皱眉的是。 这个老僧,为何居然也认识自己? “敢问大师,我们认识吗?” 李安自然不可能像李洛依那般无礼,即使不信奉,可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尊重。 他的客气回应,让老僧微微一怔,看了他片刻,淡淡一笑。 “李施主或许忘记了,老僧曾经与李施主有过一面之缘。” “喂,老和尚,你少在这里套近乎,告诉你,我们只是来看看的,可没有带钱。” 李洛依立即道,似乎刚才在山门前被阻拦的经历,让她对整个佛门都产生了不好的观感,连这个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僧在她眼里,都被当成了居心叵测打算骗取钱财的**之徒。 老僧目光移到她的脸上。 李洛依肌肤白里透红,粉光若腻,如花似玉,绝对称得上**挑一的绝色美人,可是老僧的眼神却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仿佛貌美如花的李洛依在他眼里只不过一具红粉骷髅。 和李洛依对视半饷,老僧一句话没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有感于命运的无常。 “老和尚,你叹什么气?” 李洛依不解道。 如果真是那种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那接下来的台词,肯定是‘我观施主印堂发黑,气血虚浮,不日必有血光之灾,贫僧这里有一计,可助施主化险为夷’,以此来骗取钱财,可是这老僧显然并不是一个招摇撞骗之徒。 “贫僧为之前我佛门的失礼行为,向施主道歉。” 他语气诚恳,接着,还不顾尊卑,合手朝李洛依作了个辑,又道。 “贫僧也向施主道一声谢。” 李洛依之前大放厥词,可这老僧却又是道歉又是道谢。 这还真不是一般宽德无量了。 “道谢?你谢我什么?” 李洛依饶有意味问道。 道歉她还可以理解,可是道谢难免就有点让她想不明白。 老僧重新直起腰。 “李施主与我佛有缘,谢施主施以援手。” 李洛依眼神一凝,继而,忍不住噗嗤一笑。 “咯咯......你说什么?你说这家伙......与佛有缘?” 她朝身边的某酒保同志瞧去,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杀人盈野的阎帝,居然被形容为与佛有缘? 老僧仿佛看不到李洛依的笑容,缓声道:“永生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 李洛依笑容更甚。 “那敢问大师,你觉得我有无成佛可能?” “立地成佛,不一定要在佛门之中,给路边饥寒者施一碗粥,给跌落陷坑者搭一把手,向遭遇危难者献一份力,那一瞬间,便已是佛。” 李洛依眼波流转。 “大师,你真的是打算把我渡化吗?” “阿弥陀佛。” 老僧双手合十,神色祥和。 “中善因,得善果,若是施主能够始终怀揣这分善念,日后必定功德无量。” “功德无量?” 李洛依嗤笑一声。 “大师,你这话糊弄糊弄别人还行,可用来糊弄我就有点不合适了,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不是人力可以改变,你说要是真的有朝一日恶魔放下了屠刀,人真的能够抛弃偏见吗?” 老僧静静道。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只要按照自己的本心行事,是非又有何重要。我们佛家普度众生,在施主眼里,不也是招摇撞骗之徒吗?” 李洛依微微一怔,继而弧度荡漾。 1377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佛门慈悲。 虽然除了上了一炷香外,两人并没有进献任何香油钱,可栖霞寺还是给李洛依与李安提供了一顿斋饭。 “真是抠门,居然一点肉都没有,有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走出山门,李洛依还在不断抱怨。 李安并没有提醒她这是身处佛门的事实,缓缓扭头回望了一眼。 之前阻截他们的僧侣已经消失不见。 礼佛的信徒依旧如织。 听那个老僧所言,他以前应该来过这里,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印象。 当然,近半年来,他已经逐渐习惯这种记忆断层感,可是在最近的一段日子,一种从未有过的疑虑开始不由自主的浮现心头,并且日益强烈。 自己......到底是谁? 亦或者。 李洛依是谁? 自己和李洛依,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虽然失去记忆,可是却并没有丧失思维能力,以前他没有去想,可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足以让他肯定李洛依之前有关他过去的解释,恐怕多半是在撒谎。 “喂,想什么呢?” 李洛依好奇的看着他。 李安收回目光,摇头一笑。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泼辣。” 李洛依刚才在山门口的表现,的确称得上英勇无畏了。 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将心中疑虑付诸于口。 不管到底出于何种原因,李洛依选择向他隐瞒了过去,但起码有一点李安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陪伴了他半年不离不弃的女子,对他并无任何的恶意。 “泼辣?” 李洛依鼻翼翕动,不满道:“我不喜欢这种形容,他们人多难道我就得怕他们吗?他们寺院立在这里,就是供人观瞻的,哪有不让入内的道理?” “我李洛依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是谁要是得罪我......” 李安笑问:“得罪你怎么样?” 李洛依下巴微扬。 “那我就把这座庙都都给拆了!” 口气惊人。 李安笑而不语,似乎将之当成了一句玩笑话。 “下山吧。” ...... 回到家后,李安立即洗了个澡。 出来还在擦头发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提醒门就被推开。 他猝不及防,甚至连上衣都还没来得及穿。 屋里只有他和李洛依两个人,推门而入的自然不会再有别人。 他立即打算去拿放在床上的上衣。 “这么害羞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外人。” 李洛依倚靠在门口,目光在李安裸露的上身扫过,若无其事。 虽然没有健美先生那般夸张,但李安的身材很匀称,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并且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疤,颇为赏心悦目。 李洛依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男女之妨,甚至都像是没有非礼勿视的概念,视线大大咧咧,一路下移。 好在李安还是穿了裤子的。 “今天爬山难道不累?怎么还没休息?” 李安也没做出一副惊恐万状的女儿姿态,若无其事的将衣服拿起来穿上。 “睡不着,找你聊会天不行吗?” 李洛依双手环胸,倚靠在门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喂,小李同志,你现在和那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该向组织上汇报汇报?” “什么什么情况?” “别装傻。” 李洛依道:“连人家父母都见了,你敢说你们现在不是在谈恋爱?” 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确实很难做到秘密可言。 李安笑了笑,也没作解释。 “你想聊的就是这事?” “这可是有关我们将来是否能够脱贫致富的人生大事,我怎么能够不关心?再者说,我可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不关心,谁还能来关心?” 李洛依的语气里听不到任何醋意,就和白灵之前进行的摸底调查一样,虽然相依为命,可是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否则,李洛依断无可能会是这番表现。 在她眼中,似乎真的把白灵当成了改变命运的契机。 “喂,白家那样的高门大户,择婿的要求肯定不低,你去他们家,没受气吧?” 她瞅着李安,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李安哑然一笑,知道李洛依存心想要看他笑话,索性回道:“正好相反,白灵的父母很隆重的接待了我,对我非常客气。” “噢?” 李洛依满脸狐疑。 “是吗?” 李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点头。 李洛依显然有点难以置信,可是却又不想暴露自己想要看笑话的事实,片刻后嘴角扬起:“那恭喜了啊,这岂不是说明,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嫁入豪门了?” 说着,她突然叹了口气,神情莫名的变得萧索。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看来我是时候找地方搬出去了。” “为什么要搬出去?” 李安不明所以。 “你傻啊,***是一个女人,没有哪一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和另外的女人朝夕相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与其到时候被人赶走,不如自己主动离开,还能落个体面。” 听听这语气。 李安哭笑不得。 “***是一个好女人,把你交给她,我放心。” “你见过她吗?就能说她是好女人。” “见过。” 李安语气一滞,颇为意外道:“什么时候?” 白灵确实来过家里一次,可当时李洛依已经去上班了,两女并没有碰面。 “在花店里。” “花店?” 李洛依点点头,解释道:“她主动来找的我,出钱想让我离开你。” 李安眼神闪了闪,不无讶色。 “你知道,她出了多少钱吗?” 不等李安开口,李洛依自问自答道。 “五十万。” 和李洛依对视,虽然李洛依没有明言,可是她现在既然还依旧还站在这里,她作出了什么样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谢谢。” 李安缓声道。 五十万,对富人来说或许不值一提,可是对于在大城市里挣扎的普通人来说,却是一笔惊心动魄的巨款了。 “谢?” “谢什么?” “谢我没有为了五十万而抛弃你?” 李洛依嘴角微微漾起涟漪。 “你是该和我道谢,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末了,她顿了顿,眸光闪烁。 “喂,如果哪天我真的离开了,你会思念我吗?” 1378木子李 东海。 中心医院。 几乎每天,这里都会有不同的悲剧上演。 大上午,亨利电器副总史墨提着一堆营养品,走进住院部大楼。 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却拿着百万年薪,哪怕在寸土寸金的大东海,都算得上绝对的高收入阶级了,更何况,他不仅仅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而且更是亨利集团的老总的佳婿。 亨利集团,一直都是电器行业的龙头企业,市值数十亿。 农村出身的史墨,可以说是彻底的出人头地了。 有时候,命运的改变就是如此简单,无需费心费力,只需要迎娶一个女人,然后就可以青云直上,荣华富贵尽入囊中。 当然。 史墨很清楚,背地里不少人说他吃软饭,能拥有现在的一切,都是靠上门女婿的身份。 对此,他从未想要去为自己申辩。 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最重要的,无论那些人私底下如何议论,可如果当面碰到,依旧会端起笑脸,称一声史总亦或者史先生。 这就是现实。 不遭人嫉是庸才。 这个世道,贫穷才是最可耻的东西。 彻底脱胎换骨的史墨跨进电梯,按下了六楼的按键,然后单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名牌西装,一张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逐渐养成了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的传统。 可当他提着营养品来到六楼一间病房前的时候,一路走来都面无表情的他,却徒然换上了一副笑脸,继而敲了敲门,礼貌等待片刻后,推门而入。 一般医院里发生的,几乎都是哀事,笑容如此***探访者,当真少见。 听到动静,病房内正在说话的两女都朝门口看来。 “史墨?你怎么来了?” 躺在病床上的女子像是经历大病一场,面容有些憔悴,看到走近的史墨,下意识的反应,竟是皱了皱眉。 接着,她若有所觉,朝床边的大学室友看去。 “晨曦,是我通知史墨的,大家都是老同学,你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他既然在东海,作为老同学,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 生孩子。 众所周知,东海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婚姻状况的那栏里,一直标注的都是未婚! “对,晨曦,你也别怪阿雅,大家是老同学,又在同一座城市,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史墨将营养品放下,看着病床上体型肥了一圈的前女友,笑问道:“男孩女孩?” “男孩。” 和姚晨曦大学同班且同寝整整四年的岳雅回道。 “生下来的时候,足足有九斤呢,可让晨曦吃了不少苦。” 史墨笑容不变。 “是吗?以前学校里旁边那位算命的老先生就说晨曦以后要是生孩子,肯定是男孩。” 闻言,岳雅也立即点头,目露回忆之色,笑道:“当时你们去算的时候,我也在旁边,那个老先生还说,晨曦不仅会生男孩,而且还会母凭子贵呢。” 她看着一身名牌的史墨,面上笑容不改,心里却不禁感慨万千。 其实,她话并没有说完。 当年,在那位老先生为晨曦算命后,她还打趣史墨日后肯定会出人头地,毕竟在当时,在所有人眼中史墨和姚晨曦都是一对模范情侣,肯定能够白首偕老,老先生的预言,自然是印照在史墨身上。 可是世事难料,命运总会带给人意料之外的惊喜。 史墨现如今的确功成名就了,可是,他取得,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而晨曦,却未婚先孕,诞下一个大胖小子。 产子前后,她全程陪同,可是晨曦孩子的父亲,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现身。 问晨曦,晨曦也是三缄其口。 她甚至一度觉得,晨曦这个孩子,会不会是史墨的? 虽然史墨现在已经结婚了,可毕竟他们两曾经那么相爱过。 可是直到她通知史墨过来,看两人的神态反应,岳雅依旧无法确定。 像,但却也不像。 史墨虽然笑意盎然,可是自从显怀之后就开始请病假的姚晨曦表现却显然有点冷淡,谈不上因爱成恨反目成仇,但却有点无话可说的意思。 “我出去打点热水,你们聊。” 岳雅识趣的选择离开了病房,给一对中途分道扬镳的男女腾出了空间。 “砰。” 病房门轻轻关上。 “你真的太傻了。” 史墨笑容收敛,轻轻叹息。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不可否认,在这段恋情之中,他是背叛者,虽然不曾后悔,可对于病床上的女子,他始终怀有亏欠。 “谢谢你来看我,我需要休息了。” 姚晨曦平静道,态度略显生硬,一开口就开始逐客。 恐怕谁也难以相信,这是一对曾经在校园中人人羡慕的恩爱眷侣。 “晨曦,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了吗?” 史墨面容苦涩。 姚晨曦面无表情。 “史先生,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家里还有人在等你。” 史墨语气凝滞,张了张嘴,最后却只是叹息了一声。 “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姚晨曦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史墨黯然离开。 十多分钟后,岳雅重新返回病房,开水壶被身边的护士拎着,怀里多了一个襁褓。 “咦?史墨呢?” “他走了。” 姚晨曦看向岳雅抱在怀中的襁褓,憔悴的脸上,倏然洋溢起母性的光辉。 “这么快?” 本来还打算把孩子抱过来给史墨看看的岳雅意外道,继而走到床边,把刚来到这个世上的婴儿放进他真正的母亲怀中。 刚出生的孩子,自然好看不到哪去,可古怪的是,这小子除了刚刚离开母体的那会,基本上很少哭闹,现在躺在母亲怀中,没有睡觉,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挣得大大的,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无意识的划拉,似乎是在打量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东大最年轻的副教授低头瞧去,笑意醉人。 “晨曦,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 岳雅坐在床边,不知道第几次低声开口。 姚晨曦沉默了片刻,逗弄着儿子,轻声道:“他姓李,木子李的李。” 1379父母的爱情故事 木子李? 岳雅下意识看向大学室友怀中的孩童。 姓李? 这么说来,这个男婴,当真不是史墨的孩子了? 她可以说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个孩子的降生,可是除了她以外,再没有看到姚晨曦的任何朋友,甚至都都没有姚家人露面。 “晨曦,这个孩子的父亲,知道他的存在吗?” 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初涉世未深天真懵懂的青葱时期,岳雅盯着姚晨曦怀中这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生命,语气有些凝重和低沉。 有人说学生时代的感情是最为纯粹的,临盆产子时姚晨曦谁都没有告诉,独独通知了这位昔日的大学室友,可想而知当年两人感情的深厚程度。虽然是头一次做母亲,可女人骨子里似乎都蕴含着母性的基因,当孩子降生,基因便开始觉醒,姚晨曦强忍着产子后的疲惫,无师自通的轻轻摇晃着从今以后注定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小生命,沉默片刻,平静的摇了摇头。 岳雅一愣,继而面露急色。 她早已经结婚,并且孩子都已经可以自己打酱油了,正因为如此,她才明白带孩子的辛苦性,即使有两边的老人帮衬,有时候她依旧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更何况姚晨曦还是一个单身妈妈。 要知道,生孩子的痛苦比起带孩子的艰难,其实不值一提。 “晨曦,你怎么这么傻!” 和没逗留多久便离开的史墨一样,知道姚晨曦即将或者已经成为了一个单身母亲后,岳雅用了一样的形容词,当然,比起还算了解些许内情的史墨,她基本上算是一无所知,所以神色颇有些痛心疾首。 “告诉我,那个混蛋是谁?我来给他打电话!” 岳雅义愤填膺,很是仗义。 虽然大家毕业后就各行其道开展自己的人生,基本上很长时间才有可能碰次面,或许感情真的可能已经比不上大学时,可是岳雅自认自己依旧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位当年的校花室友的。 不管这个世道现在变得如何的现实靡乱,可是晨曦一定不会放纵自己,她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否则当年她也不会选择一无所有的史墨。 况且,她现在还是东海大学的教授,个人的品德修养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姚晨曦的一个摇头,便让岳雅脑子里浮现出一段八点黄金档的苦情大戏,姚晨曦担当的,肯定就是那种痴情不悔却惨遭渣男抛弃专门为了骗取观众眼泪的角色。 “岳雅,谢谢你,这几天麻烦你了。” 姚晨曦抬起头,笑容有点憔悴,没有回答岳雅的问题。 “晨曦,我们两之间说谢谢就太见外了。” 岳雅目光上移,看向这位其他方面都让人羡艳唯独在感情上却充满坎坷的老同学,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语气放缓道:“我知道你能力很强,我们那一届,你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可是养育一个孩子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哪怕你或许可以管理好成百上千位学生,可不见得能够教好自己的孩子。” “晨曦,我也是一个母亲,所以我很清楚作为一个母亲到底有多辛苦,相信我,不管如何,我们都需要把这个孩子的父亲约出来谈一谈。” 岳雅语重心长。 “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现在都不算最重要的事,他应该承担的责任他不能逃避。” 其实,她最想说的就是为什么姚晨曦之前不选择打掉这个孩子,可是想到孩子都已经降生,说这些已经没有太大的的意义,不如考虑实际的问题。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不可能永远的让这个孩子活在黑暗里,普通人或许都不太要紧,可你是东大的教授,一旦你未婚先孕的消息曝光,影响的不仅仅会是你的名声问题,甚至还会对你的前途形成不利的影响,晨曦,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其实岳雅用词还算委婉了,师者最重要的是品行端正,首先就得以身作则,如果未婚产子的消息曝光,不仅仅只是不利影响,姚晨曦的教育职业生涯,可能就会就此葬送。 才智过人的姚晨曦自然不可能不清楚这些,但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幻,语气平缓且坚定。 “我既然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将他生下来,那我就不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岳雅一怔,旋即立马解释道:“晨曦,我不是**你不能照顾好孩子,只是......你自己呢?你就完全不考虑自己了?你要明白,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岳雅。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想的已经很清楚了,我会一个人抚养他。” 见姚晨曦如此执迷不悟,岳雅心急的同时,又强烈好奇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如此不负责任,让晨曦怀孕不说,并且还让她死心塌地的养育这个孩子。 同样作为女人,岳雅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爱,晨曦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莫非那个男人在晨曦心里的分量,已经超过了史墨? “晨曦,能告诉我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吗?做什么的?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岳雅实在忍不住好奇。 姚晨曦对她而言,既是同学,也是偶像,古云有云吃一堑长一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让已经在史墨身上载倒了一次的姚晨曦再一度迷失自我,甚至还要沉沦得更加彻底。 姚晨曦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轻柔的摇晃着孩子,缓声道:“那一天,我收到了史墨的结婚请柬,心里有点堵,所以找到了一家酒吧,正巧的是,没想到他也一个人在那里。” 岳雅不由自主瞪大了眼。 作为一个成年女性,她已经基本上可以想象到事情经过。 “晨曦,你别告诉我你和他就这么......” 姚晨曦没有羞涩,很平静的点了点头。 “现在想来,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他还跟我一起参加了史墨的婚礼。” 岳雅眼睛都像是要掉出来了。 “你胆子这么大?” “什么胆子这么大?我之前其实就认识他,有起码的了解,否则你以为我真和他是***啊。” 岳雅这才恍然,随即兴致勃勃,八卦的问道:“长得怎么样?有史墨帅不?” 或许两女都没有发现,一个小家伙还睁着眼睛,嘴巴里偶尔吐着口水泡,却不哭不闹,像是在安静的聆听父母的爱情故事。 1380小丑 “孺子可教啊,小李同志。” 蝶恋鲜花店,李洛依拍了拍站在身边的李安,神色充满了赞扬。 李安以前来过花店几次,接李洛依下班,花店里的几个员工几乎都认识他,可是今天他进花店的时候,店里的员工硬是没认出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今天的李安同志穿得实在是太风骚了。 一身名牌的白色西装,炫亮得有些刺眼,导致几个员工直到现在都有些不敢和他说话。 当然,曾见过一次的李洛依并没有被李安这身炫酷的行头给惊到,看着正在包扎的一束玫瑰,眼神透着些许或许可以用欣慰来形容的感慨。 那束玫瑰的买主,正是李安同志。 他今天来花店,确实是来买花的,只不过存在差别的是,他本来要买的是百合,可李洛依却不由分说,硬生生给他全部换成了玫瑰,还整了个极为夸张的九十九朵。 虽然今天不是什么情人节或者520等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可按照玫瑰的普通市价,一枝五块大洋的价格,这束玫瑰,就得花掉他五百。 五百块,对于鲜衣怒马的富家子弟,自然微不足道,可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挥金如土的资本,五百块可以够他买一身的衣服,或者够他吃一周的饭。 可是李洛依根本不理会他的拒绝,似乎打定主意把他当肥羊宰。 几次‘沟通’未果后,李安也就息了表达自己购买欲望的心思,似乎逆来顺受的接受了这个冤大头的身份。 也罢。 毕竟能够给她宰的机会,恐怕也就这一回。 某同志看着渐渐成形的玫瑰花束,充分发挥阿Q精神自我安慰。 “你说你,板着脸干什么?谁欠你钱吗?你打算就拿这幅脸色去给***庆生?” 李洛依扭头道:“smile,笑会不会?” 本来只不过一两百的预算,结果却被无良商家坑得多花了几倍,换作谁恐怕这个时候恐怕开心不起来,可是眼见着李洛依凑过来打算手把手教自己怎么摆笑这个表情,李安不得不露出一抹看起来甚是勉强的笑意。 “如果都像你这么会做生意,那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商家倒闭了。” “你是在嘲讽我吗?” 李洛依顿时不满了。 “你不要忘了,人家***过生,为了个礼物你在那纠结几天,可是我帮你出的主意,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里冷嘲热讽?不就是几百块钱吗,看你抠门的,我帮你付总行了吧?” 李安苦笑不语。 最后走的时候,他自己还是结了账,激将法大获成功的李洛依喜洋洋的数了数五张一百大洋,然后志得意满的放进了收银柜。 “洛依,小李这是......买彩票中奖了吗?” 虽然李洛依现在是店长,可是她为人没任何架子,对店里的员工都很礼貌,再加上年纪最小,所以员工都是亲切的叫她名字。 目送李安走到街边上了一辆出租车,一名店员这才忍不住心底的好奇问道。 李洛依忍俊不禁,抬头望去。 虎落平阳都桃花运不断的那家伙已经钻进了出租车。 “他啊,是走狗屎运了。” ...... 一分钱一分货。 九十九朵玫瑰拿在手里重量,绝对比十几朵要来得有质感的多。 可值得庆幸的是,白灵家里住在一线别墅区,行人很少,所以在别墅区门口只能下车步行的某同志没有受到瞩目礼的尴尬。 ‘确定关系’这一个月来,他和白灵之间的‘感情’一直稳步升温,所以当来到自己二十五岁生日时,白灵很理所应当的对已经见过家长的某同志发出了邀请,所以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虽然只来过一次,可李安的记忆力显然不错,捧着分量不轻的九十九朵玫瑰,颇为辛苦的来到还存有印象的一栋红顶别墅前,左手抱紧花,空出右手按了按门铃。 十几秒后,大门打开,没有出现认错门的尴尬场景,出现在李安面前的,是杨婶那张颇为亲切的脸。 “杨婶。” 李安并没有因征服了人家小姐而有任何倨傲,客客气气。 “李先生来了,快请进。” 杨婶热情的把他招呼进来。 进门一瞧,认识的,不认识的,满满当当,白灵家大厅面积很大,可现在看上去仍然有种拥挤的感觉。 只是略微畔了眼,李安就发现了不少熟人。阿妹、苗蜜、戴倩茹、当天在米其林会所一起吃过饭的一些公子哥以及小姐,当然,他的‘头号劲敌’南环太子爷邵奇也没有缺席。 一大帮人分成几个小圈子,都在谈笑聊天,可是当手捧玫瑰的李安一进来,就像是突然注入了冷却剂,热闹的场面顷刻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目光都望了过来,继而落在了那束让人无法忽视的庞大玫瑰花上,神色各异。 “这位是李安李先生,是小姐很好的朋友。” 白灵以及白家人都不在,估计都在楼上,杨婶代为向众人介绍。 “杨婶,李先生我们都认识,之前见过,你去忙自己的吧,就不用管我们了。” 邵奇笑着开口。 “小姐应该马上就会下来了,李先生,你和邵先生他们先坐坐吧。” 李安点点头,平静的朝大厅走去。 杨婶恪尽职守,安排好李安后,才走回厨房。 “李先生,上次你来这里,我正巧有事,所以没能到场,很是遗憾,这次正好趁着白灵生日的机会,我们两终于有机会和白叔叔好好喝一杯了。” 邵奇看着走过来的李安,笑意盎然,上次射箭馆落败的耻辱,似乎根本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呦,怎么还是这身衣服?难道白灵就没给你多买几套备用不成?” 阿妹的冷笑声很快响起。 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物,不趋炎附势,哪怕亲眼目睹了桃氏明珠屈尊纡贵的给这厮蹲下身穿鞋的一幕,也没因此轻易改变自己的喜恶。 闻言,其余人都忍不住笑了笑,声声相助,相震相涨,一时间,整个气派的大厅都充斥着笑声,使手捧玫瑰的某人,像极了一个小丑。 1381两全其美 “爸,你别逼我行不行?” 二楼书房内,本来今天经过精心打扮的白灵花容失色的看着自己的父母,所有的好心情彻底的消散殆尽。 “灵儿,我和你父亲从未想过要逼过你,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难道不想看到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坐在旁边的白母语重心长的开口,情真且意切。 “我和你父亲都想你可以度过一个无忧无虑的”二十五岁生日,可是现实从来都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你爸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公司今年经营不善,出现了巨大的亏空,公司里的两名高管现在踪迹全无,所有的烂摊子都砸在你爸一个人头上,哪怕是能有其他的一点办法,我们都不会告诉你让你承受压力,可是我和你父亲现在真的别无他法了。” 白灵看向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的父亲,多希望能从父亲口中得到刚才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觉的话,公司依旧一帆风顺,可遗憾的是,父亲一动不动,窗外的阳光更是那般的刺眼。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白灵缓缓吸了口气,嗓音有点嘶哑的问道。 白母朝丈夫看去,看见丈夫一语不发,她才继续开口道:“灵儿,我知道这样对你很残忍,可是我和你爸的确走投无路了,你作为这个家庭的一分子,你也应该承担起保护这个家庭的责任不是吗?” 白灵看向自己的母亲。 “妈。有什么话,你自己说就是。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到爸和公司?” “按照公司目前的资金缺口,只要能够有二十亿,就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二十亿。 白灵心底一沉。 哪怕是对于她的家庭而言,这个数字也很是惊人了。 “父亲不是有那么多朋友吗?难道就不能想办法找他们拆借......” “能开口的我们都已经开过口了,可是灵儿你也应该明白,商场如战场,雪中送炭的人凤毛麟角,这个时候那些人能够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再者说,也没几个人能够一口气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 “那银行呢?” “银行贷款的审批流程太过繁琐,公司本来就一直在负债经营,以公司目前的情况,想让银行再批二十个亿给我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者说,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银行的结果了。” 人生有**就有低谷,尤其是做生意,哪个企业家没有经历过挫折,在白灵的印象里,她们家能够有今天,也经历了不少的风吹雨打,可是很显然,这次的暴风雨来得比以往都要更为猛烈。 “那邵伯伯呢?邵伯伯和爸关系那么好,他应该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白母叹息道:“你邵伯伯自然不是见利忘义之人,可是他已经帮过我们很多次了,我和你爸都没有脸再向人家开口了。我们家和邵家关系的确不错,可是总不能够因为交情就要求人家一直不求回报的无偿帮助我们,那样太过自私了。” 此时白母的深明大义与当时面对李安时简直像是判若两人。 白灵不傻,一直也都了解父母的心思,如果现在还听不出母亲的言外之意,那真的枉费了她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这么多年所受到的言传身教了。 她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一直背对着站在窗口的父亲,突然笑了笑。 “那是不是如果我选择嫁给邵奇,邵家就有理由能够伸出援手帮公司度过这次难关了?” 白岩池依旧沉默。 白母点了点头。 从一开始就有所预感的白灵笑容再度扩大。 “妈,你直接说要把我卖了不就好了?” 白母脸色顿时一变。 “灵儿,你瞎说什么!你是我和你父亲唯一的孩子,我们比谁都希望你能够幸福,邵奇的优秀有目共睹,不像其他公子哥,几乎没有不良嗜好。相貌才华品性都无可挑剔,绝对称得上你的良配。” 白灵眼神倔强的盯着母亲,一语不发,这些话她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遍,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你如果真的对邵奇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就罢了,以后谁也不准再提这件事。” 一路风雨走来的白岩池终于转身。 “那你怎么办?公司怎么办?!” 白母语气激动。 “如果找不到资金来填补缺口,你作为公司一把手。主要责任人,后半辈子,恐怕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白岩池默不作声。 “你如果去坐靠了,那我怎么办?!你想让我最后这一二十年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白母神色悲戚,令人动容。 为人子女,不管平时有多大的矛盾,恐怕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亲被逼入绝境而无动于衷。 “妈,我答应你。” 白灵缓缓闭上了眼。 白母扭头,难以置信。 “灵儿,你说什么?” “我愿意嫁给邵奇。” 白灵轻声道,语气无悲无喜。 闻言,白母脸上立即跃起喜色。 “灵儿,妈就知道你肯定能够想通的。” “爸,妈,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了。” 白岩池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儿,欲言又止。 “好,你先下去吧,今天是你生日,要开心点。” 白母转忧为喜,笑逐颜开。 “替爸妈先好好招待你的朋友。” 白灵不言不语,转身走出书房。 “小姐,你没事吧?” 关上书房门的瞬间,白灵似乎一时脱力,踉跄了一下,幸好被佣人及时扶住。 “我没事。” 面对佣人关切的眼神,白灵笑容惨淡,站直身,脱离佣人的搀扶,独自往楼下走去。 “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 看着关上的房门,白岩池喃喃道。 公司遭遇劫难是真,可拿女儿去当避难的资本。这种做法是否妥当,让他感受到了一种迷茫。 “你难道还有其他的选择不成?” 白母坚定道:“邵奇是一个良配。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办法,灵儿现在或许还不能理解,可日后肯定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的。” 1382对不起没关系 “白灵下来了。” 手搭着扶梯缓缓走下楼的白灵,吸引了一楼大厅所有人的目光,同时也将某人从尴尬的境地里暂时的解救出来。 “生日快乐。” 邵奇当仁不让的第一个迎了上去,同时送上了一个放在口袋里的首饰盒,虽然没有刻意卖弄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可是任何人都知道盒子里面装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邵奇没有炫耀的意思,可让人意外的是,白灵接过盒子后,竟然直接将之拆开。 很快,一颗璀璨而华丽的钻戒闯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戒指。 而且是钻戒。 这种礼物,可不是能随意送的。 可比起白灵有点不顾礼数当众拆礼物更加耐人寻味的是,在分明已经看到了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枚钻戒后,她像是没事人一般若无其事的接受了下来, “谢谢。” 看着将盒子重新合上的白灵,所有人眼神不约而同闪烁了下。 白灵不是一直都比较抗拒邵奇的吗?怎么会收下邵奇的钻戒? 这未免也太古怪了些。 当然,到场的都不是普通人,都明白看破不说破的道理,也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嘻嘻哈哈的接连给今天的寿星奉上准备的礼物。 “生日快乐。” 某位酒保同志被留在了最后一个压轴出场,可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礼物并不惊世骇俗,甚至连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都没有,就是那束廉价的玫瑰。 按理说,白灵并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按照她以前对李安的热情表现,这个时候她本该兴高采烈的接过那束玫瑰,甚至奖励某条癞蛤蟆一个香吻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奇怪的是,看着手捧玫瑰走到面前的李安,她的反应却几乎可以形容为冷淡,沉默的看了李安好一会,最后才挤出一抹平淡的弧度,轻声道了声谢谢。 毫无疑问,在所有的礼物之中,某人看似最为夺目的玫瑰花无疑是最为廉价的,可是白灵确实没有嫌弃,还是将花接过,不过很快她就转交给了佣人手中,花在她手上都没能停留半分钟的时间。 李安面带微笑,笑容不变。 戴倩茹和苗蜜面面相觑,眼中不约而同浮现强烈的疑惑。 什么情况? 这两个月来,她们可是亲眼目睹白灵追逐这个酒保有多么狂热,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哪怕阿妹,也都有些诧异,不过懒得多想,瞥了眼乔装打扮的小酒保,内心冷笑不迭。 真以为能够吃上天鹅肉从而一步登天?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回原形吧? “大家去院子里坐吧。” 白灵招呼道,笑容明媚,如春风拂面。 庭院里早已经被布置完毕,放置了一张长长的白色餐桌,确保能够容纳所有人,方桌上摆满了鲜花与美酒。 作为今天的寿星,白灵理所当然的是全场的焦点,哪怕邵奇都主动收敛锋芒陪在她身边甘当起绿叶,两人一直都呆在一起,谈笑有加,任谁恐怕都看不出这对男女曾经存在巨大的隔阂。 某人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站在角落,旁边是一棵榆树,除了苗蜜与戴倩茹走过来和他喝了口酒外,基本上无人问津,虽然衣冠楚楚,可是看上去有些可怜甚至可以说可悲。 “怎么样?梦醒的滋味是不是很苦?” 阿妹来到他身边,扬起手里的酒杯朝他示意了下。 “喝一个吧,‘李先生’。” 虽然贫穷,可李安颇识礼数,没介意对方语气中嘲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虽然弧度很轻微,可是阿妹还是分明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个酒保到现在脸上都还挂着微笑。 那丝弧度就像是一把火柴,‘噌’的点燃了阿妹心里的怒火。 明明已经被白灵抛弃,可这个小酒保为什么还能如此平静? “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现在还笑得出来,你难道看不到,白灵已经不要你了吗?” 她看向走在一起会让人不由自主就想到‘郎才女貌’四个字的邵奇与白灵,好心进行提醒。 “她选择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我祝福她。” 阿妹很想从他脸上看到为了那可怜的最后一点尊严而伪装出来的大度的破绽,可努力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这个小酒保演戏的能力,的确是不错。 “你以为你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能够保存颜面了,我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白灵和你肯定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她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她会真的喜欢你?” 阿妹冷笑不已。 “趁早醒来,也不是什么坏事,免得到时候陷得太深无法自拔。好了,现在你的戏份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功成身退回到你的世界去了。” 阿妹居高临下的语气,就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李安看着她,没动怒,甚至脸上那抹大概是职业原因所养成的习惯性的微笑都没有变化。或许作为小人物的他很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处世道理,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讥讽,目光越过阿妹看了眼远处的白灵,随即便放下酒杯,似乎是真的打算就此离开。 恰巧,或许是感受到了有人在看自己,白灵的视线也正巧往这边移来, “李安,等等。” 看到李安转身,她立即喊道,然后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李安停下脚步。 脚步声渐行渐近。 “你是要走了吗?” “嗯,我还有点事,不能继续陪你了。” 白灵只看得到他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然后又听到了一句。 “生日快乐。” 语气平静,没有怨愤,甚至还透着笑意,像是发自内心的祝福,溢满真诚。 本以为自己可以的白灵忽然感觉鼻子有种强烈的酸涩,甚至眼眶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是她。 一开始,是她主动接近的这个男人, 到头来,却让他以如此难堪的姿态退场。 张了张嘴,白灵最终只是语气轻轻颤抖的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那道身影沉默片刻,然后笑着回了一句。 “没关系。” 至始至终,他都没再转身。 “再见。” 白灵张了张嘴,却再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攥住,有种几近窒息的错觉,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由触手可及的距离,重新渐行渐远。 1383好久不见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某位酒保同志的黯然离场,没有人注意到,有辆停靠在路边不远处的黑色辉腾同样目睹了这栋别墅庭院里发生的一切。 因为距离的原因,那些人到底说了些什么,秦云轩或许难以完全准确揣测,可是如果根据之前小桃子的陈述,以及手里的这份资料,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基本上能够猜的**不离十。 “这位***,看样子还真的动了感情啊。” 以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眼眶泛红的白灵以及走出庭院的李安。 虽然在一个阔少和一个酒保之间选择前者无可厚非,可捏着资料的秦大少,心底还是有些莫名的感慨。 如果那位***能够更加坚定一点,坚守自己本心所做出来的选择,那事情恐怕还真有点难办了。 不过现在...... 虽然慧眼识珠,可终究还是差了点勇气和毅力啊。 “姐,我去接人。” 扭头个坐在后面的大姐说了句,作为南方第一公子哥的秦大少放下资料,推开驾驶座的车门。 往别墅区外走的李安正好从辉腾旁经过。 突然下车的秦云轩,让他下意识看了眼,可是也只是看了眼。 就像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路人,李安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很快便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去,脚步没有半点的停顿。 小桃子果然没有说谎。 他......真的居然谁都不认识了。 看着曾睥睨天下立于世界之巅的男人,心底波涛起伏的秦云轩露出一抹热情洋溢的笑脸。 “姐夫。” 李安置若罔闻,或许还沉浸在刚才的情景里,或许不认为对方是在和他说话,脚步不停,继续往前。 刚才在白家别墅前所经历的一切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打击,拿的起,放的下,神色平静,面如止水。 眼见对方要与自己擦肩而过,秦云轩下意识抬起手臂,欲图抓住对方的肩膀,可这个时候,将低调演绎到极致的辉腾车的后门打开。 跨出车门的,首先是一只当下很少见的白色麻布鞋。 鞋面上,绣着一只振翅高飞的凤凰,一针一线。**如生。 然后,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女子走下了车,三千青丝被扎成了一个马尾束在脑后,像是刻意一般,挡在了从旁边经过的李安面前。 见状,秦云轩收回了手。 李安不得已停下脚步,当视线落在挡路的女子脸上,顿时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个女子的美貌,甚至可以和李洛依相媲美了。 当然,他也不是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人,和李洛依那样的绝世美女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那么久,也没见他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由此可见他的道德修养有多高。 秉承着非礼勿视的道理,李安很快便从对方脸上收回目光,甚至以为对方还过去所以还很客气的往旁边移动了两步,让出了道路。 可是对方一动不动,只是把车门重新关上。 “砰。” 随着不轻不重的关门声,紧接着一道轻柔的嗓音响起。 “好久不见。” 李安眼神收缩。 对方明显像是在和他说话。 目光不禁重新朝女子看去,他微微皱眉,神色疑惑。 “我叫秦羽衣,和你相识......应该算有很多年了,你曾经救过我一命,或许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找回丢失的一切。” 李安眼神波动不止。 “姐夫,这一切看来都是命中注定,没想到你居然在金陵,而且还被小桃子遇到,这分明都是上天的安排,说明你和我姐缘分未尽啊。” 身后那个年轻男子摇头晃脑,感慨万千。 这次,李安显然无法再装聋作哑。 姐夫? 旁边再没有第三个人,除了自己之外,对方不可能是在称呼别人了。 自己......和这个名叫秦羽衣的女子,莫非是...... 饶是他定力再如何高深,看到一个有可能是自己妻子的女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一时间思维也难免有些混沌。 以这位女子的姿色,应该不会拿这种会自毁名节的事和他开玩笑。 秦羽衣沉默不语,对于秦云轩的话没承认却也没否认,眸光越过李安,落在同样注意到这边的白灵众人身上。 “我们之间的事,等会再和你解释,先把你在金陵这段时间的恩怨做一个了断吧,以你的个性,肯定不喜欢欠人人情的。” 名为秦羽衣的女子似乎对他很是了解,言罢,便朝白家别墅走去。 思维还有些混乱的李安扭头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没有径直离开,反而鬼使神差的跟上她的脚步。 “什么情况?” 见李安去而复返,很多人都疑惑不解。 “那两人是谁?” “不知道,莫非是那小子找来的帮手?来给他找场子的?” “哈哈,别搞笑了。” 在一众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名为秦羽衣的女子进入了庭院。 白灵眼神茫然。 “你还真是有手段了,背地里到底勾搭了多少女人?白灵,幸好你及时悬崖勒马,否则恐怕会被这小子给骗财骗色。” 阿妹冷笑道,拼命地狂刷存在感。 邵奇看着跟在后面的秦云轩,眼神惊疑不定。 “我做人有个原则,从来都不打女人,可是不好意思,看来你得让我破戒了。” 阿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道身影来到了自己面前,继而脸上剧烈一痛,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往旁边踉跄几步,最后身体失衡跌倒在地。 “啪!” 秦云轩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抽翻在地的阿妹,淡淡道:“如果你父母没有教你怎么说话,那在外面最好就保持沉默。” 全场俱惊。 何曾有人想到这厮居然如此跋扈,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打人?! “你敢打我?!!!” 当然,最受刺激的无疑是倒在地上的阿妹,家世优渥的她,朋友也都非富即贵,长这么大,当真没受过什么委屈。 握着火辣辣的脸蛋,她望着对方,满脸的不可思议。 曾经也是纨绔主一枚的秦大少嘴角微翘。 “打你怎么了?你再乱说一句,我就灭你全家,信不?” 1384人生两苦 或许很可能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抽耳光的阿妹神情扭曲,眼神怨毒,显而易见她的内心此刻肯定是怒火冲天的,可诡异的是,看着施暴者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她涌到喉咙的谩骂,最终却没有喷出口。 不知为何,她内心有种强烈的直觉在提醒着她,如果她真的骂出来,对方恐怕真的会践行他刚才的话,说灭她全家,就不会放过一个的。 可是......她家不说是多大的名门望族,可在这金陵城,那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这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男人,哪来那么大的口气? “阿妹,没事吧?” 短暂的呆愣过后,回过神的苗蜜匆忙将阿妹从地上扶了起来,虽然阿妹有时候嘴巴确实比较讨厌,可大家终究还是朋友。 “哥们,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打女人有点过分了吧?” 耿树面色不善的开口。 他自然不是和阿妹***,之所以开腔,只因为作为一个爷们看着外人冲过来打自己这边的女人,这面子上过不去。 “怎么,你要帮她出头?” 秦云轩笑了笑,哪怕对方人多势众,可他神态却异常轻松。 “我打她,那是因为她该打。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可以,如果你有能力,尽管可以帮她把刚才那巴掌还过来,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也没问题,你可以给你妈,你爸,你家亲戚......随便打电话。我在这里等着。” 口气惊人。 张狂嚣张近乎不可一世。 一时间整个庭院鸦雀无声。 耿树皱着眉,眼神闪烁不止。 富家子弟,没几个是傻子,虽然不知道这厮到底是什么来路,可既然敢如此霸道,来头多半非同凡响。 “怎么都不说话了?” 秦云轩环视这一群金陵城的公子小姐,轻笑道:“那是不是我可以认为,你们都觉得她该打,我刚才那一耳光没有抽错?”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即使有点被对方所展示出来的强势气场给震住,可作为一个男人,耿树还做不到任由对方如此肆意的进行羞辱。 他神色阴沉,上前一步,刚打算说话,可是一只手掌却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别犯傻!他是秦少!” 扭过头,邵奇那张剧烈抖动的脸,闯入了耿树的视线。 秦少? 耿树微微一怔,不解其意,下意识问道:“哪个秦少?” 邵奇低着头,甚至都不太敢和秦云远对视,语气低沉的道:“还能有哪个秦少?我曾经在苏城远远见过他一次,就是他没错,秦氏的二公子,秦云轩!” 耿树一愣,随即冷汗就出来了。 秦氏,这个姓氏对于整个南方,就如同头顶的天空,无法违逆,生不出抗衡之心。 既然邵奇如此肯定,耿树自然不会傻到去怀疑对方身份的真假,可是让他无法想通的是,秦少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耿树沉默下来。 其他人察言观色之下,也没莽撞的去做出头鸟,所以场面一时间变得很是诡异。 秦云轩跑过来抽了阿妹一耳光,可阿妹这边这么多人,别说还手,甚至愣是没一个开腔,邵奇一群人的沉默,无形中将秦云轩的身影衬托得很是伟岸。 秦云轩洒然一笑,自顾自念叨道:“北方人说我们南方人精明,还真是没有说错。” 虽然之前感情还算不错,可是自从和李安‘在一起后’,阿妹多次的阴阳怪气以及冷嘲热讽,无疑让白灵和她之间的友情逐渐变得稀薄。 哪怕现在目睹阿妹被打,白灵也没有太多的感觉,比起其他人,她的视线,更多的是盯在姿色明显在她之上的秦羽衣脸上。 “她......是谁?” 她无疑是在问李安,可是李安显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现在他自己都是一头的迷雾。 “我是谁并不重要,谢谢这段时间你对李安的照顾。” 和那个言行猖狂霸道的年轻男人不同,那个女子的语气还算客气,可是白灵听在耳里,却觉得很不舒服。 对方的说法,给她的感觉就仿佛她只是一个外人。 “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道谢。” 虽然没有表露得太明显,可有心人不难听出白灵语气里那抹针锋相对的醋意。 秦羽衣淡淡一笑。 “***,你和他能够相识,确实也是一场缘分,我了解了你们相识相知的经过,很感谢你能在他这么落魄的时候,都能给予青睐。” 秦云轩不动声色偷瞟了眼大姐,内心暗忖:自从经历了阎帝陨落再到死而复生,大姐的峥嵘,不仅仅只是体现在剑道上了。 当然,对于大姐的这种转变,他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你调查我?” 看着站在李安身边的陌生女子,白灵心底的情绪逐渐表露在脸上,表情变得不太好看。 “我只是想了解,他这段时间的生活。” 秦羽衣平静道:“听说你们白氏集团最近出现了资金问题,桃家愿意无偿拆借二十亿,帮助本土企业度过难关。” 白灵一愣,继而神情变得无比复杂。 刚接到电话不久的白岩池以及白母激动的冲下了楼。 毕竟在他们的意愿里,哪怕主张和邵家联姻,最好也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走到庭院看到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白岩池与白母不禁放慢了脚步。 “......你到底是谁?” 不仅仅语气,白灵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有点恍惚,面朝着李安与那名突然拯救她家于水火之中同样挽救了她的婚姻自由的陌生女子,不知道到底是在问谁。 “这个问题,还是等以后他自己回答你吧。” 秦羽衣淡笑道:“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白灵嘴唇逐渐抿紧。 “走吧。” 秦羽衣扭头柔声道。 李安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继而最后看了眼白灵,微微一笑,维持着他由始至终不变的礼貌,然后跟着秦羽衣一同转身。 “灵儿......” 白岩池来到女儿身边,伸手扶住了女儿的肩膀, 他可以明显感受到,女儿身体在不止的轻轻颤抖。 白灵目送着三人远去,视线逐渐模糊,身体不自觉的蜷缩,手紧紧的捂住了一阵阵绞痛的心脏。 辉腾车发动,逐渐消失在视野。 她死死咬着嘴唇,仿佛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滴答、滴答......” 冰凉的液体开始不断从眼角滚落。 白灵终于像是坚持不住,缓缓蹲下了身,一只手捂住了嘴。 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急速回溯。 她仿佛什么都没有失去。 可仿佛却又什么都失去了。 1385重启 假设要是突然有一个如花似玉的陌生美女走到你面前说和你有媒妁之言,你会做何感想? 并且,对方还有随手抽调几十亿资金的恐怖经济实力。 即使李安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可这个时候坐在辉腾后座,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望身旁的女子脸上挪移。 抛开其他方面暂且不提,这位他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名为秦羽衣女子无疑‘财貌双全’,以对方的条件,全天下的男人恐怕任其随意挑选,完全不属于需要上街强行拉婿的类型。 当然,如果对方身体有什么残缺或者有什么隐疾那便另当别论,可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发现对方存在什么缺陷, “秦小姐,我们之间......真的......” 李安缓声开口,充分发扬不懂就问的光荣传统。 “姐夫,你当我在说假话不成?” 与他近在咫尺的青衣女子没有说话,开车的秦大少便率先开口。 “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拿我姐的名节开玩笑啊,你虽然不记得了,可你和我姐之间的婚事,可是在十多年前,我们双方的长辈便已经定下了。” 秦云轩看着后视镜道,确实并没有无耻到欺骗一个丧失记忆的‘残疾人’,说得几乎都是事实,可耐人寻味的是,对于双方已经‘和平分手’解除婚约的事他却只字未提,像是无意识给忽略了。 对方信誓旦旦,并且有板有眼,让人很难产生猜忌之心,李安看着看着的男人,心里一时间当真有些五味杂陈,滋味难以言喻。 “其他的事情,都暂且不急,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恢复你遗失的记忆。” 秦羽衣轻声开口,对于秦云轩的话,仍然是一副不承认却也没否认的态度。 她扭过头。 “以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李安摇了摇头。 秦羽衣看着他的眼睛。 的确,虽然样貌没变,可是他的眼神却变了,从他现在的眼神里,很难再看到那抹睥睨天下的锐气以及高处不胜寒的沧桑。 “那现在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呢?” “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叫李洛依,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李安照本宣科,这是李洛依给他的解释,充当司机的秦大少闻言,忍不住洒然一笑,刚想开口说‘和你一起长大的不是姓李而是姓宋’,可话到嘴边,他却忍住了。 现在,显然不是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 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改变或者弥补的,譬如那位宋氏女和阎帝那段青梅竹马的光阴,哪怕他们秦氏再如何不可一世,在这方面也是无能为力,可是现在,似乎命运给了所有人一个重新抉择的机会,丧失记忆的阎帝,不仅仅忘记了大姐,同样也忘记了京都里那位和他纠缠半生的女人,现在,大姐和宋氏女似乎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甚至,已经找到阎帝的他们,可以说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如果大姐愿意的话,或许......不是不存在将阎帝占为己有的可能性。 秦云轩安静下来,目光通过后视镜看向大姐。 当然,以他的道行自然不可能从大姐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以前不可能,现在更加不可能,也不知道大姐是否敏锐的洞悉到了这次的天赐良机。 “这是她说的吗?” 秦羽衣轻声问道。 李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秦羽衣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问了一句,“我可以见见她吗?” ...... 一个多小时后,辉腾艰难的穿过几条狭窄的小巷,停在了一个居民区大门附近。 秦云轩守在车里,并没有下车,很放心的任由大姐跟着一个男人走进一栋破旧的单元楼。 “这半年来,你一直住在这里?” 李安拉开生锈的铁门,点了点头。 “这里的房租便宜。” 简单的一句话,却道尽了底层人打拼的辛酸。 秦羽衣看着他的背影。 李安掏出钥匙将里面的木门打开,回头一笑。 “进来吧。” 秦羽衣估计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和白灵第一次进门时一样,下意识打量了眼四周。 一栋房子里有没有女人其实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栋房子虽然面积小,但是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没什么异味,单身男士基本上很难将房子维持得如此卫生。 “坐一下吧,她下班估计还得一个小时左右。” 李安也没问秦羽衣需要喝什么,不是没有礼数,委实是家里确实没什么东西可以拿来招待对方。 无论他还是李洛依,两人在这金陵城里举目无亲,压根就没想过会有客人上门的问题,所以哪怕他想给秦羽衣倒杯白开水,都根本找不到一次性的水杯。 即使从未因贫困自卑,可这个时候李安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尴尬,可好在这位自称和他有姻缘的女子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物,没有计较,目光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了李洛依的房门上。 “那是她的房间。” 李安努力尽到地主之谊,可是他显然弄错了对方的关注点。 “那把刀......” 秦羽衣盯着门上悬挂的断刃,视线缓缓朝他移来。 “是房东的吗?” 李安摇头,也看向那把一直被李洛依挂在门上的残兵。 “我和她来到金陵,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把刀,估计算是我们唯一的家底了。” 看着卖相挺像古董的断刃,他自嘲一笑。 “我能看看吗?” 秦羽衣礼貌询问。 李安点了点头,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秦羽衣朝那扇房门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的眼神逐渐波动起来。 天庭、圣殿、地府、天网......世界的各大顶级势力半年前汇聚哈尔西,都想夺取传说中的绝世神兵,可是到后来,却没有任何有关神兵的消息传出,仿佛神兵出世的消息,只不过是一个愚弄天下的笑话。 距离房门只有一步之遥时秦羽衣停住脚步,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古朴残兵,眸光闪烁,低声轻喃。 “......黎明......之刃......” 1386交接 “今天我同事本来已经约好了请我吃饭,连餐厅都已经选好了,可结果因为你这顿大餐全给泡汤了,这顿饭你可赖不掉,必须补给我!” 这种贫穷的破地方,哪怕连小偷都不会光顾,所以即使看到门是开的,李洛依也毫不担心,知道李安已经回来了,还没进门便开始嚷嚷。 “你不是去给***过生日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晚饭都没吃一个?” 等走进门,她这才发现屋里不仅仅只有李安一个人,看着完全陌生的秦羽衣,她语气一滞,疑惑的皱了皱眉。 “这位是......” “这位是秦......” 李安正要介绍,可秦羽衣已经主动开口,即使在这白白等了近一个小时,却并无任何不满之色。 “你好,秦羽衣。” 最简单的一句自我介绍。 “......你好。” 李洛依客气的回了个礼,只听到一个名字,自然无法化解她的疑惑,看向李安,眼神中的不解之色越加浓重,似乎是在说:不是给白灵庆生吗,怎么突然带了个陌生女人回家来了? 朝夕相处这么久,即使谈不上心有灵犀,可多少也养成了一点默契,李安开口解释,有意思回避了那一层惊人的关系。 “秦小姐说与我是旧识,想要就我以前的事和你聊聊。” 李洛依闻言,眼神闪了闪。 “李小姐,冒昧打扰,还望不要见怪。” 从这个女人的语气神态,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一个能随意拿出二十个亿的主,在她身上,李安压根看不到任何特属于豪门贵女的傲气。 “秦小姐哪里的话,应该说抱歉的是我才是,害秦小姐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 两女的态度如出一辙,秦羽衣客气平和,李洛依也是笑容有加,寒暄过后,笑问道:“秦小姐和李安以前相识?” 秦羽衣与之对视,神色不起波澜,轻声道:“我和他相识的时候,他应该还不叫这个名字。” 话音落地,李安皱了皱眉。 李洛依好看的眉毛跳动了一下。 “那看来我和秦小姐确实有必要好好聊聊了。” 她意味深长一笑,继而看向李安。 “小李子,能够麻烦你去买瓶酱油吗?晚上炒菜需要用,上次买的那瓶已经用完了,你去芙蓉超市看看,如果碰到打折的话,那就多买几瓶回来。” 典型的升斗小民的家长里短。 秦羽衣不动声色。 即使明知道李洛依是刻意要支开自己,可最后李安还是点了点头,扮演了一个居家好男人的完美典范,下楼打酱油去了。 出门的时候,他不忘把门给帮忙带上。 “秦小姐,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到关门声,李洛依才再度开口,和秦羽衣四目相对。 “他不叫李安,那应该叫什么?” “这个问题,我觉得李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答案。” 秦羽衣静静道:“我来这里,就是想要问李小姐一句,他为什么会在金陵?” “他是龙国人,不在这,那应该在哪?” 李洛依反问,笑意蹁跹。 “在西天极乐世界?还是阴曹地府?” 秦羽衣凝视着她,半饷后,缓声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很显然,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也应该算是你的恩人。” 李洛依眨了眨眼。 “对吗,女剑仙?” 秦羽衣无声注视着她,面如止水,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她的所思所想。 李洛依轻叹一声,自顾自道:“我带他回到这个国家,一直都想着他什么时候能够记起自己是谁,亦或者究竟谁能够第一个找到他。这一等,就是半年时间,我猜测过很多可能,没想到结果等到的是你。不过也应该算是在情理之中吧。” 李洛依望向四周。 在这栋狭窄的廉住房里,她度过了半年普通人类的生活,感受了人间百态,品尝了人类的喜怒哀乐。 真是不知不觉啊。 她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有点太快了。 “你来找我,居然没有带剑?”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她对秦羽衣似乎了如指掌,和李安出门时的表现判若两人。 秦羽衣没有回应。 虽然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确定这名女子的身份,可至少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对他没有恶意,否则她恐怕根本等不到今天。 “在哈尔西,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羽衣问道。 李洛依轻轻一笑,若无其事的回答道:“没什么,就是他被几个人皇围殴了,以一敌三,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言简意赅。 惊世骇俗! 饶是秦羽衣,眼神也不禁抖动了下。 “放心吧,虽然脑子挨了一下,可他丢失只是记忆,智力你也应该已经看到了,没有太大的问题。” 秦羽衣凝视着这位陌生女子,神色郑重道了一句。 “谢谢。” 虽然到现在都无人知晓哈尔西沼泽半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通过刚才对方的三言两语的简单描绘,她也足以想象当时战况的危急与惨烈。 这个女人对他,无疑是存在救命之恩的。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李洛依莞尔一笑,轻描淡写,看似施恩不图报,可实际上当时的情况,她确实并没有废太大的力气,充其量只不过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从水里拖出来而已。 “我只是做我愿意做的事,即使真的要道谢,那也不应该是你来说。” 言罢,她呼出口气,像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重石,如释重负。 “当了大半年的保姆,现在终于到期了。既然你来了,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秦羽衣点了点头,没再试图继续打探对方的身份,问了一个最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的记忆......有可能恢复吗?”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李洛依目光落在被她一直挂在卧室门上的残兵上,再度轻声道:“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永久的迷失自我,毕竟,他可是......命运选中的人呐。” 1387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 “姐,要不我在这里守着?” 见大姐拉门上车,在车里独自一人呆了一个多小时的秦云轩看着后视镜问道。 “不用,走吧。” 秦羽衣关上车门,神色平静。 虽然有点不太放心,但秦云轩还是遵从大姐的话,打火发车。 辉腾缓缓的驶出这片穷人区。 目送辉腾消失在小区大门,手里拿着一瓶酱油的李安才从阴影处拐出,看了会辉腾离开的方向,然后才转身走进楼道。 “怎么?今天难道超市没打折?” 李安推门而入去而复返,李洛依瞅着他提着的那瓶酱油笑问道。 李安摇了摇头。 “秦小姐走了?” 脸上看不出任何异色的李洛依颔首,笑着朝他走来,从他手中将那瓶酱油接过。 “怎么去了这么久?” “超市老板拉着我聊了几句。” 李安微微一笑,像是随意问道:“为什么不留秦小姐吃顿晚饭再走?” “你觉得咱们家的条件,好意思招待人家吗?” 李洛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即转身。 “饿死了,我要做饭了,过来帮忙。” 李安跟在她的身后。 至于刚才秦羽衣到底说了些什么,一个没问,一个也没提。 半个小时后,一顿晚饭便被捣鼓了出来。 两菜一汤,没什么大鱼大肉,炒土豆里那点可怜的肉丝,或许就算是唯一的荤菜了。 端菜上桌,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李洛依发号施令,像是心情不错。 “去把冰箱里那半瓶红酒拿出来。” 某同志言听计从。 这瓶红酒,其实还得感谢白灵,要不是白灵的捧场,李安也不会成为杰出员工受到老板的嘉奖,虽然称不上多贵,但如果要他自己去买,那肯定是不太舍得的。 这瓶酒拿回来的当天晚上,就被李洛依以尝鲜的名义霍霍了不少,李安虽然不曾喝过,可李洛依时不时拿出来尝一口,所以只剩下了一小半。 “再放下去估计就得坏了,今天我们俩把它喝完。” 换作平时,李洛依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喝,都没提过让李安也尝尝,毕竟喝完这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上,可这次她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大方,主动拿起杯子给李安倒了一杯。 当然不是什么高脚杯,只不过是平时用来喝水的杯子,再加上三个家常菜,场景看上去颇有些怪异。 “唉,忘记了,刚才应该让你顺便买几个蜡烛回来的。” 李洛依放下酒瓶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有想整出一份烛光晚餐的架势。 “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的兴致?” 李安笑问。 “哪个女人不喜欢浪漫?想尝试下到底是什么感觉不行吗?” 李洛依瞪了他一眼,坐下来端起白瓷杯。 “来,喝一个吧,小李子。” 李安笑着和她碰了碰杯,低头啜了酒。 味道谈不上好喝,甚至还隐约有点苦涩。 “小李子,我今晚本来应该是吃着大餐的,结果因为你泡了汤,最后还是我自己煮饭做菜来给你吃,你说你良心不会痛吗?” 对于一顿大餐打了水漂的事,李洛依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李安没有辩驳,也没有逃避责任,拿起筷子道:“等我这个月发了工资,我请你去金陵最好的西餐厅吃一顿最顶级的烛光晚餐。” 豪气冲天。 要是面对的是天真无邪的花季少女,恐怕会被感动得稀里哗啦,可遗憾的是,李洛依虽然谈不上历尽沧桑,可至少心智成熟,没那么容易被轻易哄骗。 “就你那点工资?可拉倒吧。” 她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对李安进行打击。 “我可不想到时候因为付不起帐被抓进局子里去。” 李安苦笑不语。 似乎也觉得自己言语有点过分,她瞅着和自己朝夕共处半年多的男子,语气放缓,笑道:“不过呢,你这份心倒是好的,这顿饭,是你欠我的,不过暂且我先给你记下,等以后你要是飞黄腾达了,再补给我,知道吗?” 李安点了点头。 两人开始吃饭。 虽然环境寒酸,可两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场面,竟酝酿出一份淡淡的温馨。 房子狭小,却很温暖。 “小李子,你说你现在谁也不认识了,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把我也给忘了?” 李洛依似乎不胜酒力,喝了没多少酒,而且还是红酒,可现在却已霞飞双颊,眼神也变得有点迷离,恶搭配她如花似玉的容颜,在白炽灯下散发出动人心弦的魅力。 “我是失忆,而不是老年痴呆。” 李安淡淡笑道,眼神清明,并且清澈。 “噢,对哦,你是失忆,即使哪天你想起来过去了,我们一起生活的日子,想必你也应该不会忘了。” 李洛依恍然,喃喃道:“那就好,你欠我的烛光晚餐,可不能赖账。” 感情她不是担心李安忘了她,而是担心李安欠她的那顿饭。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要不我给你写个欠条?” 李安哑然一笑。 “那倒不用,你的人品我还是信任的。” 李洛依摇了摇头,总算是给予了李安一点肯定,继而端起酒杯。 “我好像有点晕了,干了吧。” 一瓶酒被两人彻底解决,饭后,是李安收的碗。 “我喝多了,先去睡了,小李子,晚安了。” 李洛依脚步虚浮,有点摇摇晃晃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切和以往无数个夜晚似乎没什么不同。 李安花了半个小时收拾好桌子,把碗盘全部洗干净,将弄酒瓶放好,然后才回到房间。 李洛依的房里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已经睡熟。 洗完澡,李安躺在床上,没有立即入睡,扭头望着窗外的夜色。 漆黑一片的廉住房内,隔壁房间突然响起一道轻微的声响。 然后便是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继而,外面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 黑暗中。 一道人影拉着门,脚步停住。 李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对外面的动静一无所觉,依旧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朦胧弦月,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大门口。 她笑了笑,没有回头,跨出木门,缓缓的将门带上。 这半年多来,她进进出出过无数次,可唯独这次,关门声最轻。 1388辞职 李安一觉睡到自然醒。 一般情况下,哪怕他工作到凌晨回来,李洛依早上去上班的时候,依旧会敲门故意将他吵醒。 可是今天没有。 整个房子安安静静。 洗完脸走出门,李安停住脚步,往隔壁房间看了眼。 门上悬挂的那把残兵,依旧还在。 他没有去推李洛依的门,将李洛依随意散落在各处的杂志收好,然后,给房东打了一个电话。 ...... “李子,上个月的工资你发了多少?” 今天月中,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因为不是事业单位,也不是朝九晚五的白领,虽然大家都是酒保,可是提成的不同会导致工资存在巨大的差异。 李安近期一直都是酒吧里酒水销售最好的员工,所以对于他的工资,大家都很好奇。 了解同岗位接触者的收入水平,无疑会促进努力工作的干劲。 “我还没看。” “不是下午就打卡上了吗?居然连工资都不关心了。不过也对,你现在泡上了一个富家小姐,自然不在意这点工资了。” 这酒保轻叹道,语气里不无羡嫉。 李安也没解释自己已经‘被甩’的悲惨事实,不愧是模范员工,没有利用上班时间与同事闲聊。 “我先去工作了。” 他一如既往挂着客气的微笑,给酒吧里的顾客提供贴近完美的优质服务。 “你看什么呢?” 一牲口看着自己的女伴,面色不善。 “啊,没什么......” 穿着清凉吊带裙的这妞匆忙从那帅气的酒保身上收回目光,捧起酒杯来掩饰自己的精神出轨。 那牲口眼神阴沉,顺着朝李安瞧去。 敢勾引老子的女人? 即使李安什么都没有做,分明是他的女人水性杨花。可依旧还是遭到了记恨。 即使这只是一个酒保,可这牲口还是没有在酒吧里闹事的勇气,和身边的狐朋狗友低声嘀咕几句。 顿时,这四五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青年都眼神阴翳的朝李安看去,做好了等这酒保下班,再狠狠将之收缀一顿的准备。 “经理。” 凌晨,李安走到值班经理面前。 “小李啊,有什么事吗?” 站在二楼俯瞰自己‘大好江山’的经理扭过头。 他脾气不算好,平常对员工经常恶语相加,可是面对李安,他却笑容可掬,态度十分和善。 想得到上位者的尊敬,最重要的就是让他看到自己的价值,很显然蝉联酒吧两个月销冠的李安做到了这一点。 “经理,我想辞职。” 此时已经到了轮班时间,可身上工作装还没来得及换的李安语出惊人。 经理一愣,笑容逐渐收敛,眉头微微皱起。 他不认为李安是在开玩笑,没有哪一个打工的会和老板开这样的玩笑。 “为什么?” “是因为工资的原因吗?” 要是换作其他人,那也就罢了,那肯定大手一挥,赶紧滚蛋,龙国什么都缺,可就是不缺人。 但辞职的却是李安,是他们酒吧最杰出的员工,‘惜才’的经理,有点不舍放人。 “如果你觉得工资低了,我们可以聊聊。” 经理语气平易近人,礼贤下士,足以让李安感受到充分的尊重。 可遗憾的是,李安的神情并无任何的动摇。 “并不是因为工资的原因,酒吧已经给我足够的优待了。” 站在客观的角度,经理对他确实不错,只要他请假,基本上都予以批准,否则他也不可能对白灵做到随叫随到。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经理不解道,显然不太愿意放人。 李安没有回应,只是说道:“经理,这是我经过认真思考所做出的决定,还希望能够理解。” 经理看了他一会,继而重重叹息了一声。 “好吧,既然你决心已定,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这半个月的工资,我会让财务过后打给你账上。” 作为领导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可以说仁至义尽。 “谢谢。” 站好了最后一班岗才来请辞的李安道谢。 经理摆了摆手。 “别这么说,这都是你应得的。” 经理看着这张让他都觉得有些嫉妒的脸,轻声道:“小李,不管你信不信,自打我把你招进来的那一天起,我就觉得你在这里干不长,没想到我的直觉还真应验了。” 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继而看向李安,主动伸出手,笑道:“多谢你对酒吧作出的贡献,虽然我很不愿意失去你这样优秀的员工,但我也知道人各有志。” “那就祝你......前尘似锦吧。” 李安和经理握了握手,很难得的做到了职场上好聚好散。 在李安换好衣服后,经理甚至亲自将他送出了酒吧,送出了国贸。 “就是那小子。” 一辆已经等了一个小时的霸道里,苦心孤诣的几个牲口看着走出国贸的李安,摩拳擦掌,眼神凶恶如狼。 李安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即将临近,和经理告别,走出国贸大厦的时候,在台阶下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等那小子过来,就下车弄死他!” 已经把自己妞赶回去的那厮恶狠狠的道,杀机弥漫。 最后看了会自己工作了几个月的地方,李安转过身,朝街边走去。 “下车!” 就在李安离霸道车越来越近,里面几个守株待兔的牲口打算冲下车的时候,街道南方,一条长达二十多米的豪华车队浩浩荡荡的行驶而来。 无巧不巧,正好在国贸这里停下。 霸道车里的几个牲口看着***的奔驰S级恐怖车队,神色惊讶,已经按到车门的手全部停住,一时间不敢再轻举妄动。 “姐夫。” 打头的一辆加长奔驰车门打开,在南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天字号大少秦云轩下车,亲自为李安扶住车门。 已经辞去酒保工作的李安面色平静,弯腰上车。 这一幕,直接看傻了霸道车里的几个牲口。 还站在国贸门口的酒吧经理也是表情凝固,眼神剧烈波动,惊愕之色迅速爬满脸颊。 秦云轩关上车门,重新上车。 无声无息中尽展逼人气场的豪华车队似乎只是为了接一个人,很快便驶离了这条街道。 霸道车里的几个牲口呆滞凌乱。 酒吧经理缓缓露出一抹苦笑,情不自禁摇了摇头。 就算他看出了李安的潜龙在渊,可也肯定没想过对方如此深藏不露。 这他妈旳...... 就算是喜欢低调,可这也未免也太过过分了吧? 这究竟是哪一位大人物吃饱了撑得,和他开了几个月的玩笑? 1389视察 “嫚妮姐,还是没能联系上李先生吗?” 一架从金陵飞京都的北上航班里,坐在窗边的新生代花旦范曦儿扭头望向自己的老板。 虽然她已经一炮而红,只要不犯傻,星途注定将一片灿烂,可是她也依旧要完成在京都电影学院的学业。 首映礼结束后本应该立即回东海的沈嫚妮摇了摇头,她不仅仅额外在金陵多逗留了一周的时间,并且最后还修改了行程,选择和范曦儿一同北上。 至于原因,范曦儿也是不知。 “......嫚妮姐,会不会是我看错了?那并不是李先生......” 范曦儿低声道。 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并没有眼花,可李先生到场却不和嫚妮姐接触,这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且直到现在看样子李先生都还没有和嫚妮姐联系,她可不想成为影响李先生和嫚妮姐之间感情的醉人。 “他的事情,你就不要费心了,你现在所有的精力,应该都放在学业上,今年你就要从学校毕业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沈嫚妮微微一笑道,动人的笑颜让人如沐春风,可她眼底深处,却没有任何笑意。 在柳曼那里无功而返后,她并没有放弃寻找,作为一个顶级巨星,即使她性格比较高冷,可依旧还是拥有不俗的人脉,这一周多来,她动用了所有关系,甚至都麻烦了官方力量,可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就像是......他根本没有来过金陵。 如果换作一般人,恐怕就已经放弃了,可是沈嫚妮清楚,从那位柳小姐撒谎的表现,足以说明范曦儿并没有认错,并且,这一周多来的大海捞针,虽然一无所获,可是隐隐却让她产生了一种感觉。 无形中似乎有一只大手,在阻挡着她找人。 在步步都是险坑激流的娱乐圈能够一直走到今天,足以见沈嫚妮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并且还是事关她的男人。 虽然不清楚他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失联了这么久,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以她的能力既然查不出一个结果,那她就去找一个有实力能够弄清楚这一切的人。 ...... “嫚妮姐,你去哪?需要我陪你吗?”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在京都国际机场落地,范曦儿本来有心陪同,可是却被沈嫚妮拒绝。 “不用了,你先回学校吧。” 范曦儿也没有坚持。 两人在机场分别。 沈嫚妮坐进前来接机的一辆黑色奔驰。 “沈小姐。” “去宋氏集团。” 望着窗外,沈嫚妮静静道。 ...... 龙国第一街。 民营企业里面的航母皇锐集团总部。 今天有上面的领导莅临视察。 虽然龙国从古至今都是官本位,可以皇锐集团的规模,以及对社会所做出的贡献,一般级别的**来这里,当真不敢随意摆谱。 皇城根下,权贵如云,这也不是第一次有领导来参观,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居然皇锐的核心管理层几乎都出面接待陪同,包括皇锐掌门人穆青鱼,以及战略总工程师蔡红鲤。 “皇锐集团近年来发展迅速,所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为社会,为国家经济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是我国本土企业的标杆,也是我们国家的骄傲。” 和以往一样,此次莅临的领导对皇锐集团同样给予了高度评价,只是不同的是,以往来的领导大多年过半百,可这个说话的男人却非常年轻,看起来最多三十岁左右,他走在最核心的位置,左手边是常年居于财富榜的皇锐女掌门,右手边是一个倾国也倾城的女子。 皇锐集团的人马以及此次来视察的官方人员井然有序的各自跟在自己领导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 “曹**谬赞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皇锐能够成长到今天,离不开人民的支持与国家的扶持,我们皇锐人一直铭记在心,并且会牢记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与使命,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身价稳居全国前列的皇锐掌门人说道。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穆董事长,身在其位,不会觉得压力太过沉重吧?” 按照级别特别是在权贵如云的京都城当真称不上什么高官的男人笑问道。 穆青鱼笑着摇了摇头。 “即使有,这么多年,也都已经习惯了。” 曹修戈笑着看了她一眼,继而转移了话题。 “听说你们皇锐人每个人都具有狼性,敢打敢拼,团结一致,使命必达,可我认为,你们皇锐集团的最大的企业文化,就是穆董事长和蔡总了。” 往落后穆青雨半步对皇锐能够有今日之辉煌同样功不可没的战略总工程师看了眼,曹修戈感慨了一声。 “谁说女子不如男啊。” “听曹**这话,似乎有点瞧不起我们女性的意思?” 不愧是压得无数男人抬不起头的女中豪杰,坐拥一个庞大商业帝国的穆青鱼说话底气很足,哪怕面对一个级别不高却前途无量的政界骄子,同样若无其事的调侃。 “穆董事长言重了,歧视女性这么大一顶帽子,我可戴不起。” 曹修戈立即否认,没有一点官架子,笑意盎然道:“现在可不是封建社会,女性在社会中能够起到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我相信有穆董事长、以及蔡总这样的榜样在前,我国的女性,肯定会越加的自强自立,我们的宋副**,不也是如此?” 来皇锐视察工作,他也没冷落自己的副手,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才想了起来,朝自己身边的副手以及皇锐集团的战略总工程师看去。 “对了,蔡总和宋副**,以前曾经是校友吧?” 闻言,一直都很沉默在皇锐权威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要高过穆青鱼这个董事长的战略总工程师和才貌双绝的女**对视了一眼。 或许她们两谁都没有想到过,曾经在商场上斗得你死我活的对手,有一天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1390光荣之路 虽说一个在商,一个在官,可不容置疑,两人都可以说是当代杰出女性的代表人物。 可如果真要论起两人的渊源,显然远远不止一个校友就可以形容的那么简单。 从少女时期的校花之争,到成年之后的商场对垒,再到现在的各司其职,两人之间关系的转变,充分展现了‘人生如戏’四个字。 宋氏与皇锐,是两个经常被拿来比较的名字,在走上**前,作为宋氏继承人的宋洛神可没少和她这位身在皇锐的学姐斗法,双方八仙过海,多年来各有输赢,各方看客看得是津津有味,可显然现在这种好戏已经注定再也看不到了。 或许宋氏与皇锐对立的局势没有改变,可双方的争斗,其中一方已经换了主角。 虽然从宋氏集团继承人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可真要说就此和这位学姐恩怨勾销,宋洛神显然无法打这个包票。 当然,不管有什么样的前尘旧怨,这个时候,起码得维持表面上的客套,无论宋洛神亦或者蔡红鲤鱼显然都不是不识大体的主,无一例外都朝对方露出了客气的笑容,光看表面,外人恐怕很难想象这两位从少女时代一直斗到现在的事实。 曹修戈似乎也被两女的表象所蒙蔽,又或者说他对两女的过去只不过一知半解,仿佛真把两女当成了老校友,笑道:“蔡总,你就别跟着我们了,咱门兵分两路,你陪蔡副**四处转一转,也好叙叙旧。” 曹修戈没一点官威,并且还很是善解人意。 自然无人拒绝。 一行人分为两道。 “你这个妹妹,年纪也应该不小了吧?还没谈恋爱?莫非是不舍得把她嫁出去?” 曹修戈轻声道。 蔡红鲤和穆青雨之间的关系,哪怕皇锐内部都无人知晓,可他却仿佛洞若观火。 穆青鱼一点都不意外,其他人跟的比较远,拉开了一定距离,所以也不担心被人听见。 “我倒是现在就想把她嫁出去,可也总得有人愿意收她啊,怎么?太子难不成有好人家?” 堂堂的皇锐战略总工程师,有身份有才华有相貌,可在她这个做姐姐的眼里仿佛就像是一个没人要的脱累一样。 “我可没有当媒人的意思。” 曹修戈立即申辩,笑道:“谁不知道,你这个妹妹一直是你的心头肉,我要是介绍,她日后若是过得不幸福,你还不得埋怨我一辈子。” 从小便家破人亡的穆青鱼莞尔一笑。 “未羊不会。” 她说的不会。 而不是不敢。 曹修戈没再提这个话题,沉默了片刻,缓声开口。 “现在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 哪怕明明知道后面的人不可能听到,可他还是下意识再度压低了声音。 闻言,穆青鱼轻松的表情也不自觉收敛。 “第一个实验品已经快要完成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超过月底。” 曹修戈微微皱了皱眉。 “比我想象中要慢啊,这可是都已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 穆青鱼似乎察觉到对方心中的不满,立即解释道:“我们已经在竭尽全力,只是这种实验,从未有人尝试过,也从未有人接触过,这并不是第一个实验品,只是之前的实验品,因为身体的承受力以及机能排斥各种原因,都没能存活下来。” 曹修戈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急于求成,神色逐渐缓和。 “不用着急,一步步来,此计划事关重大,将决定我国能够迅速崛起傲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必须得严谨慎重,做到万无一失。” “至于时间......”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说服自己。 “我等得起。” “未羊明白。” 穆青鱼点了点头。 这哪里像是一个企业家与**的对话? 上前一步帮忙按下高层专属电梯,穆青鱼犹豫了下,开口道:“太子,恕未羊冒犯,关于这个计划......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曹修戈扭头,微笑道:“难道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 “未羊不敢。只是......” 穆青鱼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我既然决定开启这个计划,并且让你执行,那就证明我经过了深思熟虑。” “我知道,这项计划,注定不会被人理解,或许还可以说有些惊世骇俗。但为了这个国家,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背负一世骂名。” 穆青鱼张了张嘴,即使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出格,可她还是沉声作出了提醒。 “太子,我明白你一辈子的理想,就是带领龙国走向繁荣昌盛之路,让世界仰望,可是想要完成这个目标,并不一定要通过这种手段,按照目前的局势,只要不出意外,你最后一定能走到那个位置,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以尽情施展胸中包袱,又何必兵行险招?” 穆青鱼神情郑重。 “这项实验,太有违天和了。” “有违天和?” 电梯内打开,曹修戈走进电梯,轻声道:“未羊,你别忘了,我交给你的那些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死刑犯,他们,是没有人权的。与其让他们留在狱中等死,不如让他们发挥最后的价值,也算是为国为民作出一点贡献了。” 穆青鱼跟了进去。 “可是......” 没人傻到过来挤两个领导的电梯,电梯门关上,穆青鱼看着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甚至可以说救命之恩的男人,欲语又停。 “你现在,是在怀疑我吗?是认为我开启这项计划,太过残忍?” 穆青鱼内心一震,立即道:“属下不敢。” 曹修戈望着电梯门,轻声道:“不是不敢,未羊,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十二生肖之中,这项任务,我选择交给了你,而不是其他人,包括子鼠在内。是因为我相信你,认为你不会让我失望。我们相识于少年,是朋友,更是知己,我真的希望能够得到你的支持。” “强国,必先强军。李家是如何倒下的,想必你也看得很清楚,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我们......不能再让那些人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 穆青鱼心神巨震,半饷后,呼出口气。 “未羊明白了,太子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哪怕她明明知道这是一条充满罪恶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的道路,可是她依旧还是选择了坚定不移的站在了这个男人的身后。 不为其他。 只为当年尚是少年的他,拉起流落街头尚是少女的她的手,轻声说的那句。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未羊了。 1391冰释前嫌 “我真的没有想过,你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蔡红鲤领着官方领导在公司里走马观花的转了一圈,然后来到了公司内部的咖啡厅。 皇锐集团作为全国鼎鼎有名的超级企业,集团大楼恢宏异常,并且内部设施极其完善,休闲、娱乐,就餐......应有尽有。 没有外人,两人的交流不再那么的官方,蔡红鲤看着自己从校园到职场的对手,轻笑道:“宋学妹,我很少佩服过人,你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之一。” 弃商从仕的京都第一美人同样唇角带笑。 “学姐,你这算是夸奖吗?” “当然。” 在这栋让无数人望而生畏的商业大楼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蔡红鲤不假思索的点头,感叹道:“换作死我,绝对做不到宋学妹你那么洒脱,偌大的宋氏说放弃就放弃......” 蔡红鲤摇了摇头,感慨万千。 无需争议,两人的确是持续多年的竞争对手,这段对立甚至可以说是敌对的关系,从初中时期一直延续到了近而立之年。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如果站在绝对客观的立场,对于这位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女子,蔡红鲤心里,充满了欣赏甚至可以说尊敬。 并不是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在大局观乃至胸怀上,即使不愿意承认,可蔡红鲤明白自己确实不如这位年轻于自己的女人。 百年宋氏,富可敌国,如果换作自己站在了那个位置,恐怕很难做出她这样的抉择。 “宋学妹,方便问一下,你为什么会突然走上这一条路?” 换作以前,两人恐怕很难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喝咖啡,即使可能,那地点也绝不可能在这栋皇锐大楼里,可是......终究世事难料。 “我只不过是厌倦了商场上的生活,现在我弟宋朝歌已经成人,完全有能力接管宋氏,将集团交给他,我很放心,而我也可以卸下担子,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宋洛神轻描淡写的笑道。 两人都是这个国家最出色的女性代表,蔡红鲤知道对方忽然作出如此重大的抉择肯定事出有因,可是看到宋洛神不愿透露,她也没有再继续刨根问底。 “宋学妹,你离开了宋氏,让我也觉得变得无趣许多。” 蔡红鲤抿了口咖啡轻叹道。 宋洛神莞尔一笑。 “学姐,我虽然离开了宋氏,可是宋氏还在,朝歌的才华可不比我差,你可最好不要掉以轻心。” “所以......” 蔡红鲤似笑非笑。 “你这是公器私用来打探虚实了吗?” 即使蔡红鲤明摆着是在开玩笑,可宋洛神还是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既然离开了宋氏,我就不会再参与宋氏的任何经营。” 顿了顿,宋洛神凝视着和她关系千丝万缕的皇锐二号人物,微微一笑,端起咖啡,轻声道。 “学姐,你毫无根据的恶意揣测我,单凭你刚才那句话,我就能告你诽谤。” 蔡红鲤一怔,继而连忙抬起了手,笑道:“停停停,好了,我知道你现在是国家公职人员,我惹不起你行了吧?” 从校园到商场,两人明争暗斗这么久,这恐怕还是第一次有人服软。 蔡红鲤像是玩笑的一句道歉,在某种意义上,似乎昭示着两人之间这一段持续十多年的恩怨,从今天开始便告了一个段落。 宋洛神嘴边弧度隐隐扩大,低头品尝咖啡。 “对了宋学妹,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好长时间都没有音讯了。” 蔡红鲤转移话题,像是闲话家常。 虽然没有明说,可宋洛神自然明白‘那个家伙’指的是谁。 “学姐不是有他的联系方式吗?何须来问我。” 蔡红鲤坐镇京都总部,自然不可能不清楚某人和宋氏天之骄女旧情复燃或者说重归于好的消息,按道理说,本应该避嫌不过分关心,可是她愣是像是不知道一般,继续道:“他电话要是打得通的话,我就不会问你了。” 当然,她之所以如此不遮不掩,也或许是因为她觉得和某人之间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也不无可能。 富可敌国的百年宋氏说放弃就放弃,足以说明宋洛神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的女人,她似乎把蔡红鲤的问询当成了老校友之间的关心,不动声色道:“学姐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去年我们皇锐集团和东海的永兴合作开发了一个地铁项目,这个项目想必宋学妹你也应该知道,我和永兴之所以能够合作,是他在其中牵的线,现在他这个担保人不见了,我作为项目负责人,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蔡红鲤的解释合情合理。 东海那个地铁项目,宋洛神当然知道,并且不仅只是知道,甚至可以说了如指掌,当时她带领宋氏集团,也参与了那条地铁的竞标,只不过最后花落他家,成为了她商场生涯里为数不多的一场败绩。 当时,她输给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这位学姐领导的皇锐集团。 蔡红鲤此时旧事重提,如果心胸狭隘者,恐怕会觉得她是在故意炫耀撕人伤疤了,可宋洛神却仿佛没有恶意揣测,无动于衷的点头一笑,“自然应该,可是学姐,我恐怕也无法帮到你,我也很久没有和他联系过了,他在干什么,在哪里,我也不清楚。” 蔡红鲤微微皱眉,似乎颇为意外。 “宋学妹连你也不知道?” 宋洛神点了点头。 “如果我要是和他联系上了的话,我会让他联系学姐的。” 气度惊人。 闻言,蔡红鲤无形中微微挑了挑眉,继而笑了起来。 “那就多谢宋学妹了。” 就在一对关系复杂的显赫女子叙旧的时候,一阵手机声突无预兆的响了起来。 是宋洛神的手机。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抱歉,我接个电话。” 蔡红鲤点头示意请便。 宋洛神也没避讳,直接当着蔡红鲤的面接通电话,沉默听了一会,然后面色平静开口,简短而直接。 “带她去你的会所,我马上到。” 1392统御后宫万订,里程碑 “姐,她就在里面。” 某人曾经来过两次的私人会所门口。 如今已经成为宋氏集团代理总裁的宋朝歌客串泊车小弟,亲自为刚刚驶到的奥迪拉开车门。 从皇锐集团赶来的宋洛神走下车。 “她一个人?” 身份重量级突飞猛进的宋朝歌点了点头。 “有说有什么事吗?” 宋朝歌摇头,一五一十道:“没有。她只是说要见姐。” 宋洛神不再多问,轻声道:“带我进去吧。” 首府京都沈嫚妮自然不是第一次来,可是这家会所她以前从未光临过。 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场地,而且还并没带任何保镖,这种情况下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个人安危,偶然喝一口茶,静静等待。 整个包厢里只有她一个人,除了茶香袅袅外,安静的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虽然并不担心危险,可如果要说一点都不紧张,那也是假话,毕竟,她即将要见的人,对她而言太过特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侍女已经进来给她换过两次茶水。 作为一个顶级巨星,沈嫚妮确实很少有过等人的经历,可已经等待快两个小时的她,并无任何急躁。 “吱......” 包厢房门再度被人从外推开。 可是这次,进来的不再是侍女。 抬头看到来人,哪怕清冷如沈嫚妮,心跳都情不自禁加快了一分,继而主动站起身。 “宋小姐,你好。” 推门而入的宋洛神点头一笑,同样客气。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坐吧。” 沈嫚妮和宋洛神一同入座。 一个是名满天下的天后巨星。 一个是冠艳京华的第一美女。 相对而坐,两张惊世骇俗的容颜相映成辉。 要是有男人此时坐在这里,恐怕眼睛都不知道应该往哪看了。 按理说,两女这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可其实去年在东海,就在离春秋华府不远的一条街上,沈嫚妮曾经在车里隔着车窗窥见过面前的女子一次。 再然后,就是今天。 “沈小姐是来京都是有什么活动吗?” 看了眼茶座上的茶杯,宋洛神开口笑问, “不是,我是专程来找宋小姐的。” 虽然对方态度随和,可沈嫚妮自然不会真的将对方当普通人看待,抛开她与他的关系暂且不说,单是从背景上,真正出身顶级豪门的对方,比她这个所谓的天后要显赫无数倍。 “哦?” 宋洛神似乎有点诧异,继而再度问道:“那不知道沈小姐远道而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沈嫚妮沉默了一会,然后缓声道:“我是为了李浮图而来。” 宋洛神眼神闪了闪。 虽然是头一次见到真人,但可是对方红遍大江南北的恐怖名气,哪怕是她也不可避免的有所耳闻,凝视着这位娱乐圈首屈一指的女星,宋洛神面不改色,笑问道:“他和你说的?” 沈嫚妮明白她的意思。 她就这么的找上门,的确非常唐突,甚至可以说无礼,可是她也别无他法。 “曾经在东海,我远远见过沈小姐一次。当时他就是从我车上下的车,然后上了宋小姐你的车。” 宋洛神不动声色,轻声问道。 “那......你不介意?” 沈嫚妮语气一滞,默然不语。 换作两年前,她肯定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自己会选择一个如此‘风流’的男人,可是......有些事情,确实是情不自禁,身不由己。 见对方没有回应,宋洛神也没有咄咄逼人的继续追问,打住了这个话题,淡淡一笑。 “他怎么了?是你联系不上他了吗?” 沈嫚妮点头。 “我想不仅仅是我,恐怕宋小姐也应该和和我一样,与他已经很长时间断了联系吧?” 即使清楚那个男人这辈子不可能只属于自己,但是有一点,沈嫚妮有足够的信心确定,自己在他心里,绝对不是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那一个,哪怕比起面前这位天之骄女,她的地位,恐怕也不会弱上太多。 既然他没有联系她,那么很大可能,也同样没有联系其他人。 不出所料,坐在她对面的天之骄女没有说话,这让她无疑暗自松了口气。 要是对方否认,那她这次北上,恐怕真的会成为一个笑柄了。 “宋小姐,你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了吗?” 宋洛神无声摇头。 某人失踪。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可以大刀阔斧展现她铁血手腕的好机会,可是她却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去清肃后宫。 关于国际上那些流言的压力,她也并没有进行转嫁。 “宋小姐,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可是一消失就是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有些太不正常了。” “你不用着急,继续等待就好,我相信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向我们进行解释,你也应该相信他,不是吗?” 川蜀女帝曾经以‘可为正宫’四字进行评价,确实不是随口胡言。 如今的宋洛神,确实越来越有正宫娘娘的派头。 不仅没有排除异己,还在出言安抚。 或许已经销声匿迹半年之久现在根本不知道在哪国哪地的某人根本不可能想到她会如此的贤淑大体。 “可是......我已经找到他了。” 沈嫚妮开口,语出惊人。 哪怕宋洛神,一时间都不禁变了脸色,眼眸凝缩,目光变得锐利,庞大的压力迅速开始弥漫。 “你说什么?!” “我找到他了,就在金陵。” 沈嫚妮扛着对**大的气场再度重复道。 宋洛神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常年养尊处优高高在上所养成的威仪再也顾不上压抑收敛,全然释放。 “你说他现在在金陵?” 沈嫚妮点了点头,轻轻吸了口气,有条不紊,将金陵的所见所闻如实相告。 “你确定你没有认错?” 宋洛神脸色凝重,再度确认。 沈嫚妮毫不犹豫的摇头。 “我敢肯定,一定是他。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找过很多人,都没法查到他的踪迹,所以,我只能来找宋小姐你。” 盯着斩钉截铁的绝**星,宋洛神眼神波动不止。 ...... PS:刚刚才看到,地府的单章最高订阅已经突破一万,总订阅奔千万,感谢各位的支持。 是各位书友一路的不离不弃,才书写了地府的荣光。 我也十分庆幸,能写出让这么多人喜欢的故事。 万语千言,尽在书中。 希望各位能够继续与我同行,共同锻造属于我们的光荣之路。 1393虫儿飞 比起一衣带水的邻国龙国,四面环海的倭国可以说只能算弹丸之地。 可就是这么一个随时有可能坠沉的小国,在近几个世纪以来经济水平一直居于世界前列,并且在几十年前,甚至差点称霸了全球。 盛极必衰是历史的一种定律,古往今来,有太多盛极一时的强大帝国最后都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从最鼎盛的时期被狠狠打落,可这个小国却并没有就此沉沦,它的人民依旧奋发图强,它的领导阶层同样苦心孤诣励精图治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重现先祖荣光。 今年,倭国皇室传出的一个喜讯让举国振奋沸腾。 藤原家族的家族长腹中有喜,和二皇子明和殿下的宝贵结晶已经开始酝酿。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不仅仅只限于龙国。 对于整个人类而言,后代的延续,都是不可取代的头等大事。 没有孩子,再大的家族都会走向衰败,乃至就算是皇权也会逐渐沦丧。 好在,虽然皇室血脉一直都很单薄,可是这个孩子的降临,还是让所有国民松了口气。 这个孩子虽然还未出世,可是在所有倭国民众心里,都已经足以说明这个伟大的帝国有了延续,本就深得民心的二皇子明和,因为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更加变成了众望所归。 藤原家族驻地。 地位已经不可动摇接下来一切只需要交给时间二皇子明和再次前来看来怀有身孕的未婚妻。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五次莅临藤原家族,虽然还未成婚,可也足以见这对各自站在巅峰的男女之间的伉俪情深。 母亲是藤原家族的家族长,领导着庞大的雅库扎。 父亲是身具这个国家最尊贵血统的皇子殿下。 这个孩子虽然还未出生,可已经注定会贵不可言。 “你怀有身孕,何必亲自迎接......” 明和亲自扶起想要施礼的未婚妻。 在倭国,社会阶级的森严性远远比龙国更加恐怖。尤其在男女之别。 夫为妻纲,哪怕藤原丽姬是藤原家族的族长,可面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她依旧得恭恭敬敬。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明和挥退周围人。 很快偌大的庭院就剩下这对未婚眷侣。 要是在龙国,未婚先孕其实并不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可是因为国情的不同,倭国民众的接受力要强上很多,毕竟要知道,晴子公主那么大的丑闻最后都得到了全国人民的原谅。 藤原族长有孕的消息传出,举国上下几乎都是祝福,甚少有其他声音传出,所有民众都在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 怀孕已有大半年之久,藤原丽姬已经显怀,原本窈窕的身材也难免开始发福,可是那张妖娆的脸蛋依旧不曾失色半分。 因为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的原因,所以皇室决定在孩子降生以后,再替两人举行正式的婚礼,也算是双喜临门,所以在正式嫁入皇室前,哪怕已经有了皇室的血脉,可藤原丽姬依然一直在族中养胎。 “皇子殿下,丽姬从来不是羸弱女子,你不必如此牵挂,天皇陛下年岁已高,你应该帮他多多分担才是。” 父兄接连离世从而名正言顺执掌大权成为藤原家族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家主的藤原丽姬扶着腹部直起身,以往魅惑众生的脸蛋上,浮动着母性的光辉。 “这些我自然心中有数。” 明和关切道:“这几天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藤原丽姬摇头笑道:“我好的很,饭量比以前大多了。” 明和点头,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要不你干脆和我进宫去住吧?不管怎么说,宫里的设施都比这里要完善一些,也方便照料。” 藤原丽姬笑容没有任何变幻。 “殿下,你我尚未成婚,我就如此进宫,于礼制不合,族里早已安排好医师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待命,即使真出了什么意外,也肯定能够妥善处置,还请殿下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藤原丽姬抚摸自己凸出的腹部。 “这是我的骨肉,也是我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顺顺利利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明和朝她的腹部看了眼,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换作平常的夫妻,妻子怀孕,挺着个大肚子,这个时候,丈夫应该呵护有加,蹲下来听听胎动,可是明和并没有这么做。 不仅今天,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没有这么做过,甚至都从未摸过未婚妻的肚子。 他没有提过,对方也从未有过要求。 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如果摊在明面上,那断然没有斡旋的余地了。 在这一点上,他和藤原丽姬保持着心有灵犀的默契。 和往常一样,陪着未婚妻在花园里慢悠悠散了会步,晒了会太阳,明和便提出了告辞。 藤原丽姬一如既往没有挽留。 “小姐,皇子殿下已经离开了。” 一侍女汇报道。 在藤原丽姬还未掌权生活在兄长的窥视下朝不保夕的时候,就只有这个侍女陪伴在她身边服侍着她,现在整个藤原家族上下,都称呼藤原丽姬为族长,唯独这个侍女没有改口。 坐在躺椅上的藤原丽姬拿起一颗酸梅放进红唇里,淡淡问道:“他说了些什么吗?” “和之前一样,问了小姐这几天的饮食起居,以及健康情况。” 本该深受感动的藤原丽姬无声笑了笑。 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如此令人发指的忍耐力,如果不是因为那场劫难,或许皇室在明和身上,恐怕还真能得到中兴。 只是......可惜了。 躺椅轻轻摇晃,藤原丽姬缓缓抚摸着腹部,慢慢的阖上眼。 “给国师下贴,邀她来府上一趟。” “是。” 感受着肚子里细微的胎动,以残酷血腥手段强势上位的倭国最具权力的女性人物轻轻哼唱。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1394黑寡妇 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转动。 哪怕地位尊崇如安倍瀚海。 身为前任国师的他,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已经逐渐被倭国民众给逐渐淡忘,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同门师妹,也是新一任甲贺流领袖,安倍璇玑。 至于国师之位为何更迭,在皇室以及甲贺流的对外解释里,是因为安倍瀚海大人闭关潜修去了。 真相,就如同大气层,往往被阻隔在普通人视线可见范围之外。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等新一任国师安倍璇玑的地位更加深入人心,那么前任国师潜修发生意外暴毙身亡的消息就会传来。 “我还以为国师大人不会赏脸呢。” 藤原家族。 一间会客室内,两位站在这个国家顶层的女子相对而坐。 一个妩媚妖娆,却大腹便便。 另一位气质飘渺,出尘若仙。 除了她们两人之外,会客室里再无任何外人,明显怀有身孕的妖娆女子想要给对方倒一杯茶,可是却被对方婉拒。 “藤原族长相邀,我岂有不来之理,藤原族长身体不便,还是我自己来吧。” 作为国师,可是女子无任何架子,首先还是率先给藤原丽姬倒了杯茶。 藤原丽姬凝视着她,淡淡一笑。 “既然国师没有顾虑,又何必选择深夜前来?” 安倍璇玑面不改色,没有回应这个话题,不急不缓倒完两杯茶水,都是七分满,放下茶壶。 “藤原族长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 藤原丽姬轻描淡写道:“就是想问国师大人一件事。” 人皇之下天下无敌的安倍璇玑抬起头。 “何事?” “我就是想问问国师大人,你当初做过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在新旧交替之际,重回故土不久的安倍璇玑,确实对藤原丽姬作出过互相倚靠之类的承诺。 只不过,当时作出这个承诺的前提,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叮嘱。 而现在。 那个男人,已经失踪了半年之久,死活不知。 藤原丽姬也不心急,缓缓品茶。 沉默一会后,安倍璇玑平静开了口。 “自然算数。” 闻言,正在品茶的藤原丽姬嘴角微扬。 对于这个回答,她意外,却也似乎不意外。 “国师确实是守信之人,有国师这四个字,丽姬就可以放心了。” 藤原丽姬放下茶杯,笑容妩媚。 “藤原族长有事不妨明说,如果我力所能及,一定不会推辞。” 即使时过境迁,可如今地位已经基本巩固的安倍璇玑并没有翻脸不认人。 “不不不,我并不是想麻烦国师,只不过是希望国师在将来的某一天里,能够相信丽姬一次而已。” 看着语气意味深长的黑暗女皇,安倍璇玑沉默了下,缓声道:“不知藤原族长此话何意?还请明示。” 执掌倭国国内乃至整个亚部最大恶黑势力的藤原丽姬摸着自己的惹人注目的凸出腹部,突然莫名的道了一句。 “国师,你好像还没和我说一句恭喜呢。” 安倍璇玑终于避无可避,目光逐渐下移,当落在那个挺起的圆腹,眼神不可抑制的波动了下。 世人愚昧,可她不愚昧。 一个早已经不能人道的皇子殿下,怎么可能会产生子嗣? 至于这里面孕育的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打算怎么做?” “国师大人,这里没有外人,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和明和只不过互相利用,他需要利用我来掩饰他身体残疾的事实,我也需要借助他的力量来实现我的目标。” 说到这里,藤原丽姬便停了下来,没有具体说明自己到底有什么目标。 安倍璇玑也并没有问。 可是单单藤原丽姬说出口的这些话,就已经足够的惊世骇俗,要是传了出去,肯定举国震荡。 “我和明和也算是一拍即合,在全国面前,扮演了一对模范恋人,可是这段蜜月期,在这个孩子到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藤原丽姬不急不缓,继续大逆不道的说道:“他虽然已经身残,可本质上依旧还是一个男人,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忍受,而且,一直谋划着复兴皇室的他,也肯定不会允许皇室的血统被玷污。” 安倍璇玑一直沉默听着,没有插嘴,脸上没有任**动,让人难以揣测她在想些什么。 “国师,等你哪天做了母亲,你或许就能够体会我现在的感觉。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为了保护他,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更何况藤原丽姬本来压根就不是什么孱弱女子。 大义灭亲才得以上位的她,此刻血腥杀气全数释放,附近的气温,仿佛都骤然下降了几度,换作一般人,恐怕还真承受不住。 可是好在坐在她对面的,也不是什么普通女子。 安倍璇玑安静听完,神色不愠不怒。 虽然藤原丽姬至始至终都没明言,可是她的狼子野心,显然已经昭然若揭。 作为国师,自然得效忠皇室,这个时候,她本应该将丧心病狂的藤原家族长给拿下,可是安倍璇玑却面如止水,一动不动。 滴水之恩,确实应该涌泉相报,可是要知道,现在对方已经失踪半年,死活不明,她大可以重新自立,恢复自由。 毕竟,她入地府的事情,除了他之外,应该再没有任何人清楚。 “你就不关心他的现况吗?” 安倍璇玑突然问道,跳跃性太大,饶是藤原丽姬,也情不自禁怔了一怔。 阎帝陨落的消息,国际上流传已久,她自然也有所耳闻,可是这件事对她而言,其实不太关紧要。 目前,只需要安倍璇玑愿意支持她,那就足够了。 “他那么厉害,肯定会逢凶化吉的。” 藤原丽姬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语气,让人心寒。 安倍璇玑不再说话,端起茶杯将那杯茶喝完,缓缓站起了身。 “夜已深,就不打扰藤原族长休息了。” 有关藤原丽姬的请求,她没说答应,也没烁不答应。 藤原丽姬也没有追问逼迫对方给个明确的答复,托着腹部坐在原地。 “丽姬身体不便,就恕不远送了。” 安倍璇玑独自走出会客室,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眼清冷的月色。 不过半年,就开始人走茶凉了。 你要是再不出现,恐怕整个世界,便会将你遗忘了。 1395再见,李安 “那二十个亿......” 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可从装修以及格局就足以看出他所在的这栋别墅,绝对要比白灵家还要更高几个档次。 才被医生问诊完的李安看着走进来的女子,欲言又止。 对方豪掷二十个亿帮助白家度过难关,显然是看在自己的情面上,而以他现在的能力,如此大的一份人情,他显然无以为报。 “那个钱你不用放在心上,那是我借给白家的,而并不是白送给他们,所以你无需有任何压力。” 从金陵重新回到杭城的秦羽衣看着站在窗边的男子,轻柔一笑道:“觉得这里怎么样?” 这种问题自然无需考虑,一天前还住在不到八十平的廉价出租房里的李安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住进这样的地方。 光是临窗可见的那条波光浩渺的湖,以及满目的苍翠植被,就可见能住在这里的住户的生猛程度。 当然,他也并不太过惊讶,能够随手借出几十个亿的人物,住在这样的地方也根本不足为奇。 “和我之前住的地方比起来,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 李安笑容平和回应,给出的答案非常朴实。 “你满意就好。” 秦羽衣道:“你先暂且在这里住下,有什么事就吩咐王婶,不要太过见外,你可以把这里当成是这里的家。” 王婶他刚才来的时候见过,是这栋别墅的佣人。 既然选择了跟着对方来到这里,那就无需在忸怩作态,李安点了点头,继而问了一句。 “这里......我以前来过吗?” 秦羽衣似乎有点意外他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沉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当然。” 她似乎不欲就这个话题深提,很快转而道。 “那把残兵,我给你收起来了,就放在那个柜子第二个抽屉里。” 李安颔首。 “那你休息吧,我先走了,晚安。” 叮嘱一句,秦羽衣便离开了房间。 “晚安。” 目送这位或许身份之显赫足以超出他想象的女子走出房间,李安转身,看了会外面那条不知名的湖泊。 水波轻轻荡漾,折射出淡淡的幽光,有安心凝神之效。 一个人默默欣赏了会这里秀丽的风景,李安转身走到秦羽衣刚才所指的那个柜子,把第二个抽屉拉开,被李洛依始终挂在门上离开时也没有带走的那把断刃确实静静的躺在那里。 李安并没有将之取出,确认以后,很快重新把抽屉关上,抬起头。 他的面前,有一块巨大的玻璃。 透明的镜面映照出他的脸。 注视着镜中的自己,他轻声开口。 “再见,李安。” ...... “姐,医生怎么说?” 见大姐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坐在车里抽烟的秦云轩立即扔掉烟头,推门下车迎了上去。 “医生说他各项生理机能都很正常,脑部也没有任何淤血,比健康人还要健康。” 秦云轩一愣,朝大姐身后的别墅看了眼,诧异道:“那他怎么把之前的事都忘记了,甚至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难不成,他是在装糊涂?” 秦羽衣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抬脚朝家里走去。 这里是千岛湖别墅区,秦氏的大本营所在,李安被安排的这栋别墅,离整个秦氏或者说整个南方的权力最中枢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脚程。 秦云轩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堂堂阎帝,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故意装成一副失忆的样子去作践自己。 他连忙跟上大姐的脚步。 “姐,既然检查不出任何问题,那到底怎么才能帮他恢复记忆?” 失忆并不是一个多么新鲜的词汇,秦云轩也不是头一次听说,可真正碰到,这确实还是正儿八经的头一次。 都说对症下药,可分明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哪怕他们秦氏再如何神通广大,在这件事上恐怕也有力难出。 “医生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只能尽量让他重温以前的生活轨迹,接触以前的人或事,或许能够有利于他记忆的恢复。” “以前的生活轨迹?” 秦云轩皱起眉,若有所思。 “姐,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送回地府?” 秦羽衣脚步一停,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现在把他送回地府,合适吗?” 秦云轩哑然。 的确。 他虽然是阎帝,可现在却也是一个连自己都记不起来的病人,这种时候把他送回那群妖魔鬼怪之中,确实不是什么好计策。 “姐,那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一直把他藏在这里?” 秦云轩没再胡乱说话。 秦羽衣重新迈开脚步。 “在他想起自己究竟是谁之前,这里对他而言,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秦云轩跟在后面,大点其头。 “姐,还是你考虑周到,要是圣殿知道阎帝并没有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在这里的消息,一定不能暴露出去,我这就吩咐小桃子要把嘴巴守严实了。” “她很聪明,不会乱说的。” 秦羽衣轻声道,将打算打电话的秦云轩制止。 “也是,她第一时间知道通知我们,确实挺机灵的。要不是她,我们恐怕还不知道姐夫就在我们眼皮底线。” 秦云轩放下手机,也不知道是不是叫顺口了,居然还是用姐夫这句称呼,关键的是,秦羽衣像是没有注意,也并没有进行指正, “姐,还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想不明白,和姐夫生活在一起半年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究竟知不知道姐夫的身份?如果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照顾姐夫这么久?” 秦云轩所指的那个女人,无疑就是李洛依了。 秦羽衣回想起那张光洁白皙琼姿花貌的容颜,沉默不语。 秦云轩不清楚,可是她和那个女人有过面对面的交谈,对方不仅认识他,并且对她似乎也了如指掌。 半年前,哈尔西沼泽风云际会,各大超然势力齐聚离人渊,那个女人,多半也是在场的人物之一, 至于到底是谁,恐怕也只有等他恢复记忆后,才能够水落石出了。 “你陪我东奔西跑这么久,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知道大姐个性的秦云轩闻言也没有再问,很乖巧的点头,两人在半路分别,各自朝自己家中走去。 1396姻缘天注定 “把他安顿好了?” 秦羽衣刚走进家门,一道醇厚的嗓音便从客厅传了过来。 “嗯。” 她走了过去。 久别归家,要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肯定会和父亲撒娇腻歪,可是秦羽衣没有,只是平静的坐在了父亲的旁边,而且离得尚有两个身位的距离。 可以算是一个时代的代表人物的男人我没有表现出一副思女心切的模样,仿佛女儿只不过下午才离家一般,平静问道:“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羽衣再度嗯了一声。 父女关系看起来有点生疏,可实际上这十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身位一代雄主,创造出一个在南方能只手遮天的伟大家族,可站在一个父亲的身份上,秦破城从来没觉得自己合格过。 以他的身份,确实很难做到像普通父亲一样,抓着女儿的手对她嘘寒问暖。 “现在,全世界都认为阎帝已经死了,可是你却把他活着带了回来,如果阎帝在这里的消息传了出去,我们秦家,会成为众矢之的。” 没有半句关切,一开口谈的就是公事,这根本就不像是家人的对话,可是这种交流方式,这么多年来一对父女都已经习惯。 “在他想起自己是谁之前,没人会知道他在这里。” 秦羽衣平静道。 她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 半年前阎帝失踪,黎明之刃也跟着一同失去了踪迹,要是阎帝突然死而复生,那些对黎明之刃还念念不忘的人,肯定会闻风而来,到时候,她们秦家就会沦为风暴的中心。 要知道,半年前至宝出世,强如沼泽幽皇奥斯维辛,可都沦为了献祭品。 雄才大略的秦家家主看了眼自己的女儿。 “那他什么时候会想起自己是谁?” 秦羽衣坦诚道:“我不知道。” “那如果他一辈子都想不起过去呢?” 秦破城问道:“要是他一直记不起自己是谁,你是不是打算把他藏在这里一辈子?” “否则呢?” 秦羽衣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反问道:“难道明明发现了他,还要装作视而不见,任由他流落街头?” 秦破城不动声色,提醒了一句:“羽衣,你不要忘了,我们秦氏与他之间,已经两清了。他也已经解除了和你的婚约,你们两人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我把他带回来,并不是因为那段婚约。” 秦羽衣从容道:“我的命是他救的,他落了难,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您要是觉得风险太大,我可以现在带他离开。” 秦破城闻言,淡淡一笑。 女儿身中巫木枯尸毒的那场救命之恩,他自然不可能忘却。 “你是我的女儿,他救了你,那就相当于对我们整个秦氏都有大恩,知恩图报,理所应当,我们秦氏,向来恩怨分明。你把他带回来,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羽衣,我希望你自己心里能够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破城的眼神,意味深长。 秦羽衣目光闪了闪。 “您这话什么意思?” 秦破城没再解释,移开目光,轻声道:“他失踪半年,地府群龙无首,再加上孟婆不知为何,也突然销声匿迹,地府正在经历自创立以来的最大的一场危机,哪怕那次多国联合行动,都没有如此严重过,在各方打压下,地府已经迫于无奈选择避世。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将他没死的消息,通知地府?”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是常人都懂得的道理。 圣殿宁愿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也誓言让阎帝永远的留在离人渊,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地府虽然气候已成,可只要阎帝倒下,那这个传奇的势力就会瞬间失去凝聚力以及向心力,哪怕不提顷刻土崩瓦解,走向衰败也是必然。 结果也并没有出现意外。 哪怕崔畔以及黑白无常被横空杀出的玉罗刹救走,可失去了最高领袖的地府,犹如失去了指向的货轮,在风雨中变得彷徨无措,摇摇欲坠。 “如果地府知道,肯定会派人过来,他们不会让他留在这里的。而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回去。” 秦羽衣语气坚定,哪怕面对自己的父亲,也是不容置疑道:“不能通知地府。” 秦破城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对,以他目前的状态,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如果真的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心安理得的做一个普通人,未尝会是一件环事啊。” 秦羽衣不言不语。 “好了,你忙了这么长时间,又去了趟金陵,肯定很是辛苦,上楼先去休息吧。” 秦羽衣点了点头,犹豫了下,还是道了句‘爸你也早点休息’,随即起身朝楼上走去。 秦破城微微一怔,望着女儿的背影,继而缓缓笑了起来。 “真是难为了这孩子,居然没有记恨你,要我是她,恐怕早就当没有你这个父亲了。” 一阵脚步声走来。 秦羽衣的母亲坐在了丈夫身边,作为秦家的主母,比起其他豪门的少奶奶,她当真算不上漂亮,可是有种独特的宁静韵味。 秦破城笑道:“你就整天想着我们父女反目成仇,有你这么当母亲的吗。” 当年,也未曾反对利用女儿的婚姻来交换三弟一命的秦氏主母轻声道:“是啊,我可是一直都想着她能恨你这个父亲,起码有一个人恨,那她自己就不用如此委屈了。” 秦破城沉默下来。 秦母看着他。 “当年你答应隆空大师,恐怕也没想到会演变成今天这步田地吧,你打算怎么做?” 沉默半饷,秦破城缓声道:“当年我没经过羽衣的同意,就牺牲了她的婚姻,现在我不会重蹈覆辙了,否则,那孩子恐怕后半辈子真的会恨我这个父亲。” “我会遵从她的意愿。” 秦母眼神凝缩,嗓音不自觉变得低沉:“你考虑清楚了?” 秦破城不置可否,轻声一叹。 “古语说的没错,姻缘,天注定呐。” 1397鹤儿姐 上午。 阳光正好。 微风和煦。 李安正沿着波光潋滟的千岛湖散着步。 世人追逐金钱名利,的确不是没有道理,比起他之前所居住的破落廉租房,这里简直就像是天堂。 “吼!” 突然,一道嘶吼声响起,打破了湖畔的宁静,正在眺望远方的李安闻声扭头,只见一道黑影从树丛中蹿了出来。 毛发浓密。 四肢粗壮。 高大威猛。 一双震慑人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类,两只前爪在地上不安分的摩擦,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狗,而是一只凶狠的藏獒。 传言中,一只上等的藏獒,足以单挑狮虎,哪怕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可如果骤然有这么一只畜生蹿到面前,并且死死盯着自己伺机而动,一般人,恐怕瞬间就会被吓尿。 当然,李安同志的定力一直超群,面临危险,没有表现得那么不堪,没有莽撞的随意乱动引起这只藏獒的攻击,硬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人一獒无声对视,并且对峙。 “吼!” 似乎面前这个人类如此镇定的表现,让这只毛色纯白的藏獒非常的不满,它再次对着李安嘶吼了一声,并且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尖利狰狞的牙齿。 附近树上鸟类受到惊吓,惊慌四飞。 可李安同志视若无睹,依旧面不改色,面对一头足以形成致命威胁的凶猛牲畜,他不仅没有退后远离,反而竟然难以置信的向前走去。 一步。 两步。 ...... 一人一獒的距离越来越近。 如果这个时候藏獒发狂,他肯定是很难有多少反应时间的。 可奇怪的是,直到他走到了这头藏獒的跟前,这头表现得凶神恶煞威风凛凛的犬中之王始终没有发动攻击。 然后,胆魄惊人的某同志居然还不知死活般,弯下腰伸手摸了摸藏獒毛茸茸的脑袋。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可藏獒犬中王者的威严也不容侵犯,这个时候,这头大白獒本应该一跃而起给这个大逆不道的人类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可是诡异的是它却并没有这么做,相反,而低下了硕大的头,刚才凶狠的模样全部消失,血盆大口合上,眼睛眯起,看样子,似乎还很......享受? 这一幕,看傻了躲在树后的一个小女孩。 “大熊,你怎么这么没有骨气?!我要和爹爹说,把你给丢了!我雷鹤儿没有你这么丢人的狗!” 愣了片刻,然后她气呼呼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她本来想放大熊故意吓吓站在湖边发呆的这个家伙,可谁知道大熊居然如此不争气。 没吓到对方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乖巧,简直还不如一只泰迪有骨气! 看到小主人,这只大白獒立即跑了过去,哪怕小主人狠狠的揪住它的耳朵,它仍然不断的摇头晃脑甩着尾巴,像是讨好。 李安直起身,看向这个小女孩。 目测不过六七岁的年纪,穿着小皮鞋加公主裙,扎着两个朝天辫,婴儿肥的脸蛋肉呼呼的,可爱的像个娃娃。 毫不夸张的说,这头藏獒都要比她高。 这么一个小姑娘站在一个凶猛藏獒身边,形成的画面无疑极不协调。 “小妹妹,你把手松开,这么做很危险。” 李安开口道。 哪怕这个小女孩分明就是这头白獒的主人,可是她这么拧藏獒的耳朵,疼痛刺激下,难保不会激起藏獒的凶性。 兔子急了况且咬人,更何况还是这种猛兽。 要是这藏獒真的发狂,一口下去,这小女孩恐怕凶多吉少。 本来不栓绳子任由这么危险的宠物到处乱跑,这是一件很不负责的行为,可是李安并没有喝骂,相反好心提醒。 “你喊谁小妹妹呢?” 李安的以德报怨并没有让对方领情,小女孩松开了藏獒的耳朵,小脸上不仅没有半点愧疚,反而一双大眼睛瞪着李安,掷地有声的道:“谁是你妹妹?叫鹤儿姐知道吗?不然,我就让大熊咬你!” 说着,她还故意摩擦了下细碎的牙齿,似乎是想营造出一种‘凶神恶煞’的模样。 李安啼笑皆非。 那只大白獒似乎看出了小主人的不愉快,一直往小女孩身上蹭,可小女孩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提起小脚将藏獒踹到一边。 人虽不大,可力气当真不小。 李安眼皮一跳。 不顾大白獒委屈巴巴的趴在地上看着自己,言行举止格外惊人的小女孩瞪着李安。 “喂,大熊为什么肯让你摸?除了我以外,它从来都不会让其他人摸的。” 李安无言以对。 小女孩皱起眉,似乎又要威胁再不回答就要放狗咬人了。 “雷鹤,你又在捉弄人是吗?” 一道轻柔嗓音由远及近响起。 根本不像是一个六七岁小女孩的雷鹤儿下意识转头,看见来人,脑袋瞬间缩了缩,前一秒耀武扬威的模样彻底消失不见,吐了吐舌头,弱弱的喊了一句:“秦姐姐。” 秦羽衣走到李安身边,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那只大白獒。 “你已经被投诉过那么多次,如果再这样,你这只大熊恐怕真的会被送走了。” 李安闻言不仅莞尔。 感情这个小女孩并不是单纯的看他不爽,而是一个惯犯。 “秦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我一定牵好大熊,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雷鹤儿抬起一只小手作宣誓状,哪还看得出一丝刚才面对李安的趾高气扬。 “带着你的宠物回家吧。” 秦羽衣平淡道。 雷鹤儿如蒙大赦,立即踢了踢趴在地上的大白獒。 “起来回家!” 大白獒立即屁颠屁颠的爬了起来。 雷鹤儿像是骑马一样,直接跨着坐在大白獒背上,画面让人胆战心惊,不禁替她捏一把汗。 “秦姐姐,再见。” 她本人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行为的危险性。临走的时候,还甜甜的和秦羽衣打了声招呼,很有礼貌,只不过转身的时候,当目光扫过李安,她暗暗凶狠的瞪了眼,似乎是再说‘这次算你走运,下次给我小心点!’ 看着小女孩一颤一颤骑着大白獒远去,李安忍俊不禁。 1398喜结良缘 “她叫雷鹤,她觉得雷鹤这两个字不好听,所以自己给自己改名叫雷鹤儿,经常带着她那头大熊在小区里捉弄人,基本上大多数住户都被她吓过。” 沿着湖畔漫步,秦羽衣解释道。 “大熊,就是刚才那只藏獒犬。” 李安点点头,轻笑道:“挺有个性的小姑娘。” 听到李安的评价,秦羽衣也是淡淡一笑,没有就雷鹤的话题多谈。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差点睡过了头,还是王婶把我叫醒的。” “你现在就应该多休息。” 李安停住脚步,转身望着一望无际的湖面。 秦羽衣也随之停下脚步,站在了他的身边,湖面吹来,发丝衣衫轻轻飞扬,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完美的融入了景色之中,形成了一副很融洽的画面。 仿佛他们不是闯入者,而本来就是风景的一部分。 “秦小姐,我有亲人吗?” 一道清淡的话语随着湖风传到耳旁。 秦羽衣没有扭头,欣赏着湖天一色的美景,轻声道:“有的。” 身旁沉默下来,似乎是静待下文。 “很多年前,你母亲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秦羽衣很默契的继续开口,“但是你父亲还健在。” 上一代的恩怨情仇,秦羽衣无法去做评价,只是说道:“自从你母亲离世后,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就一直不太融洽,所以在你母亲走后不久,你就离开了你的父亲,独自生活。” 李安没再深问,扭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子。 她或许没有李洛依漂亮,可是她的气质,独一无二,举世难寻。 “那我和你......” “这件事......那就说来话长了。” 秦羽衣笑容轻浅,转头和忘记过去甚至忘记自己是谁的男人对视一眼。 “你现在只需要明白,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我要是怀疑秦小姐,那就不会到这里来了。只不过能够和秦小姐如此优秀的女性缔结姻缘,确实有些让我难以置信。” “是吗?” 秦羽衣眼神似笑非笑。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想的。” “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安的问题,似乎让人有点难以回答,秦羽衣沉默了一会,才微微一笑,开口道:“以前的你,不太让人喜欢。” 李安一怔。 秦羽衣已经移开了目光,望着湖面,没再继续解释。 两人站在湖边吹了很久的风,等到中午饭点才折返。 “我爸想请你一起吃顿饭。” 等李安打算回自己那栋别墅的时候,秦羽衣突然开口。 虽然有点措手不及,可生活在别人的房子里,而且对方还是长辈,这种邀请,于情于理李安都显然无法回绝。 这和见白灵父母完全不同,在跨进那扇大门时,李安莫名的有点紧张。 秦氏究竟有多大,李安并不知道,可是这顿饭,只有秦羽衣的父母在场。 秦氏家主以及主母客气,却又不过分热情接待了李安,就仿佛只是普通的长辈,餐桌上的气氛跟和谐,宛如寻常家宴。 “小李,方便单独聊几句吗?” 餐后,秦破城开口,笑容平和,收敛了所有的气势以及气场,让人很难看出这是在南方一言九鼎的峥嵘人物。 李安自然不可能拒绝,在一对母女的目送下,分别显赫了两个时代的男人起身上楼,一同走进书房。 “坐吧。” 秦破城坐在书桌后,等李安坐下,才缓缓开口。 “我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好在你至少性命无忧,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你以前的事,羽衣和你说过了吗?” 客套话,刚才在饭桌上已经说过不少,所以现在秦破城语气变得直接了一些, 李安摇了摇头。 “秦小姐说最好让我自己慢慢想起来。” “秦小姐?” 秦破城默念了一遍李安对女儿的称呼,继而问道:“那你和羽衣之间的事,她也没告诉你吗?” 李安沉默了片刻。 “来杭城前,秦公子和我提过。” 秦破城点了点头。 “你和羽衣之间的婚事,早在你们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我们双方的长辈都已经同意。自从与你定下姻缘之后,羽衣直到现在,都没有谈过恋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剑道上,这一晃,她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你也应该清楚,女儿家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年轻了。” 李安眼神微微收缩。 这个话,他当真不太好接。 可是秦破城似乎不打算给他逃避的机会,凝视着他,继续道:“你和羽衣的这段姻缘,已经拖了十多年之久,我觉得也是时候该了结了。其实你和羽衣是生死之交,感情深厚,否则她也不会一听到你的消息,就立即赶到金陵去把你接回来,你们之间差的,也不过只是一道程序的问题而已。索性趁着你休养的这个机会,我来安排,举行个正式的仪式,也算是对你们两都有一个交代。” 看着自说自话的秦破城,李安一时间有点愣神。 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想到,对方把他单独叫上来,居然是想商量他和秦羽衣的婚事。 即使秦羽衣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女子,可是以目前的状态,他对两人的‘感情深厚’没有一点记忆,秦羽衣对他而言,几乎就当于一个陌生人,要他如此草率的便下决定,自然不太可能。 “伯父,这是不是有点太急了一点?” 他委婉道。 秦破城微微皱眉。 “你们之间的婚事,可都已经拖了十多年了。小李,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李安立即道:“当然不是。” 虽然失忆,可他基本的辨别能力并没有丧失,他和秦羽衣的婚事,肯定不是凭空捏造。 “只是伯父,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 “这并不重要。” 秦破城似乎根本不介意自己的女婿是一个‘残疾’,沉声道:“我们秦氏,向来一诺千金,你和羽衣的婚事是自小定下的,别说你只是失忆,即使你真的残疾,我们也绝对不会悔婚。” 大义凛然,让人动容。 此话一出,反倒是让李安无法再继续搪塞。 “......伯父,你有没有问过秦小姐的意见?” 迫于无奈,他只能把秦羽衣推出来。 “知女莫若父,如果羽衣不同意,你认为我会和你聊这个问题?” 秦破城不容置疑道:“你好好休养。一切都交给我来操办。” 不要彩礼。 不要房车。 甚至连婚礼都自讨腰包。 和白灵的父母比起来,那简直是两个极端。 活脱脱的当代好岳丈啊。 1399不差我一个 当两个显赫不同的时代的男人从楼上重新走下来的时候,秦破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你们年轻人,不要总闷在家里,应该多出去转转,这样对小李的身体也有好处。” 他笑容平和。若无其事。 相比之下,李安的神色就显得要僵硬一些,像是心事重重。 “我爸和你说什么了?” 出门的时候,秦羽衣轻声问道。 “没什么。” 李安摇头,挤出一抹笑容。 直接说你父亲在商量我与你之间的婚事? 这种话显然很难对秦羽衣直接说出口。 哪怕看出他明显口是心非,可秦羽衣还是没有继续追问,淡淡一笑道:“我带你四处转转吧?” 李安点了点头。 没有开车,两人徒步走出别墅区,中途与一身材雄健男子相遇。 “三叔。” 秦羽衣开口喊了一声。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朝李安看了一眼,笑问道:“要出去?” 秦羽衣点了点头。 “带他出去转转。” 对方颔首,继而和李安对视了一眼。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李安还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那你们去吧。” 双方擦肩而过,秦破虏站在原地,等一对年轻人走远,才重新迈开脚步。 “大哥。” 他来到了秦氏主宅。 正坐在沙发上和妻子说着话的秦破城抬头看去,招了招手。 “过来坐。” 见秦破虏到来,秦母很快就起身上楼,虽然她是秦氏主母,可一般他们兄弟间议事,她都会主动的避嫌, “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羽衣了。” 秦破虏坐下道。 “也看到他了吧。” 秦破城平淡笑问:“他认识你吗?” 秦破虏摇了摇头。 秦破城并无任何意外之色,轻声道:“世事无常,或许谁也无法想到阎帝有朝一日居然会忘记了自己是谁,不过以一己之力硬撼三大人皇,他虽败犹荣。” 顿了顿,秦破城接着道:“绝处逢生,说明他命不该绝,来到金陵被我们发现,这也应该是命中注定,所以,我打算遵从上天的安排,重启他与羽衣的婚事。” 于无声处起惊雷。 秦破虏眼神一凝,片刻后,低声提醒道:“大哥,羽衣与他之间的婚事,之前已经解除了,还是你亲口同意的。” 作为一家之主,以秦破城的身份,自然不适合朝令夕改食言而肥, “我明白。” 秦破城缓声道:“可是当初和羽衣解除婚约的,是李浮图,而他现在是李安不是吗。” 秦破虏沉默下来。 “这件事,我刚才已经和他聊过了,他并没有反对。” 秦破虏默然不语。 以那位目前的状态,自然不大有抗拒的能力。 “大哥,这事你和嫂子说过吗?” 秦破城点头道:“你刚才来之前,我们就在谈这事,你嫂子也支持我的决定。” “那羽衣呢?” 秦破虏问道:“事关她一辈子的幸福,你和她商量过吗?” “如果不是为了羽衣,你觉得我会这么做?” 兄弟两对视,秦破虏再度沉默下来。 的确,羽衣虽然从未说过,可是她对阎帝的心意,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自从那次解毒归来后,他这个侄女就开始有点变得不一样了。 秋水,已经不再是她心里唯一的寄托。 “大哥,你这是......乘人之危啊。” 沉默半饷,秦破虏苦笑出声。 虽然阎帝失忆,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担心阎帝日后恢复记忆后会翻脸,以之前对那个男人的了解,只要真的和羽衣完婚,哪怕日后有朝一日真的苏醒,他也一定会对羽衣负责到底。 这,或许就是大哥会作出如此‘荒唐决策’的原因所在。 乘人之危。 大抵还从未有过人当面用这个词汇形容过秦氏家主。 可是秦破城闻言,不愠不怒,淡淡一笑。 “为了羽衣,我这个当父亲的,不介意卑鄙一次。” ...... 一般女孩子最喜欢的无疑是逛街购物,可是秦羽衣显然异于常人,她没去人流密集的商业区,而是把李安带到了远离喧嚣的玄武湖。 “以前,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什么也不干,就站在这里,望着别人垂钓,一呆就是一天。” 时过境迁,随着环境保护的意识越来越强,一些公共水域都开始禁渔,所以李安一眼望去,已经再难看到垂钓者。 一个女孩子,天天跑到这里看人家钓鱼,那该多么无聊? 或者换句话形容,那该多么......孤独?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出身,你从小到大的生活,肯定非常的丰富多彩。” 秦羽衣哑然一笑,扭头道:“论起出身,你可不比我差到哪去,你以前的日子,难道多姿多彩?” 李安语气一滞。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似乎这才想起他失去记忆的事实,秦羽衣打住了话头。 “秦小姐,我们以前,真的......” 想起之前在书房中与对方父亲的对话,李安欲言又止。 秦破城说他与秦羽衣感情深厚,可如果事实真的如此,他为什么看到秦羽衣,会没有一点印象? 哪怕失忆,可按道理说,如果真的看到深爱的人,再怎么说,也应该产生本能的悸动才对。 “你想问什么?” 秦羽衣轻声道。 “我想问......我们之前的......感情如何?” 半饷,李安缓声开口,用词委婉。 秦羽衣看着他,突然笑了笑。 “虽然我们很早的时候就有了婚约,可是或许你不相信,在去年,我们才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李安哑然。 “很不可思议对吧?” 李安无声点了点头。 以他的想象力,确实很难揣测他之前和这名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多年前就有婚约,可为什么去年才见面? 这根本不合常理。 “所以说,这些事,还是等你自己慢慢的想起来,我根本无法和你解释清楚。” “那......你喜欢我吗?” 沉默半饷,李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听起来很是不要脸。 饶是秦羽衣,都不由自主微微一怔,继而莞尔,瞥了他一眼,像是回答,又像是没回答的道了一句。 “喜欢你的人太多了,不差我一个。” 1400童言无忌 圆月高悬。 虫声四起。 偶然还传来一两声鸟啼。 李安站在足以让平头老百姓望而生畏的豪宅阳台上,无声抽着烟。 他没有烟瘾。 基本上很少抽烟,除非是遇到了比较麻烦的事情。 秦氏究竟多么有钱有势,他并不完全清楚,可是到目前为止,以他的所见所闻,也足以管中窥豹。 毫无疑问,他之前在酒吧工作所见过的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和秦氏比起来,就如同萤火比之皓月。 可就是这么一个庞大的豪门,居然要让他迎娶他们的千金。 这种美事,落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得烧香拜佛感谢列祖列宗,可是面对白灵不为财色所动的李安依旧没有迷失本心。 哪怕秦氏比起白家显然要更加显赫,哪怕他和秦氏真有婚约。 他并不怀疑和秦羽衣婚约的真假性,可即使如此,真要谈婚论嫁,那也应该等他恢复记忆再研究不迟,现在完婚,无疑太过仓促草率,毕竟现在秦羽衣对他而言近乎一个陌生人。 烟雾缭绕间,李安权衡再三,隐隐有了决定。 从书房里的谈话,他足以看出秦破城不容置疑的态度,他肯定很难进行推脱。 这么一来,留给他的选择,其实只有一个了。 这栋别墅里除了一个保姆外,无人把守,趁夜离开,应该没人会察觉。 就在李安掐灭烟头,暗自有了决定的时候,突然,一阵凶猛的吼叫声从楼下传来。 他低头望去,一只纯白色的威猛藏獒闯入视线,宽阔的獒背上,还坐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你,给我下来!” 对方正指着他,神气十足的发号施令。 看着上午见过的小女孩,李安莞尔,犹豫了下,还是转身下楼,走出了别墅。 “你是找我吗?” 有了之前的经历,这次,他倒是没有莽撞的称呼对方小妹妹。 “这里难道还住着别人不成!” 本名雷鹤的小女孩一如既往的威风凛凛。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不仅仅李安和小女孩记忆力好,那只大白獒似乎也还记得李安,不断的摇着尾巴。 “哼,你去打听一下,看我雷鹤儿是什么人,这杭城之内,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自己给自己改名的小女孩仰着下巴冷哼一声,分外傲娇,让人恨不得在她肉嘟嘟的脸上狠狠的捏一下。 当然,李安并没有做出如此‘不知死活’的举动,否则对方肯定又要放出她骑着的生猛宠物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轻笑问道,稳妥起见,用上的是平等的口气。 “你和秦姐姐是什么关系?” 鹤儿姐快人快语,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朋友。” 即使没有义务进行答复,可李安还是回答了小女孩的问题。 “鬼扯!这栋别墅不是你的吧?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住进这里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老实交代,你和秦姐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鹤儿姐人虽然小,可是明显不好骗,目光很是‘锋锐’的盯着李安,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威慑力’。 “我说的是实话,你如果不信,你可以问去秦小姐。” 李安不为所动。 他的不识抬举,顿时惹怒了鹤儿姐。 “你是不是不老实交代?” 李安沉默不语,等着对方喊出那句‘我要放狗咬你了’。 可是小女孩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 似乎是有了上午的前车之鉴,知道大熊不争气吓不到他,卷土重来晚上七八点骑着藏獒跑过来的鹤儿姐做出了一个让李安瞠目结舌的举动。 她伸出手,将自己公主裙的一边的系带从肩膀扒落。 然后。 她小嘴张开,想要大叫。 李安眼皮抖动,猜到小女孩要干什么的他,连忙抢先开口道:“停,我告诉你。” 鹤儿姐张开的小嘴立即合上,似乎早有预料。 “说!” 她盯着李安,小小年纪坐在与她体型极为不符的高大藏獒上,竟然莫名的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高人风范。 真是妖孽啊。 李安苦笑。 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难缠,那长大后还了得? 暗叹一声,别无选择的他,只能道:“......我和秦小姐,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呢?谁不知道秦姐姐只有云轩哥一个弟弟!” 鹤儿姐立即揭穿了李安的谎言,说出的话让人啼笑皆非。 “那你到底几岁?” 李安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五岁!” 鹤儿姐下意识回了一句,可立即就反应过来,呵斥道:“你别给我扯东扯西,老实说,你是不是那个白眼狼负心汉?” “白眼狼负心汉?” 李安挑了挑眉,来不及考虑这个五岁小女孩的学识渊博,缓声问道:“什么意思?” “秦姐姐很早的时候就有一个未婚夫,可是一直都不见人影,为了他,秦姐姐等了十多年,直到现在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你知道一个女孩子有多少个十年吗?” 鹤儿姐边说,还一边激动的挥舞着小手臂,像是义愤填膺。 “我妈还一直让我叫秦姐姐阿姨呢!” 童言无忌。 却发人深省。 李安沉默下来。 “你说啊,你到底是不是那个负心汉?!” 不知道是道听途说还是从父母长辈那里偷听到一些传闻的鹤儿姐盯着李安再度问道,小脸冷冰冰。 本已经打算不辞而别的李安面对小女孩的视线,一时间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雷鹤,雷鹤......” 突然,远方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呼叫声,似乎是有人寻了过来。 前一秒还煞气腾腾的鹤儿姐脸色立即一变,浮现惊慌之色。 “遭了,大熊快跑!” 像骑马一样,她手足并用,边打边夹,这头大白獒仿佛能通人性,嘶吼一声,立即撒开四蹄掉头往外蹿去。 速度如飞。 犬中之王的矫健展现得淋漓尽致。 要不是及时压下身子,小女孩差点被甩下来。 “我下次再来找你算账!” 稚嫩的喊声从夜色中传来。 看着小女孩骑着藏獒飞快消失,李安站在原地,脸色在月光下,晦涩难明。 1401忘年交 辞去酒保工作,失去了唯一的收入来源,可李安同志并没有从此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相反。 他住进了普通人想都不敢幻想的顶级别墅,每天无所事事,在年轻力壮本应该玩命奋斗的年纪,却提前过上了老年人的退休生活。 这段时间,如果秦羽衣不来找他说话的话,他基本上就在这宛如森林公园里溜溜弯,也不随意外出,散漫惬意,悠闲快哉,自得其乐。 当然,即使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可一个人多少会有些无聊,毕竟秦羽衣虽然时常过来,并没有冷落他,可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与他作伴,可好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别墅区里,闲人不止李安同志一个。 这一个礼拜以来,李安同志展现出他在酒吧里便一骑绝尘的公关能力,成功的消除了阶级矛盾,和鹤儿姐化敌为友。 这不,虽然初次见面喊打喊杀,可这个时候,或许是这个别墅区里唯一每天游手好闲无事可干的一大一小却肩并肩坐在一起,场面异常和谐,旁边,还趴着一头体积惊人的大白獒。 或许是午后的阳光太过舒适,这头看上去凶猛威武的藏獒懒洋洋的趴在草坪上,偶然还张开大口打个哈欠,眯着眼,昏昏欲睡。 “李安,你到底会不会钓鱼?我都陪你在这里坐了快两个小时了,也不见你钓上一条鱼来!” 鹤儿姐耐心自然不如无欲无求的某同志,近两个小时一无所获,顿时发起了小姐脾气。 “钓鱼本来就是一个慢活,着急可不行。” 手里拿着一个鱼竿的某人倒是不急不躁,虽然定力高深,可这么久都不见鱼标晃动一下,他似乎也开始有点怀疑,扭头看了眼提议来这钓鱼的小不点,问道:“鹤儿姐,这湖里到底有没有鱼?” 一个大老爷们称呼一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叫姐,要是传出去,恐怕会贻笑大方,可是拿着鱼竿的某人貌似一点都不觉得羞愧,神色坦然,仿佛觉得理所应当。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忘年之交了。 当然,两人之所以现在能够如此融洽的相处,其原因从一个称呼就似乎足以看出一点端倪。 “这么大一条湖,怎么可能没有鱼!” 听到对方居然**自己,鹤儿姐立即大声反驳,义正言辞,“一定是你技术不行!我不管,今天要是钓不到,你下去捉也要给我捉一条上来!” 这两个小时,李安在钓鱼,她也没有闲着,手里拿着一瓶营养品,旁边还摆着几个已经吃空的瓶子。 这些营养品本来是秦羽衣送来,专门给某人补脑的,结果却被某人用来借花献佛。 鹤儿姐虽然原则性很强,可终究年纪太小,最后还是没有经受住某人的糖衣炮弹,抛弃偏见,与某人握手言和。 一个敢送,一个也确实敢吃。 看着一只小嘴不停的小女孩,李安不仅暗叹一声,这姑娘长这么好,不是没有道理的。 “鹤儿姐,你不上学吗?” 他好奇的问了一句,转移了了话题,按照目前这架势,或许可能真会白忙一下午,虽然现在天气不错,可是他也不想真的去体验一番湖泊里洗澡的乐趣。 “学有什么好上的,那些小屁孩一个个幼稚的很,一点意思都没有。” 鹤儿姐的口气一如既往的霸气外露。 “那你不觉得无......” 李安本想问她无不无聊,可是随即便止住了。 这小姑娘以前每天都带着她那只藏獒到处吓人,日子估计确实要比在幼儿园里要有趣的多。 “那你可以直接去上小学啊,小学里的同学会成熟一点。” 某人一本正经道。 “屁捏。” 谁知鹤儿姐立即嗤笑一声,满脸不屑道:“我妈送我去上过一年级,有个男生拉我的裙子,我就踹了他一脚,结果他就撞到桌子大哭大叫,最后还被送进医院去了。呵,真是没用。” 说着,鹤儿姐又拿起勺子吃了口营养品。 “从那以后,我妈就不让我去上学了。” 李安眼角抖动,苦笑不已。 这还真是一个小妖孽啊。 “还是你,勉强有意思一点。” 末了,鹤儿姐睨了眼李安,补充了一句,貌似褒奖。 李安哭笑不得。 “喂,你为什么消失那么久,直到现在才出现?” 或许是小肚子真的已经装不下了,鹤儿姐终于停止了进食,看向李安,孩童独有的清澈眼睛好奇的看向李安。 “你人也不算坏啊,难道你不喜欢秦姐姐?” 李安再一次无言以对。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这个问题现在的他也当真不知道答案。 “秦姐姐那么优秀,我爸妈都一直夸她,为什么你会不喜欢她呢?” 鹤儿姐眼中满是疑惑。 “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别看她年纪小,可懂得还真不少。 “感情的事,不止是喜欢与不喜欢那么简单。” 知道这小女孩的个性,为免她喋喋不休的一直追问下去,李安只有模棱两可的进行搪塞。 “什么意思?” 鹤儿姐皱起眉,充分发扬不懂就问的光荣传统。 李安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脸高深莫测。 “等你长大就懂了。” 饶是鹤儿姐再如何早熟,显然也无法理解。 “男人做错事,总是那么多理由。” 她嘀咕道。 李安装作没有听到。 这小姑娘的强大,这几天来,他早有领略,从她嘴里说出什么样的话都不足为奇。 李安沉默,鹤儿姐也没再说话。 李安撑着鱼竿,而她则托着下巴,望着湖面发呆。 从认识以来,这小姑娘一直都是一个话痨,这么安静还是头一次。 几分钟后,李安忍不住扭头问道:“鹤儿姐,在想什么呢?” 鹤儿姐头也不回,依旧托着下巴望着湖面,老气秋横道:“我在想以后我要是像秦姐姐一样,碰到了像你这样的负心汉该怎么办。” 李安哑然。 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神仙投胎转世,这思想也太超前了吧。 鹤儿姐突然扭过头。 “我要是真的这么不幸的话,我不会忍气吞声的,我会放大熊咬死他,大不了同归于尽,谁也不想好过。” 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女孩,李安眼皮抖动不止,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的小男孩感到默哀。 1402洛神南渡 杭城国际机场。 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抛弃了以往前呼后拥的盛大排场,轻车简行,独自一人走出机场,不顾来往旅人惊艳的视线,弯腰上了一辆接机的奔驰。 “大小姐。” 开车是一个中年人,戴着副眼镜,面容文雅,从气质来看,根本不像是司机。 即使女子已经放弃了家族继承大权,可是他依旧恭恭敬敬。 **。 一个听上去就很威武霸气的名字。 虽然与他本人的样貌气质似乎有点不太相符,可是这个名字在南方投资界,威名赫赫。 其地位,从他住在千岛湖畔,与秦氏中枢毗邻就可见一斑。 女子礼貌的摘下墨镜,简单一个礼节性的动作,落在人眼里,却是一道美不胜收的风景。 没有直接道明来意,她望着后视镜,轻笑开口:“雷哥,选一个地方,把嫂子叫过来,先一起吃顿饭吧。” 以优异成绩被选入烈焰,中途却退出,随后一人单枪匹马来到南方开辟出一片广阔疆土,在南方投资界外号**子的男人抬头看了眼后视镜,笑着点了点头。 “好的大小姐。” ...... 千岛湖畔。 在湖边消磨了一下午的鹤儿姐和自己的‘小伙伴’分别,虽然到最后还是一条鱼没见着,但她似乎心情不错,骑着大白獒悠哉悠哉的回家。 “你跑哪去了?” 当她骑着大熊进入庭院,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已经站在别墅门口,对她怒目而视。 犹如老鼠见了猫,在外面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鹤儿姐立即从藏獒身上跳下,底气不足道:“我带着大熊去散步去了。” “散步散了一下午?” 女子一点面子都不给,立马拆穿了鹤儿姐的谎言,看着她裙子上的草屑,也没时间教训,上前拉住她的手。 “看看你身上脏的,跟我上楼去洗澡。” “哦。” 鹤儿姐一点都不敢反抗,乖乖的任由老妈拉住自己的小手朝家门走去。 或许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得出来她还是一个才五岁大的孩童。 半个小时后,洗的香喷喷并且全身上下焕然一新的鹤儿姐重新被老妈牵出门,丢上了一辆保时捷后座。 “妈,我们干嘛去?” 她趴在前座座椅上问道。 难得亲自开车的狄淇系好安全带,开车朝别墅区外驶去。 “给我老实坐好,你爸老板来了,要请我们一家吃顿饭。” 她不是一个严厉的母亲,可奈何女儿实在是太调皮了,语气不重点根本不会听话。 老妈在鹤儿姐眼中显然还是有些威严的,乖乖的缩回到后座位置上,可是不忘问道:“老爸还有老板?” 她眼睛里满是惊奇。 她虽然没有上过几天学,可是私教一直没有断过。 老板这个词,她知道意思。 在她的印象里,老爸不是一直是公司里最厉害的一个吗? “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 狄淇继而叮嘱道。 “如果不想让你爸丢掉工作,让我们家流落街头的话,待会吃饭的时候,你最好老实点知道吗?” 鹤儿姐立即点头,如小鸡叨米,要是某同志看到,恐怕会瞠目结舌。 女人从来都不止一个面孔,这个特性,不分年纪。 ...... 春秋颂西餐厅。 在侍者的带领下,狄淇牵着女儿来到五十二号桌。 “嫂子,坐吧。” 在这个名媛贵妇随处可见的高级餐厅里依然鹤立鸡群的绝**子主动站起身,笑容如画。 狄淇受宠若惊,连忙道:“大小姐您坐吧,不用这么客气。” 女子也没继续推诿,在她重新入座后,狄淇才坐在了丈夫身边。 由京都赶来的女子眸光很自然的落在了被老妈抱在怀里的鹤儿姐身上。 对方也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正偷偷的打量着她。 按照鹤儿姐的年纪,本来自己坐一个座位用餐没有问题,狄淇之所以要抱着女儿,只是为了避免她惹祸。 “雷鹤,叫阿姨。” 注意到大小姐的目光,狄淇立马吩咐道。 鹤儿姐乖巧的立即开口,可喊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三个大人都是一怔。 “姐姐你好,我叫雷鹤,你真漂亮。” 狄淇脸色尴尬。 “小美女你好,你也很漂亮,长大后,肯定比姐姐还要出色。” 没有女人不喜欢甜言蜜语,哪怕宋洛神在内,短暂的愣神过后,她莞尔一笑,看向成就斐然的**。 “雷哥,你女儿真可爱。” **苦笑,瞥了眼一脸呆萌的闺女,轻叹道:“大小姐过奖了。” 终究是自己的宝贝闺女,他也没有实话实说,谈及女儿平时究竟多么的调皮捣蛋。 “点餐吧。” 宋洛神笑道。 ...... 这似乎是一道平常的家宴,可**明白,大小姐远道而来,而且还破天荒的第一次公然与他见面,肯定是有所要事。 作为臣子,总不能等大小姐主动开口, “大小姐,您这次来杭城,是有什么事吗?” 见大小姐已经吃了半块牛排,他适时停下刀叉,轻声问道。 狄淇很聪明的装作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专心的给女儿喂着冰淇淋。 雷鹤下午吃了不少的营养品,小肚子饱饱的,可这个时候,显然不敢反抗,每当老妈勺子喂过来,她都老老实实的张开小嘴。 “我想让雷哥帮忙找一个人。” 宋洛神没有客套。 “谁?” **直戳了当,没半点废话。 宋洛神并没有指名道姓,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大约在半个多月前,他在金陵露面过,现在应该还在南方,我希望雷哥能够帮我把他找出来。” 宋洛神简明扼要介绍道,随后,还格外附加了一句。 “尽快。” **放下刀叉,拿起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男人,面容俊郎,眼神深邃,器宇不凡。 **逐渐皱起眉。 这个男人,他似乎隐约在哪里见过。 “这不是李安那家伙吗?” 突然,一声稚嫩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小肚子已经吃的圆滚滚的鹤儿姐望着父亲手里着照片,满脸惊奇。 虽然这照片照的比本人要帅多了,可是模样没错。 **与宋洛神的目光同时转移。 “李安?” 盯着这个小女孩,宋洛神眸光轻轻闪烁。 1403不请自来 一个小女孩骑着一只凶神恶煞高大威猛的白色藏獒慢慢的来到一栋别墅外。 盯着白色的栅栏,作为千岛湖首害的小女孩水亮的眼睛里出奇的露出一抹犹豫为难之色,所以导致她这次没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耀武扬威的闯进去,而是在庭院外,踌躇了很久。 最后,她人小鬼大的呼出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拍了拍藏獒的脑袋。 “大熊,进去。” 体型惊人的大白獒仿佛听得懂人话,驮着小主人继续朝别墅走去。 可就在鹤儿姐打算推开栅栏门的时候,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却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由远及近。 “雷鹤,你来这干什么?” 雷鹤儿扭头,当看到来人,粉嘟嘟的脸蛋上立即露出了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秦叔叔,我来找李安,他答应我今天陪我一起去采枇杷的。” 多么一个可爱爆棚的小姑娘啊。 南方天字号大少脸色一黑,没有被这小妖孽伪装出来的表象给蒙蔽。 这千岛湖周围,谁不知道‘鹤儿姐’的大名? 哪怕是他,曾经都被这小家伙放狗吓过,不过结果他一脚将那只‘****’的白色藏獒给踹飞,最后作为始作俑者,对方倒是哭的稀里哗啦的。 自那以后,这小妖孽倒是不敢再捉弄自己了,可是每次碰面,总会一本正经的称呼自己‘叔叔’。 要知道,她可是把大姐叫姐姐的。 提醒甚至警告过多次,可这小丫头片子却是屡教不改,虽然有点郁闷,但作为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真去和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较真,秦大少没有再去白费力气指望这小妖孽改口,就当是没听到那句叔叔,瞥了眼现在看到他喘气都不敢太大声的藏獒。 “李安是我们秦氏的贵客,目前正在休息,我们必须得保证他的清净,雷鹤,你去别处玩吧。” 前面正儿八经的公式话官腔,像是把雷鹤当成了一个平等的人物,可是秦大少最后一句话,却又仿佛在打发一个孩子。 鹤儿姐这次倒没有硬闯,也没有生气,朝别墅看了眼,乖巧道:“那我等会再来。” 秦大少没有一点尊老爱幼之心,刻板而生硬道:“今天他都没有时间。” “哦。” 鹤儿姐委屈巴巴,和寸步不让的秦大少对视一眼。 “那我明天再来好了。” 然后,她念念不舍的看了眼别墅,耷拉着脑袋骑着她那头大白獒转身离开。 铁面无情像是扮演了一次棒打鸳鸯的恶人角色的秦大少目送小女孩和狗远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在驱离了雷鹤后,他回头望了眼李安居住的别墅,继而很快也离开了千岛湖。 ...... 是夜。 华灯初上。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辆大G停靠在路边。 车窗放下,秦云轩望着外面的四星级酒店,慢条斯理的点上了一根烟。 姿态潇洒。 年少多金,且又充满男人味。 过往的杭城丽人尽皆投来关注目光。 其中不乏挑逗之意。 要是换作以前,他或许不介意吹个口哨和这些妞眉目传情扮演个纨绔公子,可遗憾的是,他现在已经订婚了。 秦云轩并没有被街上的莺莺燕燕所搅乱心神。不急不缓的抽完一根烟,继而推门下车,朝这家四星级酒店走去。 没有开房的意思,他直接跨过前台大厅,进入电梯,来到十七楼,然后走到了一间门牌号为1726的客房门口。 站在门口,他嘴角扯了扯,过了两三秒,才抬起手礼貌按响了门铃。 没过多久,房门很快被打开,似乎里面的客人一直在等待。 门缝由小变大,直至彻底洞开。 两人目光对视。 看着出现在面前这**夺天工的容颜,秦云轩笑容可掬,主动开口。 “宋小姐,好久不见。” 宋洛神眼神微微闪了闪,夺天地之造化的绝世容颜上也没露出太多意外之色,点头一笑。 “秦少,怎么是你?” 秦云轩没有莽撞的闯入房间,依旧站在门口,脸上始终挂着礼貌温和的笑容。 “听闻宋小姐来了杭城,作为地主,自然应当来看望一下,宋小姐莅临,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也好让我们提前安排,住在这样的地方,让宋小姐委屈了。” 宋洛神莞尔一笑。 “秦少言重了,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有什么可委屈的。” 继而,她侧了侧身。 “请进吧。” “打搅了。” 秦云轩跨入房间,与对方擦肩而过。 宋洛神重新关上房门,背对着秦云轩的眼神不断闪烁。 “不知道宋小姐此次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坐在沙发上,秦云轩看着和自己相对而坐的京都第一美人,微笑道:“如果有什么需要云轩帮忙的地方,宋小姐尽管开口。” 和他所收到的情报一致,这个女人,的确是孤身前来,没有带任何的护卫力量,这间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是胸有成竹,料定他们秦氏不敢下手? “秦少太客气了,我只不过是趁着公假,来杭城旅游而已。” “噢?” 秦云轩颇为意外的笑了笑。 “宋小姐好雅兴,只不过北方河山多壮丽,宋小姐何必舍近求远?” 宋洛神没有回应,莞尔一笑。 “听秦少的意思,好像是不欢迎我啊。” “不不不......” 秦云轩摇头笑道:“我们杭城人向来热情好客,宋小姐如果真是来旅游,我们当然欢迎。” 听到对方话中带话,宋洛神笑容不变,只是说了一句。 “秦少,我现在已经从宋氏辞职了。” “宋小姐视钱财如粪土,弃百年家财若无物,投身**,为民谋福祉,此等壮志豪情,我秦云轩深感敬佩,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要保护宋小姐安全。” 秦云轩神色真诚。 “宋小姐,虽然现在世道太平,但是并不代表没有歹人,一个人出行,还是得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尤其像宋小姐这样如同夜里明珠的女子,要是在杭城出了什么闪失,那我可就愧疚难当,难辞其咎了。” “所以,为了宋小姐的安全考虑,让我安排人手对宋小姐提供二十四小时全方位保护,如何?” 宋洛神笑意不减,看着至真至诚的秦氏二公子。 “我本以为来的,会是你姐。” 1404囚徒 秦氏以一己之力,独霸南方,号令群雄,化线而治,让北方豪强不得逾越半步,虽然没经历过那个南北大战气吞**如虎的时代,可宋洛神从来没有小觑过这个家族的能量。 即使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入住顶级酒店,可是她也从未想过能对秦氏隐瞒住自己的行踪。 其实不仅仅现在看到秦氏二公子已经坐到了自己面前,甚至在当时沈嫚妮找到自己的时候,她便已经明白,这一切,多半都被秦氏尽收眼底。 沈嫚妮在金陵苦寻一周无果,怎么可能不惊动在南方根深蒂固的秦氏。 沈嫚妮所感觉到的那只无形中的大手,很大可能,正是从这个家族里伸出来的。 来前来杭城之前,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甚至,她压根就没指望过能够率先找到那个家伙。 可是,当看到找上门的是秦云轩,宋洛神的确还是有些许意外。 在她的预料里,此时坐在她面前的,更应该是那位秦氏的大公主,如今最炙手可热的剑道奇才,名列天榜第八的超级强者,秦羽衣。 哪怕是她的师父,在偶尔谈起这个名字时,都会情不自禁的感叹一句。 秦氏当兴。 “我姐和我不一样,家族很多事务都需要她亲自处理,时间上有点安排不过来,所以只能由我来招待宋小姐,如有怠慢,还望宋小姐不要见怪。” 秦云轩至始至终都非常客气,让人无可指摘,完全看不出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和他家有着世仇。 当年他的三叔,可就差点死在宋氏的烈焰焚烧下。 “秦小姐既然事务繁忙,那就不要打扰她了。” “多谢宋小姐理解。” 宋洛神摇头一笑。 “秦少,你无需如此客气,当初在渭水之畔,承蒙你和秦小姐援手,因为当时情势紧张,我还没能亲口向秦小姐和秦少道一声谢。” 回想起那场影响深远的战役,秦云轩毫不居功,淡淡一笑。 “宋小姐言重了,我和我姐只不过献了点绵薄之力而已,也没能帮上什么大忙。” 宋洛神摇摇头。 “这声谢是应当的,如果不是秦少和秦小姐,我和他恐怕不知道又要分别多久了。” 秦云轩眼神悄然一凝。 对方这话,似乎话里有话。 “秦少,他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不等秦云轩说话,宋洛神再度开口,语气轻淡。 秦云轩表情明显波动了下,随即不动声色道:“宋小姐,你这话怎么意思?什么他到底怎么样了?我不太明白。” 宋洛神和他对视,眸光流转,仿佛能映照人心。 “秦少,不管你我、或者你我两家理念立场如何不同,但在他的身上,我相信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一致的。在这种意义上,我们是朋友。” 朋友。 秦云轩无声笑了笑。 话说到这份上,就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否则只是尽显小家子气,徒让人笑话。 “宋小姐,他很好,你无需担心,我们会好好的照顾他。” “我能看看他吗?” 宋洛神开门见山。 秦云轩的回应也相当迅速果断,一直挂在脸上的友善笑意缓缓收敛。 “抱歉,恐怕不行。” 宋洛神微微蹙眉。 “宋小姐,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秦氏对他没有任何恶意,我们也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他,所以不需要宋小姐费心,请回吧。” 秦云轩平静道,可是眼神却直直的盯着宋洛神,尽显地主的强大气场。 宋洛神和他对视,不闪不避,寸步不让,轻声道:“秦少,你应该明白,我既然来了,在没有得到一个结果前,是不可能离开的。” “结果?” 秦云轩笑了笑。 “宋小姐,不知道你想要一个怎样的结果?” 宋洛神没有言语。 “不知道宋小姐信不信佛家,有些事情,的确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他为什么没有去京都,而是出现在金陵被我们碰到?这就是上天的安排。” “你和他在一起,一路坎坷,即使到最后看似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可是结果呢?你们的孩子都成为了你的执念的殉葬品。” 宋洛神脸色不可抑制的起了变化。 饶是她再如何惊才绝艳大智近妖,可是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显然是她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痛。 “宋小姐,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渭水河畔发生的事,我也感到遗憾。提起这些,只不过是想要提醒宋小姐,能够重新审视一下,你和他到底合不合适。” “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从来不需要外人进行评断。” 宋洛神脸上也逐渐没有了表情。 “当然,我自然没有资格评价,也没有想过评价,但是我只明白一点,你和他从小相识,付出很多,但是我姐的付出,也不见得要比宋小姐少到哪里去。这十多年来,我姐清心寡欲,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约定,每年都会北上祭拜他的母亲,敢问宋小姐,这十多年来,你可曾去那座墓碑悼念过一次?” 宋洛神眼神不断波动,不言不语。 这十多年来,她在宋氏卧薪藏胆,与李氏虚与委蛇,怎么可能去祭拜他的母亲。 要是真去,岂不是说明她对他余情未了? 见对方被自己说的无言以对,秦云轩也没有再落井下石。 “我姐从来都是逆来顺受,始终把别人放在第一位,从未为自己考虑过,这次,我这个当弟弟的,想为我姐争取一次,就这一次。” 秦云轩轻声道,语气之低,近乎自言自语。 随即,他缓缓站起了身, “既然宋小姐不愿意回去,那就在杭城多留几日吧。” 宋洛神抬起头。 “你什么意思?” “我会安排人手,在门口二十四小时对宋小姐进行保护,宋小姐,你安心的在这里好好的住上几日吧。” 宋洛神眼神骤然凝缩。 对方此言,无异于明目张胆的要将她囚禁了! “放肆!” 作为天之骄女,宋洛神何曾遭受过这种待遇,猛然拍了下茶几。 “咔咔咔......” 坚硬高档的实木茶几顿时出现道道裂缝。 秦云轩面不改色,俯视着整个龙国无几人敢动的女人。 “听闻宋小姐是贺老先生之爱徒,云轩不才,想讨教宋小姐高招,望宋小姐不吝赐教。” 1405岁月从不败美人 谁也不知道这个酒店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南方第一大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有四位男子静静等候,胸口上凤凰图腾**如生。 “少爷。” 下了一个惊人决定的秦云轩轻声道:“看住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离开这个酒店半步。” “如果,她要硬闯呢?” 一凤凰成员沉声问了一句。 毕竟这扇门里面的女子身份如何峥嵘,他们知之甚详。 “我说的是,不能让她离开这个酒店半步。” 秦云轩朝之看去,面无表情重复了一句,最后,还补充道。 “不计一切代价。” 凤凰所属神色一凛,齐声道:“属下明白。” ...... “宋洛神来杭城了。” 千岛湖畔。 一对兄弟在夜色下缓缓散着步。 “她一下飞机,就约见了**,估计是想通过**寻找他的下落。” 站在这个南方顶峰的秦氏家主朝遥遥可见的一栋别墅望了眼。 那里,正是**的住所所在。 “她是忙**错,还是不介意将**这张牌暴露在我们眼前?” 秦破虏回应道:“以那个女子的聪慧,多半是故意为之。” 秦破城淡淡一笑。 “好一手以退为进啊,她主动摊牌,若是我们铲除这个**子,但反而显得我们秦氏小肚鸡肠没有度量了。” 秦破虏点头。 “她主动暴露**,也是在向我们主动坦示她对我们秦氏再无敌意。” 秦破城不置可否,转身,望着夜色下波光粼粼的千岛湖,轻笑道:“很多人说,江湖在日益的老去,可是我觉得,只不过是我们老了而已。我们这代人虽然日落西山,可是江湖却只会流淌不息,并且越加壮阔。” 秦破虏站在大哥身边,以一如既往的守护姿态一同望着湖面,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同样浮现着轻缓的弧度。 “大哥,独孤求败的感觉我曾经体会过,江湖还是热闹些好,否则,羽衣会很寂寞的。” 秦破城笑容温和,抬起手,拍了拍三弟的肩膀。 “可惜了,宋家那女娃,选择的道路让我也没有想到,注定做不了羽衣的对手。” 秦破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当宋氏大小姐退出宋氏集团弃商从政的消息传出,不仅仅宋氏内部,哪怕整个南方北方,都是一片哗然。 谁也无法理解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云轩今晚去找她了?” 秦破城移开话题,转而问道。 秦破虏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向他们汇报过,可是秦云轩为什么会私自去见莅临杭城的那位宋氏的天之骄女,其原因他们一清二楚。 “你觉得云轩可以拦住她吗?” 秦破城淡淡道:“毕竟她的师父,可是贺九州。” 秦破虏没有作多久考虑,很快回应道:“问题不大,虽然她师从人皇,可毕竟和羽衣不同,宋洛神之前的精力,都投注在商业以及宋氏家族事务上,不可能有多少余力去钻研武道,贺九州也不可能强迫她,毕竟作为宋氏继承人,动用武力的机会不大,只要具备基本的自保能力就已经足够。而云轩底子不错,虽然过去顽劣了些,但是这一两年来,性子收敛了不少,特别是最近的近半年内,跟着羽衣一起走南闯北的历练,身手有了长足的进步。” 如果换作其他人,或许还存在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可能,可对于秦破虏的话,秦破城自然不可能产生任何怀疑。 “今日不同往日,她现在身份比过去更加敏感,控制住她没有太大问题,但时间不适合拖太久。” 此言,已经足够透露出秦破城势在必行的决心。 秦破虏也没有再进行多余的劝说。 “我明白,我和二哥会抓紧时间进行安排的。” 秦破城点了点头,扭头望着年少时锋芒曾一度盖过自己的三弟。 “现在羽衣都要成家了,你就真不打算再找个伴?” 他笑问道,但眼神却透着感慨。 他这个三弟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执着。 谁能想象,当年叱咤南方无人能敌的秦三爷,竟然倒在一个情字上,大半辈子都没能走出来? “破虏,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你何必画地为牢。青丝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你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这些话,别人不可能说,也不敢说,唯有他这个当大哥的有资格说出口。 岁月无情,再如何滂湃豪迈气吞**如虎的英雄豪杰,都不可能抵过时间的侵蚀,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就像只不过一转眼间,他们兄弟都已经年过半百,这时候如果再不说,难不成真等百年之后到了下面,被父母指着鼻子骂他这个当大哥的自私自利妄为兄长? “大哥,这件事,我不想再提。” 秦破虏平静道,望着轻轻泛着微澜的湖面,神色无悲无喜。 秦破城并没有就此打住。 “破虏,你为秦氏贡献了自己的一生,秦氏能有今日,你居功至伟,功劳甚至在我之上。于私,你是我的三弟,于公,你是我们秦家的功臣。你觉得我如何有颜面眼睁睁的看着你孤独终老?” 这些话,不仅是他个人的想法,二弟秦破军,甚至妻子都跟他提过很多次,他一直想说,可是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孤独?” 秦破虏笑了笑,轻声道:“大哥,你觉得我孤独吗?” 秦破城皱了皱眉。 他的三弟虽然身份显赫,可是向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哪怕安排给他的别墅,也一直都是空荡荡的一个人,甚至一个保姆都没有。 这样如果都不算,那怎样才可谓孤独? “大哥,虽然在你们眼里,她很早很早就死了,可是在我心中,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秦破虏缓声道。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很多很多前,心高气傲的他上山挑战,结果却在山腰在那片红叶林中与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偶遇的画面。 对方身穿长裙,长发如瀑,手拉着小女孩的手,诧异回眸。 他缓缓一笑。 对方也冲他展颜,那头青丝,慢慢化雪,只有耳边那朵花,依旧鲜艳。 他不惊不乱,眼神温柔。 白发戴花君莫笑。 岁月从不败美人。 1406女侠 鹤儿姐这两天来很不开心。 因为她和好不容易找到的玩伴失去了联系。 当然,她很清楚的知道那家伙住在哪里,这两天也不厌其烦的多次骑着大熊找上门,可是每次无一例外的都被守卫在别墅外的保镖给拦住,不得入内。 隔着几个面无表情毫无同情之心的冷漠大叔,鹤儿姐眼巴巴的望着别墅大门,小小年纪的人儿,竟然头一次涌出了咫尺天涯的感觉。 虽然多次无功而返,可是鹤儿姐从来都不会轻言放弃,既然无法见到李安,她转而打起了别的注意。 “秦姐姐。” 她不敢去秦氏主宅,所以只有在秦氏主宅与去李安家的路上守株待兔,在苦等了一天后,第二天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被她看到了秦羽衣的身影。 看着骑着一头大白獒跑来的小女孩,秦羽衣停下脚步。 “雷鹤,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等你啊。” 这藏獒虽然被一个小女孩骑在身下看上去很没有犬中之王的威严,可是速度当真不满,一眨眼就蹿到了秦羽衣的面前。 “等我?” 秦羽衣头顶着并不算温和的骄阳,轻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秦姐姐,你能带我去见李安吗?” 额头上布着不少汗珠的鹤儿姐开门见山道,水亮亮的眼睛满满的都是请求,一时间竟然给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你要见他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 秦羽衣知道这小女孩的神通广大,不可能不清楚李安的住所在哪。 “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去。” 鹤儿姐瘪起小嘴,委屈巴巴。 秦羽衣眼神微微凝了凝,不动声色。 “谁不让你进去?” “就是......那些大叔啊!还有秦叔叔。” 鹤儿姐实话实说。 秦羽衣自然明白这小丫头嘴里的秦叔叔形容的是谁。 她面不改色,转而问道。 “你找李安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要找李安,是有一个漂亮姐姐要找李安。” 并不是童言无忌。 虽然出于一个女性的直觉,鹤儿姐本能的觉得对秦姐姐诚实的说出事实有些不好,可是她也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办法。 想要见到李安,她只能求助秦姐姐,在别的大人面前,她或许会玩玩小心眼,可是在秦姐姐面前,她根本不敢撒谎。 “漂亮姐姐?” 鹤儿姐点了点头。 “嗯,一个......和秦姐姐一样漂亮的姐姐。” 虽然年纪小,可是同样作为女性,鹤儿姐明白撒怎样的慌即使对方发现也不会生气。 秦羽衣无声注视着骑在藏獒身上的小女孩。 片刻后,她轻声开口,不愠不火。 “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我会转告李安的。” “这个......” 鹤儿姐有点犹豫。 可是和秦羽衣对视一会,小小年纪如她,终究还是没有抗住压力,选择了妥协。 “那好吧,秦姐姐,你一定不要忘记了啊。” 最后,她还不忘叮嘱。 毕竟,那可是她老爸的老板交代的任务。 ...... 虽然小女孩再三叮嘱,可最后秦羽衣还是没有履行约定,甚至都没有去李安居住的别墅,直接开车,一个人来到了雷鹤报出的酒店。 “大小姐。” 乘电梯上楼,来到指定的房间,门口形同守卫的两名凤凰成员见到她的到来,先是一怔,随即立马行礼。 秦羽衣面色平静,站在门口,轻声问了一句。 “我能进去吗?” 两位在明面上进行把守的凤凰成员顿时冷汗都下来了。 “当、当然。” 一名凤凰成员当即摸出门卡,刷开门禁,继而把门推开,躬身道:“大小姐请进。” 秦羽衣看在眼里,面色没有任**动,踏入房间。 一进门,一股好闻的香味便传了过来。 一个女子站在窗前,背对着她,似乎在欣赏外面的风景。 秦羽衣无声注视了一会,随即向她走近。 “你们秦氏,什么时候居然变得如此无礼傲慢了?” 听到越来越明显的脚步声,站在窗前的女子缓缓的转过身。 当看到随意闯入房间的来人,她似乎有点意外,脸色微微凝滞,继而浮现笑意。 “秦小姐,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相比之下,秦羽衣依旧面如止水。 “宋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杭城?” 一南一北两个最出色的女子隔着不过五六步的距离,相对而视。 “我到杭城,这应该是第三天了,可是一直都只能待着这个房间里面,不能外出。” 秦羽衣微微蹙眉。 宋洛神笑容轻柔,以德报怨。 “不要责怪令弟,他也是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所以才刻意安排人手对我进行如此严密的保护。” 秦羽衣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宋小姐来杭城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听说我的男人在杭城,所以我来带他回家而已。” 带他回家。 秦羽衣闻言,面不改色。 “宋小姐的男人?” 她轻声问道。 “宋小姐什么时候又结婚了?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宋洛神笑意更甚,那张绝代风华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烟火气。 “只不过没有举办婚礼而已。” “哦?” 秦羽衣淡淡一笑。 她虽然与世无争,可是两家世仇在此,面对宋洛神,她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平常心对待。 况且,她和她之间,还不仅仅只是家恨。 “那宋小姐再次举办婚礼的时候,可一定要通知我,上次婚礼没有顺利举行,我也深感遗憾。” 宋洛神笑意不变,犹如好友寒暄,优雅大方道:“当然,哪怕秦小姐不说,我也肯定会邀请秦小姐出席的。” 秦羽衣点了点头。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言罢,她不再多留,像只是恰巧路过,停留不到五分钟,转身就走。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饶是宋洛神,也是微微一愣。 目送秦羽衣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房门重新关上,她眼神错愕,复又哑然一笑。 “还真是一枚女侠啊。” “大小姐。” 眼看到大小姐这么快就出来,两个心惊胆战的凤凰成员也很是诧异万分。 秦羽衣面如止水,只是点了点头,一句话没留,就仿佛从未来过,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1407最可笑的新娘 坐进车里,秦羽衣并没有直接驱车离开,而是放下车窗,望着十七楼的那个方向。 那个房间的窗口处似乎也立着一道人影,像是同样正望着她这里。 停留一分钟后,秦羽衣驱车返回千岛湖。 她并没有去找秦云轩,但是得到消息后,擅作主张私自扣押宋氏大小姐的秦云轩主动上门。 “大伯母,我姐回来了吗?” 秦母点了点头,笑道:“她在楼上,两姐弟有什么话好好说。” 秦云轩苦笑一声,然后还是点了点头,迈步上楼,虽然脚步有点沉重,但是向上的方向是却坚定不移。 “姐。” 他来到房门前,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回应。 秦云轩苦笑不已,最后轻轻吸了口气,抬手把门扭开,推门而入。 “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 他第一时间开口,负荆请罪。 作为秦氏长公主,可是秦羽衣的卧室却极为简素,唯一引人注目的,或许就是那个花岗石雕砌的剑台,秋水正静静的摆在上面。 “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羽衣神色如水,看不出喜怒。 “姐,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阎帝,多一个知道他在这里的消息,就会多一分暴露的可能。” “可是,她可是宋洛神。” 秦羽衣静静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秦云轩沉声道:“我知道她是宋氏大小姐,可是这又如何?我并没有伤害她,只不过将她保护了起来而已。” “她现在不仅仅只是宋氏大小姐,而且还有官职在身,你控制她的人身自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秦羽衣提醒道了一句:“别忘了,她现在是曹修戈的副手。而你,日后可是要执掌秦家的。” “姐,我明白。” 秦云轩自然清楚大姐的言外之意。 当今的大局,明眼人基本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曹家曹修戈十有**能够弥补当年祖辈的遗憾,成功登顶,而自己现在控制住相当于他左膀右臂的宋洛神,很大可能会引起曹修戈的恶感,从而顺带着影响他对整个秦氏的态度。 这些,秦云轩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不在乎。 “姐,即使我们以后或许会遭遇一些困难,可那起码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我们现在何必那么畏首畏尾?” 明明是来认错,可是秦云轩的姿态看起来反而像是理直气壮。 秦羽衣微微蹙眉。 “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不应该从未来的秦氏家主嘴里说出来,秦云轩,我本以为你正在成长,可是结果却让我很失望。” 秦云轩苦笑。 以大姐的个性,基本上不可能作出大发雷霆的姿态,现在直呼他的名字,足以代表大姐自己动怒了。 “姐,这不是我一个的决定。如果没有大伯他们的同意,你觉得我能私自调动凤凰并且瞒住你吗?”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父亲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秦云轩更不想看到大姐对自己露出失望的眼神。 或许在其他家族里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事时有发生,但是豪门无亲情这句话在他们秦氏永远不适用。 长姐如母,秦云轩最终还是没能抗住压力,把幕后黑手给捅了出来。 秦羽衣眉头凝起。 秦云轩缓缓呼出口气,到了这个份上,即使想瞒肯定也已经瞒不足了,不如开诚布公,坦诚相告。 “姐,宋洛神来杭城为了什么,想必你也应该已经清楚。阎帝是我们率先发现的,凭什么她却能那么理直气壮的来找我们要人?” 秦羽衣凝声道:“他不是货物。” “是,阎帝自然不是货物,可是他是你的未婚夫!” 既然已经说到这里,秦云轩索性放开了一切。 “姐,她宋洛神的确是阎帝的青梅竹马,可是你和阎帝可是有着正儿八经的媒妁之言,论起名正言顺,宋洛神根本比不上你,她凭什么来我们这里抢人?” 不等秦羽衣开口,秦云轩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继续沉声道:“是,我知道你已经解除了和阎帝的婚约,可是为什么而解除,我心里很清楚。姐,自从阎帝出事以来,我一直跟着你。我是你弟,你在想什么,我心里很清楚,你那么拼命努力,还不是为了尽快的提高实力,为阎帝报仇。” 秦云轩直视着大姐。 “姐,你敢说你不喜欢他吗?” 秦羽衣眼神缓缓收缩,沉默不语。 “姐,你不是圣人,没必要总是为别人考虑,你喜欢的东西,就要自己去努力争取,特别是感情。” “三叔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他虽然到现在都孤独一人,可是我想他肯定不会后悔,因为至少他曾经努力过,可是姐,你觉得你要是到了三叔这个年纪,你能肯定自己会和他一样,没有遗憾吗?” 秦羽衣沉默半饷,突然轻轻一笑。 “你这是在教育我吗?” 秦云轩神情肃穆。 “姐,我只是在提醒你,很多事情,错过就是一辈子,很少能有重来的机会,可是这次,或许真的是你和阎帝缘分未尽,所以他才会出现在金陵,并且被我们及时发现。姐,如果这次你再拱手相让,恐怕不会再有第三次机会了。” 顿了顿,秦云轩再度开口,语出惊人。 “大伯他们已经决定,两天后为你和阎帝举行婚礼。” 饶是秦羽衣,也不禁微微变色,眼神紧紧盯着秦云轩。 “你说什么?婚礼?” “姐,你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娘。或者,你可以通知阎帝,将他交给宋洛神,只是我希望你在做决定前,先审视一下自己真正的本心,不要以后后悔。” 在转身前,秦云轩说道:“这两天,我会控制住宋洛神,她不会听到一点风声。” 秦羽衣一语不发目送秦云轩走出房间,没有阻拦。 两天后。 婚礼。 可是作为女主角的她居然现在才知道消息。 或许她估计是这世上最可笑的新娘了。 1408落跑新郎 秦氏长公主大婚在即,可是秦氏却没有任何动静。 不提讯传四海让八方来贺,甚至直到婚礼前夕,秦氏都没有发出一张请柬。 秦氏主宅,也没有张灯结彩,安静有点诡异。 可是无人能够入内的秦长公主的卧室里,一连由顶级大师日夜赶工的汉式婚服,已经被挂在了衣架上。 双凤戏珠,绫罗绸缎,美轮美奂。 无独有偶。 李安此时也望着被送来的男士婚服,怔怔出神。 在他决定不辞而别的时候,鹤儿姐的出现,让他产生了迟疑犹豫,错过了那次机会,他再难脱身,这么一拖,就到了今天。 明天。 他就要结婚了。 成过亲的人不计其数,可或许从未有哪个新郎会像他如此茫然。 当下有个很流行的词汇,叫做闪婚。 形容青年男女没有经过多长时间的相互了解,便草率走进婚姻殿堂。 可他的情况,显然要比闪婚更加夸张。 他和秦羽衣从相识到现在,满打满算不到二十天,双方实际呆在一起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大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呆在这个别墅里,‘调养’着最先进的医学设备都找不出任何问题的身体。 如果把秦氏必做这片土地的霸主的话,他的角色,有点像是影视剧里被抢回来的压寨相公。 可是和影视剧里不同的是,没有任何人强迫他,也没有任何人逼迫他答应这桩婚事,只不过是当时在秦破城面前,当秦破城提起这桩婚约的时候,他没有拒绝而已。 没有拒绝,在很多时候,确实是可以当作默认的。 李安摸着质感舒适的古典婚服,苦笑不已。 或许没有哪个新郎,当得比他还要稀里糊涂了。 “李先生,大小姐来了。” 门口,管家王婶唤道。 按理说,婚礼前夕,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可是考虑到这场婚礼的特殊性,自然不存在那么多繁文缛节。 李安下楼,看到秦羽衣正坐在沙发上。 面前。 还摆着两坛酒。 “我知道你这么早应该还没睡,一起喝几杯吧?” 明天即将成为新娘的女子扭头望着下楼的男人笑道,像是若无其事。 李安慢慢朝之走去,虽然同样露出一抹笑容,但明显有点僵硬,相比之下,倒不如一个女人洒脱。 “怎么了?你是在紧张?” 秦羽衣笑问,一点面子都不给。 李安尴尬摇头。 “坐吧。” 秦羽衣也没有多提,喊王婶拿了两个碗过来。 不愧为女中豪杰。 李安坐下,看着秦羽衣倒酒,在酒吧里如鱼得水的他,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 “先喝一个吧。” 给两个瓷碗倒满酒,秦羽衣率先端起碗。 李安只能陪同。 一整碗烈酒,哪怕李安都觉得酒劲过于浓烈,可秦羽衣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扬起白皙脖颈一饮而尽,放下碗时抹了下嘴角,不矫揉做作,尽显飒爽英姿。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还是秦羽衣率先开的口。 李安缓缓的将碗放下,点了点头。 “你真的同意了?” 秦羽衣笑问。 可是这个问题,让对方当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同意。 不太恰当。 可拒绝。 他当时也没有摇头。 “明天可是很快就要到了,你莫非打算以这种姿态,来当新郎?” 秦羽衣笑容轻微,仿佛局外人,就像这场婚礼与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秦小姐,你准备好了吗?” 李安终于开口,反问秦羽衣。 “这场婚礼,你也是主角,秦小姐,你真的想要嫁给我?” 秦羽衣淡淡一笑,同样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题,这个二十多年一直与剑相伴的女子,只是一边往碗里倒着酒,一边带着笑意轻声道。 “从我十五岁那年,被通知有一个未婚夫的时候,我就没再想过嫁给别人。” 李安沉默。 将两个碗重新倒满,秦羽衣抬起头,眼望着他。 “你为什么没有拒绝,是因为愧疚?” 虽然不知道当时父亲和他到底在书房里聊了些什么,可起码有一点秦羽衣很清楚,哪怕父亲再如何看重这个男人,如果对方回绝的话,以父亲的个性,也绝对不会强求。 “说句实在话。” 李安苦笑开口,坦诚道:“我也不知道。”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想法,你清楚我们之间的婚约,也知道我为此守候了很多年,所以即使明明不同意这场婚事,可是你也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对吗?” 秦羽衣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哪怕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自己是谁,可这个男人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当初如果不是她主动开口,尚未失忆的他,也绝对不会提解除婚约的。 李安再度沉默,仿佛被秦羽衣一语中的。 “如果。” 秦羽衣开口。 “如果......我告诉你,你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呢?” 李安神情一凝,望着明天天一亮就要成为自己新娘的女人,嘴唇动了动,可最后却没有发出声音。 秦羽衣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指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虽然直面现实,有时候的确有点伤感,可是她更不愿用欺骗,去换取一段荒唐的婚姻。 哪怕她也很清楚,只要真的完婚,以这个男人的个性,肯定会对她负责到底,可是,婚姻,从来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救赎。 “曾经有一个女孩,和你青梅竹马,陪你从小一起长大,你们一起情窦初开,共同成长,历经波折,可深情不变。为了你,她曾经抛弃了全世界。你爱她,很爱很爱。现在,得知了你的消息,她千里迢迢的来到杭城,现在,就在酒店里等你。” 秦羽衣缓声开口。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去找她。” 李安眼神波动不止,沉默半饷,道了一声。 “谢谢。” 秦羽衣端起酒碗,将酒一饮而尽。 “去吧。” 李安放下碗,站起身,身形停顿了下,可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大步朝外走去。 恢宏的别墅里,明天就将成为新娘的女子独自饮酒,笑容甘甜。 云轩说的没错,这次放手,或许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可比起失去,她更不想看到的,是将来他仇恨的眼神。 1409青梅竹马 “李先生。” 走出别墅,一辆汽车静静停靠在夜色下,不知道已经在这里等了多久。 李安没有犹豫,直接拉门上车,也没说目的地在哪,司机也没问,打了声招呼后,便很快发车。 明天本应该成为新郎的李安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怔怔出神。 即使相识不到一月,可他对那位秦姓女子却有着发自本能的信任。 有一个约定多年的未婚妻。 还有一个彼此深爱的青梅竹马。 曾经的自己,到底......有多么混蛋? ...... 别墅外,秦云轩从阴影里走出,伫立在夜色下,目送着汽车逐渐消失在视野,缓缓叹了口气。 他冒大不韪扣押宋洛神,就是为了给大姐创造一个争取幸福的机会,可谁知道眼见功成在即,大姐却主动选择了放弃。 虽然,知道以大姐的个性,不大可能乘人之危,可眼见着阎帝逐渐远去,秦云轩终究难免还是觉得有点遗憾与惋惜。 将人放走容易,可是再想让其回来,恐怕就再无可能了。 载着李安的汽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消失在夜色下,秦云轩也不可能像囚禁宋洛神一样,派人再将李安给拦住,在门口站了一会,目送汽车消失后,慢慢转身,走进了别墅。 “姐。” 跨入大厅,他收敛神色,露出一抹阳光笑容。 开弓没有回头箭。 人已经离开。 事情也已经无法逆转。 再摆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沉闷样子也没有任何意义。 况且,现在大姐的心里,不见得要比他好受。 哪怕这个结果,是大姐主动选择的。 “如果又是来对我说教的话,那你就回去吧。” 秦羽衣头也不转,依旧坐在那里,自酌自饮。 秦云轩置若罔闻,笑容不变走近。 “姐,你可别笑话我了,我哪有那个胆子说教你。一个人喝酒多无趣,我陪你吧。” 也没让王婶再拿杯子,秦云轩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李安刚才坐的位置,拿起李安用过的那个碗,然后提起酒坛满上,诚意十足的先干为敬。 “姐,之前是我胡言乱语,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羽衣不置可否,韵味十足的脸蛋上一片淡然,看不出任何的感伤,仿佛只不过是送走了一个很普通的客人,而不是自己明天婚礼上的新郎。 “把守在宋洛神那里的人撤下吧。” “姐,这哪里还用的着你来说,在进来之前,我就已经下令了。” 秦羽衣终于看了他一眼。 “不好意思,让你白忙活一场。” 秦云轩苦笑。 “姐,你要打要骂都成,别这么和我说话成不?我胆子小,你这么说话,我真的害怕。” 扣押宋氏大小姐、曹家太子的左膀右臂这种事情都敢做,如果这都算胆小,那全天下恐怕没有勇敢的人了。 秦羽衣微微一笑,没有接话,继续饮酒。 秦云轩犹豫了下,握着碗,缓声开口问道:“姐,那明天......” 说到一半,他却停了下来。 虽然为防消息走漏,大姐大婚的消息并没有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可毕竟秦氏长女成婚并不是一件小事,家族内部三代内的直系亲属,多多少少还是收到了通知,都已经赶到杭城。 婚礼前夕,新郎官跑了,那明天,该如何收场? 秦羽衣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秦云轩面色尴尬,避开了大姐的目光,压根不敢与大姐对视。 的确。 这事完全与大姐无关,他确实没脸要求大姐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 “李先生,你要见的人,在1713号房间。” 半个小时后,司机停下了车。 “谢谢。” 李安望着窗外的酒店,和司机客气的道了声谢,然后正要推门下车。 “李先生......” 司机突然回头喊了一声。 李安转头望去。 “李先生。” 司机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需要等你吗?” 李安沉默片刻,淡淡一笑。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麻烦你了。” 司机无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李安随即推门下车,平静走进酒店,乘电梯直上十七层,很轻松找到挂有1713号门牌的客房门前。 他自然没有秦羽衣有专人代为开门的待遇,在门口站立了一两分钟后,缓缓抬起手,按响了门铃。 十几秒后,房门打开。 一位堪称倾城之色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 随即,“砰”的一声,房门重新被甩上。 李安望着紧闭的房门,有点失神。 不是被对方的绝色姿容所震撼。 也不是怀疑是不是找错了房间。 而是他曾经在见到那位超级天后时所涌生的熟悉感此时再度滋生,并且比上次要更加强烈! 门内。 当了几天囚徒的女子笑容摇曳,在甩给门外那个混蛋一个闭门羹后,隔了一分钟再度拉开了门,与此同时,脸上的笑容尽数收敛。 门外那个混蛋并没有离开,依旧呆呆傻傻的站在那里。 面无表情的宋洛神刻板而生硬的开口。 “你找谁?” 李安同志从来不是一个怯场的人,虽然失忆,可并没有被对方的姿态给唬住,很大逆不道的直视整座京都城没几人敢亵渎的容颜,缓声道:“我找你。” 语气虽低,但却非常坚定。 对方的神态并没有任何舒缓,相反还皱起了眉。 “找我?” “我们认识吗?” 虽然失忆,可是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迸发出的熟悉感不可能有假,李安像个木桩一样堵在门口一动不动,很不要脸的开口道了一句。 “难道你不认识我吗?” “噗嗤......” 他恬不知耻的发问,惹得对方忍俊不禁,并且笑容持续扩大,甚至笑得身体都开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你和......秦羽衣碰到的时候,难道你也是这么说的吗?” 宋洛神乐不可支的问道,笑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乃至微微有些气喘,白腻的脸蛋上都开始弥漫起红晕。 人比花娇,莫过于是。 李安沉默。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情绪,宋洛神笑意微微收敛,搭扶着房门,侧了侧身,眼眸里波光潋滟。 “进来吧,李安先生。” 1410李安李浮图 “喝茶,还是喝咖啡?” 大晚上将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放进房间,对于单身女士而言,这无疑是一件充满风险的事情,可宋洛神似乎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不仅将人放进房间,并且还把房门给重新关上。 “谢谢,我不渴。” 李安礼貌回应。 宋洛神也没继续客套,走到沙发旁,示意道:“坐吧。” 之前那般恬不知耻的话都能若无其事的说出口,足以见李安同志绝对不是一个见外的人,点了点头,很坦然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一个人过来的?” 宋洛神微笑问道,跟着坐在了对面。 李安点了点头。 虽然对这个女子的熟悉感源自骨髓,可实际上,他其实对对方一无所知。 甚至。 他现在看着对方,都根本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宋洛神再度开口,有点好奇。 “是秦小姐告诉我的。” “秦羽衣?” 闻言,宋洛神露出一抹意外之色,眼神饶有意味,继续问道。 “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李安依据客观事实,一五一十答复道:“她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至于后面那句入骨的话,着实有点难说出口。 “青梅竹马?” 宋洛神哑然一笑。 “这个形容有点意思。” 她自言自语念叨了一声,然后看着现在像一个面对老师问话般的学生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那她呢?她是如何形容你和她之间的关系?” 李安依旧有问必答,并且没有任何的隐瞒。 “她是我的未婚妻。” 宋洛神眼神闪烁,继而,坐在她面前的男人接着还补充了一句。 “明天,我们将要举行婚礼。” “婚礼?” 听到这个字眼,宋洛神的眼神骤然凝缩,随即,所有的疑窦都瞬间恍然。 这几天,她一直不解秦家为什么居然会将她囚禁。 虽然阵营不同,甚至相互敌对,可不可否认,秦氏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瑕疵必报的家族。 况且,哪怕能够困住她一时,也不可能困住她一辈子。 这一点,无论是她还是秦氏都应该很是清楚。 可是秦氏依旧还是作出了这个难以理解的决定,将她扣押在这家酒店里, 现在,所有的困惑都瞬间解开。 秦氏之所以囚禁她,并不是为了将这个家伙转移或者说打算永远的隐藏住他的存在,而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等明天婚礼完成,秦氏恐怕就会立即解除对她的控制,可是那时候,她出去显然已经晚了一步。 “真疯狂啊。” 宋洛神情不自禁感慨了一声。 饶是以她的才智,也断然没有想到秦氏居然会走这么一步棋。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这步棋,确实有惊人之效。 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这个男人的性格。 如果明天婚礼真的举行,那以后,如果碰到秦羽衣,那她恐怕得称呼对方一声‘姐姐’了。 念及此,宋洛神的脸上,不禁浮现一丝怒意,以至于语气也变得生冷下来,盯着面前的来人,毫不客气的骂道:“你是猪啊!人家说是你的未婚妻你就信,要和你结婚你也就同意了?!那要是有人抱着一个孩子,说是你儿子,你是不是也认了?!” 或许是没想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也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李安半饷没有回话。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宋洛神再没任何笑意,瞥着像个呆瓜般杵在这的家伙,冷声道:“你明天不是结婚吗?还来这里干什么?还不回去好好休息,等着明天做你的新郎官!” 李安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宋洛神冷冷的瞥着他。 “你不是失忆吗?莫非还哑巴了?” “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半天的李安同志终于开口,可说出的话让人啼笑皆非。 饶是宋洛神,呼吸也不禁急促了下,甚至连轰人的心思都有了。 可是随即,想到这家伙为何而变成这幅样子,这半年来又是经历了什么才得以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想到这些,宋洛神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又慢慢缓和下来。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虽然依旧不太客气,可宋洛神的语气不再那么冷漠,更像是女生在和男友斗气。 “过去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无论是谁。” 李安同志作出解释,表情是那般的认真且诚恳。 看着他这幅样子,宋洛神实在是绷不住,嘴角微微弯了下,不过随即便收敛。 “你连自己都忘记了,还能指望你记住谁。” 李安同志无言以对。 场面安静下来。 宋洛神望着李安。 而李安则低着头,盯着地板。 “记住了,我叫宋洛神,唐***清的宋,洛神赋的洛神。” 宋洛神终于开口。 毕竟,她要是不说话,这家伙恐怕能就这么和她坐上一夜。 李安同志抬起头,眼神真挚。 “恐怕当年的洛水之神,也比不上你。” 这并不是夸奖或者恭维,而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来之前,他根本没有心思考虑对方究竟长什么样子,可是他也当真没有想过,秦羽衣嘴里的他的青梅竹马,居然如此的天香国色,不可方物。 对上这家伙清澈真诚的眼神,宋洛神哑然失笑,哪怕再大的气,这个时候也都缓缓的开始消散。 “别以为说一两句好听的话,我就会原谅你,我大老远的跑过来,当了几天的犯人,结果你倒好,反而和人谈婚论嫁去了,告诉你,这事我跟你没完!” 宋洛神突然站了起来,走进卧室,把手机拿了出来。 她恶狠狠的瞪了眼差点把自己玩成有妇之夫的某同志,继而走到窗边,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姨,我找到他了。” 电话接通,她一改之前的恶劣语气,柔声开口。 李安同志没有偷听,安分守己的坐在沙发上。 两三分钟后,对方结束了通话,走了回来。 “记住了。” 对方俯视着他,以一种他难以理解的语调,开口道。 “你不叫李安,你的名字,是李浮图!” 1411夜半来客 月黑风高。 孤男寡女。 而且,还是在酒店里。 种种条件叠加在一起,足以构成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场景。 可实际上,大半夜呆在酒店房间的一男一女,并没有发生任何不足为外人道的事,双方相敬如宾,很是纯洁,从始至终,李安都一本正经的坐在沙发那个位置上,甚至连屁股都没有挪动过。 而宋洛神也没有继续和他干瞪眼浪费时间,早已打开电视看起了泡沫剧。 万籁俱寂。 窗外偶然传进来楼下街道上的喇叭声。 房间里只有电视的声响,两人很默契的不约而同保持着沉默,似乎都没有任何的睡意。 李安并没有尝试和对方进行搭话。无处安放的目光最后也移到了电视屏幕上,当然,电视上到底演的什么,他肯定是不清楚的,目无焦距的他,注意力显然并不在这个房间里。 李浮图。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才是他的真实名字。 这个名字,无疑要比李安更加有水平一些,可是如今这个时代,哪个正常人会起化名? “喂,你饿不饿?” 一道带着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把李安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 当眼睛逐渐恢复神采,李安看到仙姿玉质的宋姓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电视上转移了视线,正瞧着他。 “谢谢,我不饿。” 李安下意识摇头,客气拒绝。 “那我就不管你了。” 宋洛神也没过分热情,点到为止的关心过后,很快便站起身,估计是熬到这个时候有点饿了,烧水给自己煮了碗泡面。 她似乎还没有睡觉的打算,端着泡面又重新走了回来,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电视,大多数女人都会嫌弃的垃圾食品她却仿佛吃得津津有味。 李安看着这一幕,眼神不禁波动了下。要说不惊讶肯定是假的,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什么背景身份,可以她的气质,显然属于养尊处优娇生惯养五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按理说,应该只吃鱼翅燕窝才是。 “你盯着我干什么?” 宋洛神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突然转过头,疑问道:“难道我吃东西的样子很丑?” 李安立即摇头,察觉到了自己的不礼貌,很快移开了目光。 宋洛神若无其事的继续吃泡面。 美女就是美女,不论干什么,都会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哪怕吃得不是高档西餐,而只是廉价的泡面。 从始至终,李安没提过离开,宋洛神也没说过要他走,就在这种沉默却又诡异的并不怎么尴尬的气氛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看着就快转钟。 电视上放映的连续剧都已经播放了三集,宋洛神似乎有通宵熬夜刷剧的架势。 就在第四集都开始播放开头的时候,门铃声突然响起。 这个点门铃突然响了,其实是有点吓人的,可好在房间里的一男一女都不是胆小懦弱的主,宋洛神看了眼门口,立即起身。 “我去开门。” 李安看着她走到门口,然后一点警惕心都没有直接把门拉开,接着,一个让人看一眼就足以过目难忘的女子走了进来。 复古都水波纹发型,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布衣布者,芙蓉如面,唇角似血。 委婉玲珑的她,却具有瞬间夺人眼球的强大气场,乃至一动不动坐了快三个小时的李安都下意识站起了身。 女子缓缓走进房间,宋洛神关上门,跟在她的身后。 绝代风华如宋洛神在这个深夜前来的女子面前,一瞬间都隐隐被夺去了颜色。 “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让你大老远来一趟。” 从川蜀连夜赶来的女子瞧着同样争看着他的年轻男子,轻声开口:“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宋洛神也朝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看去,重重的点了点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嗯,认不出我来也就罢了,他居然连我的名字都没有一点印象了。” 婉约女子不再说话。 “姨,先坐吧。” 宋洛神道,姿态乖巧。 女子坐下,宋洛神贴着坐在了她身边。 李安见状,也打算重新坐下来,可是宋洛神瞪了他一眼。 “你干什么?” “做错了事,你还想坐?” 忍了几个小时现在终于有人诉苦的宋洛神抓住了身边女子的手臂,立即告状道:“姨,你不知道,他居然明天就要和秦羽衣结婚了,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恐怕他已经是秦氏的乘龙快婿了。” 姨? 显然,这个气质衣着与这个时代有点格格不入的女子应该是宋洛神的长辈。 可说句心里话,李安真的觉得这个女子看起来根本没有那么大,和宋洛神坐在一起,更像是对方的姐姐。 “我叫宫徴羽,与你母亲有故。” 慑服川蜀的刀马旦轻声开口,并没有第一时间替宋洛神打抱不平讨回公道,而是先自我介绍一句。 李安眼神微微波动。 他本以为对方是宋洛神的家中长辈,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尽然。 他嘴唇动了动,却依旧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你失踪半年,世人皆言你已陨落,可现在你只不过是失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对方似乎知道他的苦衷,嗓音轻缓,不用他说什么。 “姨,枉我们为他担心这么长时间,可我看他倒是过得快活的很,你看他那样子,恐怕巴不得我们找不到他。” 婚礼的事,显然让宋洛神芥蒂很深,瞪着李安,就像是受了委屈找长辈撑腰的小女人。 可好在征服川蜀的当世奇女子,并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不愠不怒,深明大义的开口道:“他现在失忆,谁也不记得,和秦氏的婚礼,恐怕也不是出于他的意愿。” 宋洛神不再说话,可是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眸,依旧狠狠的瞪着某人。 虽然曾经不满这位宋氏的天之娇女,可事情都已经过去,既然对方找到自己,那自己确实应该给她一个说法。 “通知秦氏吧,他们自己搭的戏台,自然应该让他们来收场。” 1412一诺,一生 如果有人注意到监控的话,肯定会发现十七楼的这个房间很是古怪。 大半夜,不断有人进去,并且男女都有。 这种情况,很容易让人怀疑是传销,或者是某种不法聚会,可幸运的是,负责监控的酒店安保人员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个房间的异常,所以房间里的人,并没有受到打扰。 不断有人造访的1713号房间里,此时确实格外热闹。 这虽然是一个套房,可是却依旧只有一张床,但是这个时候,外间里却有五个人,导致沙发都坐不下,所以只能有人站着。 站着的人,是一位年轻男性,除他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剩下的三位则都是女性,而且还都是各有风情的奇女子,每一个单独拧出去,都具有倾倒众生的魅力。 排除罚站的某同志,从坐位来看,双方的阵营已经昭显无疑。 宋洛神依旧和宫徴羽坐在一起,因为单人沙发空间不够,她只能坐在扶座上,而后来的一对叔侄,则坐在了她们对面。 中间隔着一张茶几,双方泾渭分明。 “你大半夜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的吗?” 带着侄女前来的秦老三笑问。 他目光所至,是连夜赶来的川蜀女帝。 至于那位宋氏千金,虽然身份显赫,但是于他或者于宫徴羽,并不是一个层级。 “兴师问罪谈不上,但这件事,你们秦氏应该给出一个说法。” 宫徴羽嗓音平淡回应,似乎根本不念她与对方幼年就已相识的旧情。 “说法?什么说法?” 秦破虏轻笑开口:“我们秦氏与他的婚约,是隆空大师与我大哥定下的,隆空大师,是他母亲的师父,这就相当于父母之命,我们为他们举行婚礼,是在完成约定,有什么不对?” 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理所应当,可实际上秦破虏说完这些话内心却是充满了苦笑。 不可否认,他们这次的决定,确实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可是为了秦氏的颜面与侄女的尊严,他也不可能认错,只能当一次厚颜无耻之徒了。 要是某人此刻是健康的,或许能站出来,说婚约已经解除,可遗憾的是,他现在甚至连自己究竟是谁都需要别人告诉,自然没办法拆穿秦破虏。 并且和秦羽衣解除婚约的事,他之前也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宫徴羽也一无所知。 “哪怕是旧约,那也应该等他记忆恢复再谈不迟,他现在什么都已经忘记,你们现在举行婚礼,不觉得有失妥当吗?” 喜怒无常杀伐决断的刀马旦难得讲起了道理,并且用词也明显经过斟酌,有些委婉。 这是在保护秦氏的面子。 或许更确切的说,是在保护同样坐在对面那个年轻女子的自尊。 虽然现在她更加偏向宋洛神,可是对于这位秦氏长女,她也有些怜惜。 事已至此,侄女都已经把人放了出来,秦破虏自然也只能顺坡下驴。 “正是因为我们考虑到了他的健康情况,所以才决定暂停婚礼,让羽衣将他送到了这里。” 不得不承认,秦破虏这番话确实是豁出脸皮了,对扣押宋洛神的事只字不提。 被限制了几天自由的宋洛神并没有拍案而起。 她懂分寸。 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不要说话。 而被三叔带来的秦羽衣似乎也与宋洛神保持了相当高的默契,从进门以来,始终保持着沉默。 至于唯一站在的某同志...... 似乎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份。 看着曾经无敌于南方现在却峥嵘尽敛孑然一身的中年男人,宫徴羽眼神闪了闪,终究没再咄咄逼人。 “你们先回避一下。” 她轻声道。 宋洛神没有任何**,很快站起身朝里间走去,并且还拉走了罚站的李某人。 秦羽衣朝三叔看去。 见对方无声颔首后,她也缓缓站起了身,跟在宋洛神与李安后面,走进了里间。 并没有偷听的打算,进门以后,秦羽衣便将门带上上,神色平静的站在门口。 宋洛神转身,并没有破口大骂斥责对方卑鄙下作,相反轻声道了一句 “谢谢。” 神色真诚。 秦羽衣不置可否,看了眼被宋洛神拉着李安。 “现在......物归原主了。” “那你呢?接下来打算怎么应对你们秦氏的那些亲戚?” 大体上,宋洛神几乎能够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阵营不同,但是她的确很钦佩面前的女子,以己度人,如果换作自己站在她的角度,自己恐怕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是我的家事,就不劳烦宋小姐费心了。” 秦羽衣平淡道。 宋洛神不再开口。 不过十个平方的房间里,三个关系极为复杂的男女相对而立,气氛极为诡异,如果某同志日后能够有清醒的一天,或许会很庆幸自己现在是失忆的状态。 毕竟,失忆人员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智障,是****,是受保护的。 门外。 “宋家那孩子叫你来的?” 秦破虏神色温和开口。 坐在他面前的,是川蜀女帝,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竹叶青。 但在他眼里,对方的形象从未变过,依旧是当年被她牵着的那位纯真无邪的小女孩。 完成血腥蜕变的宫徴羽轻轻颔首。 “有必要这么着急吗?人都已经找到了,何必大晚上飞过来。” “我倒是不着急,可是你们恐怕就不一定了。” 头一次没带酒葫芦出门的宫徴羽笑道:“我要是今晚不过来,明天你们打算怎么办?真让你们家那丫头在你们全族人面前出丑?” 秦破虏沉默。 “你们做长辈的,有时候就是太过自私,总是认为自己是出于善意,可根本没有仔细考虑过她真正要的是什么。那是你侄女,也是你徒弟,你能不了解她的性格?为什么不劝劝你大哥?” 虽然认为大哥有些操之过急,可秦破虏也不可能去议论大哥的是非。 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再雄才大略的人,也会有犯糊涂的时候,历史上那些名垂千古的帝王,哪个没犯过错误。 “事已至此,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我这侄女,或许和我一样,注定这辈子孤独一生了。是我对不起她。” 秦破虏缓声道。 大哥之所以会行此下策,正是因为他们太了解羽衣的个性。 好女不事二夫。 作为秦氏女,既有名分久宣于世,又怎么可能再转嫁他人。 对于羽衣而言。 当年大哥的一诺,便已决定了她的一生。 1413宫徴羽的提议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对于这位秦氏长公主,宫徵羽多多少少还是有所了解。 当年的是是非非,现在确实没有再去评断的意义,可是无论如何,做决定的是上一代的人,所有的苦果不应该由后代去背负。 “当年的事,没有谁对谁错,况且这些年来,你为秦氏出生入死,秦氏能有今日之鼎盛,起码有你一半的功劳,你已经回报你大哥够多了,无需太过自责。” 宫徵羽轻声道。 或许没人敢于想象,杀人谈笑间的刀马旦,居然还会有开解人的时候。 秦破虏苦笑,摇头不语。 宫徵羽淡淡道:“咒自己侄女孤独终老,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做长辈的。” “宋家那孩子都把你叫过来替她出头了,难道我们秦氏还能扣着人不放不成。” 虽然当年差点亡于宋氏手中,可是秦破虏似乎并没有将他们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下一代,这些天虽然禁止了宋洛神的出行自由,可除了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其他方面秋毫不犯。 “怎么听你的口气,我像是来找你们秦氏的麻烦的?” 秦破虏笑道:“难道不是吗?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秦氏有失妥当,我愿意向宋家那孩子亲自致歉。” 虽然宋洛神背景显赫,可以他的身份愿意亲自道歉,已经算是诚意十足了。 “我连夜赶过来的,可不是只是为了听你一句道歉。” 宫徵羽似乎并不领情,貌似不打算善罢甘休。 秦破虏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凝视着可以说他看着一路成长的川蜀女帝。 “你还想怎样?” 宫徵羽沉默下来。 空气中似乎终于冒起了一丝**味。 安静了一两分钟后,宫徴羽再度开口,神色平淡。 “我有一个更好解决方案,不知你们秦氏是否愿意听一听。” 秦破虏眼神凝了凝,有些意外,沉默片刻,缓声道:“愿闻其详。” 宫徴羽眼神闪烁了下,莫名光华在眸中涌动,继而不急不缓开口。 “即使宋洛神没有来杭城,明天的婚礼正常举行,可是等他恢复记忆之后,他也肯定不会舍弃为他放弃一切的宋氏女,这一点,不用我说,想必你们应该也很是明白。” 秦破虏不言不语,形同默认。 宫徵羽继续道。 “你大哥既然作出这样的决定,恐怕不仅仅只是因为看中他的实力,毕竟那不是一个普通族人,而是你大哥唯一的女儿。既然冒着牺牲自己这么多年所积攒下来的名誉风险你大哥也要促成这桩婚事,肯定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女儿对他是有感情的,可是他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显然忽视了自己女儿的性格。”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侄女为什么明明对他有感情,却依旧把他放了出来?仅仅只是因为性格原因吗?” 秦破虏神色波动,低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宫徴羽置若罔闻,继续平淡道:“你侄女的心思,我大体能够猜到一些,不愿意趁人之危只是其一,或许更重要的,是因为她不想等他恢复之后会因为这场婚礼而憎恶他。” “这么一来,其实问题就变简单了。” 秦破虏虽然是一个武者,但智力值也绝对不低,听对方说了这么多,可却始终没有领悟要点。 “简单?什么变简单了?” 他皱起眉,目露探询。 “我有一个皆大欢喜的方案,就看你们秦氏愿不愿意采纳了。” 凝视着神色诡谲似笑非笑的宫徴羽,秦破虏缓声问道。 “什么方案?” 宫徵羽很快开口,一字一顿。 “明天的婚礼,正常举行,不过新娘礼服,你们得多准备一套。” 饶是秦破虏,听闻此言,也忍不住勃然色变。 他盯着宫徴羽,瞳孔剧烈收缩,半饷没有开口。 宫徵羽面色不改,云淡风轻。 多准备一套新娘礼服。 虽然没有说得太过露骨,可秦破虏哪能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如今不是封建社会。 虽然很多权贵名流都不只拥有一个女人,可明媒正娶的妻子,依旧只能是一个。 谁敢明目张胆的迎娶两位妻子? 而且还是他们秦氏的嫡女。 要是换作任何一个人在面前如此大放厥词,即使这些年秦破虏的杀意已经收敛很多,恐怕他也不介意用对方的脑袋为自已的侄女捍卫尊严,可是沉默半饷后,他并没有翻脸。 “你是认真的?” 他嗓音低沉开口。 “难道你觉得我在和你开玩笑不成?” 宫徵羽平静道,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所提出的解决方案究竟多么的惊世骇俗。 “你不觉得你的想法过于疯狂了吗?” 秦破虏凝视着她,目光凌厉如针。 他本觉得大哥如此草率决定羽衣的婚事,已经算是丧失理智,可没想到宫徵羽有过之而无不及。 “疯狂吗?” 宫徴羽若无其事,微微一笑道:“我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既对你们秦氏那些宗亲有了交代,也可以让你的侄女有个归属。” “并且,还是她想要的归属。” 秦破虏半饷没有言语。 “你可以仔细考虑,但我得提醒你,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那可能就是一辈子。这一点,想必你应该能感同身受。” 孤独了大半辈子的秦破虏眼神颤动。 良久。 他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我无法擅自做主。” 宫徵羽轻轻颔首。 “我明白,你可以回去和你大哥大嫂商量,我有时间。” 她当然有时间。 可是秦氏没时间。 要知道,秦氏的宗亲都已经赶到杭城,明天都准备参加家主嫡女的婚礼。 “你如何可以确定,宋家那孩子会答应?” 起身前,秦破虏问了一句。 宫徴羽淡淡一笑。 “她答不答应,不需要你来操心,我既然提出了这个建议,那自然有把握。决定权关键还是在你们秦氏身上。回去吧,没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秦破虏没再说话,站起身将秦羽衣叫出来后,很快离开了房间。 从始至终,两人似乎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作为唯一的新郎,似乎根本没有人问过某同志的意见。 1414皆大欢喜 秦破虏叔侄走后没多久,宋洛神与李安也从里间里走了出来。 “姨。” 宋洛神喊了一声。 宫徵羽点了点头,继而看了眼鏖战三大人皇却依旧活蹦乱跳的某同志。 “我想和她单独说会话。” 才出来没多久的某同志心领神会,表情麻木的转身,重新走进了里间。 宋洛神忍着笑,瞥着他关上门,然后朝宫徴羽走去。 “姨,怎么了?” “我刚才和秦氏达成了一项共识。” 宫徵羽表情无悲无喜,让人难以看出端倪。 宋洛神坐下,静待下文。 宫徴羽凝视着她,继续开口道:“明天的婚礼继续举行......” 听到这里,宋洛神的眼神不仅微微闪烁了下,继而很快又听到对方说道:“不过你也将是婚礼的女主角之一。” 宋洛神眼眸一凝,注视宫徴羽半饷,突然嫣然一笑。 “姨,你对那家伙未免也太好了吧。居然让我和秦羽衣一起嫁给他。” 宫徴羽没有解释,只是轻声道了一句。 “这是目前最妥善的解决方式。毕竟,不提以前秦氏对他的恩情,这次他流落市井,也是秦氏最先发现的他。” 宋洛神红唇逐渐抿紧,眼神波动不定。 在感情方面,没有任何人能够大度,哪怕她早已经明白自己不可能独占那个男人,可这并不代表就连婚礼她都愿意与别人一同分享。 她当然想拒绝,甚至隐隐有些愤怒,可是坐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普通人物。 对方固然是川蜀之地说一不二的女帝,但她忌惮的并不是这一层血色背景。 更重要的,这个杀人盈野的婉约女子是他母亲的师妹,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唯一还认定的亲人。 因此,宫徴羽的想法,她不能不顾忌。 毕竟宫徴羽还是她日后能够对抗那位的最大倚仗。 她清楚因为十一年前的事,对方一直都对她怀有偏见,现在偏见不好容易才消除,她不能让一切又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并且,即使她拒绝,甚至与宫徴羽翻脸,真的能够阻止秦羽衣与那家伙的缘分吗? 心念急转,宋洛神不动声色,轻声细语开口道,“姨,秦羽衣是秦氏家主唯一的女儿,身份之尊贵南方无人能出其右,你觉得秦氏会让他们的长公主受这种委屈吗?” 三言两句间,尽展宋洛神卓绝的智慧,只字不提自己的态度,相反把球踢到了秦氏身上。 “秦氏会不会同意并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的意见。” 或许也知道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过分,宫徴羽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婚礼,只是一个形式,如果你觉得心有不甘,等日后他痊愈,你让他再给你补办一个便是。” 对方话已至此,宋洛神明白自己该表态了。 “姨,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有何话可说,只要秦氏同意,我没有任何意见。” 宋洛神唇角含笑,深明大义。 宫徵羽微微颔首,明显并不意外宋洛神做出这样的选择。 宋氏女的智慧,举世皆知。 “不过姨,日后那家伙给我补办婚礼,你可要来做证婚人。” 就像是谈判一样,宋洛神妥协之后,没忘要补偿。 可是看着她那张沉鱼落雁的容颜,让人根本生不出任何恶感。 “当然。” 宫徵羽微微一笑,回应得异常干脆。 她们这里谈笑有加一片和谐,可二十公里外的千岛湖气氛却非常凝重。 “欺人太甚!” 作为秦氏二号人物,秦破军很少有失态的时候,可是被从睡梦中叫醒的他听到三弟带回来的消息,他破天荒的动了肝火,乃至都没顾忌到大哥当面,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羽衣是我们秦氏的长公主,身份尊耀,怎么可能与其他女人同嫁一夫,简直荒唐!我不同意!” 他怒声道,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脸色都开始发红。 作为秦氏家主以及秦羽衣的父亲,秦破城倒反而显得平静很多,从容不迫,不动如山。 他没有理会二弟的慷慨陈词,看向奔波一夜的三弟秦破虏。 “这是宫徴羽亲口和你说的?” 秦破虏点了点头。 “虽然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她的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 秦破城点点头,沉默下来,像是在权衡思虑。 见状,秦破军急声道:“大哥,你可不能犯糊涂啊,要是我们真的同意,那我们秦氏,恐怕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秦破城看了他一眼,平静道:“先不说消息会不会泄露出去,即使泄露,宋氏都不怕丢脸,我们怕什么?羽衣是我的女儿,宋洛神难道就不是宋经国的孙女了?” 听大哥这语气貌似真有答应之意。秦破忙道:“大哥,哪怕宋洛神身份也不差,可两女同嫁一夫,这种事情前所未有!况且,在这件事上,她宫徴羽说话能算得了数吗?” 秦破虏插嘴提醒了一声:“宫徴羽是他母亲一手抚养长大,甚至为了他的母亲一朝叛出佛门,成为如今人人畏惧的女魔头,哪怕他父亲没死,可在这世上,宫徴羽或许是阎帝唯一的亲人了。” 秦破军张了张嘴,和三弟秦破虏对视,结果无言以对。 秦破城目光闪烁,沉思不语。 虽然二女同嫁一夫,听起来着实有点荒唐,可如果比起他之前的打算,这个方案起码要更胜一筹。 至少,他们不用再偷偷摸摸,而变成了‘名正言顺’。 “大哥,我们还是先询问一下羽衣的意见吧。” 秦破虏开口道,无疑吸取了之前的教训。 就在这个时候,秦母走下了楼,神色复杂。 秦氏三兄弟一同望去。 “羽衣说了,宋洛神愿意嫁的话,她也愿意。” 一锤定音! 一南一北两位最惊才绝艳的女子,在这个夜晚竟然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 秦破城闻言沉默。 秦破军怔怔失神。 秦破虏也有些出神,随后不久前宫徴羽说过的话重新浮现脑海。 他从大嫂身上收回目光,摇头苦笑一声,自言自语呢喃道。 “......还真是皆大欢喜啊。” 1415空前绝后 六月十五这个晚上,很多人一夜未睡。 第二天,根本不知道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秦氏宗亲带着满腹子的疑窦来到了他们秦氏的权力最中枢。 不是朝拜。 而是贺喜。 虽然并没有昭告天下,没有邀请一个外人,可是单凭秦氏宗亲的数量,已然足以让这场婚礼与冷清绝缘。 婚礼现场,从日出开始就已经全方位无死角被**,哪怕千岛湖内部的住户,都只能绕道而行,并且不敢有任何怨言。 因为那些站在骄阳下面色肃穆昂扬挺直的一道道身影,并不是普通的安保,他们身着统一的黄白麻衫,胸口处的凤凰刺绣璀璨耀眼,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秦氏族长不是半年前才举办过大寿吗? 这次摆出如此阵仗,又是为了何事? 置宅千岛湖的大佬们无不疑窦丛生,可是那一道道身影所构成的警戒线,将他们的好奇心牢牢遏制,不得有半步逾越。 只是诡异的是,千岛湖内部有一户享受到了别具一格的待遇,随同父母一同赶赴杭城早上八点才下飞机的桃夭夭看着面前的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笑容灿烂道:“小妹妹,你是今天的花童吗?” 今天婚礼在千岛湖畔划出了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场地,此刻已经被装扮的花团锦簇,美轮美奂,只是前来道贺的宾客都是秦氏宗亲,人虽然不少,可如果要找出一个比她年幼的,或许就只有面前这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女孩了。 因为小女孩粉雕玉琢且肉乎乎的模样实在太过可爱,桃夭夭忍不住蹲下身,情不自禁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要是换作平时,哪怕大熊并没有跟在身边,如果有人敢这么冒犯自己,威震千岛湖的鹤儿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至少也会用她的小碎牙让对方为她的冒犯行为付出血的代价,可是今天鹤儿姐却难得的乖巧,不仅没有龇牙咧嘴,反而还甜甜一笑的点点头。 “是呢姐姐,我叫雷鹤儿。” 她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小大人的模样看起来萌化了。 雷鹤儿? 桃夭夭闻言微微有些疑惑,可是想到秦氏宗亲不一定全部姓秦后随即很快释然。 自己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虽然不认识这个小女孩,可桃夭夭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在场这么多人,她大多都不认识,毕竟有些亲戚,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 秦氏很大,如果把秦氏比作一颗巨树的话,那秦氏三兄弟就是支撑这颗树蓬勃生长的树干,而秦氏宗亲就是依附在树干上生存的枝叶。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尤其秦氏比起其他家族更重亲情。 树干输**分,因此让枝叶没有四散飘摇而是拥簇团结在一起,这才构造出一个定鼎南方的伟大门阀。 “雷鹤,吉时快要到了,还在乱跑什么,跟我过来。” 听到老妈的呼喊,雷鹤儿吐了吐舌头,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礼貌的和桃夭夭道别。 “姐姐再见。” “再见。” 桃夭夭站起身,对小女孩的母亲点头一笑,目送小女孩被她母亲牵着走远,轻轻吐出口气。 直到现在,她的心情依旧没有办法平静。 女子善妒。 可是她那位让所有长辈赞不绝口让年轻一代连嫉妒之心都无力生起的远方表姐,今日、就要结婚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结婚,本来是一个所有人都会经历的人生步骤,可是发生在她那位充满传奇色彩的表姐身上,就让人觉得有点接受了。 况且,今天的新郎,虽然并没有公布身份,可是桃夭夭明白,除了她在金陵发现的李安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可能。 自己算不算无形中当了一次媒婆? 桃夭夭苦笑,在人群中寻找到正在和人说话的父母身影。 当时收到表姐即将大婚的消息,父母看向自己的眼神,可是相当的复杂。 不管如何,成婚从古至今都是一件大喜事,可如果要是表姐婚后两人感情不睦那该如何? 到时候表姐会不会怪罪自己? 明明只是来参加婚礼,可桃夭夭仿佛要比新娘还要心神不宁患得患失。 龙国从来都是一个讲究礼制的国度,秦氏更加是众所周知的尊重传统,没有套用当下流行的西式婚礼,而是沿用古制,让前朝存活至今的一位老神仙推算吉时,二号人物秦破军身体力行亲自充当司仪,没有迟半分也没有早半秒,在一声厚重悠长的铜锣声中,千岛湖畔响起**般的轰天咆响,所有人下意识扭头,可是当看到踏着古朴恢宏的礼乐声出场的新娘的时候,不分男女老幼,所有宾客尽皆下意识瞪大了眼,神色错愕,呆若木鸡。 并不是被新娘的美貌所惊艳, 而是,这辆婚礼的新娘,居然有两位! 这他妈旳开什么玩笑?!! 大多数秦氏宗亲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都满腹狐疑,可即使桃夭夭知道一点内情,但此时看着都穿着盛大礼服只不过颜色不同一红一白走来的两位新娘,她也傻了。 她之前认为是哪个秦氏宗亲家的那个小女孩并没有跟在她表姐的身边,而是在给另一位新娘提着长长的裙摆。 而云轩表哥则陪在表姐的身边。 除了礼乐声,婚礼现场几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得失魂落魄,而作为秦氏的主心骨,出现在前方的秦氏家主以及家主夫人却似乎并无任何异色,脸上透着所有父母看到子女成婚都会露出的欣慰笑意。 “那是......宋大小姐?” 终于,有眼尖者认出第二位新娘的身份。 全场旋即哗然,议论声四起。 紧接着,川蜀刀马旦的出现,更是让议论声达到了一个高朝。 她站在了家主身边的位置,虽然离了一定距离,可俨然并不是祝贺,而是以长辈的身份出席的这场婚礼。 虽然直到现在那个神秘的新郎还没有现身,可如果他们没有因为中暑而出现幻觉的话,那这场婚礼,恐怕已经注定会空前绝后了。 1416*** 能够迎娶他们秦氏的长公主,那已经是邀天之幸了,可如果还要一同迎娶北方宋氏的曾经的第一继承人。那这种福分,又该如何去形容? 没有人想得到词汇,看到最后看到终于‘闪亮登场’的某人,宾客们的表情近乎麻木。 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处于睡梦之中。 没有人对他们进行任何的解释,他们的存在,似乎只是充当一场仪式的见证者。 就算是迎娶两位平凡女子,普通人碰到这样的事恐怕做梦都会笑醒,更何况今天的两位新娘还是南北最出色并且最具代表性的女性。 上辈子很可能拯救了世界的某人却并没有欣喜若狂,只是走到两位新娘中间时,脸上才缓缓露出了一抹在这种场合应当具备的幸福笑容。 虽然婚礼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两位新娘,可是还是按部就班的一步步举行了所有应有的仪式,在所有宾客呆滞的目光下,他们目睹了同一个新郎前后分别与两位新娘喜结连理。 虽然荒谬至极,可是却没有人站出来将这场空前绝后的婚礼给打断,甚至在新郎与新娘......们端着酒杯致谢来宾的时候,他们都还强自从放空的状态中收回神来,挤出看起来尽量自然的笑意,诚恳的道了一声恭喜。 这一场打破常伦传出去必定会掀起惊涛骇浪的婚礼在历经三个小时后最终顺利的落下帷幕。 三位新人在一片‘祝福’的目光下退场,虽然接下来还有筵席,可那已经不关他们的事了。 作为新郎官,在两位凤凰成员的‘护送’下,李安同志重新回到了自己先前所居住的别墅,至于他的两位新婚妻子的去向,他一无所知。 从始至终,他的角色,就仿佛是一个牵线木偶,甚至婚姻这样的人生大事,他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当然。 他也没有去高喊什么委屈,也没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哪怕身不由己,可不花任何成本能够娶到两位这样的妻子,再**的话,那就太不要脸了。 两位凤凰成员将他送到后便很快离开,就仿佛李安同志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没有了利用价值。 独自一人在沙发上坐下,李安望了圈空荡荡的大厅,然后眼神涣散,开始走神。 并不是故作深沉。 而是他现在委实不知道该做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他回想起这半年来的颠沛流离,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陪伴他半年之久的李洛依,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地何方,在干什么,如果被她知道了自己如今娶了比白灵还要出色的女人,并且还是两位,她的表情,恐怕会很精彩吧。 想着想着,李安的脸上逐渐浮现一抹算是今天以来最真心的笑意,当他从回忆中收回神来,这才恍惚发觉天居然已经黑了。 环视一周,别墅依旧空无一人,哪怕照料了他一周的王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洞房花烛夜,人生小登科,娶了两位新娘,看似羡煞旁人,可实际上呢? 无人问津的李安苦笑一声。 恐怕没有比他还要更加悲催的新郎了吧? 除了喝了点酒外什么都没吃的新郎官打算自力更生,起身欲图去厨房弄点东西果腹。 王婶虽然不在,但冰箱里食材很齐全,而且某人也从来不奉行所谓的君子远庖厨。 “呦,新郎官居然还亲自下厨啊?” 当了几天大爷的某人脱掉西装外套走进厨房没多久,一道笑语便从身后传来过来。 他扭头一瞧,来人可不正是今天自己的新婚妻子......之一。 只不过不同的是,对方此时已经换掉了那身婚服。 “你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问道。 宋洛神走近。 “今天可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不觉得你问这样的问题很奇怪吗?”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摆在一边的食材上。 “我来帮你吧。” “你会吗?” 某人目露怀疑,或许是因为刚才已经举行了仪式,他下意识不再那般客气。 宋洛神瞧着他,哑然一笑。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或许不如秦羽衣能打,但在照顾男人这方面,她肯定是不如我的。” 显然,和某人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可是宋洛神也没介意某人的沉默,主动帮忙起择菜。 两人窝在厨房里,各司其职,倒真有有那么一分夫唱妇随的架势。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到二十分钟,一顿有颜有色的晚餐便被捣鼓了出来,按照李安原本的想法,准备弄两个小菜能够吃也就够了,可宋洛神的到来自然让他打消了简餐的念头。 “看不出来,你现在居然这么会做饭了。” 宋洛神惊奇的看着某人,继而看向桌面上的几个有模有样的菜,轻轻一叹。 “这应该还是你第一次给我做饭。” 这种话题,李安理智的选择了回避。 “吃吧。” 席间,宋洛神一直赞不绝口,对李安的厨艺给予了高度评价,当用完餐宋洛神屈尊纡贵的打算去洗碗的时候,今天婚礼的另一位女主角也走了进来。 与宋洛神相同的是,她也换掉了一身鲜艳红服。 “秦小姐,如果是来吃饭的话,你恐怕来晚了一步。” 宋洛神放下碗,客气的打起招呼。 “我不是来吃饭的。” 秦羽衣不为所动道了一句,然后自顾自朝客厅走去。 “这些就交给你了。” 同李安同志说了一句,宋洛神便放下了自己原本打算干得活,也走进了客厅。 “不是来吃饭的,那这么晚过来,秦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秦羽衣没有回应。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只是听说宋洛神跑了过来后,她考虑半天,最后鬼使神差的还是跟了过来。 宋洛神也不介意,在旁边坐下,一样没再开口说话。 一南一北两个女子相互沉默,就这么坐着,像是在进行一种无声的对峙。 这种僵局,直到某人洗完碗走过来才被打破。 看着自己的两位新婚妻子,他弯下身,突然从茶几下摸出了一副之前用来和鹤儿姐打发时间的扑克。 “要不,我们来斗会地主?” 他抬起头,一本正经的问道。 恐怕没有比这更为奇葩的洞房花烛了。 1417奇迹之城 东海***。 密密麻麻的人流中,新婚燕尔没多久的某同志形单影只的随同人流望出站口涌去。 东海,与金陵相距不远,做火车不过打一个盹的距离,可在经济水平以及政治地位上,两座城市显然存在极大的差距,放眼全国,他脚下的这片土地,都足以排进第一序列。 因为寸土寸金高昂的生活成本,有人把这里称为魔都,但这依旧止不住每年数以千万计来这里寻找机会的追梦人。 因为除了魔都之外,这里还具有另一个脍炙人口的代称。 奇迹之城! “这里这里!” “你怎么现在才到,你妈在家里早就把饭做好了。” “快一点,客户已经在等着了。” ...... 出站口,人声喧腾,沸反盈天,初来乍到的某同志看了眼出站口周围的众生相,放下手里提着的旅行包,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罗哥,我到了。” 他笑着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客气亲和。 说了几句,他便放下手机,就像很多来这座城市的追梦人一样,重新提起那只装了两套衣服的旅行包,重新上路,只不过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忐忑以及迷茫,脚步沉稳且从容。 走到***外,他站在了站前广场相对现眼的一个位置,然后点上了一根烟,平静等待。 他原本烟瘾不大,甚至可以说没有烟瘾,可是新婚前的那个夜晚,无事可做的他一个人被关在那个酒店房间里,就是靠着半包烟度过的那艰难一夜,所以现在烟瘾似乎有点加重的趋势。 新婚燕尔,别人都是夫妻腻歪在一起或者进行甜蜜旅行,可他却不一样,洞房花烛夜打的那几把扑克,是他和两位妻子最后的阖家团圆场景,后面两天,两个初为人妇的女子就再没在同一场合同时出现过,然后不到一个礼拜,宋洛神就离开了南方北归京都,毕竟她现在不再是无人约束的宋氏继承人。 临走时,她提过让某人跟她一同回京,某人没拒绝,但也没接受,见状宋洛神也没有再提,只不过提醒了他在东海还有些人需要他去慰问一下。 不可否认,或许是弃商从政所带来的影响,导致宋洛神如今心胸似乎不在那般‘狭隘’。 只不过她深明大义,可却让某人再度陷入自我道德扣问的漩涡中,想到那位在金陵万豪城见过的超级天后真的与曾经的自己有着不可言喻的微妙关系,用婚姻换来自由的李安不禁深深吸了口烟,微微苦笑了一下。 李浮图。 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何德何能让如此多的佳人倾心相待? “滴、滴滴......” 马路上突然响起的一阵鸣笛声将李安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吐出烟,下意识抬头看去,一辆霸气侧漏的林肯领航员闯入视线。 不愧是繁华的大东海,豪车随处可见。 李安不以为意,并没有平头百姓路见豪车的羡嫉,很快移开了目光,朝街头看去。 按理说,他上火车之前就告知过对方到达时间,而且刚才也打过电话,对方说正在路上就几分钟时间,这时候应该到了。 “滴、滴滴......” 那辆就停在他不远处的领航员再次鸣笛,然后车窗缓缓放下,一张让李安始料未及的笑脸露了出来。 “安子,干嘛呢,上车啊!难道非得让我下去请你不成?” 看着车里阔别一个月的罗豪,李安不由自主露出惊讶之色,似乎被对方的出场方式所震撼,甚至都忘了回话。 “砰。” 车门被推开,一个多月前逃过一劫说要来东海闯一闯的罗豪走下车,笑意盎然,脸上都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长相没有任何改变,可是身上穿的和一个多月前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西装革履,再加上从豪车里走出来,自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派头。 “唉,我下来请你总行了吧。” 他主动帮忙从李安手里接过旅行包,然后拉开后座车门把包很潇洒的丢了进去,随后作出一个手势,“上车。” 哑然半天的李安逐渐露出一抹笑意,暂时压住心里的意外,走过去上了车。 “安子,我一直都想着你什么时候有机会能来东海,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来了。别的先不说,让哥们尽尽地主之谊,先好好招待你吃一顿。” 接到人后,罗豪重新上车,不做停留,很快驶离。 地主之谊。 满打满算,他来这里应该还不到两个月吧? 看着开车的老同事,李安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罗哥,你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罗豪打断,罗豪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道:“安子,有句话说的好,选择的重要性远大于努力,当初我幸好选择了来东海,要是继续留在金陵,我恐怕一辈子都只能当个酒保不得翻身了。” 虽然语气和以前在同一个酒吧工作时并无太大变化,可是还是流露出一股熬出头的傲然感。 看这身西装革履的行头,看开着的这价值百万的豪车,毫无疑问,对方肯定算是苦尽甘来出人头地了,只是让李安觉得不解的是,罗豪是一贫如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选择来的东海,这还不到两个月,即使命运扭转,可这成功的速度,未免也太过迅速了吧? 莫非这大东海,真的是一座遍地都是奇迹的城市? “安子,当初要不是你,我罗豪恐怕一辈子都得蹲在监狱里,你的恩情,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放心,只要有我罗豪一口饭吃,就肯定饿不死你。” 女友劈腿出轨上司,怒发冲冠跑到女友所在的企业疯狂捅了女友上司数刀罗豪掷地有声道。 或许真的印证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老话,抱着同归于尽决心的他承蒙李安援手,逃过了牢狱之灾,心灰意冷下只身来东海重新开始,结果却迎来了以前不敢想象的美好未来。 虽然咸鱼大翻身,可是罗豪却并没有因此而翻脸不认人,很难得的做到了苟富贵勿相忘。 1418苟富贵,勿相忘 “安子,那里,看到了吗。” 听到罗豪的话,李安扭头,望向右边窗外。 虽然相距还比较远,可是此时已经可以遥遥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 “壮观吧,这就是东海明珠塔,高度近五百米,是东海最著名的地标建筑之一,就和京都的故宫一样,即使来旅游过,可如果没去过东海明珠塔,那根本就不算来过东海。” 罗豪笑道。 “这上面有一家餐厅,哥们今天就带你去搓一顿,让你感受一下将大东海踩在脚下的滋味。” 虽然没有去过,可想也不用想,那上面的餐厅肯定花销不菲,李安收回目光道:“随便吃点就行,没必要太过破费。” “安子,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你是我兄弟,也是我罗豪的恩人,在离开金陵的时候我罗豪就曾经发过誓,日后要是能够出人头地,肯定会回报你的恩情,一顿饭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罗豪洒然道,继而单手掌握方向盘,右手把车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皮革袋,然后往后递给李安。 “安子,这个你拿着,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李安一见,不假思索立刻回绝。 “这个我不能收。” 不用打开去看,看形状他就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安子,你这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十万块钱而已,比起你对我的恩情,这点钱算得什么,不过是一堆纸而已,赶紧收下。” 罗豪充分展现出什么叫做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十万大洋送人,很难想象就在一个多月前,他还在金陵的一个酒吧里为了每月几千块的工资累死累活。 命运之奇妙,的确让人感慨。 李安苦笑。 “快点,我在开车呢!你总不想咱们俩哥俩饭没吃成,结果却先躺医院去了吧?” 一只手掌控方向盘的罗豪摇了下袋子催促道。 盛情难却,迫于无奈,李安只能把一袋子钱接了过来。 “多谢罗哥了。” “说什么谢,这就太见外了,把钱放你的包里,别给丢了。” 平白无故得了一笔横财的李安依言拿过旅行包,把袋子放了进去。 “这就对了,安子,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人生难得一知己,我现在既然有这个能力,你何必和我这么客气。” 罗豪用行为完美演绎了知恩图报四个字,他似乎也不想在李安面前过于炫耀,在李安收下了钱后,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对了安子,你怎么突然跑东海来了?之前问你你也没说,还有,你现在和***......怎么样了?” 见是红灯,罗豪把车停下,回头好奇问道。 当时他能够安然无恙的被释放出狱,虽然是李安的原因,可实则他明白都是仰仗那位白家小姐的能量。 “我和***只是朋友而已,这次来东海,是来看看。” 李安笑容平和的回应。 朋友? 罗豪闻言一怔,继而看了眼那只简易的旅行袋,似乎明白了什么。 情侣之间分分合合,常有的事,他和刘婷谈了七年,对方最后还不是送给了他一顶绿帽子。 普通女人都如此喜欢见异思迁,更何况富家小姐,新鲜感一过,多半就会一脚将之踹飞了。 虽然为安子感到惋惜,可罗豪自然不会去干揭安子伤疤的事,很自然的略过了白灵的话题,若无其事的笑着道:“是应该出来看看,金陵虽然不错,可比起东海,终究还是差了一些,我们男人,确实应该见多识广。” “滴滴滴......” 听到后方车辆的喇叭声,罗豪回头才注意到红灯已过,松开刹车驶过路口。 “安子,知道那里面是哪吗?” 罗豪朝右边示意了一眼。 “大唐一品。” 李安转头,念出入口旁不知材质的大石上铭刻的四个草字。 罗豪点头道:“对,这里是大唐一品,可以说是全国最顶级的富人区,里面的一栋房子,少说也得上千万,甚至上亿的都不再少数,站在里面房子的阳台上,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东海明珠塔。能够在这里置宅的人,几乎都是招惹不起的大人物。” 李安开了个玩笑。 “罗哥你也招惹不起吗?” 罗豪摇头一笑。 “安子,你是在笑话我呢。我现在虽然混得比以前确实要强点,可也没夸张到大唐一品户主的那个地步。有生之年要是能够在大唐一品里面买套房子,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罗豪朝里面的高楼看了眼,眼神感慨,但是却没有望而生畏的无力与气馁。 一个多月前,他还只是一个没日没夜的小酒保,每月领着在金陵买不起半个平方的可怜薪水,以至于谈了七年的女友最后都出轨投入了大十多岁的上司怀抱,可现在,他却能开着百万级别的豪车招摇过市,就东海的繁华侃侃而谈,只要活着,什么没有可能? 指不定十几二十年后,他真能住进大唐一品在家里欣赏东海明珠的壮丽呢。 罗豪一只手离开方向盘,放起了音乐,就是这么一眨眼的时间,一阵急促的喇叭声骤然响起,从大唐一品内开出来的一辆红色帕拉梅拉似乎没看见从小区门口经过的林肯领航员,如一道火焰般快速冲了过来。 “嗤。” 正常行驶的罗豪踩住刹车,给对方让位。 “嗡!” 帕拉梅拉几乎是擦着林肯车头前挤入车道,没一点表示,像是理所应当般很快扬长而去。 哪怕李安看了,都不禁微微皱眉。 对方抢道的举动太过霸道,并且也太过危险,就算车技娴熟,也不该如此开车。 “这是把马路当成自己家了。” 刚才帕拉梅拉一闪而过的瞬间,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坐的是一个女人,而且看轮廓身材气质貌似还是一位颇具风情的美女。 被逼停的罗豪笑了笑,松开刹车,叹了口气道:“习惯就好,谁叫人家住的是大唐一品呢,指不定人家老公就是哪个大亨,咱们招惹不起,撞上去是给自己找麻烦,能让就让了。” 林肯重新向前行驶,而那辆帕拉梅拉已经没了踪影。 1419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叫罗豪,之前预定过位置。” “好的罗先生,请跟我来。” 罗豪点点头,不忘回头对落后一步的李安解释道:“这餐厅虽然消费不便宜,可是生意却非常火爆,如果不提前预定,直接来肯定是没有位置的。” 李安无声颔首,跟着罗豪朝这家位于东海明珠塔上层的餐厅内部走去。 “安子,看下吧,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千万不要跟哥们客气。” 来到预定的座位后,罗豪接过侍者伸过来的菜单,看也没看,直接先递给了李安,一如既往的豪爽大气。 或许是看出了对方如今的今非昔比,李安也没有太过客气,低头一瞧,菜单上的菜式**固然张张赏心悦目,可是标价也同样不拘一格。让人有点头晕目眩。 一盘普通的青菜,居然要近百大洋,红酒最低三千,居然还有十几万的,要不是有正规的营业执照,几乎和明目张胆抢劫没有区别了。 当然,李安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物,在酒吧工作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一晚上消费六位数的金主,但看别人一掷千金挥金如土是一回事,自己身临其境,则自然又是另一番感受。 虽然不动声色没有闹出被菜价惊吓的洋相,可翻了翻菜单,他着实还是有点无从开口,于是还是把菜单交还给罗豪。 “罗哥,我也从没在这里吃过,还是你来点吧,我这人你知道,不忌口,吃什么都行。” “你这小子。” 罗豪笑了笑,大体也能明白李安此时的心态,毕竟他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头一次来这里吃饭的时候,他不也是拘谨不已甚至坐立不安。 没有为难李安,罗豪气场十足,很阔绰的对着菜单一口气点了六个菜,额外还要了一瓶价值三四万的红酒,简单一顿接待饭,换作以前,保守估计得花掉他大几个月的工资,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若无其事,仿佛不疼不痒,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概莫如是。 “安子,看看外面,这就是吃人的大东海,也是每天都会上演奇迹的城市。” 罗豪朝窗外看去。 李安跟着扭头。 哪怕是同样一番风景,可如果从不同的高度看去,绝对会出现截然不同的感受。此时置身于几百米高的高空俯瞰全国最繁荣发达的骄子之城,这种感觉,的确有些难以言喻。 “安子,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地方尝试一下?” 罗豪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老同事。 “东海终究怎么也要比金陵发达,机会也更多,如果你愿意的话,来东海跟着我干,我们是哥们,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至少有一点我敢肯定,你来东海,每个月的收入肯定能比在金陵翻三翻。” 当初选择施以援手,并且不惜向白灵签下了‘卖身契’,李安不仅仅只是因为两人是同事的原因,更重要的,他知道罗豪的人品没有问题,之所以会行凶伤人,那也是一种被逼得走投无路的自我毁灭,任何人面对那种情况,失去理智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罗豪确实也没有辜负他当初的‘舍己为人’,发迹之后,没有忘本,立即想要报答他当初的救命的恩情。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给了十万现金还不够,罗豪似乎还打算丢出一份大好的前程,虽然还不知道到底什么工作,可三倍薪资,已经足够让人心动了。 “罗哥,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我目前还没想清楚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你的心意我领了。” 面对如此优渥的条件,可李安却出人意料的选择了回绝。 罗豪下意识有些意外,继而笑了笑,也没强人所难,点头道:“没关系,等你想好了告诉我就行,不管怎么说,你不要忘了还有我这个兄弟。” 李安点了点头,突然,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出来一瞧,是他的新婚妻子秦羽衣发来的短信。 “到了?” 简单两个字。 有人说婚姻会快速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套在他和秦羽衣身上却明显不适用,成婚之后,他和秦羽衣的距离不仅没有亲近,相反还似乎有点缩远了,之前他和秦羽衣起码还能有说有笑的。 “嗯,到了。” 虽然夫妻关系有点诡异,可起码对方还是关心他的。李安回复短信,同样简单而简洁。 然后。 石沉大海。 再无短信过来。 李安也没有继续等待,把手机重新收起。 “谁啊?” 罗豪随口问道。 此时菜已经上桌。 “一个朋友。” 李安平淡一笑,没有多提。 一个多小时不见,罗豪固然改头换面发达了,可他也没有虚度光阴,要是告诉罗豪他已经结婚成亲,并且还是两位新娘,而且每个都比白灵还要貌美显赫,对方还不得摔到桌下去。 “吃饭吧,我可已经饿了。” 罗豪点头,也没在意,拿起筷子招呼道。 一顿饭,气氛非常和谐,两人推杯换盏,谈笑甚欢,提起以往在酒吧工作的那些日子,罗豪笑意盎然,感慨道:“那时候老子哪里想得到自己能有今天?” 即使喝得红光满面,可是对于前女友刘婷,他却是只字不提,李安也很默契的避开了这个禁区。 一瓶红酒,两人硬是生生的干完,毕竟是穷苦日子走过来的,浪费可耻,酒足饭饱,罗豪刷卡结的账,还刻意叫了个代驾。 “安子,我那没收拾过,乱的很,我自己都看不过去,等我收拾好了再叫你过去,先把你送酒店去吧。” 代驾开的车,两人坐在后座,虽然喝了不少,可一点红酒,两人都不是酒量浅的人,理智都还很清醒。 “安子,你看要不这样,先回酒店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我带你去体会下东海的夜生活?” 罗豪靠在椅背上,随即扭过头,眼神暧昧道:“以前咱们只能看别人花天酒地,可现在不同了,告诉你,东海好玩的地,可多得很捏。” 1420地主之谊 “你就在车里等我们,最多不超过一个小时我们就会下来。” 按照吩咐,代驾开车来到浦江边闻名遐迩的一座大酒店。 下车前,罗豪从手夹包里掏出一叠钱,数也没数,不过目测厚度大概一千多左右,直接丢给代驾。 “这钱你拿着。” “谢谢老板。” 代驾喜形于色,连声感激。 罗豪笑了笑,夹着包推开车门,“安子,走吧。” 下车后,李安看到了硕大的水晶宫三个字,整座酒店灯火辉煌,屹立在浦江右侧,大气磅礴,没点底气的人,恐怕都不敢进去。 “罗哥......” 李安张了张嘴。 “诶,安子,在东海你是客,客随主便,我来安排就行。” 罗豪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开口,将李安的话堵在了嘴里。 带着李安走进东海首屈一指的白金酒店,开总统套房太过夸张,罗豪还没生猛到如此地步,要了个商务房,乘电梯上楼的时候,把房卡交给李安。 “安子,这房间已经和我的卡绑定了,七楼八楼就是餐厅,十几楼好像有健身房洗浴中心恒温泳池,这是东海最顶级的酒店,很多明星大亨来东海都会选择下榻这里,各种设施应有尽有,说实话我也还没在这里住过,也不太了解,有什么需求你直接告知酒店工作人员就行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住着。” 就算亲兄弟,有时候恐怕都不会如此阔绰热情,好人确实还是能有好报的。 盛情难却,李安只能把卡接下。 来到房间,罗豪在外面抽烟等待,李安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然后被罗豪强拉着重新下楼坐回车里。 “去东岳大街。” 听到吩咐,遇到一个阔绰老板的代驾立马发车。 “安子,我给你介绍一下,东海虽大,但是最出名的场子,只有两个。” 罗豪介绍道:“一个是皇朝会所,老板牛逼得不得了,咱们以前酒吧的BOSS和他比起来,那就是渣。黑白两道通吃,江湖人称东海王。” 提起皇朝会所的老板,罗豪的向往之情溢于言表,根本难以掩饰。 “东海王?” 虽然只是简单三个字,却将对方的峥嵘显露无疑,李安默念了一声,轻声道:“那确实很厉害了。” “岂止是厉害,偌大的东海,有钱有势的人那么多,可能够与他比肩的,寥寥可数。不过这样的人物,一个时代,恐怕也出不了几个。” 说完皇朝,罗豪又接着介绍起另一个场子。 “还有一个,那就是战国会所了,东海王不是东海人,可战国会所不一样,由东海本土最大的永兴创立,将近三百亩的会所建立在寸土寸金的东海,安子,你应该能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三百亩?” 饶是李安,此时也不由自主微微变了脸色。 在社会逐步发展,人的追求越来越高后,以前广受追捧的夜总会洗脚城已经不再吃香,取而代之的是更为高档更为私密的私人会所应运而生。 这样的私人会所,金陵也有不少,可占地如此之大的面积,李安也还是头一次听说。 罗豪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 “很夸张是吧,不过你也不要以为东海的行情都是如此,如此之大的会所,放眼整个东海也只此一家而已,别无分号,哪怕东海王的皇朝在这方面也无法与之相比。这么大的面积,可想而知战国内部结构有多么的丰富。” “听说,我只是听说啊,毕竟我也没有进去过,听说战国会所内部最大的四个产业分别是角斗场,酒池肉林,赌场,还有狩猎场。里面的会员,可以在战国里面享受上帝般的待遇,据说战国的角斗场,经常***。” 李安挑了挑眉。 以前在酒吧里工作,逞凶斗狠的事情经常发生,可以说司空见惯,可是死人意义就迥然不同了,经常死人可还依旧正常营业,这个会所的恐怖可见一斑。 “这么有趣的地方,罗哥怎么没进去玩玩?” 罗豪哑然失笑,摇头叹道:“安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战国那种地方,是能随便进去的?里面实行非常严格的会员制,战国的会员,要么已经站在了这座城市的高处,要么以后会站在高处,随便提出一个人来,背景都深不可测,远远不是我可以比拟的。” 虽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华丽蜕变,可罗豪显然没有因此被冲昏头脑盲目自大,很难得在迅速发迹后依然保持着理智。 “老板,东岳大街到了。” 就在两人的闲聊间,林肯领航员不知不觉已经开到了目的地。 “你往前面再开一点。” 看了眼窗外,罗豪发话道。 继续行驶了大概两百米后,罗豪再度开口。 “好了,就在这里停,你可以走了。” 完成任务后,代驾司机熄火下车,罗豪倒没着急下去,掏出包烟给李安递了根。然后放下车窗开始吞云吐雾。 “四季如春......” 李安夹着没有点燃的香烟,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牌匾。 一路上就战国与皇朝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的罗豪呼出口烟,望着外面的休闲场所笑着点了点头。 “安子,虽然比不上战国与皇朝,但这家场子,也算是出彩了,最主要的,它有特色。” 吸着烟,罗豪悠然的道。 “别说什么大学生,只要你有钱,就算是更年轻的,甚至刚生完孩子的乳妈都可以任凭挑选,算了,现在和你说太多也没有作用,待会进去你就知道了。” 不用罗豪过多介绍。其实光看这招牌,猜都猜的到里面经营的是什么行当,本以为罗豪带自己出来只不过是因为吃饭时没喝好找家夜店继续喝的李安苦笑道:“罗哥,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没关系,又没人逼你做什么,你从金陵过来舟车劳顿也累了,按个摩放松一下也行。” 罗豪抽完一根烟,正打算带着李安下去消遣消遣,尽好地主之谊,可还没等推开车门,一辆捷豹异常惊险的唰的从他车门旁超过,然后一个急刹停在了林肯车前方。 罗豪先是皱了皱眉,等看清捷豹车牌,脸色旋即一变。 1421小人物的奋斗 “安子,你先在车里等我。” 匆忙说了一句,因为这辆捷豹整个人状态瞬间发生了变化的罗豪迅速推门下车。 李安坐在车里,目睹他走到捷豹旁,然后弯腰敲了敲车窗。 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旋即一个黑衣女子从捷豹上走了下来,长相不错,大概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七八公分的红色高跟鞋,气场很足。 “杜总,你怎么在这里?” 罗豪陪着笑,微微弯着腰,透着些佝偻意味。 “怎么,是不是坏了你好事了?” 这个杜总冷冷一笑。 罗豪连忙解释道:“杜总,你千万别误会,只是我有一个哥们从金陵过来,我只是想招待招待他,把他送到这里我就打算立马回去的。” “噢?” 杜总皮笑肉不笑。 “这就是你不接我电话的理由?” 罗豪脸色一变,下意识摸向裤兜,这才发现手机被放在包里落在了车里。 “杜总,我哪会不接你电话,只不过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把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啪!” 罗豪话还没说完,对方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来,清脆响亮,势大力沉,没给任何面子。 “罗豪,别以为我是傻子,我杜秋敏混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们男人是什么德行?逛窑子就逛窑子,说什么招待朋友。怎么,敢做不敢认啊?” 猝不及防的罗豪被抽了个结结实实,不可抑制的往后退了一步,可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怒火,握着脸,弯着腰低着头,不敢作声。 “别忘了,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谁得来的!开着我的车拿着我的钱来玩女人,呵,你还真是出息了啊!” 杜秋敏冷笑不迭。 李安本来按照罗豪的嘱咐老实的坐在车里,可看到罗豪被打了一耳光,自然无法再置身事外,推门下车走了过来。 出了个大丑的罗豪听到脚步声,只能抬起头,若无其事的挤出一抹笑容,朝自己的老板介绍道:“杜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哥们,李安。” 杜秋敏朝李安看去,脸色冰冷。 “安子,叫杜总。” 罗豪忍辱负重朝李安使着眼色。 “罗豪,你应该清楚我杜秋敏是什么性格,今晚的事,我记住了。” 似乎不屑于与李安交流,杜秋敏根本没给李安开口的机会,冷冷的甩下一句,继而重新拉开捷豹车门,随即“嗡”的一声油门大作,很快扬长而去。 捷豹眨眼消失在街道尽头,李安收回目光,看向前几分钟在车里还豪气冲天的罗豪。 “罗哥,没事吧?” 罗豪揉了下脸,摇了摇头,本想尽量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与李安的目光对视,脸上还是逐渐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意。 “抱歉,安子,让你看笑话了。” 李安摇了摇头。 “安子,今晚我恐怕陪不了你了,你先回酒店,等我把事情处理完再联系你。” 罗豪歉声道。 “罗哥,你不用管我,有事你就先去忙吧。” 李安也很深明大义,并没有追问。 “抱歉。” 罗豪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显然有点急迫,没再多说,很快便上了林肯朝捷豹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李安站在路边,目送着林肯消失在视野,神色平静,没有任何被抛弃的怨念。 虽然罗豪至始至终都从未说过这一个多月来经历了什么,可一个人无依无靠赤手空拳的来这座吃人的城市打拼,哪能真的容易。 ...... 白金酒店的服务的确无可挑剔,每天早上还有免费的早餐配送,昨晚被放了鸽子的李安同志最后乘出租车回来,还很有闲情逸致的在浦江边转了转,然后才回到酒店休息,今天一早吃完酒店送来的免费早餐没过多久,门铃声便响了起来,打开门一瞧,是昨晚匆匆离去的罗豪。 “罗哥。” 李安喊了一声,把人放了进来。 “昨晚睡得怎么样?” 罗豪笑容满面的走进房间,把手里拎着的两个袋子放在沙发上,精神气十足,完全看不到昨晚的狼狈。 脸上的耳光印也已经消了。 “这么好的酒店,我还是头一次住,哪能那么安心的躺下,昨晚在窗边看了半天风景才睡。” 李安也是若无其事的笑着回应。 “瞧你说的,不就是一个酒店吗,咱们还年轻,未来还很长,以后发财了,咱们也可以建一个酒店!” 罗豪一如既往的豪气冲天。 李安笑了笑,没接茬,问道:“罗哥,吃早餐了吗?要不我让酒店再送一份上来,味道还不错,并且免费。” “不用了,我在路上吃过了。” 罗豪摆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 “安子,昨晚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笑容收敛,语气诚恳,再度向李安致歉。 “罗哥,你这样就太过见外了,咱们共事那么长时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你要是再这样,这酒店我都住不下去了。” 李安轻声道。 罗豪看着他,复又笑了笑,继而再度掏出烟,扔给李安一根。 “啪。” 他掏出火机将烟点燃,夹着吸了一口,沉默一会,缓声开口。 “安子,咱们是哥们,我不会瞒着你,昨晚开捷豹那女的,是我的老板,我之所以能够这么快的在东海站稳脚跟,全是仰仗于她。” 李安捏着烟,没点,安静倾听。 咧了咧嘴,罗豪往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接着道:“也不怕你笑话,当初我走投无路离开金陵来到东海,抱着一定要出人头地的决心,结果找了一个星期的工作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这狗娘养的现实就是这样,就喜欢把人往死里踩。饭馆酒吧工地倒是没有要求。什么人都可以干,可是我总不能换了一个地方还这么苟且偷生吧?所以即使一再受挫,可是我还是不死心的各大人才市场的到处跑,这里房租贵,为了节省开支,那一个星期我都是在广场公园睡的,被广场管理员赶过,被流浪汉嫌弃过,甚至还有人给我丢过钱。什么苦心人天不负那都是他妈忽悠人的鬼话,我这个年纪,又没有什么丰富的履历,好企业怎么可能瞧得上我?我很清楚,可是我他娘的就是不甘啊,所以我晚上就干代驾的活,好歹把一日三餐度过去,白天继续投简历。” “我等啊等,过了半个月,可所有的简历依旧如石沉大海,没任何回应,那时候,我就在想,或许我罗豪这辈子就注定了就是一个废物。” 罗豪夹着烟,看向李安,笑了笑。 “我这奋斗史,是不是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精彩吧?” 李安捏着烟,沉默不语。 1422有福同享 房间内一片安静。 罗豪一口一口吸着烟,等一根烟抽完,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他才重新开口。 “或许是老天看我可怜吧,我很清楚的记得,那是我来东海的第十八个晚上,我接了一个代驾的活,去一个很高档的酒楼接人。” “兴许你也猜到了,那个晚上,我的雇主就是你昨晚看到的那个女人,她叫杜秋敏,是一家医药公司的老板,看上去年纪不算大吧?可确实是真有钱,当时我开车送着她回她别墅的时候,我都惊呆了。你不知道当时我站在别墅门口,心里的冲击到底有多强烈。你说都他妈是人,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呢?” “那个时候,我他妈就忍不住想了,要是能够在这样的别墅睡上一夜,那该是一种什么感觉。然后事情就好笑了,当时不知道是因为酒精作用,还是因为太过寂寞,我把人扶进家门要走的时候,她居然拉住了我。” “你可以说我不要脸,但其实当时,我确实有些思想挣扎,趁着人家醉酒,和渣滓有什么区别?可是一想到我他妈每天都风餐露宿,居无定所的日子,我的脚就有些迈不动步。” 顿了顿,罗豪笑道:“接下来的事,你应该也可以猜到了。” 沉默听完的李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很显然,罗豪的发迹史,算不上多么波澜壮阔,甚至连光明磊落都称不上,可是旁人也没法去指责什么。 一没偷、二没抢,靠女人上位虽然说出去不怎么光彩,可是换作其他人当时处于他的位置,恐怕也会作出一样的选择。 “离开金陵时,我确实非常痛恨刘婷,可是现在我不恨了,因为我没有资格。现在我和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罗豪轻声道。 李安嘴唇动了动,可是欲言又止。 “安子,你会瞧不起我吗?” 罗豪目光移来,笑问。 李安摇头,一直沉默到现在,终是开口说道:“你情我愿的事情,又不是威逼强迫,罗哥,看开一点,或许这就是你的机会。” 罗豪一怔,继而哑然失笑。 “安子,以前都是我劝你,没想到现在反倒是你安慰起我来了。” 李安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 “罗哥,以前还真看不出来你有这种魅力。” 简单一句话,却让气氛瞬间放松。 “哈哈......” 罗豪闻言大笑。 “当时在酒吧那还不是因为你小子,要不是你小子风头太盛,把我的光彩都压住了,否则指不定早就有富婆看上我让我先甩了刘婷呢。” 时到今日,关于刘婷的那段过去,他似乎已经彻底放下。 “好了,故事已经听完了,赶紧换衣服吧,我按你以前的尺码买的,看看合不合身。” 罗豪说着把他旁边的两个袋子扔了过来。 李安接过,发现里面是一套西装。 “罗哥,这是......” 他抬起头,目露疑问。 “昨晚的事,还得你帮忙向我老板解释下,女人就是那样,虽然我知道她只是和我玩玩,但是我能够咸鱼翻身都是因为她,看见我花天酒地,肯定心里会不舒服,就当帮我一个忙,见她还是得穿**一些。” 李安苦笑。 虽然感觉有点古怪,但是罗豪话说到这份上,他也确实不好回绝,只能换了衣服,跟着罗豪走出酒店上了车。 华晨医药。 “安子,这就是我现在的公司。” 林肯领航员驶入一栋大楼前的停车场。 “怎么样,还不错吧?” 罗豪停好车推门下车笑道。 李安望着高约二十层的楼宇,无声点了点头。 “走,进去吧。” 罗豪带着李安走进大楼,一边介绍道:“我目前的职务是一名销售经理,算不上多牛,但手底下好歹带着一个十几人的销售团队。” “现在医药行业油水这么大?” 李安不由问道。 一个团队经理,居然开的起价值百万的车? 并且,要知道罗豪入职估计才一个月。 罗豪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只是望着他笑了一下。 李安随即释然。 他差点忘了罗豪和这家公司老板是情人关系,坐拥这么大一家公司给罗豪派一辆车,一点都不算夸张。 走进电梯,见四下无人,罗豪才开口道:“安子,卖药的利润,其实和卖**真的差别不大,关键的是,还没有卖**那么大的风险,只要你能够找到客源,发家致富轻轻松松,若是你能够和一家大医院达成长期合作,让他们进你的药,那么你每天就只用躺在床上等着收钱吧。” 李安笑道:“没有关系,恐怕没有医院会搭理你。” 罗豪笑了笑,也不隐瞒,点头道:“是这么个理,销售嘛,就是这样,都是拿业绩说话,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来干,我保证薪酬方面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咱哥俩......有福同享。” 这次李安没来得及回应,“叮”的一声,电梯门已经打开。 两人并肩走了出来,罗豪带着他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向秘书通报得到应允后,才敲了敲门,旋即推门而入。 “杜总。” 虽然是情人,可是在公司里,罗豪却没有任何逾越,毕恭毕敬。 坐在气派的办公桌后正浏览着电脑的杜秋敏目光移了过来。 微微弯着腰的罗豪暗自朝李安示意了一眼。 李安上前一步,喊了一声:“杜总。” 杜秋敏没有任何回应,瞟了李安一眼便很快挪开了目光。 “罗豪,既然你相信他,那就不用让我看了。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够给我办好。” 说是带李安来就昨晚的事进行解释的罗豪头埋得更深了。 “我一定尽力而为。” 坐在办公椅上给人感觉高高在上的杜秋敏冷声道:“不是尽力而为,是务必给我办到。成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可如果失败了......到时候别怪我无情。” 罗豪不敢有再有任何争辩。 “是。” “出去吧。” 杜秋敏目光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高冷得无以复加,从始至终,都未正眼看过李安,更别提有半句交流。 罗豪言听计从,立即带着李安离开了办公室。 1423任务 “安子,杜总就是那种性格,你别介意。毕竟这么大一个公司她一个女人管着,没点威信也压不住那么多人。长此以往养成了总喜欢绷着脸的性格,遇谁都是这样。” 重新下楼坐进车里,罗豪给李安递了根烟。 “没事。” 李安若无其事一笑,把烟接过。 “她不理我,倒还免得让我琢磨该怎么和她解释。” 说是带李安来证明自身清白的罗豪点点头,笑了笑,点燃烟开始吞云吐雾。 李安把手搭在车窗上,那只烟被手指夹着无意识转着圈。 “罗哥,昨晚的事,我看你的老板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事应该算是已经过去了,我看你老板好像给你安排有工作,你去忙吧,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正事。” “安子,你这话说的,我是有工作,但也没那么着急,这么大一个公司,少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影响,你放心,我已经和杜总请了假了,你好不容易来东海一趟,做哥们的,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酒店里吧?今天我就带你到四处看看,让你好好领略下大东海的昌盛繁华。” 罗豪情真意切,很是让人感动,说着就把烟叼在嘴里,很快开车驶离公司,一个上午加小半下午的时间,他载着李安将东海最繁荣的地区跑了个遍,下午临近四点钟的时候,两人在路边一家小面馆停了下来。 “老板,来两碗牛肉面。” 这个点,跑来吃面的人并不多,面馆里没几个人,罗豪和李安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 “以前在金陵的时候,没钱,很多时候饿了,就在家里泡碗泡面加一个卤鸡蛋打发,现在想起来,倒也挺怀念的。” 已经步入人生快车道的罗豪神色感慨。 那辆近百万的林肯领航员就大大咧咧的停靠在面馆门口,面馆临街对面,有一家幼儿园,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幼儿园的放学时间,幼儿园门口已经有不少家长在等待。 被罗豪载着走马观花做了半天观光客的李安看了眼那些翘首以盼等着接孩子回家的家长,继而收回目光,微微一笑。 “酸甜苦辣咸,罗哥你也算是品尝了人间五味了。” 罗豪哑然一笑。 “安子,都说人生难得一知己,我很庆幸能结识你这么一位朋友。” “两位,你们的面好了,请慢用。” 这个时候,***把两碗牛肉面端了过来。 罗豪拿起筷子。 “尝尝味道怎么样。” 吃面的时候,可以明显观察到,罗豪的目光经常投向街对面。 “罗哥,是看见熟人了吗?” 李安问道。 “我才来东海多久,哪有什么熟人。” 罗豪停下筷子,话虽这么说,可是随后他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递给李安,目光依旧盯在对面幼儿园门口。 “安子,你看看,她是照片里的这个女人吗?” 李安先是朝桌上这张相片看了眼,继而回头,循着罗豪的目光望去,很快一个女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对方戴着一顶帽子,打扮很时髦,倒不是说有多么漂亮,而是面貌确实和罗豪掏出来的照片有**分相像。 对方根本没有注意到来自街对面面馆里两道目光的窥视,和周围很多家长一样,拿着手机打发着时间,等待着幼儿园放学。 “安子,应该是她没错吧?” 罗豪这个时候已经放下了筷子。 李安收回目光,将头转过来。 “罗哥,你认识她?” “不认识,但我找她有点事。” 罗豪并没有过多解释,确认了目标后,重新把照片收了起来,也没再盯着对方打草惊蛇,看着李安笑道。 “安子,你继续吃。” 六七分钟过后,幼儿园的大门打开,应该是到了放学时间,等在外面的家长络绎走了进去接自己的孩子。 这个时候,罗豪和李安都已经把面前的牛肉面给干掉,可并没有着急离开,等那个照片中的女人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从幼儿园中走出再度出现在视野的时候,抽着烟的罗豪终于有了动作。 “安子,去车里等我。” 他把钥匙放在桌上,继而将烟头杵灭在面汤里,随即起身,快步走出面馆,目标明确,直奔那对一无所知的母女。 李安转身,目送他的身影,微微皱了皱眉。 “晨曦,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了。嗯,我接到囡囡了,马上就搭车过来......” 打着手机的岳雅正说着话,突然发现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岳女士你好。” 她皱眉看去,发现是一个陌生男人。 “你是......” 她微微放下手机,目露疑问。 “我是容主任派来接你的,容主任晚上有个饭局,想要你能和女儿一同参加。” 说着,罗豪低头朝那个小女孩看了眼,露出一抹和蔼可亲的笑容。 “晨曦,我现在有点事,待会再打给你。” 说了一句,岳雅把手机挂断,盯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男子,眉头依旧不展。 “他怎么没告诉过我?” “因为事出突然,是局里临时安排的,容主任事先也不知道,所以没有来得及提前通知您。” 罗豪非常客气。 “请上车吧。” 他朝街对面的林肯领航员做了个手势。 找了一个在**上打拼的丈夫,并且还有一点不大不小的权力,岳雅平时也非常小心,看见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她目露犹豫,起了警惕之心。 “我给伟干打个电话。” 她一手牵着女儿,一手重新拿起手机,作势要拨电话,可是这个时候,对方突然再度上前一步,与她不过相距不过咫尺之遥。 “岳女士,我要是你,肯定不会这么做,上车吧。” 耳边传来低沉的话语,旋即一道折射而出的幽光刺痛了岳雅的视线。 对方此时微微敞开了上衣,从她的角度,赫然可见对方腰部扎着一把锋利尖刀! 岳雅心神一紧,下意识牵紧了女儿的小手。 “岳女士,请上车吧。” 已经可以肯定没有认错人的罗豪再度开口,直直的盯着目标,笑容和煦,可却让人顿生毛骨悚然之感。 1424临时保姆 这里不是什么窄街小巷,也不是公园树林,而是幼儿园门口,是正儿八经的闹市区。 马路上车水马龙,周围全是接孩子放学的家长,还有幼儿园的老师以及幼儿园保安。 这个时候,如果高声呼救,这个敢藏刀在身的歹人肯定难以逃脱,可是岳雅却不敢冒这个险。 她确实可以呼救,可是谁能够保证,听到她大喊。这歹人不会狗急跳墙铤而走险? 作为一个母亲,她可以不顾自己死活,但是却不能不管女儿的安危。 在歹人的目光逼视下,她最终还是缓缓将手机放下,步伐僵硬的牵着女儿朝街对面的林肯走去。 罗豪一直寸步不离的紧跟着这个女人,表面上神态自若,可实际上心神紧绷,不敢有任何掉以轻心,随时注意着对方的举动,直到对方老老实实的拉门上了车,他才暗自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道了一句。 “谢谢合作。” 岳雅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坐到边上,抿紧嘴唇,沉默不语。 “砰。” 罗豪也坐了进来,关掉车门,紧挨着一对母女,吩咐道:“安子,开导航,去楚雄路。” 坐在驾驶座上的李安看了眼后视镜中的母女,无声发车。 这个时候,岳雅才发现歹徒不仅仅只有一个人,下意识把女儿护在怀里,往车门处缩了缩,尽量远离坐在身边的歹徒。 “你们想干什么?” 虽然意识到自己明显是被绑架了,可是她起码还算镇定,虽然难以避免有点紧张,但并不算太过慌乱。 “岳女士,你不用害怕,我没有任何恶意,只不过是和容主任谈笔生意而已。” 罗豪笑容依旧,甚至还伸出手,捏了捏那个小女孩的水嫩的脸蛋。 和其他调皮的孩子不同,这小姑娘分外乖巧,并且安静,从上车到现在,没有任何吵闹,乖乖的跟着母亲,充其量只是好奇的打量着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罗豪,以她的年纪,大体是不知道自己正经历着什么的。 毕竟,像雷鹤儿那样的妖孽,全世界恐怕也没有几个。 “生意?” 不敢触怒歹徒,因此岳雅也不敢拍开歹徒的手,只能把女儿再度往怀里抱了抱。 “我丈夫是一个**,而不是一个商人,他不会谈任何生意。” 虽然身陷险境,可岳雅依旧掷地有声。 感受到人家母亲敌意的眼神,罗豪适可而止的从小女孩脸上收了手,平淡笑道:“当然,我自然明白容主任**亮节,廉政清明,可是,我还是想尝试一下。到时候还希望岳女士能够帮忙说说好话。” 岳雅面色冷漠,刚打算说话,可是只见对方的目光下落到她怀里的女儿脸上。 “岳女士,你女儿真可爱。” 对方的一句称赞,将她所有的话全部堵住,她咬着牙,扭头望向窗外,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林肯平稳行驶,逐渐离开了繁华地段,一个钟头后,顺利来到了位于楚雄路的一个废弃工厂内。 这里四下无人,杂草丛生,甚至都没保安看守,看样子应该已经被遗弃了很长时间。 “岳女士。咱们到了,下车吧。” 罗豪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受制于人的岳雅只能抱着女儿跟上。 罗豪走到一个仓库前,似乎知道门没锁,蹲下身拉开已经生锈并且满是灰层的卷闸门。 “咔咔咔......” “进去,给容主任打电话吧,让他过来,记住,只能让他一个人来,毕竟,这可是一件需要保密的生意。” 罗豪意味深长的说道,继而伸出手,笑容满面。 “来,叔叔抱抱。” 岳雅自然不愿意将女儿交出来,可是看到对方眼中的警告之意,迫于无奈,只能配合。 “千万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她恳求道。 “放心吧,只要岳女士能够按我的吩咐去做,我保证你的孩子明天能够平平安安的去上学。” 罗豪不再多说,抱着小女孩重新朝林肯走去。 李安这个时候也已经下车。 “罗哥......” 他开口。 “安子,过会我再和你解释,帮我照看下这个孩子。” 说着,罗豪弯腰把小女孩放在了地上,然后走到车后面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提出来两个箱子,然后重新往仓库走去。 李安目送着他。 “叔叔。” 突然,他感觉到裤腿被人拽了拽,低下头一瞧,那个小女孩正抬着头睁着清澈纯净的眼睛望着他。 “叔叔,你是坏人吗?” 对方脆生生的道。 李安默然。 和小女孩对视一会,他蹲下身,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容颜。” 小女孩安静乖巧,却也不认生,大大方方的回应。 “叔叔,妈妈说,要带我去姚阿姨家吃饭,如果去晚了,姚阿姨会不高兴的。” 李安手臂抬起,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只不过会耽误一点时间而已,到时候你再把爸爸带着一起去,姚阿姨就不会生气了。” “爹地也会来吗?” 小女孩睫毛眨了眨,好奇问道。 李安笑着点了点头。 ...... 四十多分钟后,一辆大众驶进了工厂,停在了林肯旁边。 尘土飞扬中,一个中年男人走下了车。 其貌不扬,身材也不高大,充其量也就一米七三四左右,可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自有一种为官者的气质流露出来。 “爹地。” 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女孩兴奋叫喊。 来人目光移来,看了被人牵着的女儿一眼,继而目光顺势朝李安看去。 只是冷冷的一瞥,没有任何交流,甚至都没和女儿说话,他径直朝前方的仓库走去。 小女孩打算追上去,可是却被充当起临时保姆的李安给拉住。 “爹地要谈事情,我们不要打扰他好吗?等他谈完事情,就可以带你和妈妈去姚阿姨家吃饭了。” 小女孩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好吧。” 虽然是临时受任,可是因为有着与鹤儿姐相处的基础,应付一个孩子,李安同志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1425一名销售的业务能力 “伟干!” 看见丈夫走来,一直强装镇定的岳雅下意识上前一步,脸上露出激动之色。 排除那些女强人,在大多数女人的眼里,丈夫始终是自己的主心骨。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来了,放了我的妻子。” 在药监部门任职的容伟干走进仓库,凝视罗豪沉声道。 “容主任,您不要误会,我只是让岳女士约您一聚而已,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您这个放字可无从谈起。” 罗豪微笑回应,人畜无害。 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的那两个箱子正摆在他的面前。 的确,岳雅并没有遭受虐待,也没有被五花大绑,看上去完全是自由的。 听到绑匪的话,岳雅试探性的走出两步,见绑匪真的没有任何反应后,继而快步走到了丈夫身边,挽住丈夫的手,低声急切道:“囡囡还在他们手里。” 刚刚见过女儿的容伟干面不改色,拍了拍她的手,临危不乱,很是沉稳的开口道:“你是谁?” 罗豪笑容可掬,完全不具有一个绑匪应有的职业素养,和电视剧上凶神恶煞面目可憎的形象截然不同,客客气气的回应容伟干,很坦荡的自报家门:“抱歉容主任,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罗豪,是华晨医药的一名销售经理。” “华晨医药?” 容伟干的眼神凝了凝。 罗豪笑眯眯的点头。 “没错,想必容主任对我们公司应该不算陌生,那就不用我再浪费容主任的宝贵时间过多介绍了。” 容伟干目光从对方脚下的两个金属箱扫过,随即上移,眼神很有杀伤力。 “你想怎么样?” 罗豪视若无睹。 “容主任,我冒昧的请令夫人到这里,只是迫于无奈,我们多次邀请容主任希望和容主任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可是容主任始终都不肯赏脸,无计可施下,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 罗豪笑意盎然,说着,弯下腰,不急不缓的打开那两个箱子。 “我知道容主任向来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不喜欢拖拖拉拉,那我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希望容主任能够高抬贵手,放我们华晨医药一马。” 随着话音,罗豪将两个箱子彻底打开,袒露在容伟干与岳雅夫妇面前。 并不是警匪片里所见的炸药,箱子里装的,是一叠叠整整齐齐的钞票,哪怕仓库里光线昏暗,可是两整箱的百元大钞依旧放射出迷乱人心的魅力。 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并且还是现金的岳雅有些发怔。 容伟干倒是展现出一名为官者的不俗定力,不谈心里做何想法,起码表面上并没有为摆在面前的真金白银所动。 “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容主任,我们华晨医药怀揣着充分的诚意,只要容主任能够手下留情,我们华晨医药一定会记住容主任的恩情,并且一定会给予容主任满意的回报。” 打开两个箱子后,罗豪重新站直身,眼神真挚,诚意十足。 容伟干冷笑。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在行贿!按照律法,只要我检举揭发,够你吃好几年牢饭的。” 曾经差点牢底坐穿的罗豪面不改色,依旧笑容灿烂。 “容主任,我既然站在这里,自然做好了所有的准备。的确,容主任确实可以举报我。可是容主任,我觉得在举报前,你应该考虑一下,华晨医药这么大的公司,可不只仅仅有我一个人,我进去了,于公司而言根本无伤大雅,充其量只不过是换另一个人来和容主任来‘谈’而已,只不过......” 说着,罗豪语气顿了顿,继而笑意更甚,再度开口。 “......只不过......到时候,我不敢保证公司再派来的人是不是还会像我这样遵纪守法了。” 容伟干面色一沉。 “你威胁我?” “不不不......” 罗豪连连摇头,诚恳道:“罗主任,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这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我对容主任这样的**,可一直都是钦佩不已。据了解,容主任在任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从不因私废公,无愧于自己的职务,可是恕我无礼,敢问容主任一句,你对得起自己的职责,可对得起自己的妻女家人吗?” 罗豪话锋一转,感慨道:“我还听说容主任现在还住在局里分配的房子里,岳女士最近好像看上了新区那边的一个楼盘,独自去看了几次,可是却一直没下定金吧?” 岳雅闻言脸色一变。 很显然,这帮人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暗中调查已经调查自己很久了。 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下,一股寒意从她的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下意识抓紧了丈夫的手臂。 容伟干不言不语,面沉如水。 “容主任,我也不是让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充其量,只不过是违反一点纪律而已。这又算不上十恶不赦。想必您也应该知道,我们公司的药虽然渠道不正规,但是药效却没有任何问题,并且费用比正规药,便宜了少说有一半左右。那些患者能够省一半的钱吃到同样效果的药,难道这真的是一件坏事吗?” 罗豪能够受此大任,看来确实不仅仅只是因为与老板的情人关系,他的口才确实出众,巧舌如簧,明明是违法乱纪的勾当,在他嘴里,却仿佛成了为民谋福祉,理智而气壮。 容伟干眼神闪烁不定,一语不发。 “知道容主任贵人多事,我就不耽误容主任时间了,我去把您女儿带进来。” 言罢,罗豪不再继续多言,落下那两箱现金,离开时,还不忘礼貌的冲岳雅点头一笑。 走出仓库,他来到李安面前,蹲下身,捏了捏那个小女孩的脸蛋。 “去找爸爸妈妈吧。” 李安松开手。 本名容颜的小女孩怯怯的看了会罗豪,继而抬起头朝李安看去。 李安笑着点点头。 见状,小女孩才朝仓库里晃晃悠悠的跑去。 目送小女孩跑进仓库,罗豪轻轻的呼出口气,拉开车门。 “走吧安子。” 1426李小二 “伟干......” 有惊无险的岳雅抱着女儿站在车旁,看着丈夫把那两箱钱放进后备箱。 要是普通人,或许会产生天降横财的狂喜,可是岳雅此刻感受到的只是害怕。 毕竟,她的丈夫是吃公粮的,这么大一笔钱如果披露出去,恐怕会给她的家庭带来灭顶之灾! 可是容伟干倒没有太多表情,“砰”的一声关上后备箱后,低沉道:“上车再说。” 大众在那里林肯领航员离开不久也驶离了这个工厂。 “我今天下午接囡囡放学,本来已经和晨曦约好了去她家吃饭,可是在幼儿园门口,那个人就拦住了我,身上还带着一把刀,因为囡囡就在身边,我不敢冒险,所以只能......” 把女儿放在后排自己坐在副驾驶的岳雅看着开车的丈夫,咬着唇。 “伟干......对不起......” 很显然,因为她的原因,而给丈夫带来了**烦。 容伟干看了她一眼,片刻后挤出一抹笑容。 “不关你的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才对,让你和女儿受惊了。” 听到丈夫的安慰,岳雅心里好受了些,回头看了眼安然无恙的女儿,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伟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 以往,她都不会过问丈夫的公事,可是这次碰到如此凶险的情况,她实在是没办法再做到不闻不问。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沉默了一会,容伟干还是没有解释,一边开着车,一边道:“你不是和姚教授约好了去她家吃饭吗,我送你去吧。” 岳雅捏紧手,看着丈夫的侧脸,终究还是没有再继续追问,善解人意的转移了话题。 “那你呢?干脆一起上去吧,你和晨曦也很久没见过了,还有她的儿子,越长越可爱了。” 容伟干笑了笑。 “我工作还没处理完,改天吧。” “那......好吧。” 一直都是一个贤内助的岳雅也没有勉强。 开车来到新区的一个小区,岳雅抱着女儿下车,柔声道:“囡囡,和爹地说再见。” “爹地再见。” 小女孩容颜在母亲怀里乖巧的冲坐在车里的父亲喊道。 不苟言笑的容伟干和蔼的笑着冲女儿摆了摆手,“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容颜乖乖的点头“嗯”了一声。 “你去把,路上开车小心点。” 容伟干点点头,将妻女送到后,很快掉头驶离。 目送丈夫的车驶远,岳雅才抱着女儿走进这座枫月小区,来到三单元,拨通门禁电话后才得以进楼,乘电梯来到十五层。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过没多久,门便打开,穿着一家居家服的姚晨曦站在门内,抱怨道:“怎么才过来?天都快黑了。” “路上出了点事。” 简单解释了一句,岳雅对怀里的女儿道:“囡囡,快叫姚阿姨。” “姚阿姨。” 小女孩嘴巴很甜。 姚晨曦脸色顿时转变,露出笑意,和蔼可亲的道:“囡囡,和妈妈快进来。” “小不点呢?” “在婴儿车里呢。” 抱着女儿进屋后,岳雅才把女儿放下。 这栋房子明显才买不久,装修很新,两室两厅,保守估计得**十个平方,面积不算大,可是以大东海的房价,能够买得起这样一栋房子,是多少人心里的梦想。 走进客厅,岳雅就看到了那辆婴儿车,牵着女儿走了进去,发现小不点正在呼呼大睡,嘴里的口水随着呼吸还在吐着泡泡,两只小脚丫小手肉乎乎的,看上去分外可爱。 “囡囡,看看弟弟,别把他吵醒了。” 小女孩容颜小心翼翼的靠近婴儿车,睁大眼睛瞧了一会,继而压低声音道:“这就是姚阿姨的孩子吗?” 岳雅笑着点点头,蹲在女儿的身边,陪她一起看着婴儿车里的男婴。 “是啊,是不是很可爱?” 容颜立即重重的点头,随即扭过头。 “弟弟叫什么名字?” “你叫他李小二就行了。” “李小二?” 估计是还从没有听过这样奇怪的名字,容颜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又回头朝车里的男婴看了眼。 “岳雅,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小心我儿子长大后不理你这个干妈。” 姚晨曦放下刚盛好的饭。 “菜热好了,带囡囡来吃饭吧。” “走,吃饭去,让弟弟睡会。” 岳雅笑着牵着女儿走向餐桌。 “你不吃吗?” 看着桌上只摆着两碗饭,她不禁问到。 “我刚才吃过了,等你过来非得饿死不可。” 都是老同学,说话自然不用那么客气,挤兑了岳雅一句,姚晨曦看向小大人模样端正的坐在母亲身边的容颜,笑道:“一段时间不见,囡囡越来越漂亮了。” “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岳雅傲娇道。 姚晨曦笑骂道:“都是当妈的人了,说话注意点。” “当妈怎么了?你现在也不一样是当妈的?” 岳雅立马反唇相讥,丝毫不介意坐在对面的是东海大学正儿八经的教授。 姚晨曦语气一滞,饶是她满腹诗书,可此时也无言以对,只有苦笑。 “姚阿姨,小二弟弟现在多大了?” 小女孩容颜突然插嘴。 小二弟弟? 听到这个称呼,姚晨曦不由得狠狠瞪了乱给自己儿子起名字的岳雅一眼,但还是不得不笑着回应小女孩。 “他现在还没满月呢。” “啊,这么小呀......” 容颜惊奇不已。 “囡囡,小二弟弟这么小,你是不是应该保护他?” 岳雅柔声问道。 容颜立即点头。 “那我让你做小二弟弟的老婆怎么样?” “做老婆?” 容颜似懂非懂。 堪当慈母典范的岳雅很是温柔的解释道:“你做了小二弟弟的老婆,你就可以像爸爸对妈妈一样,一直保护他了,而且,你以后还可以和小二弟弟一起住这么好的房子,让你姚阿姨给你买穿不完的裙子,吃不完的零食。” 姚晨曦哭笑不得,瞪着乱点鸳鸯谱胡说八道的老同学。 “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1427李不悔 “晨曦,我没和你开玩笑,你看我家囡囡,乖巧可爱又懂事,而且你看她妈就应该知道,她长大后肯定是大美女一枚,配你儿子,你绝对不吃亏。” 自卖自夸的岳雅像个少女般朝曾经的室友眨了眨眼。 “你考虑一下呗?” “我考虑你个头。” 姚晨曦看向一脸呆萌盯着两个大人的容颜,柔声道:“囡囡,咱不理你妈咪,快吃饭。” 容颜乖巧的拿起筷子。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而且你闺女可比我儿子大,你就不怕到时候你闺女懂事了怨你这个不靠谱的妈?” 见小女孩开始吃饭,姚晨曦这才白了老同学一眼。 “年纪大点怕什么,才四岁而已。你这个东海大学的教授,难道没听说过女大三,抱金砖这句老话?” 岳雅笑着道。 姚晨曦懒得再陪她胡言乱语,“赶紧吃饭吧,我可没功夫再热第二遍。” 岳雅拿起筷子。 玩笑归玩笑,可看着姚晨曦才买不到一年的房子,她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 姚晨曦闻言拧了拧眉,不禁问道:“你们房子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那终究是公家的房子,而且面积也不大,有时候双方父母想来看看孩子,都没地方住,还得去住酒店。” 谈到这,岳雅搅动着饭粒,情绪明显有点低落, “晨曦,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 姚晨曦哑然一笑。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羡慕你年纪轻轻,一个人就有能力在东海安一个家,我和伟干在一起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却连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窝都没有。” 听到这话,姚晨曦不禁有点为老同学感到担心。 东海这种地方,如果不是本地人,想在这里拥有一套房子,那确实不是容易的事情,哪怕是以她的积蓄,也只不过是凑齐了一个首付,而她的老同学和丈夫虽然分配到东海工作,但也都不是土生土长的东海人,现在生了孩子后,岳雅辞了工作专心在家带孩子,靠她丈夫一个人的收入,确实很难征服东海让人望而生畏的房价。 虽然岳雅的丈夫是铁饭碗,是吃国家饭的,可是要知道,公务人员的实际工资其实真的不高。 当然,如果贪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初多少人羡慕你找了一个好老公,房子这事又不着急,你们又不是没地方住,你们两都还年轻,慢慢来嘛。” 担心老同学的夫妻关系出现问题,姚晨曦连忙进行安慰。 “如果你真的想买房子缺钱的话,我还有点钱,可以先借你。” 闻言,岳雅不假思索立即回绝道:“你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毕竟这些话,我也只能和你说说了。即使我真的差钱,也不可能找你借啊,以前你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生了小二,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奶粉尿不湿这些都得要钱。” 见这妮子还在小二小二的叫,姚晨曦不由得严正声明道:“我儿子不叫小二。” “那他叫什么?” 正儿八经的教授板起脸一脸严肃的模样很恐怖,可是岳雅自然不吃她这一套,看了眼还躺在婴儿车里呼呼大睡的男婴,理所当然道:“他初二生的,叫他小二有什么不对。” 名字这个问题可不能有半点马虎,否则日后儿子肯定会怪罪自己这个当妈的,一个人请下长假瞒着家人独自生下孩子的姚晨曦目光坚毅,轻声道:“他的名字,叫李不悔。” “李不悔?” 岳雅眼神闪了闪。 在学识上她自然比不上姚晨曦,可是不代表她不能领会这个名字的蕴意。 别说出生时,甚至直到现在,她都没见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露面过。 晨曦也从来没有提过。 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的岳雅终究还是没有就这个问题追问下去,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你还不打算回学校上班吗?” “我上班了,那我儿子怎么办?” 都说当了母亲后女人就会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现在在姚晨曦心里,儿子无疑是最重要的,其他任何事都得靠边站。 “你可以请保姆给你带孩子啊,孩子长大也不是一天两天,你总不能一直就这样守着他长大吧?东海大学虽然同意了你的长期休假,但是总不可能你休息还给你发工资吧?” 岳雅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单身母亲的难处很多时候就在这里。 已经请假近大半年的姚晨曦沉默了片刻,笑了笑。 “现在还太早了,等他长大些再说吧。” 岳雅也察言观色的没有再继续多说,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上。 “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品尝到姚大才女亲手做的饭的一天,简直和做梦一样。” 岳雅带着点时过境迁的感慨。 “那时候不会做饭,估计就是你唯一的缺点了。可现在这唯一的缺点也没了。好在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否则还真不敢和你做朋友,因为就算有喜欢我的,我估摸着每天还会总提心吊胆提防他会不会移情别恋。” “你少贫嘴了。” 姚晨曦忍俊不禁再次被成功逗笑,看着一对母女吃饭,终于想起来问道:“对了,你明明说最多六点就可以到的,可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整整迟到了一个多钟头,打电话你也不接,到底什么情况?别给我说堵车,堵车也不可能堵这么久吧?” 岳雅闻言,筷子一顿,叹了口气,“别提了,我和囡囡能够平安过来吃上你这顿饭,已经算是万幸了。” 姚晨曦一怔,目露惊讶之色,下意识问道:“出什么事了?” 虽然这事并不光彩,并且比较隐私,可是和姚晨曦这么多年的关系,关键对姚晨曦的人品她非常了解,岳雅沉默片刻,也并没有选择隐瞒。 偏头看了眼安静吃饭的女儿,她开口道:“我和囡囡刚才被人绑架了。” 1428有点相像呢 “绑架?!” 岳雅话音落地,真把姚晨曦惊了个不轻。 “你小声点,乱喊什么呢?” 岳雅没好气道:“不怕把你儿子给吵醒了?” 姚晨曦惊疑不定。 “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岳雅瞪了她一眼。 “谁没事和你开这种玩笑。” 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姚晨曦皱起眉。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有人绑架你?” 虽然心有郁结,可听到这话,岳杂还是被气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怎么可能会有人绑架我?你的意思是,我就没什么被人图的呗?” 姚晨曦苦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 岳雅瞥了她一眼,继而叹了口气。 “对方绑架我,也不是冲我来的,只是利用我们母女威胁伟干而已。” “因为你老公工作的事?” 姚晨曦问道。 岳雅点了点头。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以姚晨曦的才智,猜也猜得到几分。 “这些人未免也太****了吧!” 她怒声道:“报警了没?” 岳雅摇头。 “没有,伟干说这事让他来处理,并且当时绑匪利用我们母女逼着伟干收下了那两箱钱,如果报警,还真说不明白。哪怕是被迫的,可是你也知道,**上名声很重要,这种事传出去,肯定会对伟干的前途形成不好的影响。” “那也不能让他们如此的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吧?!” 也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的岳雅苦笑不语。 “岳雅,如果不报案,你如何敢肯定那些歹徒不会再有下次?” 岳雅沉默片刻,凝视着多年的好友。 “晨曦,我不害怕他们会再次绑架我,只是有一点,我很害怕。” 姚晨曦皱眉。 “你知道吗......” 岳雅轻声开口。 “我害怕的是,当时看到那两箱钱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动心了。” 姚晨曦眼眸收缩,沉默不语。 “说真的,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那么多钱。你说我如果有那么多钱,我就完全可以在新区买一栋真正属于我们的房子了。” “岳雅。” 姚晨曦嘴唇动了动,在心中组织片刻,缓缓开口道:“钱这东西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不义之财不可取,你收下来容易,还回去难,别忘记你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他身在其位,每天都会面对很多诱惑,你作为他的妻子,如果不能守住本心,那......” 说到这里,姚晨曦停顿下来。 众所周知,绝大多数**,都是倒在**上,而其实往往最先被不法之徒蚕食的并不是**本身,而是他们的亲人乃至妻子儿女。 岳雅笑了笑。 “我明白。” 见状,姚晨曦也没有再多做提醒。毕竟对方不是小孩也不是她的学生,不需要她去教该如何做人。 “绑匪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她关心道,说着朝容颜看去。 可以看出,在教育孩子方面,已经当了几年全职妈妈的岳雅做的很不错,容颜没有偷听她们大人说话,心无旁骛的乖乖吃饭,一碗饭已经快要吃完。 “没有,虽然身上带着刀,但是对我和囡囡还算客气,伟干来后,就把我们放了。” 岳雅如实说道。 “那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姚晨曦提醒道:“你以后出门可得小心一些,现在的人,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岳雅苦笑道:“我还不够小心啊,要知道,我可是囡囡幼儿园门口被绑架的,光天化日,那么多人,可对方却明目张胆的夹着一把刀在身上让你跟他走,换作是你,你该怎么办?” 姚晨曦无言以对。 不过说起坏人,她倒是认识过一个人,外表上看起来人模人样,有时候甚至还可以说温文尔雅,可实际上却比恶人更恶。 就算是威震一方的港城徐家,小儿子被逼死后,都不敢追究生生的忍了下来。 要是以前,她或者还能够帮助岳雅摆平这件事,可是现在......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亲生闺女,伟干不会在乎我们死活?他会处理好的。” 岳雅反倒宽慰起姚晨曦。 “妈咪,我吃完了。” 食不言寝不语的容颜放下了筷子,坐姿举止,都像极了一个小淑女,如果长大后不太跑偏的话,还真算的上一个理想的儿媳妇。 当然,就算姚教授再如何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也不可能夸张到现在就操心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 “吃饱了没?” 面对女儿,岳雅立即换上了一副慈祥的笑脸。 容颜点了点头。 “那你去照顾一会弟弟吧。” 岳雅柔声道。 乖巧懂事的容颜再度点了点头,就在她下了椅子打算朝婴儿车走去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下,回头道:“妈咪,你和姚阿姨是在聊刚才的那两个叔叔吗?” 虽然女儿的礼貌一直都很让岳雅骄傲,可是这个时候她还是情不自禁的纠正道:“囡囡,他们不是叔叔,他们是坏人!” 姚晨曦不禁插嘴道:“她才四岁,还是一个孩子,你和她说这些干什么。” 虽然现实并不是童话世界,可是作为大人,还是得尽量给孩子保留一分对这个世界的美好期待。 看着一脸纯真仰着脑袋盯着自己的女儿,岳雅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再多说,轻轻捋了捋女儿衣服的褶皱,“去看弟弟吧。” 可是容颜却并没有动,脆生生的开口道:“妈咪,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闻言,岳雅不禁一怔,继而好奇笑问道:“什么问题?” 姚晨曦也饶有意味的看着小女孩。 “那个坏人叔叔,长得和弟弟有点相像呢。” 容颜显然记住了母亲的话,在叔叔前面加了一个坏人,说完后,便转身朝婴儿车走去了。 可是两个大人,却呆若木鸡。 先不提说一个大人长得和一个小孩相像这话有多么怪异,单是说你的孩子和一个绑匪长得像,你会作何想法? 错愕目送女儿走到婴儿车旁的岳雅神色无比尴尬,继而强自挤出一抹笑意,咳嗽一声,看向姚晨曦。 “晨曦,小孩不懂事,胡说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 饶是涵养再好,这个时候姚晨曦也不禁黑了脸色,和岳雅对视,沉闷不语。 1429黑白 明目张胆的绑架以及行贿,可是罗豪并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紧张亦或者惶恐,在完成任务后,载着李安来到了一个音乐酒馆。 和夜场的群魔乱舞不同,这里虽然也有乐队表现,但是音乐比较舒缓,约三五好友来这里吃饭喝酒,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waiter。” 罗豪打了个响指,叫来***后,将几张钞票塞进***手,“帮我点首歌,追梦赤子心。” “好的先生。” 侍者弯了弯腰,躬身告退。 “安子,来,完哥俩走一个。” 罗豪转过身,端起桌上酒杯,笑意盎然的朝李安扬起,搭配上音乐酒馆里灯红酒绿的背景,形成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可是这次,李安并没有举杯。 “罗哥,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工作?” 他凝视罗豪那张灿烂笑脸,再也没法将其当作一个多月前那个在酒吧一起共事的同事看待。 罗豪笑意不变,即使李安一动不动,他似乎也不介意,自顾自喝了口酒,浅尝辄止,继而放下酒杯,笑意不减的开口道:“安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会有很多疑问,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在你面前,我还是以前那个罗豪,我不希望我们之前的感情发生任何的改变。” “今天的任务能够如此顺利的完成,你有不可磨灭的功劳,把你的卡号给我,稍后我会把酬劳打你的卡上。别误会,这笔钱不是我出,而是我的老板,你不用有任何其他想法,是你应得的。” 罗豪这种做法,无异于白白给李安送钱,毕竟李安其实什么都没做,充其量只不过是当了回临时司机与保姆。 以罗豪如今今非昔比的阔绰程度,他所言的酬劳,肯定不会是一笔小数目,可是李安不为所动。 “罗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盯着罗豪,缓声开口。 罗豪还没来得及进行回应,就听到全场响起了声音。 “接下来即将演奏的是第二十三号桌客人所点的曲目,追梦赤子心。” 闻言,有一些客人目光移来。 罗豪姿态坦荡微笑点头回应。 熟悉的音乐声很快响起。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演唱的是一个女人,嗓音比较独特,虽然少了一点感情,但毕竟不是专业歌手,能唱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 安静听了一会,罗豪缓缓喝着酒,轻声开口道:“安子,你知道吗,这首歌一直是我最喜欢的歌,在当时离开金陵来东海的火车上,我听这首歌整整听了一路。” “也许我没有天分,但我有梦的天真。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也许我手比较笨,但我愿不停探寻,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 和罗豪一样,酒馆里很多客人都在静静欣赏着这首脍炙人口的经典歌曲。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李安也沉默听了会, 不可否认,这首歌激昂澎湃,蕴含着一种哪怕身处绝境也能受到鼓舞的强大力量。 “生命的广阔不经历磨难怎能看到,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写的多好啊。” 罗豪咧了咧嘴,默念了一句歌词,继而开口道:“人生而不平等,安子,你看那些富二代,每天无所事事,就只有开豪车玩女人,出生的,恐怕我们奋斗一辈子都赶不上,公平吗?不公平?可是抱怨又有什么用?当初在金陵的时候,我就是每天觉得这不公平那不公平,可结果一点用处都没有,没有任何人会来同情你可怜你,只会觉得你是一个只懂得怨天尤人的废物。在来东海的路上听这歌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指望不了别人,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所以这就是你违法乱纪的理由?” 李安沉声发问。 罗豪与之对视,笑了笑。 “安子,我知道今天的事,或许会让你产生一些误会,但是希望你能够听我解释。” 很显然,对于李安这个朋友,罗豪还是比较珍惜,否则也不会今天把他带上。 来之前,老板杜秋敏已经发话了,只要事成,一百万奖金,平分下去也能一人分五十万,这种好事,找谁帮忙找不到? 有钱能使鬼推磨,多少人为了一口饭豁出命都不要,更何况是五十万了。 看似是被拖下水,可对有些人而言,何尝不是一个求之不得的发财机会? “安子,你说我违法乱纪,我不否认,但是违法,就能代表我有错吗?” 看着若无其事的罗豪,李安微微皱了皱眉。 拿起酒杯和李安面前的酒杯自顾自碰了下,罗豪喝了口酒,继续不急不缓道:“安子,咱们不是小孩子了,得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有时候眼见的不一定就是事实。” “的确,你今天确实看到我绑架,行贿,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李安沉默不语。 见状,罗豪笑了笑,捏着酒杯,继续道:“你或许不知道,医药行业,水深的很,我给你打个比方,一种药品,生产出来或许只需要十块钱的成本,可如果你有专利,你可以卖出一万块一盒的高价,这不是玩笑,这就是活生生的现实,就是这么暴利。我们公司最近引进了一种药物,对哮喘病不说药到病除,但是有明显的缓解效果,可是因为渠道不正规......再和你直白点说,这药是M国一个公司的专利,可是我们是从印国的一个公司引进的,仿制药,可是药效差不多,但是因为仿制药成本低,进价低,所以我们的售价也低,可就是因为不是原公司出产,所以这些药就被定性为假药,一直被有关部门追查,而刚才的那个男人,就是药监部门的领导。” 罗豪没再继续说下去,可言尽于此,李安也大体能够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子,我虽然手段不对,但我真的是在做好事。那么贵的正规药,普通老百姓,哪里吃得起。” 罗豪神色诚恳。 李安沉默半饷,只问了一句话。 “如果那个容主任不肯就范的话,你当时会怎么做?或者说,你老板会要求你怎么做?如果你的老板要求你伤害那对母女逼迫对方妥协,你会拒绝吗?” 罗豪眼神凝缩,久久没有回应。 1430宁折不弯 谈不上不欢而散,可是在酒馆门口分别的时候,气氛比较沉闷。 目送着拒绝自己相送提议的李安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苦口婆心解释了半天可却并没有起到太好效果的罗豪不禁苦笑了下。 人望高处走,水望低处流。 每个人都想努力的向上爬。 深刻品尝过作为一个小人物到底能够有多么悲哀的罗豪并不觉得自己今天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但是他也清楚不能够指望着每个人都能够理解。 目送出租车汇入拥挤车流消失在视野,他走向林肯拉开车门上了车,点燃一根烟,给老板杜秋敏拨通了一个电话。 虽然四下无人,可是他的语气依旧恭敬客气,没过多废话,****。 “老板,容伟干把钱收下了。” “很好。” 对面杜秋敏也是惜字如金,高冷异常,并没有过问事情经过,得到满意结果后,即刻道:“我会通知财务,明天打一百万到你账上。” 赏罚分明。 “谢谢老板。” 罗豪立即道谢。 即使说得再如何冠冕堂皇,可如果没有这一百万的动力,他会铤而走险去玩绑架? 不可能的。 人可以欺骗别人,但很难欺骗自己。 汇报完毕后,他并没有挂断电话,对面杜秋敏万年不化的平淡声线传来。 “还有什么事吗?” 罗豪嘴唇动了动,终是掐灭了心里那丝不该有的幻想。 “没事了杜总,您先忙,我就不打扰了。” 对面淡淡嗯了一声。 挂断电话后,罗豪深深吸了口烟,将手机丢在副驾上。 罗豪啊罗豪,你算什么东西?那次只不过是因为喝多了酒而已,杜总肯扶你一把,你就应该感恩戴德心满意足了,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一口接一口的急促解决完一根烟,罗豪将烟头丢出窗外,脚踩油门绝尘而去。 ...... 第二天。 罗豪如往常一样去上班。 他并没有着急再去见李安,该解释的昨晚他都已经解释了,再去也起不了太大效果,给对方一点冷静思考的时间也好。 在停车场,他刚推门下车,正好瞧到一个男人也从一辆A6上下来,年纪比他要大上一些,估摸三十多岁左右,不到四十,穿得一般,但是身上却弥漫出一股让他感觉不舒服的气息,而且长得也比较眼生。 当然,华晨医药这么大一家公司,包括研发部门在内员工一两千人,他自然不可能都认识。 无独有偶,因为造型夺人眼球的那辆林肯领航员,对方也朝他扫了一眼。 出于礼貌,罗豪点头一笑。 可是对方视若无睹,一点回应都没有,很快朝公司大楼走去,等他跟进大楼,早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对此,罗豪也并没有在意,想到即将到账的一百万,他就情不自禁的热血涌动,斗志十足。 ...... 杜秋敏办公室。 看到推门而入的男人,华晨医药的女老板目露惊诧之色,一改在公司里的高冷派头,主动站起身,甚至保养得当肤白玉嫩的脸蛋上露出了一抹媚笑,快步迎了过来。 “玄,你怎么来了?” 可是对方二话不说,扬起手就是一耳光甩了过去。 “啪!” 响声瞬间弥漫整个办公室。 杜秋敏应声摔到在地上,捂着脸,仰着头惊疑不定的看着一来就动手的男人,不敢发火,也敢不哭。 “玄......怎么了?” 她坐在地上,以一个极度屈辱的姿势仰视着男人,语气颤抖的问道,没有被打后的怒火,相反满心忐忑。 这一幕如果传了出去,整个华晨医药恐怕都会哗然。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抽了杜秋敏一耳光的男人面沉如水。 “****容伟干的妻女,暴力行贿,这是你干得好事吧?我有没有冤枉你?” 在公司说一不二高高在上的杜秋敏眼神一颤,还保持着瘫坐的姿势,甚至都不敢从地上爬起来。 “玄......这事......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你难道还真想瞒着我不成?!” 男子冷哼一声。 “你现在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绑架恐吓在职干部,谁给你的胆子?!” 看到男人吓人的脸色,杜秋敏握着脸,不敢再吭声。 “滚起来!” 男人怒喝道。 作为华晨医药的老板,即使在东海还算不上多么有权有势的人物,可至少也算是有头有脸了,可是杜秋敏在这个男人眼中,却仿佛狗都不如,随意打骂。 杜秋敏不敢怠慢,忍着痛,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强自挤出一抹笑意,抓向男人的手。 “玄......你也知道药监部门已经开始关注起我们公司,我这也是为了公司着想,我知道错了。” 男子毫不客气,将她的手甩开。 “为了公司着想?女人还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当每个当官的都是贪官污吏,都可以被腐化?如果都像你这么做生意,那我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叫一帮人,把韩栋也约出来聊一聊?让他扶我坐上东海首富的位置?” 被甩开的杜秋敏尴尬的站在一边,不敢再靠近,也不敢再随便吱声。 “任何领域,都有红线,你可以违法乱纪,甚至杀人放火,但是红线不能碰!这个道理,难道我以前没有教过你?!” 要是罗豪在这里,恐怕会目瞪口呆,不仅是因为在他面前高傲冷漠的杜秋敏在这个男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并且还因为这个貌似叫做玄的男人正是他刚才在停车场所看到的那个男人。 “玄,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杜秋敏眼中开始浮现泪光,甚至语气里都开始出现了泣声。 玄不为所动,仿佛铁石心肠。 “再也不敢了?你现在知道错了?那你绑架容伟干妻女前,你在想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容伟干宁折不弯的个性?你这么做,不是逼着他跟你鱼死网破?” “我来,只是通知你,容伟干昨晚已经将情况汇报给了警方,警方现在已经在收集证据,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上门来请你接受调查了。” 杜秋敏面无血色,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抓住男人的手,颤声道。 “玄,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 1431最后的晚餐 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或者再退一步,哪怕能不顾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女人死活,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华晨医药倒下。 毕竟,他才是实际华晨医药的控制人,如果真的查到杜秋敏身上,那他肯定也难逃干系。 当然,即使警方顺藤摸瓜查到他的身上,也没必要太过担忧,但是总会有一点麻烦。 没有人会喜欢麻烦。 玄沉默片刻,这次终于没再将服侍他多年的杜秋敏甩开。 “你自己闯出来的烂摊子,就得自己去解决,没人能够帮你,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点,即使警方明知道你是幕后主使,可如果没有证据,单凭容伟干的一面之词,也是不能把你怎么办的。” 哪怕是一个傀儡,可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杜秋敏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一些,听出了情人兼靠山的弦外之音。 “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人灭口?” 玄将手缓缓挣脱,不置可否道:“我什么都没说。” 杜秋敏有些出神。 作出点拨后,玄不再多留,转身朝外走去,只不过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扶在门把上,停顿了下。 “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了一个开林肯领航员的男人,他是公司的员工吗?” 杜秋敏闻言,心神一惊,甚至脸色也难免一变,不过旋即她便抢做镇定,僵硬一笑:“对啊,他是公司的一个销售经理,怎、怎么了?” “销售经理?” 玄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看来公司的效益还真不错,一个销售经理都能够开这么好的车了。” 被男人目光盯着,杜秋敏不由自主开始心跳加速,可是好在对方似乎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很快就推门走了出去。 “砰。” 当大门重新关上,杜秋敏仿佛终于坚持不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后退几步,最后跌坐在沙发上,后背俨然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她当然清楚玄所指的那个开林肯领航员的男人到底是谁,整个公司上下也只有一个人开那辆车。 她不知道玄到底是有口无心还是意有所指,可是她明白,如果自己与罗豪的关系暴露,那不用警方找上门,玄都肯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戴绿帽子,哪怕她只是一个情人而已。 以往或许还没有发觉,可现在差点暴露,杜秋敏这才醒悟到自己一直在钢丝上跳舞。 她急急忙忙的从沙发上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办公桌后,拉开车屉从里面掏出一包类似烟盒的东西,然后从里面抽出一根,随即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继而,她满脸的享受陶醉之色,仿佛情绪瞬间得到了松缓。 毒效虽然不断刺激麻痹着她的神经,可是却并没有瓦解她的神智,至少现在还没有。 她缓缓坐在老板椅上,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眼神、乃至脸色,逐渐起了变化。 现在,无疑到了该下抉择的时候。 而其实摆在她面前可以选择的路,并不多,甚至可以说仅有一条。 虽然有点冷酷无情,可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杜秋敏情绪似乎逐渐稳定下来,可是眼中却有厉色不断闪烁,模样有些让人****。 吸完一根后,她拿出化妆包,就坐在椅子上补了补妆,尽量遮掩住耳光印以及泪痕后,她拿起桌上的办公电话通知秘书。 “让罗豪过来一趟。” ...... “咚咚咚。” “进来。” 罗豪来的速度很快,敲门得到应允后很快推门而入,走到办公室中间的位置,负手而立,依旧恭谨。 “杜总,你找我?” “过来坐。” 端坐在办公桌后的杜秋敏难得微微一笑。 罗豪下意识认为是因为昨天成功说服了容伟干,所以对方才会有如此好心情,没有多想,上前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坐下。 “给。” 很快,杜秋敏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缓缓推到了罗豪面前。 “这是......” 罗豪目露探询。 即使猜到了这张卡是什么,可至少得装装样子。 “你昨天完美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任务,这是你的酬劳,我本来打算让财务打到你账上,可是后来想想,还是亲自交给你为好。” “杜总......” 罗豪像是受宠若惊,公式化的推诿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杜秋敏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你圆满完成了任务,我自然应该奖励你,把卡收好。” 杜秋敏不由分说道,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强人形象,神色威严,不容置疑。 罗豪见状,不再装模作样。 “那杜总,这卡我就收下了,谢谢杜总。” 他将卡拿了起来。 按照程序,这时候他应该告退了,可就在他打算开口的时候,却听到在公司里从来不对他假颜辞色的杜秋敏徒然露出了一抹或许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神色。 “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罗豪一怔。 这次不是装的,的确是太猝不及防脑袋里有点懵。 “怎么了?你有事?” 见杜秋敏微微皱眉,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没、没事,杜总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你帮公司度过了一个难关,我想请你吃顿饭而已。” 罗豪一愣,继而欣喜若狂。 “真、真的吗?” 这不应该是一个下属对上司说话的语气,特别是他的眼神,直接赤果,就像是在看待自己的女人,可是杜秋敏似乎并不介意他的失态。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那就由你来安排地点吧,时间......你看晚上八点怎么样?” 罗豪自然没有二话,连忙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出去吧,晚上见。” “那杜总,我就先去忙了。” 杜秋敏点了点头,笑容妩媚,让罗豪一时间心旌神摇,甚至起身朝外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 打开门离开的时候,他不经意看到了墙壁上挂的一副油画,不过没有过多留意,轻缓的把门关上。 视线隔绝,杜秋敏的笑容逐渐收敛,目光从门口收回,最后也落到墙上那副赝品油画上。 “最后的晚餐。” 她默默呢喃,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眼神冰冷。 1432一诺千金 虽然同处于一家公司,可毕竟两人关系不单纯,为了掩人耳目,罗豪与杜秋敏并没有一同出发,而是选择下班后一前一后离开公司。 半秋山。 这并不是什么重峦叠嶂的旅游地,而是一家西餐厅的名字,算不上顶级,但起码在东海也称得上算是高档餐厅,关键的是,这家餐厅里有个‘秋’字,与杜秋敏的名字相得益彰。 显而易见,对于这次晚餐,罗豪是很看重并且用心的,来的路上,还提前买了一束娇艳火红的玫瑰。 “杜总,送给你的。” 这么大的东海,并且还特意选了一个离公司很远的位置,罗豪也不担心会碰到认识的人,大大方方捧着玫瑰对后到的杜秋敏递去。 “谢谢。” 今天的杜秋敏似乎变了一个人,没有任何犹豫,很自然坦荡将花接过,放在旁座上,不愧是管理一家大公司的女强人,非常洒脱。 “这里也不是在公司,就别杜总杜总的叫了,就叫我秋敏吧。” 和某人不同,虽然七年的爱情长跑以失败告终,可罗豪并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闻言立即深情款款的喊了声‘秋敏’,然后叫来侍者点餐。 两人相对而坐。 白烛、红酒、白布、红花、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场景委实有点梦幻。 “罗豪,谢谢你,愿意为了公司冒这么大的风险。” “秋敏,你说这话就太过见外了,我罗豪能有今天,能够这么快在这大东海扎下根来,都是仰仗于你。要不是你,我今天恐怕还在风餐露宿流落街头呢。” 罗豪眼神温情,凝视卸下女强人外衣的杜秋敏。 “别说是这点小事了,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能够帮助到你,我都不会推辞。” 这种台词,现在一般只会出现在脑残而又狗血的言情剧里,在现实中,哪怕不懂事初高中生,恐怕都不会吃这一套。 可是应该已经阅尽繁华的杜秋敏仿佛深受感动,眼波流转。 “这么说来,你为了我,什么都肯做咯?” 罗豪不假思索,立即点头,模样深情似海。 杜秋敏随后笑问:“那你为了我,可以不要命吗?” 这当然应该只是一句玩笑。 罗豪也这么认为,所以回答得干脆果断,荡气回肠。 “当然,我的命就是你给的,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饿死在东海街头了,你想要我的命的话,随时可以拿去。” 杜秋敏似乎很满意他的这个回答,抿嘴一笑,低头吃了口牛排。 “说起认识你,我也没有想到,你说我找个代驾,东海那么多人,为什么偏生来的就是你呢?” “这就是缘分。” 罗豪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都是肺腑之言。 当然,心中做何想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你嘴巴这么甜,以前是不是谈过很多女朋友?” 杜秋敏抬头笑问。 “没有,我一穷二白,哪个姑娘会瞧得上我。” 罗豪自怨自艾的叹了口气。 “你少骗我了,你这么大年纪了,哪能没点过去,我又不会生气。” “真的没有,要是有的话,那我何必一个人跑到东海来打拼。” 不管七年的感情有没有这么快就被放下,但经历背叛之后,罗豪显然认清了现实。 这个世道,谈爱情实在是太过扯淡,这个女人能够给予他想要的一切,他必须得抓住她。他只需要明白这一点就够了。 “那你之前说自己杀过人,是不是真的?” 杜秋敏突然问道。 一直有问必答的罗豪这个时候第一次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不算杀人,那家伙没死。” “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这种胆子。要不是听你说过这事,容伟干的事,我是不会交给你干的。” 罗豪苦笑。 谈恋爱,不是结婚,不会登记在册,可是坐过牢,哪怕只是一天,恐怕也会记录在案。正是因为担心存在案底,所以他之前才就这事坦诚相告,没有选择隐瞒。 “每个人都有失去理智的时候,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当生活把你逼得无路可走的时候,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犯罪。” 他喝了口酒,缓声道。 “当生活把你逼得无路可走的时候,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条路,那就是犯罪。” 杜秋敏默念了一遍,继而举起酒杯。 “说的好啊,为了这句话,咱们就应该干一杯。” 罗豪笑着举杯和她碰了碰。 喝了口酒,杜秋敏注意到玻璃外来来往往的人流,有感而发。 “你说可供选择的地方那么多,他们为什么都要涌到东海,就因为东海繁华?来见多识广开阔下所谓的视野?” 罗豪也朝窗外看了眼。 “东海大,机会多,也许老天垂青,一朝发迹也说不准。” 杜秋敏瞥了他一眼。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幸运啊。” 罗豪收回目光,和她对视,莞尔一笑,含情脉脉道:“确实,遇见你,是我罗豪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杜秋敏哑然失笑,摇晃着酒杯,眼神意味深长。 “你真这么认为?” “当然。” 罗豪回应得斩钉截铁。 “我真的从来没有幻想过,我会碰到你这样的女人,就和做梦一样......” “你是不是喝醉了?净在这胡说八道......” 杜秋敏神色娇羞,似嗔似怨。 罗豪眼神更加火辣直接。 “是啊,确实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真的醉了吗?” 杜秋敏的模样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声音也仿佛魔音在耳边回荡。 罗豪睁了睁眼,却发现视线依旧混沌不清,并且大脑也开始变得有点昏昏沉沉。 不对啊。 自己酒量不差,可为什么只喝了不到一杯酒,反应会如此剧烈? 罗豪意识到不对劲。手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却突然感到一阵的软绵无力。 耳边,那股魔音依旧缠绕不绝。 “你说过,为了我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可得一诺千金。” “为......什......么?” 罗豪艰涩的开口,不论怎么努力的睁大眼可都已经完全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只见一片朦胧中,对方似乎笑了笑。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死,所以只能让你代我去死了。” 1433跑 在任何餐厅,男人和女人吃饭把女的喝得神志不清甚至人事不省的情况时有发生,可是男人把自己喝得头重脚轻晕头转向的状况恐怕很难见到。 可是今晚在半秋山餐厅,就发生了这一幕罕见的场景。 唯恐下药过多导致罗豪当场死亡,所以杜秋敏为了保险起见控制了药量。 这个药就是华晨医药生产,属于安定药的一种类型,有助眠的功效,同时也难以避免具有**的作用, 下午离开公司的时候,她就让秘书拿了一盒,研磨成粉,刚才趁罗豪不注意,偷偷倒入了他的杯中,因为无色无味,很快就与酒水混为一体,而这个和她有一夜的情缘的‘代驾’,对她似乎没有任何防备。 说句实在话,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想置其于死地,毕竟她也是一个女人,也会寂寞,也需要慰藉,可是现实并没有留给她任何选择的余地。 不仅仅只是因为容伟干报警的原因,玄上午离开办公室的最后一句话,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胆战心惊。 跟了对方这么多年,她很清楚把自己一手捧到这个高度的男人的脾气,对方在东海混得风生水起,黑白通吃,如果她和罗豪的私情暴露,想想可能面临的后果,她就有些****。 拿起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杜秋敏看着坐在对面已经全身无力甚至呼喊能力都没有的罗豪,逐渐的变得面无表情。 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两个在餐厅附近等候已久的汉子走了进来,目标明确,径直朝她这桌走来。 “车钥匙在他身上,动作干净点。” 杜秋敏冷漠道。 “还有,他有一个朋友,名叫李安,用他的卡在水晶宫开的房间,解决他。” 两个膀大腰圆一身匪气的大汉无声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扶起罗豪,搭着就往外走, 周围客人即使注意到这一幕,也没有过多在意,喝多了朋友扶着离开,很正常的事情,顶多是见有人喝成这样而略微感到诧异而已。 就这样,意志昏沉浑身软绵无力的罗豪被扶着一路畅通无阻的离开了餐厅,一汉子从他身上摸出了林肯车钥匙,打开车门,将他像扔垃圾般丢进了后座,然后两人迅速上车,很快驶离。 随后不久,杜秋敏也结账离开了这家餐厅,将那束玫瑰随手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随即神色自然的钻进那辆捷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确实没错,可是罗豪忘了,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功成名就的漂亮女人,哪个会简单? 上次,有李安相助,他得以逃过一劫,可是命运不可能会开恩两次,浑身无力的罗豪隐约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可是他根本无力反抗,躺在后座上只知道车子在走,至于目的地是哪,他不知道。 “水晶宫大酒店,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有点难办了。” 前座有说话声传来。 或许是知道此时罗豪昏昏沉沉无力反抗,所以两个汉子根本没有避讳的意思, “不好办也得办!玄哥下了死命令,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开车的汉子语气冷厉,杀气十足。 “这小子也挺可怜的,只不过太愚蠢,也怨不得别人。” 副驾上的爷们回头朝罗豪看了眼,施施然点燃一根烟。 “也不知道杜总给了他多少钱,这种活也敢接,胆子不小,但智商欠费啊。” 杜总和玄哥什么关系,他们心知肚明,虽然这篓子完全是杜总捅出来的,可是他们自然不会去议论杜总的不是。 开车的汉子冷笑了下,看着前方拥挤了车流,狠厉道:“现在人口实在是太多了,死几个这样的蠢货,是好事。” 言谈之间,完全没有对生命的敬畏,人命在他们眼里仿佛一文不值。 这样的人,和一般的地痞流氓存在巨大的差距,俨然是真正的亡命徒。 罗豪虽然浑身乏力,思维一片混沌,可是听觉并没有丧失,前面两人的谈话,多多少少传进了他的耳里。 知道大难临头的他,虽然很是愤怒不甘,可是强劲的药效,依旧让他无法作出任何的挣扎,生平的一幕幕,开始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他的脑海。 林肯在前进,他犹如待宰羔羊般躺在后座上,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想起老父老母曾经央求他就留在家乡工作,可是不甘平凡的他拖着行李依旧踏上了火车,像是进行前父母的眼神,全身的麻痹感都抑制不住他喉咙酸涩,眼眶更是有些发红。 “做人得脚踏实地,违法乱纪的事做不得。” 这是老父临行前对他的再三叮嘱。 可是为了能够衣锦还乡,为了能够出人头地,他都做了些什么?!! 幡然醒悟,可是为时已晚,罗豪用力咬了咬舌尖,倾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从兜里摸出了手机,在前面两个汉子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迅速发了条短信过去。 短信非常简短并且简洁。 只有一个字。 跑! 成功发出后,为了防止被发现,他把手机关机,扔进了座位底下。 这一切,前面两个汉子毫无所觉,或许他们根本不认为罗豪能够翻出什么浪花。 林肯车一直在行驶,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人迹罕至的一个偏僻地带,周围林木杂草丛生,再加上夜色的遮掩,更显阴暗。 万籁俱寂中,隐约可以听到河水的奔流声。 “小子,能够葬在浦江里,也算是一个完美的归属了。” 浦江沿岸,一辆林肯像是失去了控制般。径直往江边冲去,到了江边,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最后‘砰”的一声,巨大的水花溅起,一辆百万豪车渐渐沉没。 车内,指望着来东海改变命运的罗豪目露绝望之色,看着弥漫挤压过来的江水,一滴悔恨的泪水,无声从眼角滚落。 两个人影站在江边,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抽着烟,目睹这残忍一幕的发生。 “都说东海遍地是黄金,可是多少人只看到了东海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可没看到浦江里,埋葬了多少无名枯骨呐。” 1434你该死 几吨重的车,下沉的速度非常惊人,很快,江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浑然看不出不久前有一辆车在这里坠沉过。 从这里开车冲下去,很难有生还可能,况且罗豪还处于被下药状态。 沉江。 这种杀人灭口的方式,无疑最省心省力,毁尸灭迹都不需要,等有人发现,恐怕那都是几年之后了。 抽完一根烟,两个汉子才不急不缓的转身离开了这里,完全看不出才犯了命案,走出几公里,才拦下一辆出租车,没有急着向上汇报,从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来到了浦江最繁华的一段沿岸。 规里规矩的付完车钱,剩下的零钱还给了司机当小费,推门下车,仰头看着灯火辉煌的大酒店,两人眼神如出一辙的冷厉而阴沉。 十七楼。 来到东海后像是被放养无人问津的李安同志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机,眉头深锁。 一个多小时前,他收到了来自罗豪的一条短信。 没头没脑,内容只有一个字。 跑。 看到短信后,他随即就回拨了过去,可是电话那头显示罗豪已经关机。 罗豪以前虽然喜欢开开玩笑,可是绝对不可能拿这种事来装神弄鬼,发这条短信过来,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烦。 难不成,是上次绑架的事暴露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真是这样,那似乎根本没有跑的必要。 李安眼神闪烁,无法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联系罗豪,可是罗豪手机关机,他也不知道罗豪住在哪,剩下的方式,只有去罗豪的公司华晨医药打听,可这个点,所有的职工也应该下班了。 “叮咚、叮咚......” 突然,门铃声响起。 李安目光移向门口,眼神下意识波动了下。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声还在接连不断的传来。 收起手机,李安站起身,走向门口,在门前停顿了下,最后还是把门拉开。 出现在门口的不是罗豪,也不是酒店工作人员,而是两个陌生的大汉。 “李安先生是吧?我们是罗经理的朋友,罗经理有点事,想请李先生去他家一趟。” 一大汉笑着开口,语气客气并且礼貌。 不提事先接到了那一条莫名短信,单是对方的说辞,就有些漏洞百出。 罗豪想让他去家里,何必专程派人来请,就算自己无法抽身,那也大可以直接打个电话。 看着一左一右把房门堵死的两个汉子,李安不动声色。 “我去换件衣服。” “好的。” 对方点了点头,没给他重新关门的机会,直接跨了进来。 这是水晶宫酒店,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在这里惹事,最好的方式,无疑是先将人骗出酒店。 见李安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不久前才将罗豪沉江的两个汉子挤入房间后,没有着急发难。 李安朝里间走去,像是要换衣服,两个汉子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类聚。 这个小子,也是个蠢货。 就在两人琢磨着找个近点的地方将这白痴埋掉的时候,一道轻问声突无预兆的响起。 “罗豪死了吗?” 因为太过突然,一汉子没经过脑子,脱口而出,下意识就回道:“死得不能再......” 他话还没说完,脸色便猛然一变! 旋即,目光锁定还背对着自己的年轻人,眼神彻底阴冷,知道已经暴露的他不再犹豫,提起一脚便狠狠的向前踹去。 李安仿佛脑后长眼,旁挪一步,避开从背后袭来的一脚同时,抬手精准的抓住了那条腿。 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危险气息骤然弥漫! 随后,没有任何的停顿,拽住对方的一条腿的李安猛然转身,顺势将对方朝墙上砸去! “砰!” 整个房间都仿佛震了震! 与墙壁结结实实碰撞在一起的汉子脸色痛苦扭曲,下意识闷哼了一声,可是好歹有些血性,即使有血水开始溢出嘴角,却没有发出惨叫,强忍着五脏六腑仿佛移位的剧痛,沉声道:“干掉他!” 不用他说话,另一个汉子已然有了动作,前跨一步,粗壮有力的手臂探出,朝李安的肩膀抓来。 李安面无表情,但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毅然决然的狠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毫不留情,眼如死水,右手后发先至,以掌为刀,猛然劈在对**健的小臂处! “咔嚓!” 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断裂声响起,那条原本伸直的手臂应声弯曲,折成一个触目惊心的弧度,那个大汉脸皮抖动,左手虚捂着折断的右臂,甚至不由自主的微微弯下了腰,钻心剜肺般的痛苦让他张了张嘴,可是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有冷汗一层层的往外冒。 大痛无声。 当痛苦强烈到了一定程度,是喊不出来的。 还贴在墙上的大汉内心也是猛然一震,看着到现在还面容平静的年轻人,知道这次碰到了硬茬,即使明知这是水晶宫,可手还是开始探向腰间。 但李安没给他摸枪的机会,眼角余光移来,下一秒,手已经攥住了对方衣领,随即狠狠向下一带,与此同时,右膝猛然提起。 “砰!” 这一声虽然没之前撞墙声那么响,可是却格外的震动人心。 当李安松开手,那个大汉就像失去了支撑般颓然的趴倒在地上,猩红的血水如失控般不断从他的口中涌出,滚落嘴角,一点一点将地毯染红。 猩红刺眼。 触目而惊心! 这间商务套房似乎一瞬间凝固下来,听不到一点声响,犹如死一般的寂静。 右臂折断的那个大汉看着趴在地上凄惨如死狗的同伴,连断臂的痛苦都似乎得到了缓解,眼瞳逐渐放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们把罗豪怎么样了。” 一道轻问声就如刚才那般突无预兆的响起。 他目光上移,落在那**静的脸庞上,眼神透着难以掩饰的忌惮甚至可以说惊惧。 可是作为江湖人的傲气,他还是倔强的不肯服软。 “那小子现在恐怕已经被喂鱼了。” 李安眼神收缩,继而缓声开口。 “你该死。” 1435神秘项目 深夜十一点。 李安从水晶宫大酒店走出,孤身一人,走出酒店大堂和安保人员擦肩而过的时候,没有任何表现出任何异常,就像只是外出去浦江旁吹吹风般,表现出惊人的心理素质,镇定得一塌糊涂。 只是当走出酒店大门,四下无人,他才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便被接通,只是那边却是一片沉默。 知道对方性子的李安也没有浪费时间指望等对方开口,主动道:“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对方干脆直接,没理会他的客套。 “什么事?” 李安沉默了下,轻声开口,开门见山,同样耿直得无以复加。 “我杀人了,两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 不管如何,如今还是法制社会,在普通人心里,律法森严,人命大于天,要是骤然听到这种消息,有亲友犯下了人命案,一般人肯定吓得六神无主亡魂皆冒,可是电话那头却很平静,也询问是非曲直前因后果,只是简单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 李安拿着手机,回头朝水晶宫望了眼。 “水晶宫大酒店,你应该知道的吧。尸体就在我的房间里。” 水晶宫。 很快,电话那头有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平和如水,听不出喜怒。 “你给宋洛神打电话吧。那家酒店是她家开的。” 还没得李安继续说些什么,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没有在意对方的无礼,李安望着巍峨耸立在浦江之畔的豪华酒店,一时间难免有点愣神。 他住了几天的东海首屈一指的白金酒店,搞半天居然是他媳妇家的产业? 半饷,他苦笑一声,又不得不继续拨通了另一个老婆的电话。 第二通电话通完后不久,几个西装男人走进了李安所居住的客房,看到倒在地上已经气息全无的两具尸体,面无表情。 “收拾干净。” 几人分工有致,动作迅速的开始清理现场。 半个小时后。 两个密封袋从房间里被抬出,还有卷起的地毯,而房间内已经焕然一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京都。 天空之城别墅区。 全国财势榜榜上有名的皇锐集团战略总工程师蔡红鲤心血来潮浏览了集团最近的财政状况后,突然愁眉深锁,不顾深夜离开家门,来到了和她同住一个小区的董事长门前。 她心事重重按响了门铃。 过了一会,皇锐掌门人拉开了门,披着睡衣,像是被吵醒,看着深夜敲门妹妹,诧异道:“红鲤,怎么了?” “姐,我有点事想问你。” 蔡红鲤神色严肃,愁眉不展。 “进来吧。” 穆青鱼颇为奇怪的看了她一会,还是将她放了进来。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不知道咱们女人不能熬夜啊。” 道了两杯白开水后,掌握庞大财富的穆青鱼和妹妹一同在沙发上坐下。 “姐,我刚刚看了下集团最近半年的财政状况,发现有点不对劲。” 穆青鱼不动声色,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淡淡笑问道:“哪里不对劲了?” “报表上显示,最近半年有三笔巨额支出,可是却并没有注明流向与用处,姐,这事你知道吗?” 蔡红鲤凝神问道。 以她的身份与眼界况且都用巨额来形容,足以见这三笔不明开支的确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集团涉及领域那么广泛,几乎每天都有新项目需要投资,几笔支出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 穆青鱼若无其事作出回应,很是轻描淡写。 蔡红鲤拧了拧眉,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下来。 “姐,这事你知道?” 面对妹妹的目光,穆青鱼沉默片刻,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么大的金额流动,没有她这个一把手的签字,自然不可能。 对此一无所知知道今天才发现不对的蔡红鲤紧紧凝视着自己的亲姐。 “姐,这些钱去哪了?我是公司的一分子,如果公司有什么重大决策,我应该有知情权吧?” “红鲤,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为了不想给你增加压力,你平时已经够忙了,我可不想你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来,你知道的,你现在已经老大不小了,后半生总得找个人陪着你一起度过,你总不能指望着姐一直陪着你吧?姐要是哪天离开了,不能陪在你身边了,那你该怎么办?” 穆青鱼又开始老调重弹,或者更确切的说,像是在转移话题。 蔡红鲤不傻,相反智力非常卓绝,否则仅靠她和穆青鱼的亲姐妹关系想要坐到如此高的位置也不现实,毕竟偌大皇锐集团人才济济,没人愿意被一个无能的上级领导。 蔡红鲤能够服众,自然能力非凡,哪能看不出姐姐的避重就轻的心思。 “姐,我们是姐妹,有什么事,你不能跟我说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不会支持你?” 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蔡红鲤头一次觉得姐姐和自己之间产生了隔阂。 “红鲤,我并不是担心你不会支持我,你是我妹妹,我难道还会防着你不成。我只不过是纯粹的不想给你增加压力,相信我,这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好吗?” 穆青鱼抓住妹妹的手,情真意切,苦口婆心。 蔡红鲤看着她,突然笑了笑。 她并不是非得弄个水落石出,只是这种被瞒在鼓里的感觉换作任何人恐怕都会觉得很不舒服,更何况欺瞒她的还是她唯一的亲人, “姐,你是公司的一把手,你做什么事,的确不需要任何人同意,是我越权了。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我回去了。” 蔡红鲤把手抽回,起身离开。 看着分明负气而走的妹妹,穆青鱼嘴唇动了动,最后却终究并没有出声挽留,坐在沙发上,听着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别墅内重新恢复寂静。 幼年丧父丧母的穆青鱼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继而拢了拢睡衣,起身上楼,脚步并没有因为肩负着的庞大压力而有任何的沉重以及迟缓,神色安详。 1436绑匪叔叔 华晨医药。 “杜总,谢谢你的合作,如果罗豪来上班了,请务必通知我们。” “一定。” 身价过亿的华晨医药女老板杜秋敏很客气的同来公司调查的警官握了握手,然后还亲自将对方送出了办公室。 虽然,收到容伟干的举报,警方肯定知道她就是幕后黑手,可现在是法制社会,在找不到罗豪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是她指示的情况下,警方对她只能客客气气,没有任何办法。 虽然提前采取措施,干掉了罗豪来了个死无对证,可是当杜秋敏打发走警方重新坐回办公桌后,神色并没有任何逃过一劫的轻松。 罗豪虽然没有再来上班,可是同样的,昨晚她派去的那两个手下,同样失去了联系。 两个手下的死活,她不在意,可是她却不能不在意李安的生死。 李安见过她,绑架现场也在,并且她也无法保证罗豪有没有告诉他这个朋友与她之间的私情。 李安一日不死,她就一日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想到李安如果跑去报警,她就忍不住拿起手机给自己的靠山拨去了电话。 “玄,罗豪估计死了,警方刚才来过,对我很客气,没有罗豪指证,他们不可能拿我怎么样,可是老六他们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你别急,慢慢说。” 玄的声音很沉稳,有种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从容豪,顺带着也影响到了杜秋敏。 她咽了口口水,语速开始放缓。 “昨晚老六他们把罗豪抬上车后,我就和他们分开了,我让他们处理掉罗豪后,去把李安也干掉,可是直到现在我都联系不上他们。” “李安是谁?” 玄一针见血,抓住了关键性的问题。 杜秋敏急忙解释道:“李安是罗豪的朋友,外地来的,和罗豪关系很不错,胁迫容伟干的时候,他也在场,他要是不死,我随时都有危险。” “他知道绑架案是你指使的?” “嗯!” 杜秋敏重重点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 “玄,你一定把他找出来干掉,他要是跑到警方那里去举报我,那我就完了。” 杜秋敏急迫道。 “找?人海茫茫,去哪里找?老六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看来这个李安是个狠角色。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要是想要报警,估计昨晚解决掉老六他们就去了,警方既然今天早上没有对你采取任何措施,说明他并不打算通过正规的途径解决问题,毕竟如果报警,作为从犯,他也难逃责任。” 玄条理清晰,有条不紊。 “可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敢......” 杜秋敏下意识道。 玄冷笑一声。 “你是想说,从面相上就能断定一个人是好人坏人?” 杜秋敏顿时不敢再吭声了。 “放心吧,他既然昨晚不报警,那就多半不会再报警了。他现在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潜逃了,要么就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隐藏起来?找不到罗豪,现在警方估计也在通缉他,他还不跑打算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 玄淡淡道:“自然是找你这个幕后指使算算账,你杀了他朋友,还想杀他灭口,你觉得他没理由找你谈谈?” 杜秋敏心里一惊,正想说些什么,可是电话那边已经有声音传来。 “放心吧,我会派人保护你,他要是不来就算了,如果来了,那就是自投罗网,也免去了我们一件麻烦。” “玄,幸亏有你。” 杜秋敏闻言,顿时心神大定,继而用一种罗豪从未见过的骚媚姿态,腻声道:“玄,你好久没去过我那里了,要不今晚......” “今晚我有事,改天再说吧。” 杜秋敏语气一滞,也不敢表露任何不满。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过来,告诉我一声。” “嗯。” 对方淡淡应了一声,继而挂断了电话。 杜秋敏放下手机,嘴角微微上翘,神色刻薄。 “拽什么拽,再拽还不是得戴老娘给你的帽子。” ...... 新安路。 一家肯德基内。 一个年轻男人坐在一个偏僻的位置,正在解决面前的单人套餐。 作为最出名的快餐店之一,这家肯德基的客流依旧很大,两层的店面几乎座无虚席。 “妈妈,我要吃冰淇淋......” “妈妈知道,你先去看下哪里还有位置,妈妈来点餐。” 小女孩乖乖的松开了妈妈的手,可是转了转,发现到处都没有位置,最后好不容易才发现了一个空位。 “叔叔,这里有人坐吗?” 她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很礼貌的先开口询问。 空位对面已经要把一份单人套餐解决差不多的年轻男人抬起头。 当一大一小两人四目相对,双方皆是一愣。 “绑匪叔叔?” 小女孩愣愣开口,睫毛扑闪,眼睛里满是惊讶。 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小女孩,李安也是意外不已,听到那句劫匪叔叔,更是哑然。 好在周围很是吵闹,否则要是被旁人听到,恐怕就很麻烦了。 “你一个人来的?” 将嘴里的薯条咽下,已经上了警方通缉名单的某同志笑容和蔼的开口,并没有介意小女孩无礼的称呼。 小女孩容颜点了点头,回头朝点餐区看了眼。 “妈妈和弟弟正在点餐,让我先来找位置。” 李安也朝那边看了眼。 确实是他曾经见过的名叫岳雅的那个女人,现在正在排队,只不过不同的是,对方此时还推着一个婴儿车。 按照小女孩的年纪,那婴儿车肯定不是为她准备的。 “你还有弟弟?” 李安收回目光下意识道了一句。 容颜乖巧的点了点头。 “嗯,他还很小呢,几乎都躺在车里在睡觉,很可爱呢,绑匪叔叔,你要见见他吗?” 容颜似乎根本不知道危险为何物。 李安无视了那句怪异的称呼,笑了笑,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回绝,要是被岳雅看到,他指不定就很难脱身了。 “不了,叔叔吃完了,把位置让你吧。” 他站起身,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趁着人家母亲没有注意,赶紧离开了这家肯德基。 十几分钟后,岳雅一手推着婴儿车一手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李小二正躺在里面,呼呼大睡,完全没有受环境的影响。 “咦,囡囡,你怎么找到位置的?” “是绑匪叔叔让给我的。” 容颜很乖巧,帮妈咪扶住了婴儿车。 “绑匪叔叔?” 岳雅一怔。 “是啊。” 容颜甜声道:“就是那天给我们开车的叔叔,他刚才也在这里吃东西呢。” 岳雅脸色瞬间一变,随即猛然回头看去,可是门口已经没有了对方任何踪迹。 1437守株待兔 朗景广华园。 罗豪曾经有幸住过一晚的别墅。 那个夜晚,是他改变命运的开始,可色字头上一把刀,正是因为那个夜晚,罗豪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是作为同样的过错方,杜秋敏却依然悠然自得安然无恙的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和一个爷们品着红酒,谈笑风声。 别墅内,不仅仅只有他们一男一女两个人,还有十几道身影无声站在周围,面无表情,眼神透着冷厉,长年累月所养成的肃杀气息悄然无声的从他们身上不断流露出来。 打开的电视里,还在播放着电影。 “杜总,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放心吧,有我们在,如果那小子真的敢过来,我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说话的爷们名叫乔俊,人如其名,长得很不错,而且还不属于那种奶油小生的类型,肤色显黑,但身材很结实,右脸颊有一道一公分左右长的伤疤,不算深,可是给他的气质额外增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味道。 收到玄哥的命令,他立即挑了十几个兄弟赶来,不说身经百战,但起码个个敢打敢杀。 保护人这种活他们虽然不常做,但殊途同归,和杀人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现在已经快要十一点,他们守到现在,可是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看样子,那小子起码今晚是不会来了。 “那就麻烦你了。” 杜秋敏也没客气,放下酒杯,只不过起身的时候,像是慰问般,与其说是拍,倒不如说是摸了摸乔俊的手,继而踩着高跟鞋朝二楼走去,这个年纪却依然纤细的腰肢自然摆动,弧度勾人,可谓摇曳生姿。 乔俊舔了舔嘴角,笑了笑,盯着对方上楼的背影,低声呢喃了一句。 “真是个骚货!” “乔哥,听说老六他们昨晚栽了,是真的吗?” 手下的问话让乔俊收回了视线。 “干咱们这行,不就是你杀我我杀你,被人宰了,只能怪自己无能,怨不得别人。” 他把红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酒杯放下,与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沉声道:“这是玄哥亲自下的命令,让我们务必保护杜总的安全,这几天大家就辛苦一点。今晚分成两班,上半夜下半夜轮流休息,至于分班的问题,你们自行分配。” “是。” 十几个汉子齐声领命。 乔俊端起酒瓶,自饮自酌。 “乔俊,你能上来一下吗?” 二十多分钟后,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柔媚呼喊,显然是杜秋敏在叫唤。 好歹是自己大哥的女人,乔俊表面上肯定不敢怠慢,起身上楼,只不过走到二楼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闪烁了下。 视线所及之处,应该才洗过澡的杜秋敏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真丝睡裙,领口开的极低,隐约还可以看到遮掩下的白腻肌肤,并且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这无疑是一副很动人心魂的场景。 哪怕明知道这是大哥的女人,不断提醒自己非礼勿视,可是乔俊脑子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 这套睡衣,肯定大哥曾经也看过吧? “头发湿的睡觉很不舒服,你可以帮我吹下头发吗?” 杜秋敏似乎没有注意到对方已经可以算是冒犯的眼神,站在门口捋了下还在滴水的发丝,若无其事的开口道。 这幅姿态,很是撩人,也很是惹人遐思。 乔俊眼神不断闪烁,可最后还是轻声道了一句。 “当然。” “进来吧。” 杜秋敏很快转身,走进房间。 乔俊随后跟了进去。 床上,或许是因为粗心大意,还摆着一套内衣裤,应当是杜秋敏洗澡前才换下来的。 和她身上的睡裙一样的颜色。 火热色。 并不显俗套,给人一种诱惑奔放的感觉。 乔俊扫过一眼,呼吸不可抑制的急促了一下。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相反,他已经算是混出头,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各种类型的女人都尝试过,其中多的是比杜秋敏年轻的,虽然杜秋敏保养得当,可是她终究已经三十多的年纪,和那些年轻女孩比起来,怎么也少了点竞争力。 可是不要忘了。 这娘们是大哥的女人。 这层身份,虽然容易让人心存忌惮,但是同时,也容易让人产生另类的刺激感。 “站着干什么?过来啊。” 坐在高档化妆台前的杜秋敏回头一笑。 化妆台上满满当当都是各式各样的化妆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乔俊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从她手中接过吹风机,然后一只手捧起她湿漉漉的头发。 很快,响起了吹风机的声音。 杜秋敏面对着镜子,享受着乔俊的服侍,逐渐闭上了眼,似乎很是舒服,即使后背全部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也不介意,貌似对身后的男人很是信任。 以乔俊站着的高度,俯视下去,可以看到够人眼帘的美景。 大家都不是孩子,都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多年,都是好不容易才爬到了现在的高度,虽然没有明言,可是什么意思,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盯着镜子里颇具风情的娘们,乔俊的手,逐渐下移,还没吹干的发丝自然落下,他的左手,缓缓落在了杜秋敏的肩膀上。 落下了之后,并没有松开,而是就那么搭在了上面。 杜秋敏恍若未觉,依然闭着眼坐着,一动不动,只是不同的是,她的两颊,像是充血一般,弥漫起了红晕。 这种信号,已经释放得再清楚不过了。 乔俊眼神波动了下,随即便被邪恶之色所取代。 虽然楼下还有十几个手下,可是没有他的命令,是没人敢随便上楼的。 “啪。” 吹风机一把被甩在床上,插头被甩落,就在乔俊一只手已经落在那条睡衣肩带上的时候。 楼下。 一声堪称暴虐的巨响猛然响起,透过隔音良好的墙壁,声浪冲上二楼的时候,声音虽然已经不大,但却异常震撼人心。 巨大的梳妆镜前,两个心有灵犀达成默契的男女心神同时一震。 像是睡着的杜秋敏瞬间睁开眼,娇媚的脸色骤然僵硬。 1438讨一个公道 虽然是你情我愿,或者说勾搭成奸,可毕竟这是不道德的勾当。 哪怕杜秋敏怨恨玄对自己的冷漠,存心报复,可是听到巨响后,还是不由自主起了一身冷汗。 “怎么回事?!” 她脸色瞬间起了变化,语气里包含像是好事被打断的怒火,也像是夹杂着做贼心虚的忐忑。 一时鬼迷心窍的乔俊此时反应比她也好不到哪去,瞬间清醒过来,***心思继续下去,猛然转身。 “我出去看看。” 杜秋敏也紧跟着起身,甚至忘了披一件衣服穿着睡裙就快步追了出去,压住波动的心绪,面色威仪,只不过等她走到栏杆前向下看的时候,却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 她曾经见过两次的年轻男子赫然出现在楼下。 一个人。 单枪匹马! 居然真的来了?!! 凝视着如神兵天降的李安,杜秋敏下意识抓紧了栏杆。 站在二楼倚靠居高临下的视野,一楼的场景可以说一览无余。 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自家名贵的别墅大门已经四分五裂,刚才的巨响十有**源自于此,很难想象究竟要用多大的力量才足以让将近三米高的实木大门破碎成这样。 看着不请自来的年轻男子,最初的震惊过后,杜秋敏逐渐的眯起了眼,情绪也开始恢复镇定。 她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又是怎么有胆子找到这里来的,可是自己早有准备。 虽然看走了眼,这小子还真是一个亡命徒,可是自己楼下,可是安排了十几个打手,个个都是见过血的人物! 对方如此闯进来,摆明了来者不善。 可是那又如何?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真当自己是单骑闯关的关二爷了? “是他吗?” 站在她身边的乔俊此时也恢复了冷静。 杜秋敏点了点头,依旧一瞬不瞬凝视着李安,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叫李安是吧。你来我家干什么?” 来之前,李安应该没有想到过会有埋伏,可是目光从不远处这十几个冷厉打手身上扫过,脸色也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抬起头,与站在二楼的杜秋敏对视。 “我来,只是替罗豪向杜总要一个说法,或者说讨一个公道。” “公道?” 杜秋敏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撑着栏杆,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李安,冷笑更甚。 “罗豪违法乱纪,胆大包天,绑架、胁迫,行贿,罪大恶极,并且还意图诽谤说受我指使,这么一个目无王法之徒,你为他有何公道可讨?” 声声震耳。 掷地有声。 仿佛她是一个善恶分明嫉恶如仇的良心企业家。 李安与之对视,没有为罗豪辩驳,只是缓缓开口,轻声道了一句:“好歹一夜夫妻百日......” 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杜秋敏像是突然受到了刺激般,撑着栏杆,大声尖叫道:“打死他,给我打死这条狗!” 话音落地,楼下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变,更加的波涛涌动。 “这小子有点身手,不要掉以轻心,快速解决,死活不论。” 乔俊冷声补充,充分展现什么是真正的江湖人,视人命如草芥。 原本就虎视眈眈盯着李安的十几名打手眼神变得更加凶狠,犹如看到了猎物的豺狼,手不约而同摸向腰间。 随后。 “唰唰唰......” 一把把刀片相继被掏了出来,一时间,整个一楼大厅刀光森然,交相辉映,气氛之压抑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明晃晃的刺眼刀光下,李安轻轻眯了眯眼。 很显然,有人似乎料到了他的举动,从而提前布下了这层‘天罗地网’。 “和罗豪那个废物一样,去死吧!黄泉路上,你们俩好歹还能够做个伴!” 杜秋敏充分展现出什么叫心如蛇蝎,翻脸无情,大声叫嚣。 “上!” 十几名持刀打手气势汹汹,不像一般的流氓地痞,没半点废话,表情冷厉,一拥而上。 怎么看,孤身一人的李安都要为他的轻率付出惨痛代价了。 毕竟这年头,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 小人物,如何和有钱有势者斗? 可是死期将至的李安,却似乎没有认命的打算,看着凶神恶煞冲过来的一帮刀手,嘴角反而诡异的翘了翘。 袖口轻甩。 一把貌不惊人的蝴蝶刀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把刀,还是他昨晚从那两个汉子身上摸出来的,因为小巧轻便,索性就带在了身上,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用处。 手指轻抹刀锋。 李安眼帘轻抬,眼神骤然绽放出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妖异色彩,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 义无反顾。 冲入人群! 顿时,这件豪华别墅内出现了一人单挑十几人的震撼场面! “噗嗤!” “啊!!!”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挥洒的血水接连响起,透过破裂的大门,在漆黑的夜色中来回激荡。 单枪匹马。 霸道至厮! 蝴蝶刀剧烈旋转,无比飘逸而灵动的直接扎进了一名刀手肩膀,与此同时,李安微微弯腰,躲过身后大力劈来的刀片,染血蝴蝶刀在手中转动,闪烁凌厉寒芒,毫无停顿,再次以不可抵挡的姿态刺进另一人的下腹。 刁钻狠辣。 摧枯拉朽。 楼下大厅一片混乱,犹如电影**,十几名刀手错落无序的挤在一起,眼眶溢血,都是见过世面的狠人,同伴的倒下并没有磨灭他们的意志,那一抹抹血水反而更加刺激了他们的凶性,面目狰狞,抓着刀争先恐后的朝李安大力砍去。 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倒下,一楼大厅铺就的手工地毯逐渐被血腥染红,场面触目惊心。 站在楼上的乔俊紧紧盯着楼下的局势变换,面色阴沉不定,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眼神剧烈波动的盯着那一个手持小巧蝴蝶刀不显颓势反而愈战愈勇的男人,脸上中的蔑视,逐渐被震惊甚至可以说是惊惧所取代。 见又一名手下捂着肋部痛苦倒地,他不由自主深深吸了口气,神色恍惚,喃喃自语了一声。 “闯祸了。” 1439义薄云天 这世界很大。 牛人很多。 但是在杜秋敏眼里,罗豪以及他那个外地来的朋友,和路边乞讨的贱民没什么区别。 心情好或者需要的时候,她或许不介意施舍点恩惠,可是一旦危及到她自身的利益,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之舍弃,弃卒保车。 所以在察觉到危险之后,她立刻让人将罗豪沉了江,并且还打算将李安也杀人灭口,以达到斩草除根的目的。 不可否认,在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年代,如果有能力,或许谁都想做到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站在她的角度,杀罗豪,甚至杀李安,这都无可厚非,陪了她一个多月的罗豪虽然没经过太大的挣扎成了浦江里的一具沉尸,可是她原本根本没有太放在心上的那个李安,却给了她不小的‘惊喜’。 朗景广华园里的一栋别墅内,原本应该早就结束的战斗现在还在持续。 一把把纤细却锋锐的刀片疯狂挥舞,在天花板璀璨华丽的吊灯的映衬下放射出刺眼凛冽的寒芒,雪亮阵阵闪烁。 在多名刀手的包围中,看上去自投罗网在劫难逃的年轻男人脚步玄妙,在密集刀光中见缝插针,游刃有余,犹如闲庭信步。 其潇洒姿态,就仿佛这些刀手只不过配合他的群众演员,让二楼居高临下的杜秋敏看得神情呆滞,继而花容失色。 她很清楚,如果楼下这些打手没能拦住对方的话,那她今晚的下场多半会很凄惨,于是尖声吼道:“你们这些废物在干什么?!这么多人打一个都打不过?!都给我上!砍死他!!!” 她还算颇有风情,可是现在这幅表情狰狞的样子,委实丑陋不堪。 那些刀手并不是不卖力,毕竟这并不是真的拍电影,他们不下死手,或许死的就是他们自己,可是对方委实太过灵活,每当他们觉得这一刀必定能将其砍倒在地,可是最后结果还是被对方逃过,随后那把小巧玲珑的蝴蝶刀就如同毒蛇一般,迅速从一个猝不及防的刁钻角度刺过来,让他们苦不堪言。 厮杀依旧在持续。 地毯上的血迹逐渐蔓延扩大,倒地不起的人也越来越多。 “咚。” 约摸两分钟的时间,最后一名刀手肩膀与大腿被分别被扎了一个血洞,身体失衡,终于坚持不住摔在了沙发上,也宣布着一场不应该出现在和谐社会里的血腥厮杀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大厅一片狼藉,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以逸待劳的十几名刀手此刻悉数倒在地上,有的因失血过多已经昏迷,少数理智清醒的也都在痛苦**。 没有一人死亡,但却遍地伤员。 在刚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凶险情况下,这个男人却将分寸的把握拿捏到了极致。 已经成为血色的地毯上,只有一个人还保持着站立,他把那把滴血的蝴蝶刀随手扔在地上,若无其事的走到茶几前,抽出几张纸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 别墅内空气近乎凝固,时间仿佛静止,针落可闻。 楼下以一敌众的李安沉默。 楼上的杜秋敏犹如见了鬼般,表情僵硬,微微张着嘴,也没有再继续叫嚣。 “杜总,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将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后,李安缓缓的抬起头。 模样没变,还是那副样子,也不凶神恶煞,可是看向他朝自己望来,杜秋敏不可抑制的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你、你想怎么样?!” 她强自镇定,可是语气却依旧控制不住有些轻微颤抖。 李安站在楼下,就那么看着她。 杜秋敏稳了稳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觉得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一下,罗豪的死,的确是我不对,但是也是他咎由自取,我只是让他去和容伟干谈判,没让他采取那么极端的方式,现在容伟干报警,我没有别的办法,他如果不死,那我就会完蛋,要是换作是你,你能怎么做?” 现在罗豪已死,死无对证,她随便怎么说也无人能够再与她对质。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可以拿着这笔钱去另一个地方过好的生活,如何?” 虽然内心觉得无比屈辱,可是杜秋敏终究还是看得清楚情势,对方不可思议的撂翻了她安排的打手,绝地翻盘,为求自保,她只能选择破财免灾。 可是对方不为所动。 “人死不能复生,我敬佩你的义气,可是人已经死了,再怎么做也不可能重新活过来,你还是得为自己考虑,不是吗?” 乔俊也出声道,见形势不妙,也改变了嘴脸。 事已至此,局势超出了掌控,一时的服软,并不丢人。 李安沉默不语,像是被打动。 杜秋敏暗中松了口气,继续趁热打铁。 “一百万。我给你一百万。从此之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杜秋敏很是财大气粗。 一百万买断一条人命,当真不少了,可是李安最后,竟还是摇了摇头。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罗豪把我当成唯一的朋友,我不能让他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要么,你去自首,坦诚自己的罪行,要么,我来。” 杜秋敏脸色当即一变。 这贱民,摆明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 再度惊慌的她下意识扭头朝此时自己身边唯一的倚仗看去。 乔俊眼神阴沉,见对方拒绝和解,谈判破裂,动作也很是果断,手迅速伸向腰间,一把手枪立刻被拔了出来。 不愧是真正的江湖人物,二话不说,表情狠辣,拔枪瞄准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对准楼下的李安立即扣动**。 “砰!” 火舌从冰冷漆黑的枪口里猛然蹿出。 可接下来的一幕,犹如梦幻,简直摧毁了乔俊的世界观。 这个男人的速度,竟然比子弹还快,原地起跳,身体**而起,手搭住二楼楼面,栏杆一跃而过,顷刻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乔俊满脸错愕,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对方已然贴近他的身体,膝盖抬起,直接撞在了他的腹部。 根本没有再开第二枪的机会,乔俊神色痛苦,当场弯腰。 旋即。 一道依旧平静的话语从头顶响起,犹如法官在法庭上进行审判。 “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们两人,可以活下来一个。” “要么她死,要么你死。” 1440告亡灵 危难时刻见人心。 因为痛苦,乔俊脸皮不由自主的抽搐,可还是强忍着一只手持枪,一只手捂着腹部,艰涩的重新缓慢的直起身。 现在枪虽然还在他的手里,可是他却没有再朝对方开枪的勇气。 哪怕对方此刻就在他面前,离他不过咫尺之遥。 这个距离,看似打死对方轻而易举,可是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他很明白近距离作战,热武器作用会被大大削弱的道理。 况且,他面对的还是一个超乎想象的高手。 如果再开枪,并且又没有打中的话,那接下来毫无疑问死的会是他自己。 对方绝对不可能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换作年轻的时候,刚踏入江湖之始,他或许不惧怕与人拼命,可是现在,虽然爬的越来越高,但胆量却越来越小。 越有钱有势的人,越怕死。 这是一个铁打不动的定律。 “你说话......算话?” 他盯着李安,嘶声道。 腹部的痛苦一阵阵的传来,这种五脏六腑仿佛移位的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你只能相信我,不是吗。” 李安平淡回应。 乔俊眼瞳收缩,继而咬了咬牙,目光,随即逐渐的移到杜秋敏的脸上。 杜秋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满脸苍白, “乔俊,你不能这么做,我是玄的女人,你要是敢动我,玄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厉喝,并没有让乔俊警醒,乔俊的目光依旧盯在她的脸上,并且逐渐变得阴沉而冷漠。 杜秋敏心神惊悸,感受到了危险气息的来临,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转身就跑。 可是她如何去和子弹比速度? 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关头,乔俊终究选择了自己,不顾对方是大哥的女人,手臂倏然抬起,对准杜秋敏仓惶的背影,猛然扣动了**。 “砰!” “砰!” “砰!” ...... 一枪。 两枪。 三枪。 像是发狂一样,冰冷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在了杜秋敏的身上。 随着不绝于耳的枪声,杜秋敏浑身接连不断的颤抖,一道道血花从她后背绽出,绚烂夺目。 “砰......” 像是慢动作一般,最后在跑出六七步后,杜秋敏终究还是没能逃出生天,扑倒在地上,倒地不起。 猩红的血水从她身上开始弥漫而出。 死在自己的豪宅里,好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很好。” 目睹了自相残杀的一幕后,李安轻轻点头,伸手将乔俊手里的枪拿了下来。 乔俊没有反抗。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 他祈活的话语还没说完,脑门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冰凉之意。 定睛一瞧,赫然是黑漆漆的枪口。 “你......!” 他眼瞳收缩,脸色倏然一变。 “一枪还一枪,两清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那波澜不惊的话语,不等乔俊再度开口,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声几乎贴着他的耳边响起。 那是他此生听到最后的声音。 所有的表情骤然凝固,脑门被轰出一个血洞的乔俊颓然的后仰倒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似乎根本不知道一诺千金为何物的李安平淡的看了他一眼,继而将那把子弹已经被打空的手枪扔在地上。朝楼下走去。 ...... 浦江沿岸。 罗豪的沉尸地。 李安拧着两瓶啤酒,跨过到小腿处的杂草,来到江边。 今晚无风,江面风平浪静,倒映着月光,景色怡人。 很难想象,一天前,有人被谋杀在了这里。 李安将两罐啤酒全部打开,缓缓的蹲下身,面朝着江面,轻声道:“罗哥,我来看你了。” 他拿起一罐啤酒,慢慢的倒入江中。 那次在酒馆门口不欢而散,或许谁也没有想象过,那会是两人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世事就是如此无常,谁也无法预知,某次看似很平常的分别,会不会就是永别。 看着酒水融入江中,李安缓缓开口。 “你说来东海,来搏一场大富贵,可是富贵,哪有那么好搏的。老话说富贵险中求,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想要得到什么,必须得付出什么。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我想你应该会觉得平凡没什么不好吧。” 无人回应。 只有水流声在响应着他。 李安停止倒酒,将那罐酒放下,半蹲在地上,拿起另一罐酒自己喝了一口。 毫无疑问,罗豪之所以会得到今日的下场,沉尸浦江,刘婷以及才死不久的杜秋敏,难辞其咎。 可是,罗豪本人,也不是没有责任。 因为太过于想要出人头地,他逐渐迷失了自己,所以才会被杜秋敏利用,导致最后自己惨死浦江,在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便过早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可怜,并且可悲。 罗豪的一生,其实是很多人的缩影,多少人像他一样,咬牙切齿苦心孤诣的拼命想往上爬,可结果最后却中途倒下,死于无名? “罗哥,以前在金陵,你总说羡慕我,可是我何尝不羡慕你?起码,你原本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可是我不行。” 李安自嘲一笑,喝着酒,大晚上,像个神经一般,对着江面自言自语。 “罗哥,害死你的人,全部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可以瞑目了。下辈子,希望你投个好胎,做一个好人。” 来到东海,遇到杜秋敏之后,迅速获得的财富,已经开始蚕食罗豪的心智,可是罗豪对他的感情始终没变,这些天对他,也是无可指摘。 这就是他为什么会选择为其报仇的原因。 将自己的那罐啤酒一口气喝完,李安随后将地上那罐酒尽数倾倒在江中。 继而,缓缓站直了身。 “罗哥,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希望下辈子碰到,我们还能把酒言欢。” 一阵风吹过,江面起皱,顺带着江岸边的野草起伏不定,如人在点头。 李安轻轻一笑,在转身离开前,最后道了一句,犹如叮嘱。 “对了,罗哥,下辈子如果真有机会碰到,可不要叫错了我的名字,我不叫李安,我叫......” “李浮图。” 1441重回故地 祭奠完罗豪之后,本名李浮图的男人搭乘出租车,来到了在大东海闻名遐迩的富人区,春秋华府。 东海的富人区很多,诸如坐落在玉龙湾的大唐一品,茂**八号的和平公馆,可是在平头老百姓心中,春秋华府无疑还是具有更高的知名度。 并不是因为春秋华府傲视群雄是东海第一的豪宅区,而是因为,国民女神沈嫚妮的住所就在这里面,每天不乏有一些狂热的粉丝赶来春秋华府,不是观瞻真正的富贵阶级,而是期望能和女神来一场美丽的邂逅,可是无一例外都被严密的安保阻挡在外,不得越雷池半步。 不久前才解决了两条人命的某人付钱下车,略微打量了一会这个豪华府邸,继而平静朝入口处走去,还未走到门口,已经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朝他走来。 “李先生。” 对方没有冷言冷语的询问,反而带着客客气气的笑容。 虽然记忆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对方为何认识自己,可是随机应变能力超凡脱俗的某人还是很快露出了一抹平和笑容,同样客气的朝面前的安保人员点了点头。 春秋华府的安保工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胜任的,提前要经过系统性的严格训练,和一般的保安绝不可相提并论,在李浮图最初被沈嫚妮收留而拦过他一次的安保没有连犯两次同样错误,虽然对方很久没来,但这安保很快认出了这位能够住进超级天后家中的猛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很快放行,甚至连基本的登记都没做。 李浮图不动声色,很自然的进入春秋华府,为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并没有询问安保人员沈嫚妮的别墅位置,靠着宋洛神提供的别墅号,在春秋华府内转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自己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在庭院外站了一会,李浮图进入庭院,以深夜不速之客的姿态,按响了门铃。 没过多久,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门被打开,可出现在面前的并不是那张风靡全国的容颜,而是一个更加年轻的女子,明眸皓齿,可是衣着打扮缺很是素朴。 对方看到他,露出一抹惊讶,甚至可以说是惊吓的神情,可是随后便恢复平静。 夜色下,两人对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找......沈嫚妮。” 短暂的对峙过后,最后还是李浮图率先开了口。 闻言,忍辱负重的纳兰明珠眉头下意识皱了皱。 看到这个恶魔时隔这么长时间再度出现,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她,原本已经哀默大于心死,可是听到对方的开场白,她还是忍不住有点意外。 我找......沈嫚妮。 这种语气,无疑太过奇怪了。 而且,对方的眼神,也很是诡异,就像......根本不认识她一样。 “沈小姐不在......” 纳兰明珠低缓的道,目光紧紧的盯在对方的脸上。 这个恶魔,搞什么名堂?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面前的女孩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闻言有点失望。 “那打搅了......” 他转身,就这样打算离开。 纳兰明珠见状,不禁一怔。 “明珠姐姐,这么晚,谁啊?” 一道柔嫩悦耳的嗓音从屋内传来,旋即一个更加年轻的女孩出现在门口,看着正要转身的某人,那张迷倒东海大学万千学子的童颜上,瞬间出现犹如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旋即,一声惊叫声响起,划破夜色。 然后在某人根本始料未及的情况下,一个柔嫩的身子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了他的怀抱。 “呜呜呜......浮图哥,你个坏蛋,一消失就是这么久,你知不知道人家很担心你......” 如泣如诉。 不是作伪。 看着扑在自己怀里又哭又打的女孩儿,某人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纳兰明珠,神情僵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 国民女神沈嫚妮的别墅中,纳兰明珠将刚倒的一杯水放在某人面前,随后在一边坐下,只是眼神始终惊疑不定的锁定在对方脸上。 苏媛的反应和她也是一样。 “浮图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虽然大了一岁,可是这种年岁的变化在苏媛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痕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像个傻子一样的男人,精致可爱的小脸上布满了错愕。 不像那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承认现实的病人,对于自己的病情,某人供认不讳,很坦诚的点了点头。 见状,苏媛心中对于对方失踪这么久的怨气顿时一扫而空。 “浮图哥,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某人喝了口水,依旧坦诚的摇了摇头。 苏媛哑然,下意识扭头看了眼纳兰明珠。 纳兰明珠恪守本分,没有随意插嘴,只是她的表情此刻很是古怪。 这个恶魔失忆了? 莫非还真有因果报应不成? “浮图哥,你怎么能忘......” 见对方居然完全忘记了自己,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苏校花心中顿时不由自主涌起了一股愤怒,可是看着对方那张‘可怜’的脸,她的怒火就如同被一桶冷水浇灭,再也发泄不出来。 话锋一转,她反而开始柔声道:“浮图哥,你不要着急,失忆又不是绝症,肯定有办法可以治疗的。” 苏媛呼出口气,不知道是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旋即她伸出小手,露出一抹很具有欺骗性的甜甜笑意。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苏媛。” 如果没有丧失记忆的话,之前深刻领教过这丫头究竟有多么难缠的某人恐怕会拒绝这个重新认识的机会,可是遗憾的是,他已经遗忘了那段痛苦的历史,出于绅士的礼貌,他还是缓缓伸出了手。 当一大一小两个手掌握在一起,苏媛甜甜的笑容越加的灿烂,不顾还有人在旁边坐着,快速开口道。 “浮图哥,今晚你就和我睡吧,我给你说说过去的事,应该有助于你记忆的恢复。” 某人哑然,看着这个热情似火的女孩,有种想把手收回来的冲动。 1442猝不及防的再见 没有等表姐回来,苏媛独自安排起某人的康复工作,即使昨晚‘秉烛夜谈’的要求被婉拒,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考虑到某人此刻是一个伤患,从来没有讲过道理的苏校花心胸无疑变得开阔许多,第二天把某人拉着参观起她的学校。 “浮图哥,你还记得这里吗?你在这里打过一场篮球,当时你可帅可帅了,把陈昂虐得体无完肤,从那以后,你就成了我们东海大学的传说人物。” 两人此时身处的正是当初某人第一次来东海大学结果被苏媛当成挡箭牌与陈昂对决的体育馆。哪怕苏媛提起来当初那场篮球对决,都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更别提她身边的某人了。 说起来,在某种意义上那场篮球赛可以说是他名扬东海的开始,可是他现在连苏媛都不记得,苏媛说这些,也不过是对牛弹琴。 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苏媛也不气馁,拉着他在场边坐下,望着场上打球的学生,双手抱着腿,下巴枕在膝盖上,自言自语道。 “浮图哥,你知道吗,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采薇去国外留学了,她出国的时候,还请我们寝室吃了饭,那是我头一次见采薇喝酒,结果我们都喝多了,我知道,采薇和我不一样,她将来一定会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建筑大师,所以即使她离开我很难过,但是我还是祝福她的。还有姚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她请了很长时间的假,我们换了个男辅导员,虽然也很好,可是我还是想姚老师。” 要是换作以前,听到这些,某人会打趣道你们东大四大美人都走了,只剩下你一个,那你岂不是东海第一美女,可是现在,他坐在旁边,却只是沉默。 苏媛念念叨叨,想起什么说什么,说了很多,虽然并没有唤起某人对于过去的记忆,但是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让他对过去经历的一些事,认识过的一些人,有了起码的了解。 因为何采薇的出国留学,姚晨曦的请假,再加上顾倾城早已退学,当初东海的四大美人,如今只剩下苏媛一个独苗,因此她的一举一动,更加备受关注。 为了避免再引起没必要的流言蜚语,苏媛并没有选择在学校内用餐,拉着李浮图出来,打算在周围找个位置吃饭的时候,几辆警车却呼啸而来径直开到了面前。 苏媛有点讶异。 “砰砰。” 只见几个警员迅速下车,快步走来,面色严肃。 “李安是吧?你涉嫌绑架行贿,请跟我们走一趟。” 绑架? 行贿? 苏媛一愣,继而上前一步大声道。 “你们干什么?是不是弄错人了?!” 可是根据天眼系统好不容易发现疑犯行踪的警员们根本不理会苏媛,将之推到一边,直接将李浮图给控制住。 李浮图并没有反抗,像是束手就擒般,被带进了警车。 目睹警车绝尘而去,苏媛愣在了原地。 她并不担心。 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她曾经可是见识过浮图哥的神通广大,不提别的,只提那次被那么多杀手追杀,最后被浮图哥反杀那么多人,结果浮图哥依然屁事没有,绑架行贿这点罪名,居然就能把浮图哥抓进去了? 搞什么名堂? ...... 新区分局。 为免非议暂时被停职的容伟干被警方同志来指认疑犯。 “容主任,是他吗?” 绑架,算不上什么大案子,可是事关部门领导,警方很重视,动用了大量人力根据监控进行追捕。 隔着玻璃看着坐在收押室里的男人,容伟干点了点头。 这玻璃是单向玻璃,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可从里面却看不到外面。 “我妻子马上过来,她和疑犯相处时间更久,她可以认得更清楚一些,而且她也是受害人,你们警方也需要她的指证。” “多谢容主任配合我们工作。” 不为金钱暴力所胁迫的容伟干展现出一个公职人员应该具备的操守,平静道。 “应该的。” 二十多分钟后,岳雅赶到警局,手里牵着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 “爹地。” 承受了很大压力的容伟干露出一抹和蔼笑容,蹲下身把女儿抱起,接着对妻子道:“去看看。” 怀里抱着个男婴的岳雅点了点头,朝收押室走去。 “咦,怎么又是绑匪叔叔?他坐在里面干什么?” 还没等岳雅开口,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容颜已经惊讶出声。 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容颜的话,无疑可以确认对方的犯罪事实。 “他做了坏事,自然得接受惩罚。” 容伟干看着玻璃内即将面临法律制裁的男人,温声对女儿解释道。 “可是......” 容颜咬了咬嘴唇,继而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爹地,绑匪叔叔并不坏,上次在肯德基,还给我和妈妈让座位呢,可不可以把他放了?” 代表着童言无忌的话音落地,旁边的几个警员,哪怕那个分**在内都笑了。 “小朋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做了坏事,必须得接受惩罚。就像你们在学校里不小心把同学的衣服裙子弄脏了一样......” 这分**的话还没说完,容颜便看着他,清脆的开口道:“那让绑匪叔叔说声对不起可以吗?我要是把同学的裙子弄脏了,我就会说对不起的。” 那分**一愣,继而摇头苦笑,无言以对。 “不好意思,小孩子胡说八道。” 岳雅歉声道,暗自狠狠瞪了自家闺女一眼。 “下来,姚阿姨要来了,咱们回家。” “姚教授要过来?” 容伟干问道。 岳雅点了点头。 “她这几天去学校处理一些事情,打算过段时间回去上班了,所以这才把孩子交给了我,刚才打了电话说处理完了,我就直接叫她到这来接孩子。” 容伟干点了点头,把女儿放下。 “岳雅。” 说曹操曹操到,在一名警员的带领下,才从东大赶来的姚晨曦走了过来。 “孩子这几天内吵到你吧?” “没事,我又不是没带过孩子。” 岳雅满不在意一笑,继而把怀中的男婴递还给他真正的母亲。 “学校的事都处理好了?” 姚晨曦点了点头,低头宠溺了看了眼儿子,继而抬起头随口问了一声。 “你说上次绑架你的歹徒抓到了?” 岳雅点了点头,朝收押室示意了一眼。 “就关在里面呢。” “我看看。” 姚晨曦好奇谁这么****,抱着儿子朝收押室走去。 见她与容主任夫妇相识,也无人阻拦。 姚晨曦走到那层玻璃外,抱着儿子望里面一望, 她原本只不过看看热闹,可等看清那个落入法网的绑匪模样,就如同时间定格了一般,脸色瞬间凝固了下来。 1443求情 “是不是有点没想到?” 也走过来的岳雅轻叹一声,望着玻璃里面感慨道:“他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走出去恐怕谁都不会觉得他会是一个坏人,可人不可貌相。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却不走正道,以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结果到头来自己把自己给毁了。” 容易以貌取人,是人的本性,如果自己不是受害者,要是现在的场景不是在收押室,岳雅觉得自己恐怕也很难把坐在里面的年轻男人与一个绑架犯联系起来。 姚晨曦没有回应,短暂的失神过后,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儿子。 从得知自己怀孕以来,直到产子,她一直都控制自己尽量不去想有关那个男人的事情,不去想他会不会、或者什么时候会再想起自己。可是她也从来没有预料过,会和对方以这样的场景再度见面。 当然,以‘见面’来形容,或许不太恰当,对方此刻是一种阶下囚的姿态的姿态被关在收押室里面,是看不到外面的场景的。 “晨曦,你怎么了?” 岳雅注意到了老同学突然变得有些奇怪的脸色。 姚晨曦很快从收押室里收回了目光,转过身,本来想抱着儿子头也不回的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可是脚步刚刚跨出,却又停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看见他身陷囫囵的不忍,而是...... “岳雅,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姚晨曦看向岳雅,顿了顿,接着补充了一句。“单独。” “什么事在这里说不行吗?” 岳雅下意识问了一句,可最后还是将女儿暂时交给丈夫,跟着姚晨曦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位置。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她笑问道,有点漫不经心,没太过在意。 姚晨曦咬了咬唇,欲言又止,考虑到多年的同学情谊,最后终究还是开口道:“你能不能想办法,将那个绑匪给放出来?不要再追究了?” 岳雅一愣,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姚晨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晨曦,你在说什么呢?让我放了他?他可是绑匪!上次就是他把我和囡囡......” 姚晨曦将之打断道:“我知道,可是,没有用的。” 岳雅逐渐皱起眉,看着一反常态莫名其妙的老同学,不解道:“没有用?什么没有用?” 曾经亲眼见证港城小超人是怎么从高空坠亡的姚晨曦深吸了一口气,和岳雅不闪不避的对视,一字一顿开口。 “你斗不过他的。” 标标准准的陈述句。 像是在叙述一个无需争议的事实。 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这次又在玩什么把戏,可是姚晨曦很清楚对方到底手握着多大的权势,就连港城徐家那样威震一方的顶级门阀都差点被他整得家破人亡的下场,岳雅夫妇想和他扳腕子,那不是自寻死路? 如果不是担心岳雅,她肯定早就抱着儿子离开,有多远跑多远。 “晨曦,你没发烧吧?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叫做我斗不过他?他是一个绑架犯,我和他斗什么?我有必要和他斗吗?他现在已经被捕了,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他即将面对的,绝对是法律的严惩!” 岳雅回应得掷地有声,显然没能领会对方的良苦用心。 法律? 自己受过高等教育,文化程度,保守至少超过全国百分之九十的人,姚晨曦曾经也坚定不移的信奉律法威严,神圣不可侵犯,也曾经认定邪不胜正,可那都是在认识那个男人之前。 在和那个男人相识并且纠缠不清后,她的三观,就已然被摧毁了。 “晨曦,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让我放了一个绑架犯?” 岳雅着实有点难以置信,也无法理解。 自己闺女年幼无知也就罢了,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可是东大的最年轻的教授啊。 这种滑稽的话,完全不应当从对方嘴里说出来。 “我是为了你好,这里......是关不住他的。” 姚晨曦不知道是不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还在执迷不悟,依旧在为一个绑架犯说话。 听到这里,岳雅眼神收缩了下,终于开始意识到了什么,诧异的看着多年的老同学,将信将疑的问道:“......晨曦,你......是不是认识他?” 姚晨曦抱着儿子,不言不语,没有回应。 可是岳雅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脸色随即变得有点哭笑不得。 她着实没有想到,绑架自己的歹徒,居然和自己老同学相识,恐怕任谁也不可能把东大的教授和一个罪犯给联系到一起。 “晨曦,我不知道你和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什么关系,但是我真的没办法放了他。要是今天以前,你跟我说,我或许能劝劝伟干,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他已经被抓了,放不放人,已经不是我能说了算,就算我肯帮你,可警方会听我的吗?” 岳雅似乎觉得,姚晨曦是在向她求情。 实际上是在救她的姚晨曦也没有解释,只是一脸认真的盯着她道:“岳雅,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我不会害你,你相信我一次,哪怕是翻供,你也要把他给放出来,要不然等他出来......” “等他出来?” 岳雅不禁笑了。 “晨曦,你比我学识渊博,也更应该比我更了解法律,绑架,行贿,威胁公职人员,少说起码得面临十年的监禁吧?你是担心他刑满出狱后会报复我吗?” 姚晨曦脸色严肃,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岳雅,你是不可能把他送上法庭的。” 岳雅笑容不变,下意识道:“怎么?难道他还能越狱不成?” 的确,都已经被抓进了局子里,在普通人的认知里,那肯定是在劫难逃插翅难飞了。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相信这个世界是公正的,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律法的作用范围,其实是有限的。” 岳雅闻言皱了皱眉。 可是还没等她说话,当姚晨曦意味深长的话音刚刚落地,不远处,一群人走了过来,气场强大,浩浩荡荡。 1444认错了 由远及近行来的这一群人中,作为新区分局一把手的刘永仁刘局赫然在列。 只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这位实权大佬所处的并不是最核心的位置,走在最中央的,是一个穿着便装的中年男人,刘永仁正在和他说着话,以往不苟言笑的脸上带着笑,那身威严制服此刻套在他的身上,竟然给人一种谦恭的意味。 岳雅与姚晨曦之间的谈话被突然到来的这群人给打断,他们从两女身边经过,径直走到了那间收押室旁。 “燕先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副手,也是咱们新区分局的**长,齐立强,今年才调过来任职,这次绑架案,就是老齐一手负责的。” 在收押室外站定之后,刘永仁很热情的开口,称呼起自己的下级,语气看似亲切,实则别有用心。 在**上混,比在江湖里闯荡有时候还要危险,因为**比江湖往往还要来得更加险恶,听到刘局这副语气,本觉得自己破了个要案的齐立强本能的感觉到有点不妙,尤其是当那个和刘局一起走过来有点脸熟的中年男人主动伸出手来自我介绍时,他的心脏,猛然一震。 “幸会,燕东来。” 面对对方伸过来的手,齐立强犹如被雷劈中,脸色僵硬,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赶忙作出回应,伸手握住对方的手,并且还是双手。 “燕先生,久仰久仰,我是齐立强,不知道您过来是......” 燕东来。 听到这个名字,一旁牵着女儿的容伟干脸色也是一变。 人的名,树的影。 在东海,或许有人没见过燕东来的本人,但是东海王这个称号,恐怕无人不晓。 如果如今还存在大枭的话,面前的这个燕姓男人,绝对算得上一位。 对于这种层面的人物,用简单的黑与白,已经很难去直接定义,只是让容伟干不解的是,这等传奇人物,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 “我一个朋友被抓了,所以我来看看。” 燕东来把手收回,淡淡一笑。 他虽然在笑,可是却让齐立强心脏倏然一抽,原本那股不详的预感变得越加强烈。 下意识,他扭头朝刘局看了眼,可是刘局压根没搭理他,直视面朝东海王笑容满面的道:“燕先生,人就在里面。” 燕东来朝旁边走了几步,隔着玻璃朝里面望了眼。 虽然被限制了自由,可起码毫发无损,并没有被严刑拷打的迹象。 “齐局,听说我朋友犯了绑架罪?” 他收回目光,看向主理这个案子的二把手。 被对方目光盯着,齐立强感觉犹如芒刺在背,无所适从,意识到自己恐怕捅了个大篓子的他,希望刘局能够站出来帮他分担点压力,可是对方就像是局外人一样,袖手旁观,置身事外,没半点为他说话的意思。 很显然,自己这是被壮士断腕了。 暗暗骂了骂娘,齐立强也不敢不回应,只能硬着头皮,强自开口道:“燕先生,是这样,根据容主任的举报,您的朋友涉嫌参与了一起绑架他妻女的案子,所以我们这才请您的朋友回来接受调查。” 不愧是老油条,不动声色之间,把锅甩给了一旁的容伟干。 燕东来的目光,逐渐落在了容伟干的身上。 容伟干觉得自己廉洁奉公,不畏强权,可是当对方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他还是感受到了一股犹如实质的沉重压力,导致他无意识捏紧了女儿的手。 容颜虽然觉得有点疼,但是却很乖的没有叫喊,也没有挣扎。 “容主任是吧?你确定我朋友绑架了你的妻子与女儿?” 一把手二把手都开始装聋作哑。 “你干什么?” 岳雅看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刚来的那伙人似乎是在对付自己的丈夫,于是立马走了过来。 可是她还未走到跟前,已经有人将之拦住。 “退后。” 天地玄黄之中的梁承地挡住岳雅去路,面无表情。 岳雅下意识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在局子里居然还有人敢如此跋扈。 “燕先生,这事不关我妻子的事。” 见状,容伟干心里一紧,为防止不知情况的妻子做出更激烈的举动,迅速开了口。 燕东来看也没看岳雅一眼,头也不回的依旧注视着这个药监部门的主任,不置可否,只是再次问了一句。 “你确定我朋友绑架了你的妻子与女儿?” 容伟干与之对视,眼神不断波动,半饷,亲口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证词。 “我认错人了,绑架我妻女不是这位先生。” 燕东来轻轻颔首。 岳雅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大,看着胡说八道的丈夫,满脸的不可思议。 明明那个男人就是从犯,可为什么丈夫会突然翻供,并且齐局就在旁边,居然一句话也不说? “出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但是请容主任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策划绑架你妻女的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是有点遗憾的是,她已经没办法再向容主任亲口致歉了。” 燕东来轻缓的话语,让容伟干内心巨震。 旁边不管是刘永仁、还是齐立强,仿佛都像是没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一声不吭。 站在后面的金玄苦笑,要不是燕哥念及这么多年的情分,恐怕他这次也会被处置。 他妈旳。 他哪能想到,那位主消失这么长时间,居然乔装打扮回了东海,低调也不带这么玩的吧? 刘永仁咳嗽了一声。 齐立强如大梦初醒,立即吩咐下属:“把门打开,将李先生放出来!” 在呆了几个小时后,本应该面临牢狱之灾的某人被安然无恙放了出来。 走出收押室的时候,他没半点逃过一劫的庆幸,很平静,就和进来时一样。 燕东来扬起一抹旁人根本没见过的真诚弧度,走过去,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却没再像以前那样,称呼他为李老弟。 “没事了,走吧。” 李浮图点了点头,朝外走去。 一二把手热情相送。 岳雅眼神呆滞,看着对方从自己身边经过,脑子里一片空白。 早就有言在先的姚晨曦站在远处,抱紧儿子下意识转身躲了一下,可是她动作还是慢了,李浮图的目光已经不经意移来,甚至和她对视了一眼。 就在姚晨曦脸色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可是对方已经收回了目光,脚步没半点停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很快远去,消失在视野。 1445相逢陌路 “伟干,那个燕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明明那个男人就是绑架我和囡囡的歹徒,可你为什么要帮他脱罪?” 坐在车里,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岳雅对丈夫发出质问。 女儿和姚晨曦母子坐在后排。 “这件事,到此为止。” 容伟干缓声开口,开着车打算先将姚晨曦母子送回去。 岳雅百思不得其解,要是其他事,或许也就算了,可是在这种大是大非上,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妥协,应该不仅仅只有她,或许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选择的男人不具备基本的底线。 “我需要一个理由。报案也是你主动选择的,为什么人抓到了,你自己反而反悔了?” 姚晨曦没有参与岳雅夫妇的家庭内部矛盾,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其实从警局出来,她就一直有些魂不舍守。 “你真的想知道?” 容伟干扭头看了妻子一眼。 岳雅毫不犹豫的点头。 夫妻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对于自己妻子的个性,容伟干显然非常了解,大部分时候都善解人意,绝对称得上一个贤内助,可是如果她一旦认真起来,那就和牛一样执拗,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或者解决方式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沉默片刻,容伟干望着前方,终于还是道出了自己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苦衷。 “刚才那个姓燕的男人,在东海很多人都叫他......东海王。” “东海王?” 岳雅眼神波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可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滔天权势便扑面而来。 容伟干颔首。 “不说只手遮天,但他绝对是东海举足轻重的一个人物,是市局领导的座上宾,不是我们可以对抗的。” 岳雅咬了咬牙,终于明白了刚才分局那些干部为什么会装聋作哑。 “可就算他身份很高,很有地位,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因为是他的朋友,所以即使犯了法,他说无罪也就无罪了?” 没有太经历过世间险恶的岳雅还是觉得有些不忿。 容伟干苦笑了下。 他是公职人员,在部门里,也算是一个小小领导,可正因为如此,他更加清楚这个社会的真实面貌以及规则。 黑与白之间的差别,其实有时候真的并非那般分明。 “雅,你得明白,每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我们是可以硬撑到底,认定那个男人有罪。可是接下来呢?燕东来既然都亲自出面,足以说明那个男人和他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你觉得他会坐实对方被我们送进监狱?” 容伟干不急不缓开口。 “像他那样的人物,能够站在现在那个位置,手里没沾染血腥,谁也不会相信。为了救他的朋友,他肯定不介意采取一些强硬措施,一个药企,都有亡命徒为之效力,更何况是他那样的大枭?东海很大,死一两个人,真掀不起太大的浪花的,你可以说我懦弱,但有了你和囡囡,我现在真的没有为正义献身的勇气了。” 听到丈夫平缓的话语,岳雅神情复杂,回头看了眼乖乖坐在后排的宝贝闺女,终是沉默了下来。 ...... “明天周末,幼儿园放假,今晚我和囡囡就在晨曦家里睡了,也能帮帮她照顾一下小二。” 到了枫月小区,岳雅也选择了下车,顺带着把女儿也抱了出来。 “囡囡,和爹地再见。” “爹地再见。” 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容颜乖巧喊道。 知道妻子现在心中还有所芥蒂,容伟干也没勉强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回去,冷静冷静下也好。 “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接着朝姚晨曦点头一笑,他便开车离开了这里。 “妈咪,爹地惹你生气了吗?” 眼见爹地的车开走后,一直安安静静的容颜终于低声道,小心翼翼的样子,分外惹人怜爱。 岳雅吐出口气,对着女儿灿烂一笑。 “怎么可能,妈咪怎么会生爹地的气,虽然爹地有些事情做错了,但是妈咪知道,他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 虽然年纪小不是太能理解妈咪的意思,可听到妈咪没有生气,容颜的表情也逐渐变得舒缓下来。 好笑的捏了一下女儿的脸蛋,岳雅扭头:“还没回魂呢?他不是安然无恙出去吗?” 一路上沉默寡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姚晨曦终于回神,欲盖弥彰道:“别胡说八道,我又没想他。” 言罢,她便抱着儿子快步往小区里走去。 岳雅紧跟而上。 “说吧,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没有关系。” 姚晨曦果断回应,仿佛谈及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这种哄小孩的说辞,岳雅显然不可能相信。 “没有关系?你当我和囡囡一样是三岁小孩呢?你如果和他没关系的话,你怎么刚才劝我不要和他斗?你分明对他非常了解。” “妈咪,我已经四岁了。” 容颜小声指正道。 有口无心的岳雅不像一些死要面子的家长,很开明的立即向女儿致歉。 “对不起宝贝......” 姚晨曦推开单元楼安全门,平静道:“他是我一个学生的亲属,以前接触过几次,正因为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一直和他保持距离,没有太深的交情。” “学生亲属?” 对于这样出于意料的答案,岳雅显然很是诧异。 “东大里面不都是高材生吗?怎么还有江湖子弟?” 姚晨曦站在电梯口等电梯,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一语不发,没有再继续解释。 岳雅见状,也没有再追问不休,可是抱着女儿一同等电梯的同时,目光却经常放在自己这位老同学的脸上。 虽然大学毕业以后,大家各奔前程,随后有了自己的事业以及家庭,再也不可能像学生时代那样来往那般密切,可是因为都在东海的原因,隔三差五,她和姚晨曦也会经常约出来逛个街吃个饭什么的,关系算是不错,她还真的很少见到自己这个老同学露出这个样子,甚至连她都似乎不愿意理会。 女人的第六感提醒岳雅,事情绝对不止这么简单。 1446缘分一场 “我脸上有花吗?总盯着我看什么?” 才喂完奶的姚晨曦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从脸上的笑容来看,似乎与以前没有任何两样。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美女又不是男人的专利。” 岳雅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姚晨曦没理会她的玩笑,看着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不禁问道:“囡囡呢?” “我已经给她洗完澡让她上床了,正在拿你的平板电脑看动画前呢。” 姚晨曦点了点头,在岳雅身边坐下,看了眼电视屏幕,不禁开口道:“你也喜欢沈嫚妮?” 电视上播放的是一部去年还是前年的电影,正是国民女神沈嫚妮主演。 “你知道的,我又不追星,只是觉得她还不错,演技在线,看起来很舒服,不像有些明星,看到就有让人调台的冲动。” 曾任沈嫚妮妹妹辅导员的姚晨曦不置可否, 明星对于普通人而言太过虚无缥缈遥不可及,岳雅也没有就这个话题多提,转而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和校领导说好了,再给我半个月的时间。” 岳雅不禁有感而发, “有才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领导那么迁就,要是换作是我,恐怕早就被解雇了吧。” 姚晨曦被逗笑了,一改刚才回来时的沉闷压抑。 “你又不像我一样,需要养活自己,你不工作都有人养你,谁能解雇你?” 岳雅故作不满,瞪眼道:“你是在讽刺我靠男人是不是?” 姚晨曦立即摇头。 “你别误会,我可没这个意思。女人相夫教子,付出的不比男人少,哪有谁靠谁之说,只不过选择不同而已。” 岳雅下意识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要是有选择的话,你也愿意像我这样,留在家里当一个贤妻良母呗?” 姚晨曦语气一顿,并没有回应这个闻言。 “对了。” 玩笑归玩笑,岳雅很快言归正传,问起了正题:“你过段时间去上班了,小二你打算怎么办?” 姚晨曦并没有再去指正她称呼不对的问题,轻声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找一个保姆了。” “可是找一个保姆,花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这房子才买不久,而且还停职了大半年,你抗的住吗?” 这种话,不到一定关系,还真不会说。 “你还担心我会饿死不成?” 姚晨曦笑道。 “我知道你收入高,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如果有困难的话,说一声,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给你带带孩子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反正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岳雅古道热肠,感人肺腑。 姚晨曦奇怪的看着她。 “岳雅,你不会真的打我儿子主意吧?现在可不是封建社会了,可不流行父母之命那一套。” 岳雅一愣,随即笑骂道:“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只是想帮帮你罢了,你想哪去了?真以为我闺女没人要?还是真把你儿子当块宝贝疙瘩谁都惦记了?我告诉你,我对我以后的女婿可挑剔的很,不说太严苛,起码没有一千万的身家的话,别想进我家的门。” 姚晨曦哑然失笑。 “你还真是钻钱眼里去了。” “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可不想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最后跟着别人去吃苦。” 时间确实如白驹过隙,似乎这才没过多久,可两女坐在一起,已经从当年的事业前程变成聊家常儿女了。 “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得好好考虑一下,不管怎么说,囡囡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爸爸根本没怎么管过,照顾孩子,我怎么说也比那些保姆有经验。” 岳雅的确很够朋友。 “我是怕你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我要是有工作也就算了,我现在全职主妇一个,举手之劳而已。” “我再考虑一下吧。” 姚晨曦道。 “那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 岳雅点点头,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你约了人?” 岳雅意外问道。 姚晨曦摇了摇头,也是一脸意外。 “我去看看。” 两女一同起身,当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瞧,发现是老熟人。 “怎么是你?” 看着站在门口的史墨,姚晨曦下意识皱了皱眉,紧接着便朝一旁的岳雅看去。 岳雅立即道:“我发誓,这次不是我说的。” “晨曦,你别怪岳雅,是我派人查的你的地址。” 曾经的穷酸学子现如今已经成功改变了命运,可是却并没有忘记旧情,手里提着几个袋子,里面装的全是婴儿用品服装,旁边还放着一个婴儿车。 “还真是今非昔比了,史先生现在果然手腕非凡,神通广大,想查谁就查谁。” 姚晨曦语气生硬,并且很刺人。 上次在医院就碰了一鼻子灰的史墨面不改色,微笑自若,依旧彬彬有礼的提着东西站在门口。 “晨曦,我是来看孩子的。” “孩子太小,不方便见人,史先生还是请回吧。” 姚晨曦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漠。 岳雅站在一旁,有心想要缓和气氛,可是却没有找到插嘴的机会。 “那这样,这些东西,是我给孩子买的,你收下吧。” 姚晨曦一动不动,无动于衷。 “不用了,我都准备了。” 或许是见史墨太过可怜,岳雅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晨曦,你看人家史墨买都买了,又没办法退,你让他拿回去不是白白浪费钱吗?好歹是人家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她上前两步,代为将史墨手里的袋子接过。 “要不进来喝杯水吧?” 史墨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姚晨曦,最后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显然是客套话,照顾了自己的颜面,也照顾了人家的颜面。 言罢,他便很绅士的转身离去,避免双方陷入难堪的境地。 看着史墨消失在楼道,岳雅拎着东西,不禁开始打抱不平。 “晨曦,人家好歹专门来一趟,还买了这么多东西,你起码应该请人家进来坐一坐吧?不管怎么说,好歹缘分一场......” 姚晨曦闻言,不知为何突然笑了一下,可是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感情,轻声念叨了一句。 “好一个缘分一场。” 1447礼贤下士 京都。 麓祁山。 这里没有八宝坟茔环绕的盛景,只有一座简单的墓碑孤独的被安置在山脚处。 “天黑了,下山吧。” 近十年第一次、或者说第一次正大光明来到这块墓碑前的宋洛神点了点头,离开时,情不自禁朝不远处那座简陋而萧瑟的木屋看了一眼。 将近两个小时,那座木屋从来没有打开过,很默契给她们提供了一个不受打扰的安静空间。 比宋洛神更加决绝的是,与她一同上山的女子从开始到离开都根本没有去看那个木屋一眼,仿佛那才起不久的木屋压根就不存在。 朝山下走去,就和刚才两个小时一样,重返京都的宋洛神并没有提及任何有关那个木屋以及里面的男人的话题,只是面朝和她一同返京的婉约女子轻笑道:“姨,要是没有你,恐怕我还真没胆子一个人来这里。” 这个‘没胆子’,显然并不是因为畏惧亡灵,而是于心有愧。 在杭城就为这位宋氏的天之骄女撑了一次台的宫徵羽不轻不重道:“你现在是她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你有何惧之有。” 看了眼那张年轻而绝色的容颜,宫徵羽沉默片刻,再度开口道:“我相信,她可以理解的。” 十多年来从未来此悼念一次的宋洛神默然。 “对了,他的失忆到底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山间虫鸣不绝于耳,星光逐渐洒落人间,走在松软的下山路上,宋洛神沉吟片刻,缓声开口道:“秦氏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派人给他仔细检查过了,他的身体不存在任何问题,并且他以前的伤疤全都消失了......” 宫徵羽眉梢微微上挑,显然有点诧异。 宋洛神继续道:“根据秦氏的说法,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以前都要健康,过往留下来的旧伤顽疾也都已经痊愈......” “那他失忆又是怎么一回事?” 宋洛神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不过以秦氏的力量都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们再查也没什么区别,不管他失忆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导致,可是让他和以前的生活轨迹接触,应该绝不是一件坏事。” “这就是你让他回东海的理由?” 宫徴羽突然露出一抹笑意,在逐渐弥漫的夜色里若隐若现。 “你放他去东海,不是给了他在东海的那些莺莺燕燕可乘之机。” “姨,他娶妻子都能一下子娶两位,我还对他严防死守有什么意义。” 宋洛神苦笑一声,不知道是完婚之后已经彻底安心,还是破罐子破摔看开了。 “我现在只想着他能快点找回自己,其他的,都并不重要。” 宫徵羽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继而收回目光,语气莫名的道了一句,“他这次倒还真算是因祸得福了。” ...... “姨,我送你回酒店吧。” 下山之后,宋洛神拉开车门开口道,并没有邀请对方去宋府,不是不愿,而是她很清楚对方肯定会拒绝。 “不用,如果方便的话,去关雎路吧。” 闻言,宋洛神有点诧异,下意识问了一句:“姨你去关雎路干什么?” 关雎路,离长安街不远。 哪怕在京都第一美人面前光彩也并没有被压抑的川蜀女帝轻声道:“见一个老朋友。” 宋氏大小姐亲自充当司机,开车离开麓祁山来到了关雎路的一个酒馆。 酒馆门前挂匾‘客又至’,装修很朴实,可是坐落在离权力中枢如此之近的地方,即使再普通都不能算是普通了。 拒绝了宋洛神等候以及随行的请求,宫徴羽独自步入酒馆。 “来了。” 酒馆里有一个中年人坐在一个靠角落的位置,桌上温着壶热酒,其貌不扬,衣着也普普通通,看到宫徵羽,立即笑着招了招手。 “我去了麓祁山一趟。” 宫徴羽走过来坐下,轻声解释了一句。 “可以理解。” 中年人点头一笑,不以为意。 “只要你来,多久我都可以等。” 宫徵羽默然。 “喝一杯吧,难得有一个请你喝酒的机会。” 中年人热情洋溢的给其倒了杯酒,“尝尝,比之你的女儿红如何?” 宫徵羽不置可否,并没有立即去动放在面前的那杯酒。 “在这请我喝酒,就不怕有人请你喝茶?” 中年人一愣,继而哑然失笑,甚至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 “现在是下班时间,而且我只不过给一个远道而来的朋友接接风而已,不算违反纪律吧?” 宫徴羽脸色平静,终于端起了那个酒杯。 “**险恶,树大招风,身在其位,还是小心点为好。” 中年人笑意更加馥郁。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吗?” 他名为骆闻舟,其貌不扬,却大权在握,执掌国卫局,辖管锦衣卫,独立于任何权力部门之外,以守卫国家安全为己任。是最坚固的盾,必要时,也可化为最锋锐的矛。 面对这么一位实权人物,宫徵羽却心如止水,不言不语,淡然饮酒。 骆闻舟看了眼窗外,宋洛神正驱车驶离。 “是宋副**送你来的?” 宫徵羽颔首。 “你们俩能够握手言和,倒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目送那辆车驶远,骆闻舟轻叹一声,收回目光,神色感慨。 “酒不错。” 宫徵羽放下酒杯,看架势,显然是打算告辞了。 相识数十载,骆闻舟很清楚她的个性,不再言它,表情逐渐变得正式起来。 “徴羽,今天约你过来,请你喝酒是其一,其二,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宫徵羽一笑置之。 “你可是国卫局都统,为王先驱,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徴羽,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请你帮忙。” 在这座卧虎藏龙权贵云集的京都城也绝对称得上是一条大鳄的骆闻舟眼神认真,礼贤下士,不在乎对方只是一介**,言辞诚恳。 “也只有你,才能够帮到我了。” 宫徵羽与之对视,眼神闪烁了下,片刻后,慢条斯理道:“出什么事了,居然让你这位国卫局都统都束手无策。” 骆闻舟表情凝重,眼神复杂,张了张嘴,却并没有解释什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把酒喝完,待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1448似曾相识 “这里不会就是所谓的秘密军事**吧?” 骆闻舟驾车,离开了权力中枢地带,一路向北,开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一片不知名的山脉。 浓稠夜色下,连绵起伏的山脉就如同一个蛰伏的庞大怪兽。 骆闻舟开车山上,宫徴羽明显可以感受到,上山这一路上都有人在暗中警戒。 “军事**谈不上,但这里是我们国卫局一个安全据点,一般人进不来。” 说‘一般人’,骆闻舟还是有点过于言轻了,这里根本没有多少知道,没有最高层的指示,任何人都不能够擅闯。 “那我岂不是得感到荣幸?” 坐在车里一路畅通无阻长驱直入的宫徵羽轻声道。 骆闻舟笑了笑。 “怎么叫作荣幸,你是我们国卫局的贵客。” 虽然在笑,但是骆闻舟开着前方山路,眼神却依然很是凝重,没有任何放松。 宫徵羽艺高人胆大,也不怕这是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淡定自若的坐在车里,不再言语。 她杀人无数满手血腥没错,可死在她手中的,都是该死之人,况且,即使真的有朝一日所谓的迟来的正义降临,那也应该犯不着惊动国卫局出手。 随着越开越深,饶是宫徵羽,心中也不禁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我们到了,下车吧。” 在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后,车终于停下,当宫徵羽推门下车,外面的夜色已经深沉如水,再加上又是身处深山之中,气氛更加的阴森恐怖。 “你确定你没开错地方?” 可以看到,周围密林环绕,车头正对的,是坚实的山体,要是一般人,恐怕难免会开始怀疑骆闻舟怀有歹心,可是宫徴羽神色无太大波动,话音未落,随即巨大的机械轰鸣声开始响起。 随即,面前的山体竟然开始缓缓的向两侧打开,场面极为震撼,犹如电影特技。 看着凭空出现的巨大山洞,宫徴羽眼神闪烁了下。 骆闻舟若无其事,扭头一笑。 “进去吧。” 进到里面,才能发现其中的别有洞天,一个天然的大山,竟然被从中心硬生生开凿出巨大的空洞,里面灯火通明,随处可见各类现代化仪器,有戴着眼镜穿着白色科研服的高知识份子,也有荷枪实弹的武装战士,整个秘密**,目测深约五六十米,相当于外面近二十层楼的高度,其画面之震撼性,比之电影里真逊色不到哪去。 “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山大王’。” 好在宫徵羽非同常人,虽然眼前的场景的确足够震撼,可是也没有太多神情流露。 骆闻舟莞尔一笑,“我们下去吧。” 这个功能强大的安全据点里面,还安置有电梯。 宫徴羽和骆闻舟进入电梯一路往下坠,看着一层层的画面,也算是开了眼界。 两人直接来到了最底层,电梯门打开,两个荷枪实弹的站岗战士立即庄严敬礼。 骆闻舟点头以示回应,随即对宫徴羽道,“跟我来。” 可以清楚的看到,最底层的警戒力量要比上面要强大很多,可以说最为森严,一路走来,宫徴羽就看到了有三队武装战士在巡逻。 “就是这里了。” 骆闻舟突然停住脚步。 出现在宫徵羽面前的,是一座监牢,看钢体崭新程度,应该才修建不久,往里面望去,宫徵羽不禁微微眯了眯眼。 这座建立在**底层的监牢面积大概四五十个平方,没有床,里面只关押了一个人,披头散发,头部下垂,导致面部被头发遮挡,看不清楚样貌,可是悚人眼球的是,他的四肢,全部被手臂粗的铁链死死锁着,铁链的另一头,全部深深的扎进墙壁之中。 这种待遇,哪怕是对于死刑犯而言恐怕都太不人道了。 “你真把自己当成是以前的东厂了?他这是犯了多大的罪?” 骆闻舟望着里面的犯人,缓缓道:“不是多大罪的问题,我们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宫徵羽皱了皱眉。 骆闻舟看了她一眼,不再多做解释,吩咐身边的战士。 “把他唤醒。” “是。” 那战士肃然领命,二话不说,抬手对着监牢就是一枪。 “砰!” 子弹打在铜墙上,撞击出火光,刺耳的声音,在监牢内震荡开来,那个被五花大绑的犯人像是被惊醒般,终于有了动作。 头开始缓缓抬起,与此同时,他被铁链锁住的四肢开始挣扎。 “哐当哐当......” 接连不断的金属碰撞声响彻不休,四条粗实铁链受力开始绷直,像是要被从墙壁里拉扯出来,如果换作是绳子或者说铁链稍微细点的话,恐怕早已断裂。 力道之大,匪夷所思。 哪怕是宫徵羽,都目露意外之色。 “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对他如此特殊对待了吧。” 骆闻舟仿佛并不为监牢里的画面而感到惊讶,即使同样的场景已经看到过很多次,可是看到那家伙逐渐苏醒,监牢外的战士无一例外的抬起了手中的武器,如临大敌。 “他是什么人?” 宫徵羽问道。 这种人物,应该不是寂寂无名之辈。 “他叫康晓春,今年三十三岁,云城全公县人,去年因为****罪被捕入狱,经法院判决,给予死刑。” 对于这个囚犯的资料,骆闻舟如数家珍。 毒贩? 宫徵羽微微皱眉,着实有点意想不到。 毒贩确实穷凶极恶,被老百姓畏如猛虎,可对于她和骆闻舟这个阶级而言,无疑有些不入流了。 “一个毒贩,有必要你们国卫局大动干戈,还收押到这里?” 宫徵羽下意识问道。 看着监牢里缓缓抬起头的死刑犯,骆闻舟以一种让人看不懂的眼神,继续把刚才没介绍完的话说完。 “在去年判决下来没多久,他就被执行了死刑,可是我们今年却在京都,发现了他。” 言简意赅! 宫徵羽眼神一凝,继而倏然转头。 那个已经被执行死刑的毒贩此时已经抬起了头,四肢上的铁链猛然抖动,发丝凌乱下显露的眼神,犹如野兽,冰冷,暴躁,并且恐怖。 宫徴羽瞳孔收缩。 这种眼神,她仿佛似曾相识! 1449天灾?** 一个去年就应该被处决了的死刑犯,结果却活着出现在了京都城里,这件事,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诡异。 “你应该去云城,调查那里的司法系统,或许是有人偷天换日瞒天过海也说不定。” 盯着那双恍若野兽般的瞳孔,宫徴羽缓声道。 骆闻舟抬了抬手,挥退左右,同样凝视着监牢内早就应该是一具尸体的犯人,嗓音低沉道:“你说的这些,我都已经调查过了,可是并没有任何人徇私枉法,毕竟贩毒不是小罪,没有谁愿意冒那么大的风险帮我一个毒贩瞒天过海逃出生天,这个康晓春,的确在去年的十一月五号,被执行了死刑,在场十多名干警都亲眼目睹,我想应该没有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同时买通那么多人。” “那......他是怎么活过来的?” 骆闻舟顿了顿,看着监牢内还在奋力挣扎的晓春,继而转过头,对着宫徴羽,话音一转,语气莫名道:“听说去年在你们川蜀,发生了一场鲜为人知的非自然生物伤***?” 宫徵羽回头,盯着神色深沉的国卫局,眼神徒然凝缩。 ...... 铁链震荡声逐渐衰退,骆闻舟和宫徴羽离开低沉,进入上行的电梯。 没有外人,宫徴羽这才开口,语气下意识变得低微。 “你的意思是,这个毒贩,现在变成了吸血鬼?” 那场没有公布于众的动荡,那个血腥之夜,她是见证者,也是经历者,当时负责处理那场血族之祸的,是何无愧,可以骆闻舟的身份,知道那场注定不会被老百姓周知的祸事并不值得太大惊小怪。 宫徴羽到现在才知道对方之所以会找上自己的原因。 只不过,当时她亲眼看到那个吸血鬼伯爵以及所有的转化者都被击杀,无一漏网之鱼,怎么突然又出现了类似的例子? 难道川蜀那次并不是一场偶然事件,在其他地方还隐藏有吸血鬼到现在都没有被发觉? 如果真是这样,那恐怕真会有**烦了。 “是不是吸血鬼,我现在尚且不敢确定,但是他现在肯定不再属于普通的人类,在资料里,这个康晓春作为毒贩,虽然穷凶极恶,可是身手谈不上多强,但你刚才也看到了,他被执行死刑后,不仅没死,反而变得力大无穷,为了抓捕他,我们牺牲了六名精英,而且,他出现了严重的语言障碍,无法正常沟通,性行变得和野兽几乎没什么区别。” 电梯门打开,骆闻舟跨出电梯,补充道:“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好食人血。” 听完骆闻舟的话,饶是宫徵羽,神情都不禁变得有些凝重。 她曾亲眼见过那种阴暗而残暴的冷血生物,甚至还亲身与之交手过,按照骆闻舟的说法,刚才所见到的那个囚犯,十有**,肯定与血族有关了。 作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川蜀女帝,宫徴羽杀人如麻没错,可起码人性尚存,不会轻易的滥杀无辜。可如果真的血族四起,那对整个人类而言,都将会是一场浩劫! “这样的情况,只是一例吗?” 并肩而行,宫徴羽问道。 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凌晨,可国卫局这个秘密据点内却是热火朝天的场景,各部门各司其职,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为了整个国家的安全奉献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力量,骆闻舟和宫徵羽似乎也没有任何困意。 “暂时,我们抓到的,只有这一例。” 骆闻舟给了一个非常模棱两可而又耐人寻味的回应,然后将宫徴羽带到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室。 “茶?咖啡?还是水?” 骆闻舟很懂待客之道,并没有因为事态严重而忘记礼仪,笑着道:“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酒。” “不用。” 宫徵羽道。 骆闻舟也没有勉强,给自己要了杯咖啡,等手下退出会议室后,才重新回到正题。 “徴羽,我想你现在也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找到你。去年发生在蜀地吸血鬼事件,你是见证者,现在类似血族的踪迹又在京都出现,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次,宫徵羽倒没有再继续推诿,与骆闻舟对视。 “我能够帮你什么?” 骆闻舟喝了口咖啡,缓声道:“去年出现在蜀地的那些吸血鬼,真的都死绝了吗?” 宫徴羽不假思索的点头。 “无一活口,这一点,你可以询问何无愧,除了他带了一些尸体回京外,其余的就算是尸体都已经焚毁,就算吸血鬼生命力再如何顽强,也肯定都已经灰飞烟灭。” 骆闻舟沉默下来,端着咖啡,像是陷入了沉思。 “其实,去年的事,真正的起因只不过是一个血族,其余的,都是被他转化。如果不想事态扩大,你必须把那个,或者说那群真正的血族找出来,否则,你杀再多这样的转化者,都没有任何意义。” 宫徵羽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劝告,似乎在她看来,那个死而复生的毒贩康晓春,又昭示了去年蜀地血族之祸事件的再一度的开始。 “徴羽,你觉得这个康晓春事件,和你们川蜀一样,是一场天灾?” 骆闻舟突然道,语气低缓,意味难明。 宫徵羽微微蹙眉。 “你什么意思?” “徴羽,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并不是一场天灾,而是一场**呢?” **? 宫徵羽眉宇紧皱,难解其意。 骆闻舟没再继续解释,放下咖啡,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 “把资料全部拿过来。”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而后一个气质铁血的汉子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将一叠资料放下,对骆闻舟敬了个礼,然后很快又无声退出会议室。 骆闻舟从那叠资料中取出几张照片,缓缓推到宫徵羽面前。 “看看吧。” 宫徵羽低头看去,照片上是几个男人,三十多岁年纪,面相完全陌生。 “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眉头紧锁。 骆闻舟没再拐弯抹角。 “你看到的这几个人,是很普通的人类,只是在我们追捕康晓春的时候,他们和我们一样,同样也在抓捕他。” 言简意赅。 宫徵羽眼神波动,久久不语。 1450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用说得太过通透。 沉默了一会,给了宫徴羽缓冲的时间,骆闻舟看着摆在桌上的那几张照片,才再度开口道:“这几个人,和我们几乎同时找到康晓春,甚至比我们还要更快一步,只不过不幸的是,他们似乎没有准确了解到康晓春的危险性,导致最后都不幸丧生,全部死在了康晓春的手上。” 骆闻舟不急不缓。 “事后,我们调查了这几人的背景资料,祖籍各不相同,可是却有一个共同点,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他们都来自一家公司。” 迎着宫徵羽沉凝的目光,他手指不轻不重敲了下桌子。 “他们都效力于皇锐集团。” “皇锐集团?” “对,皇锐集团。” 骆闻舟点了点头。 “这家企业,你应该听说过吧?我们龙国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和宋副**家族经营的宋氏集团齐名。” 作为龙国本土最大的公司之一,皇锐集团的名字,饶是宫徵羽也不可避免的有所耳闻。 “你的意思是,皇锐集团和血族有所勾结?” 这个罪名如果真的成立,那影响绝对是不可估量的,毕竟作为年纳税近千亿的超级商业航母,皇锐集团对龙国经济的影响早已渗透进了各行各业,如果皇锐集团出什么意外,那将会对龙国的经济产生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揣测的灾难性损害。 所以饶是骆闻舟这样正儿八经的实权大佬,都没有妄下定论。 “你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在没有掌握充分证据前,我们国卫局不会去揣测任何单位或者个人。” “也就是说,你已经开始怀疑皇锐集团了。” 宫徵羽捕捉到他言语上的漏洞,继而说了一个再典型不过的冷笑话。 “说不定是因为皇锐集团比你们国卫局率先一步发现了那个康晓春的异常,所以路见不平,想要‘为民除害’呢?” 闻言,骆闻舟不禁莞尔,可是会议室里的气氛并没有任何舒缓。 “你觉得可能吗?皇锐集团毕竟只是一家商业公司,虽然能力大责任也大,可是这种事情,恐怕已经超出了它的职责范围。” 宫徵羽沉默了下。 “那你为什么不直觉约皇锐集团的负责人出来谈一谈,以私人的身份。” 骆闻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要是皇锐集团只是一家单纯的民营企业,以私下约见的方式,的确可以避免舆论的影响,也不会给皇锐集团造成多少负面的损害,但皇锐集团的掌门人,可不单单只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啊。” 说着,骆闻舟再度从那堆资料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是一份****。 上面介绍的,赫然是皇锐集团的当代掌门人,位居全国财势榜前列的穆青鱼! “你或许和她没有多少接触,她就是皇锐集团的领导者,穆青鱼。是不是很年轻?” 骆闻舟将那份个人资料推到宫徵羽面前。 “同时,她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 正拿起那份资料的宫徵羽抬起头。 骆闻舟对她淡淡一笑。 “和古蒙的那头老虎一样,这位超级女富豪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骆闻舟语气顿了顿,目光下移,落在那份****的第一页的那张照片上,再度开口。 “你还可以称她为,十二生肖之......未羊。” 宫徵羽眼神猛然闪烁了下,捏着那份资料,沉默了一会,缓声道:“......你们国卫局,还真是无孔不入,无所不知。” 骆闻舟宠辱不惊,神色平静。 “职责所在而已。” “所以......这也是你们不找何无愧,而选择找我的原因?” 骆闻舟没有否认,很坦诚的点了点头。 “我不是不相信何司令的操守,只是我们肩上承担的职责让我们不敢冒任何的风险,虽说何司令如今已经与某些派系脱离,但不管怎样,还是应该避嫌。这并不是不信任,而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我不是政客,你无需和我说那些官话。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四目相识,宫徵羽以一种若无其事的语气,轻声问道:“你到底是怀疑皇锐集团,还是怀疑站在皇锐集团背后的那位......曹太子?” 虽然骆闻舟没有明说,可是皇锐集团之所以能有今日之能和宋氏分庭抗礼的庞大规模的最大原因已经水落石出。 近二十年来,虽然京都城的主角一直是宋李两家,可藏在幕后的曹氏,却一直都在暗中落子。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徴羽,我没有怀疑谁,我的职责,只是维护国家安全,将所有不利于社会稳定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骆闻舟沉声回应,字字铿锵。 “那位曹太子如今已经拨开云雾见青天,你查皇锐集团,就是和他过不去,他现在或许不能将你如何,可是你不怕他日后和你算账?” 宫徵羽轻声道,已经算是很明确的提醒了。 她虽然人在江湖,但是也深知庙堂的险恶,江湖里杀人,好歹也会找上对方,自报家门,唱一段是非恩怨,可是庙堂之中,很多时候你被逼入绝境,都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在其位,司其责,在国家安全面前,什么人都是渺小的。我从不针对谁,我的职责,只是寻求一个真相。” 骆闻舟说着,突然一笑。 “或者再矫情点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宫徵羽看了他一会,也笑了起来。 “你倒是洒脱。” “没办法,总不能让你瞧不起不是。即使没办法让你喜欢,好歹也要做你的那些追求者里,让你印象最深的一个。” 宫徵羽看了眼那杯已经冷却的黑咖啡,不轻不重道。 “你喝的是咖啡,说什么酒话。” 骆闻舟笑容不止。 宫徴羽将那份资料放下,沉默片刻,平静道:“不管怎么样,小心一些,可别一不小心,成了烈士了。” 一生为国至今未婚的骆闻舟不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 “如果真那样,我不求别的,只求你来上坟的时候,给我带几瓶你的女儿红,那样九泉之下,我也心满意足了。” 1451未来之光 作为民营企业领头羊的皇锐集团总部。 掌门人穆青鱼正在主持高层会议。 众所周知,在开会的时候,穆董最不喜欢被人打扰,再重要的事,也得等会开完了再进行汇报,可就在会议才举行到中途的时候,会议室门突然被敲响,然后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便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径直朝穆青鱼走去。 行色匆匆。 在座的一帮亿万富豪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穆青鱼皱着眉,神色不虞,可是听到对方低头附耳所说的话后,表情不可抑制的变了一变,随即强作平静,很快站起身。 “我有些事要去处理,接下来的会议,交由蔡总主持。” 言罢,也不理会这些高层的反应,穆青鱼便迅速离场。 在座的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老狐狸,见状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虽然也很诧异姐姐的异常,可是接下来的场面还得自己来主持,蔡红鲤再度扮演起得力干将的角色,轻咳一声。 “会议继续。” ...... “到底怎么回事?!”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穆青鱼终于不再继续掩藏内心最真实的情绪,疾言厉色,罕见的大发雷霆。 作为领导者,保持威严固然重要,可是在下属面前,穆青鱼还真从未有如此失态过。 前来报信的西装男连头都不敢抬,深深埋着头。 “请穆董息怒。” 作为一个举国知名的大企业家,身上会染上商人气息很正常,可穆青鱼此时身上却流露出异常浓重的杀气。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沉重压力,西装男背后不由自主冒起冷汗。 紧紧盯着他,穆青鱼最终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控制住情绪,冷声问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我出那么多钱养着你们,这就是你们交给我答卷?!那么大一个**,你们那么多人,居然就让003号那么跑了?” 西装男咽了口唾沫,连忙开始解释。 “穆董,我们也没有想到003号那么强悍,居然把特制玻璃都给击碎了,当时值班人员发现了他的苏醒,可是因为担心会杀死试验品,所以第一时间没有动用热武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 西装男脑海里不禁回忆起几天前那个慌乱的夜晚,实验**警报声大作,为了将003号实验品重新控制住,他们付出了三名警备人员性命的代价,可最后还是让003号实验品逃出了**。 “我早就和你们说过,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如果出现任何不可把握的情况,那就将实验品彻底摧毁,宁可杀错,也不能冒任何风险,你们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是吗?” 穆青鱼面沉如水,要是一般事也就罢了,可如果‘未来之光’的项目出了纰漏,风声泄露了出去,对整个皇锐而言,或许都会形成一场灭顶之灾。 西装男不敢说话。 穆董说得的确没错,整个实验**近千人,谁都签过严格的保密协议,谁也都明白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可是穆董砸了那么多资金,每个人肩上都扛着沉重的压力,谁都想早日能够出成果,001、002号实验品都没能成功的存活下来,好不容易在003号实验品身上看到点成功的迹象,谁舍得就那么将之给干掉。 当然,现在**里的所有人都为当时的‘仁慈’感到懊悔,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他跑到哪里去了?别告诉我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跑了,什么措施都没采取。” 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穆青鱼很清楚现在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将这个窟窿给补上。 “穆董,当003号实验品逃出**后,我们立即派出了五个应变小队进行追捕,003号的行踪,一直在我们的视线之中,可是......” 说着,西装男语气突然停了下来。 “可是什么?” 穆青鱼沉声道:“把话说完。” 始终低着头的西装男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如实道:“可是在三天前,我们二号小队在决定实施抓捕的时候,全军覆没,等其他小队赶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003号实验品的踪迹。” 话音落地,整个办公室都瞬间安静下来。 不仅仅后背,甚至连额头上,西装男都开始冒起了冷汗。 约摸半分钟后,面前终**度有声音响起。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现在你们对003号实验品已经失去了控制了?” 西装男无言以对,头埋得更低了。 “请穆董责罚。”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穆青鱼眼中杀机闪烁,心中真有将之毙于此的冲动,可最后理智还是控制住了她的愤怒。 此次003号实验品出逃,不是他一人的过失,而且就算将他杀了,除了泄愤之外,根本于事无补。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天,可为什么到现在才来通知我?” “是因为你们自己觉得可以处理,结果却发现事态失控兜不住了,才不得不上报到我这来?” 穆青鱼所言一针见血,让西装男无话可说。 “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在项目启动前,我已经和你们所有人说明过这个项目的重要性,要是出了任何纰漏,包括我在内,我们所有人,都得为其陪葬。” 西装男心神一震,连忙表态。 “穆董,我保证,这样的错误,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你觉得还会有第二次机会吗?” 穆青鱼毫无感情话语,让西装男语气一滞,忐忑不安。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像是度秒如年。 “回去吧,告诉所有人,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请务必小心一些,否则,恐怕下次就不是在我面前忏悔了。” “属下明白。” 西装男终于抬起了头,“那穆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穆青鱼没有言语。 西装男立即退出办公室,等重新带上办公室大门,才心有余悸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未来之光。 在参与这个项目前,他们就明白,这个项目能够让他们名垂千古,但同样的,也可能会令他们万劫不复。 1452不教天下人负曹家 “穆董在办公室吗?” 举行完高层会议,蔡红鲤念及姐姐刚才的异常,不禁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虽然两姐妹最近在闹一点小矛盾,可不管怎么说,血浓于水,血脉亲情没办法抹杀,不可能真做到漠不关心。 “蔡总,不好意思,穆董刚才出去了。” 门口秘书的回应,让蔡红鲤有点意外,继而再度问道。 “那穆董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 秘书摇了摇头。 “蔡总,您有什么事吗?等穆董回来后,我可以代为转告。” “不用了。” 蔡红鲤摇头一笑,可是离开时,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她总觉得姐姐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 和平广场。 一个穿着米白色休闲装的男人正蹲着身子,在喂广场的白鸽,笑容醉人,亲切温和,君子如玉。 一阵高跟鞋声由远及近,让附近的白鸽受惊飞起。 “太子。” 喂食的男子撑着膝盖站起身,轻笑道:“好不容易休假一天,答应了陪锦瑟去看歌剧,结果又泡汤了。” “请太子恕罪。” 驱车赶来的皇锐掌门人低眉垂眼。 “开个玩笑而已,这么严肃干什么。” 曹修戈亲和一笑,将鸟食撒向周围,随即拍了拍手。 “说吧,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穆青鱼开门见山,****,神色凝重。 “太子,未来之光项目,出事了。” 她简单的话语,让曹修戈的眼神出现了轻微的波动,但神情并没有出现太大变化,甚至连笑容都没有收敛。 大将之风,或许莫过于此。 “出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 他看了穆青鱼一眼,语气不急不缓,从容而镇定,莫名中仿佛蕴含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功效。 穆青鱼沉吟片刻,将话语暗自整理了一遍,然后娓娓道来,一五一十,毫无遮掩,并没有犯和下属同样的错误。 她很清楚,隐瞒只会让错误越来越大,及时上报,才能够及时补救,毕竟不管再怎么说,她及时再有钱,也不过一介商贾,不论手腕亦或者能力,在这个国度内,她永远都无法与太子相提并论。 “003号走丢了?” 曹修戈轻声确定道,语气里虽然有些惊讶,但却并无惊怒。 穆青鱼点头。 “我们对其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曹修戈看着广场上的人群,沉默不语,目露思索之色。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首先得保持冷静,这是他很小就接受过的一堂课。 穆青鱼站在他的身边,没有打断他的思绪。 过了几分钟,曹修戈才再度开口,扭头看向自己亲手挑选的未羊。 “那个003号逃出**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性类兽,食人血,攻击力极强,并且不分敌我。虽然活了下来,可是还是一个失败品。” 听到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可曹修戈仿佛不慌不忙,听到未羊的陈述,反而摇头一笑。 “失败品严重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半成品,半年多的时间能够取得这样的进展,已经很不错了。” 穆青鱼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夸张而得意忘形,严肃道:“太子,现在003号走失,我们已经彻底对他失去了掌控,他目前已经没有了人性,随时都可能攻击人,一道袭***发生,恐怕事情就会马上暴露......” “不要总往坏的方面思考问题,现在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曹修戈迈步朝前走去,轻声道:“至少我现在,还没听到任何有关怪兽袭人的消息,或许那个003号现在是自己把自己藏在了什么地方。” “退一步说,即使他被人发现,或许只会被认为得了狂犬病之类的疾病,谁会想到未来之光的项目上?” 走到广场上的一家零售店前,曹修戈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笑问:“带钱了吗?”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穆青鱼一怔,继而点了点头,拿出钱包,正要将所有钱都拿出来,可是曹修戈指了指里面的一张十元钞票。 “一张就够了。” 穆青鱼将钱递给了他。 “老板,来两瓶可乐。” 曹修戈接过钱,买了两瓶可乐,广场上售价贵,两瓶可乐正好十元大洋。 “不介意我请你喝水,是拿你的钱吧?” 穆青鱼一怔,继而伸手缓缓的将对方递到面前的可乐接过,脑海中不禁浮现起多年前的一幕场景。 当时,她和妹妹流落街头,饥渴交加,对方施以援手,请她们吃的第一顿餐,就是路边的肯德基,喝的第一瓶水,就是可乐。 那个味道,哪怕她现在身价不可估量,也始终难以忘却。 可是曹修戈仿佛已经忘记了当年他的好心之举,拧开可乐瓶喝了一口,笑着道:“不要太过担心,就算是一个教训,记住就好。你也不用再管003号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放心吧,天塌不了。” 穆青鱼点了点头。 以太子的能量,不说在朝野内一手遮天,哪怕003号被真的被抓,恐怕也能够无声无息的将之处理掉。 “太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与商人私下会面,是为政的大忌,虽然以曹修戈之身份,即使被发现也无伤大雅,可落人口舌,总归不是一件好事,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 曹修戈点了点头,沉默片刻,轻声道了句。 “难为你了。” 坐在这个位置,注定不可能成婚成家的穆青鱼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再说,拿着那瓶始终没有喝可乐,转身离去。 曹修戈站在原地目送。 穆青鱼离开没多久,一只白鸽突然飞到了他的肩头。 这个气质亲和到让象征着和平的白鸽都主动接近的男人扭头,轻轻一笑,抬手摸了摸白鸽脑袋。 浑身雪白的可爱白鸽也不惧怕,还停在他的肩头没有飞走。 曹修戈动作轻柔的将白鸽从肩膀上拿下,放在手心,慢慢平摊在面前,眼神空洞,低声呢喃道。 “我不负天下人,也不教天下人负曹家。” 白鸽看了他一眼,继而于他手心,震翅高飞。 1453多情总被无情恼 东海大学。 休假大半年重新返校的最美教授,让这座傲视东海的第一高校增添了一抹斑斓色彩。 姚晨曦的重返岗位,让原本已经在学校里一枝独秀的苏媛失去了之前大半年内的‘风光’,可是她并没有因此而不满,相反对姚晨曦的返校而欣悦不已,毕竟姚晨曦和她并不是单纯的师生关系,而是亦师亦友。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虽然重新回校任教,可是姚晨曦已经不再担任苏媛班级的辅导员工作。 “姚老师,你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们都很关心你。” 这天下午放学后,苏媛来到了阔别已久的原辅导员的办公室。 虽然大半年不见,可这对师生之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生疏,甚至苏媛还很随意的胳膊搭在办公桌上面。 “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才不得不休假,让你们担心了。” 姚晨曦笑容柔和,无论样貌亦或者身材,和以前都没太大不同,任凭谁恐怕也想不到她如今已经身为人母。 听到是对方家庭的私事,苏媛也不好再刨根问底,转而道:“姚老师,既然你回来了,那重新来当我们的辅导员呗,我们全班同学真的都很想你。” 看着小脸上布满真诚的苏媛,姚晨曦哑然失笑。 “媛媛,东大又不是私人企业,学校能够允我这么长的假期,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我再去要求调度岗位,你觉得校领导会怎么想?况且,你们的新辅导员可是比我还要尽职尽责。” 言罢,姚晨曦将桌面整理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转移了话题。 “你还没吃饭吧?走,我们吃饭去,我请客。” 之所以会如此受爱戴,从不在学生面前菜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势,无疑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苏媛跟着往外走,姚老师说得句句在理,她不好再继续强求。 “姚老师,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下次吧。” “噢?为什么?” 姚晨曦有点意外。 苏媛老气秋横的叹了口气。 “我得回家。” “今天不是还没到周末吗?” 姚晨曦下意识问道,颇为不解。 下楼的途中,苏媛解释道:“因为现在家里还有一个人需要我照顾。” 姚晨曦一愣,继而低声关心道:“怎么了?你姐生病了?” 对于苏媛的家世,全校知道的人恐怕不超过五指之数,她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不是。我姐可健康呢。” 苏媛摇了摇头。 因为工作的原因,表姐不可能整天呆在家里,所以照顾某个‘伤患’的艰巨任务,就理所应当的落在了她柔嫩的肩膀上。 就如同时光倒流一般,现在基本上某个家伙每天都会来接她放学,这是表姐嘱咐的,只不过和去年不同是,去年是对方照顾她,而现在角色互换了。 世事难料,莫过于此。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当然,家丑不外扬,就算和姚晨曦之间的师生关系再如何融洽,可对于苏媛而言,对方毕竟依旧只是一个外人。虽然她依旧是一副纯真童颜,个头也没有长多少,可这一年多的时间,无疑还是让她变得成熟了许多,要是换作一年前,以她当时顽劣的个性,恐怕会将浮图哥变成一个‘弱智’的事情大肆宣扬,可是现在即使是在姚晨曦面前,她也只字没提,面对对方疑惑的目光,在走出教学大楼的时候,只是以若无其事的语气笑着说了一句,“也没什么事,姚老师,再见,我得出去了,浮图哥还在校门口等我呢。” 听到这个名字,姚晨曦笑渐不闻声渐悄,无声点了点头。 “姚老师,我就先走了。” 苏媛也没有太过留意,挥了挥手,便转身朝校外的方向走去。 姚晨曦目送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一分钟后,转身朝与苏媛相反的方向离开。 她不再担任苏媛的辅导员的工作,也就很可能意味着她将与那个男人再无发生交集的可能。 只是,不再交集,还有所谓吗? ...... “浮图哥。” 还没到街对面的奶茶店,苏媛已经很笑容***招手。 现在基本上每天,对方都会坐在这里等自己。 拿着给苏媛点的那杯榛果拿铁,已经逐渐像沦为这家奶茶店吉祥物经常惹得一些女孩脸红窥视的李浮图同志走出店门。 “谢谢浮图哥。” 苏媛接过拿铁,然后自然而然挽住对方臂弯。 或许最开始还有些抗拒,可这一段时间下来,某人已经习惯成自然。 两人很悠闲的步行,朝最近的地铁站走去。 按照表姐的嘱咐,尽量让浮图哥重温以前的生活轨迹有利于他记忆的恢复,可是这段时间,她已经接近竭尽全力,带着浮图哥将以前去过的地方都去了个遍,就差再雇个老奶奶把当初在校门口遇到的碰瓷戏码重新演一遍了,可是浮图哥依旧没有任何记忆复苏的迹象,逐渐的,苏媛也不再强求,觉得顺其自然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浮图哥虽然失忆了,可现在好歹总能陪着她不是。 “浮图哥,你知道吗,姚老师终于休假回来了。” 喝着温热的拿铁,苏媛笑容柔软的扭头道。 虽然希望浮图哥能够早日找回自己,可是她依旧是难免有私心的,就像在顾倾城乃至何采薇的事情上,苏媛就并没有太多提及过。 在她眼中,姚老师也算是浮图哥以前认识的故人,或许对唤起浮图哥记忆有所帮助,最关键的是,在她看来,姚晨曦不具备任何威胁。 “你是说你以前的那个辅导员?” 苏媛点了点头。 “浮图哥,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她了吗?你第一次送我回学校,就和姚老师撞见了,之后还见过好几次呢。” 某同志不出意外的摇了摇头。 苏媛也不失落,毕竟失望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在经过这么多努力却没有任何收效后,她已经逐渐认识到,帮助浮图哥找回自己,注定了会是一项艰苦卓绝旷日已久的工程。 可是她肯定没有想到,当她已经慢慢接受了浮图哥失忆的现实后,惊喜会那么快的突然到来。 1454雷霆 国家大剧院。 外国的一个著名剧团正进行着精彩演出。 为人兄长不愿失信的曹修戈在爽约一次后,最后还是抽出时间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没有去玩弄特权,和现场大多数观众一样,两兄妹买的都是很普通的票,坐在剧院中间,不算最佳观赏位置,作陪的,还有子鼠。 中途,子鼠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她看了看短信内容,眼神波动了下,可却并没有打扰身边的一对兄妹。 当演出结束后,走出剧院大门,她才附耳低声汇报了一句。 “太子,查到了,是......国卫局。” 曹修戈看了她一眼,神色并无变幻,继而轻笑的对妹妹道:“锦瑟,你和子鼠笑回去吧。” 难得的和哥哥出来心情很不错的曹锦瑟疑惑道:“哥,那你呢?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曹修戈笑道:“我还得去单位一趟,有些工作需要我去处理。” 曹锦瑟顿时目露不满,皱着眉:“哥,你不是答应我今天不谈工作的吗?” 曹修戈苦笑。 子鼠适时出声解围。 “小姐,太子现在身居要职,很多事情都需要他过目,要是出了什么纰漏,会造成很大影响,太子也是身不由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可是有很多人盯着我们曹家,就等着我们犯错误呢。” 曹锦瑟也不是不通事理,闻言渐渐沉默下来,最后,还是选择了理解。 “哥,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吃晚饭。” “好。” 曹修戈点头一笑,随即看向子鼠。 “送小姐回家。” “哥,要不把车留给你开吧?” 过来的时候,三人只开了一辆车,不满归不满,但曹锦瑟还是关心哥哥。 “不用,部门离这又不远,我打车去就行。” 说着,曹修戈朝子鼠示意了一眼,子鼠心领神会,“小姐,我们走吧。” 曹修戈站在原地,目送两女离去。 驱车驶离国家大剧院,子鼠轻声开口。 “小姐,还在生太子的气吗?” 望着窗外的曹锦瑟摇了摇头,静静道:“我知道,哥哥肩上扛着担子很重,所以我才想方设法让他陪我出来看戏,希望他能够给自己放放假,轻松一下,可是没想到他还是忘不了工作。” 原本以为只是小姐自己想要看戏的子鼠有点意外,继而柔和一笑。 “小姐,太子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以前他很自由,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自主,不受约束,可是现在他不仅仅只是曹家的子孙......” “也不仅仅是我曹锦瑟一人的兄长。” 曹锦瑟接过话。 子鼠言语一滞。 曹锦瑟笑了笑,呼出一口气。 “子鼠姐姐,我能理解哥哥,我也一直以能有这样的哥哥而为荣。我知道,他以后的责任只会越来越大,可是我却不能帮到他什么,而且我也清楚,即使有什么困难,哥哥也不会让我知道。子鼠姐姐,你和我不一样,希望你能够帮他分担一些。” 子鼠扭头,和几乎看着长大的女孩儿对视一眼,展颜一笑。 “小姐,我会的。” 入曹家多年,这个经常和曹氏嫡子出双入对的女子很少去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也从来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可是有一点,早已经成为了她心中根深蒂固无法动摇的信念乃至是信仰。 守护那个男人,是她这一生的使命所在。 ...... 等子鼠载着锦瑟离去后,说有工作需要紧急处理的曹修戈才拦下一辆出租,却并没有去自己任职的财统部。 “师傅,去长安街十八号。” 后座传来的平淡话语,让*****内心一震,下意识朝后视镜看了好几眼。 可是年轻的乘客却望着窗外,并没有留意他的神色波动,手指无意识敲击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安街十八号。 国卫局总部。 曹修戈结账下车,神色平静,无视门口‘机关重地,闲人免进’的警示牌,步履从容的朝里面走去。 “曹修戈,求见骆**。” 没有擅自闯入,在警戒亭前停住脚步,曹修戈掏出证件,递给值守战士。 值守战士检查了一下证件,立即交还,随即庄严的敬了个礼,迅速放行。 曹修戈收好证件,继续朝里面走去,等走上楼前台阶,已经有人在等候。 “曹**,请跟我来。” 其人同他握了握手,随即带着他乘电梯上楼,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骆局,曹**到了。” “请进。” 办公室很快传来回应。 “曹**,请。” “麻烦了。” 曹修戈点头,随即推门而入。 他来的还算凑巧,骆闻舟正好在总部里,看着不请自来的曹太子,骆闻舟从办公桌后起身,露出很热情的笑意迎了过来,还没走到面前,便很主动的伸出手。 “曹**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 实际比对方职级要低好几个级别的曹修戈微笑回应,同样伸出手。 “骆局言重了,是我冒昧了才是,没打扰骆局工作吧?” “不打扰。” 骆闻舟立即道,笑容依旧洋溢,朝沙发上伸了伸手。 “请坐。” 宾主落座。 自有助手上茶。 “不知曹**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骆闻舟充分展现军人作风,不拐弯抹角,很快****。 无论年纪资历还是职级都比不上对方的曹修戈没有丝毫怯场,笑容平和,坦然与这位扛一国之安危于一身的实权大吏对视,同样也没有闪烁其词。 “听说骆局最近在调查皇锐集团?” 骆闻舟闻言,露出很正常的惊讶之色,继而笑道:“曹**还真是耳目通达,连这也听到风声了。” 很显然,他并无隐瞒的意思。 “骆局,皇锐集团是一家标志性的民营企业,对我国的经济稳定,一直起着至关重要的积极作用,你调查它的消息如果传了出去,会形成什么样的影响,骆局应该清楚吧?” 曹修戈心平气和,仿佛只是在谈公事。 骆闻舟笑着点头。 “曹**放心,其实我们一直都从经济大局出发,一直都非常慎重。” 非常慎重。 这个用词,很是耐人寻味。 曹修戈点头。 “皇锐集团自成立以来,一直勇于承担自己的社会责任,对社会各界,一直起着积极正面的榜样作用,我相信这样的企业,应该不会存在太严重的问题,骆局以为然否?” 骆闻舟点头一笑,语气随和,但却似乎也意味深长。 “我也希望如此。” 闻言,曹修戈喝了口茶,没再多言,坐下还没几分钟,便提出告辞。 骆闻舟亲自相送。 两人短短几句交流,像是什么都没说,但似乎什么都说了。 乘电梯下楼,曹修戈走出国卫局总部,在台阶上停顿片刻,继而迈步下楼。 第二天。 一道指令从京都发出,席卷大江南北,浩浩荡荡! 一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打黑行动突无预兆的就此掀起! 而后,就在全国性的打黑行动开展不到三天,川蜀女帝于京都被捕入狱! 消息传出。 举国哗然! 1455波诡云谲 打黑除恶,无疑是一件利国**的好事,官方也没少经常进行这样的专项整治行动,可是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一次居然会如此的雷霆万钧! 行动刚一开始,还没等人弄明白这一次到底是怎样的风声,慑服天府的竹叶青就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羁押,开场何其气吞**如虎? ****的江湖草莽闻讯,全部被官方所展露出来的坚定决心给狠狠震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唯恐接下来便是自己面临牢狱之灾,同样还有很多人,在听到刀马旦锒铛入狱的消息后,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她的大本营方向。 可是蜀地一片风平浪静,俨然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平稳景象。 风云焦点的京都城。 宋氏集团。 自继承大权以来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宋朝歌头一次挪用特权,离开公司赶回家中, “姐,宫小姐被抓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还没走近,他便急声喊道。 今日是周末,休假在家的宋洛神正在陪着宋氏家主宋经国在池塘边钓鱼。 本来鱼已经快要上钩,可是却被宋朝歌这一嗓子给惊走,越来越像在家颐养天年的宋经国不满的抬起头。 “多大的人了?就不能稳重一些,瞎囔囔什么。” 宋朝歌快步走近,站在堂姐身边,以为他们是没听清楚,再一次告知道:“爷爷,姐,我刚才听到消息,说宫小姐被抓了。” 他继任家族大权以后,一心扑在集团上,想干出一番成绩证明自己并不是全仰仗堂姐的‘施舍’,从而和以前那些衙内们难以避免来往得要少了一些,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晚才知道消息。 “我还没聋呢,刚才我就已经听到了。” 宋经国平淡开口。 闻言,宋朝歌不禁目露诧异之色。 “爷爷,你们都知道了?” 继而,他看着还若无其事坐在这里赏鱼的堂姐,满腹疑虑。 “姐,到底怎么一回事?他们扫黑归扫黑,怎么把宫小姐给抓了?” 其实这话很不合逻辑,川蜀女帝什么人物,普天之下谁不清楚,在客观上而言,抓她其实并不算抓错人,只是在潜意识里,让很多人难以接受,毕竟对方可是名扬天下的一方巨擘,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淌过来了,怎么如此没有预兆就突然倒下了? “站着累不累?先坐吧。” 宋洛神安然道,语气和面前这片池塘一样,不起波澜。 宋朝歌依言在她身边坐下,堂姐的神态反应,让他也逐渐的安静下来,可是心中,却疑窦丛生。 当初,可是他将堂姐从川蜀接回来的,而且,就是在宫徵羽的庄园里,按理说,那个可以代表一个时代的女子对堂姐,应该是有大恩才是,现在对方落难,为何堂姐如此的无动于衷? 莫非,是和已经消失了很久的阎帝有关不成? 宋朝歌不禁开始浮想联翩。 老谋深算的宋经国拿着鱼竿,虽然望着池塘,可却仿佛料事如神,猜到了孙子的所思所想,平淡开口道:“别乱猜,你姐不是那么薄情寡义的人,她已经去探望过那位了。” 被点穿心思的宋朝歌有点尴尬,随即僵硬的开口道:“姐,宫小姐没事吧?” 宋洛神轻轻摇头。 “好吃好喝,只不过没有自由而已。” “姐,爷爷,他们为什么要抓宫小姐?就不怕引起乱子?不应该啊......到底以什么罪名抓的人?” “江湖中人,哪个不是罪恶等身,哪还需要什么罪名,区别只不过在于有没有这个决心去动而已。” 宋经国缓声道,一针见血。 “这次听说是陈乃科陈委亲自点的名,蒋匡义负责督办。” 宋洛神的话语,让宋朝歌眼神不禁凝缩了下。 他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这次行动如此雷霆万钧了。 “陈委......当年不是曹老爷子的门生吗?” 他迟疑不定的说道。 宋经国与宋洛神皆沉默不语。 “陈委和宫小姐无冤无仇,他没理由去针对宫小姐......” 宋朝歌下意识道,到了那个级别的人物,一举一动,绝不是随意使然,肯定含有深意。 “难道......是曹家?!” 宋朝歌眼神惊疑不定。 “爷爷,鱼上钩了。” 宋洛神没做回应,看着抖动的鱼镖,轻声提醒。 宋经国收杆,是一条两三斤重的锦鲤,取下来后,却并没有放进鱼篓,甚至他都没有准备鱼篓,重新将钓上的锦鲤放回池塘。 “姐,真的是曹家干得吗?曹修戈想干什么?” 越想,宋朝歌越发认定自己的猜测,这场风云的背后,很可能就是由曹家掀起的,而曹修戈作为曹家当之无愧的继承人,说这件事与他无关,绝无可能。 “你问我,我去问谁?去问曹修戈?” 如今作为曹家太子副手的宋洛神轻笑了一声。 宋朝歌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很显然,堂姐和他保持着相同的想法。 “姐,难道我们就这么坐视不管吗?” 宋朝歌低沉问道。 虽然不知道阎帝为何消失这么长时间,可是如果他回来得知他们在这件事上袖手旁观,他们宋家没法交代。 “急什么。” 宋洛神没有回应,宋经国倒是开了口,重新上饵把线丢入池塘,平缓道:“既然只抓不审,说明矛头并不一定是我们所看到的这样。曹家不急,我们何必着急。不管曹小子到底打着什么算盘,继续等下去就知道了。” 望着风平浪静的池塘,在这座权力之都争斗算计了一辈子的宋经国轻轻叹了一口气,难掩老态的脸上,露出轻微的感慨之色,像是教导孙儿孙女,又像是自言自语。 “还未成长的足够强壮,就得循规蹈矩,哪怕是龙,在未成型前,也得安安分分的待在池塘里,若是提前跳出池塘,等待的只会是渔夫的刀叉罗网,或者死于岸上。” 话音落地,鱼镖又开始轻轻晃动。 宋经国见状,缓缓一笑。 “今天运气不错。” 又有鱼上钩了。 1456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蒋局。” “骆局。” 微风和煦,**无云,深受雾霾困扰的京都城可难得这样的好天气。 两个分别领导不同安全系统的大佬握了握手,或许是受天气的影响,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平和笑容。 只不过有点差别的是,两人装束有所不同。 一个便装。 一个制服。 背后大楼上,徽章闪烁。 “不知骆局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得到消息亲自出迎的蒋匡义笑问。 看着和自己职务在某种程度有所类似的同僚,穿着便装的骆闻舟收回手,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我想探访一下宫徴羽。” 语气平静,甚至还透着笑意,像是根本没有受到风暴的影响。 一身制服威严而肃穆的蒋匡义沉默片刻,笑容逐渐收敛,轻声提醒:“骆局,这个时候你见她,影响不好。” 虽然未曾共事,接触也不多,但却并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骆闻舟微微一笑。 “蒋局,我工作没你那么忙,今天是周末,我休假,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以个人的身份探访一个朋友,应该不违反规定吧?” 蒋匡义默然,看着意念已决的男人,眼神复杂,摇头道:“自然不影响。” 他的提醒,只能点到为止,既然对方不为所动,他也没法强行阻拦。 “骆局,请跟我来。” 他转身,示意了一下。 并不像影视剧里那样隔着一层玻璃拿着电话才能交流,宫徵羽虽然被羁押,可是待遇却很不错,单人间,有床有空调,甚至还有电视,如果不是被限制自由的话,就和住酒店没什么区别。 “你不该来的。” 开着推门而入的骆闻舟,宫徴羽轻声道,虽然锒铛入狱,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忐忑与惊慌。 “于情,我们是朋友,于理,因为我的原因你才被抓,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不闻不问。” 骆闻舟若无其事一笑,神色轻松,调侃道:“他们没欺负你吧?” 宫徴羽并没有理会这个冷笑话,淡然道:“你不要自作多情,我被抓和你有什么关系。” 骆闻舟并没有和她争论,环视了房间一圈。 这里的环境还算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的太阳。 自己搬了个椅子坐下,看着那张自己怎么也看不腻的容颜,完全不像是来探监的骆闻舟轻笑道:“徴羽,你说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看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看腻,还真是奇了怪了。” 这种话,当世之中,没几人敢说,也没几人会说。 宫徵羽挑了挑眉。 “你是来探访的,还是来落井下石的?怎么,欺负我现在落难了,所以也来踩上一脚?” 外界早已沸沸扬扬风起云涌,可她自己却仿佛若无其事。 “我哪敢,我说的可都是肺腑之言。以前都强忍着,可是我现在不想忍了。” 骆闻舟笑意不减。 “徴羽,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夸你漂亮,你还不乐意。” 宫徵羽把视线移开,似乎眼不见心不烦。 “骆局,请注意你的身份,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怕被人听到,导致你的光辉形象尽毁。” “怕什么,难道我就不能追求爱情了吗?况且,这里又没有别人,难不成他们还在这里安装了***?” 骆闻舟不以为意,可是话音落地,轻挑之色还是渐渐的收敛起来。 “抱歉,连累你了。” 他轻声开口,语含歉疚。 宫徵羽依旧看着门口,淡淡道:“说了,不关你的事。” “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谁想要牵连无辜,我绝对不会允许。” 骆闻舟眼神坚定,掷地有声。 “我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多事。我是黑,你是白,你在这里谈这些,难道不觉得可笑?” 宫徵羽神色冷淡,不近人情,终**度与骆闻舟对视。 “别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去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 深深看了对方一眼,骆闻舟由衷说道。 “徴羽,你虽然身在江湖,可是比我们这些所谓的庙堂之人,更要光明磊落,也更要问心无愧。” 宫徴羽不为所动。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回吧。” 骆闻舟苦笑了下。 对方明明如此的‘不识抬举’,可是他却偏生的情有独钟。 “那你好好休息,就当是来度假的,放心,你不会在这里呆很久的。” 骆闻舟挪开椅子,站起了身。 就在他打算转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响,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你知道我什么性格,我不需要你充当什么英雄,别让我看不起你。” 骆闻舟身形一顿,却没有回头。 原地停顿了一会,他最后还是没有做任何回应,朝门外走去,脚步沉稳。 当重新关上门时,透过逐渐缩小的门缝间隙,他才最后看了那个让他心动半生的女子一眼。 这张脸,他看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看腻,也或许将不会再有看腻的机会了。 除黑行动轰轰烈烈的展开,就在川蜀女帝锒铛入狱没多久,随后一个消息,如暴雨惊雷,震惊朝野内外。 “骆闻舟,知道我们找你,是什么原因吧。请跟我们回去接受检查,这是逮捕令。” 抬头看了眼闯进自己办公室的一群人,骆闻舟不惊不慌,没问缘由,似乎早已有所预料,只是道了一句。 “请等一等。” 然后,他平静签完最后一份文件,随后放下笔,慢慢的站起身,望着气势汹汹一脸严肃的一帮人,神色从容,坦然的伸出双手。 下楼一路,整个国卫大楼呆若木鸡。 被誉为第一大街的长安大街,车水马龙,所以很多人都有幸看到了这一幕画面。 虽然不知道被抓的是何方大佬,可是被抓的位置,以及门口这车的阵仗,如此兴师动众的程度,恐怕谁都知道肯定不会是小人物。 不少人偷偷拍照。 画面通过网络迅速传出。 不明就里见山是山的平头老百姓不禁拍手称快,只觉得又是一只大老虎落网,纷纷感慨。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1457这盛世,如你所愿 按照级别,骆闻舟理所应当的没有由普通机关审讯调查,而是被一个特殊机构所接手。 空荡而冷清的走廊内,一道轻缓的脚步声逐渐响起。 无人警戒,无人值守,甚至其人走到一间监室门口的时候,轻而易举的便将门给推开。 不知是疏忽还是什么原因,这里居然连锁都没有上。 监室内,从庙堂之高一下子沦为阶下之囚的骆闻舟闭着眼睛靠在床上,形似假寐,仿佛并没有听到门开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在床前停下。 “骆局,该吃饭了。” 骆闻舟闻声,才逐渐睁开眼。 一人正站在床边,手里提着一份盒饭。 他随即坐直身,没有一点坠落深渊的苍凉亦或者落魄,笑容依旧和几天前会面时一样坦荡。 “劳烦曹**亲自送饭,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曹修戈将盒饭放在旁边的方桌上。 “应该的,骆局可一直是我在**上的学习榜样。” 骆闻舟摇头一笑。 “这种时候,曹**就别调侃我了,我一犯官,哪有资格做什么榜样,曹**还是换一个学习对象吧。” 将饭放好后,曹修戈回过头,将目光落在这个阶下之囚的脸上。 “骆局难道是觉得修戈没资格向你学习?” “曹**别误会,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笑着解释了一句,骆闻舟下床,走到桌边坐下开始吃饭,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不过普普通通的盒饭,他却仿佛吃得津津有味。 “曹**,你吃过了吗?要不一起吧?” “我不饿。” 曹修戈轻声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他也是有风度,或者说耐性十足,站在那里,没有打扰,硬生生的等骆闻舟把一盒盒饭吃完。 “曹**,谢谢你的饭,味道很不错。” 喝了口水,吃饱喝足的骆闻舟擦了擦嘴,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开口道:“我没想到会是曹**你负责审讯,有什么问题,曹**直接问吧,我一定配合。” “骆局,我其实一直都很崇敬你,这一点,始终没有变过。” 目前骆闻舟已经被停职调查,可曹修戈依旧用的尊称,没有落井下石的尖酸,语气一如既往的客气。 骆闻舟笑了笑。 “曹**,我也有丰富的审讯经验,真的不需要和我打什么感情牌,有话大可直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修戈静静看了他一会,继而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修戈就不拐弯抹角了,骆局,有人举报你和蜀地的江湖女王有染,牵扯颇深,此事是否属实?” “曹**指的是宫徵羽?” 骆闻舟点了点头,很坦然的道:“没错,我的确和她认识多年,但是我们之间关系一直都非常纯洁,交朋友,总不算错吧?” “交朋友自然不算错,可骆局是否知道宫徵羽的身份背景?” 骆闻舟笑道:“曹**,别忘了我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如果连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他本可以一问三不知,尽量为自己洗脱罪名,可这么说的话,几乎有点认罪的打算了。 “既然如此,那骆局为何还要选择与之深交?就不怕授人话柄?毕竟你是白,她是黑。” “曹**,告诉你一个秘密。” 骆闻舟突然道。 曹修戈眼神微微闪烁了下,可接下来就听到。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努力试图‘招安’她来着,可惜到现在都还没有成功。” 言罢,骆闻舟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曹修戈嘴角微微上扬。 “骆局这是在和我说笑话吗?” 骆闻舟看了他一眼,笑道:“当然不是,不过曹**大可以当一个笑话来听。” 双方礼来我往这么久,骆闻舟不想再继续装傻充愣了,对方既然都站在了这里,已经很明显的表露出了来意,继续这么说下去,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曹**,咱们言归正传吧,你想要什么?” 骆闻舟单刀直入,曹修戈也没再躲躲闪闪。 “我要什么,想必骆局心知肚明,又何必出此一问。” 骆闻舟神色逐渐恢复平静。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理由呢?” “骆局,我从小就有一个宏愿,我会尽我毕生之力,让龙国恢复历史盛世的风采,为了这个目标,我愿付出一切。在这一点上,我们志同道合。” 曹修戈语气平缓,可却充满了如**般不容动摇的坚定力量。 骆闻舟眼神凝缩, 他本怀疑皇锐集团和血族有所勾结,所以才觉得疑惑不解,可现在看来,事实似乎与他所料的有所不同。 “你想怎么做?” 看着这位被整个庙堂寄予厚望的曹氏子,他沉声问道。 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或许能够查出对方的真实意图,可是对方反应实在是太快了,根本不给他过多的时间,手段雷霆,直接将他下狱。 “骆局,我想做什么,你以后可以亲眼看到的,相信我,我会让这盛世,如你我所愿。” 曹修戈语气莫名,眼神深沉。 骆闻舟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可似乎却又什么都没明白。 “如果......我不配合呢?” 他缓缓开口。 曹修戈沉默片刻,静静道:“骆局,一个盛世的来临,必定少不了一些人的奉献与牺牲。” 监室内安静下来,安静到似乎能够听到时间的流动。 面临或许是一生中最艰难抉择的骆闻舟眼神不断波动,半饷没有说话。 他似乎有所选择。 可实际上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一条。 “康晓春在我们抓捕他的时候,就已经被重伤,随后不久,便不治身亡。” 沉默半饷后,骆闻舟缓声开口,继而抬起头,凝视着始终没有坐下的曹氏子。 “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宫徵羽。” 曹修戈无声点头。 “谢谢。” 骆闻舟笑了笑。 “骆局,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言罢,曹修戈便转身离去。 门重新关上。 知道为防秘密泄露,自己很难再重见天日的骆闻舟重新起身,坐在床边,转身,摸向床头。 那里,有一柄他随身携带的**,进来时,不知为何,并没有被拆解。 他把枪拿在手上,缓缓轻抚,神态安详。 “砰!” 还未走远,身后突然传来的沉闷枪声,让曹修戈骤然停住脚步。 枪声在廊道内震荡不休。 曹修戈站在原地,表情凝住,眼神微微颤动,最后,缓缓的闭上了眼。 “走好。” 1458红颜怒 坐进车内,曹修戈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志得意满,相反面无表情,给人的感觉很是压抑。 “是你安排的?” 子鼠紧握着方向盘,咬着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只有死人才能够保守秘密,即使一直将他关着,也没有让他永远无法开口说话保险。” “太子,这种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 车内沉默下来。 “他是一个好官。” 曹修戈轻声呢喃了一句,像是盖棺定论,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 “通知蒋局,把宫徵羽放了吧。” 子鼠点了点头,朝窗外的特殊调查所看了眼,随即驱车驶离。 ...... 在被捕入狱的第四天,川蜀女帝再一次向世人展示出她惊人的手腕,明明已经像是被当成典型羁押,可短短几天,官方就以证据不足为由,将之无罪释放。 世人皆在惊叹于刀马旦的通天手眼,普通老百姓之中自然无人知道,一位尽忠职守了大半生的良臣在悄无声息之中结束了自己无愧的一生。 有惊无险的重见天日,刺目的阳光,让宫徵羽下意识眯了眯眼。 “姨。” 宋洛神推门而出,亲自来接人。 宫徵羽对她点了点头,然后上了车。 宋洛神开车,朝弟弟宋朝歌个人名下的会所驶去。 “这几天,外面没出什么乱子吧?” 进去呆了几日,可宫徵羽看不出任何的憔悴,慵懒随性的靠在后排,风采依旧。 “按照姨的吩咐,我已经通知过白起了,他们都很安分。” 宋洛神笑着回应,可说到中途,却又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宫徴羽透过后视镜注意到了她的神态异样。 “姨,等会吃饭的时候再说吧。” 宋洛神轻声开口,眼神复杂。 ...... 走进包厢还未坐稳,宫徴羽便接到了一个电话。 陌生号码。 “宫小姐是吧?我叫邹勋,是骆局的部下,他让我有些东西要转交给你。” 电话里传来的嗓音也很陌生,但明显可以听出,语气里似乎充斥着一股类似悲愤的情绪。 转交? 宫徵羽微微皱了皱眉,觉得有点异样,但还是报出了所在的位置。 放下手机,她看向宋洛神。 “骆闻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正在倒茶的宋洛神动作微微一顿,随即重新把那杯茶继续倒满,放在宫徴羽面前,抬头对上对方的眼眸,天籁般的嗓音罕见的有些低沉。 “姨,你有所不知,在你进去后不久,骆局也被抓了。” 宫徵羽眼神一凝,倒也没慌乱。 “什么罪名?” 宋洛神沉默不语。 宫徴羽心领神会。 很显然,对方难以启齿,肯定是与她有关了。 也对。 黑白不融,的确是一个充分正当的理由。 “他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 宫徵羽转而问道,神情还算平静。 “姨,没必要了。” 宋洛神抿着嘴。 “什么......叫没必要了?” 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宫徵羽紧紧盯着宋洛神,眼神锐利如刀。 宋洛神轻轻吸了口气,和对方对视片刻,终于道出实情。 “姨,就在你被释放的前一日,也就是昨天,骆局在狱中......畏罪自杀。” 话音落地。 宫徴羽眼神猛然收缩, 包厢内瞬间变得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周围的温度,仿佛在顷刻间都降低了几分。 宋洛神很清楚对面的女人与已经死去的那个男人的关系,自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肮脏,可结识这么多年,早已形同知己,哪怕他们身份截然不同、甚至是****。 都说这世上男女之间很难有纯粹的友谊,可宋洛神却觉得,宫姨与骆闻舟之间的情谊,就很纯粹,那是一份常人难以理解的友谊。 “姨,逝者已矣,还请节哀顺变。” 宋洛神试图安慰。 宫徴羽不言不语,白皙如羊脂的手掌端起茶杯,缓缓抿了口茶。 当茶杯重新放下,宋洛神眼神波动,那个茶杯上面赫然已布满了裂痕。 以己度人,换做任何人听到一个老友突然蒙难,恐怕都很难做到无动于衷,更何况,骆闻舟的死,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至少与宫徵羽脱不了干系。 毕竟,如果不是宫徴羽,骆闻舟也不会被抓。 “确定、是自杀吗?” 就在气氛几近凝固的时候,宫徴羽终于开口,面无表情。 “这是公示出来的消息,至于真实原因,目前无人可知。” 以宋洛神的才智,自然不会相信那种不符合逻辑的说辞,只是她现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基本已经可以看清楚了。 宫徴羽确实并不是真正的目标,曹家的真实目的所在,居然是骆闻舟。 只是,理由呢? 庙堂倾轧? 不太可能。 即使曹修戈再利欲熏心,也不可能直接对这么一个大员动手,即使得逞,也得不偿失,一个不慎,可能会引起很多人的反感与戒备。 可是他最后居然还是选择这么做了,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促使他如此不计一切,铤而走险? “姨,我查到了,这次抓你,背后是曹家在主导,你知道曹家为什么要针对你和骆局吗?” 宋洛神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 宫徵羽表情漠然,可一双眼眸中,却充斥着冰冷杀机。 几天前骆闻舟探访她的场景,再度出现在脑海。 她固然对骆闻舟无情无爱,可相交这么多年,虽然她总是冷言冷语,但那个一生为国在她面前却总是没个正形的男人,却是这世上她仅有的肯正视的几人之一。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知己? 况且,还是她这样的身份。 “想要知道原因的话,你就在这里等着。” 宫徵羽倏然起身。 骆闻舟让人转交给她的‘遗物’虽然还没看到,但她大体也能猜到是什么。 宋洛神脸色一变。 “姨,你去哪?” 宫徵羽不言不语,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拉开。 宋洛神没有追,清楚自己即使追到也拦不住,看着洞开的大门,脸色一变再变。 随即,她匆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你赶紧给我死回来!” 1459与死神同行 黄昏时分。 凤凰大道。 一名男子行色匆匆走到街头,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五一路二十三号。” 他坐进车内,低沉的嗓音蕴含着一抹不难察觉的急迫,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公文包,里面似乎装着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哪怕坐进了车里,他都没有把公文包放在旁边的位置上,反而依旧紧紧的抱在怀里。 “好嘞。” 五一路离这很远,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就在*****干劲十足的打算发车的时候,后车门却再度被拉开。 随即,一道柔嫩清脆的嗓音响起。 “师傅,可以载我一个吗?” 先行坐进车内的男子下意识警惕而戒备的看向门外,发现对方是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姑娘,凌厉之色这才微微收敛。 *****很有职业道德,看了眼后座的客人,歉意的说道:“小姑娘,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比你先到,你等后面的车吧。” “可是,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了,车都被别人给拦住了,师傅,求求你,载我一个好不好,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 车门口的女孩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娇小,脸蛋有点婴儿肥,看上去就像是在校大学生,尤其是现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很是让人于心不忍。 见人家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自家也是养了个女儿的*****不由自主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嘴唇动了动,有点为难的道:“你问问后面这位先生吧。他要是同意,我可以带你一程。” 闻言,车外的女孩立即转移了目光,以男人难以抗拒的可怜眼神望着比她先到一步的乘客。 对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了口:“你......去哪?” 女孩无疑善于察言观色,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松动之意,立即道:“我去凯德那边。” 想帮帮这个小女孩的好心司机适时出声道:“先生,如果去凯德的话,也算是顺路,绕不了多远。” 考虑了一会,最后男人还是没做出有损广大男同胞形象的事,缓缓点了点头。 “谢谢!” 女孩激动的道谢,立即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载着两位萍水相逢的乘客,出租车驶离了这条街道。 搭了个便车的女孩算不上很漂亮,但绝对也算是美女,皮肤粉嫩而有光泽,年轻富有活力,绝对是很多功成名就的大叔钟意的类型,可后座本大可以抓住这个机会索要对方联系方式的男人却并没有任何和对方搭讪的意思,一路上一直望着窗外,那个公文包至始至终都被他紧紧抓在手里没有任何放松。 “小姑娘,凯德到了,你打算在哪下?” 司机的提醒,让一直都在玩手机的女孩终于抬起了头,她看了眼窗外的凯德广场,“再往前开一点,在红绿灯前面把我丢下去就好了。” “好嘞。” 到了指定地点,女孩推门下车,同时,还扔下了一张百元大洋,并且不忘再度对好心司机与好心乘客道谢。 “再见。” 她站在路边,挥了挥手,笑容灿烂,较天边的晚霞还要耀眼。 看着一直站在路边目送自己的小姑娘,*****将那张百元大钞放好,不禁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越来越有礼貌了,比我们这代人可是要强了太多。” 眼见头顶绿灯亮起,他从后视镜收回目光,松开刹车。 随后,凯德广场周围的人都目睹了一起惨烈的车祸。 一辆货车仿佛刹车失控般闯过红灯,与一辆正常通行的出租车轰然相撞。 巨大的冲击力,让出租车瞬间失控侧翻了出去,车身支离破碎。 惊叫声随之响起。 和周围震惊的路人一样,不久前正搭乘那辆此时倒翻在马路中间的出租车的女孩同样目睹了这惊魂一幕。 或许是命不该绝,所以她才恰好的提前下车,逃过了一劫。 “快救人!” 短暂的震惊过后,有好心路人匆忙上前,欲图抢救伤者。 场面一片混乱。 乱哄哄的喧嚣中,意识逐渐模糊的邹勋感觉到自己被人抬了出来,有人在大喊着什么,可是他已经听不清楚了,通过朦胧的视线,他恍惚的看到绰绰的人影之中,一个人弯下身,捡起了刚才翻车时甩出的公文包。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努力的睁大眼,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刚才和同坐一车的那个女孩人畜无害的脸蛋上。 捡起包的同时,对方似乎还朝他望来,甜甜一笑。 他的表情凝固。 随后,所有的声音逐渐消失,世界也开始陷入黑暗。 ......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八三五六、三八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卯兔哼哼唧唧的跳入府门,正巧被自家小姐给逮住。 “小兔子,消失了一天,你干嘛去了?还哼上歌了,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和我也分享分享呗?” 曹锦瑟笑容满面,话里藏刀。 卯兔一惊,双手立马背在身后。 “小姐,我没干嘛,只不过去逛街去了。” “逛街?” 曹锦瑟笑眯眯看着她背在后面的双手。 “你手里拿着什么?给我看看。” 卯兔退后一步。 “小姐,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买的一些衣服而已......” 曹锦瑟紧跟上前,“你买了什么漂亮衣服给我看看难到都不行啊?怎么,还怕我会要你的衣服?” 卯兔虽然极其不情愿,可是却也不可能真去和自家小姐较真,挣扎半天,结果最后手里的东西还是被夺了过去。 让曹锦瑟诧异的是,这并不是什么服装袋,而是一个公文包。 并且公文包上面还有灰层,甚至、还染有血迹。 “这是什么?” 她笑容逐渐收敛,表情缓缓变得严肃起来。 “小姐,真的没什么,你还给我好不好......” 卯兔说着,又打算来抢。 她的闪烁其词,让曹锦瑟更加的好奇,退后几步,避开扑过来的卯兔,很快将公文包打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些文件。 皱眉看了眼卯兔,曹锦瑟从里面掏出几张文件,看了一会后,手指开始不由自主的颤动,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1460十二生肖之寅虎 “太子,骆闻舟的旧部,基本已经清除干净,个别暂时不便动的,也已经被控制住,只是......” 一辆奥迪平稳的行驶在夜色中。 “只是什么。” “只是......小姐好像知道了。” 子鼠缓缓道:“骆闻舟被抓之前似乎就已经料到了我们会对他动手,所以提前把有关003号的重要资料交给了一名名叫邹勋的心腹手中。今天下午邹勋携带资料打算转移,不过已经被卯兔给解决,他手里的资料,也成功的被卯兔拿到。只不过卯兔回府的时候,却不慎被小姐给看到,以至于......” 短短几句交流,透露的信息却耸人听闻。 短短两天时间,骆闻舟所有旧部被一网打尽,如此手腕,何等通天? 曹修戈手搭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神色平静。 “锦瑟那里,我去解释。” 开车的子鼠点了点头,犹豫了下,低声道:“太子,还有一点,据骆闻舟一旧部口供,骆闻舟生前似乎请宫徵羽去过关押003号的据点......” 曹修戈闻言,终于轻轻皱了皱眉。 “因为当时并没有让任何外人跟随,所以没人知道骆闻舟和宫徵羽到底聊了些什么,但是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排除......宫徴羽也知情的可能性。” 听完子鼠的提醒,曹修戈的手指停了下来,眉头轻皱,目露沉思之色,半饷后,轻声道:“这确实是一个难题啊。” “太子,事已至此,已经有那么多人牺牲,我们不能让那些人的牺牲白白浪费。” 子鼠语气深沉。 曹修戈朝前看去。 “你知道她是谁吗?” “太子,我们别无选择。” 曹修戈沉默下来,扭头望向窗外,神色漠然。 ...... 内大街。 离曹宅不到半公里的距离,这条街,这个时间点,基本上已经不会有车辆经过。 可是突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轰然落在奥迪车顶上,将之给硬生生逼停。 子鼠抬头,看向车顶凹陷下来的大坑,眼神骤然冰冷。 曹修戈也抬头看去,临危不乱,仿佛早有预料,表情平静,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砰!” 子鼠迅速推门下车,看着立于车顶的女人,情不自禁眯了眯眼。 曹修戈随后也走了下来,抬头朝车顶看去,不惊不怒,反倒微微一笑。 “宫小姐,若是有事找我,大可派人知会一声,修戈自当登门拜访,何必用这种方式?” 宫徴羽神色冰冷,居高临下,俯视着一对主仆。 “曹修戈,骆闻舟之死,是否是你一手主导?” 曹修戈平静微笑。 “宫小姐,我与骆局无冤无仇,我有何理由加害于他?实不相瞒,骆局一直被我视为榜样,他蒙难我也感到非常遗憾与惋惜。” “曹修戈,以你今日之地位,居然藏头露尾敢做不敢当,就不怕惹人耻笑?” 冰冷的话语伴随着漫天的杀机席卷而来。 曹修戈无动于衷,只是轻声细语,像是在陈述事实。 “宫小姐,骆局是死于自杀。” 宫徴羽眼神锐利如刀,不再多言,脚尖点在车顶扑掠而下,径直朝曹修戈袭来。 身形飘逸优美,却也迅疾肃杀! “太子,快退!” 紧紧盯着对方一举一动的子鼠见对方发作,即刻上前,拉住太子手腕向后急退,可动作还是慢了半拍。 退到四五米之外的曹修戈看着子鼠胳膊上出现的血迹伤痕,笑容终于逐渐消失。 “没事吧?” 手臂上出现一条长达三公分伤口的子鼠无声摇头,眼神警惕的盯着前方极度危险的女子。 曹修戈抬头望去。 “宫小姐,这个世界有它的规则,你既身在江湖,就不该插手庙堂之事。做一个风流的江湖客,何其快哉。” 这像是提醒。 又像是警告。 “我对你们庙堂之中的争权夺利从来不感兴趣,可是你不该为了一己私欲,残害一个一生为了他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人。我不懂你们庙堂的规矩,所以我只能和你讲讲我们江湖里的规矩。” 宫徴羽眼神锋锐,一个身材玲珑婉约的女子,竟然释放出滔天气势。 “江湖的规矩。” 曹修戈默念了一声,继而莫名的笑了笑,轻声呢喃道。 “不管庙堂还是江湖,其实规矩不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胜者为王吗?” “宫徴羽,太子这么做,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一个民族的崛起,避免不了会有人奉献牺牲!” 子鼠沉声道。 事已至此,显然已经可以确定宫徴羽知晓了秘密。 “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哪怕你曹修戈于我眼中,也不过一只刍狗。” 煞气如惊涛般呼啸而出,言语之间,川蜀女帝锋芒毕露! 见对方杀意已决,子鼠果断道:“太子,我挡住她,你先走!” 曾以一己之力杀得整个蜀地血流成河的竹叶青已经很少露出过这样的状态,阴森的杀气如同实质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让人心头沉重得几近喘不过气。 或许是头一次经历这种场景,看着前方似乎是打算血债血偿的刀马旦,曹修戈轻轻吸了口气,继而似乎有点遗憾的道。 “既然如此,那修戈只有得罪了。” 话音落地。 一道汽车声由远及近传来,继而急刹在曹修戈身后不远处。 一名身材魁梧健硕的男子推门下车。 子鼠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太子。” 对方喊了一声。 曹修戈点了点头。 “齐虎啸,你倒还真是忠心耿耿。” 看着突然而至的古蒙猛虎,宫徴羽冷笑不迭。 在渭水之畔,两人曾并肩作战,可是时过境迁,如今,两人站在了对立的阵营,无关对错,都有自己的立场与理由。 “人死不能复生,再怎么样,他也不能活过来,就此收手,一切还来得及。” “他奉献一生,结果却落了个乱臣贼子之名,天下人袖手旁观,可我倒非得为他讨一个公道。” 随着话音,一把小巧精致的柳叶刀出现在宫徴羽手中,反射出的寒光,划破夜色! 十二生肖之寅虎神色木然。 曹修戈不再多言,转身,与寅虎擦身而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活人是不可能赢过死人的,放下吧。” 言罢,他便从容离去。 身后,大战将起! 1461暗箭难防 “保护太子,这里交给我。” 子鼠本来打算留下来助阵,可是齐虎啸似乎并没有想要接受她好意的准备。 虽然面对是压得整个川蜀抬不起头来的刀马旦,可子鼠深知,这位纵横古蒙虎啸山林的男人也绝非等闲之辈,只是犹豫片刻,便点了点头。 “小心。” 齐虎啸不言不语。 子鼠很快转身,跟上太子脚步。 对于曹修戈的离开,宫徴羽视若无睹,没有阻拦,或者说,她很清楚想要留下曹修戈,必须得跨过及时赶到的古蒙猛虎这一关。 “既然你如此忠心不二,那我便成全你。” 深沉的夜色中,一股厉风突然席卷,宫徴羽眼神如深海寒冰,没半点温度可言,脚尖看似轻巧点地,可玲珑身躯刹那**而出,眨眼之间,便临至齐虎啸面前,纤细柳叶刀裹挟凌厉无匹的气势,直划对方脖颈! 两人是故交,甚至当初在渭水对方还曾友情助阵,可是此番对垒,她却毫不念及旧情,一出手就是杀人式,的确不负竹叶青之凶名! 或许是深知宫徵羽的个性,即使是故交,但对于这场战斗,齐虎啸也未曾有任何掉以轻心,在刺眼寒芒划来前,微微眯眼,随即及时后撤一步,拉开安全距离,那原本致命的一刀堪堪贴着他的脖颈表皮而过,刀锋透射而出的森寒之气渗透肌肤,冲击大脑神经。 “唰!” 一击落空,宫徴羽不惊不慌,电光火石之间,借助前冲之势,身躯顺势猛然扭转腾空,看似柔嫩无力的纤腿力灌千均的砸来,脚尖直奔对手太阳穴致命要害,整个画面极度流畅,一气呵成,酣畅淋漓,若是有观战者,必将忍不住拍案而起! 战场无父子,如此生死之战,齐虎啸自然不会存有可笑的所谓的怜香惜玉之心,一双打穿整个古蒙的铁拳倏然挥出,与对方小腿轰然相撞! “砰!” 刹那迸发的反震之力,让两人一触即分,再度拉开四五米距离。 齐虎啸攥紧双拳,遏制阵阵袭来的痛感,沉声道:“我知道骆闻舟和你交情不错,可是他的身死,与外人无关,你为了他大开杀戒,才是在抹黑他的名声。” “天下人愚昧,莫非你也愚昧?难道你真的相信他是死于自杀?还是说,你强迫自己去相信这个黑色的冷笑话?” 宫徴羽冷笑,弧度冰冷而危险,眼神光芒闪烁,犹如伺机而动的毒蛇。 “齐虎啸,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愚忠。与其日后像历史上那些愚臣一样死得不明不白,不如让我就此将你解脱。” 话音落地,宫徴羽再度袭杀,疯狂弥漫的煞意如密不透风的铁网,将齐虎啸牢牢的包裹其中。 即使赤手空拳,可齐虎啸毫不露怯,百家拳法来回变幻,一会势大力沉,一会灵动飘逸,虎目含电,拳风虎啸,硬生生和宫徵羽打了个难解难分。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如两头不同的猛兽,不断的撕咬撞击,可是谁都无法轻易奈何对方。 “你知道的,有我在,你不可能得逞。” 齐虎啸面容坚毅,虽然成功将川蜀女帝给拦截,可是他的臂膀上,衣袖也已经出现被利器划破的碎裂痕迹,露出里面钢铁般的肌肉,以及丝丝外渗的血水。 相比之下,宫徴羽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可是她的头发已经完全散乱,自然的披散下来,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以前所未有的姿态随风飘扬。 这原本应该是一幕动人心魄的美景的。 “是吗,我倒要看看,我要杀的人,你是不是真的能够保下来。” 话音落地,夜色中杀机更为激荡! 宫徴羽手腕扭转,清冷寒光随之绽射,身形如眼神一般凌厉如箭,笔直出击,一拳轰向齐虎啸面门,另一只手紧握柳叶刀,直接刺向对方看似坚不可摧的拳头。 齐虎啸眼神凝缩,不退反进,健硕身躯仿佛一堵城墙般死死挡住宫徴羽去路,右足猛然跨出一步! 看似简单的一步,却让他的气势瞬间攀升到顶峰! 抛开阵营与立场,八尺男儿,怎能不如一个女流之辈?! 手掌瞬息偏移,横拍在柳叶刀纤细刀身之上,另一只手却毫不避退,骤然向前轰了出去! 对方固然是他心仪的女人,可同样也是他值得倾力一战的对手! 深沉夜色中,宫徵羽眼神明亮而璀璨,只剩下一片歇斯底里的血腥杀机! 要知道,在很多版本的传言里,谈及各地的大枭,都有一个无人**的共同点。 各方大枭之中,川蜀女帝杀人最多,杀气最盛! 随后,一大一小两只不成对比的拳头结结实实的轰然相撞! 宫徴羽喉咙一甜,强压住要从喉管里喷涌而出的血水,没有后撤,却站在原地猛然跃起! 力劈华山! 纤细的柳叶刀摩擦空气极速落下,凭空生出碎石断金的磅礴气势! 齐虎啸抬头,虎目缩为一点,生死攸关之际,没有太多考虑时间,下意识抬起双臂,迎向染血的柳叶刀! “啪!” 齐虎啸两臂肌肉如长蛇般隆起,宽大的手掌精准的将柳叶刀给夹住! 落势被遏。 已经逐渐双眼发红的宫徴羽不顾体内翻滚的气血,再度附力! 就在僵持之际,齐虎啸心中猛然生起一种警觉。 这是常年搏杀所养成的一种对于危险的本能直觉! 继而,一道近乎低不可闻的闷响倏然响起,撕裂夜色。 齐虎啸脸色一变,徒然收手,任凭那把柳叶刀劈入自己肩头,血水溅起,他咬牙一声不吭,揽住宫徴羽身子,想要闪避,可依旧还是慢了一步。 “噗!” 从后方来袭的冰冷子弹以极其刁钻的角度袭来,精准没入宫徴羽后背之中,血花随之迸射。 宫徵羽身形一颤,终于抑制不住前载一步,一口血水从口中涌出,本就白皙的脸蛋瞬间苍白如雪,与嘴角的猩红形成极其浓烈的反差! “徴羽!” 齐虎啸瞳孔放大,不顾自身伤势,立即将之扶住。 “砰。” “砰。” “砰。” 又是一连串经过消音处理的冷酷声音响起。 齐虎啸循声盯去,可已经来不及看清暗中小人是谁,抱着宫徵羽上车,迅速撤离。 冰冷的子弹接连打在他们之前的落脚处。 地板被击穿,石屑飞溅。 望着远退的汽车,街边一商铺楼顶,一人从***中缓缓移开了目光。 1462殉葬者 因为被宫徴羽拦路,曹修戈不得不弃车步行,子鼠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两人就无声的走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临近府门,手机声突然响起,曹修戈停住脚步,拿起手机接通,放在耳边。 “太子,他们走了。” 毫无感情的声响从电话中传来。 “结果如何?” 曹修戈轻声问道。 子鼠也跟着停住脚步,站在他身后一语不发,一动不动,就像是一道影子。 “我打中了她,但因为寅虎拽了她一把,是死是活,我也无法确定。” 曹修戈沉默片刻,不喜不怒,轻声道了句:“知道了。” 随后,他便挂断了电话。 “是申猴?” 子鼠在他身后开口。 曹修戈放下手机,缓缓点了点头。 “不论如何,起码短时间内,那位刀马旦应该没办法再给我们形成麻烦了。” “太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宫徵羽会主动找我们?” 子鼠低声问道。 如果不是太子早有预料,寅虎不可能赶来的那么及时。 应该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刺杀的曹修戈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呢喃了一句。 “可敬的江湖义气。” 随即,他重新迈开脚步,跨入府门。 ...... “你先回房吧,我去看看锦瑟。” 子鼠点了点头,中途两人分别。 曹修戈独自一人来到妹妹的院外,停顿片刻,推门而入。 曹家大小姐曹锦瑟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一个人荡着秋千,双眸没有神采,脸色也有些恍惚,虽然人坐在这里,但明显心思不在这里。 “丫头,怎么你一个人?卯兔呢?” 曹修戈笑容温和走近。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曹锦瑟从个人世界里醒来,她脚尖点地,停住秋千,看着走过来的哥哥,露出一抹看上去有些憔悴的笑意。 “哥。” 秋千不小,坐两个人没有太大问题。 越来越少呆在家中的曹修戈就像小时候般,毫无架子的坐在了妹妹旁边,双手撑着膝盖,扭头笑问:“想什么呢?看你魂不舍守的,怎么,有心事?” 曹锦瑟没说话,只是摇头。 曹修戈宠溺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锦瑟,我是你哥,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有没有心事,我难道看不出来?怎么?现在长大了,开始把哥哥当外人,不愿意和哥哥说心里话了?” 看着哥哥脸上夜色也遮掩不住的温柔笑容,曹锦瑟眼神轻颤,几秒后,终于微启唇瓣,嗓音有点嘶哑的开口。 “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曹修戈不假思索的笑道:“当然可以。别说一件,只要是你想知道的,哥哥都不会隐瞒。” 迎着哥哥的目光,曹锦瑟沉默半饷,声线颤动的出声问道。 “......哥,骆**的死,是你造成的吗?” 闻言,曹修戈笑容不变,只是转移了目光,望向院内的花草。 “锦瑟,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流言了?” “哥,我从来不会相信别人说什么。我现在长大了,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曹修戈颔首,轻笑道:“是啊,你打小就很聪明,现在长大了,更是聪慧。” 看着哥哥的侧脸,曹锦瑟攥着手,嘶声道:“哥,我从卯兔那里拿来的东西,我就放在桌子上,你随时都可以拿走,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应该知道,骆**是一个好官,他和你拥有相同的志向和信仰,你们应该可以是战友,可是......” 曹锦瑟眼神颤动不止。 “为什么?” 曹修戈沉默下来,笑意也逐渐收敛,良久,才缓声开口道:“锦瑟,这就是长大的代价了。我们再也无法像小时一样,用简单的好坏去区分一件事,一样东西,亦或者一个人。骆局是一个好官,甚至我一直把他当作我学**榜样,我何曾不想和他并肩作战,为共同的梦想而努力,可是世事终究永远也无法尽如人意。” “就因为......他挡了你的路?” 曹锦瑟尽量想要保持表面上的平静,可是语气终究还是难掩那丝颤抖。 哥哥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她原本还在欺骗自己,觉得万一是自己胡思乱想呢,可现在却已经彻底心寒。 曹修戈摇了摇头。 “锦瑟,哥没你想的那么狭隘。小到个人,中到企业,大到国家,不可能做到没有对手,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对手都除去......” “那你为什么就单单容不下他?!” 曹锦瑟罕见的直接打断了哥哥的话,眼神抖动不止,有悲伤,有愤怒,也有难掩的失望。 曹修戈并没有介意妹妹的无礼,沉吟片刻,望着清凉的月色轻声开口。 “每一个伟大的征途,都免不了殉葬者。” “这就是你的理由?哥,你现在和那些冠冕堂皇的可耻政客有什么区别?!” 曹锦瑟眼眶发红,眼眸里已经出现了泪光。 为一个好官的冤死而感到愧疚。 也会自己大哥的变化而感到痛心。 曹修戈扭头,与情绪失控的妹妹对视。 从小到大,这应该还是他们两兄妹第一次爆发争吵。 “锦瑟,不论你怎么理解,但是你要明白,在伟大复兴的光荣之路上,注定会有很多人奉献牺牲,就和当年先烈们为了挽救我们濒临崩溃的国家和民族一样,没有他们的奋不顾身,哪会有我们今天的和平安稳。我既然有幸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就不会尸位素餐但求无过。即使不被理解,我也会坚持走下去,骆局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哪怕有朝一日,即使需要我去牺牲,我也不会后退和后悔。” 曹修戈嗓音轻缓,可所说出来的话,字字铿锵,形成一种发人深省的力量。 曹锦瑟泪眼朦胧,咬着嘴唇,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刚才哥哥所说的话。 可是她即使再如何聪慧过人,片刻之间,也肯定难以理解其中深意。 曹修戈轻轻呼出一口气,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好了,夜深了,快去休息吧,小姑娘家,想那么多干什么,有哥哥在呢。” 1463落子无悔 龙国心脏。 京都腹地。 那堵红色宫墙之内。 一名老人,正在泼墨挥毫。 一名面相看起来更为苍老的老者无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笔锋勾勒,沉默不语。 黑色的浓墨在洁白的宣纸上慢慢渲染开来,给人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效果。 不是楷体、不是行书、也不是魏体,亦不是诸多书法大家所钟爱的小篆,日理万机的老者似乎只是随意落笔,但一股别具一格的气势却从逐渐呈现出的字体上弥漫而出。 “殉国忘身,舍生取义。宁正而毙,不苟而全。” 白纸黑字。 黑白分明! 老者提起笔,站直身,看着自己的作品,爽朗一笑道:“贺老,我听说现在有的书法大家,他们的字在拍卖会上,可以卖出一字千金的高价,你觉得我这字,如果拿出去的话,能值几钱?” 身后的老者以简单四个字回应。 “无价之宝。” 穿着**中山装的老者笑容更加馥郁,随即将毛笔放下,转身看了身后的老伙计一眼,摇头一笑。 “贺老,你什么时候也学外面的人那么喜欢说违心话了。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清楚。所以啊,只有等着没人的时候,才敢划拉一下,就是怕惹人笑话。” 老者感慨道,继而像对待失败作品一样,毫不留念的将刚刚写好水墨未干的一幅字卷起,揉成一团,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从始至终,他身后的苍老影子都亲眼目睹,却一动不动,不发表意见,也不阻止。 将那幅如果真拿出去拍卖绝对可以创造有史以来最高天价的字扔进垃圾桶后,在这里办公了已经快六年的老人走到棋盘边。 “贺老,来下盘棋吧。” 名为贺老的老人终于有了动作,不似一般花甲老人那般行动僵硬迟缓,很快便走到了棋盘边。 这是一副象棋。 而且不是什么珍贵材质制作,无论是棋盘还是棋子,都非常普通。 两位老人分楚河汉街落座。 “贺老,难得鼓起勇气和你下盘棋,你可得让着我点,起码别让我输得太过难看啊。” 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笑着开口,还未落子,似乎就已经觉得胜率渺茫,仿佛根本不知道未战先怯向来是兵家大忌的道理。 ‘贺老’也是淡淡一笑,低头摆子,很不近人情的回应道:“棋局如战局,断无情分可言。” 被拒之后,老人也不怒,反而哈哈大笑,甚至还很有气势的捋了捋袖子。 “贺老,我既然敢邀你下这盘棋,哪真没有一定把握,你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让着我,到时候要是输了可就不太好看了。” 对于挑衅,贺老不言不语,并没有选择回击,只是将棋阵摆好之后,才抬起头,很礼让的道了句。 “请。” 或许是知道棋力硬实力的差距,中山装老人也没客气,年过花甲,可举棋时,竟硬生生营造出一股气吞**的大将风范。 “啪。” 木质棋子重重落于盘中。 炮打当心! 贺老左马跃迁,从容应对。 传言之中,无双国手可以走一步看到十步开外,可是中山装老人明显不具备如此恐怖的强大棋力,气势虽足,可是终究无法掩盖棋力的平庸,时不时会走一些昏棋,随即落子之后反应过来,很快就会露出懊恼之色,但是他胜在有一个难能可贵的品质,哪怕将再重要的棋子白白送到对方嘴里,他都不会胡搅蛮缠的意图悔棋。 抛开棋力水平是否半斤八两不谈,其棋风,比沈嫚妮的父亲无疑要强上太多。 既然有言在先,‘贺老’也确实没任何客气,只要对方送子过来,他都坦然笑纳,丝毫没有手软,只几分钟时间,便让对方丢掉了半壁江山。 “贺老,你这也太过认真了吧......” 眼见自己的兵马折损过半,中山装老人有些肉疼的咧了咧嘴,可依旧没有求情的打算,很有个性,捏着那枚孤马,眼睛盯着棋盘,开始有点举棋不定,思考时间明显开始拉长。 ‘贺老’也仿佛看不出他的缓兵之计,并没有出声催促,将大局已定的棋盘的尽收眼底,安静等待。 “啪。” 在思考了近两分钟后,孤马踏日,越过中界,依旧一往无前。 贺老无视不成威胁的单马,从容布局,无声落子。 绞杀至中盘,因为中山装老者的有意拖延,让本该早已结束的棋局开始拉长,可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做法,根本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只不过让胜负来的时间晚了一些而已。 “啪。” 又是一颗炮被无情打掉,中山装老人仿佛哀默大于心死,视若无睹,一意孤行,继续跃马向前。 双象,左士,一颗颗拱卫老将的棋子接连被吞,面对对方双炮的虎视眈眈,无奈之下,中山装老人只能老将旁移,前方再无任何可以遮挡棋子。 贺老宠辱不惊,神色平静,即使稳操胜券,却也不露声色,步步为营,调度兵马,完善天罗地网。 “贺老,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是打算把我的棋子全部吃光,让我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吗?” 中山装老者故作不慢,与此同时,车直越楚河,弃己方老将于不顾。 眼见对方似乎打算放弃,贺老淡淡笑道:“此时认输还来得及。” “认输?” 中山装老者看着自己陷入重围的老将,没有走投无路的叹息,相反得意一笑。 “贺老,谁输谁赢,还犹未可知呢。” 话音未落,他抬起那枚孤军深入的孤马,重重的落在对方腹地之内。 “将军。” 贺老眼皮轻抬,刚想应对,可低头看了眼棋盘,眼神微微一变。 “贺老,承让了。” 单车从旁侧映。 袒露的老将也成了致命的拦路虎之一。 看似兵强马壮的一方,可却陷入了无路可走的境地。 贺老抬起头,欲言又止。 和他养成了多年默契的中山装老者心领神会,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笑着开口。 “贺老,咱们可有言在先,下手既定,落子无悔。” 1464救赎 京都。 财统部。 两位年轻的领导在部门门口不期而遇。 “早。” 看着走来的副手,已经跨上台阶的曹修戈停住脚步,刻意等待,礼贤下士。 “早。” 宋洛神踏上台阶,也打了声招呼。 曹修戈点了点头,与之一同向上迈步,并肩而行。 “看你的样子,昨晚好像没休息好?” 听到来自上级的关怀,宋洛神笑道:“没这么明显吧?难道我有黑眼圈?” 曹修戈摇头一笑。 “那倒没有,只不过脸色看起来有点差而已。如果真没休息好的话,我可以放你半天假,你去补充一下睡眠,工作固然重要,可总不能把身体给累垮了。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多谢领导的关心,我没事。” 宋洛神终究还是拒绝了来自上级好意,然后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曹**昨晚睡得怎么样?” 曹修戈开了个玩笑。 “还算不错,一觉睡到自然醒。要不是上了闹钟,今天我恐怕就迟到了。” 宋洛神莞尔。 “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两人办公区域不同,宋洛神点了点头,与曹修戈分别。 望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宋洛神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昨天她在会所里等了很久,可是始终没有等到宫徵羽所说的原因真相。 并且宫徴羽如今也已经失联。 以昨天对方含怒而去的表现,多半是针对曹修戈,可是现在曹修戈的反应,太过若无其事,就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宋洛神有些头疼的按了按眉心。 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让她都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抬手看了眼时间,她轻轻的呼出口气,眉头终于舒缓了几分。 再强大的女人,终究也是需要依靠的。 ...... 皇锐集团总部附近。 一家咖啡厅内。 蔡红鲤推门而入。 “您好......” 蔡红鲤摘下墨镜,直接对侍者道:“我找人。” 侍者点了点头,不再打扰。 环视一圈,蔡红鲤眼神一定,随即向一个方向走去。 拿着汤匙无意识搅拌着咖啡的曹锦瑟感受到有人走近,抬起头,继而立即礼貌的站起身。 “蔡小姐你好。” 被对方主动约下来的蔡红鲤点头一笑,面对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女孩,没有任何倨傲,甚至主动伸出手。 “曹小姐,幸会。” 曹锦瑟伸出小手和对方握了握手,然后邀请对方坐了下来。 “蔡小姐,想喝点什么?” “谢谢,不用了,我不渴。” 蔡红鲤礼貌拒绝了对方的好意,随即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开口问道:“曹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两人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虽然曾经在一些场合见到过,但这次如此近的距离面对面的坐在一起,这还是正儿八经的头一次。 蔡红鲤很清楚这个女孩的背景,也清楚对方的家族在这片土地上究竟具有多么庞大的能量,但是让她不解的是,她和对方应该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对方为何如此莫名其妙的找到自己?意欲何为? 因为对方是一个小姑娘,她也不屑打什么机锋玩什么心眼,直接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蔡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了。” 曹锦瑟完全没有豪门千金的那种刁蛮傲气,先是很客气的致歉,继而开口,也没有拐弯抹角,****。 “我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蔡红鲤眉头一凝,看着语出惊人的女孩,颇为诧异的笑道。 “曹小姐,我没听错吧,你想要请我帮忙?” 不提两人的交情到不到可以拔刀相助的程度,单就以身份层面而言,以对方的身份,如果有什么麻烦是曹家都解决不了的,她又如何去解决?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可曹锦瑟似乎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蔡小姐,我是认真的,也只有你,可以帮到我了。” 望着对方诚恳而又复杂的眼神,蔡红鲤诧异的笑容缓缓消失,沉默片刻,轻声开口道。 “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够帮到曹小姐的?” 她并没有率先表态,留有余地。 “孙楚仁、罗树银、段友祥、肖冰......” 曹锦瑟突然报出了一连串人名。 “蔡总,这些都是你们皇锐集团的员工吧?” 蔡红鲤皱了皱眉。 皇锐集团的生意遍布全国各地,旗下十几万员工,这还不包括那些没有签劳务合同的临时工在内,如此庞大的员工数量,或许底下人都认识她,可她又哪能记住谁是谁。 绝大部分为皇锐卖命的人,可能她连名字都没有听过。 曹锦瑟似乎也能理解她的苦衷,开口道:“蔡小姐,事后你可以自己去查证,我所说的这几个人,的的确确都是在为你们集团效力,并且,他们还在进行着相同的工作。” “他们是哪个部门的?” 蔡红鲤皱眉问道。 “是他们犯了什么事吗?” 曹锦瑟摇头。 “他们......已经都死了。” 蔡红鲤眼眸倏然收缩。 “蔡小姐,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你在皇锐集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真的瞒住你,我希望你能帮我,查出他们生前干了些什么。” “不论查出来的什么,你务必要......阻止它。” 那份资料,触目惊心。 曹锦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类似电影里的邪恶生物,更加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和邪恶生物勾结,但她却明白一点。 哥哥和皇锐集团之间,一定存在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以至于骆**都因此被牺牲。 昨晚在哥哥面前,她虽然没有任何提及,可是她一定要弄清楚真相,避免哥哥越错越深。 不能再让更多的人无辜死去了。 “蔡小姐,这不仅仅只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们皇锐集团,希望你在调查的时候,能够保密,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你的姐姐。” 蔡红鲤眼神波动不止,逐渐面无表情,嗓音也开始变得低沉。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曹锦瑟拿起放在一边的鸭舌帽,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会的。” 言罢,她便戴上帽子,很快离去。 望着那杯根本没动过的咖啡,呆坐良久后,蔡红鲤才结账离开。 1465北上 “大小姐,查到了。” 见大小姐推门而入,坐在驾驶位上的宋寿立即汇报道:“外面有风声,传言宫小姐和齐虎啸在一起。” “噢?” 最近不少烦心事的宋洛神挑了挑眉。 “传言是真是假?” 宋寿沉吟片刻。 “多半属实。我觉得这风声或许很有可能还是齐虎啸主动传出来的。” 宋洛神沉默下来,目露思索之色,十几秒后,缓声开口道:“难道姨昨晚真的去找了曹修戈?结果却被齐虎啸给拦住了?” 宋寿没有盲目推断,只是稳妥的说道:“既然是和齐虎啸在一起,那宫小姐的安危应该是有保证的,齐虎啸主动放出风声,或许就是想让我们明白这一点。” 宋洛神颔首。 “我并不担心姨的安危,毕竟不管曹家究竟想做什么,也不可能真会把姨怎么样,他们的目标,只是骆闻舟。” 宋洛神凝神,看向前方,轻喃道。 “寿伯,你说为什么曹家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置一个从不结党营私尽忠职守一心为公的好官于死地?” 宋寿苦笑一声,坦然道:“大小姐,你都想不明白的问题,我哪能知道答案。” 宋洛神淡淡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寿伯,开车吧,去机场。” ...... 京都国际机场。 因为航班早到了二十多分钟的原因,某位被明媒正娶的媳妇一个电话叫来的同志闲来无事,正蹲在机场外面抽烟。 虽然不太雅观,可是瑕不掩瑜,鬼斧神工般的俊郎容貌还是遮掩不住,引得过往路人尤其是年轻女郎不少的关注目光。 “帅哥,借个火呗?” 一道女性的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随即一阵清爽的香风扑鼻。 这是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大概二十二三岁左右的年纪,模样长得不差,高鼻梁,尖下巴,皮肤白皙,放在大学里,绝对是能够引起不少男孩追逐的类型,可是她短袖下所露出的花臂,瞬间张扬出一股特立独行的叛逆感。 虽然素昧平生,可出于礼貌,某同志还是很快站起了身,并且很绅士的将火机递了过去。 “谢谢。” 看衣着打扮就绝对不属于乖巧文静类型的女孩大大方方的接过手机,从最新款LV包包里掏出包烟,旁若无人的抽出一根,驾轻就熟的点燃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满脸的享受之色。 “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可憋死我了。” 某人站在旁边,没有任何借机搭讪套近乎的意思,一语不发,很是高冷。 “喂,帅哥,你是在接人?还是等人?” 女孩把火机还了过来,随口问道。 “等人。” 某人接过手机,终于开了口,可是似乎惜字如金,简单道了句后,便没了下文。 或许是还从未受过如此冷落对待,女孩有点诧异的笑了笑,吸了口烟,继而饶有意味的瞧着这个长相确实无可挑剔的家伙。 “帅哥,认识一下呗,我叫陶然,朋友都叫我淘淘,你呢?” 要是一些花丛高手,这个时候恐怕都能感受的出这位小妞对自己的兴趣,都会精准抓住机会,指不定就能来一场异地艳遇,可是某人仿佛榆木疙瘩,又或者技高一筹打算装酷到底,只是平静回了句:“李浮图。” 这家伙,有点个性啊。 陶然不觉恼怒反而眼中异彩连连,也不急着走了,站在偶遇的男人身边,不断搭着话。 可是对方的反应一直都比较冷淡,有点爱搭不理的感觉,很是打击人的自信心。 “帅哥,你是在怕我吗?我一个女的,你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还怕我会图你什么不成?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只不过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一般情况下,这本应该是男人的说辞,结果却从女方嘴里说了出来,听上去颇为有点滑稽。 陶然知难而上,似乎偏要将对方征服于自己的牛仔短裤之下。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喇叭声突然响了起来。 “嘟嘟嘟......” 陶然下意识转头,一辆mini闯入了视线。 她顿时露出悻悻之色。 “李浮图是吧?我记住你了,可别让我下次碰到你。” 她狠狠的瞪了眼一直对她视若无睹的男人,随即扔掉烟朝那辆mini走去。 “砰!” 听到摔门声,柳子衿从车外收回目光,压下心中的惊讶,看向愤愤然坐进车里的朋友,若无其事的笑道:“怎么陶小姐,我大老远的跑过来接你,你不会就给我甩脸**?” “气死我了。” 陶然怒道:“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没有礼貌的男人,说三句回一句,像个聋子一样,怕我骗他钱吗?子衿,你说我长得就那么不受人待见吗?” “咱们陶小姐沉鱼落雁,貌美如花,可以说人见人爱,怎么可能会不受人待见。” 柳子衿调侃道。 “我被那个家伙快气死,你还在这里讽刺我,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 “谁气着你了?你是说那个男人?” 柳子衿望向窗外。 对方似乎也正看着她们这辆车,不过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受了不小打击的陶然闷闷的点了点头,也没转头,貌似眼不见心不烦。 “如果是他的话,你就没必要不高兴了。人家不理你,再正常不过。” 望着机场外的男人,柳子衿轻声道。 陶然一愣,不解的皱了皱眉。 “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子衿没有回应,在她的视线中,机场外的男人已经开始朝街边走去,然后上了一辆刚到的奥迪车。 “子衿,你不会认识那家伙吧?” 望着开始驶离的奥迪车,陶然将信将疑的问道。 柳子衿不置可否,只是问了一句:“你知道那辆奥迪里坐的是谁吗?” 陶然下意识摇头。 柳子衿从那辆远去的奥迪车上收回目光,发动车子,轻叹一声。 “那辆车里,可是坐着我们京都的第一美人,也是你的偶像,宋洛神。” 陶然不由自主张大嘴,瞠目结舌。 柳子衿开着车,眼神闪烁不定。 上次这家伙进京,就闹得满城风雨,这次,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涛? 1466迟来的悼念 “姨没事,现在应该正和她的一个老朋友在一起。” 宋洛神轻柔抓住了身边男子的手。 李浮图点了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 要是他没有失忆,解释起来,或许要容易许多,可就是因为他现在对过去发生的所有一切记忆都是一片空白,所以宋洛神解释起来,极为困难,花费了很多时间,等介绍得差不多,奥迪已经开到了山脚。 “你先去看看馆姨吧,我在这里等你,就不陪你一起上去了。” 宋寿将车停了下来,宋洛神拿起准备好的一捧百合,交到男人手中。 李浮图无声颔首,拿着纯洁的百合,推门下车。 宋洛神没有给他指路,可是他仿佛来过一般,独自踏过崎岖坎坷的山路,精准的找到了那一片墓地所在。 仿佛没有注意到离墓地不远突兀存在的那一座木屋,李浮图捧着花,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那块碑前。 慈母馆青丝之墓。 不孝子李浮图立。 经历岁月的沧桑变迁,碑上潦草字迹已然有些模糊,可是依旧如血。 于碑前伫立良久,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子逐渐的弯下身,将花放下,最终双膝落地,跪倒在墓前。 望着墓碑上那张斑驳老照片,空白一片的大脑,仿佛如同死海起了波澜,似乎有什么力量开始翻涌,随之一阵阵钻心蚀骨的疼痛犹如潮水般不断袭来。 仿佛,在惩罚着他数典忘祖。 男子忍着剧痛,双手抓着土壤,缓缓的磕了三个响头。 无声之中,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静静目睹着这一切。 等他抬起头,才有声音从头顶响起。 “不要忘了,你终究还不到三十岁,不要把所有的压力都背负在身上。” 李浮图置若罔闻,撑着膝盖,重新缓缓的站了起来,随即转身,对身后的中年人视若无睹,迈步与之擦肩而过。 对方也没有阻拦,只是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开口道:“记住,活着,才是对你母亲最大的尽孝。” 李浮图脚步不停,很快消失在山路深处。 至始至终,从木屋中走出的中年人都没有动作,也没有回头,等脚步声逐渐远去后,才上前一步,蹲下身,清理着坟前的杂草。 突然。 一阵低不可闻的声响响起,就像是水珠破裂的声音。 然后,这块墓地上,出现了惊世骇俗的一幕! 原本无形无色的空气之中,就如同水面起皱,竟然莫名的泛起了人眼可见的波纹! 随即,出现了更加惊心动魄的画面! 就如同梦幻一般,墓地上方的空气竟然硬生生出现了一丝裂纹,仿佛布袋开口,裂纹逐渐扩大,随即,一道身影从其中跨出,出现在了墓前。 随后,空气涟漪缓缓消失,一切重回寂静,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凭空出现站在墓碑前的那道身影,却在说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绝非梦幻! 霸王卸甲甘守孤坟的李峥嵘目睹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饶是他曾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雨,无论胸襟与眼界都远超凡人,可是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陷入了失神当中。 那道仿佛自虚空跨来的身影穿着拖地的长袍,将她的整个身子包裹其中,此时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墓前,安静的望着墓碑,似乎是在哀悼,似乎是在祭奠。 过了半饷,曾经权倾天下的一字并肩王才回过神,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紧盯着那位不速之客。 “你是谁?” 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仿佛没有听到,直到过了一两分钟,才终于有了反应。 她缓缓的转过身。 当看到对方脸庞的一瞬间,曾经看着自己麾下大军被杀得血流成河、看着自己家族土崩瓦解都坦然面对的李峥嵘不可抑制的勃然变色,情绪之波动,比之前看到对方虚空而降时还要剧烈。 “青丝......” 他失神的出声喊道。 并不是思念成疾,而是赫然可以看到,这个仿佛跨越时空而来的女子,她的脸,的确和墓碑上那张老照片有七八分神似! 唯一的差别,或许只是她比照片上,看起来要苍老一些。 “李先生莫非眼睛不好,何来青丝?我可是一头白发。” 对方微微一笑。 的确,虽然大部分都被长袍给遮掩,可是她的头发,的确满目雪白,苍凉而刺眼。 李峥嵘或许是生平第一次如此失态,眼神剧烈抖动,仓忙站起身,欲图往对方走去。 可是当跨出一步,当他准备跨出第二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无形中像是有一股力量代替他掌控了他的身体,导致已经提起的脚却再也无法落下去。 “亡人在前,还请李先生自重。” 白发女子轻声道。 被定在原地不得寸进的李峥嵘眼神颤动不止,紧紧盯着这个女人。 “你不是青丝,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此番前来,别无所求,只是单纯的为了探望故人而已。” 白发女子目光从李峥嵘脸上重新移到墓碑上,眼神平静,深沉如海。 “你认识青丝?你和青丝什么关系?” 哪怕对方种种手段都已经超出了认知,甚至脱离了这个世界既定的法则,可李峥嵘并不惊慌恐惧,沉声发问。 “李先生,如果她没有和你提过我的存在,那我自然也不会违背亡人的意愿。如果她和你提过的话,我又何须再多言。” 白发女子望着墓碑,嗓音轻缓。 李峥嵘眼瞳收缩,心神巨震!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毕竟,你是她爱的人。只是有一点,我始终不解,这凡尘里的爱情,真的如此迷人,以至于能让人忘记自我?” 白发女子自言自语,有些疑惑,可似乎也并没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没过多久,她便扭头,最后看了李峥嵘一眼。 那双眼睛,犹如深渊,又似星河。 随即,她没再说话,身影缓缓消散,由实化虚,不到片刻,便彻底消失不见。 这时,李峥嵘才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上前急步走到刚才白发女子站立的地方,可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1467一将功成万骨枯 “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吃了一小碗饭,曹锦瑟便放下了筷子。 曹修戈筷子一顿。 名为仆从可一直和曹氏兄妹同桌吃饭的子鼠抬起头,适时开口道:“小姐,你就吃这么一点?难道不和口味吗?要不我让厨房重新去做?” “不用了。” 曹锦瑟摇头一笑。 “我先回房了。” 言罢,她便直接起身。 子鼠不再阻拦,朝卯兔看了一眼。 卯兔心领神会,虽然小肚子才吃了个半饱,但还是立即放下了碗筷跟上了小姐的脚步。 子鼠有点为难的朝曹修戈看去。 曹修戈若无其事,微微一笑。 “我们吃。” “太子,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宋氏以及外面应该已经知道了宫徵羽和寅虎在一起的消息。” 子鼠拿着筷子,转移了话题。 “申猴即使打中了宫徴羽,可是生死不明,只要宫徵羽活着,对我们而言,就是一颗****。” 曹修戈吃着饭,轻声道:“可是你也应该知道,寅虎对于那条竹叶青的感情,哪怕我命令他处掉宫徵羽,你觉得他有几层可能会听从我的这个命令?” 或许是不知道答案,也或许是答案很难说出口,子鼠保持了沉默。 “虽然不知死活,但申猴的一枪,已经重伤了宫徴羽,他们走不远的。先吃饭吧,很快应该就会有结果传来了。” 原来太子早就有所准备? 子鼠颔首,开始吃饭。 诚如曹修戈所言,一顿晚餐吃完,他的手机便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 他拿纸巾擦了擦嘴,不急不缓将电话接通,却没说话,一语不发的听了半分钟后,他便静静的将手机重新放下,轻声呢喃道, “天辰医疗中心。” 闻言,子鼠眼神一凝,锋芒闪烁,单手不自觉攥紧。 “我去。” 曹修戈看了她一眼,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不,你不合适,你要是露面,即使宫徵羽死了,那所有的矛头也会指向我们曹家身上。得不偿失。” 曹修戈无意识把玩着手机,目露思索之色。 子鼠安静下来,并没有打扰太子思考。 思虑的时间也没有花费太久,两三分钟后,曹修戈就已然有了决断。 “让申猴和酉鸡去吧,李家坍塌,土崩瓦解,她功不可没,现在到了她发挥余热的时候了。” “是。” 子鼠应道,随即,她目露犹豫之色,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踌躇片刻,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太子,如果寅虎阻拦,那该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曹修戈似乎早有权衡,所以没有太多犹豫,面无表情,很快便回道:“死于同穴,也算是一种成全了。” 子鼠眼神一颤,内心震动。 何谓**? 宁愿万骨枯,终成一将功。 这、便是**! ...... 京中路。 天辰医疗中心。 齐虎啸站在一个重症监护室里,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当然,他肩膀上那一刀虽然深可见骨,可是却没有生命危险,这间重症监护室自然不是为他准备的。 “齐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子弹虽然险而又险没有击中心口,可是却射穿了她的肺部,虽然经过手术成功的将子弹取了出来,可是这位女士究竟能不能挺过来,我们也无法保证。”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可是对于如此严重的伤势,这位主治医师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她有几层的可能可以醒过来?”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子,齐虎啸开口,一张粗犷而坚毅的脸庞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这得看伤者自己的求生意志。” 一身白大褂的主治医生给出了一个生命界限。 “三天。如果在未来的三天内,她没法醒过来的,那......”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可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 “我知道了。辛苦了。” “齐先生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出于医生的天职,看着直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的男人,他还是提醒道:“齐先生,你身上的伤势也不轻,最好回自己的病房去休息,我们会安排护士二十四小时进行看护,有什么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反应的。” 齐虎啸点了点头,虽然负伤,可魁梧雄壮的身躯给人的感觉依旧霸气十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状,主治医师很识趣的没再多言,朝左右示意一眼,一群医护人员鱼贯而出。 这间重症监护室重新安静下来。 只听得到医疗设备滴答的电子声。 “如若骆闻舟泉下有知,知道你为了他而舍生忘死,恐怕会觉得死而无憾了。” 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子,齐虎啸静静道。 川蜀女帝,对于很多人都只是一个传说般的名字。或许还从未有人见到甚至想象过她如此落魄的场景,脸色苍白人事不省的躺在病床上,此时和一枚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话音消散,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独自在床边伫立良久,齐虎啸弯下身,拉过被子将她露在外面的一条手臂盖住,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不知道骆闻舟为何会被逼入死境,但他很清楚,很可能宫徴羽也被牵扯了进去,她留在京都,会很危险,可是她的伤势,不容许他将之带回古蒙。 吸了一口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齐虎啸慢慢的关上病房门。 走廊内,人来人往。 齐虎啸朝自己的病房走去,即使伤势不轻,可步履依然沉稳。 “齐先生?” 突然,一道蕴含着惊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齐虎啸抬头看去,看见一个女人满目意外的站在前方,婀娜多姿,亭亭玉立。 “裴小姐?” 齐虎啸眼神凝了凝。 “齐先生,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你肩膀......这是怎么了?” 对方迈步朝这边走来,视线很自然的落在他缠着绷带的肩膀上,表情有点震惊。 “一点小伤而已。” 齐虎啸平和回应,继而问道:“裴小姐来这里干什么?” “噢,我最近总是感觉头疼,所以来检查检查。” 齐虎啸点了点头。 双方不期而遇,打了个招呼后,很快便擦肩而过。 可是走出没几步,齐虎啸骤然止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头疼,应该去看神经科。 但这里。 可是住院部。 1468自相残杀 晚九点。 夜无月。 漆黑的天幕,完全被一层黑云所笼罩。 天辰医疗中心。 除了值班的医生护士,几乎所有的病人,这个时候都已经上床,整个医疗中心都非常安静。 安静到、都能够听到走廊里高跟鞋的踏步声。 “哒、哒、哒......” 因为空旷和静谧,导致高跟鞋声更加的响亮。 一名值班护士看到了走来的女子,可是却没有留意,走到一间重症监护室门前,正打算进去检查伤者情况,可是高跟鞋声突然停了下来,而且就在她的身后。 医院本来就是一个天生带有恐怖阴森氛围的地方,再加上此时走廊里现在没有第三个人,要是胆子小点的,恐怕这个时候难免会感觉害怕,可是作为护士,经常值守夜班,她也没那么容易大惊小怪,已经摸到门把的手停住,转过头,目露疑惑。 “小姐,有什么事吗?” 脚踩红色高跟鞋的女子长着一张很妖娆妩媚的瓜子脸,似乎也已经从去年那场巨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看着面前的护士,微微一笑。 “请问这是宫小姐的病房吗?” 护士下意识点头。 虽然不知道什么样的身份居然会遭受枪伤,可是里面躺着的伤者,的确是一位姓宫的女士。 “请问你是......” 她话还没说完,一直纤柔白腻的手掌却已经捏住了她的脖子。 护士呼吸一滞,下意识开始挣扎,可是为时已晚。 “咔嚓。” “谢谢。” 两声混为一声。 那双幽深无情的眼睛,是她这辈子看到的最后一幕画面。 扶住护士瘫软倒地的尸体,女子推开面前重症监护室的房门,跨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同时将护士尸体靠在门边。 眨眼间解决一条无辜人命,可是红色高跟鞋女子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仿佛刚才捏死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只蚂蚁,其狠毒及冷血,令人发指。 在门口站立片刻,听到门外没有任何动静,她目光在昏暗的重症监护室里环视一圈,最后逐渐落在那张病床上。 “滴答,滴答......” 仪器显示的心跳,证明躺在病床上的伤者尚且还在鬼门关门口徘徊,并没有彻底归天。 “哒、哒、哒......” 高跟鞋踏地声再度响起,不过比起之前要明显变得缓慢。 她一步一步朝病床走去,与此同时,一把精致小巧的银色手枪,被她掏了出来。 “善恶到头终有报,宫徵羽,你应该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吧?你杀人盈野,所犯之罪行,罄竹难书,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自言自语一声,她眼神不由自主波动起来。 不是害怕恐惧,而是兴奋! 亲手处死一位名动天下的女枭,的确是一件让人想想都觉得心潮澎湃的事。 手臂逐渐上扬,她盯着病床,毫不犹豫,果断扣动了**。 “砰砰砰......” 一连串经过消音处理的细微声响急促响起。 被单被打破,棉絮纷飞。 可是,却不见血迹! 枪声停了下来。 女子脸色一变,快步上前,一把将被子掀开! 赫然看到,被单下掩盖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川蜀女帝,而是一个人形布偶! 盯着被打出几个窟窿的布偶,女子眼神抖动不止,随即,一道沉闷声响自身后响起。 她豁然扭头。 一道魁梧身影已然出现在门前。 “你是谁?” 今天还在走廊处不期而遇,可齐虎啸似乎转眼便得了失忆症,看着病床边的年轻女子问道。 女子缓缓直起身,走廊处投射进来的灯光有些许没被齐虎啸挡住,照在了她的脸上。 “我是裴诗音啊,齐先生为何问如此可笑的问题。” 随着话音,她缓缓的直起身。 这位夜探病房的女子,赫然正是当初破坏宋李两家联姻的裴氏名媛,裴家二小姐裴诗音! “如果看不清的话,齐先生不妨将灯打开。” 齐虎啸不为所动,挡在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谁派你来的?” 裴诗音咯咯一笑。 “齐先生,你这话问的就更加可笑了。什么叫做谁派我来的?像宫徵羽这种恶贯满盈的女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况且,齐先生不要忘了,当初我裴家差点遭受覆灭之灾,其中可就有她的‘功劳’。我想她死,有什么不对?” 此话的确在理。 裴氏虽然逃过一劫,可是却一蹶不振,至今都没有恢复元气,裴诗音的确有理由对渭水一战自家的对手怀恨在心。 可是很显然,齐虎啸不可能相信这种粗糙的借口。 虽然裴诗音给出了一个理由,可是这个理由的说服力明显不够充分。 看着黑暗中的那张脸,齐虎啸眼神沉凝,缓声开口:“是***你来的?” “齐先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这做人啊,不能忘本,不能忘记自己姓什么。为了一个注定不可能的女人,把自己一切都赔了进去,那可就不划算了。” 裴诗音轻声叹息,话音未落,她却徒然抬起了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齐虎啸的脑门,随即果断扣动了**! “砰!” 冰冷的子弹迅疾射出,撕裂出一道死亡射线。 卑鄙! 歹毒! “噗嗤!” 一道血花飞溅! 可是被打中的并不是齐虎啸。 将手中帮自己挡了一枪的护士尸体朝前大力扔去,齐虎啸向前跨步,猛然朝裴诗音冲去! 望着迎面砸来的尸体,裴诗音皱眉,下意识连退几步,结果撞到后方的病床上,失去了平衡,摔在了床上。 但她反应能力也算强大,倒在床上后,顺势向旁一滚,尸体砸在了她的旁边,因为窒息而死显得青紫的脸部与她面对面。 与死人近在咫尺躺在一起的感觉可不算美妙,裴诗音脸色一变,正要起身,可是齐虎啸已然冲到了面前。 “哐当!” 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意,一只腿势同奔雷的砸下,饶是仓促之间,裴诗音及时的举起双臂格挡,可是这种力量与力量之间的硬碰硬,还是让她吃了大亏。 “哇!” 她浑身剧颤,瞬间喷出一口血水,手枪也被震落,摔到地上,顺带着身下的病床都猛然一震,几欲坍塌。 “齐虎啸,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裴诗音嘶声道,嘴角血流不止。 齐虎啸不言不语,正打算将她给抓起来,可是一缕警觉再度自心中惊起! “咻!” 不做任何思考,下意识往旁闪躲,可一颗从窗外射进来的子弹,还是打穿了他的衣角。 他皱眉,抬头朝窗外望去。 趁此机会,裴诗音迅速从病床上起身,跑到窗口,没任何犹豫,纵身一跃。 与此同时,一道阴冷的声音还回响在病房中。 “齐虎啸,放弃吧,你保不住她的!” 1469两通电话,天下大乱 “怎么了?这可是你自己家,难道还觉得不习惯不成?” 一道笑语响起。 宋洛神从洗浴间里走出,看着还站在房间内有些坐立不安的男人,眼神满含玩味。 她刚刚洗完澡出来,浑身上下,只披着一件丝绸睡衣,布料薄的可怜,牛奶般嫩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在月光的照耀下,犹如坠落凡间的仙子。 这里不是宋府,而确实是某人曾经的家,自去年开始,她就安排人将这栋荒废已久的别墅重新修缮,里外已经焕然一新。 李浮图轻咳一声,之所以会如此尴尬,倒不是因为近乡情怯,更多的原因,是和自己同处一室的这个仿佛对他毫无防备的女人,要知道,哪怕是李洛依和朝夕共处了半年时间,也未曾以如此‘清凉’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过。 哪怕,他清楚这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对方对他没有戒心理所应当,可是他却依旧无法坦然处之。 “你莫非是打算在这里傻站一晚上?” 宋洛神蹁跹走近,也没有太过咄咄逼人,在一步外停住脚步,微微仰视着表情不自然的男人,吐气如兰。 “先去洗澡吧。” “......嗯。” 某人颔首,绕开宋洛神,像是落荒而逃般快步走进了洗浴间。 关上门,他深深吐出口气,随即不由自主露出一抹苦笑。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看对方这架势,今晚摆明了是不打算离开这个房间了。 要是待会真要同床共枕,那该如何是好? 不得不承认,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他的想法,恐怕不知道会以何等亲切的话语送来问候。 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宋洛神坐到床边,笑靥如花。 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失去了记忆,可依旧还是改不了这幅怂样。 她顺手打开电视,继而以一种很是撩人的姿势侧卧在床上,手指卷着发丝,正打算等男人出来继续逗逗他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发现现在已经过了十点,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但最后还是起身,拿起了手机。 “爷爷?” 当看到来显,她更是感到诧异。 “还没睡吧?” 电话里传来的苍劲嗓音,的确正是宋氏家主宋经国。 “没有,爷爷,有什么事吗?” 宋洛神看了眼洗浴间的门,轻声问道。 那头沉默片刻。 “宫徵羽找到了。” 宋洛神眼神一凝。 ...... “啪嗒。” 洗浴间门重新打开,某人穿着整整齐齐的走了出来,意外发现等待他并不是类似盘丝洞白骨精的场景。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也换好了衣服。 “......你......” 李浮图嘴唇翕动。 宋洛神并没有继续调侃他的胆小如鼠,正色道:“姨找到了。” ...... 隶属宋氏旗下的光明医疗中心。 宋洛神和李浮图深夜驱车赶来。 “大小姐。” 有专人在门口等待,见车驶来,立即上前。 宋洛神推门下车。 “情况怎么样?” “宫小姐受了枪伤,伤及肺部,情况......不容乐观。” 宋洛神表情凝重,下意识扭头朝身边的男人看了眼。 “麻烦带我们去病房吧。” 李浮图开口,神色平静,看不出端倪。 “是。” 其人立即开始带路。 一路无声,一行人很快赶到病房外,推开重症病房大门,所有值班的主任济济一堂,包括一位副院长,看见进来的大小姐,齐齐转身问好。 “大小姐。” “大小姐。” “大小姐。” ...... 宋洛神无声颔首,视线首先投注在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女子,看见对方苍白憔悴的模样,眉头不禁紧皱。 她本以为宫徴羽并无危险,从来没有预料过这种情况。 “大小姐,当宫小姐转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已经经过了救治,我们再次进行过详细的复查与诊断,结论与上家医院一样。” “什么结论?” 宋洛神扭头,面无表情。 那位副院长低下头,虽然感受到庞大的压力,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如实道:“......如果宫小姐在未来三天内无法苏醒的话,那可能就再也没办法醒过来了。” 宋洛神盯着这个副院长,沉默不语。 和她一同赶来站在身边的男人也沉默。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气氛凝重并且压抑。 “抱歉。” 一片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寂静中,一道浑厚嗓音突然响起。 宋洛神眼神波动,继而视线转移,很快在病房内看到了一道魁梧的身影。 “是曹修戈干的?” 她开门见山,神色冰冷。 深夜将宫徵羽转移到这里的齐虎啸摇了摇头,没有详细解释,只是简单说了句。 “是一名抢手开的暗枪,我没看清楚是谁。” 李浮图也朝这个男人看去。 和宋洛神一样,他的目光也在对方缠着绷带的肩膀上停留了片刻,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虽然一语不发,可齐虎啸还是难以避免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和宫徵羽一样,去年改变整个国家大局的渭水一战,他同样在场。 他很清楚这个年轻人是谁。 与之对视一眼,齐虎啸眼神抖动了下,继而深深吸了口气。 “希望你们可以保护好她。” 言罢,身负重伤的古蒙猛虎便转身离去,仿佛功成身退。 无人阻拦。 “砰。” 离开病房,医生叮嘱严重需要休息的齐虎啸独自走出光明医疗中心,拿出手机。 即使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弃子,可最后还是发了条短信出去。 两者皆负。 可却也两者皆不负。 齐虎啸离开后,宋洛神扭头,看了眼至始至终没有表态的男人。 对方依旧保持沉默。 “我去打个电话。” 见状,她轻声说了句,继而也走出了病房。 关上门,她站在过道上,伫立片刻,随后掏出了手机,眼神漠然。 随后。 一道指令连夜发出。 再度轰动全国。 宋氏通报,东海银行家***核心成员,宋氏集团东海首席情报官于康。 犯叛族罪。 诛九族! 1470神秘的丑牛,最后的底牌 没有规矩。 不成方圆。 国家如此。 一个门阀,也同样如此。 想要家族长盛不衰,必须恩威并济,赏罚分明,功必赏,过必究,可要知道如今江湖里都讲究祸不及家人,即使犯了再大的过错,也不过一死而已,株连九族,确实太过狠毒,哪怕是叛族的罪名。 这也确实是宋氏有史以来执行的最严厉的一次家法。 说是叛族,可究竟怎么个叛族法,宋氏却并没有公示。 可是明眼人显然可以看出,宋氏此次如此大动干戈,很明显具有杀鸡儆猴的嫌疑。 外面人雾里看花,哪能知道宋氏此举,其目的并不是杀鸡儆猴,而是......报复! 即使早知道于康是曹家安**来的狗,可宋洛神为了顾全大局,一直不闻不问,放任不管,可是当看到重伤垂死命悬一线躺在病床上的宫徵羽,宋洛神便已然明白曹宋两家之间的‘友谊’已经成为了过眼云烟。 曹家既敢做初一。 她自然不怕做十五。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不仅仅一条戌狗,宋氏当即开展全族范围之内的大清查,只要发现背景有问题的可疑人物,即刻处置,绝不手软! 一道看似只关乎宋氏内部事物的森严处决令,却标志着宋曹两族从即刻开始,正式决裂! ...... “太子。” 第二天一早,门外便响起了子鼠略带急促的呼喊声。 曹修戈推开门,笑道:“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慌忙,这可不像你。” 子鼠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 “太子,出事了。” 曹修戈面色不变,让开位置。 “别着急,进来再说。” 子鼠走进房间,或许是事情的确急迫,她还没站定,便打算说话,可是曹修戈已经提前开口,处变不惊,云淡风轻道。 “是不是昨晚的行动失败了?” 子鼠点头,神色沉重。 “太子,不仅仅刺杀失败,而且,宋氏昨晚宣布戌狗叛族,要诛其九族!” “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 曹修戈轻声开口。 “诛九族。宋氏还真是狠啊,宋洛神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是震慑内部肃正家威,实则是在向我们曹家示威啊。” “太子,如果我们不出手,戌狗这次,恐怕难逃一死。” 曹修戈看了眼子鼠,并没有坐视不管过河拆桥,颔首道:“通知戌狗,尽快将他的家人转移,我会安排,送他出国。” “可是......宋氏昨晚就已经展开了行动,他的家人,恐怕很难全部......” 曹修戈道:“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 子鼠沉默,过了片刻,才再度开口。 “太子,宋氏肯定是知道了宫徵羽被我们所伤的消息,诛戌狗,应该只是一个开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 曹修戈望着门外,正巧看到了一片叶子从枝头缓缓飘落,触景生情,轻声呢喃了一句:“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随即,他收回目光,吩咐道。 “你先去车里等我吧,我去给爷爷问个好。” “是。” 子鼠内心一震,立即离去。 曹修戈随后也离开了房间。 来到爷爷的房前,所收到的坏消息远远不止这两个的曹太子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房门。 “爷爷,我是修戈,您起来了吗?” 很快,门内便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回应。 “进来吧。” 曹修戈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推门而入。 “爷爷。” “这么早,你不去上班,却跑来看我一个糟老头子,是出什么事了吧?” 深居府内的老人轻声道。 曹修戈苦笑。 “爷爷,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什么性子,我怎么可能不清楚。” 老人拄着拐杖,从床上起身,曹修戈连忙上前搀扶。 “说吧,我能帮你什么?” 曹修戈面露愧色。 满头白发的老人笑道:“露出这种样子干什么,其实,在我的预料中,你应该提前几天来找我的。” 曹修戈抬起头,和爷爷对视一眼。 站直身后,老人便松开了他的手。 “不用觉得愧疚,你是我的孙子,我帮你,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没什么好丢脸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曹修戈也缓缓站直身,沉默半饷,沉声道:“子鼠、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戌狗、亥猪、酉鸡、寅虎、丑牛。十二生肖,午马亥猪多年前便已经战死,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其余九位生肖都已出现,唯独丑牛至今都不知道是谁......” 老人缓慢的走到桌边,双手拄着拐杖坐下。 “你想要丑牛?” 曹修戈重重点了点头。 此番前来,说好听点,是求助。 可如果要是说的难听点,那就是赤果果的伸手要权了。 老人一只手松开拐杖,端起桌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急不缓道。 “那你可知,丑牛是我们曹家最后的一张底牌?” 曹修戈再度点头。 “修戈明白。” 如果有所选择,他绝对不会开这个口,可是此时此刻,他已无路可退,唯有背水一战。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猜测着丑牛的真实身份,可是直到现在别说猜出到底是谁,甚至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埋藏如此之深。 可见这最后一位生肖的重要性! “好,今天,我就将十二生肖全部交给你。” 曾经就差一步便凌绝顶的老人缓声开口,继而手指伸入那杯茶,粘了点茶水,用手指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名字。 曹修戈一直紧盯着桌面,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缓缓显露真实面目的丑牛,当老人手指停下,饶是以他的城府,都不由自主脸色大变! 居然......是他?! “去吧。” 写完名字后,老人复又将之抹去,桌面上只余留淡淡的水渍。 曹修戈眼神剧烈变幻,随即压抑住内心剧烈翻滚的波涛,深深给老人鞠了个躬。 “爷爷,谢谢您相信我。” “你是我孙子。我不相信你,那你还指望能得到谁的信任。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我们曹家,或许不被理解,但肯定无愧于世人。” 曹修戈眼神颤动不止,紧紧抿着嘴,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在老人的目送下,转身大步离去,义无反顾。 1471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蔡总,是我。” 皇锐集团战略部。 蔡红鲤办公室,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敲响。 “进来。” 一西装革履的男子推门而入。 看见来人,蔡红鲤眼神波动了下,继而叮嘱道。 “把门关上。” “砰。” 来人关上办公室门,然后快步朝蔡红鲤走去, “蔡总,你让我调查的事,有结果了。” 蔡红鲤紧盯着对方,凝神倾听。 西装男子筹措了一番言辞,以一种平缓而又低沉的语调汇报道:“我调查了他们的家人以及好友,乃至以前同事,发现孙楚仁、罗树银、段友祥这几个人生前,确实都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和外界甚少联系,在和罗树银妻子沟通时我偶然发现,罗树银生前最后这半年,好像是在参与一个名为‘未来之光’的秘密项目。” “未来之光?” 蔡红鲤眉头下意识一皱。 这个项目,她还从未听闻过。 在皇锐集团里职位不低的西装男点头。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派系。 皇锐集团作为一艘规模如此庞大的商业航母,内部自然山头众多,作为名副其实的实权人物,对集团的诸多事务具有决策权,甚至还隐隐有集团二把手之称,蔡红鲤麾下自然不会少愿意为她鞍前马后卖命之人。 “罗树银生前只是和他妻子提过一嘴,还是在电话里提及的,但是没有多谈,似乎连自己妻子都需要保密。除他之外,另外几个人嘴巴更加严实,亲朋好友根本不知道他们最近都在做什么,但想必和罗树银一样,他们也是参与了这个未来之光项目。由此可见,这个项目隐藏之深。” 蔡红鲤眼神闪烁,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你有听说过这个项目吗?” 对方当即露出一抹苦笑。 “蔡总,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清楚。” 蔡红鲤看了他一会。 “好了,辛苦你了。你先出去吧,对了,这件事我需要不要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属下明白。” 西装男肃然应道。 “蔡总,那我就先去工作了。” 蔡红鲤默默颔首。 待西装男走出办公室后,蔡红鲤靠在椅背上,目露沉思之色,神游天外。 几分钟后,她重新坐直身子,将椅子前拉,抓起鼠标,开始查集团最近半年的所有项目资料。 花费了足足两个小时时间,她将最近半年登记在册的项目走马观花的浏览了一遍,可不出意外的一无所获。 让人眼花缭乱的海量资料里,却都没有任何一页提及过‘未来之光’四个字。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工程,需要如此的瞒天过海,不可告人,甚至连她都被死死的瞒在鼓里,一无所知。 蔡红鲤手肘搭在桌子上,眉头紧皱,眼睛缓缓阖上,自己给自己按摩太阳穴。 即使曹锦瑟有言在先,可如果她真的瞒着姐姐私下调查,那象征着什么? 不管姐姐为何要对她隐瞒,可不管如何,那可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最后,蔡红鲤还是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来到了集团掌门人的办公地点。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 穆青鱼目露关切,真情实意。 不请自入的蔡红鲤神色深沉,走到办公桌前,就那么站在,也不坐下。 穆青鱼逐渐瞧出了她的‘来者不善’,眉头微微一蹙,继而一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我瞧你像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架势......” “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坦诚相告。” 在公司里,不论蔡红鲤还是穆青鱼都很谨慎,很少以姐妹相称,哪怕四下无人,这也是她们之间的秘密能够隐藏这么多年的原因。 可是这一次,蔡红鲤似乎忘了她们姐妹之间保持多年的默契。 穆青鱼显然有些讶异于她此时的表现,但最后还是点头一笑。 “你说。” “未来之光......到底是什么?” 蔡红鲤眼神如针,有着直插人心的锋锐。 穆青鱼眼神当即波动了下,笑容收敛,平静问道:“你从哪里听说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姐,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从哪里知道的,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个项目到底是否存在。” 穆青鱼抬起头,与站在办公桌前的妹妹对视。 “我如果回答不存在,你会相信吗?” 蔡红鲤沉默以对。 “红鲤,我不管你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也不管你到底听到了些什么,我只想要你明白,我不告诉你,自然有我的原因。我是你姐,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害于你。” “姐,我们是姐妹。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一直瞒着我,难道是把我当外人吗?” 穆青鱼挑了挑眉。 “你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蔡红鲤一动不动,寸步不让。 “姐,你知道我的个性,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我不会放弃,走出这个办公室,我会动用我所有力量去查,直到查清楚......或者你开除我为止。” 办公室安静下来。 隔着一张办公桌,两姐妹一站一坐,无声对视,又像是对峙。 良久,穆青鱼莞尔一笑,紧张的气氛随着她笑容的泛起而逐渐化解。 “你这执拗的性子,我真不知道是随谁的,我真是怕了你了。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今天就告诉你。” 沉吟片刻,穆青鱼缓缓道:“未来之光,是我们皇锐与官方合作的一个重大项目,其重要之程度,不仅仅只限于我们皇锐集团,更关乎整个国家的发展。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是我们皇锐集团从创立之初便肩负的使命与责任感。之所以选择瞒着你,并不是因为我想这么做,而是官方的要求。” “官方?” 穆青鱼点了点头。 蔡红鲤看着她。 “姐,你指的官方,我可以理解为曹家吗?” 穆青鱼眼神倏然闪烁了一下。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知道的要多。” “姐,集团近半年多笔资金去向不明,应该就是流进了这个‘未来之光’项目吧?” “未来之光,姐,你们觉得的照亮未来的‘光’,到底是什么,以至于还非得付出那么多条人命?” 穆青鱼沉默良久,最后,终是开口道。 “我想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下班后来找我吧,我带你亲眼去看看。” 1472于死亡中绽放,开出黎明的花朵 “坐我的车吧,你车就放在这里。” 下班后,在皇锐集团权柄最重的两名女子一同乘电梯直下停车场。 正打算朝自己座驾走去的蔡红鲤闻言,没发表任何意见,立即停住脚步,跟着姐姐上了车。 穆青鱼亲自开车,载着妹妹驶出停车场,车里只有她们两姐妹,再无第三个外人。 “红鲤,在去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开车的同时,穆青鱼扭头朝副驾驶上的妹妹看了一眼,提醒道:“待会你见到的场面,或许会打破你的一些认知。” “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难道还担心会吓到我不成?” 如今已贵为举国瞩目的商界女强人,蔡红鲤的确也算是经历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心理素质肯定不是普通人足以相提并论的。 可即使如此,她显然还是没有预料过她接下来将见识的场景,会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 哪怕提前离开公司,避开了下班**期,路上没那么堵,可等车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却已经圆月高悬,星光密布。 “穆董!” 这里蔡红鲤从来没有来过,但显然已经位于郊区,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荒废的老工厂,只不过不同的是,破旧的铁门前,竟然有几个大汉在把守戒备。 并且人人荷枪实弹! 穆青鱼没有下车,等两个汉子拉开铁门后,直接将车开了进去,径直开到厂房门口,才停下车。 “下车吧,我们到了。” 蔡红鲤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不知道是不是自动感应系统,只见穆青鱼站在门口没多久,泛着金属光泽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的大门自动从中间向两边缓缓打开。 刺眼的灯光随之迎面射来。 蔡红鲤下意识眯了眯眼。 等逐渐适应了明亮后,厂房里的场景逐渐映入她的眼底。 她眼瞳缓缓放大,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都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这个从外边看上去大概三层楼高的破旧厂房里面实则别有洞天。 从墙壁到地板,都是玻璃材质,灯光璀璨,满眼银色光芒,各种不知道的高科技设备随处可见,很多穿着白色长褂戴着口罩的人员在匆忙忙碌着,整个厂地看上去就像电影里那种充满科幻色彩的研究**。 甚至,连这里面都可以看到有持枪大汉在巡逻。 最惊人的,蔡红鲤还清楚都看到有一些玻璃容器错落不一定被竖立在各处,个个有两三米高,里面充满着水一样的液体,并且还有浑身赤果的人被关在其中,死活不知,像是在沉睡。 无数根插管***这些玻璃容器里,另一头联结着各种电子设备,工作人员正在紧锣密鼓的监控研究着那些设备上显示的各项指数。 这已经不能用大开眼界来形容,眼前的场景,几乎快要摧毁蔡红鲤的认知。 “......姐......你到底在干什么......” 她神情恍惚。 “如你所见。” 在她身边,穆青鱼望着斥巨资打造的研究**,静静道。 “这......便是未来之光。” “穆董,你终于来了!” 一道声音响起,苍老,却也蕴含着难以压抑的兴奋。 一帮穿着白色长褂的研究人员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白发秃顶,还戴着一副老花镜的老人。 “袁博士。” 穆青鱼点头一笑。 估摸着不下于六七十岁的袁博士兴冲冲的正要和她说些什么,可是随即注意到一旁怔怔失神的蔡红鲤,语气不禁一滞。 “这位是......” “袁博士,这是我妹妹,也是我们皇锐集团的战略总工。” “穆总,原来你还有个妹妹。” 这位袁博士显然是一个很典型的科研工作者,只注重自己的研究,对外界的俗事根本不在意,笑了笑后,没过多留意,很快回到了正题。 “穆董,我有个好消息要向你汇报下,请跟我来。” 穆青鱼点了点头,跟上袁博士脚步的同时,不忘拉了自己妹妹一把。 “他是......” 跟着袁博士,穆青鱼来到了一个男子面前。 对方面无表情,眼神空洞,身上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冰冷之中,仿佛还夹杂着一缕阴森。 “他是006号!” 袁博士激动的道:“穆董,我很荣幸的告诉你,我们已经跨出了最重要的一步,最困难的一关,已经被我们突破了!” 话音落地,他示意一旁警戒人员。 “让穆总看看!” 那名大汉二话不说,当即抬起了手中的武器! “砰!” 他的展示手法异常果断直接,对准那位所谓‘006’号的肩膀,就是一枪! 枪声沉闷,让蔡红鲤的心弦为之一震。紧接下来的画面,更是让她嘴巴张大,目瞪口呆。 如此之近的距离,那颗子弹理所应当的击中了目标,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位身中一枪的‘006’号仿佛没事人一样,一点痛苦的反应都没有,如同一个没有知觉的机器人,慢慢的低下头,朝自己的肩膀看去,眼神充其量,也只能说是有些疑惑。 继而,他的伤口,竟然诡异的开始愈合,虽然缓慢,但是却人眼可见! 哪怕穆青鱼,眼神也颤动了一下。 袁博士志得意满的收回目光,干劲十足朝穆青鱼道:“穆董,我们快要成功了!” 从研究**里出来,不知道是入秋的风太过刺骨还是什么原因,蔡红鲤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感觉全身有点发凉。 坐进车里,穆青鱼轻声道:“你想知道的,现在应该都清楚了。” 脑海里还不断回现着刚才的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蔡红鲤呢喃道:“姐,你们到底在研究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 “不,在来到这里之前,他们原本的身份是死刑犯,我们是在拯救他们,让他们有机会能够补偿自己之前所犯的罪行。” “红鲤,你说要是每一个战士,都能像这样,不惧伤痛,身体具有自愈能力,通俗来说,就是不怕死,也打不死,那么我们的国家,将会何等强盛?” 蔡红鲤眼神剧烈颤动,久久无法言语。 穆青鱼发动车。 “于死亡中绽放,开出黎明的花朵......这......便是未来之光。” 1473月下之约,起死回生 “滴答、滴答、滴答......” 如果想要真切的感受到时间的存在,医院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因为这里安静,死寂、冷冰,空气里到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置身这里,人仿佛能听到时间的每一秒的流逝,从而产生度日如年一样的感觉。 这一点,对于李浮图而言,同样也不例外。 当然,与大多数希望时间加速迫切想要出院的人不同,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时间真的能够如医院里的人所感受的那样,走得更缓慢一些。 可是,人的意志终究无法改变自然法则,当又一轮日月交替,他透过橱窗看着病床上依然人事不省的女子,知道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按照医嘱,如果在接下来十几个小时之内,对方如果仍然无法苏醒,那或许就将以这样的姿态,永远的沉睡下去。 夜已深,医疗中心本就静谧,再加上这里是重症部,更是人迹罕至无人打扰,哪怕宋洛神,都被他劝了回去。 “啪嗒”一声,独自守夜的李浮图推开门走了进去,在病床边坐下,静静凝视着病床上的女子。 病房内没有开灯,只有月光从窗户洒了进来,将女子沐浴其中。 此时的宫徴羽,显然卸下了所有的光环,柔弱,憔悴,惹人怜惜,从这个场景看上去,真的让人很难想象她会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江湖霸主。 “姨,我可是听说你是当今最具传奇性的女子,让无数男儿屈膝匍匐抬不起头来,你可不能就这么倒下。” 李浮图轻声呢喃,自言自语。 “世人皆云,凡尘两苦,想要而不得,拥有却失去,我好不容易才得知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转眼间便要夺走,太过残忍。” 并没有出现奇迹。 病床上的的女子依旧处于深层的沉睡之中,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李浮图起身,为她掖了掖被角。 就在这个时候,他若有所觉,猛然抬头,看向窗口! 目光所及之处,空气突然出现了无形涟漪,继而一道身影,凭空出现! 一头苍白长发,在这种场景里,更具诡异色彩! “你是谁?” 李浮图缓缓直起身,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危机感,如山呼海啸,顷刻间强烈来袭! 对方脸上蒙着一层面纱,看不清容貌,不过凭身材还是可以断定是一位女子。 要是普通人,恐怕会觉得是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可李浮图却明白,这个凭空降临的白发女子,并不是虚幻! “她死期将至,药石无医。” 对方无视了李浮图的话语,望向病床上的宫徴羽,语气波澜不惊,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使者,在宣判无可改变的事实。 她的开口,也直接证明了她的存在,并不是李浮图脑海中编撰的虚无产物。 “你认识她?” 李浮图皱眉道。 即使眼前的场景异常诡谲,可是他还是展现出超凡脱俗的心理素质,表现还算镇定。 对方这次并没有再度无视他,轻轻摇了摇头,继而目光也缓缓的从病床上转移,投注在了他的身上。 随着对方视线的锁定,那股威胁感犹如洪水泛滥,更加的地动山摇,李浮图下意识攥紧手,强自按捺住想要后退的冲动,再度沉声开口。 “你来这里,想干什么?” 对方静静注视了他一会,继而轻轻一笑。 当然,因为面纱遮掩,李浮图看不到她的笑容。 “你无需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李浮图与之对视,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心理防线不土崩瓦解。 “你认识我?” 白发女子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只是轻声问了一句。 “你想救她吗?” 李浮图朝病床看了眼,也很直接。 “你有办法?” “我可以救她,但是有一个条件。” 这家医疗中心可是宋氏斥巨资打造,无论医护力量还是设备,都绝对处于世界领先水平,那么多专家会诊都束手无策无能为力,这个女人为何有如此自信? 要不是她的‘出场方式’太过震撼,恐怕很容易将之当成为精神失常胡言乱语的疯子,可是李浮图似乎并不觉得她在信口雌黄招摇撞骗,凝视对方片刻,开口道。 “什么条件?” “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通知你。” “你就不怕我暂且答应,转头却反悔?” 闻言,白发女子再次笑了笑,这次笑得更加明显,甚至眼睛里都泛起了笑意。 她不知道是相信自己,还是相信李浮图,只是很肯定的说了一句。 “不,你不会的。” 李浮图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现在应该没有别的选择,摆在你面前的路并不多。要么,你可以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枯守到天亮,然后等着给她料理后事,挑一块风水宝地风光下葬。要么,把她交给我。” 李浮图眼神波动,沉默不语。 “你没有太多时间再进行考虑了,时间不等人,对她而言,尤其如此。” 白发女子看了眼床上在她眼中已经无药可救的宫徵羽。 “成交吗?” 李浮图眼神变幻不止,一会后,终于有了决定。 “希望你不是信口雌黄。” 对方说的对,与其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时间流逝,倒不如赌一把。 虽然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神秘女子到底是何身份,但就以对方目前透露出来的神奇手段,这种人物,应该不会无聊到特地跑来和他开这种玩笑。 “记住我们的约定。” 对方似乎对他的选择早有预料。 李浮图点了点头。 “需要我帮忙吗?” “麻烦你出去看下门,不要让任何人打扰,一个小时后,你再进来。” 李浮图看着她,最后又看了眼病床上的宫徴羽,继而转身离开了病房,顺带着不忘把门关上。 时间无声无息流逝。 一个小时后,一直守在门外的李浮图准时推门重新走进了病房。 那个白发女子已经消失不见。 李浮图朝她刚才站立的位置看了眼,然后朝病床走去。 突然。 他脚步一顿。 清幽的月光下,清晰可以看到宫徴羽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并且,一直戴在她手腕上的红线也被人取下,放在了床头边。 李浮图眼神颤动,下意识朝窗口看去。 逆天改命......起死回生? 1474额外赠礼 “姨情况怎么样了?” 一大早便赶来医院的宋洛神推门而入,人未至,声先到,心情也很是急切。 毕竟,在医嘱里,今天已经是留给他们的最后机会。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某人却不在病房里。 “洛神。” 继而,一道轻缓无力的嗓音从病床方向传来,让宋洛神的脚步骤然一滞。 “姨?” 她目光凝缩,看着病床上正靠在床头望着她的女子,满脸的难以置信。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着实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凝滞片刻,确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宋洛神喜不自胜,快步朝床边走去。 “姨,你终于醒了!我们还以为......” 情绪大起大伏之下,饶是宋洛神也有些言语无措。 虽然输赢,可是宫徴羽的脸色还是难免很是苍白憔悴,这次的伤势的确很是严重,甚至连此时说话都有点有气无力。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以她的身份以及性格,‘抱歉’这个词,以前应该基本从来没有说过。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感悟,这次在生死边缘游走了一趟,让宫徴羽的心境或许也产生了一丝变化。 “姨,你说什么呢,醒来就好。” 宋洛神在床边坐下,抓住对方的手,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姨,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通知我?” “才醒来不久。” “我一直觉得,像姨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倒下,果然如我所料。” 宋洛神有感而发。 “姨,你真坚强。” 宫徴羽没有言语。 觉得是她依靠自身意志苏醒过来的宋洛神转而问道:“姨,他呢?” “他下楼去买早餐了。” 顿了顿,宫徵羽平缓问道:“这几天,他都一直在这里吗?” 宋洛神点了点头。 “听说姨出事,他就立即赶了过来,一直就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姨,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对姨非常看重的。” 宫徴羽沉默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啪嗒。” 房门被打开。 说曹操曹操到,某人提着早餐走了进来。 “李浮图,你还真是不怀好心,姨既然醒了,怎么不打电话通知我,就是想让我担心吗?” 宋洛神回头,立即横眉竖目开始兴师问罪。 “姨刚醒不久,需要静养,最好不要在这里大吵大叫,过来吃早餐吧。” 某人笑道。 “你......” 宋洛神眼睛瞪得更大了,可却也怕吵到宫徴羽,只能咬牙将气暂且压了下来,琢磨着日后再算账。 他不过去,某人亲自把早餐提来送到了她手上,生气归生气,可宋大小姐不蠢,不会白白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她心忧宫徴羽伤势,一起来就赶到了这里,还真没吃东西。 “你通知医生了吗?” 她咬了口汤包。 “医生怎么说?” 李浮图点了点头,看向床上的脱离危险的女子。 “医生说只要苏醒,姨就算挺过这一劫了。” “吉人自有天相。” 宋洛神的话,让宫徴羽都忍不住笑了笑,只是笑容有点苍白无力。 她哪里算什么吉人。 要是她真就这么一睡不醒,恐怕无数人都会拍手称快直呼罪有应得吧。 “我昏迷的时候,朦胧中感觉有人伸手拉了我一把,我才醒了过来......” 宫徵羽缓声道,以她的情况,现在自然是没办法吃东西的,甚至连粥都没法喝。 宋洛神脸色一凝,下意识朝身边的男人看去。 莫非姨不是靠自己的意志醒过来的? “别看我,不关我的事。” 某人立即道。 “是你帮了姨?” 宋洛神问道。 宫徵羽的目光也落在了守在她床边几天几夜的男人脸上。 就像医学上所陈述的那样,当一个人濒临死亡或者重伤昏迷时,他虽然无法对外界的刺激作出反应,但不代表他无法感知外界的事物。 就好比很多医生都会建议植物人家属经常和患者说话就是这个道理。 之前她虽然命悬一线,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中,但她分明记得确实有人拉了她一把,就想一道光,照亮黑暗,给她指引了方向,将她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这个病房内至始至终只有这个男人一直守着她,除他之外,还能有谁? 面对两女的目光,正在喝豆浆的某人不禁只能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苦笑一声。 “真的不是我。” 虽然没有其他目击者,他完全可以把这个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可是显然,以某同志的思想觉悟水平,他还干不成如此卑劣的事情。 “其实,姨之所以能够及时醒过来,化险为夷,确实是有第三方面的原因。” “你什么意思?” 宋洛神不禁皱了皱眉。 以诚为本的某人看了她一眼,坦然道:“昨晚,有一个女人从天而降,踏月而来,说她能够救姨,结果她也确实证明了她没有说谎。” 李浮图抬手,朝窗台的方向指了指,一五一十道。 “她昨晚就站在那个位置,脸上蒙着面纱,并且一头白色长发。” 宋洛神和宫徵羽都朝他所指的方向瞧去。 “从天而降,踏月而来?” 宋洛神收回目光。 “你是这几天累坏了神志不清,还是在这里跟我说神话故事呢?” 她盯着李浮图,眼神认真问道。 李浮图哑口无言,继而叹了口气,言辞诚恳。 “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怎么不说你看到了王母娘娘或者观世音菩萨呢?噢,对了,或许是嫦娥下凡了也有可能。” 某人无言以对。 “这个,是你给我取下来的吗?” 宫徵羽突然开口,从床头边拿起了一根不起眼的红线。 或许是戴的时间太久的原因,这根红线,已经开始有些褪色。 无论李浮图还是宋洛神都知道,这根看上去年代久远的红线原本是缠绕在宫徵羽的手腕上的。 只一眼,李浮图就猜到这根红线多半是昨晚那位白发女子取下的,毕竟之前他还看到这根线戴在宫徵羽的手腕上,他虽然有心坦诚,可如果此时真的实话实说,恐怕又会被误会他是在‘妖言惑众’。 无奈之下,他只能点头“嗯”了一声,背下了这个‘恩德’,或者说是‘黑锅,’ 宫徵羽不言不语,将那根线缓缓的攥在手心。 这根红线。 是她年幼时,师姐亲自给她系上。 当时的温声软语,还余音在耳。 “徴羽,这可是我找师叔专门求来的,一根红线牵姻缘。系上了,可就不能轻易再取下,等你日后遇到了有缘人,自然就会解开了。” 有缘人。 曾经浦江边豪情一跃的画面重新在眼前浮现。 宫徵羽定定的注视着床边的男子,嘴角牵扯,似笑似哭。 1475一决胜负 “......姨,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看着望着李浮图发呆的宫徵羽,宋洛神很快发现了对方的异常。 宫徵羽眼神一颤,顷刻间收回目光,与此同时,将那根红线不留痕迹握在掌心,摇了摇头。 “我没事。” 宋洛神也没有过多留意。 “对了,姨,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谁打伤的你?是不是曹修戈?” 宫徵羽摇头。 “我也清楚。那晚我确实是去找曹修戈了,不过却是被齐虎啸给拦了下来,在和他交手的途中,被人在暗处开枪打中,我也无法确认对方到底是谁。” “对了,是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齐虎啸将姨送过来的。将姨送到后,他就离开了。” 宋洛神回应道,继而面露冷色。 “照姨这么说的话,那个躲在暗处放冷枪的抢手,十有**是曹修戈的人无疑了。他为人一直都是这样,谨慎到了极致。不到无路可走的时候,绝对都将自己隐藏在幕后,不会暴露出来。” 同为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几大门阀的继承人之间,不说了如指掌,但彼此之间,也算是‘惺惺相惜’了。 俗话说的好,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不会是朋友,而会是你的敌人。 “姨,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曹家非得如此极端铤而走险?” 宋洛神再度问道。 这个问题,让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宫徵羽露出意外之色。 “骆闻舟的手下,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宋洛神当即摇头。 “那天姨离开后,我在会所里刻意等了很长时间,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等到任何人。” 宫徵羽皱眉,沉默片刻,缓声道:“那恐怕他也被杀人灭口了。” “曹家莫非是疯了不成?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居然不惜滥杀无辜,大开杀戒?” 对于曹家如今的行径,宋洛神确实有些难以理解,如此血腥残暴的手段,完全不符合曹家一贯的作风。 沉默一会,宫徵羽再度看向李浮图,强行将之前的杂念抛开脑后。 “去年发生在蜀地的那场**,你还有印象吗?” 某人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 宫徵羽也不失望,不急不缓解释道:“去年,川蜀发生了一件怪事,多名老百姓离奇死亡,最后发现是吸血鬼暗中作怪......” 吸血鬼? 李浮图眼神波动了一下,可是并没有打断宫徵羽。 “那次,你也在场,多方合力之下,吸血鬼全部被剿灭,可是在京都,这种非自然生物的身影又出现了。” “姨,你说的是真的?” 宋洛神神情凝重。 虽然秘而不宣,那场**被压了下来,可是以她的身份,不仅耳闻,并且她还曾经亲眼见过那些被何无愧带回京都的尸体,而且还正是和曹修戈一起! 所以,此时听到这种惊世骇俗的消息从宫徵羽嘴里说出来,宋洛神也没有太过失态。 “当然是真的。” 宫徵羽轻声道:“在国卫局的一个秘密据点里,我还亲眼见过。国卫局抓到了一个类似吸血鬼的转化者,并且和曹家以及皇锐集团有关,我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导致骆闻舟锒铛入狱,落了个‘畏罪自杀’的下场。” “姨,你的意思是,曹家和吸血鬼有所勾结?” 宋洛神难以置信。 “为了隐藏自身的罪恶,所以曹家才孤注一掷,**忠良?” 虽然可以肯定骆闻舟的死,曹家就是幕后黑手,可是一码归一码,以宫徵羽的个性,恩怨是恩怨,但她不会因为敌对关系而信口雌黄。 “曹家是不是和血族勾结,我无法确定,可是曹家一定隐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洛神眼神闪烁不止。 虽然这个消息,很是惊人,可是按照目前的种种迹象,曹家即使不是勾结吸血鬼,也一定隐藏着不能见光的秘密,以至于骆闻舟,都成为了他们让秘密继续不见天日的牺牲品。 吸血鬼。 皇锐集团? “姨,医生说了,你现在不适合说太多的话,躺下休息吧,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伤养好,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李浮图开了口。 奇怪的是,一向强势无匹的宫徵羽看了他一眼,竟然很温顺的点了点头,然后在李浮图的搀扶下,真的躺了下来。 给宫徵羽盖好被子后,李浮图回头给宋洛神暗暗递了个眼色。 宋洛神心领神会,没再打扰宫徵羽休息,起身和李浮图一同走出了病房。 望着一对年轻人离开病房,直到房门关上,宫徵羽才缓缓收回了目光,望着苍白的天花板,怔怔出神,脑子里再也没有铁马金戈与江湖恩怨,被单下的手无意识的摩擦着那根被解下的红线。 ...... “皇锐集团,你听说过吗?” 宋洛神走出病房便开口问道,不过看着某人那张脸,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皇锐集团,是一家和我们宋氏齐名的大型民营企业,最关键的是,里面的一个核心高层,还是你和我的老熟人。” 站在走廊上,宋洛神眼神涣散,自言自语。 “你说,这次的事情,咱们那位学姐,有没有被牵扯进去?” “学姐?” 李浮图挑了挑眉。 宋洛神回神,望着他点了点头,继而似笑非笑道:“对啊,咱们的高中学姐,说起来,人家曾经还喜欢过你呢。要不然趁这个机会,我把她约出来聊一聊,咱们老校友一起见个面?” 虽然失忆,但李浮图不傻,自然不会答应。 他现在这个样子,任何过去的熟人对他而言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如果只是老校友吃个饭,那倒没什么,顶多也就是有点尴尬,可如果真又牵扯出过去的什么风流韵事来,那可就麻烦了。 虽然不管失忆前失忆后都是他自己没错,但至少目前,他还不想为曾经自己留下的烂摊子买单。 “你去吧,我在这里再守几天,姨毕竟刚醒不久,等她伤势彻底稳定下来再说。” 宋洛神点了点头,也没勉强。 “那我就先走了。” 李浮图颔首。 宋洛神转身朝电梯口走去,与此同时,轻轻吸了口气。 原本在她的预料中,她与曹修戈之间应该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可能在几十年后,输赢才会尘埃落定。 可是现实往往出人意料。 出于直觉,宋洛神敏锐的意识到,她与曹修戈一决胜负的时机已然到来,虽然比她预料中腰提前得太多太多,可不管愿不愿意,她都只能面对,退无可退! 1476忘恩负义者,不叫穆青鱼 “姐,未来之光项目,你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办公室内,穆青鱼看着眼神坚定的妹妹,表情平静。 “为什么?” 辗转反侧彻夜未眠思前想后最终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袖手旁观的蔡红鲤沉声道:“姐,不管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好是坏,但毕竟是有违人道的,哪怕那些人是死刑犯!” “只要暴露出去,你们必将会成为众矢之的,被社会所不容,到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保护你们,哪怕曹家也肯定在劫难逃!姐,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穆青鱼不为所动,但也未曾与蔡红鲤争辩,只是轻描淡写的回应道:“只要不暴露就好了。” 蔡红鲤语气一滞,没料到一向考虑周详不留破绽的姐姐这次会把事情想象得如此轻松。 “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你再如何小心翼翼,可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大一个**,涉及那么多人,你如何能够每个人都能够紧受牙关滴水不漏?保证未来之光的秘密能够永远的不见天日?” 她望着姐姐,目露祈求。 “姐,回头吧!” 穆青鱼静静和她对视了一会,继而缓缓开口。 “红鲤,你觉得现在回头,真的还来得及吗?” 蔡红鲤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怎么来不及?!实在不行,那就把一切交给曹家!这个项目不是他们开启的吗?那就让他们自己去负责!我们就不要再管了!” 穆青鱼突然笑了笑。 蔡红鲤不仅皱眉。 “姐,你笑什么?” 穆青鱼轻声道:“红鲤,你知道皇锐为什么能够在竞争那么激烈的大环境中脱颖而出,一路顺风顺水近乎奇迹般成长到今天的规模,你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蔡红鲤疑惑之色更加浓重。 “姐......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因为我个人的能力?” 穆青鱼慢条斯理,眼神出现轻微恍惚,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们作为犯官之后,能够保住一份平安,就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可为什么我却能够白手起家,短短十几年内创造一家能够与宋氏媲美的集团?要知道,宋氏,可是有着百年的深厚底蕴。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人不胜凡几,我穆青鱼并没有多么独特,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运气?这些事情,这么多年,你难道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吗?” 蔡红鲤眼神颤动,嘴唇抿紧,一语不发。 “我想,你应该想过这些问题,毕竟你那么聪明,只不过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而已。” 眼望着妹妹,这么多年独自撑起一片天的穆青鱼轻声细语。 “红鲤,以前不告诉你,一、是因为你年纪还小,二、则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但是现在,我认为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蔡红鲤神色复杂,和姐姐对视,半饷后,缓声开口:“......是曹家?” 听到她一语中的,穆青鱼也不意外,只是淡淡一笑。 “我始终都认为,你比我要聪明。的确,我们两姐妹能够有今天,能够活下来,能够活得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要风光,都是仰仗于曹家。这些年,如果没有曹家的扶持,皇锐断然不可能有现在的辉煌,甚至我们姐妹俩早就在街头活活饿死。红鲤,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教导过我们,做人,或许可以不善良,但一定得懂得感恩。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得益于曹家,现在,到了我们应该回报人家的时候了。” 听完一直掩盖在黑暗中的真相,蔡红鲤就如同丧失了支撑力,整个人瞬间颓然下来。 知恩图报,理所应当。 姐姐的话,让她根本再也找不到理由进行辩驳。 这么多年,她的确曾经无数次怀疑过这个问题,家道中落,凭姐姐的一己之力,为何能够创下今天这样的辉煌成就,只不过一直就像是鸵鸟一样,不敢去面对而已。 只是今天,姐姐和她开诚布公,将一切坦诚,让她无法再躲避。 “姐,你报答曹家,确实没错,但是不一定非得选择这种方式。” 蔡红鲤语气一顿,吸了口气,再度开口,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没有任何不舍。 “......大不了,我们可以将皇锐还给曹家,我们什么都不要。” 穆青鱼莞尔一笑。 有些东西,是说要就要,说还就能还的? 可是她却并没有嘲笑妹妹的天真。 “红鲤,你觉得我现在还来得及脱身吗?” “为什么没有?!” 蔡红鲤语气急促道:“姐,我们现在就去曹家。去找曹修戈,将皇锐完完整整的交还给他,然后我们出国,去M国,去Y国,无论去哪都行。我们不回来了!” 一个皇锐集团,固然财势庞大,让人难以割舍,可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重要。 蔡红鲤很清楚,不管最终目的说得再如**大,可只要未来之光的项目一旦暴露,那就如同火山喷发,会将所有人都焚烧成灰烬。 “红鲤,我没有退路了。” 穆青鱼缓缓摇头,笑望着她。 “可是你还有。这件事情,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也不知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需要记住一点,你根本不知道这个项目,明白吗?” “姐!”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何必要如此悲观,说不定能一帆风顺,甚至名留青史呢。” 蔡红鲤眼神波动,明明有股强烈预感姐姐在走一条不归路,可是却又无力阻止。 相依为命半生,她很清楚姐姐的个性,如果真能忘恩负义,那就不叫穆青鱼了。 她于心不忍,可却又能够理解姐姐的执迷不悟。 “姐......真能一帆风顺吗?” 她呢喃道。 穆青鱼不言不语。 突然,一道手机铃声响起。 “你的电话。” 穆青鱼提醒道。 蔡红鲤控制住情绪,拿起手机,当看到来显的那一刻,心弦莫名震动了一下。 继而,她抬起头,看向穆青鱼。 “姐,是宋洛神。” 1477不打草,怎能惊蛇?第三更 “宋副**大驾光临,怎么不直接去公司?也好指导指导我们工作。” 一家咖啡厅内,蔡红鲤应约而来,笑容满面,在对面坐下。 皇锐集团总部地处CBD繁华商圈,周围喝咖啡的地方很多,可是巧合的是,宋洛神选择的这家咖啡厅,和上次曹锦瑟选择的位置一样。 “我今天只是以私人的身份来拜访学姐,学姐无需如此客气。” 宋洛神笑意轻柔,没摆任何官架子。 “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不渴。” 蔡红鲤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也没客套,轻叹一声。 “宋学妹,你真是令人羡慕,不像我这样,天生的劳苦命,有时候想给自己放和假出去散散心都没有时间。” “能者多劳,学姐时时刻刻都在为国家为社会做着贡献,我可比不了。” 宋洛神恭维道。 “宋学妹,你不是刻意来调侃我的吧?” 蔡红鲤莞尔一笑,对方既然藏而不露,她也不介意虚与委蛇。 “在你面前,我哪算得上什么能者。” “学姐此言差矣,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与学姐你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哪怕今天能够和学姐坐在一起喝咖啡,也不过得益于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宋洛神将自己的成就,完全归咎于高贵的出身,她的自谦,让蔡红鲤弧度更深,摇头笑而不语。 一码归一码,这世上豪门子弟成千上万,可也却只出了一个注定被时代所铭记的宋洛神。 “对了学姐,穆董事长最近还好吗?” 宋洛神突然开口,话题之跳跃,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可蔡红鲤并没有自乱阵脚,点了点头,不动声色,见招拆招。 “多谢学妹挂念,我们董事长风华正茂,身体好得很。” 宋洛神轻轻颔首。 “那就好。穆董事长这么多年,一个人既要培养学姐,又要管理这么大一家公司,真是辛苦了。” 哪怕接到那个电话心里就产生了一缕不详预感,可这个时候蔡红鲤眼神还是难免一变。 宋洛神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眼望着他,轻声细语道:“学姐,我还是最近才知道,穆董事长原来是你的亲姐姐,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真是有点难以置信呢。” “宋学妹,这是我的私事,你私自调查我,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蔡红鲤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 宋洛神当即摇头一笑。 “不不不,学姐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调查你,我调查的,不过是穆董事长而已。” 蔡红鲤眼神收缩,徒然变得锐利起来。 “你想干什么?” “学姐,你不要激动,皇锐集团这么大一个企业,对其领导者进行基本的背景了解,这是我们必要的工作。我理解你们隐瞒关系的苦衷,毕竟这么大一家企业,管理起来的确困难重重,如果传出任人唯亲的流言,确实不是一件好事情,我也愿意为你们继续保守这个秘密。只不过,我还查到了一个有趣的信息,不知道学姐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什么信息?” 蔡红鲤很配合的问道,目光紧盯着宋洛神。 她明白对方既然开了口,就不决定于她想听或者不想听了。 “学姐,你知不知道穆董事长除了‘穆青鱼’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宋洛神上身前倾,双臂搭放在桌面上,拿着汤匙搅动着咖啡,不疾不徐道:“曹家想必学姐应该有所耳闻,曹**就是出自曹家。曹家有一个组织,名为十二生肖,十二生肖中的每一人都本事惊人,并且还拥有各式各样不同的身份,而你的姐姐穆青鱼,就是曹家十二生肖之一,代号未羊。” 蔡红鲤很想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眼神难以抑制的波动,还是暴露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你想......表达什么?” 她开口问道,嗓音莫名的变得有些嘶哑。 “本来这些,我都不应该告诉学姐你的。可是我们相识多年,从高中时代就认识。不管学姐怎么认为,在我的心里,我始终将学姐当成是朋友。所以我不想看到学姐你,或者你的亲人......误入歧途。” 宋洛神的口吻与语气都非常轻缓,犹如和风细雨,可是却让蔡红鲤的心里掀起了惊涛大浪。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做贼,便难免心虚! 虽然宋洛神一直在玩语言艺术,根本什么都没有指明,可是蔡红鲤已经先入为主,认为对方已经察觉了未来之光计划。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前脚才在姐姐办公室苦口婆心的规劝无果,后脚宋洛神就找上了门。 “什么叫‘误入歧途’?宋学妹,你是否能把话说清楚一点?你指的歧途,代表什么?” 蔡红鲤沉声道,看起来还算镇定。可是宋洛神还是从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中,看出了端倪。 看来她这位学姐,也并没能做到独善其身呐。 她原本理应高兴,可实际上此刻却莫名的觉得有些遗憾。 “学姐,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剩下的你如果想要知道,你大可以去问你的姐姐,我想她应该能比我更好的给你解答。” 言罢,宋洛神便站起身,眼神复杂。 “学姐,保重。” 就在她要转身的时候,蔡红鲤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放过我们一次行吗?就这一次,算我求你。” 宋洛神身形一顿,继而戴上墨镜,朝外走去。 “能救你们的,不是我,只有你们自己。” 蔡红鲤一个人坐在那里,有点失魂落魄,她一旁的LV包里,手机一直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宋洛神走出咖啡厅坐进车里,充当司机的宋寿疑惑不解的回头问道:“大小姐,你直接来找她,岂不是直接告诉曹家你在调查他们?” “那又如何?” 宋洛神看了眼咖啡厅,继而转移目光,透过车窗,看向街道另一侧宏伟壮观的皇锐大楼,轻声道。 “不打草,怎能惊蛇?” 高耸入云的皇锐大楼顶层。 将咖啡厅内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穆青鱼站在窗前,看着刺眼的骄阳,挂断手机,面无表情,然后再度拨通了一个电话。 “太子,我们暴露了。” 1478对弈 “大小姐,查到了。” 光明医疗中心。 宋寿推门走进病房,来到宋洛神身边,低声汇报道:“皇锐集团果然有了动作,就在大小姐上午约见蔡红鲤没多久,穆青鱼便离开了公司,去了位于燕郊一家工厂。那里本来隶属于皇锐集团,打算用作汽车生产,可之后因为各种原因,皇锐集团并没有将厂房设立在那里,所以导致那个工厂一度废弃到今天。外界一直以为那里是一片荒地,可是直到今天我们安排在皇锐集团楼下盯梢的人跟踪穆青鱼过去才发现,那里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不毛之地,反而......戒备森严。” 听完宋寿的汇报,宋洛神不动声色,平静问道:“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果不其然,引蛇出洞比她想象中还要顺利许多,这么快便初见成效。 “没有。” 宋寿摇了摇头。 “因为那个工厂守卫力量很强,皇锐集团安排人手荷枪实弹把守,担心被发现,所以我们的人没有冒然继续深入。” “大小姐,不管那个工厂里到底隐藏着什么,但肯定是一份不小的秘密。否则皇锐集团不会如此小心警惕。” 宋洛神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宋寿点到为止,知道以大小姐的聪慧不需要自己提醒太多,躬了躬身。 “大小姐,我先出去了。” 离开时,他还分车朝李浮图与病床上的宫徵羽点了点头。 “查到了?” 宋寿离开之后,宫徴羽开了口。 宋洛神朝她看了一眼,摇头一笑。 “还没有,但是发现了一点眉目。姨,我恐怕得离开一会了。” 宫徵羽颔首,表示理解。 “你去忙吧。” “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李浮图开口问道。 刚才宋寿进行汇报的时候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也没有刻意瞒着他的意思,他站在宋洛神身边,听得很清楚。 “不用,你留下来好好照顾姨吧,我和寿伯去就行。我只是去看看皇锐集团和曹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而已,又不是去打架,人多没什么用。” 闻言,李浮图也就没再多说。 随后和宫徵羽说了一声,宋洛神便沐浴着夜色离开了医疗中心,坐进车里。 “寿伯,带我去皇锐集团位于燕郊的那个工厂看看。” “好的大小姐。” 宋寿即刻领命,迅速发车。 一路疾驰,一个多小时后,宋寿载着宋洛神来到了目的地,为了避免暴露,在离工厂位置还有一公里的地方便提前停了下来。 “大小姐,再往前,就有可能被皇锐集团发觉了。” 宋洛神接过宋寿递过来的望远镜,推门下车。 从光明医疗中心出发的时候,月色还算不错,可是现在却已经变了天,漆黑的苍穹上乌云翻涌,黑压压仿佛要压向人间,并且还伴有大风,明显将有一场暴雨不久后就要降临。 宋洛神朝压抑的夜空看了一眼,继而拿起望远镜,站在车边,望向那个工厂所在的方向。 宋寿选择的停车位置不错,他们此时位于一座石桥处,水平高度要高出地面,并且和工厂之间也没有高大建筑物阻隔,虽然距离还比较远,可是居高远望,利用望远镜的便利,让宋洛神还是能将工厂的面貌尽收眼底。 视线所至,外表其貌不扬的那家工厂此时却热闹非凡,很多大卡车停在厂区里,有人在不断催促,一套套大型设备被从厂房里搬出,然后运上车,周围还有持枪大汉在巡逻警戒,他们似乎是想连夜将厂房里面的东西全部转移。 “大小姐,看来你约见蔡红鲤,已经触碰到他们心里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了。所以他们才会反应如此激烈,这个工厂肯定存在巨大的问题。” 立于大风之中,宋寿沉声道:“我们是否通知出去,派人将他们给拦下来?” 宋洛神拿着望远镜依旧不为人知的注视着工厂里的一幕幕,轻声回应道。 “如果事实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那该如何?我们这次的对手是曹修戈,如果不能一击致命,那陷入被动的,就会是我们了。” “可大小姐,骆闻舟的真实死因,很有可能就埋藏在这个工厂里,如果我们就这么让他们给走了,再想将他们给重新找出来,恐怕就难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个道理谁都懂。 可是宋洛神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下决断。 毕竟这不是商场交锋,即使棋差一招,还有重整旗鼓卷土重来的机会,在她如今所身处的棋盘上,是没有悔棋的机会的。 走错一步,很可能就会葬送全局,从而满盘皆输。 虽然这个工厂看上去的确处处透着异常,可谁能保证里面就一定存在着能够将皇锐集团以及皇锐集团幕后实际的操控者曹氏打入地狱的秘密? 要知道,她这次的对手,可是曹修戈,可是那个韬光养晦躲在暗处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谁能保证她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不是对方故意演绎的障眼法? 就在宋洛神难以抉择的时候,一道汽车灯光,突然从后方照来。 宋寿回头,下意识眯了眯眼,继而立即提醒道:“大小姐,有人过来了。” 宋洛神微微皱眉,放下望远镜回头,看见一辆普普通通的黑色轿车正不急不缓的驶来,最后平稳的停在了离她二十多米外的地方。 明亮大灯没有熄灭,光束穿透夜色与大风,照射在她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让宋洛神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甚至她还能感受到灯光传递过来那轻微的灼热感。 这种时间,这种地点,这种天气,应该不会有人会莫名出现在这里。 黑色汽车也没按喇叭,静静停靠了半分钟后,车灯终于缓缓熄灭。 随即,车门悄然被人推开。 一道身影走下车,看着对面不期而遇的宋洛神。 “洛神,这么晚了,你来燕郊干什么?” 慢慢的重新适应黑暗,低垂的夜空中突然一道亮光闪过,在刹那间划破夜色。借助那一闪即逝的电光,发丝随风飞舞的宋洛神看清了对面那张脸,眼眸缓缓收缩。 曹家修戈。 含笑而立。 1479朝阳门,落凤坡 这个世界存在一种名为‘巧合’的词汇,可是显然不适用于她所面临的这种情况。 从看到曹修戈的那一刻起,宋洛神便已然明白,这盘棋,至少下到现在为止,对方都已经提前洞悉到了她会如何落子。 出乎预料的在这里与曹修戈狭路相逢,可是宋洛神处变不惊,展现出让人惊叹的定力,片刻后同样对着曹修戈莞尔一笑。 “今晚失眠,所以来这里看看风景。” 这里贫瘠荒芜鸟不生蛋,就算流浪汉恐怕都不会在这里落脚,况且还是这种随时可能大雨倾盆的鬼天气,所谓的看风景肯定是蒙人的鬼话,而且还编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可是曹修戈似乎却信以为真。 “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也睡不着,所以出来散散心。” 他目光从宋洛神身边气势凝聚蓄势待发的宋寿身上扫过,继而落在宋洛神手里的望远镜上,笑问道:“洛神,你在这......看到什么好风景了?” 宋洛神与他对视,微微一笑。 “我看到了一颗......巨大的野心。” 曹修戈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噢?在哪呢?” 宋洛神静静看着他。 曹修戈也不觉得尴尬不自然,朝工厂的方向望了眼。 “你是为它而来?” 宋洛神笑着反问。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 “洛神,我一直觉得,我们可以成为知己,也能成为工作上最有默契的战友和伙伴,我真的、真的,不想走到和你兵戈相见的一步。” 随着话音,曹修戈的笑容缓缓的收敛。 连用两个‘真的’,可显他的真情实意。 这个时候,又是一辆汽车驶来,只不过是与曹修戈相反的方向。 停在宋洛神的身后,皇锐集团掌门人穆青鱼推门下车,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与宋洛神擦身而过,走到曹修戈身边,叫了声太子。 显然引蛇出洞结果自己却成了那条蛇的宋洛神笑而不语。 “洛神,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什么,其实,你大可以直接来问我的。” 棋高一着的曹修戈看着那张冠艳京华的容颜,一如既往的没有贪婪与迷恋,眼中只是流露出淡淡的遗憾与惋惜。 “事到如今,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非得逼死骆闻舟吗?” “骆**之死,非我所愿,可是我也别无选择。” 曹修戈似乎真的没有再隐瞒的打算,顶着夜空中交织的闪电,终于道出了原委。 “我和皇锐集团,在进行一项前所未有的伟大计划,我将之命名为未来之光。这个计划,不是为了我曹修戈的一己私欲,而是为了我们的国家。” “未来之光?” 宋洛神凝眉。 曹修戈看向身边的穆青鱼,此时此刻,他再无任何掩饰,直呼其名。 “未羊,向宋副**介绍一下。” 宋洛神眼神闪烁。 穆青鱼很快开口。 “利用川蜀运回来的那些吸血鬼尸体,我们安排科学家进行了研究,在长达半年多的不懈努力下,终于通过从那些尸体体内提取出来的物质研究出了一种药剂,这种药剂能够使人体细胞活度增强百倍,并且还拥有再生功能,能够使人体各项技能诸如力量、速度、反应力......提高十倍以上,而且受伤之后还能够自行痊愈,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注射药剂之后,痛觉会丧失,个人意志也会被清除......” 听着穆青鱼的介绍,宋寿不禁变了脸色。 这分明......是在研究生化战士! 终窥真相,宋洛神也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曹修戈会不惜逼死骆闻舟也要保守这个秘密。 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就如同一颗核弹,不管势力再如何庞大,都会顷刻间被炸得灰飞烟灭。 “你疯了......” “不,我很清醒。” 曹修戈接过话,电闪**下的那张脸,的确看不到任何孤注一掷的偏执与疯狂。 “洛神,我们已经到了要改革的时候,去年那些世界超然势力的祸乱,你也身临其境。他们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后花园,嚣张狂妄,肆无忌惮,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就如同一群羔羊,在他们残害了我们的同胞之后,还得欢天喜地的恭送他们离开,这等耻辱,我没齿难忘。” “当时,我就发誓,我曹修戈哪怕倾尽所有,也要改变这种局面,让我们的国家,真正的站立起来。而他,就是这个契机!” 曹修戈指向的,正是跟在穆青鱼身后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当时蔡红鲤见到的那个‘006’号实验品! “洛神,我们的研究,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他就是我们的成果。不怕伤,不怕死,身体素质,远远超出正常人,不经过任何训练,就可以投放战场。如果当时,我们能有十万、不、哪怕三万这样的战士,地府、圣殿,还敢那么有恃无恐的招摇过境?!还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大开杀戒?!” 伴随着曹修戈的话音,有一道道闪电划破夜色,随即惊雷阵阵,震动人心! 宋寿默然。 宋洛神亦是默然。 “不要和我说所谓的人道。我没有伤害任何无辜的人,抓的,都是各地区十恶不赦的死刑犯。必要之时,行必要之法,牺牲一群罪人,让所有人能够活得更有底气,更有安全感,你说,我何错之有?” 此时的曹修戈,这个一直圆润如石出身顶级门阀却不倨不傲待人宽厚修养极佳的男人,在电闪**的辉映之下,竟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锐气与锋芒。 面对他的目光,宋洛神眼神不断变幻,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 这个问题,太过宏大,她无法评断,或者全天下都没有几个人能够去进行评断。 “你想如何?” “戌狗的事,我可以不去计较。” 曹修戈再度展现出宽宏大量的胸怀,终究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再度抛出橄榄枝。 “我们可以合作。” 可遗憾的是,对面女子的那颗野心,或许也并不逊色于他。 “如果我拒绝呢?” 听到对方的回应,曹修戈嘴角上扬,扯出一抹绚烂的弧度,眼神在雷电的照耀下,也显得异常明亮。 “洛神,你知道我们身处的这个位置,在历史上,曾经还有过两个名字吗?” 他目光如芒,一字一顿。 “一个,叫作朝阳门。” “另一个,叫作......落凤坡。” 1480暴雨终至 “轰隆!” 曹宅。 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曹锦瑟被一道惊雷所惊起。 “轰隆!轰隆隆......” 她在床上坐了会,听雷声不绝于耳叫连绵不断,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前推开窗,顿时,一股大风猛然灌了进来。 这显然,是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曹锦瑟拢了拢睡衣,正打算关上窗户,可是视线转过院内,眼神随即一凝,然后不顾天上的电闪**,推门走了出去。 “小兔子,马上就要下雨了,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回房休息?” 正高高的坐在院墙上望着北边像是发呆的卯兔惊了一下,赶在及时控制住平衡,没有摔下来。 “小姐,你醒了?” 根本就没睡着的曹锦瑟大声道:“这么大的雷,谁睡得着,快下来,你怎么每次都喜欢爬到那么高的地方,也不怕危险。” 卯兔吐了吐舌头,从院墙上一跃而下,很轻盈飘逸的稳稳落在曹锦瑟的面前。 “去睡觉吧,放心吧,这么晚了,而且马上还要下大雨,我跑的到哪去。” 曹锦瑟话中有话道。 她明白,自从那份资料被她抢过来之后,卯兔跟在她的身边,恐怕又被赋予了另外一层使命。 卯兔似乎并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可怜兮兮的道:“小姐,这么大的雷,我很害怕,要不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呗?” 曹锦瑟不假思索,立即回绝。 虽然她从来没有将卯兔当成一个下人,可是却也不喜欢和别人挤一张床的感觉。 “不行。你还会怕打雷?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要是真的不敢一个人睡,那出门右转,去找子鼠姐姐吧。” 曹锦瑟不近人情,但也算提了个可行之法,但是卯兔却道:“可是子鼠姐姐出去了。”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曹锦瑟眼神动了动,继而不动声色的问道:“这么晚了,她去哪了?” 卯兔下意识打算开口,可是旋即便反应过来,顿时紧紧的抿住了嘴,立马眨巴着眼,装出一副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朝夕相处的曹锦瑟自然不会被她的伪装所蒙蔽,盯着她继续问道:“我哥呢?也一起出去了吗?” “我不知道啊小姐。” 曹锦瑟置若罔闻。 “他们去哪了?” “小姐,我真的不知道。” 卯兔摆明了装傻到底,一问三不知。 雷声阵阵,犹如惊涛,这雨虽然一时半会还没有倾泻的迹象,可是夜幕却很是低沉压抑。 电闪**之下,曹锦瑟心中逐渐激荡起莫名的不详预感。 “小兔子,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带我过去。” “小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卯兔仿佛都快哭了出来,让曹锦瑟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欺压下人的万恶地主。 “卯兔,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算我求你。” 曹锦瑟神色庄肃,并且生平头一次如此正式的称呼卯兔的名字。 卯兔咬了咬下唇,看着一反常态的小姐,终于开始松动。 “可是......少爷吩咐过,让我看着小姐......” “我只是去看一眼,不会被我哥发现,就算被我哥知道,我也会承担下来,说是我逼你的。” 曹锦瑟意志很坚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这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她心里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不详预感,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加强烈! 留守的卯兔最终还是没能抗拒小姐的意志,一辆车在雷声轰鸣中离开了曹府。 ...... 燕郊。 研究**的转移工程并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依旧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这一幕如果曝光在阳光之下,曹家显然就会赴李家的后尘,坠入深渊,落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洛神,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我,也或许只有你能够理解我,只要你能够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们之间的关系依然可以维持不变,我之前对你的承诺依然有效。” “你能够相信我吗?” 宋洛神轻声开口。 曹修戈不假思索,果断而干脆。 “当然。” 宋洛神看着他,笑着摇头。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倒还好,可如果一旦摊到明面上,那就断然没有斡旋的余地了。 哪怕她今晚点头答应,继续和曹修戈合作,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肯定再也无法回到以前,曹修戈肯定会心怀芥蒂,她也不可能没有提防。 “我无法评论你是对是错,也没有资格。但是明明有那么多条路,你却选择了一条看似最短却最愚蠢的道路。始皇帝修建长城,这么一桩利在千秋的旷世伟业,可最后不仅仅让他丢掉了江山,甚至还为此背上了万世骂名,谁能说他有错?” “你熟读青史,这样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不不不,洛神,你太高看我了。我可比不上始皇帝,他是倾尽举国之力,可是我只不过是牺牲一小部分,不,应该说是极少数人,保障大多数人的利益,不可一概而论。”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想做救世主,可是在世人眼里,你扮演的角色,很可能只会是恶魔?” “不重要了。是与非,大可以留给岁月去进行评断。” 看着一意孤行的曹修戈,引蛇出洞却被反将一军的宋洛神问道:“你杀骆闻舟,杀宫徵羽,现在,还想杀我?” 曹修戈的脸上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平静。 “我没有选择。” 听出平淡话语里所蕴含的森冷杀机,宋寿眼神异常凝重,锁定对方一伙人的一举一动,低声道。 “小姐,你上车离开,我来断后。” 宋洛神不置可否。 曹修戈的目光也落在了守卫在宋洛神身边的老管家身上。 “洛神,你就让你亲眼见识一下,什么叫照亮未来的光芒。” 随着话音,一道黑影猛然从曹修戈身后蹿出,迅疾,狂猛,眨眼就出现在宋洛神面前! 早已戒备的宋寿及时踏出一步,推出一掌,刹那拦截! “砰!” “轰隆隆!” 交击之下,雷电再度蔓延激荡,006号浑身一颤,可是却没有任何表情,双眼一片漆黑,仿佛不知疲惫的战斗机器,对宋寿展开了狂风暴雨的攻势。 偏执,偏激,无所畏惧,不计后果,蕴藉着一往无前的惨烈,完全是以伤换伤,以命搏命的打法,全然没有任何防守。 宋寿作为宋府四大管家之一,身手自然非凡,可是终究还是从未见识过如此极端的打法,短促而激烈的近身搏斗之下,短短一分钟,便浑身染血,最后双指撕裂对方皮肤的同时,也被对手一脚踢中肩胛,不可抑制的向后栽倒,摔在泥土中。 “寿伯!” 宋洛神脸色一变。 “滴答、滴答......” 蕴量已久的雨水终于开始落下,雨势逐渐变大,犹如洪水决堤,天地一片浓稠。 1481暴雨中的演出 岁月不饶人。 人老之后,各项身体素质基本上都在衰退,再加上长年居于府内,很少会再有与人交手的机会,比起以前,宋寿的状态或许难免有所下滑,可是敌不过一个普通人,也太过让人难以接受了一些。 “小姐,我没事。” 宋寿咳嗽一声,压抑身体翻腾的气血,咬牙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说他不敌,其实也有些不太恰当,哪怕隔着密集的雨幕也同样可以看到,那个‘006号’此时的形象也好不哪去,衣衫褴褛,身上皮开肉绽,可是让人觉得惊悚诡异的是,他的表情,至始至终都一成不变,死气沉沉。 并且,宋洛神还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居然不可思议的在自动愈合,虽然缓慢,可却也已经足够的惊世骇俗了! 很显然,刚才曹修戈所描述的一切,并不是仅仅是疯言疯语。 “洛神,这下子,你应该可以相信我了吧?” 曹修戈同样暴露在雨中,哪怕子鼠从车里下来拿了一把伞,他也没让对方帮忙遮雨。 对于研究成果,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哪怕被滂沱大雨淋得浑身湿透,可曹修戈恍若未觉,眼中光芒闪烁,异彩纷呈。 “小姐,快离开!” 忠心耿耿的老仆还欲上前,可是却被宋洛神挡住去路。 “寿伯,让我来吧。” 暴雨中传来的话语,让宋寿脚步一滞。 的确,宋氏大小姐,可从来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女子! 眯着眼看着打算亲自上阵的身影,曹修戈眉头凝起,继而眼中光芒更甚。 ...... “嗤!” 一记教科书般的飘逸华丽的转过街角,轮胎重新飞速转动,雨水溅起,带起一路水花,一辆世爵C8在暴雨中疯狂疾驰。 蔡红鲤紧握着方向盘,毫不顾忌大雨天得降速缓行的规则,将这辆顶级超跑的性能发挥到极致。 都说亲生兄妹姐弟之间,会有心电感应,她不知道这种说法到底是不是真实确切,可是今晚当发现姐姐家没人后,她的心就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了起来,再也无法放下。 姐姐的生活一直都很自律,除了必要的应酬,一般情况下都会按时回家,准时睡觉,今天公司没有应酬,姐姐也没有朋友,这么晚还下着瓢泼大雨,她能去哪? 蔡红鲤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地方。 按照道理,为了防止暴露,姐姐本应该尽量少去那里,再加上,今天上午宋洛神来找了自己,姐姐晚上便前所未有的夜不归宿,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蔡红鲤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往不好的方面联想,与此同时又不断的在心里提醒自己或许只不过是虚惊一场杞人忧天。 “快点,再快点!” 蔡红鲤脚踩油门,不断加速,超跑化身一道光,在暴雨中一闪而过。 ...... 燕郊。 师从人皇贺九州的京都第一美人,终于展示出她不为人知的一面,替代负伤的老管家,亲自上阵,与006号战在一起。 瓢泼大雨,并不影响她的灵动与飘逸,让观战之人一时间容易忽视恶劣的天气环境,心神被融入到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画面。 可不管她的身段如何优美,这终究还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搏杀,况且她的对手,毫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可言。 依旧是不闪不避,任由宋洛神充斥视觉美感的侧踢砸在脸上,006号身体晃动了下,可是下一秒便将宋洛神的腿拍来,如狼似虎般扑了上去。 在他眼里,风华绝代的京都第一美人,和年过半百的宋寿,大体应该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大小姐,小心!” 身后传来宋寿紧张的呼喊。 宋洛神临危不乱,有之前观看宋寿与之搏杀的经验,对于对方的无惧伤痛,也有几分心理准备,脚尖在地面上轻轻点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向后飘出一段距离。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打不死。” 嗓音清冽,没半分杀意,更没半分罪恶,宋洛神的速度再度飙升,滂沱大雨中,她的身影更加的飘然轻盈,却又迅疾凌厉! 进攻! 五六米的距离,眨眼及至,‘磕了药’的006号固然生猛,可终究才是个新生儿,并且还是半成品,虽然勇猛无畏,可是实力还是有所不及,肩膀被宋洛神狠狠踹了一脚,固然一如既往的面不改色,可受力之下,还是不可抑制的倒飞出去,‘砰’的一声砸在泥土中,雨水随之飞溅。 雨水随着发丝滑下,最终滴落在地,宋洛神身形不停,再次脚尖点地,借力**而起,眨眼来到006号身边,不给他重新站起的时间,脚尖如钻,猛然踢在对方脑侧! “哗!” 006号顿时摩擦着地面,横着朝后划退,脸部肌肉与骨骼在重击之下,已经出现扭曲。 一般人,这种情况下,肯定早已痛不欲生站不起来了,可未来之光项目的恐怖之处再度展现出来。 在承受了足以致命的重伤之后,这位006号实验品居然再度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并且视死如归般再度朝宋洛神冲了过来, 这种场景,的确很是让人震撼。 悍不畏死,很容易让敌人感到畏惧。 宋洛神眼神收缩,却也不闪不避,侧头躲过对方的拳头,与此同时手掌探出,精准捏住对方的脖颈,继而脚步捻动,柔美灵动,瞬间从面前转移到对方身后,另一只手,也悄然摸上了对方的侧脸。 这并不是情人间的爱抚,高挑的宋洛神身高毫不逊色于这个已经丧失人性的实验品,立于对方身后,双手一前一后,骤然发力! “咔嚓!” 哪怕滂沱大雨电闪**,也无法压抑这一道惊悚人心的骨骼断裂声。 暴雨之中,宋洛神的长发全部打湿,硬生生将这个006号的脑袋拧了下来! 血水飞撒! 给雨水染上了一丝斑斓的色彩。 杀人不过头点地。 饶是细胞修复的能力再如何神奇,人头分家之后,006号还是如同失去了动力的机器,倒在了血泊中。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 眼见研究成果被杀,曹修戈却没有任何的愤怒以及懊恼,笑容***鼓着掌,仿佛欣赏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精彩演出。 1482大雨大青衣 “自古豪杰有万千,沧海横流谱诗篇,古往今来多评论,谁说女子不如男。” 滂沱大雨中,曹修戈踏歌而行,穿透力极强的语调里洋溢着对宋洛神满满的夸赞与欣赏。 毫不夸张的说,一直以来,同辈人物之中,要数他被佩服的对手,宋洛神如果排第二的话,没人能排第一,包括那位已经远走他乡的李家大少在内。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可如果忽略那份十年不悔的痴情的话,在这位宋氏嫡女身上,恐怕再也难以找到任何缺陷了。 “洛神,我始终认为,比起做一个商人,你更适合做一个政治家,这也是为什么我会亲自请你出山的原因。” 在十米外的距离站定,曹修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无视了地上死状凄惨的尸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也是。你既然敢以身犯险,亲自来这里,你的后招呢?” 宋洛神扬手,将那颗刚刚摘下来的新鲜头颅扔在地上。 头颅顺着雨水滚动,一直在曹修戈脚边才堪堪停下来。 “你怎么不说,是你的请君入瓮成功奏效?” 曹修戈摇头,朗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洛神,我了解你,更胜过了解李昊天。说句掏心窝的话,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我花费在你身上的精力,远超过研究李昊天。我始终认为,和李昊天不同,我们两人之间,并不一定非得走上敌对的道路,可是结果看来还是我太过自以为是。” “看来你这么多年苦心孤诣,韬光养晦,一直都在谋划着如何摧毁我们宋家和李家,就因为当年曹爷爷的失败?” 曹修戈笑着摇头,过了好一会,才缓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不恨任何人,但任何人也无法阻止我去争取我想要争取的东西。” “太子,何须和她太多废话,直接杀了她便是!” 大风大雨之中,一道声线突然响起。 一名女子撑着一把红伞,于浓稠雨幕中缓缓走来,如果她的表情不是那般冷酷讥诮的话,或许这将会是一幕非常唯美的画面。 “裴诗音?” 宋洛神情不自禁微微皱眉。 去年的那场地震,虽然以李家的牺牲而告终,可是也有不少人受到了牵连,裴家也是其中之一。这一年来,原本在京都城很是活跃的裴氏突然变得低调起来,像是闭门思过,裴氏兄妹也甚少在公众场合露面,裴诗音此时出现在这里,的确有点诡异。 “洛神姐,好久不见。” 裴诗音停下脚步,和宋洛神与曹修戈保持了一个三角形的距离,虽然在笑,可是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宋洛神眼神闪烁,隔着雨幕望向曹修戈身边同样伫立在大雨中的子鼠与未羊穆青鱼,似乎终于明白了过来。 “十二生肖?” “我叫酉鸡!” 裴诗音的回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极具穿透力。 宋洛神表情出现短暂的凝滞,继而哑然失笑,一瞬间,全然明白了过来。 难怪裴诗音当初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给她下药,曾经她还以为只是因为为爱痴狂。 曹家,还真是名不虚传啊,为了阻止他们宋氏与李家的联合,这么多年,究竟埋下了多少张底牌? “这么说来,你喜欢李昊天,也是装的?” 宋洛神平静开口,看着终于现身的酉鸡,神色中并看不到怨恨。 她只是莫名的感到有点可悲。 即使没有李浮图的出现,李家或许也改变不了没落的宿命。 “不。我还没有厉害到像洛神姐这个地步,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伪装,我爱昊天哥,一直都是真的。” 裴诗音撑着伞,笑容妩媚妖娆,可是眼中却没有任何神采波动,犹如一片冰川。 这种极致的神态反差出现在同样一张脸上,形成让人惊悚心悸的效果。 “你既然爱他,为什么要给曹修戈卖命?”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我爱昊天哥,并不是因为他的家世,亦或者他的权力,我爱的,是他的人,与其他一切无关。” 裴诗音坦然道,似乎并不顾及太子就在一旁。 实际上,她成为酉鸡的基础,就是因为曹修戈承诺,能够帮她得到李昊天。 她爱李昊天,甚至不惜毁掉他。因为她觉得,如果失去了一切,李昊天就会选择和她长相厮守。她的爱情的确很是纯粹,但是也异常恐怖。 可是她也应该没有想到,她不计一切,煞费苦心,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李昊天即使一无所有,甚至不得不背井离乡,可仍然对她不屑一顾,并且自己的家族也因此由盛转衰,一蹶不振。 她将这一切的怨恨,都归咎到了宋洛神的身上。 如果没有这个姓宋的女人,所有的事情,都将会是另外一副样子。 “太子,你答应过我,让我亲手解决她的。” 裴诗音死死盯着宋洛神,与其说是效忠曹修戈,倒不如说至始至终,她效忠的,只是她自己。 “裴诗音,你们裴家当初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你不要因为一时糊涂,再犯下滔天大错!” 宋寿大喝。 杀意昭然若揭的裴诗音目光缓缓转移,盯了这位宋氏忠仆一眼,嗤笑道:“****?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们这位大小姐,现在已经不再是宋氏继承人,即使出现了什么意外,对你们宋氏也形成不了太大影响。你觉得以你们那位老奸巨猾的家主的性格,会为了一个对家族已经没有太大作用的人大动干戈?” 裴诗音冷笑不迭。 “别自欺欺人了。况且,退一步说,即使宋经国那个老东西良心发现,他又能查到什么?真相只会是宋大小姐遭遇吸血鬼袭击,不幸丧生。并且为了向老百姓掩盖吸血鬼的存在,你们宋氏还得配合官方息事宁人。” 裴诗音像是已经将一切都考虑好,说到最后,目光重新回到宋洛神那张让她嫉妒了十多年的脸上,杀机毕露。 “所以,安心上路吧!” 毫不犹豫,偏激而极端的裴诗音一手持伞,另一只手能倏然上抬。 “砰!” 一道火光顿时穿透雨幕,呼啸而来! “大小姐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宋寿顾不得尊卑有别,下意识将宋洛神撞开。 “噗嗤!” 他的肩膀很快被子弹打中,一朵血花随之雨中绽放。 “好一条忠狗。” 裴诗音冷血而狠辣,毫不犹豫,打算再度开枪,可是一道猝不及防的亮光伴随着清鸣声,骤然而至,一闪而逝的雪白光芒,让在场之人,都下意识眯了眯眼。 就在这眨眼之间,远道而来的长剑摧枯拉朽般扎穿了裴诗音身体,剑尖透体而出,巨大的穿透力带着她后退一段距离,然后将之死死的插在地上。 红伞颓然的从手中跌落,掉在一滩血泊之中。 裴诗音口中血如泉涌,双眼圆睁,死死的盯着剑飞来的方向。 浓稠的雨幕中,一道青衣缓缓而来,步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1483第三种绝色 “太子,是秦羽衣。” 盯着雨幕中逐渐现身的不速之客,子鼠眼神收缩,立即扭头作出提醒。 继而,她又朝酉鸡的方向看去, 那把剑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身体,如此严重的伤势,俨然已经活不成了。 的确,在看清袭击者的面貌之后,裴诗音眼中浮现出强烈的不解与疑惑,张了张嘴,却只是让血水涌动的更加剧烈,最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于风华正茂的最好年代,双手颓然下落,死不瞑目。 因为秋水的支撑,她的尸体死而不倒,血水混杂着雨水顺着光滑的剑身往下流淌。 “你怎么来了?” 对于秦羽衣的到来,宋洛神显然也颇为意外。 “我来看宫姨。” 对方简单回应。 以秦破虏与宫徵羽的关系,宫徴羽出事,秦氏会派人过来,理所应当。 宋洛神点了点头,并没有道谢,朝裴诗音的尸体看了一眼,表情无悲无喜,继而走到宋寿身边,将之扶了起来。 “寿伯,没事吧?” “一点小伤,不碍事。” 宋寿握着肩膀强笑道。 那颗子弹打穿了他的肩胛骨,虽然让他的整条右臂都已经报废,但却也不足以致命。 宋洛神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口,发现的确不算致命后,也就放下了心。 “秦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洛神与你应该是敌非友,你为何......” 对于秦羽衣的出现,明显也超出了曹修戈的预料,他看着雪中送碳的秦氏长公主,眼中有着和裴诗音临死前如出一辙的疑惑。 对于裴诗音的死,他倒似乎并不在意。 秦羽衣并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平淡道:“宫姨与我秦氏有故,我必行北上,只是为了向曹公子讨一个说法。” 从她的言外之意,似乎刚才帮了宋洛神一把,只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 宋洛神不禁扭头瞧了她一眼,哑然一笑。 这位长公主,倒还真是可爱啊。 “宫小姐想要杀我,我之所以会伤她,只不过是出于自保被迫防卫而已,这世上应该没有只能白白挨打却不能还手的道理吧?” 曹修戈理直气壮。 的确,按照他的说法,正当防卫确实无可指摘,可是秦羽衣远道而来,显然不是来和他讲道理的。 “宫姨杀你,你就应该引颈就戮,还手,就是你的不对了。” 凝视着背景显赫前途无量的曹家太子,秦羽衣静静道,语气轻描淡写,可却荡漾出一股让人无话可说的霸道! 哪怕曹修戈,一时间都被噎住,无言以对。 宋洛神也是苦笑。 她也还是头一次领会她这位‘姐妹’强势的一面。 一向素雅如水的秦羽衣走到裴诗音的尸体旁,神色宁静,将秋水一把从尸体中抽了出来。 随着秋水的拔出,血水飚射,丧失了支撑力之后,裴诗音的尸体才砰然倒地,雨水与血水的混合物随之溅起。 “你要杀我?” 曹修戈虽然依旧维持着仿佛八风不动的微笑,可是这个时候还是难免开始变得有点轻微的僵硬与不太自然。 他很清楚,这位秦氏的长公主可不是一般的豪门名媛以及大家闺秀,而是名列天榜的峥嵘人物! 普天之下,这样的强者,也只有十人! “你可以还手。” 秦羽衣回应得异常简单,可是意图已经显露无疑。 她,似乎是真的打算诛杀曹修戈! 秋水剑光清凉,她似乎并没有率先出手的意思。 虽然事出突然,但曹修戈显然不会真的坐以待毙,徒然,一道沉闷枪响破空而至,几乎被雨声给掩盖。 可是秦羽衣的反应令人发指,如此轻微的动静依然没有躲过她的感知,眼帘轻抬的同时,秋水已然侧于身前。 “锵!” 犹如金属的交击声随即炸响,清脆响亮,还爆发出一道火光。 秦羽衣手持秋水,纹丝不动,一颗子弹颓然的跌落在雨水之中。 以剑挡子弹?! 曹修戈不由自主眯了眯眼。 “唰!” 一道黑色身影突然从雨中蹿出,正是子弹来袭的方向,速度惊人,倾盆而下的暴雨,根本没能给他的突进造成半点影响。 宋洛神面无表情。 还真是天罗地网啊。 五十多米的距离,几乎转瞬即至。 不知为何,秦羽衣至始至终站在原地,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杀来,一动不动。 曾经差点击杀川蜀女帝的申猴这一次终于选择了现身光明正大的战场,目光如电,无视密集的雨幕,死死锁定秦羽衣。 秦家长公主的大名,他自然有所耳闻。 饶是称霸一方令人闻风丧胆的刀马旦,论真实实力,恐怕都逊色这个年轻女子几分。 他倒真想看看,这个后来居上以不到三十之龄便名登天榜的女子,究竟到底多么恐怖! 眼见对方越来越近,宋洛神想要提醒,正打算扭头的同时,却已经听到了秋水极速抖动的频率。 自然下落的雨水也开始出现扭曲的轨迹。 五米。 四米。 三米。 “嗡!” 秋水骤然上扬,一道清冽明亮到刺人眼瞳的剑芒霎时亮起! 毫无杀意。 一股让申猴身心皆颤的圣洁气质随着清冽剑光,顷刻爆发! 那一刻,剑光下,申猴看到了秦羽衣的脸,平淡宁静,古井不波,却让他心中骤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恐惧! 甚至,让他在一刹那间,产生出掉头逃跑的冲动。 可是有些决定,一旦做下,是断然没有回转的余地的。 “唰!” 一道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响声很快响起。 瞬间照亮了夜色的清冽剑芒被大雨重新吞没,转瞬便已经消失不见。 不仅仅对面的曹修戈,子鼠、穆青鱼、包括站在秦羽衣身后的宋洛神、以及宋寿,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都僵硬在原地。 秦羽衣若无其事,秋水重新落下。 出于惯性,申猴再度慢慢向前走了半步,随即,脸部从头顶开始出现一条触目惊心的红线。 犹如开裂一般,红线逐渐向下蔓延。 然后,一幕经常出现在恐怖片里的经典画面出现在雨中。 申猴在正要触及到秦羽衣的时候,身体突然裂开! 两半尸体分左右,倒在了秦羽衣的身旁两侧。 一剑。 仅仅一剑而已! 血水弥漫,鲜艳浓烈,哪怕滂沱大雨一时间都无法冲刷干净。 夜色与血色之中,那道素朴青衣,无疑成为了第三种绝色。 1484不可抵挡 大雨依旧湍急。 整个人间都仿佛变成了一片泽国。 在一剑刺死裴诗音,又是一剑劈杀申猴后,秦羽衣持剑而立,依旧没有任何的杀意。 除了大雨声,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饶是曹修戈,看着静静躺在雨泥中先后惨死的两具尸体,都不由自主微微色变。 他显然大抵是没有预料过现在这番场景的,虽然鸡与猴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太大作用,可是两人最后落了个这等下场,还是未免太过惨烈。 并且,这种近乎虐杀的过程还就发生在他的面前。 这位秦长公主,何时竟然变得霸道至斯?! 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一个宫徵羽?! “秦小姐,就算宫徴羽与你有故,可是她毕竟尚且活着,你以如此狠毒的手段直接残害两条人命,未免有些过分了。” 曹修戈沉声道,显然已然愠怒。 “成王败寇,等你赢过我手中的剑,再来给我安罪名不迟。” 依然没有流露出丝毫杀气的秦羽衣神色平静,手腕抖动,秋水缓缓上挑,无巧不巧,剑尖正好直指曹修戈。 滂沱大雨已经将剑身上的血迹冲刷干净,秋水清亮明静,剑尖处凝聚的锋锐白芒,穿透雨幕,让曹修戈感到刺痛,下意识眯起了眼。 在杀死裴诗音与申猴之后,收割了两条人命的秦羽衣似乎还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毫无杀气的她,一时间竟然让人心神惊悸不敢逼视。 “秦羽衣,你真当自己无敌了不成?!” 突然,一道娇吒冷厉响起,在和未羊无声对视了一眼后,退无可退的子鼠挺身而出,与穆青鱼极为默契的同时选择出手,一左一右朝秦羽衣袭杀而来。 秦羽衣处变不惊,脚尖点地身体后仰,与此同时,秋水随之舞动。 没有半点杀气,亦无半分罪恶,雨雾划开,缤纷剑芒倏然一收,残影消失,被舞动起来的剑光瞬间划为一道直线,直直朝着子鼠胸口刺了过去。 暂时被秦羽衣放弃的穆青鱼刚想回援,肩膀就被这个女人狠狠踹了一脚,与此同时,秦羽衣已从她身上成功借力,速度再次暴涨。 七八米的距离,转瞬即至。秋水势不可挡,似乎又将重现不久前裴诗音被刺身死的血腥一幕,可就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子鼠选择了最理智的应变方式,舍弃进攻,旋转小巧刁钻的蝴蝶刀进行格挡! “锵!” “噗!” 清脆而尖锐的撞击声与吐血声混为一声,子鼠虽然成功挡住了对方的剑尖,可是渗透过来的狂猛冲击力,如惊涛拍岸,冲撞起她的五脏六腑,子鼠脸色骤然变白,身体失控迅速倒飞出去。 “哗!” 一道黑影划破雨水猛然砸来,凌厉而霸道,直接砸向秦羽衣的后背。 秦羽衣如脑后长眼,霍然转身,与此同时,毫不犹豫,回手就是一剑! “唰!” 袭击之物再度被劈成两半,在那道剑芒之下脆弱如豆腐,一触即溃,血水随之挥洒而下,还伴有碎肉。 赫然是刚才被宋洛神扳断脑袋的006号的半截尸体。 好在大雨多少模糊了这份血腥,否则画面恐怕看上去会更加惊悚恐怖。 “穆董事长,此时回头,还来得及。” 宋洛神终究还是看在蔡红鲤的份上,出声提醒了一句。 利用006号尸体为子鼠争取了宝贵时间的穆青鱼不言不语,甚至都没看宋洛神一眼,没有面临生死存亡的紧张与凝重,神情沉静,保持着在商场不动如山的作风,举着那把随身携带的手枪,对准秦羽衣,二话不说,立即扣动**。 果断而果决。 不给对方留余地,同时,也没有给自己留余地。 枪声起。 并且接连不断。 随着急促的枪声,秦羽衣不断躲闪,身形不显狼狈,反而愈发的飘逸优雅。 一夹子弹眨眼就被打完,穆青鱼并没有选择更换弹夹,因为根本没有这个时间,扔掉没有子弹的枪后,她径直朝秦羽衣冲了过去。 她一个素来在商场上指点江山的大企业家,此时竟然酝酿出不下于006号的死士气场。 一往无前! 秦羽衣神色宁静,一身圣洁气质愈发高涨,近乎恢弘,剑尖点地,秋水弯曲,随即一个充满视觉观赏性的后空翻。 “嘭!” 她的一只脚与穆青鱼的拳头轰然碰撞,随后飘然落地,长剑抖动,再一次舍弃了面前的对手,反而借助反震之力,朝不远处的曹修戈冲击了过去! 杀机无限,步步生莲! 就算密集如珠的雨水,也为这一剑而让路! 看着气势如虹越来越近的青衣女子,曹修戈此时再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本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或许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退!” 一把大力拉扯他的肩膀,猝不及防之下,曹修戈差点身体失衡倒在雨水中,然后只见虎口崩裂的子鼠换左手持刀,不退反进,再度迎击秦羽衣。 飞舞的长发甩起水珠,有几滴打在了曹修戈的脸上。 秦羽衣**的身形骤止,双足跺地,身躯一跃而起,一腿扫在子鼠脸上的同时,手中的秋水脱手,如离弦之箭,化作一道流光,朝曹修戈冲去! “太子!” 子鼠砸落在地上,泥水溅满一身,她不管不顾,单手撑地匆忙回望,眼神中终于浮现一抹抖动的惊惧。 就在曹修戈即将被一剑穿心的时候,一道身影不顾一切的飞来,挡在了他的前面。 “噗嗤!” 长剑刺入皮肉的声音随之响起,巨大的穿透力,带着其人双脚离地,猛然向后飞去,狠狠的撞在了身后曹修戈的怀中。 “蹭蹭蹭......” 撞到曹修戈后,剑身上所灌注的澎湃力道依旧没有止歇,曹修戈抱着替自己挡了一剑的人,一连退了几步,才好不容易稳住平衡。 猩红的血水仿佛不要钱一样,从伤口疯狂涌出,顺着剑身流下,有些混着雨水滴落在地上,有些流向了曹修戈的衣服。 不到片刻,曹修戈的上衣便完全浸红,变成了血衣。 看着胸口被剑洞穿倒在曹修戈怀里的女人,宋洛神眼眸下意识放大,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神色复杂难言。 1485跃不过龙门的青鱼 “轰隆!” 夜空中,依旧雷电交加,声势浩大,可是雨势却已经逐渐有变缓的迹象。 看见有人替曹修戈挡了一剑,于今夜大杀四方仿佛无人可敌的秦羽衣微微皱眉,一时间,却也没再继续追击。 感受着怀中温热的身体,曹修戈逐渐低下头,抬起双手,结果发现自己的双手上已经布满了血腥,饶是雨水依然前赴后继的从天而降,一时间也根本无法冲刷干净。 成大事者,切忌怀揣妇人之仁,这个道理,他打小便了然于心。 所以为了扼杀一切潜在的风险,他抓骆闻舟,杀宫徵羽,围宋洛神......对挡在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他都毅然决然的一块块将它们挪开,可是此时,看到曾经自己亲手救下女子替自己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他的心脏,却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 由点及面。 这种震颤,还逐渐的从心脏蔓延而出,便及全身,以至于他的双手,都开始出现无法控制的轻微抖动。 “未羊!未羊!......” 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与此同时,缓缓的半蹲下身,看着那把没入胸口的长剑,想要将之拔出,可又害怕会引起大出血。 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无论将不将剑***,舍生取义的穆青鱼、或者说未羊,都难逃一死了。 穆青鱼不断的咳嗽,嘴唇血水模糊,已经无法再说话,伴随着咳嗽,一股又一股的血水从她嘴里涌出,将曹修戈的衣服渲染得更加猩红。 “未羊,你坚持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半蹲在地上的曹修戈紧紧抓住替他效命的二十多年的女子的手,心中终于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 无助! 他还从未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过。 十二生肖之中,他最相信的,无疑是一直守候在他的身边的子鼠,可如果排除子鼠,要选第二位,那未羊肯定当之无愧。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将未来之光如此重要的项目交给她的原因。 富可敌国的皇锐,他也撒手交给对方打理,从来没有过问过。 因为他明白,哪怕他被世界所不容,未羊也肯定会和他一起,站在世界的对立面。 可现在,对方为了救他,已经快要死了...... 这种感觉,和刚才裴诗音申猴牺牲的时候,截然不同。 子鼠这个时候也跑了过来,站在太子旁边看着明显已经奄奄一息的未羊,眼神哀伤。 再大的恩情,这么多年的兢兢业业无怨无悔,恐怕也已经报完了,不至于还要舍命去偿还。 对方的心思,或许也只有她,最能体会。 “咳......” 穆青鱼躺在曹修戈的怀中,雨水溅落在她的脸上,她嘴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吐出的全都是血水,已经没有说话的能力了。 最后,她只能用尽全力,挤出了一抹笑容,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心意。 笑容绽放在一片血腥之中,看上去格外凄美苍凉。 曹修戈眼神抖动,身体也在不自觉颤抖。 “嗤!” 这个时候,一辆超跑突然赶到,灯光划破夜色,不顾淅淅沥沥的雨水,蔡红鲤迅速推门下车,很快看到了满地大雨无法洗刷的罪恶,目光从宋洛神等人脸上扫过,最后还是看到了躺在曹修戈怀里姐姐。 她身体骤然僵硬,眼神呆滞,脸上充斥着难以置信,继而如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朝那边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她的脚步开始变得越来越快,最后变成跑,一路雨水飞溅,她毫不客气的一把将曹修戈推开,抱住了姐姐。 “姐,你怎么了?!姐!!!” 饶是一路全速疾驰,可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蔡红鲤呼吸凝滞,看着浑身是血的姐姐,眼神剧烈抖动,根本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 猝不及防的被大力推了一下,根本没有任何防备的曹修戈直接歪倒在泥水中,身上、甚至脸上都满是泥污,形象狼狈不堪,风度尽失。 子鼠想要将他扶起,可是却被推开,他坐在泥水之中,望着穆青鱼的方向,愣愣出神,一时间有些失魂落魄。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以往强大的心理素质在满目的血腥之下彻底崩溃,蔡红鲤不断擦拭着姐姐嘴边的血水,嘴里不断念叨,自欺欺人,可是血水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擦越多。 她的眼中开始抖动起泪光。 不知道从哪里涌起的一股力量,穆青鱼突然抬起了手臂,抓住了蔡红鲤给她擦血的手,力道之大,指甲都快陷进蔡红鲤的掌心。 “红......鲤,......姐......姐......对不......你,恐怕......要......先走......一步了......” 她断断续续,血水还在不断涌出。 “我......原本......还想......能......亲手......送......你......出嫁......,可惜......姐......姐......看来......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蔡红鲤不断摇头,泪如雨下,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她体内四处穿梭,导致她的身体不自觉的抽搐着。 “姐......” 她哽咽得近乎无法言语。 “对......不......起,红......鲤,......要......留你......一个......人......在......这......世上了......” 一生都在报恩的穆青鱼抬起手,露出惨白无力的笑容,似乎想要抚摸妹妹的脸。 “这一切......都是......姐姐......自己......选......择......的......” “答应......我......不要......” “......报......仇......” 抬起的手臂最终还是没能触碰到妹妹的脸蛋,“哗”,泥水溅起,那只手在抬起的途中突然失去支撑,颓然的跌落在地,皇锐掌门人穆青鱼双眼缓缓闭合,于妹妹怀中,含笑而逝。 “姐!!!” 蔡红鲤如遭雷击,死死抱住姐姐尚留温热的尸体,终于抑制不住崩溃的情绪,放声痛哭,哭声之凄厉,响彻天地间。 除了依旧还在灌溉人间的雨水之外,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看着那道抱着自己唯一的亲人蜷缩在雨中的身影。 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下来。 1486仅此一剑,举目无敌 人死如灯灭。 看着死死将姐姐抱在怀里哭泣得近乎晕厥的蔡红鲤,饶是彼此争斗了半生,从学校时代直到商场,可是宋洛神此时还是感觉到一股心凉,这股凉意,比依旧还在拍打身体的雨水与狂风还要刺骨。 死士。 简单两个字,其中到底囊括了多少的心酸和无奈,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人能够了解。 曹家的十二生肖,基本上大多数都被安插在别的势力内部,他们隐姓埋名,千辛万苦的隐藏自己,顶着各式各样的身份,却又怀揣着至死不渝的忠诚,不为别的,就是等着有朝一日,需要他们死的时候,坚定的去死而已。 就如同眼前的未羊。 在拿血肉之躯飞向那一剑时,她肯定早就知道等待她的下场唯有死亡,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犹豫,慷慨赴死。 何其壮烈? 所以饶是秦羽衣,都给予了死者充分的尊重。 脑海中回想着以往的一幕幕的画面,于这个大雨夜失去唯一至亲的蔡红鲤双手颤抖的缓缓握住剑柄,然后闭上眼猛然将剑拔了出来。 “哐当”一声,连斩曹家三位生肖的秋水被扔在地上,躺在污浊的泥水里。 “为什么,为什么?!!!” 蔡红鲤声嘶力竭的发出嘶吼,彻底失态,脸上满是湿迹,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没有任何人回应。 曹修戈坐在雨中,表情呆滞。 子鼠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却又无话可说,最后走到蔡红鲤身后,一掌打在她的后颈。 已然心神疲惫精疲力尽的蔡红鲤顿时昏厥过去,可是哪怕丧失意识,她的手依旧死死的抱着姐姐的尸体,不曾放松丝毫。 子鼠别无他法,只能连着未羊的身体一起。将两姐妹抱上了车。 她们是十二生肖,奉献与牺牲是她们的宿命。 可是这一切,与其他人无关。 未羊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去书写令人窒息的忠诚,无论今夜的结局如何,都不能再牵连到她的妹妹身上。 在这个问题上,你死我活生死相向的双方似乎保持了无声的默契,任由子鼠将未羊的尸体与蔡红鲤抱离战场,没有任何人阻止。 “曹修戈,为了你自己的野心,已经有太多的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难道还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吗?” 宋洛神沉声开口。 虽然今晚牺牲的,都不是她宋氏的人,可是刚才的那一幕,还是让她心底涌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戚。 作为堂堂的皇锐掌门人,外表看起来何等风光无限令人羡嫉,可是实际上呢? 她这短暂的一生,似乎都只是像一个被别人控制的傀儡,其差别只不过在于,那根线,是被她自己捏在手上。 知恩图报。 简单的四个字,却已然足以概括穆青鱼的一生。 令人扼腕,令人叹息。 目睹未羊替自己赴死从而变得失魂落魄的曹修戈终于重新有了反应,不顾肮脏,一只手撑着泥土,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执迷不悟?” 他神情恍惚呢喃,望着流淌着的满地红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既定的宿命。未羊是,我也是。” 他似乎是在告诉宋洛神,仿佛又在说服他自己,以往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曹太子,此刻全身污浊不堪,如果以往他就像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的话,那他现在终于趋近于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未羊的惨死,无疑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以至于他站在哪怕站着,都仿佛有点不稳的迹象。 “如果不是因为你所谓的伟大的计划,这一切根本都不会发生,死了这么多人,你难道还没有醒悟?” 曹修戈咧了咧嘴,像是笑了笑,可却不再如以往运筹帷幄的自信,相反给人一种惨然的味道。 的确,今晚这一出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谁被请入瓮中的大戏虽然还未尘埃落定,可是已经注定不会出现大获全胜之人了。 即使胜,也必定只会是惨胜。 “正是因为已经牺牲了那么人,所以我才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 曹修戈声音很轻,基本更像是自言自语,随着话音,短暂迷茫的眼神重新凝聚,逐渐变得更加锐利与坚定! “我不能输。” 他放弃宋洛神,盯着横空杀出的青衣女子。 他胸中的宏韬伟略,难道在这一剑之下,就要被斩得支离破碎? 他缓缓攥紧双手。 “绝对不可以。” “唰!” 话音还未落地,一道疾风便从他身边刮过,哪怕战剩只剩自己一人,感受到太子的信念后,子鼠也没有任何的怯弱,急速前进的途中,拔出那把原本属于对手的秋水,左手蝴蝶,右手秋水,双手持双刃,一往无前而又视死如归般朝秦羽衣杀去! 这把长剑,无论是尺寸还是重量都让她极为不适应,但却也总比一把蝴蝶刀更能让她发挥出极限战斗力。 “咻!” 一上一下,对准青衣女子的面目以及心脏两大致命部位,子鼠眼神并不凶狠狰狞,可却蕴藉着一股空洞死寂般的冷酷。 雨水为之荡开,下落的势头都出现凝滞。 秦羽衣面不改色,表情一如既往的宁静,原地扭身,不可思议的错开两把锐不可当的利刃,随即脚尖向上,精准的踢在子鼠手持秋水的手腕上。 刁钻强烈的剧痛让子鼠下意识松手。 秋水脱手而出,正要旋转着飞出去的时候,被仿佛早有预料的秦羽衣重新接在手中,物归原主,一道雪白光芒随后行云流水闪过。 “锵!” 亮丽的剑身狠狠撞在蝴蝶刀上,火花为之闪烁,秋水沿着蝴蝶刀迅速向下,悍然刺破对方的刀柄,锋芒擦过对方手掌。 血水涌出。 子鼠脸色一变,还未有所反应,眼前便是一黑,秦羽衣一脚扫在了她的胸口,她顿时如断线风筝般颓然的抛飞出去,狠狠的砸落在雨水之中。 秦羽衣没有追击,安静的站在原地。 先穿酉鸡,再劈申猴,后刺未羊,又败子鼠,四大生肖,死伤惨重。 虽无任何气焰,可却何等的霸气? 曹修戈逐渐没有了表情。 此时他与那道青衣之间,也再无任何阻挡。 1487丑牛现身,鼎定乾坤 不知疲倦的大雨终于开始止歇。 如恶龙咆哮般的雷声也开始消退。 一片泥泞之中,淌满了血水。 场面极其惨烈。 十二生肖,是曹家几代人的心血,也是最大的底牌,可是鸡、猴、羊、鼠四位生肖,于今晚尽皆折戟,近乎全军覆没,此番画面,如果一人一剑却举目无敌的秦羽衣轻描淡写的道上一声‘还有没有更好的对手’无疑会更加的应景,可是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如此的骄纵与轻狂。 她持剑而立,静静的看着已经独木难支的曹修戈,似乎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想给他一个体面投降的机会。 原本像是将计就计,可是却因为漏算了秦羽衣的杀到而丧失对局面的控制,从而导致此刻满盘皆输的下场,充分而生动的演绎了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的曹太子此刻身处的情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似乎已经山穷水尽了。 目睹了整个厮杀经过的宋寿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因为失血而导致脸色有些泛白而虚弱,可是原本急迫的内心,却已经悄然放下。 同时,看着那道大杀四方的青色背影,他的眼神,也透着对于岁月变迁的感慨与恍惚。 当年,秦家老三秦破虏率领凤凰部队强势压境,导致宋李两家被迫联合。 那场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南北荣誉的大战他便亲身参与其中。 四位生肖,三死一伤,并且这位秦家女娃根本没有完全发挥出战斗力。 她比她三叔当年要年轻,同样,也明显要更加强大! 命运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寂寞。 在情理上,他本该为大小姐感到担心,可是亲眼目睹了秦家嫡女的风采之后,宋寿心中,却无端的替大小姐感到一丝庆幸。 并不是因为这次对方的雪中送碳。 而是因为有这样的对手,人生才会绚丽多彩,不会感到空虚与孤独。 “曹修戈,你输了。” 宋洛神缓缓上前,迈出一步。 按道理,此时本应该是她身陷重围走投无路才对,可是天意就是如此弄人。 “成王败寇。你是对是错,我不去评价,但是天不助你,这个,你必须得认。” 秦羽衣站在她前方半步的位置,从头到尾,只出剑,很少张嘴,此时也是,所以和宋洛神天生注定会是宿敌的她,此时看上去竟然隐隐有点像是对方打手的味道。 “天不助我?” 曹修戈默念了一句,继而扭头,看向倒在雨水中的子鼠。 秦羽衣刚才,分明已经手下留情,要不然此时子鼠早就已经横尸当场手掌削断,可即使已经网开一面,手掌最主要是胸口的伤势,还是让子鼠一时间根本难以再站起来。 “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更加其乐无穷。洛神,我从来没有寄希望于上天,因为苍天往往都是无情的。” 曹修戈从子鼠身上收回了目光,他的语气很轻缓,但却平稳,没有任何身处绝境走入末路的惶恐与不安。 并且,他的眼神,没有任何一败涂地的灰暗。 “至始至终,我只相信,人定胜天!” 随着话音,他的眼神徒然泛动起光芒,不算明亮,只是双瞳**现两个光点,在这种情势下,异常的诡异。 见状,宋洛神不禁微微皱眉。 在她的意识中,曹修戈一直是一个极端理智的人,理智得近乎像是一个机器,他应该很清楚此时继续困兽犹斗对他根本没有好处,甚至,他连殊死一搏的本钱都没有。 不提秦羽衣,在失去了四位生肖的保护后,哪怕自己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击溃他。 还是说,现在他已经心理崩溃,即使注定只是自取其辱也不管不顾? “丑牛,你还打算看戏到什么时候?!” 突然,曹修戈沉声喊道,压抑的语气里裹挟着难忍的愤怒。 丑牛? 宋洛神眼神一凝,下意识朝曹修戈身后看去。 曹家最为神秘的十二生肖,大部分她都了然于心,可是对于丑牛,这么多年花费了无数人力精力财力进行打探,可是却从来没有收到过半点情报。 十二生肖本就神秘。 可是这个丑牛却最为神秘,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甚至让宋洛神还一度认为,是不是早已牺牲了。 可是现在曹修戈既然光明正大的公然喊出来,自然不可能是玩什么可笑的空城计。 这位隶属于曹家隐藏最深最神秘的生肖,终于要现身了吗? 不仅仅宋洛神,饶是秦羽衣,甚至包括倒在雨水中的子鼠,都支撑起半边身子艰难的回头望去, 果不其然,几秒后,一道身影,从夜色中逐渐走出,脚步缓慢,泥泞之中,如履平地。 随着距离的缩近,对方的脸庞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宋洛神微微一怔,下意识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看着那张苍老的脸,宋寿此刻的反应要比宋洛神快,内心猛然一沉。 秦羽衣逐渐皱起眉,显然也很是意外。 连败四大生肖的她,看着那位身材并不算高大的老者,此时眼中终于露出一抹凝重。 在某种意义上象征着国家守护神的老者并没有回应宋洛神的话,当走到曹修戈身边时,终于停住脚步。 宋洛神终于从短暂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看着和自己对立的老人,眼神剧烈抖动,彻底失态,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蛋上,满是难以置信! “......师父......你......” 她张了张嘴,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洛神,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正式和你介绍一下。” 在老者出现之后,曹修戈容光焕发,一扫之前的阴霾,扭头看了眼真正的底牌,语气豪迈,字字铿锵! “我们曹家的十二生肖之一,丑牛!” 宋洛神目光呆滞,才智超绝的她这次,无疑输得一败涂地。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大管家宋福都没逃过她怀疑的名单,可是她单单没有想到过这一位身上。 谁能想象。 谁敢想象。 龙国国家守护者,人皇贺九州,居然是曹家从未露面的最后一位生肖?! 1488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 “......师父......” 雨后的味道并不好闻,更何况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参差其中,可是宋洛神已经被暴露在眼前的残酷现实几乎给震了个头晕目眩,愣愣的望着曾经悉心教导过自己的老人,希望、甚至可以说是祈求他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可是贺九州站在原地,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如一颗古树,一语不发,一动不动。 心中最后一丝幻想被令人窒息的沉默给彻底粉碎,宋洛神张了张嘴,神色恍惚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 古往今来,无数奇人异士最后选择归顺了世家门阀。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这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以贺九州的身份,基本上已经踏足巅峰,俯视众生,进无可进,为何还会选择自贱身价给曹家卖命? 饶是七窍玲珑,可是宋洛神一时间依然根本无法想通。 “洛神,我知道此时此刻,你心中肯定有很多困惑。” 今晚的局势无疑是一波三折。 曹修戈原本已无路可走,可贺九州的到来,却瞬间盘活了整个棋局,饶是作为从小就背负着重任的他再如何喜怒不形于色,可是这个时候,终究还是难以压抑那一丝可以用骄狂来形容的情绪。 毕竟,贺九州的下场,代表的意味并不仅仅只是让他得以绝处逢生。 “宋家、李家、柳家、孔家、裴家、叶家......偌大的一座京都城,群雄割据,门阀何其多?可是这些钟鸣鼎食之家,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去攥取更多的财富,权势,以及声望,赢得更多的敬畏与发言权,唯独我曹家不同。” 曹修戈慷慨激昂道:“当年,我曹家被你们多方合力围攻,为了保全大局,我爷爷选择牺牲了自己,此等胸怀,你们哪一家可以比拟?” 宋洛神无言以对。 慢慢平静下来后,她也逐渐的明白了过来。 以曹修戈的年纪,饶是他城府再深,再如何高瞻远瞩,丑牛也不可能是他安排的。 只有可能是他身后那位生不逢时的老人。 当年的失败,之前看起来是大势所趋理所应当,可现在看到终于现身的丑牛,再回想起来,曹家当年也并不是没有殊死一搏的本钱。 可是曹家却没有选择那么做,而是平静接受了一个让各方满意的结果。 “换作是你们任何一家,我想,在当年的那个时候,肯定都不可能忍气吞声吧?充其量,大不了鱼死网破而已。可是我们曹家甘愿牺牲了自己。” 曹修戈语调虽然平缓,可是在这个大风大雨夜,眼神中还是终于涌动起已经压抑了几代人的怨气。 “我爷爷一直不说,可是我现在要说,我们曹家不曾负过天下人,只是天下人一直在负我们曹家!” 宋洛神稳了稳神。 时过境迁,当年的是是非非,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去评断,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也已经不可能再进行更改,可是此时此刻,她将要面临的,不仅仅只是上代的恩怨问题。 当年的结果,她们这一代作为后继者,只能被动选择承受,可是现在,就如同天道循环一般,她变成了当事者。 “当年的事,不是你草菅人命践踏人道的借口,就因为你们曹家曾经受过委屈,所以你就能心安理得的进行如此邪恶的研究,将好端端的人变成非人非鬼的怪物?!” 宋洛神深深吸了口气,义正言辞。 她此言此语,并不仅仅只是在表示对曹修戈的批判与谴责,更重要的言外之意,旨在告知站在曹修戈身边的丑牛! 可是对方依然面如古井,仿佛早已对未来之光的研究有所洞悉。 见状,宋洛神内心猛然一沉。 战场无父子。 师徒也不例外。 人皇两个字,已经重如五岳,无需再去添加任何多余的分量。 秦羽衣虽然天赋异禀,堪称武道奇才,可终究还是太年轻了,即使能够连克四大生肖,可是面对最后现身的丑牛,恐怕也是力有不逮。 这一点,从秦羽衣此时脸上凝重的表情便可见一斑。 “英雄可为将帅,但英雄不为王。” 曹修戈一脚踏出,正巧踏在被宋洛神拧断的那颗006号的头颅上。 他嘴角微微上扬,随即‘砰’的一声,犹如西瓜爆炸,脚下一片血色飞散。 “一将功成万骨枯,宁愿百骨枯。终成一将功。这,便是**。” 随着话音,他嘴角的弧度越发绚烂,轻声呢喃,仿若自言自语。 “做一个**,有什么不好?” ...... 中心海。 还是那块棋盘边。 不过深夜被召见的蒋匡义,很幸运的并没有被要求陪下一局。 “骆闻舟的尸身,是否已妥善安葬?” 老者依旧穿着四季不变的中山装,低头摆弄着棋盘,贺老不在,他便自己与自己对弈,也没强人所难拉蒋匡义凑个人数。 蒋匡义站在一边,无声的点了点头,作为一名资深的庙堂客,这个时候,他自然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 “骆闻舟没有成家,可是上头,还有一个老母亲......” 不用老人把话说完,蒋匡义便心领神会。 “您放心,我会安排的,绝对会让老人家安享晚年。” 中山装老人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 “要是骆闻舟能够如你一般,恐怕就不会英年早逝了。” 此话。 意味深长。 蒋匡义默然。 毫无疑问,他与骆闻舟,如果放在老百姓的定义里,肯定都当得起好官两个字,但不可否认的是,骆闻舟与他,却是两个类型。 中山装老人点到为止,似乎觉得自己与自己对弈有些意兴阑珊,撑着膝盖站起身。 “匡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老人走向窗边,看着还在从屋檐上滴落的雨水,问出了一个千古未决的难题。 “你说到底是英雄造时势,还是时势造英雄?” 蒋匡义跟在老人身后,闻言脚步一顿,随即苦笑道:“......属下不知。”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曾经被时势推出来的老人笑问,却也没有回头,似乎也并不打算等蒋匡义给出一个答案,看着依旧黑沉压抑的夜空,低声道:“那就让老天来回答吧。” 1489神榜以下皆蝼蚁 “你我要是联手,能够挡住他吗?” 宋洛神压低声音问道。 秦羽衣不置可否,甚至连头也没转,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他可是你的师父。” 宋洛神面沉如水。 这种提醒,可并不友善。 今晚,无论是她亦或者曹修戈,注定了都不会存在退路,那个老人此时现身,肯定不会是来居中调解的,他现在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曹家丑牛,从对方一直沉默到现在就完全可以看出其立场,不可能顾忌所谓的师徒情分。 甚至,师徒之间的这缘分一场,很有可能都只是曹家计划好的一部分。 “我也很意外他居然是曹家的丑牛,不过奇怪的是,曹家既然愿意不计前嫌的派丑牛培养你,为何不顺带着把你也给收编了?” “我觉得比起那位裴小姐,你做十二生肖,肯定更加称职。况且,宋氏的大小姐是曹家的十二生肖,这样的消息,不是更加的具有轰动性?” 宋洛神虽然一语不发,没有针锋相对,可是脸色还是有点不太好看。 秦羽衣的话,听起来难免有些阴阳怪气。 虽然目前看似站在同一阵营,可是两女似乎并不算真正的同心同德。 秦羽衣逐渐的面无表情,随后轻声道了一句。 “退后。” 这种级别的战斗,人数根本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就如同刚才的裴诗音申猴前赴后继般送死一样,宋洛神参与进来,不仅不能成为她的助力,很可能反而还会变成累赘。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的事例虽然存在,可无疑不适应眼下的情景。 丑牛教授宋洛神武艺,多半是曹家在背后指示,其目的,如今根本并不难猜,十有**是以防万一,给宋洛神一点‘鱼死网破’的资本,为了阻碍宋李两家联合,曹家真可谓‘用心良苦’,布局之缜密,确实令人惊叹。 就像是制毒首先会研究解药一样,曹氏指示丑牛教导宋洛神武艺,不可能倾力相授的同时,肯定还会防她一手。 宋洛神显然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并没有被轻视的愤怒,也没有再胡搅蛮缠,道了一句小心之后,毫不拖泥带水,很干脆果断的与宋寿一起退出了安全距离之外。 至始至终,曹修戈都看在眼里,可是却视若无睹, “秦小姐,你莫非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不成?” 他眼神饶有意味的看着明显是打算单挑的秦羽衣,不急不缓道:“秦小姐,我敬佩你的勇气,可是我得好心提醒你一点,宋家当年杀起你们秦家的人,可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他们手上,可是沾满了你们秦家的血,你确定现在要为自己的仇人出头?” 再明显不过的挑拨离间,可是句句说得却都是事实。 秦羽衣无动于衷,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废话的人物,回应曹修戈的,只是雪白苍亮的剑光! 就像是当初在苗疆面对巫木枯一样,秦羽衣一往无前,身体与剑意融为一体,刹那穿梭空间! 当初她位于人榜,巫木枯名列天榜第八,两者不在一个层级。 现如今也是。 她虽然一日千里,取代巫木枯,跻身天榜成为了可以称之为天下第二强的女性,可是她此刻面对的对手,也是更上一层楼! 并且,人榜与天榜,天榜与神榜,这三个榜单之间的差距,根本不可一概而论。 可是她依旧义无反顾,无所畏惧! 锐利的剑气,将空气直接穿透,随着空气急速震动的清鸣声,化为一点的剑尖直奔曹修戈的心脏而去! 曹修戈定力惊人,虽然下意识眯了眯眼,可是却硬是站在原地,屹然不动。 “嗡!” 眼见着就要被一剑穿心的同时,一只单薄干瘦的手掌却从侧边划来,精准的正好砸在剑身之上。 秋水瞬间剧烈抖动,震颤不止,被迫偏离了轨迹。 贺九州终于上前,又是一掌印在秦羽衣肩头,之前大杀四方仿若天下无敌的秦羽衣顿时倒飞了出去,飘然落地,悄然握紧颤动不止的秋水。 被贺九州挡在身后的曹修戈嘴角微扬。 “没事吧?” 宋洛神关切大喊。 秦羽衣没有回应,轻轻吸了口气。 “如果和你一般大的年纪,我不是你的对手,远远不是。” 扶大厦于将倾的贺九州终于出声,语气里似乎蕴含着对秦羽衣的欣赏。 能得一位人皇如此夸赞,对任何人而言可能都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可是秦羽衣宠辱不惊,淡然回应道。 “你不是我遇见的第一位人皇,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豪气直冲云霄! 话音未落,她已消失在原地,空余残影,秋水嗡鸣! 明亮的剑光撕裂夜色,一闪即逝,只不过这次的目标却对准了贺九州! 对人皇亮剑? 这是何等的霸气? “唰!” 这是刺入空气的声音。 哪怕曹修戈就近在咫尺,可秦羽衣的身影还是静止了下来,这种由极动到极静所营造的视觉难受感暂且不说,险之又险却又闲庭信步旁挪半步避过一次进攻的贺九州看似老迈的躯体却骤然爆发出一股狂猛的冲击力,一拳轰出,周围空气在那一刹那,都仿佛出现了波纹! 秦羽衣根本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电光火石之间,抬起左手迎了过去。 一拳一掌毫无缓冲的撞击在一起。 秦羽衣再度倒退出去。 贺九州苍老的脸庞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不再被动防御,右足跺地,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竟然硬生生营造出力破千军的狂野气势,距离秦羽衣不到两米的时候骤然跃起,一脚踹在了那把秋水之上。 “啪!” 虽然格挡及时,可是强势无匹的力道还是让柔软的剑身挤压变形,朝内弯曲,势大力沉砸在秦羽衣的身上,排山倒海的撞击力顷刻渗透,秦羽衣倒退之势不由更加加剧,并且再也控制不住平衡,在泥泞的路上摩擦出十几米的距离,最后嘴角终于抑制不住溢出了一缕血水。 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天榜便代表着武道的巅峰。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还有一句话叫做神榜以下皆蝼蚁! 虽然胜负尚未完全确定,可是眼前的场面,却足以再度说明一个很是浅显易懂的道理。 天榜与神榜之间的差距,确实是不可逾越的。 眼见着刚才近乎把自己逼到绝境的秦氏女负伤倒地,曹修戈目光上移,喟叹一声,将对方刚才送给自己的话,原封奉还。 “洛神,你输了。” 1490凤舞九天 输了。 这可不是友谊第一的竞技场。 这个时候输了。 意味着什么? 代表着什么? 宋洛神眼神颤动,看向曾经被自己视作亲人的老者,又看向倒地的秦羽衣,久久没有言语。 “大小姐,我去。” 宋寿深提一口气上前。 以他的实力,去只不过是白白送死,可是这位老管家依然选择了挡在自家小姐的前面,没有任何的畏惧以及犹豫。 曹家的十二生肖固然厉害,可是他们宋氏,也从来不缺乏忠心耿耿的死士。 视死如归。 感人壮烈。 可就在宋寿心存死志即将与宋洛神擦身而过以身殉族的时候,倒地的秦羽衣,却再一次以剑插地,重新从泥泞之中站了起来。 作为在南方号令群雄的秦家长公主,再加上天赋绝伦,她这一生,或许还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包括那次在渭水河畔。 可是挫折,并没有让她感到畏惧,也并没能磨灭她的斗志。 “你的职责,是保护好你家小姐。” 以弱敌强,可是她似乎依然不打算假借他人之手,依然没有半点烟火气的话音落地,“唰”的一声,插入泥土中的秋水被猛然拔出,单脚跺地,在湿软的泥土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秦羽衣腾身而起,化身惊鸿,一剑破空,携流星惊坠之势,朝当世人皇劈斩而下! 剑芒璀璨夺目,成为了今晚最华丽的一道色彩! 那等势头,仿佛挡在面前的就算是一座山,恐怕也只会是轰然炸裂。 一个宁静淡雅没任何杀机与杀气的女子,为何拿起剑来,竟然能如此狂野霸道? 面对这无与伦比的一剑,贺九州如脚下生根,一动不动,如同僵硬。 此番景态,让曹修戈都的心都情不自禁逐渐悬了起来,就在他脸色微变忍不住打算出声提醒的时候,挡在他面前的老者在剑芒临近脑门的那一刻,徒然伸出枯木枝一样的手臂,五指成爪状,竟然不可思议的抓住了秦羽衣持剑的手臂,不断摩擦向上,最后捏住了她的肩膀。 秦羽衣眉头一皱,身体全力倒退。 嘶! 布帛破碎的声音瞬间响起! 人虽没事,可是衣袖却被生生扯了下来,一只白嫩的胳膊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这样的手臂,本不应该用来舞刀弄剑的。 曹修戈心脏回落,看着做困兽之斗不自量力的秦氏女,运筹帷幄的笑容重现浮起。 “秦小姐,别白费力气了,你这么做,只不过自找苦吃而已,放下剑,投降吧。” 秦羽衣置若罔闻,秋水霍然向天! 高挑匀称不沾因果的身躯,在一瞬间紧绷到了最极限! 双臂,腰腹,后背,双腿,甚至于脚趾。 全身上下肌肉一瞬间紧绷,被充分利用。 在这一刹那,无形中有一股澎湃的气势从她身体里呼啸而出,席卷滔天。 这位龙国乃至全天下最年轻的剑道奇才,在这个夜晚,将自己的战斗力攀升到有史以来的最巅峰! 从始至终都面如古井波澜不惊的贺九州眼神终于不可抑制的起了波动。 迈步。 冲刺。 全身肌肉被充分利用起来后的恐怖速度瞬间被发挥出来! 大雨过后的夜色之下,一袭青色与白芒混杂一体的色彩倏然闪烁。 光洁的手臂持剑,骤然出现在了贺九州的身后! 贺九州豁然转身。 可是那一袭青衣却再次出现在另外一个方位。 翩若惊鸿! 秦羽衣神色宁静。 这一招,无疑是她最大的底牌。 也是她面对一位人皇依然选择死战不退的资本! 以损害自己全身肌肉结构为代价,发挥人类极限的力量与速度,这一招,她还从未使用过。 哪怕是人皇,她也有信心与对方......两败俱伤! 深沉夜色下 宋洛神抖动的眼眸中。 一袭青色裹挟着刺目的白芒,围绕着贺九州以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疯狂转动! 姿态迅疾凌厉,却又飘逸轻灵,震人心魂,同样美轮美奂! 这绝对是这世间最美的剑舞。 举世无双。 凤舞九天! 倾国倾城再倾人。 最终倾覆! 秦羽衣骤然止住身形,一层层空气轰然炸开,接连发出气爆一般的声响! 随即,一抹清亮剑光如虹如雪如流星。 透着凄婉,瞬间坠落于贺九州后背。 贺九州终于难以保持八风不动的姿态,猛然转身,千钧一发的微微偏过头。 秋水透着势不可挡的气势,一路向下! 苍亮的剑芒擦着苍老脸庞,直接落在贺九州的肩膀上! 血水随之飞撒。 那绝对是今晚最触目惊心的颜色。 与此同时,贺九州闷哼一声,双膝微微向下弯曲。 大局在握的曹修戈笑容凝固,脸色再变,双眼放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秦长公主的大名,全天下都有所耳闻,可是他何曾想过,对方竟然能生猛到如此地步?! 她那柄秋水,竟然跋扈到能令人皇染血? 惊天动地的一剑之后,秦羽衣双眸微微暗淡,全身的气势也开始逐渐消散,就如同破了洞的气球一般,她本想彻底解决这场战斗,可是紧随其后的副作用已经开始出现,她全身麻痹而酸痛,肌肉关节都已经出现了巨大的损伤。 单手握住剑身,遏止它继续下落的趋势,疼痛倒是其次,贺九州猛然抬头,眼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惊色。 显然,秦羽衣的实力,也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一掌拍出,砸在秦羽衣的胸口处,已经宣泄了全身力气的秦羽衣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口中溢血,身体直接抛飞出去,犹如一只受伤的蝴蝶,最终再一次跌落在泥水中。 但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注定很难再爬起来了。 贺九州看了眼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重新站直身,心绪一时间也难以抑制出现了起伏,倒不是因为被打伤的耻辱。 神榜以下皆蝼蚁。 按照情理,饶是这个后辈再如何天赋异禀精彩绝伦,终究也只是天榜第八而已,而她刚才那一瞬间所爆发出来的实力,恐怕都触摸到了神榜的门槛了。 不过好在,那种实力,只不过昙花一现,就如同孤注一掷一般,不能杀死敌人,那自己就将万劫不复。 她现在,俨然已经丧失了所有战斗力。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甚至连风都一瞬间停止。 所有人都看着倒在泥水中那位正值芳华的女子。 她此番虽败。 可是却力劈人皇。 假以时日,她会成长到何种地步?! 1491人心深沉 “贺老,没事吧?” 短暂的呆滞过后,曹修戈回神,立马关切的上前两步,来到贺九州身边,看向他血流不止的肩膀。 与申猴那些人不同,虽然同样作为十二生肖,可曹修戈自然不可能真的简单的将这位老人当成自己的死士或者扈从,语气尊敬并且客气。 贺九州默默摇头,走到申猴的尸体边,弯下身,扯碎尸体上衣服,然后当成临时绷带缠住伤口进行止血。 秦羽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剑,虽然没有完全成功,可是却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创伤,作为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这种伤势,一般情况下几乎就算是丢了半条命,作为神榜上的盖世强者,贺九州虽然不至于大伤元气,可脸色还是有些微微泛白, 伤口即使被暂时包住,可冰冷锐利的剑气依然残留其中在不断肆掠,这条右臂,恐怕是暂时废了。 “你还好吗?” 泥水溅起,宋洛神跑到秦羽衣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明显可以看到,秦羽衣目前的状态很不乐观,脸蛋苍白如纸,全身软绵无力,甚至连秋水都无法再紧握。 血水一缕缕从她嘴角不断溢出,画面很是让人于心不忍。 宋洛神眼神颤动,继而猛然抬头,语气里,终于涌动起一抹再也压抑不住的怒气。 “师父,你真的决定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洛神,事已至此,你已无牌可打,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放弃无畏的抵抗。跟我走吧。” 曹修戈把话接过。 老人已经帮了他太多,他不能再让老人去面对指责。 “跟你走?让你找个无人可知的地方,把我永久的软禁起来,还是像这个006号一样,把我也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曹修戈沉默。 如何处置对方,他倒还真的没有想好。但至少,等他彻底掌控一切前,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寿伯,带秦小姐离开这里。” 宋洛神回头喊道。 秦羽衣此刻双眼闭合,气若游丝,已然陷入昏迷状态。 宋寿快步走来,蹲下身接过秦氏长公主,“大小姐,那你呢?” “带她走,这是命令!” 宋洛神神色威仪,不容辩驳,继而站起身,直视贺九州。 天地君亲师。 在龙国的传统美德里,师父的地位,举足轻重,足以媲美双亲。 欺师灭祖,那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会被所有人不齿唾弃! 可是此时此刻,不可能束手就擒的她,已经别无选择。 见宋洛神摆出一副明显断后的姿态,曹修戈不禁笑了。 这是趁贺老负伤,所以打算拼一个梦想? “洛神,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拳脚无眼,秦小姐可就是典型的前车之鉴。” 宋洛神置若罔闻,双眸直直的锁定贺九州。 “师父,承蒙授业之恩,徒儿今夜斗胆,向师父讨教一二。” 曹修戈眼神凝缩,不再说话。 贺九州嘴唇抿紧,无声与曾经的爱徒对视一会,终于缓声开口。 “那我就来检验一番,你这些年到底有没有偷懒。” 这像是一段师徒之间的普通对话,可是一股萧瑟的肃杀之气却猛然弥漫四周! 宋洛神面无表情,乌黑的双眸逐渐泯灭所有的情感,深提一口气,气势不断攀升。 她很清楚,哪怕秦羽衣先行废掉了对方一只手臂,可是双方的实际差距依旧没有抹杀,只有抢占先机,才有搏那一丝微渺希望的可能。 就在宋洛神身形微微前倾,已然蓄势待发的那一刻,徒然,一道很是突兀的平淡嗓音从夜色深处飘了过来。 “作为七尺男儿,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趁夜欺负几个女子,有点不太地道了。” 宋洛神身形骤然僵住,随即猛然扭头,崩成一根弦的身体瞬间放松,甚至当众失态破口大骂。 “你这个混蛋!你还知道来啊?!” 夜色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显现。 曹修戈也循声望去,看着姗姗来迟的男人,嘴唇下意识抿紧,眼神出现轻微波动,可却似乎并无太大的意外之色,仿佛对对方的到来,早有预料。 目光在曹修戈与贺九州脸上扫过,销声匿迹了大半年的男人最后看向被宋寿抱住处于昏迷之中的秦羽衣,神色平静。 “李先生,很荣幸,又见面了。” 曹修戈率先开口,主动打招呼。 “你还记得我吗?” 宋洛神闻言,心里觉得有点不对,随即朝曹修戈看去,发现他笑意温和,神态诡异,没有半点局势失控的慌乱。 对方......怎么好像知道她男人失忆的事? “曹少的大名,举国上下谁人不知。” 这位不知道是来救场还是来送死的爷们,自然就是迷失了自我的李某人了。 他即使忘记了自己,可至少还记得这里的两个女人,是和他行过婚姻大礼的妻子。 作为一个爷们,哪怕是残疾人,可如果妻子被人欺负,那恐怕也会和对方拼命的。 “李先生,听闻你最近身体不好,这么恶劣的天气,你真不适应外出,躺在家里好好休息难道不好?” 曹修戈语调温和,甚至还带着关切,可是宋洛神却明显可以从其中听出那一丝侮辱的意味。 果然。 曹修戈不仅知道了他的存在,甚至还得知了他失忆的情况。 难怪,他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曹修戈,你应该清楚他的身份,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为了这个国家,最好三思而后行,你应该也不想看到去年的灾难,再重演一次吧?!” 宋洛神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眼前的场面,曹修戈的言行举止,无一不在说明一个问题。 很可能今晚,曹修戈将计就计埋下天罗地网,其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 “当然,我肯定不会做国家的罪人,可是洛神,有一点你或许忘了,现在在世人眼里,李先生应该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曹修戈笑着说道,风度翩翩。 宋洛神内心猛然一沉。 这一点,她当真没有想到! 地府根本还不知道他们的领袖大难不死的事实,如果李浮图真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地府根本无从得知。 这位曹家继承人的心机之重,城府之深,简直令人发指! “李先生,你不该来这里的。” 曹修戈喟然轻叹,站在那里,虽然身上同样湿透甚至还有污泥,可言行举止间,一股一切都尽在掌控的高深莫测感油然而出。 某人的表现也很令人称道,并没有恼羞成怒,从秦羽衣身上收回目光,眼帘轻抬,淡淡一笑。 “说完了吗?” 1492真实的美梦 十二生肖,固然是他们曹家最大的王牌,可是曹修戈也无法保证十二生肖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像未羊子鼠那样忠诚。 他有充分的把握,子鼠与未羊肯为了他们曹家舍生忘死,可却没有绝对自信去肯定十二生肖都能像子鼠两人一样视死如归。 毕竟,这世界上最无法掌控的,便是人心。 譬如,辰龙。 再譬如,寅虎。 这两位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被他认知为武力值最强的两位生肖,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都背叛了他们曹家, 可是,对此曹修戈却不怨恨。 哪怕法理都不外乎人情,他们曹家从来不是冷酷残暴的专制者,不会去扼杀人的思想将其变成言听计从的走肉行尸,十二生肖是他们曹家的王牌,却不是他们曹家的奴隶。 所以对于辰龙他们的一些选择,他完全可以理解,况且,寅虎虽然违背了他的意愿,保下了宫徴羽,可是在离京时,还是向他传递了一个无比重要的消息。 文以儒犯法。 侠以武犯禁。 去年那场注定会影响深远的祸乱,他虽然是既得利益者,但还是从其中得到了深刻的警醒。 大国崛起,可是在面对某些情景时,还是会无奈并且无力。 前车之鉴。 后事之师。 谁能保证,这种类似的情景,不会再度发生? 谁能保证,不会出现下一个李家? 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李家? 未雨绸缪,居安思危,这样才能减少厄运再度降临的可能性。 在蜀地现身的血族鬼魅身影,就是一个契机,让早就开始思虑对策的曹修戈很敏锐的发现了一丝或许能够用来对抗那些世界超然势力的曙光。 并且,他也确实是一位大魄力者,并没有停留在空想的阶段,在观看了那些尸体后,异常果断雷厉风行的立即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并且很恰如其分的将之命名为‘未来之光’计划。 当然,曹修戈也明白自己思想的超前性。作出这样的选择注定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一直以来,他与皇锐集团始终都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可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这世上也没有上帝,没有任何人能够预测并且防范住所有意外的发生。 003号出逃,导致瞒天过海不为人知的项目出现了严重的纰漏,并且祸不单行的被国卫局所察觉。 在意外发生后,其实他不是只有一个选择,弃卒保车,终止实验,壮士断腕与皇锐斩断关系,这都是可以走的棋,可是他最终还是并没有回头。 神挡杀神,佛挡**。 宁杀错,不放过。 虽然可以称之为不择手段,可是哪一位开创伟业者,怀揣有妇人之仁? 而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 那就是阎帝死了。 死在了世界禁地哈尔西大沼泽。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消息,在对待抓捕宫徵**而达到控制住骆闻舟的问题上,他肯定不会如此草率,可遗憾的是,寅虎给他发消息已然太迟了。 宫徵羽的重伤垂死,导致他已经丧失了与阎帝和平对话的可能,他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 他已经没时间去纠结阎帝到底是怎么不可思议的复活的,可不幸中万幸的是,这一次老天似乎并没有完全抛弃他们曹家。 在得到寅虎消息,随后立即展开调查后,曹修戈得到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消息。 神榜人皇,地府之主,那个搅动世界风云的男人,居然失忆了。 失忆了。 忘记自己是谁。 甚至还因为涉嫌绑架,在东海被抓进了局子里。 这个情报,无疑让心情沉重的他,长松了一口气。 他曾经看到过一个新闻,说一头老虎从小跟狗一样长大,它也就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狗,浑然忘记了自己百兽之王的身份。 这个道理,放在人类身上,也同样适用。 这个忘记了自己是谁的男人,和那位让世界谈而色变望而生畏的阎帝,是一个人,却也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忘记了自己是百兽之王的老虎,或许连一只强壮点的羊都不如。 有何惧哉? 况且,他身边可还有一头耕种一国的‘牛’。 “李兄,我真的很珍惜,我和你之前的友谊,可惜......” 曹修戈摇了摇头,眼中透着身不由己的感慨,并且称呼无形间也发生了转变。 当人立于不败之地的时候,往往都不介意展露一下自己的悲悯之心。 “你出身最顶级的名门望族,自小受到教导熏陶,可却忘记了一个最浅显的道理。” 曹修戈微微皱眉,继而笑道:“修戈愚昧,还请李兄明示。” 一片泥泞与血腥之中,一个在这种场合本不应该如此平静的男人以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开口道:“不争是为争,你们曹家当年所承受的不公,天下看得见,也会补偿你,可是你太急功近利了。” “庙堂之道,讲究中庸,这个道理,以你打小所受到的教育,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看了眼地上残破的006号尸体,李浮图语气平淡无奇,完全没有一点普通人面对此等血腥场景应有的紧张以及畏惧。 “在其位,谋其政,你还没到那个高度,却想去承担那个高度的职责,这不叫伟大觉悟高,而叫越权。” “与出发点无关,无论商场江湖亦或者庙堂,这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顿了顿,李浮图望着那位一切尽在掌控的曹太子。 “更重要的,你不该对宫姨下手。” 看着古井不波的男人,随着对方的话音,曹修戈心中不禁起了波澜,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一个失忆症患者,不应该如此侃侃而谈,更加不会有如此神态如此语气才对! “......你......” 不仅仅是他,就连宋洛神也感觉到了身边男人的异常。 李浮图扭头,微微一笑,眼神温柔, “洛神,我做了一个很美妙的梦,梦见我们结婚了。我敢保证,你或许还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 宋洛神瞳孔放大,眼波颤动不止。 1493得罪了 “你这个混蛋!!!” 一个人的表情神态或许可以伪装,但是眼神却很难说谎。 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宋洛神再也控制不住内心大起大落的情绪,冲到‘梦醒’的某人身边,使劲拍打着他的胳膊,眼眶盈泪,喜极而泣。 迷失了大半年的男人扶住她颤动的肩膀,柔声道:“没事了。” 不得不承认,这一幕,确实很是感人,可是落在曹修戈眼里,却如同晴天霹雳。 他像是瞬间丢失了魂魄一般,眼神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场面。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不断的自言自语,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贺九州站在了他的身旁,表情或许没有出现太大的波动,可是却缓缓抬头,看了眼深沉的夜空。 漆黑如墨,看不见半点天光。 多年前折戟沉沙,不得不藏于幕后,几十年的暗中落子,苦心孤诣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这盘棋局,难道又是满盘皆输的下场? 莫非真的是天不佑曹家?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 宋洛神抬起头。 其实用‘回来’这个词,有些不太适合,可是她现在情绪尚未冷静,察觉不到自己的用词不当。 “刚刚不久。” 李浮图抬起手,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眼泪,看到她眼中的怀疑,苦笑道:“我没骗你,确实不久前我记起了一切。”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一个多小时前,秦羽衣去过疗养中心,看到重伤在床的宫徴羽后,只和他说了一句话。 “你要是继续沉沦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宫小姐只不过是一个开始。别忘了,还有一个女人在等你。我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情况如何,但是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你每一次陷入困境的时候,她都会出现。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应该退缩。对了,她的名字,叫做孟婆。” 自从秦羽衣在金陵找到他以来,这或许还是对方和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然后,他的脑袋里,就仿佛一滩死水,突然出现了漩涡一般。 桃夭夭、秦羽衣、宋洛神、秦家三兄弟、沈嫚妮、苏媛、栖霞寺、千岛湖、东海大学、春秋华府、麓祁山......这半年见过的人,走过的路,在他脑海里如幻灯片般浮现。 “夭夭早就和你在栖霞寺见过,我们还一起同游过西湖......” “浮图哥,你还记得这个体育馆吗?你曾经在这里打过一场篮球......” 各种各样的话音在耳边回荡,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漩涡逐渐变大变湍急,最后形成风暴,呼啸而上,将那层无形的禁锢,给冲击得支离破碎! 人的大脑,是一个极其神奇的地方,所有人的不断努力,再加上孟婆这个名字,成为了唤醒沉睡记忆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浮图松开手,看向曹家太子。 “你先带羽衣回去。” “那你呢?” 宋洛神下意识道。 李浮图扭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我师父居然是他们曹家的十二生肖,你现在虽然恢复了记忆,可是身体......” 宋洛神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李浮图虽然大难不死,可是肯定受了很严重的伤,否则不至于到了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的地步。 他如今虽然找回了记忆,可是实力还剩下几层,确实是一个谁也不敢妄下定论的问题。 “你那把刀......秦羽衣给你带来了吗?” “刀?” 李浮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全世界都争抢的武器......好像叫黎明之刃......” 宋洛神或许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神态究竟有多么可爱。 看着对方的脸,李浮图不禁哑然失笑。 他恍惚间又仿佛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青葱年华。 “她带过来了,可是,用不着。” 他轻笑道,继而转身,直面或许可以代表这个国家武道之巅的老人。 “贺老,这是我与曹修戈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 虽然负伤,可是贺九州身体笔直,干瘦单薄的身材,一时间竟然给人一种巍峨如山不可撼动的错觉。 对方的言外之意表达得很清楚,如果他此时选择退去,对方不会干涉,也不会追究。 这种语气,就像是宽容,就像是在施舍慈悲。 作为神榜人皇,普天之下,没几个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可是贺九州并无愠怒。 “曹家于我有恩。” 简单一句话,态度展露无疑。 他并没有求和。 宫徴羽重伤,秦羽衣重伤,和平收场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无需自取其辱。 “贺老,他虽然恢复了记忆,可是伤势肯定没有完全痊愈,毕竟当初圣殿在离人渊将他打的近乎废人,圣殿左使都因此断了一臂,这才半年时间,他的实力肯定不可能彻底恢复!” 曹修戈沉声道,如此不利的情势下还能保持这种理智,的确实属不易。 他很清楚,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直面现实。 虽然局势失控,可是也并不意味着必败无疑。 再怎么说,他还有一名人皇作为赢面! 贺九州不言不语,一双老眼注视着对面的年轻人,气势不断攀升。 “贺老,你现在肩膀有伤。” 李浮图看了眼被秦羽衣劈中的右肩,好心提醒,似乎不愿意趁人之危。 曹修戈更觉得他重伤未愈,在装模作样。 “不碍事。” 苍老话音响起。 闻言,李浮图不再说话,沉默无声的站在那里,无半点气势可言,看上去和一个普通人压根没任何区别,要不是宋洛神在他身边衬托,他或许还比不上地上的尸体有存在感。 对方看似尊老爱幼般让出先机,贺九州也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砰!” 雨水伴着泥泞猛然溅起,地面瞬间塌陷出一个深约两尺的脚印! 大雨虽歇,可一道黑色的闪电骤然闪现! 快! 快到了极点,也霸道到了极点! 十二米! 黑色闪电在宋洛神剧烈收缩的眼神中,刹那临近。 在这一刻,她终于了解到自己刚才打算抵挡对方的打算究竟多么的可笑。 很显然。刚才对战秦羽衣,贺九州并没有全力出手。 此时他的实力,才没有任何保留。 恐怖! 震撼! 这就是人皇! 曹修戈心神大定! 狂风拂面。 凌厉如刀。 舍弃负伤的右手,贺九州左手握拳,人虽老迈,可其势如怒江,劲如狂潮,足以碎石破金,倒海穿山! 曹修戈眯起眼,神色激动。 那一刻,浑身没有任何气势的男人终于前跨一步,挡在宋洛神身前,眼神依然平静如水。 与此同时,一阵骨骼炸裂声徒然响起。 噼里啪啦。 仿佛全身骨节在错位碰撞。 就像是破而重生,本应该根本来不及到达这个位置的手如穿透时空,在贺九州难以置信的眼神下,精准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随后。 轰! 响声沉闷。 贺九州前冲之势骤止,犹如硬生生被改变了轨迹,身体垂直朝地上砸下,与地面结实相撞! 仿佛地震,以撞击点为圆心,周围十米的范围内,泥水猛然震起。 一招制敌的男人轻描淡写,将手收回。 “得罪了。” 1494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篱下活 作为国家守护者,哪怕在手臂负伤的情况下,先发制人,最后却被一招放倒,这种画面,无疑还是有些惊世骇俗。 贺九州趴在地上,鬓角以及衣服全部被泥水浸湿,这绝对不是一位当世人皇应有的形象,以至于宋洛神都呆滞了片刻,才倏然回神,并没有去顾忌如今两人的阵营之别,连忙蹲下身搀扶。 “师父......” 贺九州单手撑地,在宋洛神的搀扶下,从泥泞之中站了起来。 其实这个时候,他有一个可以实现绝地翻盘的最佳方式,那就是挟持宋洛神以为人质,可是贺九州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右肩虽然经过了临时的包扎,却因为刚才猛烈的撞击,伤口更加崩裂,血水外渗,将布帛全部染红,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他看向一招便打败自己的年轻后辈,眼神微微颤动,并没有选择再度出手。 强者固然有强者的尊严,可是强者更胜在有自知之明。 实际差距太过巨大,没有必要再自取其辱了。 他不是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出手,甚至还看过对方被逼至绝境,毫无疑问,这个年轻人在那个时候,远远还没有达到如今这个地步。 现在对方就那么站在那里,根本没有任何的锋芒与气焰,却给他一种犹如寂灭深海般的无形压力。 他不明白这个后辈为何实力增长如此迅速,可是他明白,哪怕他身上没有带伤状态,状态处于巅峰水平,刚才的结果,依旧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个国家极尽尊荣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力不从心的感觉了。甚至,看着对方那**静的脸庞,贺九州心底竟然隐隐涌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错觉。 他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那次和孟婆面对面的场景,现在的感觉,与那时......基本一般无二。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亦或者岁月不饶人? 贺九州倒是没有这些感慨。 武道一途,本就从来没有先来后到一说。 “阎帝,可否网开一面?” 他缓缓开口。 此话,无疑是在服软。 死战容易,难的是,放下尊严。 以贺九州的身份,尤其如此。 毕竟站得越高的人,越难弯腰。 拼死一战,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只有他放下这张老脸,才有可能换取老伙计孙子的一线生机。 这,才是最大的牺牲。 对于有些人而言,尊严的重要性远远胜过性命。 李浮图沉默。 贺九州于他有恩,哪怕那次在渭水河畔,他的出手有可能出于曹家的授意。可一码归一码,对方即使别有居心,可雪中送炭的事实不容抹杀,要是其他事,他或许会还对方一个人情,可是这次...... 宫徵羽还重伤躺在病床上。 秦羽衣昏迷不醒的倒在泥泞中。 目光朝宋洛神看去,如果不是他赶到,洛神恐怕不可能安然无恙。 这番种种,让他如何能一笑置之? 宋洛神看到了李浮图的目光,此时的她,无疑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虽然贺九州将她堵在了这里,可她终究没办法忘记对方的授业之恩。 嘴唇翕动,宋洛神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一语没发,保持了沉默。 “贺老,你已经尽力了。我曹修戈铭记你的恩情。” 身后,有声音传来。 从容。 平静。 坦然。 是曹修戈。 这位被整个庙堂给予厚望的曹家太子,终究还是没有让一位老人为了自己丢掉最后的尊严。 贺九州转身回望。 曹修戈的身影缓缓显现。 毫无疑问,贺九州的落败,代表他最大的王牌失效,此时他,已然一败涂地。 可奇怪的是,他的脸上并看不到山穷水尽的灰暗与绝望,相反,目光从地上裴诗音、申猴、006号实验品的尸体,以及子鼠身上身上,他甚至还逐渐浮起了微笑。 “太子......” 倒在泥泞中的子鼠张了张嘴,眼神剧烈波动,有不忍,也有怜惜。 或许只有她明白,这么多年,这个男人究竟有多么的努力。 可是这么多年的努力,犹如一座沙砾城堡,在这个大雨夜雨打风吹下,一朝化为乌有。 眼神温柔的与子鼠对视一眼,曹修戈收回目光,看向将他一切摧毁的李浮图。 “李兄,我想那位李家大少曾经在某个瞬间,应该生出过既生李昊天,何生李浮图的感慨,我现在大抵也能理解他那时的心境。” 他笑容平和,没有怨恨,笑着轻叹了口气。 “可是呢,人生哪能尽如人意,没有谁能够决定自己就是主角,我曹修戈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愿赌就要服输。” 不得不承认,抛开立场,站在客观的角度,这位曹太子的确是人中龙凤,单是面对失败的这份洒脱,就非寻常人可比。 “宫徴羽,秦羽衣,她们的受伤,都是因我而起,其他人都是出于我的授意。” 他不急不缓,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浮图静静的看着他,并没有打断他的话。 “李兄,我虽然输了,但是我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想你应该最能理解我,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想必应该和我一样。只是可惜啊,我们注定做不了朋友。” 李浮图依旧一语不发。 的确,曹修戈的所言并没有错。 比起手上的血腥与身上背负的罪孽,他绝对远胜曹修戈,曹修戈并没有滥杀无辜,只不过让那些死刑犯的刑期提前了一些而已。 如果作为局外人,对于曹修戈秘密开展未来之光计划的做法,他不会作任何评价,也不会去多管闲事,可是曹修戈将宫徴羽等人牵扯进来,他显然不可能再视若无睹。 无关是非。 也没有对错。 “成王败寇......” 曹修戈再度呢喃起这四个字。 继而。 他嘴角上扬,莫名笑了笑。 与此同时。 一把匕首出现在他手中,在夜色的掩映下,闪烁的冷芒更加的阴森! “李兄,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皆由我曹修戈而起,理当由我曹修戈来结束。我拿我的命,偿还给你,希望你不要再牵连其他的人。” 他身形笔直,朗声开口,直到现在,都没有为自己说一句求情的话。 言罢,他笑容洒脱,手中匕首猛然划动,弧度饱满且坚决,不是向前,而是直指他自己的脖颈! 宁在雨中高歌死,不去寄人篱下活! 他是曹修戈。 曹家的继承人。 他有自己的脊梁! “太子!!!” 子鼠猛然变色。 宋洛神也是眼眸收缩。 “哥......” 徒然,一道声嘶力竭并且包含极度恐惧的嗓音从后方响起,穿透夜色。 1495是非成败转头空 谁也没有料到曹修戈会选择以自杀的方式结束这场恩怨,并且还如此果决。 所以在看到曹修戈挥匕自刎的时候,饶是贺九州,都已经来不及阻止。 可是好在及时响起的呼喊声,让欲图自杀终结这一切的曹修戈动作停住,他僵硬的回头,两道刺眼的车灯闯入了视线。 不等车完全停稳,赶来途中一路上心神不宁的曹锦瑟便推门而出,跌跌撞撞的跑来,脸上是一片受到巨大惊吓的煞白,完全看不见任何血色。 “哥,你在干什么......?” 将车停稳后,卯兔推门下车,看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向来呆萌的模样也起了变化,随后看到了倒地的子鼠,连忙跑过去将之扶起。 “......锦瑟,你......怎么来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妹妹,曹修戈明显有些猝不及防。 他咧了咧嘴,想笑,却又根本无法再像刚才那样洒脱,弧度很是僵硬,导致这个笑容比哭而难看。 他有自杀谢罪的勇气,可是却无法接受自己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去面对妹妹的目光。 “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先把刀放下好吗?” 担心刺激到哥哥,在七八步开外后,曹锦瑟脚步放缓,语气透着颤音,眼中也闪烁着泪光。 她是个聪明的人儿,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得到脚下踩过的血水,也看得到......哥哥被逼入了绝路。 “锦瑟......” 刚才冷静得不可思议的曹修戈在看到妹妹曹锦瑟出现的这一刻,终于流露出了一个普通人在陷入了无路可走的绝境后,应有的情绪波动。 他张了张嘴,笑容惨然。 “锦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 “大姐,太子打算走极端,你快拦住他!” 曹修戈扭头,怒目而视。 “住嘴!” 可是这一次,这么多年对他言听计从不曾有半点违抗的子鼠第一次没有听他的话。 推开卯兔的搀扶,同样伤势不轻的子鼠笑容凄美。 “太子,你何必要把罪责全部揽到自己一个人的身上。你本来根本不打算置骆闻舟于死地,只不过想要软禁他。是我,是我擅自做主,逼死了他。如果骆闻舟不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这位从小在曹宅长大、自小就知道自己是一位死士的女子扭头看向李浮图。 “阎帝,冤有头债有主,我才是罪魁祸首。放过太子,我愿意以死谢罪。” “你给我住嘴!” 曹修戈盯着子鼠,表情狰狞,疾言厉色。怒声道:“你想以死谢罪?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过就是我们曹家一个仆人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我曹修戈难道还需要你一个仆人替我去死?!” 子鼠置若罔闻,依然一动不动的望着李浮图,释放着她有生以来最大的倔强。 不可否认,这的确堪称是感人肺腑可歌可泣的一幕。 在这个良心可以论斤卖的时代,很难看到如此至死不渝的忠诚了。 当然,曹修戈的表现,也难能可贵。 作为主子,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一个侍女,这种情景,旷古难见。 “李家哥哥,我不知道我哥到底犯下了什么错,但我求求你,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曹锦瑟看出了最重要的人物,盈着泪花的眸子,望向年幼时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目露哀求。 “锦瑟......” “曹小姐......” 两声几乎混为一声,曹修戈与李浮图几乎同时开口。 见曹修戈说话,李浮图话语也就停了下来。 “锦瑟,不关你的事,你立马给我回去,这是命令,卯兔,带小姐离开!” 作为哥哥,或许没人愿意看见自己的亲妹妹向外人求饶。 更何况。 还是因为自己。 刚才还笑意从容的曹修戈此时脸色一片铁青,另一只没拿匕首的左手也下意识缓缓攥紧。 的确。 他现在大可以自刎结束这种痛苦,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并不是失去了慷慨赴死的勇气。 而是作为一个哥哥的职责,让他根本无法去自绝于妹妹眼前。 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往往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 锦瑟的人生,应当清澈美好,无忧无虑,让她亲眼目睹自己自杀的画面,太过残忍。 他不能这么自私。 更不能让锦瑟下辈子都活在梦魇阴影之中。 曹修戈怒视卯兔,想让她带走妹妹曹锦瑟,可是卯兔这一次也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 他怒极反笑。 “好,很好,你们现在都打算背叛我了是吗?” “哥,以前都是你保护我,这一次,就让我保护你一次行吗?” 曹锦瑟轻声道,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眶滚落,继而滑落脸颊,最后滴在脚下的血水之中,慢慢的融为一体。 “李家哥哥,我知道我哥哥可能犯下了很严重的错误,但我求求你,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我愿意做任何事,哪怕是我的命,只要能够替他赎罪。” 随着话音,贵不可言让京都城里那些花天酒地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却不敢碰一根手指头的曹家大小姐双膝下屈,“砰”的一声,最后跪倒在泥泞之中,泥水溅湿了她的衣衫。 在那一刻,曹修戈犹如被雷劈中,表情呆滞,仿佛丢失了魂魄。 作为一个将守护家族视作最高信仰的男人,亲眼看见自己的妹妹为了自己向他人下跪,这是何等的打击? 恐怕尤甚于丢掉性命。 看着跪地为哥哥祈生的女孩儿,宋洛神眼神颤动,心底难免涌生出一抹不忍。 她扭头,看了眼到现在还没有动作的男人。 这么多年的感情,她哪能感受不到对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然后,在所有人没动的时候,宋洛神动了,身形轻盈灵动,如蜻蜓点水,飘然跃迁,须弥间出现在曹修戈面前。 脑子里还处于一片空白的曹修戈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 随即。 匕首被轻而易举夺走。 继而。 “噗嗤!” 宋洛神手持短匕,毫不犹豫,匕尖向下,带着一股干脆利落的狠辣,直直扎进曹修戈的左膝盖,匕身没入半余! 曹修戈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当场跪地。 宋洛神居高临下。 “后半辈子,当个普通人吧。” 1496大梦初醒 “你怎么不早点来,要是早来一点,她或许根本就不会受伤......” 宋洛神对着开车的男子埋怨道。 她坐在副驾,把较为宽敞的后排留给了两位伤者。 宋寿还好,伤势或许还不及贺九州,可是突破自身身体极限来燃烧最大潜能的秦羽衣就像病人临死前回光返照,经历了那一刹那的绚烂之后,很快便陷入了油尽灯枯的状态,此时靠在座位上,被宋寿扶着,双眸闭合,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抿着的嘴唇也看不到任何血水,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此番景象,的确让人难免忧心。 “你能不能开快点?” 可以很清晰的看出,宋洛神的关切发自内心。不似作伪。 按道理,她和秦羽衣是情场上的对手,并且各自背后的家族还是世仇,秦羽衣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对她而言,本应该是一件值得拍手称快的喜庆事。如果在一年前,她或许真的会乐见其成,可是时过境迁,宋洛神此时此刻的心境,和一年前已经发生了太大的变化。 这种变化,不仅仅只是因为刚才秦羽衣救了她。 “不用太过担心,她不会有大碍......” 李浮图也抬头朝后视镜看了眼,秦羽衣不省人事的憔悴模样尽收眼底,可是他的语气,冷静得令人发指。 “你真的肯定她不会有事?” 宋洛神眉头微微皱起,不得不表示怀疑,毕竟她刚才可是从头到尾目睹了秦羽衣如何飞蛾扑火的画面。 李浮图淡淡一笑,从后视镜收回目光,扭头看了眼那张‘阔别已久’的绝世容颜。 “你难道还不相信我?” 很多时候,遭受挫折真的并不是一件坏事,这个道理。他一直以来就很明白,可是这次死里逃生,让他体得更加深刻。 就如同破茧才能化蝶,经历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如果可以挺过来,那肯定能够更加茁壮的成长。 对于秦羽衣而言,同样如此。 与强者对话,才能使自己详细了解到自己的不足,从而变得更加强大。 这次与贺九州交战,于秦羽衣而言,是一场机会难求的历练。 虽然突破身体承载极限、导致全身经脉承受不足过量的负荷从而出现了巨大的损伤,可是李浮图并不担心,她会倒在这个坎坷上。 因为她的身上,如今有孟婆的血脉! 离人渊在多方围攻下被打落黑河,死里逃生后迷失了大半年时间,于今晚重新找回自己,在这一场生与死、梦幻与真实的漫长沉沦中,脱胎换骨的,不仅仅只是身体,李浮图的灵魂,也在这次大劫中,破而后立! 看待这个世界的目光,也变得更加的清晰。 站得高,看得远。 以前的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率领着地府的一群血煞鬼魅,掀起无数血雨腥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让世界颤栗畏惧。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个世界尽收眼底,可是此番‘苏醒’,让他幡然醒悟。 李浮图现在终于开始逐渐明白孟婆以前所说的那些他根本无法理解的话。 以前的他,认为自己已经爬得够高,现在想来,才发现当初的威震世界的自己依旧不过只是一只井底之蛙,自以为是的将头顶那片有限的天空,当成了世界的全貌。 他此番能够复活,就是一个强有力的佐证! 那条黑河,能够腐蚀一切生灵,可为何独独他能够幸免于难? 还有孟婆的来历,港城请他喝了一碗茶的白瞳女,照顾了他半年的‘李洛依’,以及,前几晚裂空降临,与他达成了一个奇怪交易的白发女子...... 这个世界广袤无垠,远远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有着太多的未知,等待着他去寻找答案。 但是,抛开这些疑问,起码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当初孟婆以自身血液为交换从死神手中硬生生将人夺走,其意义,并不仅仅只是象征着拯救了秦羽衣的性命。 以前,他没有深想,可是如今‘大梦初醒’,让他如顿悟一般明白,秦羽衣从地府回来后实力的突飞猛进,其中多半存在有孟婆的功劳! 血脉。 这个是一个很玄奥的词汇。 要是以前,他或许会嗤之以鼻。 可是如今,他已经不得不去认真的考虑血脉的神奇性。 虽然他现在依然无法肯定孟婆的血脉到底有多么强大,可是他却有种莫名的信心,确信这次秦羽衣定然能够逢凶化吉。 宋洛神自然不可能明白这么多,但她自然相信她男人的判断力。 并且,以这家伙的花心程度,要是秦羽衣真的危在旦夕,哪怕是在她面前,他也绝对不可能做到如此的从容镇定若无其事。 “你实话告诉我,当初在千岛湖,你是不是就恢复了?” 宋洛神也逐渐放下了担心,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在杭城遭遇的‘屈辱’。 冤有头债有主,当初的李安几乎一个残疾人,让她无处发泄,可是既然眼前这家伙已经找回了自我,她哪能不兴师问罪? 李浮图驾车朝医疗中心驶去,一边回应道:“我如果早就恢复记忆,我为什么要装傻?”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宋洛神早有准备,冷笑一声:“为什么装傻,恐怕要问问你自己了。你心里打着什么花花肠子,别以为别人猜不出来。恐怕是某些人眼见‘双喜临门’这样的好事送到面前,所以就装成一副无辜傻子的样子,乐呵呵的笑纳了。” 当时在千岛湖迎娶两位新娘的时候还是李安的某人没笑,可是现在他却忍不住笑了,却是苦笑。 “洛神,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如果我当时是清醒的,这么荒唐的事,我绝对不可能同意。” 语气坚定且坚决,道德觉悟很高,可是显然不足以让当时被迫委曲求全的宋洛神信服。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自己心里清楚。难道你发现自己‘一觉醒来’,惊才绝艳的秦家长公主居然成了自己的老婆,你的心里,当真没有一丝窃喜?” 宋洛神眼神锋利,如同针尖。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结果苦笑一声,无言以对。 1497我要报复 时间无法倒流。 覆水也难以回收。 即使对于当初在杭城的遭遇再如何耿耿于怀愤懑不甘,可宋洛神也明白事实已经不容更改。 毕竟,总不能让某个家伙去找秦氏悔婚吧? 所以在发泄了一番小情绪后,她也就逐渐平静了下来。 “宋管家怎么样?” 李浮图轻声问道。 他们已经回到了宋氏旗下的疗养中心,秦羽衣已经经过救治被送进了病房外,就在宫徴羽的隔壁,以乐观的角度来说,两女也算是能够做一个伴。 “没事,只不过寿伯年纪大了,这次受伤,估计得一段时间修养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 宋洛神看向宫徴羽的病房,嘴唇动了动。 “......要不,我去跟姨说一声吧。” 骆闻舟被逼死,宫徴羽本人也被申猴暗枪所伤躺进了病房,而她对曹修戈伤而未杀,她需要去给宫徵羽做一个交代。 李浮图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去吧。你今晚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宋洛神看了他一眼,嘴唇逐渐抿紧,没有拒绝。 目送宋洛神转身离开,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走廊,李浮图才转身,推开了宫徴羽的病房门。 躺在病床上的宫徵羽并没有睡,动静响起的一瞬间,便看了过来。 “怎么样了?” 秦羽衣与李浮图就是先后从她病房里离开,她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也在等一个最后的结果。 李浮图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走到床边坐下,才缓声开口。 “姨,对不起。” 宫徴羽神情平静,即使脸色依然苍白,可气色比前几天刚苏醒时,无疑要好上一些。 “为什么要道歉?” “我本应该将曹修戈带来交给姨亲手处置的。” 宫徵羽不置可否。 “你把他怎么样了?” 自这个男人‘苏醒’,她便知道这场斗争的结果,便已然失去了悬念。 “我废了他一条腿,但人还活着。” 这个决定,并不是他做的,可是李浮图并没有选择把责任推到宋洛神身上。 “姨,对不起。” 他再度致歉。 宫徴羽并无愠怒。 “他毕竟是曹家唯一的继承人,你这么做,没有什么不对。杀死一个人,并不是最好的惩罚方式。有时候活着需要的勇气,比死要大多了。” 残废。 下半生需要靠轮椅度日。 这样的打击,就算是普通人尚且恐怕都无法承受,更何况曹家太子。 宫徴羽轻声道:“这段恩怨,就此了断吧。” 简单几个字,却有一锤定音的效果。 李浮图无声颔首。 “你恢复了记忆,宋丫头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宫徵羽突然道,嘴角露出了轻微的弧度,竟有种看好戏的意味。 这种形象,与她一贯的气质无疑有点格格不入。 李浮图苦笑。 他自然明白对方所指的是什么。 归根结底,他之所以能够成功完成同时迎娶两位南北最出色的女子的‘壮举’,其中还真少不了面前这位躺在病床上的长辈推波助澜的‘功劳’。 “姨,你还嫌我麻烦不够多吗?” 他苦笑道。 虽然有点不要脸的嫌疑,可是他真的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幸福。 之前混混僵僵的做李安倒还好,因为他是需要关爱‘残疾人士’,倒也没人会找他麻烦,可是他现在恢复了过来,想想今后会面临的局面,他就有点头大不已。 婚结是结了,可指望着宋洛神与秦羽衣之间能够情同姐妹相亲相爱,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普通女人发现丈夫出轨,况且能做出半夜趁丈夫睡着对准某个部位手起刀落的狠事,更何况他面对的还是两个南北最具代表性的女人。 这不是古代。 那种二房三房四房和和美美的坐在一起打麻将的画面,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 “我并不觉得我是在给你制造麻烦,相反,我是在帮你,不论秦氏女还是宋丫头,她们都对你付出太多,你不可能辜负,这一点,你应该自己也明白。” 宫徵羽自然拒不承认自己是以好心办坏事的罪名。 “那次,是最好能够压住矛盾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虽然日后她们或多或少会有一点牢骚,可是木已成舟。她们也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你作为一个男人,这点起码的担待应该要有。” 宫徵羽此刻谆谆教导的语气,的确像极了一个长辈。 李浮图苦笑愈浓。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即使一梦黄粱脱胎换骨,可他觉得最难面对的,依然还是这种问题,所以他一如既往还是选择逃避,以活在眼下的洒脱心态,尽量不去想乱成一团的头疼未来。 “姨,骆局的事,我感到非常遗憾,逝者已矣,还希望姨不要太难过。” 李浮图不留痕迹转移了话题。 对于宫徵羽与骆闻舟之间的传闻,他不是太过了解,但之前也有所耳闻。 当然,不论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都不是他应该去过问的事。 可是奇怪的是,他只是安慰一句,什么都没问,可是宫徴羽却主动解释了一句。 “我和他只是朋友。” 李浮图一怔,下意识有点疑惑的看向那位比他高一个辈分可看上去却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子。 宫徵羽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莫名其妙多此一举,和坐在病床边名义上的后辈对视一眼,继而很快移开了目光。 刚经历了一场大雨,而且正值深夜,一眼望去窗外一片黑暗,没半点亮光,给人感觉分外压抑。 宫徵羽收回目光,视线逐渐落在了床头。 那里,静静放着一把由秦羽衣带来的武器,不仅残缺,而且没有半点光泽,虽然古朴的造型看上去有点年代,可即使拿去古玩市场里,恐怕也只会被当成废铜烂铁无人问津。 视线在断刃上的复杂纹路上扫过,宫徴羽缓声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在金陵城里过了大半年真正普通人生活的男人神色平静,目光,也落在那把差点让他万劫不复的神兵上。 几秒后,他轻声开口。 “我要报复。” 1498乾坤重塑 中心海。 此处虽名为海,实则为湖,流域范围不过百亩,在京都城那么多大气恢弘的名胜古迹里,当真算不上值得称道的景点,可是它的存在,哪怕放眼整个国度,都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大雨过后,天气放晴,苍穹碧蓝如洗,水波温柔,放眼望去,还可以看到一些鱼类跃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 岸畔,有一行人正不急不缓的散着步,一名中山装老者与一名年轻男子走在前面,还有一名女子与一位中年人跟在后面,刻意落后了五六步的距离,显然是不想要打扰到前面一老一少的谈话。 雨后初晴。一滴滴雨水正不甘的从枝头上滚落,微风从水面吹来,让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潮湿的空气里还蕴藉着泥土的芬芳,虽然脚下的土地难免有些泥泞,但是却并不能影响人心旷神怡的好心情。 “很高兴能够看到你安然无恙。” 中山装老人扭头笑着开口,气质内敛,朴实无华,如果带着钓具的话,恐怕真会被误以为来此垂钓的寻常老翁。 当然,这只不过是一句玩笑,中心海流域,一向都是禁止垂钓的。 “我也十分庆幸,还能够与您见面。” 与他并肩而行的年轻男人微微一笑,温良恭俭,同样没任何气焰。 大道至简。 真正的上位者,从来不会把峥嵘显摆在表面上。 “贺老......没有大碍吧?” 犹豫了下,年轻男子还是开口问道,显然正是大难不死的李浮图。 而他身后跟随的,自然是宋洛神以及......骆闻舟死后暂代起骆闻舟职务身兼数职的蒋匡义。 “伤势倒是没有大碍,至多修养一段时间的问题,可是......” 老人顿了顿,停住脚步望向水面,喟然轻叹。 “这意志,难免有点消沉。” 他一止步,其余三人不约而同全部停了下来。 “要不,我或者洛神去看望......” 李浮图话还未说完便被老人打断。 “这个时候,无论你还是宋丫头去都不太恰当,这是一个心结,外人都无法帮忙,只有他自己才能打开。” 中山装老人望着水波徐徐的水面,神色平静。 胜败乃兵家常事。 况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自古以来,后来居上的事屡见不鲜,以老伙计的胸襟,不敌一个后生晚辈,固然值得感慨,可是绝对不至于一蹶不振。 打击一个人最残酷的方式,并不是击败甚至杀死他,而是摧毁他的信仰! 曹家布局数十载,并且历经三代人,融合了无数人的心血,如今一朝崩盘,所有的希望都灰飞烟灭,这种挫折,谁能够承受? 而且,还是亲眼发生在自己面前。 他能够理解老伙计的心情。 那种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却无能为力无力回天的自责感,最容易让人陷入难以走出的绝路中。 “有些人以怨报德,忘恩负义,有些人却被简单‘恩情’二字禁锢了一辈子。其实,我倒真的挺欣赏何无愧的,知进退,有情有义,却不固执愚昧,善变通,懂取舍,是个将才。” 老人轻声缓语,点评的,却是统帅京师的大元帅,骇人听闻,却有理所应当。 老人此番像是无心般的三言两语感叹,无形中却昭示着那位一步登天的大元帅多半前方一路坦途繁花似锦了。 “另外,我替曹家,向你说一声谢谢。” 老人扭头,指的,多半是对曹修戈的不杀之恩了。 李浮图不置可否,望着水面淡淡笑道:“我还以为对于这个结果,您不会满意。” 老人一怔,继而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将不远处沉默着像是在欣赏风景的宋洛神与蒋匡义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不过很快,他们便重新转移了目光,没半点想要偷听的打算。 “你觉得,我想要曹修戈死?” 老人笑意未歇,眼神祥和,可言辞却异常的锋芒尖锐。 李浮图不言不语。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想要****?曹修戈死了,对我有何好处?” 老人笑问。 李浮图神情平淡,在老人二度追问后,终于开口。 “唐宗靠门阀之力,定鼎中原,可是有唐一代,却一直致力于打压豪族,因为没有哪一位天子,愿意与世家共治天下。” 此话无异诛心之论! 老人一怔,继而哈哈大笑。 “如果李老当年换一种选择,恐怕如今就是李家一门之天下了。” 看着身旁这**静的年轻脸庞,他目露唏嘘,感慨万千。 半饷,他长叹一口气。 “你说的对,但也不全对。豪族过**大,难免会挤压寒门子弟上升的空间,形成拉帮结派的风气,从而容易导致权力私相授受,任人唯亲,甚至有可能会闹出‘世袭罔替’的笑话。我的确想要抑制这些门阀发展,但不管如何,我确实没想过要置曹修戈于死地。” “毕竟,曹修戈是曹家唯一的男丁,迄今为止,曹家未曾有负于国家。” 这绝对算是真正的推心置腹了。 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老人不会说,也没人敢听。 平静听完老人的一番肺腑之言,李浮图沉默片刻,扭头问道:“您觉得,曹修戈之所作所为,真的有错吗?” 老人望向水面,直到最后,都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没过一会,一对年轻男女便告辞离开。 待两人走远后,蒋匡义才走到了老人身边,站在了李浮图刚才的位置。 “他刚才,问了我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老人依旧望着水面,缓声开口。 “匡义,你觉得,曹修戈之所作所为,当真有错吗?” 这个问题,绝对不好回答。 饶是蒋匡义,也思忖了半饷。 老人见状,笑道:“畅所欲言,无需有任何顾忌,我想听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闻言,蒋匡义才慎重的回应道:“不仁,却有大义。” “不仁,却有大义。” 老人低声默念了一遍,没有指责蒋匡义的答非所问,缓缓转身,看向一对年轻男女离开的背影。 “天道无常,或许没人会想过,当初最不被人放在心上的李家私生子,却先后推翻了李曹两大门阀,替天下寒门子弟,重塑了一个朗朗乾坤吧。” 1499不枉此生 坐进车里,宋洛神并没有去逼问男人刚才与老者的谈话,系好安全带的时候,轻声说了句。 “听说今天下午皇锐集团掌门会进行下葬。” 闻言,正打算开车的李浮图动作微微停顿。他和皇锐掌门人,倒没有多少的接触,但是皇锐集团和他,倒有着一定的‘渊源’。 宋洛神一直静静的看着他。 “你知道地点吗?” 半饷后,李浮图握住方向盘,终于开了口。 宋洛神点了点头。 “在万象园,只是......你真的确定要去?穆董事长,是死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去吊唁,恐怕学姐会......不太欢迎。” 这个道理,即使不用宋洛神提醒李浮图也能明白。 哪怕不是出于主观意愿,可穆青鱼,的的确确是死在秦羽衣的剑下。 这是事实,不容抹杀。 回想起在东海的那一次多年后的再次相逢,对方满是惊喜的脸,以及当初宋李大婚,对方请他喝酒给他壮行,以及某次对方喝得酩酊大醉,他背着对方步行回家...... 一张张色彩斑斓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交织闪过,李浮图将车发动。 “不论如何,这场恩怨,与她无关,我们应该去说声道歉。” 宋洛神没有阻止。 ...... 万象园,是一片高档墓地,坐落在一处山腰上,山顶还矗立着一座古刹,暮鼓晨钟,为往生者**,云海翻腾,风景颇为秀丽。 墓园外,李浮图与宋洛神推门下车,步行进入墓园,两人都穿着黑色服装,李浮图手里还拿着一束花。 一座座墓碑井然有序的**,墓碑上的一张张黑白相片,无形中便营造出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氛,墓园虽大,却死气沉沉。 李浮图和宋洛神很有耐心,在墓地里漫无目的的逛了二十多分钟后,没有发现穆青鱼的墓,却率先看到了子鼠,以及被她推着的......曹修戈。 和他们一样,那对主仆也是一身黑衣。 宋洛神也下意识朝前看去,果不其然,很快便看到了跪在一座碑前的蔡红鲤。 身边的男人捧着白花,继续朝前走去。 宋洛神收回目光,跟上了他的脚步。 “你们来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子鼠推着轮椅转了过来。看着他们,坐在轮椅上的曹太子似乎并不意外,神色平和,甚至还带着笑意,主动打起招呼。 他的手里,也拿着一束白花,只不过不知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送出。 李浮图停下脚步,看了眼他绷带缠绕的膝盖。 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直接被刺破了膝盖。 这个时候,对方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可是却强忍痛苦,出现在了这里。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宋洛神开口道。 她或许有时候看起来小气善妒,可每当这种时候,她往往都能展现出远超常人的度量。 并没有携胜之姿痛打落水狗,李浮图微微颔首,继续向前,与曹修戈擦肩而过。 宋洛神停在原地,与子鼠曹修戈相隔不远,一天前还你死我活生死相向的敌人,如今却相安无事的站在一起,都是一身色彩单调的黑衣,画面一时间竟然有种近乎荒诞般的和谐。 以穆青鱼的身份,突然亡故绝对是一件可以在全国范围内引起轰动的大事,可是蔡红鲤却并没有大操大办,似乎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扰姐姐的清净,迅速的将姐姐入土为安,甚至没有通知任何人。 李浮图一直走到碑前,站在跪在地上的女子身边,弯腰将花放下,与此同时,轻声道了一句。 “对不起。” 致使曹修戈望而却步的蔡红鲤抬起头,脸色苍白憔悴,仿佛一天都没有睡觉,眼睛里更是看不到任何神采。 “谁让你来这里的?” 可是当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她虚弱的身体里仿佛突然迸发出一股巨大的力气,坐起身来,拿起那束花奋力朝李浮图砸去。 “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给我滚啊!” 她指着李浮图来时的路,疾言厉色,眼中泪光涌动,再不复当初的温柔模样。 李浮图不闪不避,任由花砸在自己身上,花瓣因为撞击脱落,缓缓飘落在地。 对方此刻的痛苦,他能够体会。 因为他当初也曾经经历过类似一般的场景。 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那种孤独彷徨,与绝望无助,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 他明白,此刻所有的解释与安慰都苍白无力。 “对不起。” 李浮图再度开口,这或许是他此时唯一能说出口的三个字。 “她或许是这场战争之中,最大的受害者了。” 望着墓前的场面,已经到了半个小时却始终没有靠近那块碑的曹修戈轻声开口。 宋洛神扭头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承认,她很佩服对方的忍耐力。 膝盖上那一刀,究竟有多重,或许只有她才最为清楚。 “你是觉得没脸见她?还是觉得没脸见她妹妹?来了却不过去,不是白来一趟,不如早点回去躺在病床上,在这里白白忍受痛苦,又是何苦?” 如今行走都需要依靠轮椅的曹修戈看着造成自己如今惨状的罪魁祸首,却并无任何怨恨。 “躺在病床上,身体确实会好受许多,但是心灵却会受到煎熬......” “你觉得你来了这里,你的罪责就会减轻一些吗?” 宋洛神将之打断。 “永远躺在那里的,或许只不过是你曹家十二生肖之一,但却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知道这世界最残忍的是什么吗?那就是给人希望,结果又让人绝望。如果是今天这个地步,真不如你当初没有救她们。” 曹修戈逐渐没了表情,无言以对。 “我没杀你,并不代表放过你。一死百了,最为轻松,难的是苟活着。你会用你接下来的半生,为那些替你妄死的生灵而自责忏悔。你的后半生,都会在悔过之中度过。” “宋小姐......” 子鼠欲图开口,可是曹修戈抬手,制止了她。 “你说的对,这是我应得的惩罚,不过洛神,你也不要高兴太早,我是输了,可是你不见得就能高枕无忧了。” 他目光看向那座碑前前来吊唁的身影。 “当然,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继续赢下去,这是真心话。即使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可生之年能够亲眼见证一场永不落幕的奇迹,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1500王者归来 “穆董事长刚刚去世,现在是学姐最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宋洛神安慰道。 此时,两人已经走出了墓园。 和她所料的相差无几,因为穆青鱼的逝去,蔡红鲤已然将他们当成了仇人。 这种敌视,和以前商场上的竞争关系有着迥然之别。 被人毫不留情轰出来的李浮图笑了笑,拉开车门坐进车里,看了眼墓园。 “只不过挨几句骂而已,无伤大雅,如果可以让她心里好受些的话,我让她骂上一天都可以。” “蔡学姐是一个很坚强的人,这次的打击虽然的确有些过于沉重,但我相信只需要一定的时间沉淀,她一定能够恢复过来的。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 宋洛神握住男人的手柔声宽慰,不是一般的宽容大度,可谓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这就是女人的大智慧。 李浮图和她对视,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墓园,继而驱车驶离。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人力无可奈何,他已经做出了尝试,可是显然他的出现只会更加刺激到蔡红鲤,创伤的愈合,只能留给时间。 “姨和羽衣,就交给你照顾了。” 闻言,宋洛神眉头皱了皱,扭头看了眼开车的男人。 那**静而深邃的侧脸,没了少时的桀骜不驯放荡不羁,可是却更加的韵味无穷。 她抿了抿唇。 “你才恢复,不多呆几天吗?” 李浮图轻笑摇头。 “我都已经浪费了大半年的时间了,他们都还在等我。” 宋洛神沉默下来。 她知道男人要干什么,也知道她拦不住。 温柔乡,固然是英雄冢,可是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会被感情所羁绊。 “答应我,不要再那么冒险了好吗?如果事不可为,就不要一意孤行,你要明白,不仅仅只有他们在等你。” 李浮图扭头,缓缓点了点头。 当天,他便去了机场,乘航班离开了京都,离开了龙国。 没有大张旗鼓,只有宋洛神一人相送。 “我等你。” 轻轻相拥了片刻,宋洛神便放开了手,没有阻拦男人前进的道路。 几十公里外的光明医疗中心,宫徵羽躺在病床上。也看到了窗外一架飞机从空中飞过。 目送着飞机飞进云海,她眼神祥和。 ...... 地府总部。 秦羽衣曾经观瞻过的修罗塔塔顶。 地府高层济济一堂。 自离人渊一战以来,因为阎帝的‘陨落’,群龙无首的地府展示出令人惊叹的应变能力,当机立断,为避免出现被乘虚而入群起而攻之的局面,当即选择了避世,将势力龟缩,尽量减少损失。 这本来是一项很明智的举措,有利于控制住局势,稳定人心,避免了因为领袖陨落而立即出现崩盘的局面,可是地府之中,难免会对这种近乎‘软弱’的行为心怀不满,其代表人物非性格暴躁的黑无常莫属。 “躲,躲能够解决问题吗?每天都有我们的人惨死在外面,我们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商业也在被一点点的蚕食,继续窝在这里,只不过是慢性死亡而已,倒不如冲出去,即使与圣殿同归于尽,也比躲在这里苟且偷生要强!” 压抑了大半年的黑无常终于忍不住爆发,神色狠厉,眼中满是嗜血之色。 他性格本就火爆,一直以来也都是典型的主战派,从离人渊被救回来,咬牙切齿的强忍了大半年,耐心,终究已经快逼近了极限。 的确,避世不出,固然可以避免遭受致命性的打击,可是这里再大,终究也不可能成为所有人的避难所,终究还是有一部分人只能待在外面的世界,面临着时刻可能会被绞杀的危险。 这世上雪中送炭的事凤毛麟角,可落井下石的人却屡见不鲜。 不仅仅死敌圣殿,这么多年,地府的疯狂扩张无形中侵害到了太多人的利益,以前地府如日中天,那些人只能隐藏在暗中将仇恨忍耐,可这次地府之变,让他们立即抓到了可乘之机。 这是个很现实的世界,天堂与地狱往往只存在一线之隔,领袖的陨落,导致盛极一时的地府急转直下,甚至隐隐有成为众矢之的的迹象。 多年前,地府在发展初期也曾经历过一场大劫,总部位置泄露,最后多国联合进行围剿行动,那一次地府伤亡惨重,可是这一次的危机,显然要比上一次更加严重。 黑无常在地府的地位虽然高,可是却也没达到一言九鼎的地步,在他上面,还站着不少人,至少四大判官之首的崔畔,便稳压他一头。 此番避世的决策,就是由崔畔力主执行,黑无常对避世的不满,几乎可以看作是对他这个决策者的**甚至是挑衅,可是崔畔却并没有动怒。 阎帝坠落黑河,孟婆失踪,地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要是他都乱了,那地府可能就真的会分崩离析万劫不复了。 “黑无常,你冷静一点......” 狄亚开口道。 “冷静?怎么冷静?阎帝死于圣殿之手,可我们呢?就躲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以为藏在这里,就能自欺欺人的假装不知道外面对我们的耻笑声吗?” 黑无常眼神发红。 要不是崔畔阻止,他恐怕早就冲出去,与圣殿拼命了。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赚了。 要知道,阎帝是为了救他们才陷入重围被逼入了绝境。 这半年,阎帝坠河的画面时刻浮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如同梦魇。 那种愧疚与自责,折磨得他几欲发疯。 相比之下,不远处的白无常倒显然要冷静许多。 “阎帝死了?黑无常,你有什么证据肯定阎帝死了?” 四大判官之中唯一的女性阴落花开口,虽然对阎帝一直心有不满,可这个时候,她还是希望那个男人能够平安无事。 “我亲眼看到,阎帝被阿波罗打落黑河,那黑河不仅有毒,而且腐蚀性极强,别说人了,哪怕是**掉下去,恐怕也只有灰飞烟灭。” 黑无常的话异常击碎刺耳,足以粉碎这些地府高层内心里的那丝微渺幻想。 往生殿内骤然安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突然破例闯进了大殿,跌跌撞撞。 “报告,有人请求降落。” “谁?” 牛头沉声道。 “从监控画面看上去,好像是......阎、阎帝......” 包括黑无常在内,这群让世界惊惧颤栗的地府高层尽皆一愣,继而勃然变色。 1501彼岸渊,战鼓擂 并不是幻觉。 走出修罗塔来到停机坪,看着从直升机跳下来的男人,不提激动不已的马面与难以置信的黑无常,就连一直冰冷如死人的白无常,甚至是抗住了大半年压力的崔畔,眼中都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各位,好久不见。” 李浮图含笑走近。 短暂的惊愕过后,即使对阎帝一直都意见很大的阴落花,心底都情不自禁松了口气,继而主动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恭迎阎帝回归地府。” “都起来吧。” 李浮图笑道。 待他们都重新直起身,他的目光在那一张张脸上扫过。 “这大半年......你们都还好吗?” 所有人都盯着他,沉默不语,惊喜来得太过突然,直到现在,他们依然有点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阎帝,你是怎么......” 还是黑无常第一个开了口,虽然很是激动,但对阎帝的‘死而复生’,他心里难免产生强烈的困惑。 “这个说来话长,稍后再向你们解释。” 李浮图简单道。 其实这一次他为何能够化险为夷,他也不太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只有再度遇到‘李洛依’,对方才能够给他一个明确答案。 终究不是凡夫俗子,很快这群魑魅魍魉便将七情六欲给控制住,从阎帝的平安归来中恢复了冷静。 “阎帝,离人渊一役后,为避免出现更大的损失,我做主执行了避世休养计划,可是因为你陨落的消息传出,导致很多势力蠢蠢欲动,伙同圣殿对我方进行了围剿,这半年多来,据不完全统计,我们大致损失了两千三百多人......” 这种消息,汇报起来无疑需要一定的胆魄,可是崔畔并没有逃避自己的职责。 “商业上呢?” 李浮图还算平静。 “目前只要是已知与我们地府有关的企业,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打击,我们分布在世界各地的资产,折合损失约三千亿。” 短短半年时间。 两千多人。 三千亿。 这的确是触目惊心的两个数字。 所有人都下意识垂下眼,避开了阎帝的目光。 “无需自责,你们的选择没有错误。” 李浮图并没有因为如此绝大的损失而发怒,拍了拍崔畔的肩膀。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壮士断腕,需要不菲的勇气与担当。 如果不选择避世,地府面临的局面,绝对会比现在更加恶劣,虽然损失不小,可至少地府的骨干力量得以保存了下来,只是可惜了惨死在外的那两千多条亡灵。 “准备一下,我要祭拜这些年来,为地府牺牲的战友与同胞。” ...... 当初,秦羽衣登顶修罗塔顶,大致俯瞰到了地府的全貌,可是有一处还是出现了遗漏,没有被她捕捉。 那就是彼岸渊。 顾名思义,这座在地府总部被单单隔出来的几十亩平地,没任何建筑,一眼望去只有一座座无声耸立的坟冢,蔚为壮烈! 李浮图带头,跨过那道红色的分隔线,率先踏入地府内最庄严的一块土地。 这里。埋葬了近万人。都是这些年来,在地府的崛起之路上中途殉身的人。 这块坟场,由开始规划的十亩面积不断扩大,一直到如今近乎于一望无垠的规模。 宏伟。 却也透着一股异样的悲壮。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一个势力的崛起更加残酷。 不仅要踩着敌人的尸体,更需要自己人的性命来进行铺路。 “这里,埋葬的都是我们的骨肉同胞,他们与我们有着一样的信念与信仰,不惜一切为之奋斗,哪怕失去生命。” 李浮图缓缓开口,没有***,可是声音却极具穿透性,不仅仅穿进了后方的生者耳中,并且还朝一座座坟冢覆盖而去,仿佛也要告知地下长眠的人。 当然,除了极少数幸运者外,大多数坟冢上,只有石碑,而下面几乎都是空的。 入土为安,对他们这类人而言,实在是太难了,近乎一种奢求,大多数都死无全尸,或者根本无法去找回尸体。 在来到彼岸渊后,饶是黑无常,神色也变得肃穆起来。 这里埋葬的,都是勇士。 “他们虽然倒下了,可是我们要继承他们的意志,继续前进,完成他们未完成的理想,谁也无法阻挡我们的脚步,谁也不能。” 随着话音,李浮图缓缓弯腰,面朝一望无垠的彼岸渊,深深鞠了个躬。 其余人尾随其后。 地府总部千余人,齐齐鞠躬。 鸦雀无声。 却浩浩荡荡。 “我作为地府的领袖,可是这些年来,却并没有尽到我应尽的职责,导致无数的同胞惨死于他人之手,就是这半年来,就有两千名同胞遭受**,就在我们站在这里的时候,此时此刻,在外面的世界,还有我们的战友在流血牺牲,此情此景,不知道各位感想如何,可是我,深感愧疚。” 李浮图转过身,面朝地府最精锐的力量。 “当初修建这彼岸渊的人,大多数都已经长眠于此,有些,还是我亲手立的碑。不知道在我‘死去’的这半年里,这近万坟冢里,有没有多出一个坟,但我认为这彼岸渊里,少不了我的一处安身之地。” 李浮图开了一个玩笑,可是在场却没有一个人笑。 一千多双眼睛,都屏息凝神的紧紧注视着他。 “不做彼岸渊里第一个安葬者,也绝不做最后一个,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要求。当然,在躺进这里之前,我还必须先要为这里的近万亡灵,讨一个说法,或许这也正是我这一次能够死里逃生的意义所在。” 黑无常似乎听出了什么,神色猛然变得亢奋起来。 “现在,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李浮图神色平静,当着近万亡灵的面,缓声开口。 “我将宣战圣殿,诸位愿与我并肩否?” 全场一寂。 所有人呼吸骤然急促。 虽然他们和圣殿之间的摩擦一直以来从未断过,可是这一次意义显然不同。 短暂的沉寂过后,火山爆发,整齐回应声响起,红浆喷涌而出,如若**,仿佛要从这地底世界冲出。 “誓死追随阎帝!” 要数黑无常嘶吼声最为响亮。 这一刻。 他们都已经等的太久了! 当晚。 十几架不知来历的雷音战机入侵巴国领空,发动闪电突袭,巴国境内的圣殿主教堂遭遇了毁灭式的连番轰炸。 无独有偶。 康国。 伊国。 斯兰国。 ...... 一个夜晚之内,共计有六个国家遭到了入侵,不明来历的战机打击目标极为明确,圣殿布局在南大洲的十几个重要传教点,在一夜之间,全部化为灰烬。 无情的炮火撕裂了夜色。 也惊醒了整个世界! 1502临死反扑 龙国日报。 M国时报。 Y国周刊。 ...... 各大国家的主流媒体,就像是约定好了一般,在第二天一大早,同时报道了昨晚圣殿十几座教堂惨遭空袭的事件。 消息传出。 全球哗然。 六个国家,而且只有圣殿教堂变成废墟,就算是傻子,恐怕都能看出这是一次针对圣殿的有预谋有组织的袭击,只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圣殿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宗教,信徒数量过十亿,谁不要命了敢去招惹这么一个庞大庞然大物? 和以往不一样,没有任何一个恐怖势力站出来宣称为此次规模庞大震惊世界的空袭负责,换作其他情况,哪怕不是自己做的,也绝对会有人为了赢取这个‘名声’主动跳出来把这个黑锅背在自己头上,可是这次没有,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那些教堂废墟还在冒着烟,可始作俑者已经功成身退,回到不为人知的黑暗之中。 ...... 罗森堡。 一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庄园。 “唰”的一声,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子一记干净利落教科书级别的挥杆,那颗高尔夫球应声而飞,落在三四百米外的草坪上。 女子站直身,笑了笑,继而将高尔夫球杆交给下人,朝不远处的遮阳椅走去。 她有着西方女性惯有的外貌特征,一头璀璨的金发扎成一个马尾,头上戴着遮阳的白帽,穿着运动紧身背心,裤子紧绷着修长弹性的双腿,清凉的穿着将她傲人的身材突显得淋漓尽致。 有一个男子沉默无声的跟在她的身边,像是仆从,面无表情很是古板,只是他脖子上有一处六芒星纹身,中间镶嵌着一颗血色的眼睛,颇为引人注目。 金发碧眼的女子走到遮阳伞下坐下,拿起桌上的冰果汁喝了一口,抬起牛奶般白嫩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 略微缓解了渴意后,她将果汁放下,继而注意到了桌上摆着的一份报纸,将之拿了起来。 这是最新的晨报,封面头条,毋庸置疑的报道的便是南大洲六国昨夜遭遇空袭的新闻,报纸用一大副版面登载了一张圣殿教堂被炸成废墟的照片,用以向民众说明昨晚空袭的恐怖。 女子浏览了一会如今全球最重磅的新闻,随即便将报纸丢在了桌上。 “六个国家同时遭遇袭击,而且袭击者只炸了圣殿的教堂,其他地方秋毫无犯,阿德莱德,你说这么大的手笔,会是出于何人之手?” 阿德莱德,天榜第四的超级强者,在判官戚干之下,尚在白无常排名之前。 他在这个女子面前,尚且只能站着,这位女子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罗斯柴尔德·黛! 世界第一家族的第三顺位继承人! 面对黛的询问,阿德莱德并没有做过多思考,很快便作出回应,简单两个字,语气平淡。 “地府。” 的的确确,六国被同时入侵,结果却只有圣殿的教堂被炸,这种诡谲的现实,几乎会让人下意识便联想到地府身上。 毕竟,地府与圣殿一直以来都是死敌,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实力。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地府虽然如今实力大损,可炸掉圣殿的一些据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南大洲一直都是他们的主场。” 黛轻轻颔首,貌似也认可阿德莱德的判断。 领空被侵犯,这可不是一个小事情,哪怕再弱小的国家,恐怕都不会任由有人招摇越界,然后扔下一堆炮弹留下滚滚浓烟与一地废墟后大摇大摆的离开,这是最根本的国家尊严问题。 可是实际上,昨晚那几个国家,就像国防人员都睡着了一般,完全没进行太多有效的拦截或者抵抗,让对方轻轻松松就跑了进来,甚至到最后连飞机从哪飞来的都不知道。 这可就真是贻笑大方了。 “我想也只有地府,能够让那几个国家忍气吞声硬生生将这些炮弹吞下去了,虽然这半年来,地府渐渐势微,有日**山的迹象,可是他们在南大洲积威太深太久了,不是半年时间就可以完全抹除的。只是可惜了圣殿那些被炸死的冤大头,他们想要趁此机会对南大洲进行渗透,取代地府的影响力,结果呢?大半年的努力,无数的人力物力,在一堆炮弹之下被炸得灰飞烟灭,而且还沦为了全世界的笑柄。” 黛笑叹道:“地府忍耐了这么久,一露面就给圣殿送上了这么一个大礼,还真是不愧他们一直以来的作风啊,偏执疯狂,不计一切,我还以为阎帝的陨落,已经彻底磨灭了他们的血性,可现在看来,地府恐怕不会甘心就这么慢性死亡,圣殿接下来恐怕有的头疼了。” “困兽犹斗,不足为虑。我想圣殿早就想看到这样的局面了。地府只要肯现身,哪怕付出一定代价,圣殿恐怕也心甘情愿。” 阿德莱德道。 虽然昨晚的闪电空袭,的确将圣殿炸了个灰头土脸,可是这种损失,完全在圣殿的可承受范围之内。 明眼人都可以很容易看出,今时今日,如果地府真的选择和圣殿决一死战的话,那只有四个字来形容。 自取灭亡。 闻言,黛笑意更甚,饶有意味的看向自己的安全长官。 “你说地府这半年不是躲得好好的吗。他们只要不露面,圣殿一时半会还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为什么忍了半年,突然就忍不住了?” 自从阎帝陨落以来,不可一世的地府就遭遇了严重的滑铁卢,形式急转直下。 诛杀阎帝于离人渊下后,圣殿并没有就此罢手,趁胜追击,对地府展开了全方位的围剿。 有圣殿牵头,不少野心家便难以抑制那颗贪婪之心,纷纷落井下石想要从地府这头奄奄一息的野兽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而在如此严峻的局势下,地府选择了看似懦弱却也最为明智的做法,避世隐居,有点像东方所谓的卧薪尝胆的味道。 可为什么隐忍了大半年,昨晚却突然爆发了? 这个问题,阿德莱德显然也不知道答案。 黛也没有为难他,看着报纸上那张断壁残垣的照片,悠悠一叹。 “与其慢性死亡,倒不如慷慨赴死。地府的临死反扑已经开始,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它拉着一同陪葬了。” 突然,黛莫名的想到了一张男人的脸,碧绿的眼眸浮现轻微的惋惜之色,一闪即逝。 ...... PS:本书正式更名为《都市之无上天骄》,特此通知。 1503伊人踪迹 “阎帝,圣殿在南大洲的所有主要教堂,已经全部被炸毁。” 地府总部。 修罗塔下。 崔畔正就昨晚的空袭行动做出汇报。 跟随的还有黑无常。 自从阎帝回归以来,他几乎寸步不离,所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入圣彼得,以圣王的人头来告慰彼岸渊里的上万亡灵。 当然,直到目前为止。他的怂恿还没有奏效,他也没有气馁,坚信铁杵能够磨成针。 “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甫一回归就给了圣殿一个有力回击的李浮图问道。 “我们折损了两家战机,两位飞行员不幸遇难。” 李浮图闻言皱了皱眉。 “谁干的?” 昨晚的闪电空袭,就是为了出其不意,按照道理,圣殿根本不可能做出任何反应,理应全胜而归才是。 “是L国,最近半年,圣殿对南大洲大力度进行渗透,L国已经彻底投靠了他们。” 见风使舵,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一个国家也是如此。 以前地府在南大洲,凶威遮天,可谓是无冕之王,可是时过境迁,离人渊一役后,失去了最高领袖的地府,地位一落千丈,南大洲一些国家的态度,因此变得微妙起来,以至于这片从未被圣殿涉足的土地,半年内建起了一座又一座教堂,遍地开花。 其中L国,便是最为典型的代表。 面积不到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却建起了三座堪比圣殿主教级的教堂,由此可见L国领导阶层对圣殿何等的献媚。 当然,这三座崭新的大教堂,还未发挥作用多久,昨晚就在炮火无情的轰击下,变成了一堆破石废墟。 昨晚派去L国的战机一共有三架,被击落两架,一架独自完成了任务成功返航。 显然,这架飞机存活了下来,并不是因为幸运。 L国击二留一,说明虽然选择了转而投靠圣殿,可地府余威尚存,L国领导阶层不想将路走绝,欲图留一丝斡旋的余地,可李浮图自然不会与他们玩政冶上的那一套,L国领导阶层欲图当墙头草,可是李浮图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想当年,地府是如何在南大洲称霸的,几年过去,那些人似乎把当年的血腥恐怖给彻底遗忘了。 李浮图目光落在了黑无常身上。 也好,这也算是给他一个发泄的机会,省得他总是这样缠着自己。 “你去吧,给L国的那些大人物们送去礼貌的慰问。” 黑无常心领神会,露出一抹狰狞嗜血的笑容,立即点了点头。 “领命。” 地府发展初期,为了迅速的积累资本,在**泛滥的南大洲插手**交易,结果触动了某些人的奶酪,一位实权大佬以公谋私,直接下令通缉地府成员,下得是必杀令,只要发现,都不需任何程序,可以当场击杀,宁杀错,不放过,结果不到第二周,这位魄力十足的大佬惨死家中,包括六名护卫人员,全家十八口,无一生还。 当然,时过境迁,距离那场轰动一时的灭门惨案,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得很多人已经将之遗忘脑后,确实是时候让他们重新回味回味了。 根本不知道被调虎离山的黑无常煞气腾腾的转身离去。 李浮图目送他的背影。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崔畔摇头。 “其实我什么也没做。” 只有真正站在这个位置,才能体会到究竟得承受多大的责任与压力。 之所以会选择崔畔为四大判官之首,将这个“位极人臣”的位置交给他,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实力,最重要的,李浮图是看重他的性格。 如果自己与孟婆发生了什么意外,他相信崔畔有能力站出来稳定大局,崔畔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客气的话,无需多说,李浮图从黑无常身上收回目光。 “等下次神榜换榜,你应该就能封皇了吧。” 他看着崔畔笑道。 崔畔沉默不语,没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圣王,圣女,右使......还真会是一场恶战啊。” “阎帝,我并不认为现在是同圣殿决战的最佳时机。” 当时在彼岸渊没说出口的话崔畔此时终于说了出来。 这种话,或许也只有他敢说了。 哪怕他登上神榜,成为地府第三尊人皇,可是和圣殿依旧达不到势均力敌的程度。 有些差距,并不是全靠一腔热血就能够弥补的。 更何况,如今孟婆还下落不明。 他居于判官之首,所有人失去理智的时候,他依然要保存冷静。 “我明白你的忧虑。可是时机并不是等出来的,而是创造出来的。” 李浮图轻声道,停顿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你放心,我此番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怎么可能再去白白送死。” 闻言,崔畔不再多言。 李浮图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打算转身走进修罗塔的时候,崔畔突然开口。 “阎帝,你的实力,现在达到了什么地步?” 之前,他位于天榜,尚且能够感知到自己与阎帝的差距,可是经过离人渊一役,他****,终于打破桎梏,遇难成祥,跨越了神榜门槛,可是来到皇境以后,崔畔却发觉他与阎帝之间的差距并没有变得清晰起来,相反越来越模糊。 对方此刻与他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却又像是遥不可攀。 “......这个问题,我也无法给你答案。” 才苏醒不久的李浮图脚步一顿,继而淡淡一笑,随即再度向前,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修罗塔。 他拾阶而上,走进了孟婆的房前,停顿片刻,然后推门而入。 房间的布置没有任何的改变,那把梳子还放在梳妆台上,可是伊人已消失不见。 他问过崔畔,也问过马面,甚至还问过阴落花,可是对于孟婆的去向,他们都一无所知。 就如同当年她不可思议的出现在那座小岛上一样,她的离开,也同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李浮图一步步走近,在梳妆台前坐下,将那把梳子拿起,从梳子上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头紫发的温度,他缓缓将木梳攥在手中。 “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把你找回来。” ...... PS:记不住书名,那就记住笔名,认准李家浮图!记住这个名字,不会吃亏,也绝不会上当。 1504我主永垂不朽 M国。 约华嘉州。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层艳丽的火烧云,宛如一副纯天然形成的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洲内最大的一个教堂内,依然是一副热闹繁华的景象,很多洲民在教堂内虔诚的祈福祷告,还有人抱着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来请求真主赐福。 这是圣教一个很重要的传统。 信徒在自己孩子降临后,都会抱到当地教堂,神职人员会用圣水泼洒在孩童身上,象征着替这个孩子洗刷灾厄,一生得以健康平安。 当然,执行这个赐福仪式的神职人员自然级别最高最好,这个教堂是圣殿副主教级别的教堂,代表着有一位副主教在这里驻守,这也是约华嘉洲教堂足足有四座,可这个教堂却为什么能够脱颖而出人气如此之高的原因。 谁都想请副主教大人来替自己的孩子赐福,副主教大人平日也没什么架子,很乐意替真主将恩惠洒向人间,可是今天,很多人无疑要失望而归了,因为副主教大人今晚,要出席一个比较重要的晚会。 没错,就是晚会。 和和尚不同,比起佛门,圣教无疑要更加开明一些,没那么多严苛的戒律清规,或许这也是圣教为什么能够发展到世界各地成为世界第一大教的原因所在。 “主教大人,时间快到了,车已经准备好了。” 门口,教堂执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主教大人,可以出发了。” 执事再度将门敲响,在等待了一会后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这种情况,无疑有点反常。 他皱了皱眉,打算将门推开。 可就在他抬起手,就在刚刚要碰到金属门把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副主教莱昂·巴洛贡走了出来。 执事受惊般立即退后一步,弯下腰,“抱歉主教大人,我不是故意冒犯......” 副主教莱昂·巴洛贡面无表情。 “出发吧。” 执事松了口气,连忙将门给带上,并没有注意到门内空气里那缕诡异的味道,跟着副主教朝外走去。 并没有经过教堂正厅,两人从侧院绕道门口。 “你就留在这里,不用去了。” 执事拉开车门的时候,听到副主教大人突然道。 他下意识愣了一愣。 副主教大人自然是教堂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可是教堂的具体事务,一般都是他在操持,况且,这次晚会本来已经说好了他与副主教大人一同前去的。 当然,副主教大人的临时变卦突然让他感到有点诧异,可是他自然不敢违抗副主教大人的意志,甚至连半点的**都不敢。 “好的主教大人。” 他松开车门,退到一边,毕恭毕敬,不敢有半分僭越。 虽然对待外界以及信徒往往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仁慈容貌,可是圣殿内部等级阶层却极为森严。 更高级别的人,甚至可以决定下层人的生死。 这绝对不是一句玩笑话。 穿着白色长褂的副主教莱昂·巴洛贡前跨一步,可就在他一只脚已经跨进车门,打算上车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对着这位执事道了一句。 “我主永垂不朽。” 执事一怔,继而腰弯得更深了,很快也回了一句:“我主永垂不朽。” 车门关上,很快驶离。 等加长汽车开出去老远。这位执事才重新直起身,看着远去的车辆,怔怔出神。 刚才副主教大人的眼神,为何那般的诡异? ...... 弗利山庄,权贵云集。 银行家,大律师,国际名模,好莱坞明星,商业大亨,甚至约华嘉洲的**都有不少到场。 各行各业的佼佼者在这里觥筹交错谈笑甚欢,琳琅满目的美酒佳肴在星光下散发着糜人的光泽。 这显然是一场上流社会的狂欢。 西装款款的男士追逐着那些靓丽美艳的女性,而手握资本者,则和当权的官僚们推杯换盏,进行着资源的交换与勾兑,所有人各司其职,陶醉其中。 “布兰索,你难道就不打算管管你的未婚夫?你看他的眼睛都快杵到那模特胸上了。我看等他们在聊上一会,顶多五分钟,你恐怕就得去里面的哪个房间去抓人了。” 说话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子,绝对不逊色于在场任何一个名模的魔鬼身材,优雅的翘着二郎腿,手里摇晃着一杯香槟,艳丽的嘴角微微上扬,黑色礼裙看上就价值不菲,晶莹剔透的水晶高跟鞋,露出染着红色丹蔻的雪白脚趾,分外撩人。 在场有不少风靡全球的名模女星,可是论姿色,她还真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可是那些男士们却没有一个把心思打到她的身上。 只因为她的姓氏......罗斯柴尔德。 能够来参加这个酒会的都是上流社会精英人士,可是这个姓氏,却依然足以让他们望而生畏,之前有不少绅士彬彬有礼的前来搭讪过,可是一听到对方介绍的这个名字,无一例外在三两句客套后,全部果断选择撤退。 “那废物,除了玩女人外,可以说一无是处,我为什么要管他?他既然喜欢那些b1tch,那就由他去好了。指不定哪天就得了病,死在床上。” 姓氏为罗斯柴尔德的女子旁边还坐了一个女伴,皮肤没她那么白,头发也是棕色,但是浑身上下却洋溢着一种野性的性感,给人一种强烈的征服欲,只是这说起话来,委实比较尖刻,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未婚夫,也不留任何情面,言语间,俨然巴不得对方早点去死的架势。 “他若是死了,你家还不是得再给你找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出自世界第一家族的女子盯着那边,笑容玩味,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位洛克菲家族的三公子真的搂着那位刚刚勾搭上的那位名模笑眯眯的朝别墅里走去,似乎根本不知道他的未婚妻也在这里。 洛克菲家族是M国乃至世界上赫赫有名的家族之一,M国很多的大学、银行、基金会、博物馆等都有洛克菲家族的投资或是入股,能与这样的家族联姻的,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同样出自一个庞大家族全名为沃森·布兰索的那位性感名媛也看到了自己未婚夫搂着别的女人进屋的场面。 接下来那对狗男女会发生什么,根本无需猜测,可是她完全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依然淡定的坐在原地。 “你这么说也对,与其换一个人,倒不如是这个废物了,他玩他的,我玩我的,两不干涉,也算自由,只是希望他能够注意点卫生,到时候传出什么丑闻来,还牵连到我。” 布兰索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洒脱得令人发指,很快便转移到目光,注意到一辆车正开来。 “黛,咱们的主教大人应该是到了。” 1505口味 神职人员,这种身份无需渲染描绘,与生俱来仿佛就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更何况来的还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副主教。 副主教,不仅仅是圣殿在约华嘉州的最高代表,哪怕就算是在圣殿内部,这个级别的人物,都完全可以算的上是真真正正的****了。 所以在莱昂·巴洛贡下车的那一刻,那场景就像是朝圣一样,酒会里的这些权贵名流,绝大多数都朝那边涌去,展现出自己对主的尊崇与敬意。 看着那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堆的人,布兰索·沃森倒是颇为不屑。 “一群伪君子,装什么虔诚的信徒,身上满身的铜臭味,也不怕把人主教大人给熏死。” 她不是圣教徒,甚至和西方人不同,她难得的不信奉任何教派,自然没有去赶这个热闹, 黛·罗斯柴尔德也和她一样坐在原地,眼望着那边众星捧月一样场面,抿了口香槟,意味深长道:“你怎么知道人家主教大人不喜欢这个味道?” 作为M国名媛中豪放派代表人物布兰索闻言一怔,继而笑靥***点头,感叹道。 “也对,钱确实是个好东西,的确没人能够拒绝。” 她们两的对话,如果传出去被那些信徒知道,那绝对称得上是亵渎真主大逆不道,即使送上火刑架都不为过,可是以两女身份,恐怕也不怎么担心。 “黛,你就打算一晚上就坐在这里?” 不是圣教徒的布兰索对现身的副主教没太多的兴趣,况且她没太多野心,家族的分红已经足够她过一辈子的奢靡生活,她大可以随心所欲,无需巴结任何人,或者去结识任何人,正是因为她的‘不思进取’或者说‘知足常乐’,导致即使在面对黛·罗斯柴尔德的时候,她的态度也很随意。 黛喜欢她的真实,也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西方人观念本就开放,在对待某些方面也非常洒脱,像别墅里的房间,如果等晚一会,恐怕就会出现满员的情况,虽然那位已经去寻欢作乐的洛克菲家族的公子是色中饿鬼,布兰索其实与之相比也不逞多让,沃森家族四小姐私生活混乱,在上流社会人尽皆知,布兰索之所以还坐在这里,陪她估计还是其次,更重要的,应该只是因为目前还没找到看上眼的床伴。 “你要是已经看上里面的哪位了,就行动吧,不用管我,我有洁癖。” 要是其他人,布兰索或许就会拖她下水了,她不是没有祸害过身边的闺蜜,甚至‘多人趴’都玩过,可是即使再如何‘淡泊名利’,在面对黛时,她还是不敢真的那么随性妄为,听到对方这么说,也就没有再怂恿。 “不急,还早呢。我想以那废物的本事,估计用不着多久就会出来了,等他出来我再找个男人进去,当着他的面。” 闻言,黛哑然失笑。 “布兰索,我倒是挺期待你们结婚了,你们的婚姻生活,一定会非常精彩。” 沃森小姐正要说话,可是突然发现一道人影走近到了面前。 她下意识转头,一袭白色长褂瞬间闯入了视线。 “莱昂主教?” 布兰索有点猝不及防,不信教归不信教,但好歹出身名门,基本的教养没有问题,短暂的错愕过后,很快站起了身,以表尊敬。 在圣殿的职级之中,白褂代表副主教,红袍象征主教,这是常识。 而约华嘉州的副主教,只有一位。 可是这位能够被沃森小姐记住姓名的副主教大人却仿佛不认识这位‘名满全国’的沃森四小姐,因为他只是朝布兰索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莱昂主教,您好。” 虽然身份无比尊贵,可黛却展现出世界第一家族优秀的素质涵养,放下手里的香槟主动起身,语气客气。 “黛小姐,您好。” 莱昂·巴洛贡微微一笑。 话一出口,不论布兰索亦或者黛,都不约而同愣了一愣。 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太过年轻了。 从面相上来看,这位副主教应该差不多接近六十岁才是,可是他刚才说话的嗓音,听起来却像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 这种强烈的反差,导致布兰索再度认真的看了看这位副主教的脸,虽然皮肤已经不可避免的老化,可是从五官来看,依稀还是可以辨认出这位副主教年轻时,应该是一个美男子。 和布兰索一样,黛同样也为对方年轻的嗓音而感到困惑,可让她更加意外的是...... “您认识我?” 莱昂·巴洛贡凝视着她,笑容和蔼慈祥的点头。 “当然,三小姐的大名,谁人不知。” 确实没有听错,这位副主教的声音的确有点奇怪,可是能够坐上这个位置的,都不是一般人,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也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您是来找我的?” 黛问道。 对方径直的走到这里,而且只看着自己,意图很明显。 莱昂副主教果然很快便点了点头。 “黛小姐果然聪慧过人,我确实是有事想与黛小姐相商?” “何事?” 黛简单而直接的发问。 可是,对方却并没有明言。 “黛小姐,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位副主教,以她的身份,还着实不用太放在心上,别说副主教,哪怕面前站着的是一位红袍,黛或许依然不会太过认真,她本来下意识便打算拒绝,可是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睛,最后她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不由自主。 不可思议。 甚至连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这个副主教朝别墅里走去。 从头到尾目睹一切的布兰索也有点愣神,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远。 她僵硬的扭过头,正巧看到黛和那位副主教正一前一后进入了别墅,那等情景,和酒会上看对眼的男女私会时没什么区别。 目睹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布兰索瞳孔缩小,像是大开眼界,随即嘴角缓缓上扬,牵扯出一抹单薄的弧度,似笑非笑。 “洁癖?” “还真是***啊。” 1506瓜分 弗利山庄。 名副其实的富人区。 作为酒会主场地的这栋别墅,更是豪华宽敞,上下合计足足有四层楼高,房间有二十多个,只要不发生意外情况,基本上足以满足客人的需求。 在找寻房间的路上,可以听到每一个挂着勿扰标志的房间里都有若有若无的靡靡之音传出来,虽然酒会才开始没多久,可是已经有不少房间被占用。 从某种意义上,这种现象也可以说明这场酒会到目前为止已经举办得可以算是成功,不少客人已经乐不思蜀体会到了宾至如归的感觉, 直到上了三楼,黛与莱昂副主教才找到了一个空置并且较为‘安静’的房间。 按照规矩,在跟随这位在约华嘉州德高望重的副主教进入房间时,黛顺手将挂在门上的木牌翻转,也让这个房间成了‘请勿打扰’中的一员。 一路走来,虽然听到了不少奇怪的声音,可是两人表现得都很淡定。 在西方,这种情况可以说习以为常司空见惯。 “莱昂主教,有什么事,不知现在是否方便说了吗?” 黛关上门,望着比自己先一步进入房间的莱昂·巴洛贡说道。 她有洁癖,这确实是实话,而且是高度洁癖。 纯手工地毯,瀑布水晶吊灯,中世纪风格的复古桌椅,外面还有一个大阳台,这个房间虽然现在表面上看上去很是明亮整洁,富丽堂皇,可是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干过肮脏的勾当。 即使这是一个和副主教独自相处的‘荣誉’机会,可是黛也不想在这里久待。 “黛小姐,何须如此着急,不如先喝杯酒,我们慢慢说。” 似乎相谈的还不是一件小事,莱昂·巴洛贡没有直接开门见山,朝不远处的一张圆桌走去, 桌上摆放着一瓶出自世界顶级酒庄的红酒,旁边还有几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显然是准备给客人品尝,由此可见主人的阔绰程度。 莱昂·巴洛贡启开了那瓶未开封的名酒,而且貌似是知道黛有洁癖一样,在倒酒前,还先用纸巾将显然已经提前清洗干净的杯子仔细的擦了擦。 看着端着两杯酒走过来的副主教,黛微微一笑,矜持,而又优雅。 “没想到莱昂主教对酒也有兴趣。” “偶尔喝两口而已,主也并没有对它的仆人下过禁酒令。” 莱昂·巴洛贡笑着将其中一杯酒递了过来,虽然是神职人员,可是没常人印象中那般迂腐刻板,颇为开明友善,和蔼可亲,看起来属于比较好相处的类型。 黛看了那杯色泽鲜艳的红酒一眼。 东西方固然存在不小的文化差异,但起码在一点上有所共识,那就是陌生人的酒水不要乱喝,尤其是在酒会这样的场合,别看那些男人一个个都衣冠楚楚,可上流社会最下流,多少女士在这种场合吃了亏,数都数不清。 虽然很清楚人心叵测的道理,可是黛还是表现出了对这位副主教大人基本的尊敬与信任,将酒杯接过。 “cheers。” 莱昂·巴洛贡端起酒杯,和黛手中的酒杯碰了碰。 他喝了一口,可是黛却没喝。 “莱昂主教,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吧?” 莱昂·巴洛贡点了点头,将酒水咽下。 “当然,之前缘薄,一直无缘与黛小姐相会,没想到今日有幸能在这里碰到。” “噢?我还以为您是专程为我而来的呢。” 黛开了一句玩笑,继而盯着对方的眼睛。 “既然是第一次见过面,可我怎么总觉得您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耳熟?” 莱昂·巴洛贡并不惊讶,端着酒杯,笑容和善。 “是觉得我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年轻吗?黛小姐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很多人都这么提过。我也希望我年轻的并不止是声音,可是岁月不饶人呐。” 黛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风趣,闻言哑然失笑。 “您侍奉真主这么多年,相信真主应该会护佑它最忠诚的仆人,让您长命百岁的。” 莱昂·巴洛贡摇头一笑。 “黛小姐此言差矣,主如果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不会让你久待人世,因为它会提前传召你去它身边伺候。” 黛一怔,继而笑意荡漾,绽放如花。 她轻轻摇晃着酒杯,终于有点开始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老人。 这位圣殿在约华嘉州级别最高的代表者,倒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物。 “黛小姐,言归正传吧。” 做了这么多铺垫,莱昂·巴洛贡终于不再拐弯抹角,看着这位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第四顺位继承人,不急不缓的道:“我约黛小姐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件事,合作。” “合作?” 黛浓密纤长的睫毛眨了眨,碧绿的眼睛里下意识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对,合作。” 莱昂·巴洛贡点了点头。 黛讶然一笑,不无好奇道:“不知您所指的合作,具体代表着哪方面?” 她与这位圣殿副主教素昧平生,对方开口就要和她合作,换作任何人都会感到新奇。 看着黛那双碧眼,莱昂·巴洛贡的表情突然变得郑重却认真起来。 “就像贵家族与我圣殿正在进行的合作一样,我想和黛小姐合作......瓜分地府。” 黛眼眸凝缩,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开始平息。 地府失其主,天下共击之。 在离人渊,效力于共荣会的太阳神阿波罗就是诛杀阎帝的最大功臣之一,阎帝陨落后,共荣会与圣殿并没有抛弃那段‘战地之情’,理所当然的展开了通力合作,成为了全方面围剿地府的诸多势力中最大的两股力量。 地府岌岌可危,甚至沦亡在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可是不管再怎么说,那种层面的争斗,涉及范围广阔,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插手的,现在一个圣殿的副主教却跑来和自己说要瓜分地府? 难道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盛极一时的地府就已经可悲到谁都想要从它身上分一杯的地步了? “瓜分地府......” 黛默念了一声,继而看着语出惊人的莱昂·巴洛贡,不动声色,轻声问道:“不知您所谓的瓜分,具体是如何的一个瓜分法?” 1507破裂 “我知道,地府在约华嘉州,以及附近的达曼西州和亚力罗州拥有两家矿场公司以及四家武器工厂,每年都为地府输送大量的财富,这几家公司和工厂伪装得非常出色,和地府的关系一直鲜为人知,现在地府腹背受敌,自顾不暇,这绝对是一个能够趁机吞并这些公司的好机会。”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有贪婪,就会有野心。 莱昂·巴洛贡显然就是其中一个鲜明的代表。 他有条不紊,明显对地府在这约华嘉州附近地区的产业早有觊觎之心。 黛有点意外,对方所说的信息,她还真的并不知道。 地府现在就像是一座金山,并且还是螺露的金山,要是这些产业被暴露的话,恐怕会吸引不少野心家闻风而动。 “既然这些公司工厂隐藏得如此隐蔽,那您是如何得知它们隶属于地府?” 作为世界第一家族的子弟,罗斯柴尔德从小就会培养后代独立思考的能力,黛并没有跟走对方走。 “黛小姐,这个问题我就不方便回答了,这是个人隐私,但至少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绝对没有说谎。” 莱昂·巴洛贡语气平缓道。 黛莞尔一笑。 “既然您有如此重大的情报,为什么不直接上报给贵教?我想以贵教的实力,铲平你所说的这几家产业,根本不是问题,而且对于您本人而言,这也肯定会是一份巨大的功劳。” “黛小姐,你是一位聪明人,我想你应该明白,功劳均摊不如一人独享的道理,我如果上报,到最后那份最大的功劳究竟落在谁的头上,恐怕就是一件无从预料的事情了。既然无法预料,那为何不做更加有把握的选择?” 莱昂·巴洛贡可谓是真正的开诚布公了。 在约华嘉州,他固然是最大的代表,可是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一位副主教而已,在圣殿内部,地位高于他的存在,不在少数。 他的顾虑,虽然有点狭隘,但也可以理解。 “比起我见过的贵教的那些人物,您应该算是最真实的一个了。” 莱昂·巴洛贡笑道:“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夸奖吗?” “当然。” 黛点头一笑,过了片刻,开口问道:“我与您不过初次见面,您为何会选择我进行如此重要的合作?” “因为黛小姐有这个实力,而且还有不甘现状的野心。” 莱昂·巴洛贡意味深长。 “噢?” 黛挑了挑眉。 “您此话何异?” “黛小姐,我是怀着绝对的诚意而来的。贵家族家大业大,你兄弟姐妹众多,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你虽然深受你祖父的喜爱,但是在有关家族数代基业的重大决策上,我想伟大的罗斯柴尔德族长肯定不会感情用事的。” 莱昂·巴洛贡一副看出人心的表情。 “黛小姐,你需要表现的机会。” 安静听完的黛脸上的笑意随着时间不断扩大,等莱昂·巴洛贡说完,已经面靥娇丽,明艳如花。 “主教先生,您还真是拥有一双慧眼,将我现在的处境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您这是来暗室举灯雪中送炭了吗?” “不敢当。” 莱昂·巴洛贡笑道:“我说了,只是合作而已。我与黛小姐将会双赢。” 的确。 在他的说辞之中,黛的确没有拒绝与他合作的理由。 看着这位‘神通广大’的圣殿副主教,黛并没有直接答应,笑着问了一句:“不知道那是哪几家公司与工厂?” 她问的出其不意,可是莱昂·巴洛贡并没有上套。 “黛小姐,如果你同意了与我合作,这些,我都会一一仔细告知。” “怎么?” 黛轻声道:“难道主教先生不信任我不成?” “与信任无关。既然是合作,那就得达成契约,事成之后,如何分成,都得明文实字的写清楚。” 莱昂·巴洛贡一本正经,非常谨慎,这个时候与其说他是一位神职人员,倒不如说他是一个商人更加贴切。 “那不知主教先生打算要几成利润?” 黛饶有意味的问道。 “五五分成。事成之后,这六家公司与工厂,我得要五成股份。” 莱昂·巴洛贡开出了一个很公平的条约。 “五五分成。” 黛不禁笑了。 “主教先生,您不过动动嘴皮子,说出几个名字,就索要一半的报酬,您不觉得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吗?” 黛的态度似乎有点出乎莱昂·巴洛贡的预料,他皱了皱眉,强调道。 “如果没有我的情报,这些产业,会永远的在这里发展生长,不断的为地府输送利益,无人可知。” 黛不为所动。 “主教先生,我是一个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想要抢占这几家矿产公司还有武器工厂,肯定会死人,而且会死不少,我有人命换来的东西,你张口就要去一半,如果是您的话,恐怕心理上也不太好接受吧?” 莱昂·巴洛贡眼神闪烁,黛的反应,明显超出他的预料,在他看来,这应该是送上门来的一块肥肉,对方应该欣喜若狂才是。 比起那些工厂与公司代表的庞大利益,一点人命,算得上什么? “黛小姐,那以你的意思是?” “九一。” 黛干脆直接,霸气十足:“我九你一。” 莱昂·巴洛贡脸色一变。 “黛小姐,你这根本让我看不到合作的诚意。” 任何买卖,都没有这么谈判的。 “那就是合作失败了。” 黛耸了耸肩,放下那个一口没喝的酒杯。 “主教先生,希望下次能有合作的机会。” 见谈判破裂,或者说分赃不均,开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被人接受的条件的黛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黛小姐,你是打算独吞是吗?” 身后传来了莱昂·巴洛贡低沉的话语。 黛置若罔闻,脚步不停。 “给我站住!” 虽然没有报出那几家公司具体名字可已经知道自己泄露了一个重要情报的莱昂·巴洛贡猛然上前,在黛正要拉开门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并且大力将之带了回来。 黛猝不及防,险些跌倒,难以置信的转身,表情也变得冰冷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她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嫡系,哪怕不是第一继承,可也不是一个区区的圣殿副主教可以冒犯的。 刚才的客气,纯粹是出于涵养与礼貌。 莱昂·巴洛贡表情深沉,依然抓着黛的手腕葱白滑嫩的手腕没有松开,眼中涌动着怒火,一字一顿。 “黛小姐,你是在愚弄我。” 与此同时,隔壁的房间也有了客人,不为人道的声音透过墙壁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不知道是施工疏漏还是刻意导致,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还真是差强人意。 甚少与人发生身体接触的黛感受着死死禁锢着自己的那只手,耳听着隔壁的寻欢作乐声,怒不可遏的同时,心中逐渐生起了不妙的预感。 1508面具 以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能耐,只要知道了地府在约华嘉州附近有产业,根本不需要太过具体,只要想去查,肯定能查出蛛丝马迹,所以莱昂·巴洛贡即使没有明说,可其实早就将所有的底牌暴露在了黛面前,如果让黛就这么离开,他很有可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他自然不会去干这样的蠢事。 隔壁的动静越加激烈,男女的声音越加高亢,也不知道是情难自禁还是出于恶趣味,没半点压抑克制,似乎压根不怕被人听到。 黛应该还是头一次陷入这样的情景,碧眼含煞,世界第一家族的威仪展露无疑。 “我警告你一次,放手。” 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可莱昂·巴洛贡的直接动手,显然让局势陷入了冰点。 “黛小姐,我好不容易才查到了这些消息,你现在却打算窃取,你让我如何能够接受?” 莱昂·巴洛贡没有任何后悔亦或者忐忑的意思,不闪不避的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千金对视,依然抓住对方的手腕,没有任何放开的打算。 虽然地府现在成为了众矢之的,可不知为何,黛却不想去落井下石,哪怕如这个副主教所言,她的确需要向祖父表现的机会,哪怕......曾经有个混蛋狠狠欺骗过她。 正因为如此,她才直接开出了一个对方根本不可能接受的条件,侧面堵死了达成合作的可能,当然,这些她肯定不会和莱昂·巴洛贡解释。 她有自己的骄傲。 一个副主教,当真没有和她平等对话的资格。 “接不接受,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如果你再不放手,我会将你送上火刑架,信不信?” 黛气势逼人,可是莱昂·巴洛贡也颇具胆魄,听到黛的威胁,不为所动。 “我自然相信黛小姐的能耐,可是如果我和黛小姐发生些什么的话,不知道黛小姐是否还忍心......” 不知道是恶从胆边生还是受到了隔壁动静的影响,莱昂·巴洛贡的语气泛动起一缕诡异的味道,并且说着,另一只手还不甘寂寞的开始朝黛的脸蛋摸去。 好一个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如果此时的场景曝光出去,圣殿光辉神圣的形象恐怕会大受影响。 黛眼神凌厉如刀,着实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大胆。 虽然对方已经年过五十,可是在力量对抗上,她依然不是对手,在这种场合,她显赫的背景已然起不来任何作用。 来不及后悔草率的进入这个房间,眼见对方手越来越近,黛脸色阴沉,厉喝道:“你敢!莱昂·巴洛贡,我劝你三思而后行,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头发,我黛·罗斯柴尔德发誓,定将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黛眼中剧烈闪烁的杀机,象征着她所说的话并不是一句玩笑。 诛杀圣殿的一个副主教,以她的身份还真不算一件难事。 龙国有句古话,叫做***下死,此时的莱昂·巴洛贡就像是一时鬼迷心窍,即使明知道面前的女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可是依然义无反顾。 “死无葬身之地?能够与黛小姐共度良宵,想必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会觉得死而无憾吧。” 这种话,如果换作一个伪君子来说,倒也算应景,可是要知道莱昂·巴洛贡已经五十多岁了,这么大的年纪,还说出这种话,让人愤怒之余,无疑还会感到极度的恶心, 黛现在非常后悔,没有让阿德莱德跟着自己,要是阿德莱德在这里的话,她绝对不会陷入这种险境。 “黛小姐,你现在是在想念你的保镖阿德莱德先生吧?很遗憾,这次,他恐怕来不及护你周全了。” 黛上身努力后仰,一退再退,最终撞到了身后的房门,已无路可退。 如果呼叫,让人看到这种情景,对她的名声肯定会形成不良的影响,哪怕她是一个受害者。 可是此时此刻除了呼救外,她已别无选择。 两权相害取其轻,就在黛无路可走打算高声呼救的时候,那只马上就要摸到她脸蛋的手掌,却在即将触碰上的那一刻,奇怪的停了下来。 见对方停手,已经张开红唇的黛眉头紧皱,眼中浮现一抹诧异,已经涌到喉间的呼救声也随之停住。 她倒是希望对方能够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可是理智进行分析根本没有可能,已经到了这一步,即使对方停手,她也肯定会怀恨在心,不可能一笑置之,要是换作是她,肯定会一路走到黑了。 “黛小姐,你是在害怕吗?” 莱昂·巴洛贡笑着开口,那种眼神,竟然像是戏谑。 黛盯着他的眼睛,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发觉对方的眼中并没有贪婪与色浴,相反闪烁着一丝玩味之色。 这个圣殿的副主教,一直都在逗弄自己? 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黛越来越觉得诡异,原本的呼救声并没有喊出,眼波浮动不止,取而代之问了一句。 “你不是莱昂·巴洛贡,你到底是谁?” 最终还是并没有去干人神共愤的勾当,‘莱昂·巴洛贡’将那只力黛脸蛋只有咫尺之遥的手缓缓收回,与此同时,抓着黛的那只手也随之松开。 重获自由的黛并没有转身拉门逃跑,扭了扭有点酸疼的手腕。 她此时已然可以肯定,和她谈判的这个‘莱昂·巴洛贡’,绝不是在约华嘉州德高望重的那位圣殿副主教。 “假冒副主教,你可知多大的罪名?” “黛小姐,不好意思,刚刚只不过和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玩笑?” 对方虽然在笑,可是黛却笑不出来。 假冒圣殿副主教招摇过市,并且还冒犯自己,同时得罪耸立在世界顶端的两个庞然大物,她实在难以轻易想到会是谁居然如此胆大包天。 难怪她一直觉得对方声音不对,原来她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张面具。 “阁下既然找我,一直藏头露尾,未免太没有诚意,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话音落地,黛趁其不备,猛然抬起手,朝‘莱昂·巴洛贡’的脸抓去。 果不其然,一张‘面具’被她成功抓了下来。 只是让黛心惊的是,从这张‘面具’的厚度与质感,貌似是真的......人皮。 下意识捏了捏这张****,黛抬起头,看到面具下的那张脸,更是如遭雷击,像是见到鬼一般,瞬间呆在了原地。 1509合作 说是见鬼,还真一点都不算夸张,在某种程度上真可以算是从鬼门关归来的某人看着仿佛丢了魂的黛,笑容温良,站在那里,任由黛打量。 双方四目相对。 气氛凝固下来。 好一会,黛仿佛才魂魄归位,二话不说,踩着华贵而又精致的高跟鞋上前将那杯她刚才一口没动的红酒端了起来,怒不可遏扬手就朝露出原型的家伙泼了过去。 “装死也就算了,还装神弄鬼欺负我一个女人,你觉得很好玩是吗?!” 对方完全可以闪躲,可是却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任由冰凉的酒水泼了自己一脸。 “如果刚才吓到你了,我真诚的向你道歉。” 他眼神诚恳。 “李浮图,你个混蛋!” 黛大声吼道,以她的家教和涵养,还真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并且似乎觉得刚才将对方泼了个狗血淋头还不解气,将手里的杯子也用力砸了过去。 这一次,某人终于没再傻乎乎的站着挨砸,抬手精准的将那只迅疾飞来的酒杯给接住。 “黛,自龙国一别,我们已经快有一年不见,没必要一见面就如此不客气吧?” ‘乔装打扮’混进酒会的某人将酒杯重新放在一边。 能让黛如此失态,这位假冒副主教并且还差点上演了一出图穷匕见的无耻戏码的家伙自然是天杀的地府之主无疑了。 多年前,她就被这个混蛋骗了财,刚刚,又差点被骗色,这让黛如何能够不怒? “不客气?这就叫不客气了?你应该庆幸我扔的是杯子而不是刀!” 黛看了眼那个酒杯,没半点意外重逢的喜悦,转身就走。 李浮图一动不动,无任何阻止之意。 刚不久黛要离开,是被‘莱昂·巴洛贡’给拉住,可是这一次,当她手握住门把,却是她自己没有把门拉开。 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她最后却是从门把上松开了手,转过身。 “你怎么没死?” 虽然没走,但语气依旧很不客气,那张明艳精致的脸蛋上没有表情,显然余怒未消。 换做是谁,刚才经历了那种‘玩笑’,恐怕态度都好不到哪里去。 “黛,我知道你恨我,可也没必要如此咒我吧?”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在离人渊,你明明被打下了腐蚀万物的黑河,为什么会安然无恙?” 黛虽然不信任何宗教,可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不信鬼神。况且这个家伙刚才和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还产生了肌肤接触,根本不存在鬼魂游离人间的可能。 “我就是死神,我自己不想死,还有谁能够收我?” 某人微笑道,有点牛逼哄哄,可却也算是实话。 在西方,他的绰号的确是死神。 黛看出了他的避重就轻,虽然非常好奇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可是她也清楚,对方既然不愿意说,她就算如何问,也不可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如此逼真的面具......” 黛拿起那块撕下来的****。 这种‘手艺’,当世之中,她只想得到一个人。 “小丑王被你收服了?” 李浮图朝那张以假乱真的面具看了眼,坦然的点了点头。 “你还真是神通广大,连他都能找到。” 黛笑了笑,貌似情绪已经逐渐平复了下来。 “莱昂·巴洛贡被你杀了?” 李浮图再度颔首,很是坦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杀那个副主教,这张人皮从何而来? “你刚刚不拦着我,放我离开,就不怕我出去喊你在这里,然后圣殿闻讯而来,又对你展开新一轮的围杀?” 李浮图眼神平静。 “你不会,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呵,能被阎帝大人称为朋友,我还真是感到荣幸。” 黛唇角涟漪荡漾,高贵而又冷艳。 “黛,我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不是把你当成是朋友,我怎么会出现在你面前。” 黛将那张****物归原主扔了过去,笑道:“这可不一定,你刚才装成莱昂·巴洛贡的口吻,说是要和我谈合作,如果我答应下来了的话,恐怕我现在早就成了阎帝手下的又一条亡魂了吧?” 李浮图苦笑,一时间却也无言以对。 罗斯柴尔德和圣殿沆瀣一气,黛作为罗斯柴尔德的嫡系成员,说不定就继承了家族意志,参与了对地府的打压。 他刚才确确实实有试探的成分。 “怎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无话可说了吧?” 黛盯着对方的眼睛,见对方一直沉默不语,眼底浮现一抹不为人知的失望之色。 这个男人,居然真的对她怀疑戒备。 “黛,你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这半年来,罗斯柴尔德家族大面积侵吞地府产业,你是罗斯柴尔德的嫡系子孙......” 没等他把话说完,黛直接将之打断。 “你觉得我作为罗斯柴尔德的嫡系后代,所以肯定会继承家族意志,参与了对地府的围剿?” 黛笑了笑,碧绿的眼眸逐渐化为平静。 “承蒙阎帝大人高看,我在家族里还没达到那么高的地位,如此重大的决策,我即使有心参与,可也轮不到我插手。” 虽然家训从小就教导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黛也明白,站在对方的角度,怀疑自己,理所当然,可是她依然还是感到一股莫名的寒心。 “阎帝,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很高兴能够看到你平安无事,可是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找我,应该不仅仅只是‘朋友’间的叙旧这么简单吧?” 黛此时已经恢复了作为一个合格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继承人应有的客观与冷静。 “当然不是。” 黛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李浮图也不是。 他清楚以黛自小所受的教育,或许会犯傻,但也只会有那一次。 而且就那么一次犯傻的机会,黛还用在了他的身上。 “黛,我来找你,确实是想和你合作。” “合作什么?” “合作瓜分你的地府?” 黛笑问。 这一次,反过来倒是李浮图没笑。 “瓜分是没错,但不是瓜分地府,而是瓜分......罗斯柴尔德。” 1510此下众生,此上无人 “阎帝,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黛嗤笑一声,倒没有多么愤怒,更像是听到一个滑稽笑话般可笑。 “你知道罗斯柴尔德有多么庞大吗?” 语出惊人的李浮图很坦然的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或许除了你们罗斯柴尔德家族内部的族人,世界上再没多少人清楚你们罗斯柴尔德到底掌握了多少资产与财富。” 有着世界第一家族之称的罗斯柴尔德有很多明言,其中有两句最为脍炙人口。 当金钱一旦作响,所有的坏话都会随之戛然而止。 还有一句为当你掌握了一个国家的经济,你不会在意是谁制定法律。 罗斯柴尔德的豪情与霸气从这几句话就可见一斑。 虽然这个家族一直以来都低调行事,很少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中,那些知名的财富榜单更是从来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可是在欧洲大陆,这个成功驾驭住历史车轮的伟大家族,实际上是主宰着很多国家的无冕之王。 如果非得形容的话,罗斯柴尔德就像是一个血统高贵的名门望族,而地府只不过是一个突然发迹的暴发户,所以哪怕是地府之主,妄言要瓜分罗斯柴尔德,听起来也确实依然十分可笑,但李浮图却并没有半点大言不惭的羞愧之色。 “正是因为罗斯柴尔德家大业大,而且我对它知之不详,所以我才来找你合作。你学识渊博,应该知道东方有句古话,坚实的堡垒往往都是率先从内部攻破的。” “你的意思是,打算让我去做间谍?去做家族的叛徒?” 黛饶有意味的出声提醒道:“你不要忘了,我可是罗斯柴尔德的嫡系后代,更是第四顺位继承人,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再开明的家族,也会有不容逾越的底线。 对吃里扒外的叛徒,世界上每一个家族都会执行最严厉的惩罚。 做一个养尊处优的名媛,与冒着生命危险,只要是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不难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 “就因为你只是第四顺位继承人。” 黛言之有理,可李浮图也是有备而来,他凝视着那双碧绿的眼眸,眼神有种看穿人心的锐利与深邃。 “黛,我了解你。你有野心。对于自己现在家族里的地位,你一定并不感到满意,你一直想着能够更进一步......” “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现在的这幅样子。” 黛将之打断。 “你以为你很懂我?你冒着暴露的风险来这里找我,是不是早就料定了我会答应?如果我选择拒绝,是不是会让你非常意外?” “如果什么事情都在意料之中,那活着就太过无趣了,你想不想体验一下与众不同的感觉?” 李浮图面不改色,微微一笑。 “黛,既然是合作,那我们双方就是平等的,你有权拒绝,没关系。” 黛诧异的挑了挑眉。 “这么快就放弃了?我还以为你下面还有很多花言巧语在等着我呢。” 李浮图面露苦笑,沉默不语。 “阎帝,熟归熟,可这么大的事情,难保你不是在给我下套,我现在无法给你答复,我需要时间考虑。” 注视他一会,黛收敛玩笑之色,正色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很痛恨罗斯柴尔德,我没法肯定你是不是只是在利用我达到报复罗斯柴尔德的目的,毕竟,我曾经被你骗过一次。” 李浮图自动略过那个让他有点尴尬的话题。 “你需要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 黛轻声道:“或许很快,或许......会是永远。” 李浮图皱了皱眉。 黛是他报复大计里,很重要的一环,想要和圣殿决一死战,那就必须先将圣殿的盟友铲除,否则根本不会有一丝胜算,罗斯柴尔德现在与圣殿沆瀣一气,想要摧毁圣殿,必须得瓦解罗斯柴尔德与圣殿之间的同盟关系,而黛,就是破坏这个纽带的关键! 当然,这个计划,需要黛自愿配合,他不可能勉强,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黛,我希望你明白,这次我绝对没有欺骗你,这是一个双赢的计划,只要我们联手,我们都将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 李浮图言辞诚恳,表情真挚,很容易打动人心,可是黛已经不是天真少女,神色不起波澜,不为所动。 “阎帝,东方有句古话,叫作凡事三思而后行,还有一句话,貌似叫做冲动是魔鬼,那是你的故乡,我想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两句话。” 看着将龙国文化学以致用并且完全做到融会贯通的黛,李浮图哑口无言。 “好了,事也说完了,我们在这里呆的时间也够久了,该出去了。” 正事谈完,黛没有任何打算叙旧的打算,转身便打算离开。 “黛,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李浮图开口将之叫住。 黛转过头,目露疑惑。 “还有什么事?” “你对天网,有多少了解?” 以罗斯柴尔德的底蕴,知道的情报,肯定比自己知道的多的多,而黛作为罗斯柴尔德的嫡系后代,肯定知道一些天网的事情。 “天网?” 黛皱了皱眉,重新转过身来。 “你怎么突然问起天网来了?” “我在哈尔西沼泽,遇到过天网的人......” “你不会是还想对付天网吧?” 李浮图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天网曾经猎捕过我,可是在哈尔西,他们似乎对我又没有表现出恶意,前后的态度转变,让人不解。” 其实不仅仅是没有恶意,甚至在哈尔西沼泽,从那位绝命毒王身上,李浮图分明还感受到了一丝友善的感觉。 “很抱歉,有关天网的情报,我知道的,恐怕也不比你多。” 黛的回应,让李浮图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不过片刻后,黛又再度开口道。 “不过,在很多年前,我也好奇的问过我祖父,天网这么厉害,它的首领,究竟是何方神圣,又达到了什么级别。” “你祖父怎么说?” 李浮图凝神。 “我祖父回了我八个字。” 黛看着他,缓声开口,一字一顿。 “此下众生,此上......无人。” 1511帕夏 在房间里足足呆了一个小时之久,黛和‘莱昂·巴洛贡’副主教才从房间里走出。 走出别墅回到酒会现场的时候,两人谈笑风声,似乎这一个小时的时间相处的非常不错。 “黛。” 看见黛重新现身,布兰索立即迎了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 黛颇为诧异,还以为这位作风豪放的沃森小姐早就拉着某个在场的男士找一个房间寻欢作乐去了。 “我在等你啊。” 布兰索回应道,她一直盯着黛的脸,眼神有点古怪。 要知道,她那个废物未婚夫可早都已经出来了。 什么事,需要商量这么久? 这一个小时,两人到底在里面干了些什么? 一旦给想象力插上翅膀,那就再也控制不住,同样出身共荣会成员之一沃森家族的布兰索脑袋里满是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这么大的年纪,都快和她父亲相当了。 黛的口味不会真的如此独特吧? “黛小姐,我就先走了。” 与黛独处了一个多小时的莱昂副主教提出告辞,临走时,还礼貌的对布兰索点了点头。 “黛,你不会真的喜欢这种类型吧?” 望着莱昂·巴罗贡远去的背影,布兰索回过头,难以置信的道。 黛笑了笑,知道对方脑子在想什么,可是却并没有做任何解释。 随后不久,她也离开了酒会。 ...... 夜空灿烂。 一栋豪华别墅里,黛刚洗完澡,一头璀璨的金发有点湿润的自然披散下来,全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雪润的肌肤在灯光下呈现出牛奶般的光泽,从脸蛋脖颈再到脚腕,根本看不到半点瑕疵。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大本营在罗森堡,可是几乎在世界各地,都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产业。 当黛走出洗浴间,却赫然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有一个人。 而是还是一个男人。 “帕夏,有没有人告诉你,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别人的房间,是一种极其不礼貌的行为?” 她下意识抓紧了浴巾,面色微愠,可却也不算太过慌张。 很显然,房间里这个男人她认识,甚至用认识来形容,都不算恰当,更准确的说,这位全名为帕夏·罗斯柴尔德的男子,是她的表哥。 “亲爱的黛,你用词太过严重了,什么叫做闯入?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可是敲了敲门的,只不过或许你在洗澡,从而没有听到而已。” 帕夏·罗斯柴尔德笑道,文质彬彬,气质高雅,即使是大晚上,自然穿着一身名贵的西装,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卓尔不群的感觉。 不可否认,罗斯柴尔德不仅财力深不可测,而且家族基因也异常强大。 黛也没有白费唇舌与他争辩。 “你怎么到约华嘉州来了?” 语气冷淡,完全不想是亲戚之间的对话。 “传言地府在约华嘉州有一些产业,所以我来调查一下是否属实。” 帕夏微笑道。 黛表面上不露声色,可是心里却有些讶异。 难道那个家伙之前拿来试探自己的那些话,并不全是***? “你调查地府,来我这干什么?” 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入黛的房间,并且能够参与家族对地府的打压计划,这可是黛都没权参与的事。 由此可见,这个帕夏在罗斯柴尔德家族里的地位,要比黛高出一分。 实际上,黛的这个表哥,帕夏·罗斯柴尔德,正是罗斯柴尔德的第三顺位继承人! “我听说你也在约华嘉州,所以特地来看看你,黛,我们两应该快有半年没见过面了吧?” 与黛不同,帕夏的语气,倒是显得非常温情,即使黛现在只是披着一条浴巾,他的目光也没有乱看,眼神清澈,一直都很绅士的凝视着黛精雕细琢的脸蛋。 “差不多吧。” 黛惜字如金,似乎与帕夏之间没多少感情。 帕夏不以为意。 “听说你刚刚才参加了一个酒会回来,和布兰索·沃森一起?” “有什么问题吗?” “黛,布兰索·沃森的名声一向不好,与她在一起,会影响到你的名誉。” 帕夏像极了一个称职的兄长,可是黛一点都不领情。 “帕夏,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与什么人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无需你来说三道四。” 黛眉头微皱,语气已经不算是冷淡,甚至可以称之为恶劣,完全不像她以往的模样。 和很多财团门阀存在的问题一样,饶是作为世界第一家族,罗斯柴尔德内部,也并不是铁桶一片。 “黛,我确实没有权力干涉你的生活,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是罗斯柴尔德的嫡系子孙,不是布兰索·沃森那样的低贱女人,你代表的,是我们罗斯柴尔德的家族名誉,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和一个男人,单独相处一个多小时。” 黛闻言,嫣然一笑。 “帕夏,你还真是神通广大,才发生的事,都逃不过你的耳朵。你是在告诉我,你一直都在监视我?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和那位年过半百的圣殿副主教,发生点什么?” 帕夏笑容不变。 “黛,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更加没有监视你。只是通过今晚你应该明白,以你的身份,你的一言一行时时刻刻都会有人注视,都会有人放大,我自然相信你和那位副主教只是进行了一番友好的有关信仰的磋谈,可是并不代表别人也会这么认为。” “多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黛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这无疑是在下达逐客令了。 帕夏耸了耸肩。 “好了,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言罢,他便转身打开离开,可是走到房门口,脚步突然一顿,回过头。 “噢,对了,黛,差点忘了,在过三个月,我就要二十九岁了,我答应过我自己,会在三十岁前成家,所以,到时候,我会正式向族长提亲,但愿他能够同意。” 与世俗不同的是,为了家族能够永久的昌盛下去,财产不分散,罗斯柴尔德家族,并不禁止近亲结婚,甚至,只允许家族内部通婚。 黛心里一沉。 帕夏目光自上而下从她魔鬼般的身材扫过,最后微微一笑,不忘绅士的将门带上。 “做个好梦,晚安。” 1512致命圈套 气派高大的教堂内,神父正念着圣经,声线沉厚苍茫,有种洗涤人心的力量。 和周围的信徒一样,黛双眸闭阖,像是在虔诚的祷告。 “主教大人。” “主教大人。” “主教大人。” ...... 突然,一阵此起彼伏的低微恭唤声响起。 然后,一道身影站在了黛的身边。 “我还以为,我可能会等很久。” 当地德高望重的副主教莱昂·巴洛贡轻声开口,眼望着耸立在教堂正前方的庄严神像,神情平静。 “圣殿或许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以为已经死在离人渊底尸骨无存的阎帝,现在却堂而皇之的站在他们的教堂里,还成为了一个人人敬仰的副主教吧?” 黛缓缓睁开眼睛。 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哪怕就算是阎帝没死的消息传了出去,或许也没人会猜到他藏在这里。 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了。 ‘莱昂·巴洛贡’不置可否,站在自己主管的这个教堂里,已经开始出现皱纹的脸庞上依然是一副悲天悯人之相,以旁人无从听到的轻微语调开口道:“你既然亲自来这里,恐怕结果不会让我失望吧。” 黛笑了笑,和‘莱昂·巴洛贡’并肩而立,一起瞻仰着前方的神像。 “你就这么自信?” “这并不是自信。以你的才智,只要经过冷静的思考,肯定会理清利弊得失,固然具有一定的风险,可是你一定清楚这世上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这场合作的回报远大于风险,我想不出你会拒绝的理由。” 这一次,黛倒并没有反驳。 “好吧,我承认,你成功打动了我,我可以和你合作,不过你首先得让我看到你真切的诚意。” ‘莱昂·巴洛贡’扭头,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你想让我怎么做?” 黛转头,轻描淡写道:“杀了帕夏·罗斯柴尔德。” “帕夏·罗斯柴尔德?” ‘莱昂·巴洛贡’微微皱眉。 黛点头,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在名义上,他是我的表哥,同时也是罗斯柴尔德的第三顺位继承人。只要他死了,我便与你合作,我可以当着你们的主起誓......噢,抱歉,这并不是你的主。” ‘莱昂·巴洛贡’并没有介意对方的调侃,伸出手将那张照片接过,朝照片上的男人看了一眼。 “他和你有过节?” “这就与你无关了。” 黛轻声道:“他的命,就是你我合作的前提。” 看着意志坚决的黛,莱昂·巴洛贡低头,不禁再度看了眼照片。 显然,虽然是亲戚,可是黛对她这个名义上的表哥恐怕是****,不然不会杀之而后快。 当然,他可以不去关心罗斯柴尔德家族嫡系后代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怨,可是有一点,他不得不问。 “你们罗斯柴尔德行事向来低调,我去哪里找他?” “不用你找他,他自然会来找你的。” 黛莫名其妙的道。 ‘莱昂·巴洛贡’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黛却没有解释,戴上墨镜,留下一句:“杀人,你是行家,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不想让罗斯柴尔德彻底的站在你的对立面的话,那就尽量让他的死没有蹊跷。” 言罢,她便转身,离开了教堂。 ‘莱昂·巴洛贡’站在原地,将那张照片缓缓放下。 ...... 黛所言的确不是故弄玄虚信口雌黄,第二天,帕夏·罗斯柴尔德,这位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第三顺位继承人,居然真的登门拜访。 教堂最高负责人莱昂副主教热情的进行了接待。 寒暄了几句后,看出对方似乎有话要说,莱昂·巴洛贡善解人意的挥退左右。 “帕夏先生,是否有事相谈?” 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对于帕夏这种人物,从小就养成了极强的时间观念,严于律己,对一分一秒都非常看重,自然不会是闲来无事来这里和一个圣殿副主教拉拢感情的。 “主教先生,我听黛说,上次在酒会上,你和她谈了一个合作,结果却被她拒绝了。” 并没有拐弯抹角,帕夏直接单刀直入,插入主题。 “不瞒你说,我对这个合作,非常感兴趣。” 这个时候,‘莱昂·巴洛贡’终于明白黛所言的那句对方会主动来找自己究竟是什么原因了。他不动声色,平静回应道:“帕夏先生,可是黛小姐当时很坚决的拒绝了我......” “主教先生,那只是黛个人的态度,并不能代表所有人的想法,如果主教先生真的知道地府在约华嘉州的那些产业,你只要告诉我,我绝对能够给您一个满意的报酬。” 急于立功的帕夏俨然不可能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谁,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逐渐陷入一个致命的圈套。 莱昂·巴洛贡知道地府在约华嘉州附近的秘密产业,这个消息,自然是黛告诉他的。 他虽然怀疑过黛的动机,可是却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此次来约华嘉州,就是为地府的那些秘密产业而来,虽然查,或许也能够查到,可是那无疑要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时间,既然有捷径,又何必错过。 至于这位副主教的想法,他也能够猜到。 人非圣贤,哪能完全摒弃欲念,有点贪婪之心,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 “主教先生,您和黛说的五五分成,我也不可能接受,不过事成之后,我可以给您三成,以表谢意。” 帕夏不疾不徐,抛出条件。 “您要是上报给圣殿,圣殿也不可能给您开这么高的价码,很可能只会是口头嘉奖一番。而且除了我们罗斯柴尔德,您或许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合作人选,我想以您的智慧,肯定知道什么是最正确的选择。” ‘莱昂·巴洛贡’眼神波动,不言不语,像是在权衡思考。 帕夏没有着急,也没有催促,安静等待,很有耐心。 过了两三分钟,对方终于开口。 “帕夏先生如果没有急事的话,不如留下来吃顿晚饭吧?” 帕夏灿烂一笑。 “乐意之至。” 1513最美的烟火 M国与龙国不同,管控没那么严格,在这里手握资本,虽然做不到为所欲为,可是如果想要造几架飞机大炮玩玩,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M国最大的飞机厂商,就是私人控股,只要有钱,在黑市里可以买到任何哪怕是当代最先进的武器,这要是放在龙国,那绝对是天方夜谭,可是要知道,M国本身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武器商人,出现这种情况,也就不足为奇。 因为巨额的利润所趋,M国各地几乎都有武器工厂,各种各样的武器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流出,然后变换成财富,而在一个约华嘉洲,合法的不合法的兵工厂,就有不下十家。 这并不算一个多么离奇的数字,如果还要算上那些上不了规模的‘小作坊’,那数量恐怕还得几何倍的往上加。 武器工厂,自然和帮派离不开牵扯,约华嘉州的首屈一指的地下兵工厂,就由当地最大帮派十字鸟把持,至少,传言中如此。 经过一番诚意十足的磋商之后,帕夏成功挽救了这场原本已经被黛谈崩的合作,根据莱昂·巴洛贡的情报,他成功找到了这家传言被十字鸟把控,实则是由地府秘密领导的地下兵工厂。 这是地府在约华嘉州附近的几家武器工厂里,规模最大的一家,从而帕夏决定率先对它下手。 这一周内,他以雷霆手段,闪电吞并了那几家矿场公司,从而他对莱昂·巴洛贡的情报,更加的深信不疑。 “少爷,你放心,不出半小时,我就会将这个工厂拿下。” 作为第三顺位继承人,帕夏的权限很高,培养了自己的个人武装,足足有五百人的规模。 人数虽然不多,可个个都是精兵悍将,都有部队服役的经历,退役后被他以雄厚的财力网罗于麾下,做了资本的鹰犬。 说话的是一个黑人大汉,名叫基斯·布伦特,双手端着一把HJ460冲锋,二十连发的速度,足以在一秒内将人打成筛子,他的一只右眼是残疾,在服役期间在富国执行任务时被流弹击中,导致永久留下了创伤,被一块黑布包着,加上一个毡帽就足以类似海盗的造型,让这个黑人汉子看上去分外彪悍。 不仅仅只有黑人基斯·布伦特,帕夏的周围,足足跟着一支五十人的小队,个个全副武装,配备着最先进额武器装备,一语不发,可是杀气却在无形中弥漫。 虽然也很想像侵吞那几家矿场公司一样,打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可是帕夏找不少州议员谈过,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这家名为德瑞的武器工厂披着合法的外衣,表面上看似为M国官方****,这种合作,就构建了权与利兑换的桥梁,这帮政客明显已经被腐蚀,面对他彻查的要求,推推诿诿,他没有耐心和那些政客扯皮,只能亲力亲为。 “速战速决。” 帕夏轻声下达了命令。 “苏迈拉,你带领一个小队,就在这里保护少爷,其他人,跟我走!” 黑人基斯·布伦特打了个手势,五十个人分工有序,以十人为一个小队,留下一队留守在帕夏身边以防万一,其余四个小队在基斯·布伦特的带领下,摸着夜色朝前方的武器工厂挺进。 四十个人,速度整齐划一,迅捷无声,以小队为战斗单元,从四个不同的方位逼近德瑞武器工厂。 “什么人?!” 虽然夜色深沉,可是设置在工厂周围的警戒塔还是发现了夜色下的不速之客。 “咻!” “咻!” “咻!” 二话不说,帕夏的人马立即开枪,子弹穿过消音器,发出微不可测的声响,可是速度不曾有丝毫减弱,以无比凌厉之势穿透空气,朝两座警戒塔上的把守人员飞去。 很快,就看到血箭飚射,继而有人从三十多米高的警戒塔上摔了下来,可与此同时,一阵嘹亮而刺耳的警报,响彻旷野,惊醒了整座武器工厂。 见已经暴露,黑人基斯·布伦特干脆不再遮掩,通过无线耳麦,森冷的下达命令。 “全员战斗准备!全部杀光,不留活口!” 顿时,一道道死亡射线更加密集激烈! 两座警戒塔上的八名把守人员仓促的还击几枪后,全部战死于自己的岗位。 四十人犹如猎豹般再度加速,很快突破了警戒塔。 帕夏在一个小队的保护下站在战场后方,等待战斗结束。 武器工厂可不同于其他地方,在还在不断高鸣的警报声中,很快有人从工厂里冲了出来,手里同样端着杀伤力极强的热武器,甚至还有人端着重型机抢。 他们胳膊上都纹着一只诡异的大鸟,显然是约华嘉州最大的帮派十字鸟的成员。 “给我杀!” 他们同样狠辣,对着来势汹汹的入侵者,立即开始开火。 “突突突......” “砰砰砰......” 一时间,枪声大作。 火舌吞吐,撕裂夜色。 这要是搬上电影荧幕,绝对当得起一场大制作。 好在这是在原野地带,远离城市中心,并不担心会惊扰到民众。 真正的枪林弹雨。 双方都没有退路。 不断有人血流如注的倒下,不断有人端着枪械从工厂里冲出加入战斗。 论人数,这四十人肯定处于劣势,可是此时他们优秀的作战素质完美提现了出来,枪法精准的令人发指,借助地形以及树木为掩体,合作默契,步步推进。 当湍急如潮的枪声落幕的那一刻,帕夏刻意看了眼时间。 距离战斗开始,只不过才过了二十三分钟。 “走吧,去接收我们的战果。” 他满意一笑,带领着身边的一个小队,走向前方的武器工厂。 一路血水与尸体。 “全部双手抱头,蹲在原地,我们保证你们的安全!” 黑人基斯·布伦特正在控制工厂里的一百多名工人。 这场战役,他们全歼敌方七十余人,己方伤亡不过五人,虽然消灭一群黑幫谈不上骄傲,可是今晚也注定会在他的履历中光辉的一笔。 帕夏走了进来,就像是领主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望着生产线上琳琅满目的各式武器,眼神明亮。 “少爷,幸不辱命。” “你做的很好。” 帕夏难得的拍了拍基斯·布伦特的肩膀。 与此同时,两公里外的一处高地之上,卸下了伪装的李浮图与黛并肩而立,眺望着德瑞工厂方向。 “战斗结束了。” 黛轻声道。 李浮图默默颔首,继而扭头一笑,“想看烟火吗?” 黛微微皱眉,不解其意,可是下一刻,一阵巨大的轰鸣声,猛然炸响,空气为之震荡,甚至连几公里外的这里,都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 在黛剧烈收缩的瞳孔中,一朵蘑菇云在冲天火光中缓缓升起,德瑞武器工厂瞬间被夷为平地。 “好玩好玩!” 不远处,小丑王将一个遥控器丢来丢去。 “十六岁的时候欠你一朵花,现在就拿这场烟火作为弥补了,希望你能喜欢。” 蘑菇云缓缓上升。 倒映在黛有点恍惚的瞳孔之中。 即使明知道对方在花言巧语,可也不得不承认,这应该是她有生以来,看到的最美的一场烟火。 1514合作升级 虽然德瑞武器工厂处于旷野地带,远离城市中心,可是巨大的爆炸,还是很快的轰动了整个约华嘉州。 回市的一路上,黛看见有很多警车鸣着警笛呼啸的往她们来时的方向赶。 “还真不愧地府疯狂的行事作风,可是你这么一炸,就不担心彻底激怒罗斯柴尔德?” 黛饶有意味的看向坐在副驾上的男人。 “就算你再如何傲气,可是四面树敌,也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吧?” 那场地动山摇的大爆炸,不仅仅将整个武器工厂一瞬间都化为乌有,并且里面的人,在那一刹那间,恐怕都变成了飞灰,尸骨无存。 没有人能够在那样剧烈的爆炸里存活下来,身份再如何尊贵都不可能。 说句心里话,虽然有点震撼,可是亲眼目睹那朵蘑菇云的平地绽放,黛的心里,充满了轻松以及快意。 那位一门心思想要迎娶她从而增加自己竞争力的帕夏表哥,从今天开始,已经灰飞烟灭了。 “激怒罗斯柴尔德?” 刚刚上演了一场堪比烽火戏诸侯的大手笔的某人微微一笑,无比淡定的坐在一位金发碧眼的大美人的副驾驶。 “黛,除了你之外,谁知道刚才那场爆炸是怎么发生的?只要你不出卖我,任何人都会认为那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或者说,是那位帕夏先生咎由自取。” “可是,帕夏的身份非同一般,家族肯定会彻查这件事,到时候肯定会查到他去过教堂,找过莱昂·巴洛贡,到时候......该如何交代?” “无需交代。” 李浮图不以为意,从容回应道:“毋庸置疑,罗斯柴尔德不仅会查到莱昂·巴洛贡,并且还会查到你的身上,到时候你只需要以事实为依据,将有关那个‘交易’的信息如实相告,你的家族自然而然便会将你那位表哥惨死的怒火转移到圣殿身上。” “毕竟如果没有莱昂·巴洛贡的蛊惑,他们杰出的嫡系后代怎么可能轻易涉险,而那位副主教大人,刚才也和帕夏·罗斯柴尔德一道,葬身在了那场意外爆炸之中。死无对证,圣殿也无从辩驳,只能捏着鼻子为他们麾下这个‘野心勃勃’的副主教买单。” “这样一来,即使我们罗斯柴尔德没有与圣殿反目成仇,可是双方之间也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些间隙了。” 黛把话接过,一心二用,开车的同时,还不断望向给她送上了一份‘烟花大礼’的男人,眼神灼灼。 “我现在终于有点能够明白你为什么能够带领着地府在短短的几年内取得如此惊人的成就了。我一直以为,你们只不过是一帮无畏无惧的亡命徒,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在向她展示诚意了。 杀帕夏,他看似为自己驱使,可实际上,无形之中,自己却成了他棋子的一部分。 黛有感而发,轻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很庆幸,你选中的合作对象是我,而不是帕夏·罗斯柴尔德,否则今晚粉身碎骨的,恐怕就是我了。” 她的家族虽然有着世界第一之称,可实际上对上地府这样的顶级暴力组织,还是难免略逊一筹。 她从小所受的教育,是如何以最凌厉便捷的方式,攥取财富,或者如何让敌人倾家荡产,而地府不同。 地府处理事情的方式,更要简单了当,就像刚才炸死帕夏一样,在有选择的情况的下,他们根本不会***一些花样把戏,他们的思维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致你于死地。 如果对上圣殿有充分胜算的话,地府想必也不会选择用脑子。 “黛,你要相信我们之间的友谊。” 李浮图望着窗外的风景轻声道。 黛不禁莞尔。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这位刚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炸死了数百号人,和这么一个恶魔谈友谊? “阎帝,我也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能够长存,只要你能够帮我坐上罗斯柴尔德家族族长的位置,罗斯柴尔德一定会成为你忠实的朋友。” 李浮图哑然一笑,继而回过头,提醒道:“黛,我可并没有允诺过要帮你当上罗斯柴尔德的族长之位。” “我知道,所以我要更改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 黛神色冷静下来,宛如一个顶级的谈判专家。 “地府如今四面楚歌,在外的产业不断受到蚕食。我不知道这些年,地府到底积攒了多少财富,可是我想这半年多来,你们的损失肯定非常惨重。你需要钱,而罗斯柴尔德,最不缺的就是钱。” 一分钱难道英雄汉。 雄厚的资金基础,是一个势力长盛不衰的最基本条件。 黛所言非虚,甚至可以说一针见血。地府如今大部分的产业都受到了影响,基本已经属于入不敷出的状态,每天都在消耗家底,虽然不至于说半年多的时间就‘破产’,可是地府如今所面临的经济形势,也非常的严峻。 罗斯柴尔德有钱,举世皆知,宋氏与之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可是李浮图却也并没有如此轻易的被黛的三言两语给蛊惑,神情理智的提醒道:“黛,罗斯柴尔德有钱,所有人都知道,可是罗斯柴尔德的钱,并不是你的钱。即使你现在是第一继承人,也不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当上族长,你总不会让我去把你的祖父也给杀了吧?” 杀一个帕夏,无伤大雅,可如果要去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族长,共荣会的领袖,哪怕是李浮图,也会慎重三思。 “当然不是。我还没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我希望我的祖父能够善终。” 黛转动方向盘,驶向伊斯特大道。 “你要明白,在我们罗斯柴尔德,不仅仅只有族长一个人才掌控有财富,只要你答应我,以推上我坐上罗斯柴尔德家族族长之位为目的,从现在开始。我就可以为你提供经济支持。” 曾经在黛这里拿到过一桶金的李浮图很是干脆果断。 “你有多少钱?” “一千亿。” 黛轻声开口,随后补充了一句。 “我说的是美金。” 李浮图眼神收缩。 如果曾被某人一百万美金给砸晕的苏媛在这里,恐怕就会明白什么才是真真正正的肥羊了。 1515合纵连横 “进来吧。” 对方的诚意已经表露,黛似乎是为了回馈对方,毫无戒心的直接将人带回了自己在约华嘉州的豪华别墅。 李浮图暂时不再去考虑那一千亿美金,打量了眼这栋三层别墅,颇为诧异的道:“你这里怎么没有安排保镖?” “是你说的,我们罗斯柴尔德人,向来低调,我只是来约华嘉州处理分部银行的一些事情,不过就待几天而已,带保镖干什么。” 黛回眸一笑。 “喝点什么?” “苏打水有吗?” 黛点了点头,当真去给某人拿了瓶苏打水过来,而她自己则泡了杯咖啡。 “给。” “谢谢。” 宾主落座。 “我知道,罗斯柴尔德这几个字,就是一张万能的护身符,可是难保会不会有一些不顾一切的人。不管怎么说,你至少应该得把阿德莱德带着。” “多谢提醒,下次我会注意。” 黛低头喝了口黑咖啡。 她喝咖啡有个习惯,从来不喜欢加糖,或许这也是她能够维持魔鬼身材的原因之一。 “黛,你真的有一千亿......美金?” 黛抬起碧眸。 “你觉得我在开空头支票?” “当然不是。” 李浮图立即解释道:“我相信你没有骗我,可是你们罗斯柴尔德,真的这么富有?” ‘富有’两个字,从地府之主的嘴里说出来,的确有些违和感,可是罗斯柴尔德的财富,确实还是有点超出了李浮图的想象。 黛只不过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可能继承人之一,就掌握了如此巨大的财富,那整个罗斯柴尔德,又该多么有钱? 这估计才是真真正正的富可敌国吧。 “你可是阎帝,用这种语气说话,难道不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黛搅拌着咖啡,似笑非笑。 李浮图苦笑一声。 “你就当我没见过世面吧,只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多钱。” “怎么样,是不是后悔,没有晚点碰到我?如果晚一点遇见,那么你能够骗到的,或许就不止当年那么一点钱了。” 李浮图苦笑愈浓。 “一千亿美金,这是我的诚意。或许这笔钱对你而言也算不上多么巨大,可是想必也能够给你带来一些帮助。” 黛没有过多纠结于当年的事情,很快言归正传,有了曾经的前车之鉴,这一次,她显然变得聪明了一些。 “当然,这笔钱,我不可能一次性打给你,我会分三批,依次打到你的账上。你帮我杀了帕夏,这第一笔款,我现在就可以打给你。” 黛雷厉风行。 “账号。”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把账号报了出来。 黛利用手提电脑,几分钟之内完成了这笔巨额转账。 三百亿美金。 这是黛汇给他的数字。 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他解决了帕夏的报酬。 如果换算一下,按照纳兰明珠曾经向杀手联盟开出的五百亿暗花,这么看来,帕夏·罗斯柴尔德的人头,比自己的都还要值钱了。 “你还真是有让我重新去做杀手的冲动。” 李浮图自嘲的笑了笑。 “我们罗斯柴尔德人,最讲究信誉。阎帝,这只是一个开始,只要合作顺利,我相信,我们都会从这场合作中,收益良多。” 黛合上笔记本电脑,意味深长道。 “分三次,你是第四顺位继承人,你不会是打算让我依次将排在你前面的那几个姐妹或者兄弟都给干掉吧?” 李浮图若有所思的问道。 “同样的手段,只能够用一次。用第二次,那就是愚蠢了。” 黛将笔记本电脑重新放到一边,笑容妖娆。 “即使你真的能够将他们都杀了,可是我真的就能由此顺理成章的成为第一继承人?不,到时候,恐怕谁都会知道我做了什么了。” 帕夏的死,并没有让黛失去理智。 的确,如果她前面的那几位都死掉了,那下一个死的,就会是她了。 每一个家族都不会介意后辈的之间的竞争,但也绝对不会准许自相残杀的方式。 “那我现在还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不仅仅只是目前的合伙伴,对于黛,李浮图心里,终归还是有一点难言的歉疚。 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轻声开口,也并没有和他客气。 “我需要一支部队,一只铁血并且冷血的部队。” 以她的财势,想要构建一支像帕夏那样的个人武装,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黛却担心会被人安插眼线进来,哪怕是阿德莱德,她都无法完全放心。 钱可以买来很多东西,却买不来绝对的忠诚,但面前的男人可以。 地府的凝聚力,从来不是依靠金钱,而是一种另类的信仰。 迄今为止,地府的核心成员里还未出现过一个内奸或者叛徒,一个都没有,哪怕是在目前如此险恶的局势下。 这也是地府总部至今没有暴露的重要原因之一。 也是被世界津津乐道的奇迹的组成部分。 “你需要多少人?” “一百人就足够。兵在精不在多,不过最好给我一些生面孔,毕竟现在我还不想让人知道你和我有什么牵扯。” 黛快人快语,毫无遮掩。 李浮图不以为意,爽快道:“没问题,要不然我让小丑王跟着你,没人知道他已经加入了地府。” 黛很阔绰,李浮图也不小气。 “你舍得的吗?” “只要你能够接受。” 黛并没有拒绝这份大礼,小丑王固然性情诡谲,乖张邪异,可是这个男人既然敢把小丑王送过来,那小丑王肯定不会危害她的安全。毕竟要是他真想害她的话,根本用不着使这种方式。 “那就一言为定,到时候,我会以私人卫队的形式进行招募。” 李浮图点了点头。 “那就......合作愉快。” 黛点头一笑,主动伸出手,“合作愉快。” 肤色不一的两只手掌握了握。 李浮图随后便提出告辞。 “这么晚了,不留下过一夜?” 黛突然出声,有点出人预料。 李浮图微微一怔。 这种挽留,的确很容易惹人遐思。 不过随后他便爽朗一笑。 “当年那笔钱,被你一直记到现在,我可不想再欠你什么,然后被你记一辈子。走了。” 目送对方拍拍屁股洒脱走人的背影,黛啐了一口。 “混蛋,把人家当成什么人了......” 1516知音难觅 倭国。 漆黑夜幕之下,专为皇室贵族服务的皇家医院灯火通明。 一家手术室外走廊上,人影绰绰,大佬云集,每一个单独拧出去,在倭国都具有呼风唤雨的能量。 以首相为代表的政治巨头,雅库扎核心的几大家族长,黑白两道,济济一堂,在这个夜晚,表面上看似绝对对立****的两个阶层,竟然得到了诡异的和谐共处。 “明和殿下,无需太过忧虑,天佑我大和,藤原族长,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一名身材矮小、嘴巴上有一小撮胡子的男人,走到二皇子身边,低声宽慰。 他名叫小犬直九,虽然其貌不扬,甚至站在明和身边,直接要比明和矮大半个头,可是身份非凡,是倭国当代首辅,位极人臣,对皇室,也非常尊崇。 而手术室里躺着的正是雅库扎最大的领导者,藤原家族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领袖,藤原丽姬。 她还有一个更关键的身份,二皇子明和的未婚妻。 并且,她的怀里,还孕育着大和皇室的后代。 这也是这么多官面上的大佬们连夜赶来的重要原因。 在今晚晚间九点多,已经静养在家准备待产的藤原丽姬突感不适,莫名出血,甚至差点晕倒,兹事体大,藤原家族仆人不敢怠慢,立即通知了皇室,二皇子明和问询后火速赶到藤原家族,亲自将自己的未婚妻送到皇家医院。 直到藤原丽姬被推进手术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可是手术室大门依然紧闭,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这些站在倭国权力金字塔顶层的大佬们只能苦守在走廊上,颇受煎熬。 据说,这件事连年迈的天皇都被惊动,虽然没有亲自到场,可是却通过内阁大臣密切关注着手术室的情况。 无论黑白阵营,上京城里的权贵们几乎谁都明白,藤原家族族长腹里的那个孩子,可以说关系着整个国家未来一个世纪的命运。 如果是个男孩,并且成功诞生,父母双方都如此尊耀显赫,不出意外的话,几十年后,他定当会主宰这个国家。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临盆前的突感不适,不仅仅让血腥上位的藤原丽姬躺上了手术台,并且还牵动了倭国很多权势人物的心,作为未婚夫二皇子明和,更是首当其冲。 他不仅仅是那个孩子的父亲,那个尚未降生的孩子,更关系到他的未来命运。 三个多小时的守候,他寸步不离,滴水未沾,旁人看在眼里,即使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内心却颇为动容。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二皇子如此表现,只能说明两人感情深厚,可是外人雾里看花见山是山,又哪有人知道明和内心所受的煎熬。 去年那个让他没齿难忘的梦魇之夜,几个魔鬼闯进了皇宫,不仅将晴子摧残成了一个疯子,并且还把他变成了一个废人。 命根被废,带给他的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永久性创伤,更使明和原本一片光明的人生都因此差点被毁于一旦。 不过好在他忍耐力惊人,在那般痛苦的时候,都没有自暴自弃,保持了令人窒息的理智,选择了隐忍不露瞒天过海,至今都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被人察觉。 正确的抉择,固然让他保持住了那个备受尊敬的二皇子殿下的身份,可是谎言最大的劣势在于,即使骗得了全世界的人,可无论如何都骗不过自己。 未婚妻怀孕,本来是一件令人欣喜若狂喜不自禁的一件事,可是要知道,自己是一个太监。 太监。 意味着不能人道。 更加没有传宗接代的可能。 那这个孩子,到底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明和不知道答案,即使在得知藤原丽姬怀有身孕后一直在暗中调查,可是孩子的生父,到现在依然隐藏在黑暗之中。 虽然和藤原丽姬有言在先,双方只是各取所需,表面眷侣,可是他真的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有如此大的胆子,肆无忌惮的践踏他的尊严。 这就是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哪怕就算是一个普通人,恐怕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承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可是明和却别无选择。 如果翻脸,他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并且还会沦为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笑柄,更有可能会令自己身体残疾的事情暴露,从而被打落万丈深渊。 所以面对首辅小犬直九的宽慰,明和看起来有点强颜欢笑,兴致不高,搪塞了几句,便又把目光移向了手术室大门。 所谓的忍辱负重,恐怕莫过于此。 旁人只看到了二皇子有点难看的脸色,都可以表示理解,可是谁又能体会他内心的挣扎。 他希望藤原丽姬死在手术台上。 却又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 走廊里站满了他们倭国的肱骨,可是明和却难觅一知音。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漫长的等待之中,两个小时,又悄无声息的流逝。 有一些年岁已高的大佬困意潮水来袭,可是却只能硬抗。 终于,在接近六个小时的煎熬之后,手术室大门终于砰然打开。 三名白大褂医生疾步走出,不顾额头上的汗水,兴奋赶忙报喜道:“恭喜皇子殿下,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简单四个字,却令明和定在了原地,仿佛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走廊上苦守了大半夜的大佬们也是一愣,终究和明和的身份不一样,他们的年纪虽然都要比明和大上一轮,可是在这件事上,反应却都要比明和迅速。 “万幸,万幸,此乃天佑我大和啊。” “恭喜殿下了,天皇陛下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祝贺二皇子喜得贵子。” 一时间,恭贺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像是长松了口气,从表面上看上去,仿佛万众一心。 在此起彼伏的贺喜声中,明和终于逐渐回神,望着手术室大门,嘴角牵扯,像是在笑,可是弧度却非常僵硬。 “是啊,真是感谢日照神的庇护了。” 1517皇者气概 明媚的阳光从窗口倾泻进来,轻柔的落在病床上那张妖娆却缺乏血色的脸蛋上。 “啾啾......” 伴随着窗外枝头上清脆的鸟鸣声,昏迷了一夜的藤原丽姬,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孩子,我的孩子......” 醒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四下观望。 “放心吧,孩子没事,正在看护室,有护士时刻照看着。” 一道温柔的声音自床边响起。 “你感觉怎么样?” 藤原丽姬目光上移,看到站起来的明和,理智逐渐复苏。 “你一直在这里?” “昨晚你出来之后,我就去睡了一会,也才来不久,医生说你只不过因为虚脱昏睡,今天上午前差不多就会醒来,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 明和摇了摇头,拿起水壶倒了杯温水。 “喝点水吧。” “谢谢。” 藤原丽姬接过水杯,在明和的帮助下,靠在了床头。 一对眷侣,而且还在已经生了孩子的情况下,绝对不应该如此客气的。 “丽姬,这次情况虽然危险,可是幸亏日照神保佑,最终得以母子平安,为了不打扰你休息,我让那些大臣们都回去了,天皇也特别嘱咐我,让你好好调养。” 明和亲和道,平静得令人心惊。 “多谢天皇陛下挂念。” 才生完孩子,藤原丽姬的语气难免有点虚弱,低头喝了口温水,润了润发干的嗓子。 明和站在床边,俯视着她。 “丽姬,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了吗?” 他的瞒天过海,导致全国上下都以为这是自己的孩子,可是明和自己很清楚自己当了一次冤大头,而刚生完孩子的这个女人,显然也十分明白这一点。 如果只是出轨,倒还有以假乱真的可能性,可是‘交往’的这近一年来,他们两人,可以说‘相敬如宾’,‘发乎情,止乎礼’,根本不可能有所谓的结晶诞生。 闻言,藤原丽姬动作一顿,下意识捏紧了水杯。 显然,她也很清楚,不可能骗得到明和,所以也没有白费心机的进行狡辩或者隐瞒。 “皇子殿下,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别忘了,我们曾经有言在先。” “我并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只是想有一个知情权。” 十月怀胎,这应该是两人第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这件事。 明和居高临下注视着藤原丽姬。 孩子都已经呱呱落地,要是他再继续选择装聋作哑视而不见,那从心理上,他恐怕都不能称之为一个男人了。 “殿下,你放心,这只不过是我一时的鬼迷心窍,酒后犯错,我早就已经将那个男人给杀了,尸体被我拿去喂了狗,不可能给我们造成任何麻烦的。” 藤原丽姬抬起头,轻声细语,却令人遍体生寒。 明和与之对视,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好好休息,我得找回宫一趟,晚点再来看你。” 半饷后,明和开口,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藤原丽姬点了点头,目送明和走出病房,在对方拉开门的那一刻,嘴角轻微勾勒起一抹冷艳的弧度。 “废物。” “国师?” 明和正打算跨出病房的时候,正巧和前来探访的一位女子撞上。 “皇子殿下。” 甲贺流宗主,倭国精神领袖安倍璇玑礼貌作出回应。 “听闻昨夜藤原族长诞下一子,璇玑特来贺喜。” “有劳国师了,丽姬已经醒了,请进。” 明和笑了笑,让出了位置。 安倍璇玑对他点了点头,额外看了眼这位二皇子的眼睛,随即与之擦肩而过,步入了病房。 明和并没有专程等安倍璇玑出来,在门口站了片刻,然后便离开了医院。 “国师大人?” 看到安倍璇玑走近的身影,已经急不可耐通过呼叫器通知护士把孩子抱过来的藤原丽姬颇为诧异。 “藤原族长,恭喜了。” 藤原丽姬莞尔一笑。 “谢谢,只不过惊扰了国师大驾,丽姬深感惭愧。” 安倍璇玑不动声色。 “藤原族长,刚才我看见皇子殿下离开的时候,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藤原丽姬不以为意,笑道:“噢?是吗?那应该是他没休息好吧。” “藤原族长,不管如何,皇子殿下终究是一个男人,这种事情,他是不可能完全忍受的。” 安倍璇玑提醒得更加明显。 神权不干涉皇权,这是历来的惯例,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原因,就算皇室发生再大的丑闻,她都不会插手。 藤原丽姬将那杯水放在床头。 “他不忍受又能如何?他唯一的手段,那就是杀了我,可是,他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你什么时候给他下的毒?” 安倍璇玑突然开口,语出惊人。 从刚才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明和眼睛有点不对劲,虽然常人难以发觉,可是眼白上那几颗若有若无的黑点,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藤原丽姬闻言也是一惊,眼神微微一变,盯着安倍璇玑,冰冷杀机下意识从她眼中透射而出,可是下一刻她便妖娆一笑。 “呵呵,国师大人果然是见多识广。没错,我确实是给他下了毒,我也是为了自保。我不杀他,不久后的将来,他肯定会杀我。我也是别无选择。” 什么是蛇蝎美人,这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安倍璇玑认识那种毒,名叫槐叶绿,名字不起眼,可是毒性极度霸道,在中毒初始,人不会有任何察觉,不痛不痒,无声无息间渗透五脏六腑,然后在一百到两百天后,人的所有器官都会彻底衰竭,就像是突然暴毙而亡,一旦中毒,几乎无药可救。 饶是自己,面对这种毒,也是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得到吩咐的护士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进入了病房。 “藤原小姐,您的孩子。” “我的儿子。” 前一秒还危险冷酷的藤原丽姬脸上瞬间洋溢起一抹母性的光辉,连忙将襁褓中的婴儿接过。 “国师大人,您瞧,这孩子是不是有天生的统御江山的皇者气概?” 或许是知道摊上了一个恶毒的老妈,那孩子在藤原丽姬怀里,不断的哇哇大哭,四肢无处安放,声音很是洪亮。 安倍璇玑低下头。 刚降生的婴儿,模样没张开,当真好看不到哪去,那皱在一起的五官,哪看得出狗屁的皇者气概。 1518依靠 意国首府。 凡尔赛城。 这座古典而浪漫的城市,是世界上很多年轻人的向往。 这里有世界上最大的美术展览馆,有很多鬼斧神工的奇异建筑,这里还有全世界最负盛名的建筑学院......曼达尔大学。 很多传奇的建筑大师都出自于这里,对学建筑的人而言,曼达尔无疑是最高的殿堂。 被无数教育人视作圣地的曼达尔校园内,一名扎着马尾的东方女孩抱着画板行走在撒切河畔,画板上画的正是河对岸的‘科技之门’,那是整座城市标志性的建筑,也是建筑界的经典作品之一,出自于世界顶级建筑大师巴托洛梅·奥格贝切的手笔,每一个曼达尔学子,都会被要求对其进行观摩学习。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为了能够更深刻的感受建筑的奇妙性,曼达尔的很多学生都会选择亲手将科技之门给画下来,这个东方女孩也不例外。 每一个优秀的建筑师,其实同时也都是一位优秀的画家,女孩怀中画板上的画作除了没有润色以外,就像是将河对岸屹立的科技之门搬到了纸上。 撒切河是凡尔赛城最大的河流,将整个城市一分为二,正巧也流经曼达尔学院。 这是凡尔赛城的母亲河,孕育了所有的凡尔赛人,也留下了很多美丽的传说,很多情侣,都在这里谱写了美妙的爱情故事,好比此时,就有很多的校园恋人在河边散着步。 曼达尔是世界顶级的建筑学府,海纳百川,吸引了来自很多世界不同国家的人前来进修,所以在这里,可以看到很多不同的肤色,没有歧视,没有排外,每一个人都消泯了种族之分,友好共处。 虽然这里的生活很悠然美好,可是终究是异国他乡,已经来曼达尔学习四五个月的女孩抱着画板,抬头看了眼东方。 下午六点左右时分,骄阳西沉,整个天空的云海,都被渲染出闪闪发亮的夜色,如梦似幻,瑰丽动人。 你,还好吗? 女孩眼神放空,似乎陶醉于黄昏时的美景,脚步也随之凝滞了下来。 片刻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恢复平静,抱紧怀中画板,再度往前走。 “采薇。” 突然,一道呼喊声响起从身后响起,然后一个青年跑了过来。 同样的黄皮肤黑头发,和女孩一样,他也是来自东方,甚至和女孩来自同一个学校。 “你怎么来了?” 女孩驻足回头。 “我听洛丽塔说,你在这里画画,所以我就过来了,找了你好久。” 青年额头上还带着细微的汗珠,说着朝女孩怀中的画板看了眼。 “画完了吗?” 女孩点了点头。 “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刚才我顺道经过食堂的时候,给你也带了这份,还是热的,一起吃吧。” 同样以交换生身份和女孩一同来曼达尔进修的青年提了提手里的餐袋,笑容阳光,很容易让人心生温暖。 背井离乡来求学,人难免会感到孤独,在这种情况下,人都会渴望朋友,更何况,对方还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城市乃至同一所学校的校友。 女孩看了眼那几个打包盒,终究还是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嘴唇翕动:“那......谢谢你了。” “采薇,你太客气了,我们一起来这里求学,举目无亲的,自然应该互相帮助扶持,互为依靠,你完全不需要和我这么见外。” 青年颇为细心,还准备了一张餐巾布,拿来垫在了草坪上。 “坐吧,现在干净了。” 女孩和青年一道坐下来,将画板放到了一边。 “采薇,不知不觉,咱们已经来这里快半年了,当时来的时候,还有点担心会不会不适应,可是没想到这里这么漂亮,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席地而坐的青年将几个菜盒打开放在面前,望着缓缓流淌的撒切河,有感而发。 “采薇,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就留在这里不回去了吗?” 作为交换生,他们能够在这里学**期限是一年,一年一到,他们就需要回国,而现在,时间已然快要过半。 “曼达尔有政策,只要优秀的交换生有意愿的话,是可以拿到这里的绿卡的,韩涵,你可以永远的留下来。” “那你呢?” 东海大学教育系的骄子扭头。 “你会和我一起留下来吗?” 女孩轻轻摇头,端起饭盒,语气虽轻,但是却异常坚定。 “我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想,这里不是我的故乡。” 韩涵有点尴尬,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借吃饭来掩饰。 按照他个人的意愿,他当真是不太想再回去了,除了父母,他在龙国已经没有了牵挂,本来家世显赫的女友赵丹娜,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被他亲手给送进了监狱,虽然外人不知内情,可是非议还是存在,他不想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以及异样目光,再者说留在这里,他也会有广阔前景,何必非得回国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至于父母,等混出个名堂来,接过来就是了。 “韩涵,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很庆幸在这里能够有你这个朋友。” 这位在撒切河边吃着盒饭的女孩,正是东海大学的**校花,自车祸恢复后,她就改变了初衷,选择了出国留学。 说是追求梦想,实际上更多的事是对自己真实身世的逃避。 不仅仅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就连母亲,她现在都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 那场车祸,是赵丹娜在背后指使,可是何采薇并没有迁怒到韩涵身上,道谢的时候,神色真诚。 在曼达尔的这段时间,韩涵的确对她照顾有加,送饭送药,嘘寒问暖,让人颇为感动,她明白韩涵的心意,可是很遗憾,她的心底,已经住着一个人了。 “我和你说过,我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谢谢这句话了,你是女孩,我是男孩,我照顾你,天经地义。” 韩涵笑道,正巧看到何采薇唇边有颗饭粒,于是伸手去抹。 何采薇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阻止。 “多大人了,还能把饭沾到脸上。” 韩涵眼神温柔,将饭粒抹掉。 不远处一颗树下,一个远道而来的男人静静站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1519我与教父有个约会 面朝撒切河,一对背井离乡来异国求学的男女将一顿晚餐吃完。 夕阳西下,一切都那么的祥和而美好。 身在他乡,一举一动代表的不仅仅只是自己,还象征着背后祖国的影响,吃完饭后,何采薇没忘将餐巾布于餐盒收拾好,就在她转身打算将垃圾丢进草坪边缘垃圾箱的时候,一转身,一个身影沐浴着最后一抹余晖,缓缓的闯入了她的视线。 她当即愣在了原地。 “采薇,你怎么了?” 见她突然一动不动,韩涵不禁有点奇怪,随即顺着同样往前望去,很快也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我以为你在这里会不习惯,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男人在几米外站定,面带微笑。 然后只见何采薇如乳燕投林,快步猛然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抱,手里收拾好的垃圾也掉在了草坪上,就连画板都已经全然不顾。 韩涵有点尴尬,惊讶之色却逐渐消散。 这个男人,他曾经见过,就在何采薇出车祸时他去探望的病房外。 当时,对方和东海的一把手站在一起,他还曾经怀疑过对方与采薇之间的关系。 此情此景,他当初他的怀疑,显然已经有了一个准确的答案,他们东海大学的**校花,也不像所有人想象中的那般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可是你一直没接......” 情难自禁的何采薇从久违的温暖怀抱中抬起头,紧紧盯着朝思梦想的那张脸,双手用力的揽着对方的腰,唯恐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我与外界无法联系。抱歉,让你担心了。” 能够让何采薇抛弃矜持,这个男人是曾亲手将何采薇从皇朝带出改变了她的命运的李某人无疑了。 看了眼还站在不远处的韩涵,李浮图提醒道:“你还有同学在呢。” 闻言,何采薇这才稍稍控制住情绪,恋恋不舍的脱离了男人的怀抱,稳了稳强烈起伏的情绪,回头看了眼还傻站在那的韩涵。 “这是韩涵,也是东大的学生,这次和我一样,也是学校派过来当交换生的。” 与此同时,进退两难的韩涵朝李浮图笑了笑。 顿了一顿,何采薇最后还是开口,落落大方。 “韩涵,这是我男朋友。” “你好。” 李浮图展现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风度,对韩涵点头一笑。 “采薇......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知道自己待下去只会更加的尴尬,韩涵识趣提出了告辞,还不忘把垃圾也给带走。 李浮图望着他有点急促的背影,轻声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之中的何采薇闻言一惊,连忙否认:“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朋友,而且这次一起来这里做交换生,也没太多朋友,所以互相照顾而已,我和他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友谊......” 李浮图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别这么紧张,你如此优秀,别人喜欢你,也是人之常情。”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些什么了?” 何采薇情不自禁抓住男人的胳膊,急道:“我真的和他只是朋友,刚才他来这里给我送饭,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你如果不喜欢的话,那我之后就不和他来往了好吗?” 何采薇的眼眸里透着忐忑与惶恐,就仿佛害怕被主人丢弃的宠物。 李浮图凝视了她一会,继而捏了捏她柔软的鼻子,笑道:“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我有那么小气吗。别人喜欢你,又不是你的错,我怎么可能会怪你。生活在异国他乡,本来就是一件倍感孤独的事,你能有一个东大的校友,我只会为你感到高兴才是。” “你......真的不生气?” 何采薇仰着脸,依然有点不安。 李浮图笑着摇摇头。 他相信何采薇,这一点,从她的母亲萧淑身上就能看出。含辛茹苦一个人将女儿带大,无论生活多么艰辛,却始终没有再嫁,这是何等的坚贞? 况且,退一步说,如果何采薇真的决定离开他,他也会尊重她的选择。 从开始那一刻起,他就说过何采薇不是他的私人物品,这个女孩,应该具有自己的灵魂。 “早就听说这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建筑学府,可是我还从未来过,带我四处走走吧。” 李浮图看向周围,转移了话题。 “这里,就是我平常上课的地方了。” 从撒切河畔走过来,何采薇朝一栋高大建筑指了指,从表面上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座教学楼,而更像是一座圆塔,这就是曼达尔的魅力所在,这里的所有建筑,几乎都别具一格,标新立异,让学生走在校园里,都能上一趟生动的学习课。 “感觉怎么样?有难度吗?” 李浮图问道。 “难度肯定有,不过在这里,确实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李浮图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曼达尔有这么大的名气,自然不全是吹出来的,你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就得好好把握,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假以时日,绝对能够成为世界著名的建筑大师。加油。” “嗯。” 何采薇轻轻点了点头。 这不仅仅只是她的梦想,并且还是她必须实现的目标,她只能拼命努力,即使追不上,但至少也不能被落得太远。 “对了,苏媛她们怎么样?凡尔赛和东海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我即使想和她们打个电话也不太方便。” 李浮图眼前浮现起那张精致可爱的童颜,笑道:“放心吧,苏媛那丫头除了长胖了一点,其他都挺好,就是挺想你的。” “长胖?” 何采薇有点吃惊,媛媛可是一直都很注重自己的身材的。 “对啊,你下次回去就知道了。” 反正那丫头不在这里,某人自然有胆子随意编排,继而,他看了眼远处一个建筑上的时钟。 “怎么了?你还有事吗?” 何采薇问道。 李浮图也没否认。 “我来这里,一是为了看你,二也是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回宿舍吧,我要去见个人。” 何采薇眼神立即变得有点黯然。 李浮图看在眼里,莞尔一笑。 “别胡思乱想,等我把事情处理完,就回来看你。” 1520买平 凡尔赛城。 无数人向往的浪漫风情之都。 可同时也别忘了,这里同样是世界上最大的黒手党大本营所在。 意国黒手党,组建时间最早,规模最大,之后如雨后春笋在世界各地所冒出的各色黒手党,几乎都是效仿于它的模式。 在某种程度上,是它引领了黑暗风潮席卷了世界,龙国被无数愣头青崇拜的所谓的‘东星’与‘洪兴’,那些拎着砍刀招摇过市看似威风八面的古惑仔,和它比起来,就是小儿过家家。 凡尔赛城普罗街区,这里在很多年前还是一个贫民窟,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经济的提升,这里逐渐被改造,原本脏乱贫瘠景象焕然一新,可是和其他被彻底推翻的建筑不同的是,有一座建筑却被保留了下来。 历经修缮,可依然耸立,像是在祭奠那个逞凶斗狠的时代。 这里从建成开始,就是那些贫穷的刁民用来解决矛盾的地方,最后养成了一种风俗,并且被保存至今,形成了如今在凡尔赛鼎鼎大名的赫森拳场。 几乎每天,都有货车从这里驶出,车上运载的不是货物,而是一具具残破的尸体。 所有人都明白,赫森拳场不是一般的拳场,每晚都会有人在这里以命相搏,然后赢得荣誉或者死去,这里上演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格斗,无底线,无原则,残忍、血腥、暴力是它的主旋律。 在这里,很少有受伤之说,只有生存与死亡之别。 并且,区别于其他黑市拳赛的是,在赫森拳场上,被准许使用冷兵器,钢刀、巨剑、乃至长枪、铁棍,随场可见。 当然,热武器枪械理所当然被禁止。 残酷的死亡率以及最极致的暴力美学也让赫森拳场的知名度越来越高,甚至在这里经常还能看到贵族高官的身影。 每个夜晚,这里都会有人凄惨倒下,与此同时,每一场比赛,都会有巨额的资金随之流动,这里不仅是死亡拳场,更是另类的赌场。 在一些重量级的比赛中,每注赌金高达十万美金,甚至有超级富翁百注千注挥洒。 哪怕凡尔赛城里所有的人都明白赫森拳场是一个极致黑暗与血腥的地方,可是官方却始终对其视而不见,任由其经营至今,其诡异的现象,只因为一个原因。 赫森拳场的背后,站着的是意国黒手党! 在黑暗中,它就是这个国家的无冕之王! 今晚,赫森拳场一如既往的热闹,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海盗,大毒枭,军火贩子,商业大鳄,帮派巨头,****......不仅仅意国,甚至很多其他国家的大佬都专程赶来观战。 如果国际邢警今晚能够打击这里,肯定会取得巨大的收获。 当然,这些大人物们既然敢公然现身,自然不会害怕意外。 因为这里是意国黒手党的地盘。 不提国际邢警有没有可能无声无息抵达这里,即使他们有这个能耐,在采取行动前,他们肯定都会衡量一二。 如果真的捣鼓这里,以意国黒手党尤其是那位当代教父的疯狂,毫不夸张的说,国际邢警总部,恐怕都会出现危险。 “哈迪塔已经完成了二百多场连胜,今晚很有可能创造第二个三百连胜的神话,你带来了多少钱过来?” “多少钱?我连房子都给**了。全部身家我都压哈迪塔!他要是输了,我恐怕也得给他陪葬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 今晚的赫森拳场,之所以让这么多大人物趋之若鹜,就是因为今晚这里即将出现一个重量级的结果。 时至上周,被誉为送葬者的哈迪塔再度维持了自己连胜不败的恐怖战绩,将自己的连胜纪录,逼近到三百大关。 三百连胜。 不仅仅代表着已经有两百多位勇士倒在了哈迪塔的脚下,并且这还是一个具有重大的意义的数字。 从赫森拳场创建至今,举办过数不胜数的拳赛,可是在这里创建过三百胜神话的,迄今为止只有一位! 那位恐怖人物携带着三百连胜的傲人战绩从赫森拳场走出,并没有高开低走,挥舞着他那把在拳台上斩落无数强者的独特武器,名声越加峥嵘,最后他的代号,更是让整个世界如雷贯耳。 那位的名字,叫做地府黑无常! 更是因为这个耀眼的前车之鉴,从而导致即将创下当初黑无常在赫森拳场同样纪录的哈迪塔备受瞩目。 因为这场焦点之战,使今晚的赌池金额达到了难以估量的数目,主办方更是***有尖端结算员,为这场重要的比赛保驾护航。 有黑无常这个前辈的光环加持,导致哈迪塔这个后来者受到了无数富豪的追捧,他们愿意拿出大半身价作为赌注,赌哈迪塔能够再度重演神话,至于能不能成为下一个黑无常无关紧要,他们在乎的,是那丰厚的奖金。 当然,哈迪塔虽然一直连胜不败,战绩斐然,可是他最后到底能不能攀登上黑无常所创造的顶点,至少到目前为止,依旧还存在悬念。 敢参于比赛的人,没一个弱手,况且生死之战,变数太多,比拼的不仅仅只是实力,心态也至关重要。 “送葬者?呵,一个骄狂自大家伙,赢了几场比赛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我赌他今晚不可能活着走下台。” 虽然哈迪塔广受追捧,可是依然有人看不惯他,买哈迪塔败的人,也是不少。 “两千万,买哈迪塔死!” 专门设置的投注台前,下注者络绎不绝。 “先生,您是要投注吗?” 一名穿着制服短裙的****妩媚微笑。 黑眼睛黑头发,她面前的这位男士,是很明显的东方人,可是这里什么国家的人都有,不值得奇怪。 “当然。” 对方微微一笑。 “我买十个亿,赌......平局。” 瞬间,周围很多人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能来这里的,固然都是***,可是十个亿,也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况且这东方人还如此年轻。 并且最重要的,还是他最后一句话。 平局? 赫森拳场有史以来,要么你死,要么我活,可还从未有过平局出现,这他妈不是给拳场送钱吗? “先生,您确定吗?买平?” 妖艳女郎也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赌家。 大约七年前曾来过这里一次的某人再度点头一笑,温文尔雅。 “下注吧。” 1521赫森拳场 与凡尔赛城表面上看到的浪漫祥和不同,与市政大厅只隔四个街区的赫森拳场内,血腥而又压抑。 在由上往下的阶梯通道两侧,挂满了从拳场创立至今的一位位‘勇士’的照片,与此同时,墙壁上还贴着琳琅满目的血腥照片,全部都是拳赛里的‘精彩瞬间’,暴力,残酷,震撼,惊悚,在别具一格的红色灯泡的映照下,更是渲染出无限恐怖的气氛。 逐阶而下,人的心情也会受到感染,血液逐渐沸腾。 赫森拳场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壮观,可如果身临其境就会发现里面的别有洞天。 所有进入拳场的人,首先都得穿过这条挂满‘勇士’照片的荣耀之路,然后抵达地下空间,这才算是进入真正意义上的赫森拳场。 这里大约有四层楼高,面积相当于四分之三个足球场大小,构造极尽豪华,墙体全是透明理石制成,琉璃珠悬挂大灯,赛场的中心点位置,立着高一米二、长达十米的大型擂台。 四周的看台分为五层可以容纳两千人一同观战,和一般体育场看台不同,这里的每个座位布置有舒适的真皮沙发,每张沙发前还摆有上好的水果美酒以供享用。 而最顶层的看台则被设置成独立的包厢,每一个都是超越总统套房的豪华布局,下方擂台的战况实时被投放到包厢前面三米长的大型屏幕上,将下方血腥战况清晰的呈现在观战者眼前。 简而言之,那就是外界所谓的‘VIP’厅,能够进入里面的,无一不是一方**级人物。 当然,以某人喜欢低调的性格,自然不会去坐那么高高在上的位置,他买的座位在第三层,不高不低,算是比较高的观战点。 “看,送葬者出来了!” 当今晚当之无愧的绝对主角哈迪塔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进入赛场的时候,众人目光犹如磁石般吸引过来,狂热的呼喊声一时间响彻不绝。 “他就是哈迪塔?面对如此关键性的时刻,还能够如此镇定,不错,给我再追加一个亿。” 和下面的观众一样,最上层的那层包厢里的人物们,视线同样也都投注在了哈迪塔身上,个个出手非凡。 “主教大人,哈迪塔出来了。” 一个包厢内,随从提醒道。 哈迪塔虽然奇迹般的活到了现在,但也并不是毫发无伤,在一次厮杀的过程中,他的鼻梁被对手捶断,留下了不可愈合的创伤,如果他走到街上,肯定会令胆小的人受到惊吓。 坐在主位上的红袍老者看着哈迪塔那张面目可憎的脸。 “你已经和他接触过吗?” “回主教大人,按主教大人的意思,我已经和他接触过不止一次,清楚表达了我们的意思,可是他总是模棱两可,不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让人颇为恼怒。” “看来倒也不单纯的只是一个莽夫,知道待价而沽的道理。” 红袍老者笑了笑。 “先看看吧,如果他今晚能够活下来,我倒不介意亲自和他谈谈,我们圣殿,现在需要人才啊。” 同时刻,各式各样的低语交谈在看台最顶层的豪华包厢中响起,很多人有意将哈迪塔纳入麾下,当然,也不乏有人希望他惨死于今晚。 今晚的重头戏虽然是哈迪塔是否能够成功追平历史,再创三百连胜神话,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几场对决上演。 砰砰砰!! 在所有人还在观察哈迪塔的时候,赛场内,一场厮杀已然开始。 沉闷的跺地声徒然炸响,一位黑熊般魁梧的黑人大汉甩动铁盆一样的拳头疯狂轮砸,伴随着他的前进台面都在不断颤动,画面震撼无比。 见他来势汹汹,黑人大汉的对手理智选择后退,与此同时,手臂翻动,作出还击,交击声连续炸响,很快,黑人大汉的双拳便鲜血淋漓,而他却毫发无伤。 两相对比,视觉冲击剧烈。 康纳! 赫森拳场取得九十九连胜的强者,一位即将进入百场连胜的小天王! 是除了送葬者哈迪塔外,名声最闪耀的人物! 并且最关键的是,今晚也将由他,来对决哈迪塔,强强对撞,更是一个巨大的看点。 似乎是察觉到哈迪塔的目光,康纳向哈迪塔方位瞥了下,随即伸出个中指,挑衅的勾了勾,战意昭昭! 哈迪塔虽强,可是他一点都不畏惧。 这就是强者的傲骨。 可生死之战,哪容松懈分心,康纳很快为自己轻率的行为付出代价,此战他真正的黑人对手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一拳瞬息重重轰在康纳下腹,巨大的冲击力使之如大虾般猛然弓身,脸色更是瞬间煞白。 “吼!” 黑人大汉自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继续狠攻猛打,又是一记上勾拳全力挥出,直取康纳下巴。 这一拳如果击中,毫无疑问,不仅下巴会直接粉碎,甚至脑浆也会被狂猛的力量给震成浆糊。 嗖! 千钧一发之刻,康纳全力抬头,碗口大的拳头擦着鼻尖呼啸冲天。 右拳失手,黑人大汉左拳再度跟上,这次目标对准康纳胸口,得理不饶人,打算乘机置对手于死地。 然而作为九十九连胜的康纳又怎容小觑,身躯旋动,再度躲过致命拳击,并且迅速后撤,来到擂台边界。 舔了舔嘴角血水,康纳目光阴翳,犹如被激怒的野兽,一声厉吼从喉间滚动而出,与此同时猛然跺地,蓄势待发的身躯斜射空中,然后华丽扭转一百八十度,从最刁钻的角度横扫出腿,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黑人大汉面色微变,只能选择放手,手腕交叉,双拳攥握,主动格挡。 砰! 黑人大汉身躯虽然魁梧雄壮,可是难掩下盘轻浮,被巨大的力量震退七步。 “好!” 康纳的精彩表现顿时博得满堂喝彩,那些买哈迪塔输的金主们更是增添了三分底气。 随后,找回先机的康纳瞬间展开攻势,趁对方后退之际,再来一记势猛力沉的回旋踢,失了先机的黑人大汉龇牙咧嘴,照旧双拳格挡,可却再度被击退五步,撞到了擂台边缘弹性极佳的橡皮绳,借助反弹力量,拼命窜开。 可康纳得势不饶人,肌肉如铁石的双腿像蕴含无穷力量,宣泄不尽,凌厉腿风犹如狂风暴雨。 黑人大汉狼狈不堪,只能被动防守,虽然有次试图以拳抗腿,最终却换来手腕弯折,彻底报废。 接连百次疯狂轰击,黑人大汉已经山穷水尽,主动权尽数丧失,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和对方的差距。 “死吧!” 一声厉吼震彻全场,台面剧烈抖动,越战越勇的康纳拔地而起,凌空翻腾,憋足劲的右腿划出一道气势磅礴的饱满弧度,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下。 “咔嚓。” 黑人大汉虽然举臂格挡,可是却犹如螳臂当车,那条腿直接砸断了他的手臂,并且顺带着还砸碎了他的肩胛骨,直接将之劈倒在地。 “好!!!” 无数人情不自禁起身,叫好声直冲而上,震耳欲聋。 1522强强对决第四更 并没有摧残对手,在将黑人大汉劈落在地后,康纳直接一脚踢中了他的头颅,当场解决了他的生命。 咔嚓。 血箭飚射。 迷乱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那黑人大汉一点挣扎都没有做出,当即毙命。 现场瞬间沸腾。 “康纳!康纳!康纳!” 一千多人,几乎都在齐声呼喊康纳的名字,神情亢奋,眼神狂热。 百战连胜! 毫无疑问,康纳踩着黑人大汉尸体,缔造了自己的辉煌篇章,他站在台上,双臂缓缓上举,面朝全场,迎着潮水般的欢呼声,享受着自己的光荣时刻。 所有人都在为胜利者喝彩,可是看台最上层那排包厢,依然高高在上。 “接下来,就该哈迪塔出场了,特鲁维今晚也到场观战,如果哈迪塔能够赢下这场厮杀活下来的话,我想特鲁维肯定会亲自出马招揽他的。” 一个包厢内,一位面目清朗的男人说道,他眼睛望着对面的一个包厢,正是圣殿的红袍主教特鲁维所在的方向。 当然,为了保护尊贵客人的隐私,从外面,是不可能窥见包厢内况的。 “圣殿看来是在黑无常的身上吸取到了教训,不愿意让哈迪塔成为下一个黑无常。如果哈迪塔不从的话,恐怕圣殿不会善罢甘休的,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哈迪塔赢下这场比赛的情况下。” 这个包厢里还坐着一位男人,银色头发,靓丽耀眼,五官立体而深邃,无懈可击,比女人还要精致。 “查尔斯,你觉得哈迪塔能赢吗?或者说,他有成为第二个黑无常的潜质吗?” 从对面包厢苦笑一声,赫森拳场的负责人查尔斯苦笑道:“教父大人,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想当年,或许谁也没有想到过黑无常能够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 “不不不。” 那个让人惊艳的银发男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已经站起身的送葬者哈迪塔,笑道:“当年,可是有个人慧眼识珠,要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黑无常了。” “哈迪塔站起来了,真正的战斗终于要开始了!” 哈迪塔的起身,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犹如一桶冷水,刚才沸腾的喝彩声缓缓止歇。 擂台之上,刚刚解决一条人命的康纳若有所觉,逐渐转身,和哈迪塔对视,犀利的眸子凌厉如刀,浓烈战意熊熊燃烧似火焰! “哈迪塔,今晚这里就是你的墓地!” “就凭你,还不够格。” 哈迪塔冷笑,同样不给对手任何面子。 “我会将你给亲手撕碎,用你的头颅,书写我的传奇!” 他自信张扬,一步步走上擂台。 “送葬者,不要客气,打死他!” 周边几个下了重注的富豪大声鼓气。 “康纳可是才斩获百连胜,岂是那么容易被打死的,倒是送葬者你可得注意一点,别一不小心像刚才那个黑鬼一样被踢爆了头,否则我可就会赢五百万了哈哈哈!” 有人看好哈迪塔,同样有人看好康纳。 在场的一千多名观战者,形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 当然,独独有一个人,站在一个很诡异的立场。 康纳与哈迪塔的对决,足足上千亿的大盘,只有他一个人,买了前所未有的平局。 当然,哈迪塔并没有受场外嘈杂声的影响,从容跨入擂台。 “康纳,你应该感到庆幸,庆幸直到现在才与我对战,否则......你根本无法拿到现在的成绩,甚至连十连胜都是奢望。” 战斗虽未开始,可是场面已经充满了**味。 “狂妄至极!哈迪塔,别以为赢了一些废物,就觉得自己无敌了,要是早点碰到我,你的尸体恐怕早就被拿去喂狗了,狗屁的送葬者,就让我送你下地狱去吧!” 康纳嗤然道,眼神阴森,气势稳步攀升,在抵达临界点时轰然爆发,伴着一声震天嘶吼,蜷缩的身躯犹如离弦之箭,**而去。 十二米距离距离,眨眼即至。 极动化为静止,左脚轰然跺地,整个擂台为之轻颤,左腿为轴,身躯旋动,甩动铁腿借助洪水泛滥的前冲之势直取哈迪塔下腰! 用腿者,善攻! 虽然嘴上不落下风,可是面对这位即将创造三百连胜的超级格斗强者,康纳也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主动出击,而且一出手,便是全力爆发,不留余力。 简单一记横扫却富有无以伦比的视觉冲击力,让全场观战者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只感觉擂台上出现了幻影,只能双眼圆瞪,全神贯注锁定擂台。 啪!!! 擂台上,哈迪塔以傲然之姿屹立原地,纹丝不动,左手精准拦截,钢爪般将康纳小腿死死攥住,致使对方攻势生生遏止! 赛场边缘,那些十连胜、二十连胜的格斗者们紧紧盯住擂台,屏气凝神,不愿放过任何瞬间。 对他们来说,这种等级的交战,无疑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不仅能够学到丰富的战斗经验,更加能够在未来影响他们的生死! “狂妄!” 康纳临危不乱,仅仅片刻停滞后,反借哈迪塔的抓扣之力弹身而去,左腿急速点击,脚尖犹如钻头般直取对手面门。 砰砰砰! 哈迪塔双手上下翻飞,将其尽数阻挡,但康纳对腿部的运用几乎达到出神入化地步,哈迪塔虽强,但也不可能自大到认为站着不动便能将之击败的地步。 在康纳狂风暴雨的攻势下,他只能被迫松开康纳右腿,双手进行拦截。 身经百战的康纳经过无数生死考验,面对哈迪塔这样的劲敌,他只有将身体机能放大到最大极限,进攻,进攻,再进攻,不能有丝毫停歇的进攻! 擂台的台面“咚咚”作响,康纳几乎脚不沾地,连连跳跃,双腿连环踢出,路线诡异,快愈闪电。 在场的富豪们不通武术,自然雾里开花,只觉得康纳两条上下翻飞的铁腿很是迅猛快捷霸道绝伦,极富有视觉冲击力,那些拿着高薪的傲气保镖们却充分了解到这种死亡格斗者的恐怖,不由得叹为观止,暗自吸气。 1523强强对决2 赫森拳场,向来以残酷出名。 冷血的赛制,几乎可以算是世界各类拳赛之最。 在这里,人命贱如草芥,刚才被抬下去的黑人大汉尸体,要么被随便抛尸荒野,要么,很可能真的会被拿去喂狗。 其血腥暴力之程度,委实丧心病狂,令人发指,但物极必反,这种普通世界永远看不到的罪恶一面,同样也是赫森拳场备受推崇的原因所在! 就和古罗马的斗兽场一样,普通的竞技与较量,已经很难引起富豪和贵族们的兴趣,只有生命与生命之间的搏杀与摧残,才能满足他们内心畸形的欲望。 血腥的色彩,爆裂的脑浆,折断的肢体......固然惊悚恐怖,但是同样,这些在阳光下根本看不到的‘华丽’画面,极度迎合了这些上级阶层变态的快感。 伴随着拳场上的厮杀,看台上,呼声雷动,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用声嘶力竭的嘶吼,来宣泄内心的亢奋! “康纳,给老子用力一点,对,就是这样,将送葬者给砸趴下!” “哈迪塔,你今晚是没吃饭吗?!!!还击,还击!打他的头,就像西瓜一样锤爆他的头!” 有下了重注者,更是情绪激动的手舞足蹈,那架势简直恨不得自己冲上擂台,当然,即使规则允许能够上去帮忙,他们肯定也是没那个胆子的。 拿钱玩玩倒是可以,真上台拿自己的命去参与比赛,他们还没疯狂到那个地步。 除了高高在上的那排最顶层包厢,第三排有个下了十个亿买平局的东方人,倒是八风不动,坐在位置上悠闲的欣赏着比赛,时不时还品尝一下主办方免费赠送的水果,与周围沸反盈天的热闹场景有些格格不入。 “哈迪塔,再接我一招!” 又是一记滞空连踢,促使对手被迫翻腾后退,大发神威的康纳趁此机会,双脚踏动擂台,斜射而起,半空中一百八十度华丽轮转,双脚并拢,犹如炮弹般旋转轰下! 生死之战,从来并不只是单纯的蛮力比拼,头脑也至关重要,康纳爆轰而下的身躯正好瞄准哈迪塔起身方位,显然提前经过了精确的计算。 “漂亮!” 康纳的‘拥趸们’见状,瞬间热血沸腾,仿佛看到了漫天的钞票在向自己飘过来。 即将三百连胜又怎么样?! 只要挨了康纳的这一击,别说是人,哪怕是块铁,也必将当场折断! “如你所愿!” 哈迪塔眼神微眯,仰望着从天而降的康纳,没有自乱阵脚,当机立断微微下蹲,右手虚空划动中紧握成拳,对着头顶旋动轰下的双脚呼啸勾去。 毫无花俏,纯粹的上勾直拳,但贵在速度以及力量! 砰! 两者结结实实毫无缓冲的猛然碰撞在一起! 擂台都为之一颤! 汹涌澎湃的力道如洪水宣泄,哈迪塔面色当即泛起不自然的潮红,雄健的身躯顿时失衡,踉跄后退足足七八步才止住。 反观康纳同样也不好受,力的作用力从来都是相互的,那记长拳让他下冲的躯体仿佛撞到了一堵不可撼动的高墙,短暂的凝滞过后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随后重重砸在擂台上。 看着在台上‘弹’了几下的康纳,哪怕旁观者,都心神一悸,觉得肯定不好受,可是康纳却又一个鲤鱼打挺很快爬了起来。 赫森拳场的人都知道一个森严定律,你在地上躺的时间越久,死神就会离你越近。 所以哪怕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可康纳还是强忍着痛苦,迅速退到擂台边界,来不及擦拭嘴角的血水,眼神警惕的盯着哈迪塔,戒备对方的一举一动。 “真他妈......变态啊!” 有人眼神颤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要是自己,别说站起来了,恐怕早就痛昏过去了吧? 这可比那些不靠谱的安保公司可实在多了,如果能够雇佣这种人物当保镖,那还用担心安危问题? 当然,看台上的富豪也明白,想要赫森拳场百连胜及其以上的强者为自己效力,花费肯定是一笔天文数字,并且,这还不仅仅只是钱的问题。 有人情不自禁看了眼最顶层的那一排包厢。 或许只有坐在那里面的人物,才有拉拢这些疯子的能耐吧。 哈迪塔也没有再发动攻击,右手缓慢的甩动着,不住有血水滴落。 比起康纳的内伤,他的伤势无疑要更加直观,整只右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康纳,看来之前我都一直小瞧了你。现在我收回我之前的话,百连胜天王,你实至名归!” 哈迪塔的认可并没有让康纳感到高兴,相反冷笑一声,眉目阴翳。 “噢?是吗?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不过如此,就这点实力,不知道你到底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不过不重要了,反正你今夜,必将倒在我的脚下!” 康纳信心十足,杀气滔滔! 这种厮杀,心理战也是关键,即使对手再强,口头上,也要尽情的藐视。 “狂妄!” 康纳的讥讽,让哈迪塔眸子中不可抑制的涌动起怒意,他捏了捏血流不止的右拳,冷声道:“无知者无畏,康纳,我现在就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差距!” 伴随着犹如野兽的嘶吼声,哈迪塔狂野前冲,气势比起之前,无疑要更上一个档次,仿佛刚才只不过是热身运动! 看到这等势头,在场的很多观战者不禁幻想,要是此时站在送葬者对面的是自己,恐怕早就被吓得全身瘫痪无法动弹了吧。 当然,哈迪塔虽然越战越勇,可是康纳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不进反退,一脚踏在擂台边界的皮筋之上。 皮筋受力,瞬间向后弯曲,弧度逐渐扩大,当抵达极限后,粗大的皮筋猛然向内反弹,借助着强劲的弹力,康纳的身体在瞬间化成一道利箭,朝着哈迪塔爆射而去! “哈迪塔,你的生命到此止步,今晚将由我康纳,为你送葬!” 1524合乎心意 无限制搏击。 什么是无限制搏击? 那就是可以借助擂台上的任何东西,任何手段,只以杀死对手为唯一的目的! 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你卑鄙无耻,只要最后能够活着站在擂台上,那你就将加冕为王! 虽然康纳的刻意嘲弄致使哈迪塔的情绪有些失控,可是失控归失控,还远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眼见康纳借助皮筋反弹之力**而来,原本狂野前冲的哈迪塔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应变能力,脚尖点动地面,向侧跨动半步,不多不少,正好避开了康纳的恐怖一击。 “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与此同时,哈迪塔脸上瞬间牵扯一抹冷笑,血肉模糊的右手不顾伤势,顷刻间化为凌厉掌刀,将半空中的康纳硬生生给劈落! “砰!” 康纳与擂台猛然撞击,然后再度被弹起,哈迪塔眼神冷漠而又嗜血,毫不留情,一脚如若奔雷,狠狠的砸在康纳的下腹。 “哇!” 一口浓稠血水不可抑制的从胸口逆冲而出,痛不欲生的康纳五官扭曲,摩擦着台面朝擂台边缘急速滑去,然后又撞在边界的橡胶上,被带了回来。 毕竟赫森拳场有个规则。 除了获胜者外,失败者,是不可能活着离开擂台的。 “操!” 局势的惊变,让在场不少人拍案而起,大多都是下注买哈迪塔死的投机者。 他们眼神发红,破口大骂,不是在同情康纳,而且在心疼自己即将化为乌有的赌金。 “cheers。” 而反观哈迪塔的忠实追随者们,眼见康纳凄惨倒在擂台边缘,他们喜笑颜开,更有甚者还开始举杯欢庆。 “区区百连胜,也敢和送葬者叫板,不知死活,不自量力!” 的确,战绩虽然不能说明一切,但也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而现在擂台上的场面,也足以说明百连胜和三百连胜之间,的确存在不可弥补的差距。 “康纳,你很强,但是,我比你更强!” 在全场的目光中,送葬者哈迪塔迈着稳健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倒在擂台边缘的康纳面前。 康纳此刻躺在台上,身体蜷缩,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哈迪塔没有给对手留任何仁慈,弯下腰,将康纳从地上举了起来,并且逐渐往上,越过头顶。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哈迪塔!哈迪塔!哈迪塔!” “送葬者!送葬者!送葬者!” 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从擂台四面八方响起。 即使那些买了康纳赢的人物,此时也都目不转睛盯着台上。 所有人都明白,送葬者哈迪塔即将杀死他的第三百位对手,追平赫森拳场历史,成为第二个传奇! 已经有拳场工作人员在场边举起相机,准备录下这荣耀一刻。 没人去在乎康纳的死活。 这就是赫森拳场的残酷性所在。 “主教大人,战斗结束了。” 仿佛在响应观众的号召,哈迪塔眼神赤红,双臂肌肉崩起,打算将康纳摔在膝盖上,以第三百条人命书写自己的传奇。 可就在他双手已经出现下垂之势的那一刻,如砧板之肉的康纳却突然有了动作。 千钧一发之际,赫然见他突然从腰部抽出一把短刀,自上而下,狠辣无情的朝哈迪塔的脖颈扎去! “小心!!!” 不少人眼神一变。 本打算解决这场战斗的哈迪塔也感受到了寒冷的危机,敏锐的直觉让他下意识偏了偏头,躲过了阴险刁钻的致命一刀,可是肩头还是被扎中,顿时血流如注! 哈迪塔顿时闷哼一声,将康纳狠狠砸在地上! 从死亡边缘逃回性命的康纳强忍全身酸疼,迅速起身,可是暴怒的哈迪塔已然狂暴临近。 “卑鄙无耻的小人,给我去死!” “噗呲!” 指尖直接划破了康纳的衣服,不仅如此,从右肩到左肋,还出现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槽。 “卑鄙?何谓卑鄙?规则允许,就是可行,再接我一刀!” 很显然,这场大战,以往搏杀从未动用过武器的康纳显然是有备而来,一直藏在暗中的短刀被紧紧捏在手里,锋锐的刀身上还覆盖着鲜艳的血水,不顾身上被抓出的伤势,朝着哈迪塔的胸口凌厉刺去! “妈旳!居然动刀?!简直是不要脸!” “这是赫森,明文规定可以运用武器,康纳没有超出规则,什么叫无耻?只能说送葬者愚蠢!” 两帮人互相谩骂,打成两派。 的确,赫森拳场从来不禁止冷兵器上台,如果康纳一开始就拿出来,肯定不会有人说什么,可是他中途才掏出来,未免就有点不太地道了。 但即使如此,这依旧在拳场允许的防卫之内,只能说康纳够聪明,很好的利用了规则。 “嗖!” 刀锋刺破空气,看似对准哈迪塔胸口,可是中途却骤然改变轨迹,急速下切,让人猝不及防。 哈迪塔也是心里一惊,后退的身躯在瞬息之间陡然加速,险之又险的躲避开来。 “哈迪塔,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康纳爆吼,短刀不断挥舞,刀芒不断闪烁,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刀网,朝着哈迪塔笼罩而去。 这等刀法,如果不是花费心血多年的浸淫,断然不可能到达如此地步! 由此可见,康纳隐藏之深! 如果不是碰到哈迪塔,百连胜,恐怕远远不是他的终点! “咦,主教大人......” 一个包厢内。 本来以为战斗已经结束的副主教颇为不可思议。 他本认为未尝一败的哈迪塔赢下这场比赛不会有太大的悬念,从未想过康纳能够将哈迪塔逼到如此地步。 看这情况,今晚到底谁胜谁负,谁死谁活,倒还真是两说之事了。 “听说这个康纳是我们的圣教信徒?” 离人渊一役之后因为伤亡惨重才得以披上红袍的特鲁维问道。 “是的主教大人。” 他麾下的副主教恭敬的点了点头,可是眼神却难免有复杂之色。 一个杀人如麻的死亡格斗者是他们的信徒,虽然非常违和,但这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事实。 或许这也能从侧面说明,他们圣殿的光辉普照人间,不放过的大地的任何一个角落? 原本为哈迪塔而来的红袍主教特鲁维不知不觉间更多的目光却投注在了康纳身上,眼神灼灼。 不得不承认。 比起哈迪塔,更符合他们圣殿风格的康纳,倒是更合他心意一些啊。 1525暗器 刀向来乃是万兵霸主,被无数热血汉子所推崇。 军刀、砍刀、马刀、子母刀、大横刀......各色各样的钢刀被这些死亡格斗者带上赛场。 康纳的短刀虽然不似长刀那般狂暴威猛,可其刁钻凌厉性无疑要更甚一筹。 “哈迪塔,逼我全力出手,你还是第一人,你虽死犹荣!” 嘶吼滚滚如潮,短刀在手的康纳舞动眼花缭乱的刀幕,霸气外露,气吞**如虎,血煞的气势,弥漫出擂台之外,震动全场! 峰回路转,那些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的看客顿时犹如打了鸡血,神色亢奋,振臂疯狂呐喊,为康纳助威! 未做准备的哈迪塔看似节节败退,可实际却步伐诡异,闪避滑动间雄健的身躯分外的灵动飘逸,每一次都能够险而又险的从康纳的刀光下溜出去。 “全部实力?康纳,今晚的宿命已经注定,认命吧!” 哈迪斯眼神刹那充血,脚尖点动地面,飘忽不定的身躯不再后退,硬扛着一刀劈中肩膀,闯过密集刀幕,猛然出现在康纳面前,由拳变爪,急速划动! “去死吧!” 爆吼声响彻如雷,肩膀不断流下的血水很快染红哈迪斯的整个上身,形成的视觉效果,更给人一种惊悚可怖的剧烈冲击。 哈迪斯的疯狂,让全场观众心神颤动,谁也没想到他的打法居然如此亡命。 这一刻,死亡格斗者的恐怖再一次淋漓尽致的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想杀我?做梦!” 来不及收刀,康纳当机立断,伴随着沉喝,他瞬间下蹲,与此同时左手紧攥成拳朝前方凶悍轰去。 砰! 手爪与拳狠狠撞击在一起。 瞬间,血腥弥漫。 哈迪塔急速前冲的身躯被生生阻止,可康纳脸色却浮现骇然。 好可怕的力量! 以拳对爪,本来是他占据优势,可是在刚才的碰撞中,却是他吃了大亏,整只左手瞬间血肉模糊,剧烈的疼痛顺着神经上涌,冲击大脑皮层。 不愧是继黑无常之后,第二位即将冲击三百连胜的人物,如果今晚不是自己提前做了准备,恐怕真的可能难逃一死。 看着全身沐血眼神赤红宛如厉鬼的哈迪塔,康纳虽然震骇于对方的实力,可是却也没有忘记身处什么场合,咬紧牙**忍左手剧痛,他眼角还带着止不住的抽搐,怒吼一声。 “给我滚开!” “唰!” 五寸多长的短刀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凶悍凌厉的刺向哈迪塔轰拍过来的一掌。 森冷的刀光刺激哈迪塔情不自禁眯了眯眼,瞬间变招,手掌横移,改变轨迹,狠狠的拍在刀身之上。 康纳随后挺身而起,攻势转换一气呵成,身躯猛然扭转,一脚甩动,势大力沉的扫在哈迪塔的左腰之上。 “啪!” 哈迪塔脸色一变,顿时不可抑制的横飞出去。 “好!” 顷刻间,台下无数人轰然起身,群情振奋,而那些将宝全部压在送葬者身上的的人物们则脸色都不禁变得难看起来。 估计谁也没有想到,今晚的大战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照理说,哈迪塔应该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将康纳的头给直接踩爆才对! “这个康纳,倒是个人物,还真是让人看走眼了。” 如此重量级的人物,赫森拳场的老板自然亲自督战,康纳的超常发挥,无疑也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 “查尔斯,如果今晚活下来的是康纳的话,你会损失多少钱?” 五官比女人还要精致的银发男子轻声问道。 赫然可见,在他面前,查尔斯这位赫森拳场的掌控者居然连坐的位置都没有。 “教父大人,据我估计,如果康纳赢下了这场比赛,我们保守估计会损失一百多亿。” 虽然一直站在现在,可是查尔斯一丁点怨念都没有,看着擂台上出乎他预料的场面,面带苦笑。 在这场比赛开始前,十个人里面估计最少有七个人看好哈迪塔,在他身上下注的金额也是遥遥领先。 拳场方面自然早有准备,实时调整赔率,允许外家进来坐盘,其目的,就是为了利益最大化。 不仅仅观战者,拳场方面也人定哈迪塔会是最后的赢家,不可能傻乎乎的赔钱,可是做了这么多准备,如果康纳爆了冷门的话,那他们拳场也会损失惨重。 “下棋的人却被自己的棋子摆了一道,查尔斯,你这个老板,可当的不够称职啊。” 银发男子轻声说道,仿佛事不关己。 “是我的失职,教父大人,我甘愿受罚。” 查尔斯立即领罪。 银发男子不言不语,俯视着擂台,高高在上,宛如神祗。 “康......纳!” 被扫飞出去的哈迪塔慢慢从地上爬起,双眸猩红,神色狰狞,咬牙切齿,死死盯住康纳。 他经历了这么多场生死大战,撕碎了一个又一个对手,可从来还没没有如此狼狈过。 简直是奇耻大辱。 “哈迪塔,我说过,今晚就是你的死期!下地狱去吧!” 康纳放声狂笑,所有的实力顷刻间全然爆发,大跨步前冲,凌空弹射,大风车式一百八十度旋转,半空中倒悬至哈迪塔! 全场仰头,目光震动举止。 头一次。 神挡杀神,佛挡**的哈迪塔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 看着那开山裂地的迎头一刀,他拼尽全力扭刀,想要躲闪,可是为时已晚。 “噗嗤!” 凌厉的刀身虽然错开了哈迪塔头部,可是却结结实实的劈砍在他的脖颈,刀刃直入皮肉,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箭随之疯狂飚射! 在一千多人的目睹之下,在这个给自己带来了无数荣誉的擂台上,送葬者哈迪斯,被人一刀削首! “砰。” 脑袋落地,可是身子却还未倒。 全场大惊,继而大静。 奔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康纳的脸庞,他状若疯狂,仰头长笑,处于极度与兴奋的他,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浑然没有看到背后一颗黑影迅疾无声的朝他飞来,然后直接撞进了他的后脑。 “噗!” 笑声顷刻间凝滞,康纳的表情也随之定格。 众目睽睽之下,在杀死了哈迪塔之后,创造了一个大冷门的康纳随后不久竟然也倒在了擂台上。 “这......什么情况?” 全场呆滞,所有人都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1526价值连城的桃核 毫无疑问,今晚的赫森拳场出现了有史以来最为诡异的局面。 百连胜小天王杀死了即将三百连胜创造传奇的送葬者哈迪塔爆了一个巨大冷门不说,关键在取得了胜利之后,他竟然也倒在了擂台上。 并且,再也没有爬起来。 他仰躺在擂台上,涓涓的血水从他背后慢慢流淌而出。 很显然。 他也追随哈迪塔之后,同赴了黄泉。 “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康纳不是杀了哈迪塔吗?他怎么也死了?!” 大惊大静之后,全场随即大乱,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大声呼喊。 想要一个真相,倒是其次,关键的是,两位参战者前所未有的都死在了擂台上,那这场厮杀的胜负,到底该如何计算? 他们的赌金,又该如何处置? 拳场方面估计也是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像是也被这样的结局给弄懵了,到现在还没有人出来主持大局。 看台上的乱象愈演愈烈,甚至连最上层那排包厢都受到了波及。 “康纳怎么死的?你看到了吗?” 红袍主教特鲁维看向旁边的副主教,眼中同样也很是困惑。 在看见康纳杀死哈迪塔后,他本来已经起了爱才之心,可谁知康纳竟然也死了。 惊愕的同时,这种结果也让他颇为恼怒。 康纳和哈迪塔两人都死了,他今晚不是白来了一趟? “主教大人......这......我也不清楚......” 副主教也是有点莫名其妙。 刚才还仰天长笑的康纳,为什么会突然暴毙? “你做的?” 另一个包厢内,银发男子看向赫森拳场的负责人查尔斯。 也错愕于这种结果的查尔斯回神,立马解释道:“教父大人,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主办方操盘,是一件屡见不鲜的事情,不提这种地下拳赛,就说那些正规体育赛事,比如足球,同样也有大佬在幕后操控着比赛的输赢。 虽然康纳爆冷杀死哈迪塔,的确会让拳场承受一定损失,可是他确实没有下过任何‘应急措施’的命令。 “去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注视了他一会,银发男子似乎相信了他的清白,轻声下令。 “是!” 查尔斯立即领命而去,匆匆离开包厢。 这场对决可以说是近年来关注度最高的一场,而且赌池金额异常庞大,如果不给出一个明确的交代,恐怕会对他们赫森拳场的声誉造成巨大的****。 “赔钱!赔钱!赔钱!” 群情激愤。 比赛虽然已经结束,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所有人都呆在看台上,等待拳场方面给一个结果。 眼见观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拳场方面终于做出了反应,一帮彪形大汉出现在场边,个个神色冷酷,煞气逼人,手里还端着各式枪械。 他们的出现,让观众们躁动的情绪有效的得到了冷却,暴动的场面没有发生,局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请各位保持冷静,我们赫然拳场一向秉承公正公平公开的原则,一定会给各位一个明确的交代。” 兹事体大。 拳场老板查尔斯亲自上台主持大局,声音通过遍布全场的八个音响传递到所有人耳中。 他的出面再加上底下那群持枪暴徒的威慑,场面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来这里玩的主,哪个不知道赫森拳场的背景? 愤怒归愤怒,可也没人傻到跟意国黒手党硬碰硬。 暂时控制住局势后,查尔斯朝最上层的包厢看了眼,然后立即冷声命令道:“检查康纳的尸体,查清楚他到底怎么死的。” “是!” 几名专门负责处理尸体的人员立即领命,快步走到康纳尸体边,前后左右,仔细检查他的尸身,身体的每一寸都不放过。 “快看!” 在检查完正面,翻过康纳的尸体准备检查背面的时候,有人发现了他脑后的一个血洞。 还不住地有血水从里面流出,混杂着白色液体,像是脑浆。 刚才的高强度厮杀,导致康纳可以说遍体鳞伤,可是他后脑勺这个伤口,无疑才是真正的致命伤。 “快看看里面是什么?” 有人拿出一把镊子,小心翼翼的伸进这个像是被子弹造成的伤口。 当里面的东西被取出来,几人都是一怔。 镊子夹出的,赫然是一枚......桃子核。 在庞大的压力下,验尸很快有了结果。 “老板,查清楚了。” “到底怎么回事?” 查尔斯沉声道。 一人将那颗染血的桃子核拿了出来。 “是它。” 查尔斯低头,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我们从康纳的后脑里取出了这个东西,是它造成了康纳的死亡。” 查尔斯眼神闪烁,慢慢伸手,将这个‘罪魁祸首’拿了起来。 “这是......桃核。” “是的老板,我想应该是现场的哪个人扔出来的。” 为了给客人提供宾至如归的服务,拳场的确刻意给观众提供了水果和美酒,可是...... “你是说有人在几十米距离外的看台上,扔出了一颗桃核,精准击中了康纳的后脑,并且还粉碎了他的头骨?” 不怪查尔斯觉得难以置信。 众所周知,头骨是人体最坚硬的部位,就算是站在面前,用这种桃核能不能把人的头砸破都是两说之事,更何况最近的看台少说离擂台也有四五十米。 这么远的距离将人头骨击碎,这得多大的腕力? 没人回应查尔斯。 虽然的确有些天方夜谭,可是这显然确实是康纳突然暴毙的真实死因,不接受也只能接受。 查尔斯缓缓的将那枚桃核握在手中,朝看台环视了一圈。 可是现场这么多人,黑压压一片,他哪能看清楚究竟谁才是那位隔空杀人于无形的大侠。 很显然,这是碰到真正的强者了。 管理着甚至曾经还‘培养’出黑无常的赫森拳场,查尔斯自然算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物。 即使查明了原因,可是最后他并没有将康纳真实的死因公之于众。 “在与送葬者哈迪塔交战的过程中,康纳受到了严重的内伤,又因杀死哈迪塔后过于激动,导致气血逆冲,内伤爆发,当场暴毙而亡。” 这是拳场在验尸后给出的解释。 当然,查尔斯作为一个生意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不顾全场哗然,一锤定音的宣布道:“按照本拳场规则,活着走下擂台的人方为胜者,鉴于此战哈迪塔与康纳双双战死,虽然死亡时间有所差别,可却没有人活着下台,所以,此战结果为......平局!” 平局。 庄家通吃。 商人逐利的丑陋嘴脸显露无疑。 “滚你码的平局!老子三百多万就这么打了水漂?!!!” “明明是康纳赢了,黑幕!绝对的黑幕!我他娘的一千万的注,赔钱!!!” 看台上的骂声如洪水爆发骤然响起,要不是慑于场边的那几十把枪,恐怕查尔斯会被暴怒的赌徒们给冲下去撕成粉碎。 疯狂的喝骂声中,独独有一人安坐如常,悠闲自在的品尝了一口美酒。 1527追剿 内伤失控,暴毙而亡。 这样的结果,让在这场厮杀里砸了重金的赌徒们无疑很难接受。 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哪怕在场的都不是差钱的人物,来钱的渠道也远远比普通人暴力的多,可是一下子这么多钞票被人给黑了,他们无疑还是有点肉疼。 谁都看得出来,不管康纳死于内伤的事到底是真是假,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康纳一刀削首哈迪塔的事实被在场所有人目睹,不容抵赖。 按照情理,这场厮杀的胜者分明就是康纳,哪怕在哈迪塔身首异处后几秒钟内也倒在了地上。 几秒之差,足以对这场惨烈搏杀的胜负进行判断,可是赫森拳场偏偏视而不见,露出贪得无厌的丑陋嘴脸,利用所谓的‘规则’,硬生生公布出了一个有史以来前所未见的平局。 这种无耻行为,简直类似于那种‘最终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 可是即使明知道赫森拳场目的就是为了侵吞赌池内海量赌金,可是在场的大人们敢怒也敢言,却是不敢反抗。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他们固然都不是好惹的善茬,可是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意国黒手党的凶狠残暴众所周知,在他们的大本营闹事,没人觉得以疯狂著称的黒手党会心慈手软。 赫森拳场本就是黑暗血腥的法外之地,底下擂台旁边的那二三十把枪,可不只是端出来吓唬吓唬人的。 虽然愤懑不甘,可是在场所有人最终还是理智克制了情绪,选择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钱没了固然心疼,可是与之相比,无疑还是生命更加宝贵。 即使是最上层损失最为惨重的那排看台,都没有人出来挑衅赫森拳场的权威。 白来一趟的红袍主教通过贵宾通道离场时,脸色有点难看。 “教父大人,排除场外盘口,今晚现场有有一千七百二十九人进行了投注,其中百分之七十的人压了哈迪塔赢,其余的都买了康纳,可是其中有一个人非常奇怪......” 一辆全世界只有十台的限量版劳斯劳斯上,赫森拳场的老板查尔斯做着汇报。 今晚哈迪塔与康纳虽然双双战死,可是他们拳场方面却赚得盆满钵满。但是今晚这场重量级大战,他们拳场却不是最大赢家。 银发男子看了他一眼。 “说下去。” 查尔斯轻咳一声,继续道:“从赫森拳场成立至今,还从未有人买过平局,可是今晚有一个东方人,在比赛开始前,投了十亿买平。” 至始至终平静漠然的银发男子眼中终于有了轻微的波动。 “十个亿买平?这人什么来历?” 查尔斯摇摇头。 “不太清楚,按照登记的资料,只知道他名叫李安,龙国人士。” “这么说来,那个桃核,就是他扔出来的了?” 一千多人,只有一个人买平,毫无疑问,康纳的死,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出自他的手。 虽然那枚桃核给拳场创造出了一个通赢的借口,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对方也严重扰乱了拳场的秩序。 “查,查清他的去向,这么晚了,他应该还在凡尔赛内,这样的高手,都有自己的傲气,赢了钱,他不可能这么快离开的。” “是。” 查尔斯立即领命,眼神森然,杀机浮动。 他们黒手党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 在意国,白天属于官方,可到了夜晚,黑手党便成了这片土地的主宰。 黒手党在意国的能量,更甚于在倭国一手遮天的雅库扎。 指令层层下达,全城范围内的大搜查就此展开。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可是在异国他乡,碰到一个同胞都是很难得的事情,更何况相同姓名的人。 通过名字与东方人特征两个重要因素,一个多小时后,从赫森拳场赢了一大笔钱的幸运儿就被发现了行踪。 “卡瓦卢国际酒店,还是总统套房,倒是会享受啊。” 卡瓦卢,是凡尔赛内首屈一指的顶级豪华酒店,其总统套房,住一晚更是得花费六位数的高价,当然,比起今晚对方在拳场赢的钱,房费的花销,不过九牛一毛。 “对方是个高手,行动小心一点,无需留活口,格杀勿论。” 没有畏首畏尾,在发现了乱序者行踪后,必杀令立即下达,黒手党的凶悍与霸道绽露无疑。 很快,四五辆车风驰电掣抵达卡瓦卢国际酒店。 没有任何遮挡,二十多个黒手党分子端着枪械,明目张胆的冲进卡瓦路酒店。 “啊!!!” 大堂内的贵妇小姐们见到这么一帮暴徒冲进来,还以为遭遇了****,立即惊恐得尖声尖叫。 而男士也是面如土色,胆战心惊,傻在原地,不敢动弹。 至于保安,哪敢上来保护客人安危,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制服给扒了,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在黑漆漆的枪口下,双腿直发颤。 “都给我抱头,蹲下!” 带队的大汉沉喝,目光凌厉冷酷。 这些客人们哪敢反抗,老实惶恐的服从了暴徒的命令,不到片刻,酒店大厅便被控制。 “你们八个,守住所有酒店出口,你们四个,留守这里,其他人跟我上楼。” 虽然霸道生猛,可是这些黒手党成员还是没有疯狂到大开杀戒,分工有致,在控制住大厅后,分出一拨人乘电梯上楼。 因为得知对方是一个高手,而且收到的是必杀令,所以在抵达目标套房后,一人无声冷厉的猛然挥手,没任何客气,两位黒手党分子立即上前,将紧闭的房门给暴力踹开,二话不说,端着枪冲进去就是一桶乱扫。 “突突突......” 套房内豪华的电器,桌椅,墙壁顿时被打烂,火光乱溅! “卧室!” “哒哒哒......” 十几个黒手党分子火力全开,小心警慎的端着枪一路推进,寸寸扫荡,不放过房间内任何一个角落,就连卫生间都被子弹射得一片狼藉,可是诡异的是,这间天价套房内空无一人。 “这是什么声音?” 一人皱眉道。 当枪声止歇,一阵“滴滴滴滴......”的声音逐渐浮荡在空气之中,并且越加急促! 短暂的困惑过后,十几名黒手党分子仿佛意识到什么,脸色不约而同猛然一变。 “快撤!!!” 可是为时已晚。 随即“砰”的一声! 巨大的爆炸骤然爆发,席卷了整个房间,一时间,烟雾震荡,血肉横飞。 1528和平饭店 与卡瓦卢国际酒店相距五个街区的和平饭店。 心情不虞站在窗边欣赏夜色的红袍主教特鲁维也望见了卡瓦卢酒店一个窗口处冒出来的火光。 “万恶的黒手党,这就是他们治下的土地,居然如此混乱。” 他冷哼一声。 黒手党的霸道不仅仅体现在他们凶狠残暴的行事作风,并且这个历史悠久的黑暗势力还极度排外,其他任何组织,都不得涉足意国半步,哪怕圣殿都不例外。 即使意国不乏圣教信徒,譬如今晚死于非命的康纳,可是在意国,圣殿从未设立过一座正式的教堂,以至于红袍主教都只能屈尊住在酒店里。 综上总总,不怪特鲁维对意国黒手党没有好感。 “我相信,我们圣殿的光辉,终将会有一日照耀进这片土地的。” 一道柔媚并且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一位女子从后面搂上了特鲁维的腰部。 并且脑袋也贴了上来。 棕色的蓬松长发,巧克力色的皮肤,灰色的眼睛,全身上下只披着一条浴袍,露出一双弹性丰润的小腿。 从东方的审美观,这个女人绝对算不上一个美女,可是她身上却又一种另类的野性与性感。 “伊万娜,你应该回自己的房间去。” 特鲁维抓住了搂在自己腰部的手,缓缓打算拉开,可是对方却并没有选择顺从,双手用力,并且身子依然紧贴着他。 “放心吧,西弗勒斯是一个聪明人,他不会来打扰的。” 西弗勒斯,这是此次送行的副主教的名字,而这个棕发女子的名字叫作伊万娜,也是此次意国之行的随行人员之一。 她本来是一名普通的信徒,有幸福的家庭,只不过在一次祷告的时候,被当时还只是副主教的特鲁维给看中,从此,便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时至今日,她已经与自己的丈夫离婚,全身心都奉献给了圣教,她侍奉的真主也并没有薄待她,从最开始加入时的一个普通修女,一路步步高升,到现在已经独自管理一个地区的教堂。 这次来意国,晋升三十大红袍主教之一的特鲁维更是将其带在身边,更显对她的看中。 或许谁也无法想象,这对年龄差距近乎相差一辈的男女之间,竟然存在着如此不为人知的关系。 神都是有欲望的。 更何况凡人。 “我知道你今天不开心,让我来帮助你吧。” 温热的吐气声吹打在耳垂之上,让人从心底感到**。 可是最终,特鲁维还是将那双手从自己的腰部扳开。 “伊万娜,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到此结束了。” 他转身,脸色平静,让人心寒。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及这个问题,从披上红袍以后,他就有意斩断这层不道德的关系。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不是一直都很开心吗?” 伊万娜的表情瞬间一变。 最开始误入歧途,是出于一种对信仰的虔诚,就和一些女施主被和尚所蒙骗一样,可是现在,她已经体会到了权力所带来的快感,喜欢人们看她时那种仰视与膜拜的眼神,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 “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再年轻了,嫌弃我了?” 最开始跟着特鲁维的时候,她才结婚没多久,可是现在已经年过三十,芳华不再,男人,不分老幼,不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 “伊万娜,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嫌弃你。只不过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现在分开,对你我都好。” 特鲁维现在像是一副光辉伟岸的样子。 “误会?” “以前你怎么不说是误会?” 伊万娜显然无法接受。 “是不是你觉得你现在当上了主教,害怕我们之间的事情暴露,会影响到你的地位?所以才自从披上了红袍之后,就一直想着把我甩开。” 特鲁维眼神微微一变, 虽然伊万娜说的并不完全,可害怕关系暴露受到影响,确实是他要结束这段关系的原因之一。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女人很天真,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现在已经变得非常聪明,也非常现实。 所以特鲁维也并没有找什么借口。 “伊万娜,这些年,我并没有亏待你,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你应该知足了。” “知足?你现在告诉我要知足?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幸福的家庭......” 闻言,特鲁维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他固然想要和平解决,可是如果对方不知好歹的话,那也不能怪他翻脸无情了。 比起如今手握的权势,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伊万娜也善于察言观色,同样注意到了对方眼睛那抹一闪即逝的杀机,她心里一惊,随即一股被抛弃的怨念,如疯草般在心底滋生。 虽然心生怨恨,可是她却并没有表现在表面上,并且还收敛起刚才兴师问罪咄咄逼人的语气,手扶上特鲁维的胸膛,再度变得软绵温柔。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的确,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虽然我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倒是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我答应你,和你分开。可是在此之前,你可不可以再好好爱我一次?” 看着面前这双透着眷恋的灰色眼眸,特鲁维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在那个教堂里虔诚的仰视着自己的那个年轻女郎。 最终,他还是没能抵抗诱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被伊万娜拉着一步步走向大床。 隔壁。 忠心耿耿的副主教西弗勒斯已经倒在了地上,头部扭曲歪斜,喉咙被人用暴力捏断,房间里完好无损,没半点挣扎的痕迹,仿佛他没有进行半点反抗便被杀死。 对面房间,房门虚掩。 这本来是伊万娜的房间,可是她现在在特鲁维的房间里,显然也有人闯入了她的房间。 本来应该住在卡瓦卢国际酒店的某人坐在伊万娜房间的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眼神古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打扰那位主教大人的好兴致。 1529是人是狗 龙国有句俗话,叫作君子成人之美。 饶是双方势不两立,可是最后李某人还是在房间里等待了近半个钟头,然后才起身走到主教特鲁维的房门前。 并且他还没有暴力直接闯入,为免看到一些非礼勿视的场景,他还颇为礼貌的按了按门铃。 足足半分钟后,房门才被人从里面拉开。 “你是谁?” 开门的是伊万娜,身上随意的裹着一层睡袍,巧克力色的肌肤上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红晕,而且棕色长发也有点潮湿,额头上还可以看到细微的汗珠,仿佛刚刚才经历过剧烈的运动。 她本以为是酒店客房服务人员,可想到敲门的却是一位年轻男子。 黑眼睛黑头发,明显的东方人。 “这里是特鲁维主教的房间吗?” 对方微笑开口,温文尔雅。 伊万娜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她此时这种模样出现在特鲁维房间里,如果传了出去,绝对会引起轰动,她和特鲁维两个人都将会彻底身败名裂。 “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主教,你找错地方了。” 伊万娜神情骤然冷漠,当即打算关门,可是门却被对方用手给撑住。 “你干什么?” 她心里一惊,立马目露威胁道:“放手,不然我叫保安了!” 可是对方浑然不惧,微笑自若。 “伊万娜女士,我觉得还是不要打扰到其他人为好,毕竟要是你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难免会影响到主教大人的光辉形象,你说对吗?” 看着对方那**静笑脸,伊万娜心里不禁涌生出一缕不详的预感。 “你是什么人?!” 对方没有再继续解释,撑着房门的手逐渐附力,饶是伊万娜也在抵抗,可是在力量的碰撞上还是落了下风,人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房门也随之彻底洞开。 李浮图跨入房间。 “主教大人,出来旅游还带着一位性感美貌的下属,真是懂得享受生活啊。” 看着从卧室里逐渐走出来的特鲁维,他笑着感叹。 此时的这位大主教早已经穿好了衣服,全身上下整整齐齐。 “年轻人,不管你是什么人,可是你不该走进这个房间的。” 特鲁维面无表情,眼中闪烁着森冷杀机。 他与伊万娜之间的私情,属于绝对机密,他绝对不允许外泄。 “特鲁维,杀了他!” 伊万娜喊道。 这对以往一副博爱仁慈而宽容的男女,此时竟然比魔鬼还要冷酷。 其实又何须她来提醒,特鲁维根本没有兴趣打探这个东方人的背后来历,直接选择出手,攻势凌厉,双指僵扣成爪,刹那临近,爪向李浮图咽喉,打算一击毙命。 虽然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运动,可是这位主教大人似乎并没有消耗多少的体力,攻势迅猛而又狠毒。 “啪!” 李浮图一动不动,后发制人,在那两指距离咽喉还有堪堪一寸的时候,不可思议的精准捏住了特鲁维的那只手腕。 特鲁维身形骤止,再不得寸进。 高手较量,一招便可见分晓。 望着这位红袍主教颤动的眼睛,李浮图微微一笑,一脚闪电般横扫而出,势所雷霆! “砰!” 贵不可言的主教大人仿佛被火车撞击,登时横飞出去,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之上,整个房间都随之猛然一震,墙壁上悬挂的两幅壁画都被震落在地。 伊万娜情不自禁张大了嘴,傻在了原地。 偌大的圣殿,红袍主教也不过三十人。 他们不仅仅只是各地区教区的主宰,并且个个实力惊世骇俗,是圣殿扬威世界的****与绝对核心。 可是就是这么一位高高在上仿若神人的红袍主教,在这个东方人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伊万娜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不仅仅她,特鲁维本人,也根本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倒地之后,双手撑地立即起身,双目含煞,身体腾空翻转,展现出这个年纪不应该具有的灵巧与狂暴,腿似钢鞭,轮转着朝对手头部砸来。 至始至终,这位年轻的东方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平淡的抬起手竟然再度抓住特鲁维的脚腕,然后顺势用力下甩,将特鲁维狠狠的砸在地上! “轰!” 地面剧烈晃动,甚至连桌上的果盘都被震起。 特鲁维面色煞白,肝胆欲裂,不可抑制的喷出一口血水,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一时间竟然难以再爬起来。 如果这一幕泄露出去,恐怕会震动世界,圣殿的威信或许都会遭受巨大的打击。 眨眼间完败一位红袍主教的东方人神情平淡,俯视着趴在自己脚下的特鲁维,嘴角微微上扬,缓缓的伸出一只脚,慢慢的踩在了特鲁维的头上。 “连自己的下属都不放过,主教大人,你究竟是人是狗?” 特鲁维的脑袋被死死的踩在地上,巨大的屈辱,甚至超过了他身体的疼痛,他目眦欲裂,身下的地毯已经被他嘴里不断滴出的血水给污染,双手用尽全力的撑住地面想要站起,可是却徒劳无功,那只踩在他头上的脚仿佛一座山,压的他动弹不得。 或许俯视众生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不远处还站在门口的伊万娜完全吓傻了,眼前的画面,已经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世界观。 谁能想象,一位红袍主教,居然会被人用脚踩住头压在地上,被问是人是狗? “求...求......你......不要杀我......” 伊万娜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即使眼前发生的场景再如何天方夜谭,可事实就是事实,这个来者不善的东方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头,但也绝对不是她可以招惹的人物,而她一直视为靠山的特鲁维,此时俨然无法再给她提供任何保护了。 审时度势之下,她立即开口求饶,神色凄楚。 李浮图回头,看了她一眼。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伊万娜已经伸手,主动脱下了身上仅有的那层睡袍。 “只要你不要杀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浴袍缓缓的飘落在地。 不得不承认,这位主教请妇,觉悟真的很高。 1530面包果酱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伊万娜确实足够聪明,知道取舍,见势不妙,立即抛弃了特鲁维。 当然,李浮图若无其事,分外淡定的开口道。 “请把睡袍捡起来。” 伊万娜顺从的弯腰将地上的浴袍重新捡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仿佛从齿缝中透出的声音从李浮图脚下响起,身心饱受摧残的特鲁维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破。 虽然自从披上红袍后,他担心和伊万娜的事情暴露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所以一直都想和伊万娜断绝关系,可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伊万娜依然算是他的女人,这种耻辱,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忍受。 关键,他此时还被对方像条狗一样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如针如刀的屈辱感与愤怒让特鲁维全身青筋暴起,面容都出现了扭曲,狰狞可怖的表情,让这位堂堂的圣殿红袍主教一时间状若厉鬼, 纵然他声嘶力竭,可是李浮图并没有任何尊老爱幼的意思,依然死死的踩着这位大主教的头,纹丝不动。 “主教大人,我是受到你们主的指示,专程来送你去服侍它的。” 语气虽然低微轻缓,可是浓烈的杀机昭然若揭! “你敢!!!” 即使受制于人,可是特鲁维并没有趴以待毙,双手猛然撑地,全身劲道一瞬间全部灌注于双掌,他咬牙切齿,欲图摆脱对方的控制,结果却遭遇了更严厉的**! “安心上路吧。” 特鲁维的头奋力抬起后,又再一次被猛然踩下,结果与地面结结实实的撞在一起,然后那只脚没有任何阻碍,一直向下,最后踏在了地面上。 特鲁维彻底没了动静,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头颅爆裂,死无全尸。 “啊!!!” 不是任何人都能够视人命如草芥的。 目睹惨剧发生的伊万娜眼神惊恐,忍不住尖声尖叫,因为深入骨髓的恐惧,导致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不想死的话,最好保持安静。” 想踩死一只蚂蚁般踩死一名红袍主教的李浮图轻声开口,淌过一地血腥,朝沙发走去。 空气里很快弥漫起浓烈而又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可是始作俑者仿佛若无其事,镇定自若的在沙发上坐下。 伊万娜果真不敢再叫,可是呼吸却异常急促,眼神剧烈抖动,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那道身影,犹如看待一只恶鬼。 趋吉避祸的人体本能此时强烈提醒着她转头逃跑,最好以头也不回的最快速度逃离这个房间,可是她的脚下如同灌铅,根本挪不动步。 就连特鲁维都被那么一脚给踩死了,她又怎么可能跑得掉? 虽然恐惧,可是她并没有丧失理智,就这一点,她就远远超常人。 最后,在僵持了一两分钟之后,伊万娜忍着剧烈的恐惧与扭头的冲动,并没有愚蠢的选择逃跑,一步一步,缓慢的挪到了沙发旁边。 她咬了口唾沫,语气颤抖的开口。 “这位......先生,不管你和特鲁维之间有什么恩怨,可是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只是他的工具,从来没有参与过他的任何事情,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虽然沐浴在极致的惊恐之中,可是伊万娜的理智并没有完全丧失,极力和惨死的特鲁维撇清关系。 毫无疑问,现在还没有出现的副主教西弗勒斯应该肯定也已经被杀害了。 “伊万娜小姐,我与你的确无冤无仇,可是你刚才可是亲眼看到我杀了特鲁维,要是你泄露给圣殿知道,我岂不是会有**烦......” “先生,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出卖您的!” 伊万娜急促道。 李浮图笑了笑,不置可否,看了眼对面。 “坐。” 身不由己的伊万娜完全没有选择,只能在对面坐了下来。 看了眼地上那句惨不忍睹的尸体,李浮图不急不缓道:“他是圣殿的主教,他被人杀害,圣殿肯定会大动干戈,伊万娜小姐,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留下你的命,给自己平添一些无法掌控的风险?” 生死关头,伊万娜心念急转,尝试未果的她,没再傻到继续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诱惑。 “我有一个东西,或许您会感兴趣。” 一两分钟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脚步仓惶的冲进卧室,取出了一个****机, “这是什么?” 看着很快又急冲冲跑回来的伊万娜,李浮图有点奇怪的问道。 “这是****机。” 伊万娜急促解释道。 还真别说,忙活到现在还真的有点饿了,李浮图拿起桌面上的一袋面包,无视满地的罪恶,蘸着果酱啃了一口,笑道:“我自然知道这是****机,可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你觉得可以拿它来换你的命?” 待在这里刺鼻的味道都令人直欲呕吐,可是这个东方人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吃东西。 伊万娜内心惊悸,再度感受到对方的可怕与恐怖。 “这里面是我刚才和特鲁维在房间里的画面。是我偷偷录的,他自从当上主教后,就一直想要把我甩开,刚才还提过和我分手。我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打算当作和他谈判的筹码......” 李浮图挑了挑眉,看着那个不起眼的****机,神色逐渐变得有点精彩。 伊万娜小心翼翼的将那个****机放在茶几上。 “我不知道特鲁维和先生您到底有什么仇怨,可是就这么杀了他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惩罚方式。只要有这个录像,您完全可以让特鲁维身败名裂,死后都不得安宁,您觉得圣殿会为了一个严重败坏他们全球形象的渣滓,而大动干戈吗?” 人在面临死亡时,确实能够激发出无穷的智慧。 李浮图再度咬了口蘸了果酱的黑面包,饶有意味的问道:“可是这个东西如果泄露,那你可也就会被千夫所指了,你就不怕?” 伊万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想活着。” 1531风起云涌 当李浮图最终从特鲁维房间里走出的时候,房间里再无任何一个活口。 哪怕伊万娜,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然,为了感谢她交出*****的功劳,李浮图让她死亡的时候,并没有承受太多的痛苦。 虽然伊万娜这种小人物的死活,对李浮图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可是他现在还不想光明正大的和圣殿坐上牌桌,即使伊万娜再三保证,可是人心难测,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 诚如他自己所言,他从来不是一个什么好人,辣手摧花的事干了不甚凡几,而且不要忘了,有一点圣经里早已明文记载,用来警示世人。 永远不要和一个魔鬼谈条件。 ...... “教父大人,行动失败了,对方似乎早有察觉,导致我们的人扑了个空,并且对方还提前在酒店里安装好**,我们的人没有准备,被炸死了九个人,三人重伤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一座恢弘的庄园里,赫森拳场的老板查尔斯正恭敬做着汇报,语气低沉,脸色难掩阴森。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惯了,他当真没料到居然有人敢给他送上这样一份大礼。 并且,这还是在凡尔赛,他们黒手党的大本营! 被炸死的那些人倒是其次,毕竟他们黒手党兵强马壮,不缺人手,关键的,那一声巨大的爆响,是他们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废物。” 银发男子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查尔斯头不禁低得更低了,不敢有半句辩驳。 因为他面前的这位不仅仅是这座庄园的主人,并且还是他们意国黒手党的至高领袖,简·西摩。 普通人恐怕很难想象,号令黒手党数万亡命徒的人峥嵘人物竟然会年轻到如此地步。 一头银发五官精致的简·西摩从外表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位卓尔不群的古典绅士,可是他真实的身份,确实是意国黒手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教父。 虽然外貌看上去压根没有常人印象里那种黑暗巨擘的凶神恶煞,可是简·西摩的狠毒,绝对丝毫不逊色于黒手党任何一位前任领袖。 他的上位,可以说是一部传奇史,虽然年轻,可是他的血腥与冷酷,却一手将黒手党的威势推至近两个世纪以来的最巅峰。 “教父大人,不好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查尔斯汇报完一个坏消息没多久,又有一个意国人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走到跟前,他对教父弯腰行了行礼,然后忙不迭汇报道:“半个钟头前,主教特鲁维被发现死于和平饭店的客房之中,**手段极其残忍,特鲁维脑袋被暴力踩碎,死无全尸,而且随行的副主教西弗勒斯以及一位女性同样惨遭杀害,那女性名叫伊万娜,和特鲁维关系匪浅,死时身处特鲁维的房间,衣衫不整。” 听完,饶是查尔斯,都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特鲁维不是晚上才亲临他的赫森拳场观看了康纳与哈迪塔的厮杀,怎么突然就死了? 特鲁维死讯的确来得太过突兀,导致在意国称得上是无冕之王的简·西摩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查尔斯立即开口问道。 一名主教惨死在他们黒手党的地盘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与之相比,那个东方人与卡瓦卢酒店的爆炸,无疑开始变得无关轻重起来。 “**很谨慎,明显有所预谋,摧毁了饭店监控,并没有拍到他的身影,当饭店里的工作人员发现特鲁维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查尔斯皱起眉。 “警方知道消息了吗?” 那个匆忙赶来报讯的黒手党骨干点头道:“警方目前已经封锁了现场,正在检查以及问询饭店里的客人以及员工,几乎整个和平饭店里的人都知道有一个主教死了,教父大人,恐怕过不了多久圣殿就会知道消息。” 虽然谈不上害怕,但是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招惹上圣殿这么一个恐怖的敌人,哪怕以疯狂残忍著称的意国黒手党也不例外。 “今晚还真是热闹。” 不愧是当代教父,简·西摩处变不惊,沉默一会后,眼神平静开口。 “去现场看看。” ...... 一位红袍教父惨死自己的客房之中,兹事体大,顿时引起了意国当局高度重视。 意国警务长亲临现场,大量警力将和平饭店封锁得水泄不通,一个个人进行问询排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目标与有用情报,偌大的和平饭店,一时间成了一座囚牢,不许出也不**。 可就在这等森严的封锁之中,几名男子在警方的恭迎下如入无人之境进入了和平饭店, 警务长亲自前来迎接。 “西摩教父。” 没有老鼠看到猫的畏惧,黒手党似乎对意国当局的这位高级长官并不陌生,简·西摩平淡的点了点头。 “沃顿警务长,方便带我们去现场看一看吗?” 比尔·沃顿当然知道这位黒手党当代教父深夜架临所为何事,立即爽快的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 “请跟我来。” 在比尔·沃顿的带领下,一行人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特鲁维的房间。 特鲁维与伊万娜的尸体还倒在地上,没有被擅自移动。 “西摩教父,死者是圣殿的高层,要是找不出**,我们恐怕无法向圣殿以及国际社会作出交代。消息传出去,我们意国在国际社会的形象都会因此受到巨大影响,最好的弥补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可是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查到任何有用信息,西摩教父,我们警方需要黒手党的帮助。” 术业有专攻。 在犯罪这方面,没有人比黒手党更有经验。 这位警务长很是善于变通,抛弃在意国本就存在不明显的‘门户之见’,直接开口请求黒手党进行协助。 这个案子如果有黒手党的帮忙,无疑能够事半功倍。 黒手党当代银发教父不置可否,没有说话,无声观察起这个房间。 身临其境,感受无疑要更加直观。 五体投地脑部破裂趴在地上的主教大人,的的确确死得很惨。 在特鲁维以及只披着一层浴袍的伊万娜尸体上看了一眼,简·西摩便很快移开了目光,望向四周。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个奇怪之处。 1532风起凡尔赛 “沃顿警务长,那两幅壁画,是你的人不小心弄掉的吗?” 比尔·沃顿立即朝墙边看去,很快摇头道:“不是,这里的任何地方我们都没有移动过,一直维持我们赶到现场时的原样,我们赶到的时候,这几副壁画就已经掉了地上。” “教父,你看那块墙壁上的裂纹。” 查尔斯提醒道。 的的确确,不仅仅壁画震落在了地上,并且原本悬挂壁画的墙壁上,还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裂纹。 就算一些垃圾酒店,恐怕都不会出现这种现象,更何况深受国际贵宾青睐的和平饭店。 国际贵宾前来凡尔赛下榻首选的和平饭店虽然建成已久,可是会定期进行客房维修,绝对不会出现如此巨大的纰漏。 只有一个可能,这些裂纹,是刚刚才形成的。 很显然,这位主教并不是死于偷袭或者暗杀,他死前明显经过了剧烈的挣扎,可是最后还是硬生生被人暴力踩爆头颅而死,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人眼前仿佛出现了特鲁维被人虐杀的画面。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红袍主教,而不是那些只会念经喊阿门的修道士。 什么人,居然能够让之毫无还手之力? “教父大人,**会不会是......那个东方人?” 查尔斯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联想到了今晚送了他们黒手党一个大礼的东方人身上。 这个猜测看似毫无根据,可是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单看那个东方人在赫森拳场利用一颗桃核隔空杀死康纳的那一手,他如果想杀一个主教的话,似乎也并不是难以办到的事。 “查尔斯先生,你说什么东方人?” 比尔·沃顿疑惑看来。 可是这位意国警务系统的高级**还没有等到回应,一名下属便急忙的跑了过来, “长官,不好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 比尔·沃顿呵斥道。 在黒手党面前,他还是比较在意维持他们警方形象的。 那人立即整了整衣服,稳了稳情绪,拿出一个手机。 “刚刚不久,一段视频在网上疯传......” 比尔·沃顿闻言,立即怒目而视。 “你知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什么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那个好歹也算是一个中级干部的警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依然举着手机提醒道:“长官,你最好看看这个视频,视频的主角,正是房间里的这两个死者。” 比尔·沃顿闻言一愣,随即终于接过了手机。 虽然早已刻意关掉了音量,可是视频里的画面,依然不堪入目,甚至可以说不知廉耻。 比尔·沃顿盯着手机屏幕,瞳孔情不自禁放大,目露难以置信之色,表情一时间变幻不定,无比的精彩。 旁边的银发教父也看见了手机里的视频,眼神也是出现了波动。 查尔斯的反应更是直观,看到了手机里播放的视频后,随即不可抑制的低头再度看向地上死得不明不白的一男一女,脸色无比的古怪。 “Fuc......” 比尔·沃顿差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可是最后还是及时忍住,将足足长达三十多分钟的视频关掉,脸皮抖动,勉强维持住威仪,沉声问向下属。 “这视频哪里来的?是不是有人刻意伪造?” “技术部门已经经过了缜密的检查分析,视频基本属实,没有经过任何的处理与伪造。” 比尔·沃顿捏着手机,一时间说不出话了。 他委实有点被弄懵了,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看到那个女死者衣衫不整的死在特鲁维的房间里,他就有过猜测,可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思绪,没有深想,但这个视频,让他不得不面对一个荒诞的事实。 欺世盗名也就算了,这位大主教,居然还有录象这种爱好? 并且,还生怕别人不知道,非得传出来,广而告之? 当然,这位生活极为丰富多彩的主教已经死了,脑浆满地,死无全尸,这视频自然不可能是他发出来的。 “给网络监管部门下命令,立即全网删除这段视频,禁止任何人进行恶意传播。” 这位意国警务系统的大佬的确也是一个聪明人,当机立断,企图控制事态。 “长官,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这并不只是一段普通的视频,并且还被加载进了病毒,一旦点开,就会自动保存转载,现在就连总統手机里都收到了这段视频。” 比尔·沃顿表情顿时僵硬。 “这......到......底......是......谁......他......妈......干......的......” 他咬牙切齿,那只捏在手里的手机都差点被捏爆。 “据......据调查......” 下属咽了口唾沫,低下头,尽量不去看就站在一边的那位银发男子,艰涩开口道。 “据调查......视频泄露的源头,来自一家名为古特斯的网络公司。” “古特斯......那不是......” 比尔·沃顿立即想到了什么,可是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猛然扭头,看向黒手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银发教父。 古特斯网络安全有限公司,是他们凡尔赛城乃至整个意国鼎鼎有名的企业,和官方都有多维度的合作。 而古特斯背后的实际控制者,便是意国黒手党。 这种信息,普通民众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可是怎么也不可能瞒过他这位警务系统的大佬。 难道这一切,都是黒手党在幕后操控? “不可能!我们与这个案子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还沉浸在这位主教的风流韵事中的查尔斯脸色猛然一变,立即出声申辩。 特鲁维的死或许还算不上太过严重,可是这个视频的泄露,会直接对圣殿在全球范围内的名誉造成致命的打击。 就连他们看了都会浮想联翩,而那些数量庞大的信徒们看了,又会作何感想? 他们难保不会开始怀疑,自己信仰的到底是真主,还是一群欺世盗名的禽兽。 在某种程度上,这种行为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在向圣殿宣战! 他们黒手党,可不愿意承担这种罪名。 比尔·沃顿轻咳一声。 “查尔斯先生,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这个时候,他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黒手党有史以来最为年轻也是最为凶残的银发教父不惊不怒,反而莫名笑了笑。 “这个世界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1533阳谋 一份生动的视频,借助发达的网络以惊人的速度迅速传播全球。 举世哗然。 凡尔赛城与圣殿一时间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啧啧,看不出来嘛,四十多分钟,还真是老当益壮啊,让我们这些年轻人惭愧。” 正在西欧一个临海城市游玩的天庭之主惬意的躺在海边的一个躺椅上,搂着一位穿着比基尼的金发女郎,面对着碧海蓝天,另一只手端着一个手机,目露感慨之色。 “亲爱的,看到没,这位可是一位正儿八经的大主教,平常看起来总是一副仁慈宽厚受人爱戴的模样,可暗地里居然会是如此一副肮脏面孔,啧啧,这都换了多少种花样了?都可以拿去当作教学素材了,这姿势不错,要不咱们待会也尝试一下?” 呼之欲出的那位比基尼女郎立即娇嗔的拍打了一下他的身子。 “讨厌!” “污蔑,这绝对是污蔑!万恶的黒手党,不仅杀害了主教大人,并且还伪造视频,诋毁我们圣教的名声,我们必须要让那帮暴徒付出代价!” 虽然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可数量庞大的圣殿信徒们自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不做判断便盲目的选择了否认这段视频的真实性。 他们认为主教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栋道德沦丧亵渎主的事情。 全球各地,只要是有圣殿信徒的地方,都开始爆发抗议游行,谴责意国黒手党的穷凶极恶胡作非为,给意国当局施压,要求彻查真凶,为主教特鲁维还一个清白公道。 哪怕意国国内,也不例外。 虽然黒手党一手遮天,凶威昭著,从来不允许外界势力渗透,可是信仰不分国界,也不会屈服于暴力之下。 一件凶杀案,让意国当局承受了庞大的来自国内国外的压力,很显然,那个视频肯定是杀死特鲁维的**放出来的,可是视频泄露的源头竟然是黒手党控制的公司。 看表面,像是黒手党就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可是如果带脑子分析就知道根本没有可能。 特鲁维不是一般人,就是黒手党想干掉他,也肯定会做的天衣无缝,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除非他们打算和圣殿彻底决绝? 只是这可能吗? 很显然,这是有人刻意祸水东引,想让黒手党为圣殿主教的死背黑锅。 不仅仅意国当局,现在被全世界声讨的意国黒手党也很是震怒,和官方前所未有的开展了通力合作,一起彻查真凶踪迹。 ...... 一处山岭内,震动声响彻不绝。 这里碎石嶙峋,林木茂盛,一道三十多米高的瀑布从峭壁之上冲刷而下,发出巨大的水声。 原生态的景色,因为人迹罕至,所以尚未经过任何污染,茂密的林木之中,一名身材健硕的男子光着上身,露出钢铁般的肌肉,双拳与双臂不断砸击着面前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气势狂猛如林中野虎,仿佛不知疲惫,也不知痛苦。 他显然不是那种养尊处优的人物,漯露的上身肌肤呈现出长期被风吹日晒的古铜色,随着他的每一次出拳挥臂,肌肉都会如蛇般在表皮下蠕动,光线照耀在那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之上,形成极为视觉冲击力的力量感。 “啪!” 随着又一次有力的挥击,那颗饱受摧残的大树终于不堪重负,树干折断,缓缓向一侧倒落,最后砸在地上,尘土随之飞扬,顶部的树冠还落在了水中。 将大树硬生生劈断的男子深深吸了口气,气血逐渐平复,捏了捏双手,继而走到瀑布下的小河边,蹲下身冲洗脸上和身上的汗水与尘土。 曾几何时,出身显赫的他何曾会想过自己会过如此艰苦卓绝的生活。 “又一个主教死了,死在了意国。” 突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瀑布声,一道轻语自身后响起。 一名女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男子动作一顿,却也并没有回头,继续捧起清凉的河水冲洗着脸。 “我听说了,而且听说那位主教死前,还留下了一段有趣自拍视频,给全世界留作了纪念。” “你应该明白,那段视频虽然是他的个人行为,但是给我们的声誉却形成了巨大的****。” 男子抹干净脸上的水珠,缓缓的冲河边站起身。 “这只能怪有些人识人不明,应当为此负主要责任。况且,现在外面的舆论不是已经被成功引导,所有人都觉得那份视频是假的吗。” 他逐渐转过身,凝视着那位眉心印有一朵红花的出尘女子。 “圣女殿下,这件事,并不属于我们的职责范围,我们没必要干涉,否则一片好心,或许还会被认为多管闲事呢。” 宗教裁决所,权限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圣殿内最特殊的一个部门。 它负责清理异端,处决内部叛徒,可是这次事件,与他们的职责范围无关,确实还用不着他们出手。 “这确实是有人用人不当的一次严重失误,可是特鲁维的死,不仅仅只是一个孤立事件,在他之前,M国约华嘉州的一名副主教才被炸死不久,并且与他一同被炸死的还有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一个继承人,自那以后,罗斯柴尔德与我们的关系便开始恶化,这次,又轮到意国黒手党。” “虽然我们都清楚意国黒手党被人利用当作了替罪羔羊,可是为了蒙蔽信徒,引导舆论,我们也只能将罪名按在黒手党头上。这就是彻彻底底的阳谋了。” 男子接过话,继而笑道:“圣女殿下,你觉得最近一段时间事态多发,会是谁在暗中兴风作浪?” “地府。” 圣女很快给出回应,没有半点犹豫的表现,似乎是已经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 “只是让人不解的是,自从阎帝在离人渊陨落以来,地府一直都属于龟缩自保状态,为何突然之间开始不甘寂寞,四处搅事......” “或许是困兽犹斗,也犹未可知。” 男子平静道:“圣女殿下,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去一趟意国。” 在圣殿内地位尊崇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子摇了摇头。 “不需要,有一项更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黑发黑眼睛典型东方人面孔的男子微微皱眉,有些不解。 如今圣殿上下都被那个主教的死与那份视频弄得焦头烂额,目前还有比这更为重要的事? 1534数典忘祖 虽然凡尔赛城如今成了舆论风暴的中心,世界瞩目的焦点,可是曼达尔学院的学子们,却并没有被波及而承受任何压力。 当时隔一天李浮图再度跨入曼达尔校园的时候,看到的依然是一张张青春洋溢无忧无虑的面孔。 来之前,他已经提前和何采薇发过短信,得知对方还在上课,于是也不着急,按照指示牌,观光似的朝何采薇所在的教学楼走去。 美貌,是不分国界的。 帅气也是。 李浮图出众的外貌条件,一路上引起了不少外国女孩的侧目。 比起东方人,西方女性无疑要更加开放,有极个别性格火辣的,更是直接给李浮图抛起了媚眼, 如果他愿意的话,一场有关外国校园的浪漫邂逅的故事可能就会上演,可是某人终究还是怀揣基本的底线,并没有去祸害这些前途无量的花朵,对于那些火热的眼神,也只是礼貌的微笑点头以示回应,在那些外国女孩面前,充分展现出一位东方男性的良好素养。 虽然比不上东海大学,可是曼达尔建筑学院的面积依然不可小觑,再加上李浮图的闲庭信步,等他走到教学楼下,硬生生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 不过不知是凑巧还是他对时间的拿捏到了极致,等他走到教学楼下,穿透力极强的下课铃声便适时响起。 学生们开始结伴而出,如果不是那一张张异国风情的面孔,他估计都会有一种以前在东海大学等苏媛那丫头下课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可是等了十几分钟,何采薇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李浮图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可是最后却没人接通,他微微皱眉,放下手机朝教学楼里走去。 一进入教学楼,还没上楼梯,李浮图便看到很多学生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场面很是热闹。 等走近一瞧,他才发现何采薇被围在中间,她对面还有一个女孩子,两人正争论着什么。 李浮图眼神更是疑惑。 按照他对何采薇的了解,何采薇可是从来没有与人红过脸。 “麻烦让一让。” 他挤了进去。 “采薇,怎么了?” 明显可以看出,何采薇这次的确是真的生气了,脸色都有些泛寒,看到李浮图的到来,很快道:“我们导师让我们交一份设计作业,结果作业交上去后导师却发现我和她的设计有很多雷同之处,所以打回来让我们重做,并没有处罚我们,可是她却偏说我抄袭她。” 难怪以何采薇的性格都会生气,原来是被贼喊抓贼了。 虽然很多电视剧开幕都会写上‘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八个字,可是一份设计作业那么雷同之处,并且被导师打了回来,那显然是存在抄袭的成分。 以何采薇的个性,就算是完不成作业,她恐怕也不会干这种不齿的事情。 无疑,肯定是对面这个女孩抄袭了何采薇的心血,并且还反咬一口。 听完何采薇的解释后,李浮图朝对面的那个女孩看去。 黑色瞳孔,黑色长发,黄皮肤,身材中等,姿容还算不错,大眼睛长睫毛小嘴巴,属于小家碧玉的类型。 “龙国人?” 何采薇点了点头。 “她叫程颖,来自港城。” 李浮图讶然。 异国他乡遇到同胞,本来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结果反而还闹出这种事情,这可比与外国学生发生矛盾更加烦心多了,难怪以何采薇的性情都忍不住生气。 “程颖同学,或许这件事只不过是巧合而已,既然老师只是让你们重做,那这个结果并不算太坏,何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把时间花在重新设计作业上不是更好吗?” 李浮图并没有咄咄逼人,终究考虑到对方也是来自龙国,给对方留了情面。 可是他的好心对方却并没有领情,那个港城女孩的回应,更是让李浮图大出所料。 “抱歉,我听不懂龙国语,请你说英文好吗?” 标标准准的英语,发音估计比那些正宗的外国人还要纯正流利。 李浮图一怔,继而哑然失笑。 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何采薇,发现何采薇的脸色并不是愤怒,而是隐约的流露出一丝悲哀。 的确,要知道,周围还有这么多外国学生看着呢。 他现在终于明白何采薇为什么破天荒的会和人起争执了,原来不仅仅只是被贼喊抓贼。 “你听不过龙国语?难道你不是龙国人?” 李浮图笑问。 这女孩看着长得清丽秀气,可为什么连祖宗都忘了呢? “我是港城人。” 她微微一笑,看似礼貌客气。 依然是纯正的英文发音,说是听不懂龙国文,实际上明显听懂了李浮图的话。 “港城难道不属于龙国?你的家庭送你来这里深造,我觉得是送错了地方,你应该从小学开始重新接受一次再教育。” 李浮图依然使用的是龙国语。 两人分别坚持使用不同的语言进行对话,看似鸡同鸭讲,可是分明不影响交流。 那个港城女孩程颖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不愿落于下风。 “抱歉这位先生,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港城是港城,与龙国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是曼达尔正式的录取生,而不是交换生,我能来这里,和我的家庭没有任何关系,是凭借我自己的努力。” 多么知书达理聪慧伶俐的女孩啊。 周围不少外国学生起哄。 何采薇愤怒而又悲哀,攥紧双手想争论,可是却又不想让周围这些外国学生看了笑话。 她知道现在在国内港城不太和平,她看到了新闻,可是直到现在,她都很是难以理解那些港城年轻人的思想。 就好比她面前的这个程颖,来到曼达尔接受世界一流的教育,可是为什么连自己的来源都没有弄清楚? 李浮图抓住了何采薇的手,看着那个数典忘祖从头到尾只说英文的港城女孩程颖点了点头。 “港城与龙国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与龙国没有任何关系,你英文说得不错,毕业后就没必要回去了,永远留在这里吧。” 言罢,他便拉着何采薇离开了这里。 1535冤家路窄 “一样米养百样人,这种人,以后尽量离她远点就好了,没必要和她一般见识。” 走出教学楼,李浮图宽慰道。 虽然那个港城女孩的言论让他也颇为惊讶,可是龙国那么庞大的人口基数,养出一些数典忘祖的败类,也不足为奇。 “我只是觉得,要不是因为祖国,她现在应该还生活在外国人的奴役之下,她怎么能够说出那样的话。” 何采薇苦笑着摇摇头,委实很是难以理解。 现在对方抄袭她心血反咬一口的事,她都不太在意了。 “认贼作父的事古往今来层出不穷,你觉得生活在外国人的统治之下是一种奴役,指不定人家认为那是一种荣幸呢。” 李浮图淡淡笑道。 何采薇苦笑愈浓。 也是,她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别人怎么想,她没法干涉,也没有能力去干涉。 吐出口气将烦闷的心情驱于脑后,她扭头展颜一笑。 “离学校不远有家餐厅还不错,去吃饭吧,我请客。” 李浮图欣然应允,也没何采薇客气,毕竟这个女孩,现在可与他当初在皇朝会所看到时可截然不同,父亲是京军统帅的她,可谓是一只彻彻底底的白天鹅了。 “你事情处理完了吗?” 来到餐厅点完菜,何采薇给李浮图倒了杯水抬头问道。 现在被意国黒白两道通缉的某人若无其事点头一笑。 “这么快?” 何采薇有点讶异,与此同时眼眸深处难免有点黯然。 她蕙质兰心,知道对方来凡尔赛肯定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为看望自己而来,现在事情处理完了,那应该马上就会离开了。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似乎能够洞察人心,温柔笑道:“可以在这里陪你几天,如果你愿意的话。” 何采薇脸蛋上当即浮现雀跃之色,刚打算说话,随即又目露犹豫道:“不会耽误你时间吧?” 她一直都很清楚。 她爱上的男人和普通人不同,没那么多时间风花雪月。 “你不怕我留在这里会耽误你学习就好。” 李浮图笑道,可是随后,目光看到正走进餐厅的一道身影,眼神不禁闪烁了下。 还真是缘分呐。 “怎么可能,其实我很多空闲时间的,每天基本上就一两堂课,比国内要轻松多了。” 背对着门口方向坐的何采薇还没有发现正走过来的不速之客。 “......你在看什么呢?” 注意到李浮图的视线有点不对劲,她才慢慢的回头看了一眼。 顿时,她眉头下意识微微一皱。 居然是程颖。 正巧也是来这家餐厅吃饭的那个港城女孩也看了李浮图与何采薇两人,明显也是颇为意外,不过很快把李浮图两人当作空气,视若无睹的找了个空桌坐下。 来这种餐厅吃饭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意国男人,看衣着打扮,不像是学生。 双方相距不远,大概有三个桌位的距离,也没有冤家路窄找茬的打算,各安其位,互不干扰。 “那是她的男朋友吗?” 李浮图望着那个留着胡子的意国男人随口问了一句。 “我也不太清楚,我和她并不是很熟。” 何采薇摇头道。 李浮图很快也从那边收回了目光。 “听说最近港城很不太平,事情真的很严重吗?” 用餐途中,何采薇从程颖身上联想到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本来只不过是龙国内政。可不知为何国外的媒体却争相进行报道,想不知道都难。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些国家不愿意看到一个东方大国崛起,所以想方设法制造内乱,意图扰乱龙国发展步伐,这种险恶用心,明眼人一看便知,可是偏偏还是有一些人愿意自欺欺人,甘愿做外人的走狗来彰显自己所谓的价值与存在感。” 李浮图摇头一笑,轻描淡写道:“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不足为虑,他们肯定会为自己的轻狂与愚昧付出代价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替外人卖命搅乱和平,那可是他们生活的土地啊。” 李浮图莞尔。 “采薇,你和人或许还可以谈底线原则这些,可是那些已经不算是人了,那就是一群得了狂犬病的疯狗,它们可分不清亲疏里外的,你把它们当同胞,它们可不会把你当朋友。毕竟啊,比起做人,有的更愿意趴给人做狗,你想拉着它站起来它不会感激你,相反还会觉得你在害它,很可能跳起来反咬你一口。” 何采薇无言以对。 “别想那些了,大乱之后方能大治,将那些害群之马剔除出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浮图话音刚落,一行人便进入了餐厅,***的黑西装黑皮鞋黑色墨镜,气场强大,气势汹汹。 对方显然不是来这里用餐的,目光扫了一圈,然后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何采薇背对着大门方向,所以没有察觉。可是李浮图挑了挑眉,筷子停住。 餐厅里原本和谐的气氛因为这帮猛男的到来而瞬间起了变化。 用餐的客人目光忐忑,都有点胆战心惊。 看这架势,意国人本地人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这帮猛男的来历。 黒手党! 在意国,犯法都不算可怕,可如果招惹上黒手党,那你就只能**了。 很多不法分子因为惹到黒手党而主动投案自首的例子在意国层出不穷。 因为比起黒手党的报复,他们更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以此来申请警方的庇护。 突然闯入餐厅的一帮西装猛男目测六个人,人数不算多,可是形成的气场却让整个餐厅的客人大气不敢喘,甚至一时间都没人再敢说话。 餐厅里的工作人员明显看出了这帮不速之客的来历,压根不敢阻拦,哪怕公式化的询问都不敢,任由他们畅通无阻的进入餐厅。 看着方向性明确步步逼近的黒手党成员,李浮图不动声色,可是内心难免有点讶异。 看来他还是有点小瞧了黒手党的能耐啊。 可是片刻后,他的眼神徒然闪烁了下。 那帮黒手党并没有走到他这桌,中途便停了下来。 1536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们是什么人?” 餐厅里骤然鸦雀无声的变化,也引起了何采薇的注意,很快,她也回头看到了一看就绝非善类的黒手党成员。 “嘘。” 李浮图刻意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盯着那边低声解释道:“我想,他们应该是意国黒手党了。” “黒手党?!” 何采薇闻言一惊,但还是没忘压低音调。 逢山拜庙,入寺参佛。 来意国前,她提前做过准备,对意国的‘风土人情’有过基本的了解。 她知道,和龙国国内不同是,意国存在一个很恐怖的罪恶势力,并且众所周知。 其凶悍程度,甚至连意国当局,都拿它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个罪恶势力,便是黒手党! 只是她以前只不过是道听途说,来意国这大半年基本上也都呆在校园内,黒手党再如何穷凶极恶,也不至于跑到校园里去闹事,所以虽然来意国时间已经不算短,可正儿八经看到真正的黒手党分子,何采薇这的确还是头一次。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何采薇惊疑不定的问道。 李浮图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不过你那位同学,恐怕会有麻烦了。” 赫然可见,那几个黒手党成员正是停在了那个港城女孩程颖的桌边。 “埃贝特,你还真是挺有闲情逸致啊,欠我们的钱不还,居然带着妞来这里吃大餐。” 一名猛男摘下了墨镜,眼神阴翳且冷酷。 他目光盯着的那个埃贝特,正是和港城女孩程颖一起来吃饭的男人。 看见这帮暴徒来到面前,刚才还和小女友相谈甚欢有说有笑的埃贝特表情瞬间起了变化,面如土色。 “他们......是谁?” 被外国男友带出来吃烛光晚餐的程颖似乎也预感到了事情有点不对。 可是这个时候经常在床上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外国男友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双腿发抖的站起身,语气发颤道:“庄尼,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不需要太久,一个月,就只要最后一个月,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连本带利全部还给你。” 黒手党分子庄尼将墨镜缓缓的放在桌上。 “埃贝特,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埃贝特闻言,目露惊恐,甚至毫不顾忌面子,连忙祈求道:“庄尼,求求你,真的只要最后一个月。如果到时候不还钱,你可以杀了我。” “杀了你?” 庄尼冷笑。 “你觉得你这条狗命对我而言有那么重要吗?要不是因为那笔钱,你现在连一根骨头都不会剩下了。” 埃贝特不敢有任何辩驳,面对这种侮辱,竟然还连声附和道:“是是是......我这条狗命一文不值,庄尼,再给我一个月,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把钱还上的。” 看着那张卑微至极的面孔,程颖神色呆滞,有点不敢相信。 这还是那个她引以为荣的阔绰男友? “你已经欺骗了我一次,我你觉得我应该拿什么在相信你?” 面对对方阴沉冷厉的目光,埃贝特眼神抖动,一变再变,嘴唇翕动,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左手猛然将桌上的餐刀拿了起来。 一帮黒手党成员一动不动。 当然,欠了高利贷的埃贝特虽然被逼的有点走投无路,但显然也还没出息到因此去和黒手党拼命的地步,拿起刀后,他并没有朝西装猛男捅去,相反把自己的右手随后放在桌上,然后左手捏刀,咬牙大力扎了下去! “噗!” 锐利的刀尖瞬间刺穿了他的手背,血水弥漫而出,很快染红了桌面。 他死死的咬着牙,剧烈的疼痛致使他全身止不住的颤动,青筋暴起,好歹他总算是一声没吭。 全场俱惊。 “啊!!!” 作为一个学生,程颖何尝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看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脸色充满了恐惧,忍不住高声尖叫。 “啪!” 黒手党分子,可从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辈,一个猛男二话不说,当即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结结实实抽在了程颖的脸颊上,将猝不及防的女孩给抽趴在桌面上,脑袋还和桌面撞了一下。 “呜呜呜......” 额头被撞出血嘴角也裂开的程颖完全被吓傻了,捂着青肿的脸蛋不可抑制的啜泣起来。 “埃贝特,告诉你的妞,让她最好保持安静。” 庄尼吩咐道。 忍受着剧痛折磨的埃贝特就像一只言听计从的狗一样,顿时朝程颖厉吼道:“b1tch!你他妈给老子别哭了!” 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对待的程颖听到男友的粗暴辱骂,哭声不禁没有停歇,反而更大了。 在异国他乡,在这种时候,是没人会对你保持什么绅士风度的。 很快,一个猛男暴力的扯住程颖的头发,把她像人偶般拽了起来,又是两个耳光甩了过去。 “啪啪!” 势大力沉。 程颖一时间鼻青脸肿,头脑发昏,血水不住的从嘴角溢出。 餐厅里的其他客人看得心惊胆战,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伸出援助之手了。 “埃贝特,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过这一个月内,你这个妞,归我所有。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可以卖出一点价钱了。” “没、没问题......” 埃贝特哪里敢反抗,忙不迭点头,唯恐对方反悔。 意志已经有点不清醒的程颖似乎预感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凄惨命运,口齿不清的颤声开口道:“我、我是龙国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要知道,下午她才掷地有声说自己与龙国没有任何关系。 或许是知道这个时候提港城这些黒手党或许听都没听说过,更别说有任何顾忌,所以才不得不提出龙国以求自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龙国?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港城人不是龙国人吗?!” 说话的是她的男友埃贝特,他现在巴不得黒手党将这个b1tch赶紧带走,那样他就没事了。 “记住,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最后,以庄尼为首的一帮黒手党分子还是给了埃贝特一个机会,可是却把程颖给带走。 似乎是终于想到餐厅里还有两个‘同胞’,下午在那么多外国学生面前一口流利英文的程颖在即将被掳走的关头,用尽全力回头看来,目光中充斥着哀求。 何采薇眼神颤动,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欲言又止。 李浮图神色平静,至始至终,没有半点路见不平的打算。 1537枪火与玫瑰 “我刚才没有救那个女孩。你会怪我吗?” 回学校的路上,李浮图轻声开口。 从目睹程颖被黒手党分子掳走后情绪便有点沉闷的何采薇摇了摇头,走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回应道:“没有人有义务负责拯救众生,那是她自己识人不明,怪不得别人。” 虽然有点于心不忍,但是她不是一个盲目慈悲的女孩,这是意国,而不是龙国,只要是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去和凶威昭著的黒手党起冲突。 这与冷漠无关。 况且,那个程颖,还是一个背宗忘祖之人。 她被自己的外国男友出卖,莫非也正是印证了那句老话,因果轮回善恶有报? 念及此,何采薇内心难免有点自嘲。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暗了? “你真这么想?” 李浮图笑问。 他知道何采薇和她母亲一样,天性善良,可这个世道,太过善良,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 何采薇点头。 “刚才在餐厅里那么多人每一个人挺身而出,我们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港城人’多管闲事?” 李浮图莞尔。 “你是为了安慰我才故意这么说的吗?” 何采薇摇头笑道:“不是。拯救世界很累,世界上像这种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即使你能力再大,也管不过来的。” 说着,她还拍了拍李浮图的肩膀,笑容明媚。 “所以,刚才的事,你就不要放在心里啦,李浮图同志。” 李浮图一怔,继而哑然失笑。 他本来打算安慰何采薇,可没想到对方反而宽慰起他来了。 看着那张明媚动人的笑颜,他不禁有点感慨。 这样的话,如果是刚认识那会,何采薇肯定是说不出来的,果然岁月会促使人不断进行成长,当然,他乐于看到何采薇的这种变化。 “学校给我们这些交换生单独安排了寝室,一人一间,所以......” 重新回到校园,何采薇背着手,面对李浮图后退着前进,在即将走到寝室楼下的时候,咬着嘴唇开口道:“......要不要上去坐坐?” 眼神意味深长。 只要不是个蠢货,肯定都能够领会女孩的言外之意了。 李浮图看了眼灯光点点的宿舍大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虽然是单人宿舍,可何采薇好歹是在这里求学,留宿一个男人的消息如果传出去,影响肯定不好。 如果他有什么心思的话,刚才吃完饭就不会送何采薇回来了,外面开个酒店多方便。 何采薇似乎也理解男人的好意,没有勉强,只不过上楼前,还是主动走上来送上了一记香吻,然后挥手道别。 “那么,明天见了。” 李浮图笑着站在寝室楼下,目送何采薇上楼后,才转身。 不过当转过身来,他脚步便为之一顿,眉头微微上挑。 在他身后,一个黑漆漆的枪口直直的对准着他。 “小子,我不管你是打哪来的,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从哪来的,赶快滚回哪去,不然......” 一个意国青年持着枪,缓缓从阴影里走出,语气森寒,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这就是不同于东方的特色了,在东方,普通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有亲眼看见枪械的机会,可是在这里,商店里都有枪械公然贩卖,看见有人持枪,真不值得大惊小怪。 “你是?” 李浮图不惊不乱,目光从那把手枪逐渐上移。 莫名其妙拿枪对准他的是一个目测二十多岁左右的青年,皮肤白皙,正宗的白人,穿的人模人样,不像新闻里那种****的疯子,看起来和何采薇一样,也像是曼达尔的学生。 “加里·布朗克。” 这青年很傲气,若无其事便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时正拿枪对准着别人。 哪怕意国允许持枪,可是他这种随意拿枪对着别人的行为,同样会承担不小的罪名。 “我们认识?” 李浮图再度开口。 加里·布朗克以一种蔑视的语气,不屑道:“NoNoNo,我可不会认识你这种下等人,我只是想通知你,那个女孩,现在是我的了。所以,如果你不想惹麻烦的话,最好离她远一点。” 李浮图眼神微微闪烁,这才好像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指何采薇?” 加里·布朗克点头,继承了国外不懂含蓄的优良传统,霸气十足的道:“我看上了她,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都已经成为过去,她注定只会是我加里·布朗克的女人。” 李浮图一时间无言以对。 在东海大学也就罢了,他没想到来了意国,何采薇居然还会有如此疯狂的追逐者,并且要比东海大学里的那些学生生猛多了,直接拿着枪来示爱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看着不远处的加里·布朗克,李浮图饶有意味问道。 “嘿,穷苦的东方人,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同意。” 加里·布朗克冷笑,扬了扬手里的枪。 “你不想明天成为路边垃圾桶里的一具无名死尸吧。” 李浮图莞尔,看着那把货真价实的手枪,很是可笑的说了一句。 “杀人,可是犯法的。” 加里·布朗克闻言情不自禁一愣,然后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手里的枪都开始上下摆动,让人担心会不会出现擦枪走火的可能。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就算我杀了你......”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眼神便猛然一抖。 只是眨眼之间,那个本还在十几米多外的东方人便不可思议的出现面前,然后,手里的枪便被夺去。 “咔咔咔......” 一阵轻微的声音随即响起。 “你父母难道教育你,拿枪指着别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当加里·布朗克回神,悚然发现自己的手枪已经变成了一堆细碎的零部件。 他眼神呆滞,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追求女孩,不应该用这种东西,而是应该用玫瑰。” 手掌摊开,任由将那只已经支离破碎的手枪从手中坠落,李浮图轻声开口,与之擦肩而过。 1538狼与狈 “加里,情况怎么样?” 在曼达尔附近一家酒吧等候了一个多小时的韩涵看着终于进入视线的好友,忙不迭开口问道。 加里·布朗克到现在还有点没有缓过气来,表情依然有些僵硬,面对韩涵的询问,没有说话,只是坐下是把一堆枪械的零部件从裤兜里掏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韩涵见状一惊,下意识看了眼周围,然后连忙又把那些零部件收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从加里·布朗克的表情,其实就已经可以看出他的出师不利。 他拿起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闷声道:“韩涵,何采薇的那个男朋友,有两把刷子。” 一头雾水的韩涵急道:“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加里·布朗克确实是曼达尔的学生,并且身份不凡,其父亲是意国丁伦城城主,因机缘巧合与韩涵结识,在韩涵的刻意结交下,两人很快成为了好友。 这次他的出马,并不是真的想要横刀夺爱,只不过是因为好友的委托。 大口喝了口酒,颇为义气的加里·布朗克情绪有点低沉的解释道:“我拿枪去吓唬他,让他离何采薇远一点,可是结果完全没有巴他吓到,相反他却把我的枪给夺去,两三下就给拆了。韩涵,你这个情敌,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废话。 韩涵当然知道那不是普通人。 要不然他还用得着自己不出面,苦心孤诣的请这位城主之子帮忙? “吓,恐怕是吓不到你那个情敌了。你真的那么喜欢何采薇的话,恐怕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善于攀交借势的韩涵立即问道。 “杀了他!” 加里·布朗克语气低沉,捏着酒杯,眼中浮现冰冷杀机。 作为城主之子,对人命,自然不会存在太多敬畏,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那么有恃无恐若无其事的拿着枪招摇过市。 “不管何采薇与那个家伙感情有多好,可只要人死了,再深的感情也会逐渐变淡。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到时候只要你在旁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照顾,何采薇一定会被感动,我估计最多三个月时间,你就可以乘虚而入,抱得美人归。” 加里·布朗克仿佛一个花丛老手,说得条条是道。 韩涵眼神不断变幻。 虽然这是在异国他乡放大了他的勇气,可是终究面对的是一条人命。 他不是加里·布朗克,没有那么深厚的家庭背景,自然做不到那么轻松。 “我刚才可是看到他们两人接吻了,而且还是何采薇主动的。如果你不抓住这个机会干掉那个男人,恐怕无论你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有一点机会的。” 加里·布朗克继续补刀。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不知道是因为酒精刺激,还是一时热血上涌,寒门出身的韩涵眼中涌动出一抹厉色,沉声开口。 “加里,你有什么渠道吗?” 杀人,没人会蠢到自己出手。 “当然。” 费尽心思结识的这位城主之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加里·布朗克当即点了点头,冷酷道:“黒手党,你应该听说吧?杀人放火,是他们的专业,只要价钱合适,你可以买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在我们意国,有一句话,只有你出不起的价,没有黒手党杀不了的人。” 黒手党的大名,韩涵自然有所耳闻,可是却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那种穷凶极恶的暴徒打交道。 虽然是己方想要委托黒手党办事,可是他内心还是下意识产生一丝畏惧。 “加里,你觉得,要是请黒手党出手,得需要多少钱?” 他大口喝了口酒,稳定内心的情绪。 “以我的估计,得这个数字。” 加里·布朗克伸出三根手指。 韩涵自然没有无知的认为三万块就能买断一条人命,盯着加里·布朗克的手,内心一沉。 “三十万?” 似乎对行情很是了解的加里·布朗克点了点头。 “要是普通人,基本上十万就够了,可是那个家伙有点扎手,对枪械如此熟悉,说不定还有过从军的履历,所以三十万这个价不算夸张。” 韩涵脸色变幻不定。 三十万一条人命,的确不算高,在国内开车不小心撞死一个人,至少还得赔五十万呢。 当然,这个数字虽然不算高,从加里·布朗克嘴里说出来像是轻描淡写,可是要知道他可没有加里·布朗克那样的好出身,要不是这次当交换生费用都是东大补贴,他来曼达尔求学恐怕都是一种奢望。 虽然自信自己的前途定然一片光明可,可是此时此刻,别说三十万,哪怕就是三万块,他韩涵都拿不出来。 即使囊中羞涩是事实,可是在加里·布朗克面前,韩涵还是有点要面子,所以导致一时间不言不语。 虽然他不说话,可是认识这么久,他那点底细,加里·布朗克哪能不了解。 之所以和这个东方学生相交,加里·布朗克不为别的,只不过是因为这个韩涵挺会拍马屁,每次把他奉承得都特别舒服,他喜欢这种被外国人捧得高高在上的感觉。 所以在这个时候,作为城主之子的加里·布朗克,在他这位东方朋友面前,展现出了他的阔绰。 “你放心,三十万而已,这笔钱我先帮你出了,就算我借你的,等你日后有了钱,再还我不迟。” 很多人喜欢和***做朋友不是没有道理的。 以加里·布朗克的背景,区区三十万,真不值一提。 韩涵眼神一凝,看向主动开口的加里·布朗克,嘴唇翕动。 “加里......谢......谢了。” 加里·布朗克大手一挥,不以为意一笑。 “不算什么,我们是朋友,应该互帮互助。” 韩涵脸上流露出一抹感动,主动端起酒杯。 “加里,我敬你一杯。” 加里·布朗克一扫刚才来时的颓色,笑容满面,拿起酒杯和韩涵用力碰了碰。 “干!” 两个酒杯重重的撞在一起。 响声清脆。 这或许就是狼遇上狈的感觉了。 1539买家 “你认识一个叫加里的学生吗?” 李浮图今天被何采薇喊来陪她一起参观学院的优秀作品,在游览的同时,顺道问起了昨晚遇到的那个疯狂追求者的问题。 可是让他意外的时,何采薇在思考了片刻后,竟然摇了摇头。 “不认识啊。” 何采薇目露探询。 “怎么了?” 李浮图有点诧异。 以昨晚那厮拿着枪扬言让他离何采薇远点的霸道行径,不应该只是一个懦弱的暗恋者不敢表达吧? 不过考虑到不想给何采薇增添烦心的事,李浮图并没有将昨晚的经历付诸于口,只是旁侧敲击道:“采薇,你来这里已经有半年多了,就没有哪个外国同学向你表示过爱意?我可是听说过意国人都很是崇尚浪漫,不像我们东方人那么含蓄,只要遇到了喜欢的女生,都会大胆的展开追求。” 何采薇也并没有感到羞涩,落落大方笑道:“哪有。这里的美女可多了,我根本就不起眼。再者说,东西方审美不同,我在这里,充其量就是一枝狗尾巴草而已。你看那些外国女孩,多高挑漂亮?” 李浮图循目望去,除了他们以外,这个展览大厅里还有很多学生也在参观,不乏一些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白人女孩。 李浮图哑然一笑。 自谦归自谦,可是他相信以何采薇的个性,绝对不会转移话题,如果一个叫加里的追求者真的存在,她应该不会避而不谈的。 这就有些奇怪了啊。 不过李浮图也没有就这话题多谈,从那些白人女孩身上收回目光,对何采薇眨了眨眼。 “比身材,因为东西方基因的差异,我们的确不占优势,可是要知道,再过十年,你或许还会是现在这幅样子,可是她们......或许就不一样了。” 众所周知,西方女人最美的年华是在二十岁以前,活了二十岁,就会迅速的走上下坡路,她们的青春保质期,比东方女性可要短了太多。 何采薇噗嗤一笑,目露促狭之色。 “你这话要是被她们听到,恐怕就走不出这个展厅了。要知道,这里的很多女孩可都学习了防身术,揍人很厉害的。” 两人相视,不约而同开怀大笑。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港城女孩,我想你的作品,应该也被放在这里展览吧?” 李浮图看着那些还稍显稚嫩的设计图。 这里的不少展品,都是来自曼达尔的学生之作,是一种激励,更是一种互相学**方式。 “我可还达不到这种水平。” 何采薇平静笑道,没有不甘,也没有怨恨。 李浮图扭头看了她一眼,神色认真。 “采薇,我相信你。我相信有朝一日,全球最杰出的建筑大师的名单上,肯定会有你的名字。” “你给我定的目标这么高,就不怕我压力太大?” “这个目标高吗?” 李浮图耸了耸肩,若无其事道:“我觉得以你的能力,这只不过是小儿科而已。如同贝多芬莫扎特,你如果努力点,名留青史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就再夸张一点。” 何采薇俏皮的翻了一个白眼,背着手朝前走去,脚步轻快而雀跃。 李浮图笑着跟上。 ...... 曼达尔校园外的一处街道上,加里·布朗克叼着烟。 “韩涵,那个小子正在和何采薇一起在学校里参观优秀作品展呢,这是压根就没把你放在眼里啊。” 他吐出一口烟雾,斜睨着他的东方朋友。 韩涵就站在旁边不远处,脸色不太好看,他没抽烟,也不会抽烟,或许这也算是贫穷所带来的一点好处。 在那个男生为了装酷学抽烟的年代,他因为拮据,只能敬而远之,所以到现在都不知道抽烟到底有什么滋味。 “他们快到了吗?” 面对加里·布朗克的调侃,他置若罔闻,只是问道。 “放心,黒手党办事,一向最讲究信誉,我钱已经打过去了,接下来你就等着看那小子怎么惨死的吧。” 加里·布朗克捏着烟,咧嘴一笑,似乎运筹帷幄胸有成竹。 没错。 他们此时在等的,正是他们重金聘请的‘打手’或者说‘杀手’——意国黒手党。 和很多恐怖势力一样,黒手党固然凶残毒辣,可是只要收了钱,就一定会给人一个满意的答复,这点信誉不需要怀疑。 而且黒手党的行事作风向来雷厉风行,不会像一些官方机构办事一样拖拖拉拉,钱一到位,立马让加里·布朗克做好准备,按照约定时间,应该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快到了。 头一次买凶,并且头一次和黒手党这种超级暴徒打交道,要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 韩涵没有加里.布朗克的‘见多识广’,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见闻’。就是亲手将自己的前女友给送进了监狱,随着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的心跳情不自禁的逐渐加快,手心都不由自主冒出了汗。 “加里,黒手党会怎么做?不会就这么冲进学校,把人给打死吧?” 称得上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加里.布朗克咧了咧嘴,笑意轻松,貌似看穿了韩涵内心的顾忌。 “你放心,我们出了钱,黒手党自然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无论他们会怎么弄死那个小子,但至少有一点你完全不需要担心,事情绝对不会牵扯到我们身上的。” 看着加里·布朗克信心十足的模样,韩涵心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抬头望向街道尽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西方人的确非常看重时间观念,这一点与善恶无关,即便穷凶极恶如黒手党,都在约定的时间内按时赶到,没有迟到一秒钟。 “看,他们来了。” 看着进入视线的一排车队,加里·布朗克扔掉烟头,眼神灼灼。 韩涵内心一震,凝神望去,六辆银色豪车正不急不缓的驶来,无声无息,却形成一种庞大的气场。 “怎么样,这三十万花得值吧?” 本以为来两三个人也就够了,可是看到黒手党居然出动这么多人马,加里·布朗克也着实有点意外,同时,也很是兴奋。 韩涵不言不语,努力压抑急促的心跳。 “不用紧张,别忘了,咱们可是‘买家’。” 加里·布朗克拍了拍他的肩膀。 确实没有认错,银色车队在两人跟前平稳停下,然后,一扇车门打开。 “你就是加里·布朗克?” 车里的一个西装男子面无表情问道。 加里·布朗克不敢摆任何城主之子的架子,立即点头,刚打算说话,可是无意间,视线看到了宽阔车身里面的一位银发男子。 对方坐在里面,目不斜视,只露出一个侧面,精致似雕塑的五官搭配靓丽的银色头发,超凡脱俗,高高在上仿若神祗。 加里·布朗克下意识一怔,继而想到什么,瞳孔一时间猛然收缩,神色呆滞,心神俱震! What...The...Fuck......! 1540有朋自远方来 黒手党。 意国最极端的暴力组织。 没有之一。 因为近一个世纪潜移默化的影响,意国民众,早就已经接收了这个罪恶势力的存在,就好比雅库扎之于倭国。 哪怕很多官方人物面对使用正规途径解决不了或者难以解决的麻烦,都会委托黒手党出马。 黑白勾结,或者说合作,在意国,早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作为城主之子,加里·布朗克很小的时候就看到过有黒手党头目与自己父亲坐在一个餐桌上,并且彼此之间推杯换盏,谈笑甚欢。 正因为自小的‘耳濡目染’,对于黒手党,加里·布朗克并不感觉到厌恶或者抗拒,就和父亲很多时候教导过的那样,在某些时刻,他甚至还把黒手党视作用来解决问题的一种手段。 就好比这次他那位东方朋友所遇到的麻烦,他就很快想到了无恶不作、无所不为、无所不敢为的黒手党。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出了三十万的佣金,竟然能够引得......黒手党教父亲自出马! 黒手党当代教父简·西摩,不仅仅只是黒手党的传奇,在意国人的心中,更是一种神话! 加里·布朗克自然没有亲眼见过简·西摩本人,哪怕他父亲,都没有那个荣幸,可是黒手党教父独特的外貌特征,在意国国内,可以说家喻户晓。 加里·布朗克被请上车里,不止心脏,甚至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兴奋,还是恐惧。 “加里......你怎么了?” 就坐在他身边的韩涵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异常,目露疑惑。 黒手党的车队载上他们后,很快便往曼达尔校驶去,当然,加里·布朗克与韩涵,并没有和教父同坐一车的福分。 即使坐在最后一辆车里,可是此时内心风起云涌的加里·布朗克依然不敢‘高谈阔论’,看了眼前面的两个黒手党分子,压低声音,语气仍然止不住的有些发颤。 “......韩涵,我、我觉得我们这次......有点玩大了......” 韩涵不明所以,皱着眉,同样压低了语调。 “......加里......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厮刚才不还安慰他,他们是买家吗? 怎么现在见到黒手党,反而露出这么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加里·布朗克咽了口唾沫,再也不复刚才站在街边叼着烟侃侃而谈的模样,更是再一度压低了声音。 “你知道前面那辆车里坐着的是谁吗?” 来意国不过半年算得上初来乍到的韩涵自然无从可知。 加里·布朗克脸皮抖动,自问自答,为了防止被正副驾驶座上的黒手党分子给听到,声音一时间低若蚊呐。 “那是简·西摩!黒手党的教父!” “你说什么?!” 韩涵脸色当即一变,眼神也剧烈抖动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你没认错吧?!” 他虽然不是意国人,但也清楚黒手党在这个国家所具有的威势,黒手党教父,那是什么级别的人物? 如果说总统是意国**上的首脑的话,那教父,则就是意国的黑暗领袖了! “我和你开什么玩笑!” 加里·布朗克表情同样充斥着难以置信。 “黒手党当代教父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教父,而且一头银发是他独特的象征,在黒手党之内,除了教父,你觉得还有谁敢染和最高魁首一样的发色?我虽然没有见过教父本人,可是刚才我亲眼看到,里面的那个男人,就是一头银发。” 韩涵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你的意思是,我们出了三十万,雇佣教父为我们杀人?” 加里·布朗克眼神抖动的厉害,看着韩涵,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自信自己绝对没有认错,可是的确,他妈旳只不过是出三十万杀个人而已,为什么会惊动教父亲自出马?!!! 明明自己是‘买家’,可是看车窗外越来越近的校门,加里·布朗克心中却逐渐涌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并且越来越强烈。 ...... “亚夏拉·戴恩,她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学生,她这个设计,得到了导师的高度评价,听说她的设计灵感,还是来源于一次折纸呢。” 何采薇看着面前的一个展品介绍道。 这个展品看上去设计的像是一个艺术馆,看上去的确颇具想象力,如果付诸实践,的确会是一个很有特色的建筑,当然,因为设计者现在还是一个学生,所以只能把她的才华跃然纸上,展品下标识的,确实是亚夏拉·戴恩这个名字。 “很多人都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话确实没有说错,只有走出来,才会发现视野要开阔很多,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很多很多有才华的人。” “与强者对话,才能进步得更加,何采薇同学,是不是走出国门以后,感觉压力越来越大?” 李浮图看着那个名字,轻笑道:“有压力是好事。人感觉到压力的时候,就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只有认识不足,才能弥补不足,从而赶上她们,最后超越她们。” 何采薇扭头,眼神闪动着狡黠。 “那你呢?有感受到压力的时候吗?” 李浮图一愣,继而淡淡笑了笑,没有言语。 他自然有压力。 哪能没有压力。 彼岸渊里的那万万亡灵,都在看着呢。 在欣赏了这个何采薇同班同学的杰出作品后,两人继续前进,不知不觉,在展厅内已经呆了两个小时。 随着时间的流逝,展厅里参观的学生,越来越少,直至最后,足以容纳一千多人的长厅,除了李浮图与何采薇之外,再空无一人。 而对于这一点,沉浸在二人世界里的男女似乎都没有察觉。 就在两人欣赏一个真正的大师著作的时候,一道很轻的脚步逐渐响起。 越来越近。 随后,一道平淡间带着笑意的话语自身后响起。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先生大驾光临,何不知会一声,也不至于如今怠慢了贵客。” 何采薇有点讶异,下意识回头。 背对着站立的李浮图眼神轻轻闪烁,嘴角微微上扬。 1541作茧自缚 当何采薇回过头,看到的是一位年轻男子。 那一瞬间,她的眼中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一抹惊艳之色。 惊艳这个词,从来都不仅仅局限于用在女人身上。 无可挑剔的精致五官,白皙细腻的皮肤,冰冷而高贵的银色头发...... 何采薇从来不是一个花痴,可是这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银发男子,真的像极了只存在于漫画或者剧本里的那种完美男主角。 对方明显在和李浮图说话,可看到何采薇回头看来,他还是礼貌性的对何采薇点头一笑,又像是一位古典贵族。 很显然,这肯定不是曼达尔的学生,更不可能是导师。 何采薇张了张嘴,却没有盲目开口,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李浮图终于不急不慢转身。 “阁下是在和我说话?” 面对对方的目光,他笑容自若。 “当然。” 黒手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父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即兴师问罪的架势,神色平和,甚至可以说是友好。 “先生几天前夜里在赫森拳场以一枚桃核为杠杆,撬动了整个赌盘,结果导致拳场赢得‘盆满钵满’,可是事后先生便拂衣而去,不留只言片语,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寻找先生下落,只为当面表示谢意。” 李浮图哑然一笑,也并没有否认辩驳。 “阁下太客气了,我那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的赌金而已,只是凑巧和拳场达成了‘双赢’。” 继而,他语气顿了顿,很自然的问了一句:“这么说来,赫森拳场是阁下的产业了?” 在意国可以说能够一手遮天的简·西摩投桃报李,同样选择了坦诚相待,心平气和的点了点头,对卡瓦卢国际酒店的爆炸案,默契十足的只字不提。 “赫森拳场创办如此之久,可是像先生这样的高手,我们还是头一次碰到,不知先生这次来意国,是出差还是旅游?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可否莅临拳场指导一下我们的选手?” 李浮图笑容可掬,朝身旁不明所以满头雾水的何采薇看了眼,自谦道:“阁下言重了,赫森拳场名声在外,高手倍出,哪需我去献丑,我来凡尔赛,只是为了看望朋友。” 简·西摩的视线随之也向何采薇看去,像是发自肺腑的称赞道:“您的朋友真的很漂亮。” 虽然不知道两人的话题为何落到了自己身上,可是何采薇还是没有露出一副羞不可耐的小家子气,落落大方的面对银发男子的目光,不忘露出一个矜持却又不失礼貌的优雅微笑。 “对了,这次之所以能够成功的找到阁下,还是多亏了两位曼达尔两位学生的帮助,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见见他们?” 简·西摩的确是一个地道的绅士,很快便从何采薇脸上收回了目光,突然开口。 “噢,是吗?” 李浮图不动声色,当即点头。 “那麻烦阁下带他们过来吧。” 不用简·西摩任何吩咐,在几位黒手党成员的‘护持’下,加里·布朗克以及韩涵被带到了面前。 看见韩涵,何采薇不禁皱了皱眉,目露困惑。 韩涵脸色无比难看,微微低着头,压根不敢与何采薇对视。 在他的预料里,他本应该躲在幕后的,可谁知道黒手党竟然直接把他带到了台前。 即使黒手党行事作风飞扬跋扈,可是应该也没有这种做法吧? 很显然,这次买凶肯定哪里出了纰漏。 之前还胸有成竹的加里·布朗克此刻也是面如土色,明显也意识到了事情似乎有点超出了掌控。 “这两位,不知先生认识吗?” 李浮图眼神闪烁,淡然一笑点头道:“认识。他们都是这里的学生,其中一位,还是我朋友的同学。” “那先生肯定还有所不知,他们两位开出三十万的价码,要求我们结束先生的性命。” 韩涵没有过买凶的经历,这是头一次,可是即使没有经验,可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传言中不是‘杀手’都很有职业道德的吗?这黒手党怎么公然就把他们雇主给出卖了? 不管这是不是黒手党霸道风格的表现,但起码有一点,这违背了他藏于幕后的初衷,即使黒手党在何采薇面前成功帮他杀了那个男人,也不能达到他预期的结果,韩涵不敢怒斥黒手党不讲规矩,不禁愤怒的朝加里·布朗克瞥了一眼。 可是加里·布朗克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他,土生土长,导致加里·布朗克拥有远比韩涵敏锐的嗅觉,心中那股翻腾涌动的不详感已如洪水泛滥,加里·布朗克后背已经不知不觉汗湿,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韩涵......你......” 何采薇难以置信。 可是韩涵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李浮图倒是不惊不怒,淡淡笑道:“三十万。看来我的命还是挺值钱的。” “先生前几日帮我们拳场大赚了一笔,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从来不会做对朋友不利的事情。” 血洗了半个党内才得以悍然上位的简·西摩仿佛同样发生在那个夜里的爆炸从来没有发生过,以德报怨,言语间,竟然还将炸死了他们近十名成员的罪魁祸首称之为朋友。 听到这里,李浮图还没来得及发声,心跳已经攀升至极限的加里·布朗克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惧,不可抑制的哀求道:“教父大人,是我愚昧无知,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您的朋友,请您饶了我一次。” 看着几乎要跪下的加里·布朗克,韩涵也是内心一沉。 “布朗克城主如果知道了你的违法事迹,想必也会大义灭亲的。” 简·西摩的话音未落。 一道冰冷的枪声很快响起。 在空旷安静的展厅内蔓延震荡,响彻不休。 前一晚还拿枪举着人的加里·布朗克后脑出现了一个血窟窿,溅出的血水,淋了旁边的韩涵一脸。 自命不凡的韩涵一愣,看着缓缓倒下的加里·布朗克,终于真切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社会,心脏几乎停拍,全身都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1542深感荣幸 自作孽,不可活。 曾一手将自己那位作为高干子弟的女友送进了监狱,而自己却毫发无伤,并且还彻底恢复了自由,顺利的漂洋过海,进入世界顶尖的高端学府,这种经历,让韩涵产生出了强烈的自信。 还未出社会,他却觉得自己完全能够征服这个社会,并且驾驭它。 人有自信,固然是一件好事。可是无论什么事都过犹不及。 直接打穿加里·布朗克大脑的这一枪,不仅仅让还未走出校园的韩涵迎面感受到了血水的冰冷,并且还认识到了这个社会隐藏在阳光下的真正冷酷一面。 与之相比,以往女友赵丹娜的打骂,根本不值一提。 “砰!” 身材厚实一百八十多斤的加里·布朗克最终倒在了地上,血水不断从脑袋上的血洞滚滚流出,场面触目惊心。 头一次亲眼见到有人惨死在自己面前,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让韩涵通体泛寒,膝盖也有点发软。 “采薇,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他确实是一个聪明人。 就连作为城主之子的加里·布朗克都被直接一枪打死,更何况他? 连脸上的血腥都顾不得擦拭,浑身颤抖的韩涵当即向何采薇祈求,因为这才是他唯一的活路。 可是为时已晚。 作茧自缚的韩涵根本没能等到何采薇开口的机会。 一名高大魁梧的黒手党成员直接上前,一手拽住了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捏着一把锋芒森然的匕首。 “这么一点胆子还学人买凶?” 这名黒手党成员语气冰冷狞然,然后极度暴戾的拿着匕首朝韩涵的脖子抹去! “唰!” 力量不成正比的韩涵完全被压制,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挣扎。 见识过菜市场杀鸡的场面吗? 韩涵的喉咙顷刻间被割裂,血水不要钱的往外狂涌,他眼眶暴起,目眦欲裂,双手握住自己的脖子,似乎要阻止血液流失,可是徒然无功。 “咕咕咕......” 他眼球突出,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发出的只是瘆人的血水滚动声,他踉跄的后退,脚下留下一个个血腥的脚印,最后失去平衡,不可抑制的仰倒在地上。 “砰!” 血水仍然如泉水般从他的脖子里流出,在他身下很快形成了一个血潭。 这位被寄予厚望的东大骄子,在自己的人生还未真正启航的时候,便以一种异常惨烈的死法,倒在了异国他乡的土地上。 怔怔的看着地上的韩涵尸体,何采薇有点发愣。 看着加里·布朗克与韩涵接连惨死在面前,李浮图不由自主轻轻眯了眯眼。 黒手党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友好’,可是实际上,难免有点杀鸡儆猴的味道啊。 毕竟,如果要是何采薇来决定的话,韩涵不一定会没有活路,可是黒手党根本没有听何采薇意见的打算,直接一刀封喉。 眨眼间,****的两人便惨死在了自己雇佣的人手中。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开始漂浮弥漫。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简·西摩目不斜视,视线始终投注在李浮图脸上,从始至终,看也没看那两具尸体一眼。 真正的视人命如草芥。 李浮图也没有露出半点的慌乱之色,微笑道:“阁下如此‘盛情’,实在是让我有点受之有愧啊。” “不,我们黒手党,向来恩怨分明,为先生解决这两个麻烦,不仅仅只是为了几天前在赫森拳场的那枚桃核,更是为了当初在龙国,先生的手下留情。” 李浮图眼神波动了下,看着简·西摩,露出些许的不解之色,这次倒不是装的。 “阁下此言何意?” “我想先生对他,应该还有一些印象吧?” 随着简·西摩的话语,一名男子从后方走出。在李浮图几步外站定,慢慢抬起了头。 盯着那双极具辨识度的鹰眼,李浮图眼神凝了凝,随即目露恍然之色。 “塞西利奥?” “先生好记性。” 没错,这位鹰眼男子,正是当初在杭城秦破城大寿上向秦羽衣挑战的原人榜第一,塞西利奥! 当时正巧李浮图也在场,出手替秦羽衣接战,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李浮图笑了笑,这点他倒是遗忘了。 “你先回去吧。” 他扭过头,对何采薇轻声道。 如果是最开始认识的时候,看到这般惨剧,她肯定会情绪失控,可是认识李浮图以后,何采薇已经成长了太多,虽然看到两条人命于面前被残忍杀害,脸色难免有点苍白,可终究表现还算是冷静。 视线快速扫了一眼初见让她惊艳不已的银发男子,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你......小心一点。” 李浮图点头一笑,弧度虽然不大,可却蕴藉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何采薇很快离开,黒手党无一人阻拦。 “把这里清理干净。” 简·西摩对何采薇的离去视若无睹,仿佛根本不担心对方是否会报警,轻声下令道。 一帮黒手党分子立即开始清理犯罪现场。 两具尸体很快被拖了出去。 “你也出去吧。” “是,教父大人。” 简·西摩魄力十足,直接挥退了所有人,哪怕塞西利奥也不例外。 很快,宽阔的长厅更显空旷,只剩下了两位同样年轻的男人。 “简·西摩,意国黒手党三大党之奥乌党**之子,在其父米洛拉德·西摩因车祸意外去世之后,顺理成章接过父亲手中的权棒,从此开启了他的血腥清算史,组建‘幾’‘监’‘克’三大卫队,纵横黒手党党内没有敌手,直至他一手策划‘八月之变’,从而登上黒手党**之位,届时,年仅二十七岁,成为了意国黒手党,乃至全球黒手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教父。” 李浮图注视着几步外的银发男子,语气不急不缓,如话家常,如数家珍。 被国际刑警组织认定为全球十大恐怖人物的简·西摩面不改色,迎着对方的目光,轻轻一笑,配上他精致的面容,竟然隐隐形成一种妖冶的意味。 “没想到我的名字居然能被阎帝所熟知,简真是深感荣幸。” 1543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或许谁也没有想到,一座一流建筑学院的展厅内,此刻聚集了两位将世界踩在脚下的峥嵘男子。 “教父阁下,你把手下都叫出去,就不担心我对你不利?” 李浮图并没有被对方一语道破身份后的惊讶,看着这位注定会名留史诗的年轻黒手党教父,眼神饶有意味。 “若是阎帝想要对我不利,他们在与不在,又有何区别?” 简·西摩微笑回应。 “哈尔西一役,阎帝与圣殿左右使者、外加太阳神阿波罗艰苦鏖战,最后寡不敌众败亡于离人渊下,世人皆以为阎帝早已陨落,或许包括圣殿在内,全世界怎么也没有想到,阎帝居然还活着。” 简·西摩慢条斯理道:“阎帝主动现身凡尔赛,将这么大一个秘密暴露给我知道,想必应该是对我并无恶意的,不知道简有何地方,可以为阎帝效劳?” 看着神态自若的简·西摩,李浮图哑然一笑,眼神有点感慨,更透着欣赏。 不得不承认,对方之所以能够成为黒手党最年轻的一位教父,号令数十万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狠辣残暴的血腥手段。 简·西摩无疑是一位聪明人。 他喜欢和聪明人对话。 “既然教父阁下洞若观火,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我这次来凡尔赛,看望朋友是其一,其二确实是找教父阁下有事相商。” 简·西摩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笑容清淡。 “此间再无六耳,阎帝但说无妨。” “地府与圣殿之间的恩怨,举世皆知,想必教父阁下也有所耳闻,离人渊一役,如果不是因为侥幸,我恐怕早就死无全尸,这笔仇怨,我必定要回报给圣殿。再者说,这半年来地府所面临的艰难处境,以教父阁下的眼界,肯定也都看在眼里。我与圣殿之间,就好比贵党之内的奥乌党与法比莫斯党。” 黒手党,从来都是一个统称。 这个凶名昭著的罪恶势力,其实是由很多党派组成。 奥乌党与法比莫斯党,就是黒手党内部两个势力排在前列的党派。 而黒手党当代教父简·西摩,就是出自奥乌党。 实际上,就和很多****一样,简·西摩的真实身份,其实先是奥乌党**,再然后才是黒手党教父! 而本可以与奥乌党相提并论的法比莫斯党,在简·西摩铁血上位的路上,已经被屠杀得十不存一,如今已名存实亡了。 “阎帝的意思,是与圣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党内的争斗倾轧,本来是秘辛,要是换个人敢如此公然提及,恐怕早就被送去见了上帝,可是在国际刑警组织那里被形容为恶贯满盈罪行罄竹难书的简·西摩此时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含笑发问。 李浮图不置可否,只是凝视着对方,眼神深邃。 简·西摩不闪不避,平静与其对视。 “无论地府还是圣殿,我们黒手党与你们二者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双方之间的恩怨,不是我黒手党造成,也与我黒手党无关,可是此番阎帝在凡尔赛城残杀圣殿主教,导致我们黒手党被推上风口浪尖,阎帝难道不觉得这种做法不太地道?” 根本无需再进行沟通验证,特鲁维大主教的死,肯定是出自这位死而复生的地府之主的手笔。 同时得罪圣殿与黒手党两大势力。 也恐怕只有阎帝,拥有这么大的勇气了。 “教父阁下的话,我可不敢苟同。圣殿的鹰犬,见一个我自然杀一个,这与地点无关,只不过碰巧是在这里碰到了而已。我可没有半点牵连阁下的意思,如果因为那位主教的死,导致贵党蒙冤,我可以向阁下道歉。” 闻言,饶是以简·西摩的程度,眼角都不由自主微微跳动了一下。 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对方杀圣殿主教,固然情有可原,可是最后还把那段影响深远的视频通过他们黒手党的渠道给放出来,那就有点用心险恶了。 哪怕是一个智商平平的普通人,恐怕都看得出来这明显是打着栽赃嫁祸的念头,要是敢作敢当也就罢了,可转过头却居然还能如此振振有词装出一副这么无辜的样子。 况且退一步,换句通俗的话,如果道歉有用,那还要警察干什么? 好一会,简·西摩才控制住内心的情绪,表面上看上去依旧算是心平气和,礼貌而客气的开口道:“阎帝如果真的有心,不如主动出面,帮我们黒手党澄清一下?” 道歉归道歉,可听到对方要让自己出面解释,李浮图便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教父阁下说笑了,本就不是黒手党所为,阁下只需要向圣殿就事论事就好了,如果圣殿不分青红皂白非得把罪责安到贵党的身上,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了。我想以贵党的实力,也不至于怕了那圣殿。” 李浮图笑道:“教父阁下,你说我说的对吗?” 这就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了。 固然。 简·西摩是黒手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父,同时也是目前为止,对内并且对外都最铁腕强硬的一任教父。 或许也可以说因为年轻,所以气盛,他可能并不畏惧圣殿,但恐怕也没人愿意白白的去当替罪羔羊。 至于对方所言的‘就事论事’...... 说的轻松。 除非他直接告诉圣殿,阎帝没死,此时就在凡尔赛城活蹦乱跳,和平饭店的惨案以及轰动全球的视频门,都是出自阎帝的手笔。 只能这么说,他才能从这个泥潭里成功上岸。 可是。 简·西摩同样也很明白,他如果真的把阎帝没死的消息公布出去,他固然能够与圣殿成功化解误会,但与此同时肯定会与地府结下不解之仇。 对方虽然直到现在都没有明言要和他商量什么,可是实际上,对方已经把命题抛到了他的面前。 很清晰。 也很简单。 比一些学生作业一目了然多了。 单选题。 并且还只有两个选项。 简·西摩眼神闪烁不定,半饷,轻轻呼出口气。 “阎帝,你太过强人所难了。” 李浮图嘴角上扬,眼神深沉。 “东方有句古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教父阁下,世界格局将会大变,阁下领导的贵党,应该当历史的参与者,而不应该当一个看客啊。” 1544三榜巨变,举世哗然 被无数人敬若神明又畏如厉鬼的银发教父在展厅里逗留了将近四十多分钟后,继而一个人走了出来。 没人知道他与那个东方人到底谈了些什么。 “啪。” 人榜高手塞西利亚亲自为其拉开车门。 简·西摩弯腰上车。 随后,豪华车队有序驶离曼达尔学院。 坐在车里,简·西摩目无焦距的望着前方,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敲击着膝盖,显然是思考着什么。 车辆行驶平稳,没有一点颠簸,车内一片静谧,没有任何人敢打扰教父的思绪。 “塞西利奥,如果把世界比作赫森拳场,而地府与圣殿是两位格斗者,他们双方上台进行生死战的话,你觉得,最后活着下台的,会是谁?” 突然,简·西摩轻声开口,打个很生动的比喻,但同时也很是让人猝不及防。 虽然有点突无预兆,可教父询问,塞西利奥也不敢不作回应。 经过短暂的思索,他没有去问一些废话,很快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圣殿。” 语气低沉。 却也掷地有声。 “噢?” 简·西摩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轻声道:“说说理由。” “阎帝已死,地府群龙无首,这半年来受到各方打压只能龟缩隐避已求自保,从此便可见地府已走上了衰败之路。虽然直到现在地府并没有彻底土崩瓦解,但是孤立无援之下,离最后的毁灭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塞西利奥的分析,在情在理,也符合现在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判断。 虽然近期地府在南大洲的那次轰炸像是展开了了绝地反击,可是在很多人看来,也只不过是垂死挣扎困兽犹斗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认为地府一点赢面都没有?” 面对教父的问询,塞西利奥没有任何的隐瞒,坦诚己见,点头道:“如果地府继续隐忍不出,那他们或许还可以苟延残喘多拖一段时日,可如果真如教父大人所言,地府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和圣殿进行生死决战,可能会博得一个世人‘死得倒也轰轰烈烈’的评价。” 简·西摩闻言莞尔。 “你就这么不看好地府?要知道,那可是曾经被誉为传奇的势力啊。” 巍巍地府,确实是本世纪最大的奇迹。 没有之一。 从创建之初,地府就饱受各方打压,可是承受着来自宛如巨石夹击的各方压力,地府却并没有夭折,相反一直都在努力生长,并且以天方夜谭的速度日益茁壮。 它用十年的时间,几乎完成了别人一个世纪,甚至几个世纪都未必能够达到的成就。 天榜十人,单是地府,就独独占据了四名席位。近乎半数之多! 从这一点,便足以见地府的恐怖所在。 可遗憾的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曾经也对那个男人很是崇敬的塞西利奥沉默了片刻,语气也包裹起或许可以用惋惜来形容的情绪。 “可是......那个被誉为传奇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看你的样子,你似乎为阎帝的陨落,感到难过?” 塞西利奥回神,苦笑一声。 “教父大人,实不相瞒。我以前一直都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够与阎帝见上一面,可是这个心愿,这辈子看来都是无法达成了。” 每一个能当上领袖的人物,可以矮小,甚至可以丑陋,但肯定都具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一定都具有人格魅力。 就好比俄罗国那位大帝,哪怕很多人见都没有见过,可是很多外国人都为之折服,成为了他的仰慕者。 地府之主,就是这么一位人格魅力四射的人物。 因为他的存在,地府才能在短短的几年之内,网罗了那么多震慑人间的强者。 简·西摩虽然是一位铁血领袖,可是他的心胸并不狭隘,似乎能够理解塞西利奥的这种心情。 他淡淡一笑,突然转移了话题。 “你就不好奇,在龙国打败你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不好奇,当然是假的,可是不该问的问题,塞西利奥从来不会去多嘴,只是道:“我技不如人,给教父丢脸了。” “非战之罪,你无需自责。” 简·西摩性情诡谲,安慰了一句,便打住了话头,莫名其妙开口,又莫名其妙结束了谈话。 塞西利奥也识趣的没有再开口。 车队一路驶入了比总统府还要豪华气派的教父庄园。 这一天,手握着黒手党最高权柄的简·西摩连晚餐都没有吃,一直站在自己的书房内,观摩着墙壁上的一副图。 那不是什么所谓的名画古迹稀世奇珍,而是一副巨大人物势力脉络图,面积之大,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 上面布满了世界上的知名势力以及人物,密密麻麻,各种线条如同蛛网,构造之复杂,让人眼花缭乱。 这是一副真正的‘世界地图。’ 像是将整个世界,都挂在了这一面墙上,做到了足不出户,观图,便可知天下! 被普通人视作瑰宝所谓价值连城的蒙娜丽莎,与这幅图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的确绝路一条啊。” 独自观摩了几个小时的简·西摩轻声呢喃。 赫然可见。 地府与圣殿,两个与生俱来仿佛就注定敌对的巍峨势力在这张图上,也得到了共存。 从上层建筑,到底层基础,他花了半个下午的时间进行了目无遗漏的对比,最后得出的结论,与塞西利奥当时在车里的答复近乎大同小异。 如果那个男人在这里,或许恐怕会以一副不以为意的姿态提醒他不要‘纸上谈兵’吧? 简·西摩笑了笑,从墙面上的图收回目光。 没有人会愿意陪一艘注定会坠沉的巨轮去探险。 哪怕疯狂如他。 简·西摩已然有了决断,转过身,正要拿起电话,可是电话却率先响起。 “叮铃铃......” 他眼神闪烁了下,继而将电话接通,放在耳边。 那边不知道汇报了什么消息,导致他这位至高无上的黒手党教父,眼神一变再变。 当通话结束,简·西摩站在那里,表情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片刻后,莫名其妙一个人笑出了声。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无数个豪华府邸庄园古堡内,都响起了同样的电话铃声。 传递的消息,也近乎一致! 在沉寂了数年后,天网终于又一次更新了神天人三大榜单! 原本世人熟知的人皇倭国国师安倍瀚海与沼泽幽魂奥斯维辛被神榜除名! 圣殿左使安户川一落千丈,从神榜直接掉到了人榜的位置! 而天榜变动也是巨大! 原本排名第一与第二的安倍璇玑与崔畔,纷纷从天榜上消失了! 而原本排名第七的秦羽衣,以不可思议的跃升,空降到了天榜第一的位置! 这绝对是三榜闻世以来,最大的一次变动! 整个世界,都因为这次变榜而沸腾! 1545上山 神天人三榜的巨变,在第一时间,甚至冲淡了圣殿主教那段不雅视频的影响,尤其是对于世界上流阶而言。 各国各地区的贵族巨擘大鳄,他们关注的目光都被天网的此次大范围的变榜所吸引。 一时间,世界各地沸盈漫天、众说纷纭。 特别是前一段时候被全球聚焦的圣殿,因为左使安户川的跌落神坛,更是继续保持了它‘舆论宠儿’的身份。 真可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天网此次变榜,公布的时机太过刁钻,竟隐隐形成了一种类似添油加醋落井下石的功效,导致布教全球的圣殿的威望,跌到了近一个世纪以来的最低谷。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愁。 虽然圣殿继续保持着‘弄潮儿’的身份,屹立在舆论的风口浪尖,沐浴着无数幸灾乐祸的目光,可是龙国秦家,却因为这次天网重新对全球豪强的排序,而彻底震惊了世界。 天榜第一。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曾经名列此处的人,譬如阎帝,再譬如如今的倭国国师安倍璇玑,无一例外,都已经成功封神。 所以绝大多数人,都喜欢将这个位置形容为半步人皇。 毫无疑问,这里,是漫数整个世界距离那座虚无缥缈的神榜最近的位置。 只要来到了这个位置,便意味着距离超然物外俯视众生的人皇之境,只剩半步之遥,并且不出意外,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终将将之跨越! 抛开云巅之上的诸神。 天榜第一。 便象征着人间无敌! 因为一位龙国女子的强势登顶,整个世界,此番都向东方侧目。 龙国南方,影响更是强烈! 浙省总督,受国家顶层的指示,亲自莅临千岛湖秦家总部,为秦长公主道贺。 南方的豪门权贵,更是闻风而动。 杭城一时间成为了风云中心,大佬云集。 除了国家守护者贺九州,整个龙国,再无第二位人皇,如今眼见着本土再一次出现傲居天榜榜首的盖世强者,整个国度怎能不沸腾? 从官方乃至民间,甚至是敌对阵营,在这一刻,都抛开了主观立场,纷纷向秦氏发出恭贺。 秦羽衣登顶人间,不仅仅只是秦氏一个家族的殊荣,更是整个国家的荣誉! 并且,要知道,这个女子,才不到三十岁啊。 如此年轻,便已人间无敌。 若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她又将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姐,恭喜了......” 秦云轩轻轻呼出口浊气,笑容复杂,哪怕是至亲,可是他心里所受到冲击,依然强烈,甚至要比外人,更加要来得直接。 天榜第一。 那是全球都得仰望的高度。 去年秦氏家主大寿,他在自己那位俄罗国未婚妻面前,就与有荣焉的说过那位被他视作姐夫的男人曾天下第一举世无敌。 如今,他的大姐,居然也到达了那个位置。 就好比小时候经常和自己一起玩泥巴的小伙伴有一天突然成为了世界首富。 这种感觉,太过......虚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虽然千岛湖如今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可是主角却始终没有露面。 秦长公主,向来喜静,从不喜欢出风头,如今成为了人间无敌的存在,依然如此。 秦破城也没有勉强她,为了逃避家里的喧嚣,她离开了杭城,此时身处金陵,正在上栖霞山的路上。 没有什么地方,比佛门更要清净了。 秦云轩依然跟在她的身边,就像是小时候喜欢跟在大姐屁股后面一样,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就如同一个追随者。 总有人说,欺负弟弟时间要趁早,因为如果长大了,你恐怕就打不过他了。 可是对于这一点,秦云轩心里却充满了苦笑。 望着眼前大姐拾阶而上的背影,秦云轩明白,或许这辈子,他都得保持这样的姿态,仰视到老了。 “云轩哥,我听我爸说,羽衣姐姐变得更加厉害了,还说整个世界,都找不出几个可以打得过羽衣姐姐的,是真的吗?” 随行的,还有桃夭夭。 来了金陵,这个妮子自然跟着跑了过来。 “大抵,应该、是这样吧。” 秦云轩点了点头,这次倒是难得的没有捉弄这个远房小妹。 “哇。” 桃夭夭眨了眨眼睛,望着那位远方表姐上山的背影,有感而发。 “可是羽衣姐姐还这么年轻啊。”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秦羽衣的名震世界,不仅仅使秦氏的声望攀至巅峰,并且让秦氏的旁系,也受益匪浅。 桃夭夭虽然知之不详,也不知道父亲所形容的全球难寻敌手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知道,一向对酒没什么偏爱的父亲,这几天经常拉着母亲一起在饭桌上一起喝起了酒。 “小桃子,你如果也想像你羽衣姐姐一样厉害的话,从现在努力,应该还来得及,只是要吃一些苦而已,哥可以帮你。” 秦云轩扭头,嘴角轻翘,笑得不怀好意。 桃夭夭本就对这个经常捉弄她的远方表哥充满了戒备与警惕,对舞刀弄枪,更是不感兴趣,闻言毫不犹豫摇头。 “我可不要,又没人欺负我,我习武干嘛?再者说,如果真有人欺负我,表哥你和表姐一定会给我出头对吗?” 秦云轩哑然失笑,揉了揉她的头。 “你可会真是打算盘。” 或许是知道反抗无效,桃夭夭站在台阶上,不闪不避,任由那只魔掌摧残,突然间开口问道:“对了云轩哥,羽衣姐现在和姐夫比起来,谁更厉害?” 这句姐夫,让秦云轩一时间愣了一愣,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的确,现在可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了,在全族人面前,那位可都是已经与大姐正式完婚。 虽然平时在这妮子面前喜欢胡说八道,可是这次秦云轩难得保持了正经,收回手的同时,轻声开口。 “你姐夫,当然,还是比较厉害。他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站在那里。” 他往台阶的尽头最高处看去。 “而现在,我们都还在上山啊。” 1546高人不高 “你带着夭夭四处转转吧,我去拜会一下隆空大师。” 跨入山门,秦羽衣驻足开口。 络绎不绝的香客与她擦身而过,有人侧目,却只为姿容,或许没人意识到,他们邂逅的,是一位傲视人间的女子。 秦云轩当即点头。 他对那位于佛门之中德高望重的老僧,一直没有好感,直到现在哪怕那段乱牵的姻缘歪打正着修成了正果,他对那位老僧的观感,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走,哥带你去捉许愿池捉鳖。” 秦云轩将桃夭夭带走后,秦羽衣转身,伴随着悠扬厚重的钟声,朝这座千年古刹深处走去。 还是那片荒凉破败的小院,地处偏僻,远离鼎盛的香火荫蔽,从这里,可以窥见历史斑驳的痕迹。 只不过与以往的不同时,苗圃里多出来的一只小猫,给那座孤寂的茅屋,平添了一抹生机。 不是什么名贵品种,黑白相间的杂色,似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那种野猫。 “它误入寺院,偶被贫僧所遇,所以就把它收养在这里。” 一道苍老而慈祥的声音响起,一名身着破旧袈裟的老僧从茅屋里走出,先是看了眼在苗圃里欢腾的小猫,然后面朝秦羽衣,双手合十。 “秦施主别来无恙。” 秦羽衣立刻回礼,即使此刻已无敌人间,却依然保持着一个晚辈应有的尊敬与谦虚。 “隆空大师。” 法号隆空的老僧笑了笑,注视着不远处的年轻女子,一双浑浊的老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以及感叹。 “在秦施主面前,贫僧可无颜妄称大师。短短一年,不曾想再见秦施主已人间登顶,此等惊才绝艳,着实让我们这些枯食百年米粮的人汗颜。” 不知道是佛门通透、还是老僧眼力独到,即使画地为牢困守在这一方小院之中,可让世界风云动荡的榜单之变,他似乎知之甚详。 秦羽衣宠辱不惊,神色平静,眼波如水,不起波澜。 “在大师面前,羽衣怎敢言‘无敌’二字。大师舍弃功名利禄,陋室而居,枕风宿雪,潜心修行,此等境界,才值得我辈学习。” “秦施主谬赞了。” 老僧笑容祥和,邀请道:“外面阳光正盛,秦施主不如进屋一叙?” “就不打扰大师清净了。” 秦羽衣拒绝了老僧的邀请。 “羽衣此番叨扰,只因有一物带与大师。” “噢?” 闻言,老僧目露意外之色,略微有点好奇问道:“不知何物如此重要,需劳烦秦施主亲自走这一趟?” 秦羽衣上前,一步一步,步履平稳,走到老僧一步外方才停下。 老僧立于原地,看到秦羽衣手掌抬起然后摊开,眼神微微一凝。 “这是......” “这是我的喜糖。” 秦羽衣手掌平摊在半空之中,手掌中心,的确静静躺着一个红色包装的糖果。 “因为时间匆忙,所以来不及通知大师,可是家父再三嘱咐,不能忘记大师恩德,所以羽衣此番上山,正是专程为大师送糖而来。” 身材佝偻的老僧怔怔的盯着那枚普普通通的糖果,像是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表情也趋于凝固。 过了好一会,他眼神才出现波动,并且蔓延到了脸上。 “秦施主有心了......” 笑容在沟壑丛生的老脸上缓缓浮现,纯净,并且没有任何杂垢,他缓缓的抬起手臂,将那枚糖果拿了起来。 “没想到贫僧有生之年,在岁月的末尾,还能碰到这等喜事,真是不枉此生了。” 老僧抬起头。 “秦施主,恭喜了。” “大师普度众生,功德无量,定当长寿无疆,何谈末尾二字。” 秦羽衣把手收回。 她此番前来栖霞寺,似乎真的只是为了送一颗喜糖而来,对方把糖收下后,便很快提出告辞。 “晚辈就不多打扰大师清修了,告辞。” 老僧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脚步声渐行渐远。 很快,秦羽衣的身影便转过了墙角消失不见。 “喵......” 那只被收养的小猫跑到了老僧的脚边,脑袋磨蹭着老僧的裤腿。 老僧慢慢的睁开眼,手掌缓缓放下,然后摊开。 一枚喜糖,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 这位吃斋念佛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原地伫立了好一会,然后将那颗喜糖逐渐的打开。 最后。 放进了嘴中。 糖分慢慢在嘴里化开,味道的确甘甜。 曾送出一颗无价舍利结果像是换回一颗糖的老僧没有半点怨愤不平,笑容祥和,慢慢的弯下腰,将脚边的小猫抱起。 “你是不是也饿了?” 曾一人逼退西方天罚的老者轻柔的抚摸着小猫的脑袋。 坐于世外,怅望江湖百年,更与何人说? ...... “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大姐这么快去而复返,正拉着桃夭夭围在许愿池旁还在琢磨池子里哪只鳖比较笨拙肥大好下手的秦云轩诧异道。 “隆空大师喜静,我如何好长时间打扰他老人家清修。” 秦云轩嘴角扯了扯。 “大师?他也配叫大师吗?姐,你现在可是天榜第一,有必要对他如此尊敬?” 因为秦羽衣的到来,许愿池里的那些鳖终于算是逃过了一劫。 “天榜第一,又如何?” 秦羽衣平淡反问。 秦云轩一愣,随即张了张嘴,一时间却无言以对。 天榜第一。 人间无敌。 不说多么骄狂自傲不可一世,可对一个老和尚,也不必那么客气吧? 当然,这些话秦云轩也不好直接说出口。 “......姐,这些和尚,其实都只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你没看新闻上那些报道?他们披着那层袈裟,剃个光头,说穿了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虽然没有专门的针对谁,可秦云轩否定的目标,却对准了整个佛门。 这可是彻彻底底的大不敬。 同样算是佛门子弟的桃夭夭内心有点不忿,可是碍于这个远方表哥的邪威,站在旁边敢怒不敢言。 秦羽衣回望了一眼来时的方向。 “别因为自己的偏见,而误导了理智。” 这位在世人眼中已经象征着‘无敌’二字的女子望着那座茅屋所在的方向,轻声开口。 “他曾经说过一句话,这世间的高人,从来不高。” 1547酉迦图勒之鞭 天网变榜,就如同一场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风暴,一时间让整个世界掀起了波澜。 这个神秘而深沉的势力,虽然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可是它庞大的影响力从此次轻而易举便搅动全球风云便可见一斑。 身死道消的安倍瀚海与奥斯维辛被除名,残废的安户川跌落神坛,这些李浮图都可以理解。 ****的安倍璇玑与崔畔携手封神,虽然有点意外,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最让李浮图没有想到的是,秦羽衣居然‘扶摇直上’,接连跨越好几个段位,直接空降到了天榜第一的位置。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天网对秦羽衣实力的认可,还是别有居心。 毕竟,天榜第一、半步人皇,这个位置固然光芒万丈脚踏人间,但同样也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再联想到当时在哈尔西沼泽,绝命毒王森特对自己没来由的善意,李浮图徒然产生了一种无迹可寻的诡异感觉。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或者更确切的形容,那双眼睛立于世人看不到的地方,在无声观察着整个人间...... “喂,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轻微的脚步伴随着一道呼唤打断了李浮图的思绪,促使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扭头望去,看到何采薇正逐渐走来。 “曼达尔有规定,校园内是不能抽烟的。” 在男人身旁坐下,看着他手指夹着的烟头,何采薇好心提醒。 “抱歉。” 李浮图目露歉意,知错能改,立即将烟头掐灭。 何采薇明媚一笑。 “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呢?喊了你两声你都没有反应。” “没什么。” 世界风云的跌宕起伏,他自然不会去告与何采薇知晓。 无知是福。 让何采薇知道这些,对她而言,不会有任何的益处。 “警察没有找你的麻烦吧?” 李浮图将烟头精准的扔进离长椅不远处的垃圾箱,微微一笑,很快转移了话题。 何采薇闻言有点疑惑,可是很快便反应过来对方指的什么,摇头道:“没有,我都没有看到过警察,仿佛韩涵根本没有来过这座学校一样。” 作为一起来曼达尔进修的交换生,韩涵死亡,哪怕是基本的调查,警察都应该来找她这个龙国的同学来做必要的询问,可是不同寻常的是,这两天她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韩涵被割了脖子倒在了面前,她恐怕都不会觉得韩涵出了意外。 “对了,那天那帮人,到底是什么人?” 何采薇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很显然,韩涵死后她的生活能够如此的风平浪静,肯定是那帮杀死韩涵的人的‘功劳’。 “意国。” 李浮图没有隐瞒,轻声开口。 “黒手党。” 何采薇皱了皱眉。 “他们也是黒手党?” 黒手党这个名字,她自然有所耳闻,并且在此之前还清眼见过对方的残暴手段,直到现在,她都还没有看到程颖返校。 “那那个银色头发的男人,他们称呼他为教父......” 何采薇将信将疑开口,心中有所猜测,可是不敢确定。 李浮图点了点头。 “没错,那天你在展厅内见到的银发男子,正是意国黒手党的当代教父,简·西摩。” 何采薇眼眸颤动了一下。 她只不过是一个贫苦家庭的女孩,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和黒手党教父这般传奇的人物面对人? 如果再加上曾经在希腊见过的雅典娜女神...... 如此经历,说出去恐怕别人只会觉得她得了妄想症吧。 “你......” 何采薇红唇翕动,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转移了话题。 “韩涵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是那么恶毒的人。” 虽然当时听到韩涵****很是震惊,可是事后想想,她明白韩涵做出如此疯狂的行径肯定是与自己有关。 “不关你的事情。” 李浮图摇头一笑。 “善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你永远无法控制别人的思想。希望你不要太难过。” “我不难过。” 何采薇很快开口,语气坚决,头缓缓偎依在男人肩头。 “他那是罪有应得,自食恶果。” 如果韩涵九泉之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死不瞑目。 “走吧。” 陪何采薇坐了一会,李浮图作势要起身。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何采薇抬起头,下意识问道:“去哪?” 望着天边绚烂多彩的夕阳,李浮图轻轻眯了眯眼。 “教父庄园。” ...... 凡尔赛城东南部有一座古老的庄园,面积或许比不上总统府,但是豪华程度,犹有过之。 并且,这座从中世纪时期传承下来的庄园安防措施比起总统府也不逞多让。 坐在车上,何采薇就看到了不下三道的森严防线。那些腰部鼓起的西装猛男虽然不似总统府护卫大兵那般正气凛然不可侵犯,但是给人的威慑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不是乘坐专车,恐怕就算是一只蚊子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想要飞进去都是一种奢望。 当穿过层层防线推门下车终于踏上仿佛一望无际的草坪,何采薇注视着沐浴在最后一抹余晖下的古老庄园,情不自禁的呢喃道:“酉迦图勒之鞭。” 李浮图透着探询看了她一眼。 何采薇压抑起伏的心绪,解释道:“酉迦图勒之鞭,这是这个庄园的名字。我们导师提起过这里,说这座庄园集齐了中世纪意国建筑造诣之精华,是建筑界的瑰宝,只是却不能带我们来参观,只能从照片以及文献资料中了解它的奥秘,原来它现在成了教父庄园。” 李浮图恍然,随即也看向这座别具匠心的建筑。 “从很多年以前,这里就属于黒手党的财产了。在西方,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别说你们曼达尔了,哪怕意国总统,恐怕也只能望而却步。这座庄园,应该有两百年没有迎接过客人了。” “先生,教父已在里面等候。” 一西装猛男做了个手势。 “请。” 1548你家亲戚? “我朋友说教父阁下的庄园是意国教筑史上的瑰宝,而她正巧在曼达尔修的是教筑专业。” 虽然是受邀而来,可李浮图压根没有作为一个客人的觉悟,进入这座传奇庄园屁股还没坐稳,便落落大方的开口,似乎比在自己家还要从容。 酉迦图勒之鞭的第十七位主人明显比他的前任都要好客,闻弦音而知雅意,很快笑着开口:“这位美丽的女士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四处参观参观,四楼还有一个还算不错的空中花园。” 恐怕任谁也想象不到如此和气友善说话的会是黒手党有史以来最为冷血的一代领袖。 何采薇虽然有点拘谨,可还是不想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在李浮图的眼神鼓励下,在落座没多久后,终究还是缓缓站起了身。 “那......打扰了。” 简·西摩不以为意一笑,吩咐管家:“带这位女士好好参观一下。” “是。” 在老管家的带领下,何采薇很快离开了会客厅。 “阎帝真是好兴致,地府如今形式如此严峻,居然还有雅兴带着红颜游山玩水,我若是阎帝,肯定做不到如此洒脱恣意。” 简·西摩貌似称赞。 这位银发教父一如既往的魄力惊人,和李浮图独处,依然没有安排任何的护卫保镖。 “教父阁下谬赞了,我只不是苦中作乐而已。” 简·西摩也没有过多调侃,点到为止,便打住了话题。 “不瞒阎帝,今日请阎帝前来赴宴,是因为阎帝给我的选择,我已经有了决断。” 李浮图挑了挑眉。 “不得不承认,教父阁下比我想象的要果敢的多。不知道教父阁下选择如何?” 罗斯柴尔德,是他想要与圣殿一战不可或缺的一环。 古往今来,任何一场战争,都缺不了经济的支撑。 正因为如此,他才拉拢黛,欲图凭借黛,而借助罗斯柴尔德的财势,从而缩短与圣殿之间的差距。 除了经济以外,人手,也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一个关键因素。 不可否认,抛开顶尖战力不谈,单论旗下的从属,地府与圣殿,就远远不在一个量级上。 他需要帮手。 而意国黒手党,是他深思熟虑后,认为是全球范围内最可能争取到的援军。 黒手党兵强马壮,久经血水洗礼,而且不缺冒险的疯狂血性,即使他们的普遍战斗力或许要稍逊一筹,可是那又如何? 别忘了,蚁多咬死象。 多年前那场席卷整个世界的庞大战争,是那个落后的古国在在人力上的庞大支出,才换来了最后的胜利。 他的战线,需要这位银发教父的加盟。 并没有直抒胸臆,简·西摩不疾不徐道:“与阎帝一样,我这个人从不服输,也不肯服软。可是我比阎帝似乎要幸运,我没有碰到像阎帝所面对的那般强大的对手。从曼达尔回来以后,我慎重并且仔细的研究过地府与圣殿之间的势力对比,很遗憾,在这场比较之中,我并没能发现在任何方面地府能够取得哪怕一项的优势,并且,这还是在如今神榜换榜的情况下。” “阎帝,冒险也是需要依据的,可是我实在是无法给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简·西摩的言外之意,隐隐透露着婉拒的感觉。 李浮图不愠不怒,平静问道:“教父阁下需要理由?” 简·西摩点头。 “安户川陨落,崔畔封神,如果这些都无法说服教父阁下的话,那我不妨再告诉阁下一个消息。 “此番封神的另外一位人皇,如今的倭国国师安倍璇玑,早在一年前,便已是我地府的一员,不知道这个信息,够不够教父阁下改变决定? 李浮图眼皮上抬,轻声发问。 简·西摩闻言,眼眸不可抑制的微微收缩。 “阎帝,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你觉得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李浮图神色平静。 “教父阁下,如果真是一条绝路,我自然不会坐在这里,强行拉着你和我一起陪葬,那样太过强人所难。正是因为存在赢面,我才会来找你。固然,我知道贵党与圣殿素无恩怨,可如果地府坍塌,教父阁下觉得贵党还能够如现在这样安稳无虑?” 李浮图语气平淡无奇,可是字字诛心。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圣殿。他们扩张的野心从未停止。只要搬开了地府这个绊脚石,他们就会再无顾忌,到时候,教父阁下还能觉得自己能够独善其身,能够肯定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异端’?” 李浮图笑了笑。 “教父阁下,甚至不夸张的说,贵党以及贵党所统治的这片土地之所以现在还没有遭受圣殿的蚕食,那是因为有地府在替你们‘负重前行’啊。” 简·西摩眼神闪烁不定,虽然对方的言论听起来一如既往有点无耻,可是不得不承认其中确实有几分道理。 “阎帝,安倍璇玑当真入了你地府?” 沉默半饷,简·西摩终于开口,语气不再像之前那般风轻云淡,显得略微有点低沉,并且还有些凝厚,显然心绪发生了变化。 一名人皇的分量,毋庸置疑。 要知道,偌大的黒手党,乃至整个意国,都还从未诞生过一位人皇! 两名人皇的诞生,再加上左使安户川的跌落,此长彼消,对格局所产生的影响,的确足以让人重新掂量了。 “以教父阁下的睿智,稍作思考,恐怕就会明白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的确,以双方的身份,确实用不上那种坑蒙拐骗的下三滥手段。 简·西摩沉默不语,凝视着全世界都以为已经陨落的男人,十几秒后,开口道:“这么说来,现在的天榜第一,龙国秦家的秦羽衣,也是阎帝的底牌之一了?” “这场恩怨,我不会让她插手。” 李浮图不假思索开口。 可是此番回应,在某种程度上,也像是变相承认了对方的问题。 简·西摩闻言笑了笑,然后有感而发,貌似玩笑般说出了一句让李浮图始料未及却即刻有些失神的一句话。 “阎帝,现在我都有点怀疑,天网的首脑,是不是你家亲戚?” 1549冰雪之城 当然。 这只不过是一句调解气氛的玩笑话。 简·西摩十分清楚,如果天网的领袖真的与阎帝存在什么亲密关系,地府就不会被逼到如此境地了,阎帝更加不可能会找到他帮忙。 天网可是世界当之无愧的第一势力,哪怕圣殿,都无法与之比肩,这一年,数十年前已经有过定论。 在教父庄园里,黒手党当代教父准备了一顿盛宴,热情的招待了李浮图二人,并且临别的时候,亲自相送。 “阎帝,你我能够互相信任吗?” 临上车的时候,简·西摩轻声开口。 “当然。” 李浮图毫不犹豫道,随后便带着何采薇上了车。 当晚。 隶属教父麾下最嫡系的‘幾’‘监’‘克’三大部队,总计四千五百人受到最高指示,连夜发生调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消失在大众视野。 再与简·西摩会晤后的第二天,李浮图便离开了凡尔赛这座浪漫与罪恶共存的城市。 “崔畔,通知牛头马面,赶赴意国莫尼黑,那里有四千人需要他们训练。” “不管他们使用什么办法,在半年之内,我需要看到一批无畏无惧视死如归的铁血战士。” “领命。” 新晋人皇地府第一判官随后还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阎帝,最近有传闻,北欧东部爆发了诡异的祸乱,已经有上千人不幸丧生,并且死状相当凄惨。圣殿异端裁决所的身影在那里出现。” 虽然傲然封神,可是他的姿态依然一如既往,宠辱不惊,没有因为地位的跃升而发生任何变化。 “异端裁决所?” 还未离开意国的李浮图眼神闪烁,随即拿着手机道:“查清楚详细地址,然后发给我。” 很快,崔畔便将地址发了过来。 北欧芬丹,弗洛伦撒镇。 盯着酒店墙壁上的世界地图,李浮图目露思索之色,最后改变了行程。 ...... 芬丹,位于欧洲北部。与瑞安、挪那、俄罗国接壤,南临芬丹弯,西濒波的尼亚湾,海岸线足足长达一千公里,面积不算辽阔,但水域几乎占全国面积的十分之一,大多由岛屿组成,湖泊与岛屿数量同样高达近二十万个,素来有“千湖之国”之称。全国三分之一的土地在北极圈内,气候严寒,常年属于冬季。 经历了长时间的他国统治,芬丹在一个世纪以前才完成国家独立,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却已经步入高度发达国家行列,国民的生活品质和个人素质远超国际水平,社会极度自由,并且与黒手党横行的意国不一样,**现象鲜有发生,根据最近一年监督世界各国**行为的非政府组织“透明国际”公布的全球**指数报告,在全球一百七十多个国家和地区之中,芬丹名列第一,为最清廉国家。 弗洛伦撒镇隶属于芬丹最大的港口城市赫尔辛,小镇人口约二十万左右,因地理位置的影响,民众偏爱白色,建筑多用浅色花岗岩建成,从高处看上去,白茫茫一片,就像是一座冰雪之城。 因为弗洛伦撒镇没有设立机场,所以李浮图只能在赫尔辛下机,停留一夜,明早再坐车前往。 一下飞机,气候的变化就通过感受神经反应给大脑,不过李浮图倒不太在意这点严寒,但为了不太过引人注目,来之前还是刻意购置了御寒的风衣。 因为气温常年在十多度徘徊,所以芬丹的人民基本都有嗜酒的爱好,并且为了能够提供御寒的作用,这里酒的度数一般都不低,包括啤酒在内,在这里最常见的也是酒馆。 在酒店办好了入住手续后,李浮图也入乡随俗,在城内找了一家较热闹的酒馆,点了一瓶颇受当地人欢迎的火焰酒。 据说这种酒下肚,开始没什么感觉,可是过一分钟人就会感到有火焰在胃里开始燃烧,逐渐弥漫五脏六腑。 这是当时酒馆侍者给他推荐时的说辞。 当然,肯定有夸大其词的成分,毕竟接近五百美金一瓶的价格,哪怕富裕的芬丹人民,恐怕也没多少人消受得起。 初来乍到的某人也没有让芬丹民众小看,大手一挥很阔绰的点了一瓶,烈火焚身的效果倒没怎么感受到,但身体变得稍微暖和倒是真的。 和龙国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夜场不一样,这里的酒馆更像是芬丹人民用来聊天放松的场所,酒馆看上去非常普通,当然。那随处可见的养眼的芬丹美女,还是会给人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或许是受到了居住环境的影响,芬丹的女子皮肤**白皙,真正落实了什么叫欺霜赛雪,并且身材也异常苗条高挑,个个看上去都给人模特的感觉。 “喂,伙计,你是来旅游的吗?” 突然,一道声音传到耳边。 从粗糙的声线就可以断定,并不是什么美女搭讪,毕竟芬丹的女子还是比较矜持的。 关键的是,不是美女也就罢了,当李浮图看去,发现凑到面前居然是一个蓬头垢面、看上去约莫有五十多岁的家伙。 芬丹虽然高度发达,可是乞丐这种职业,哪里都有。 当然,在这里,应该形容为流浪汉。 李浮图并没有流露厌恶之色,颇为和善的点了点头,看到对方一直盯着桌上的酒瓶,微微一笑。 “一起喝一杯?” 对方毫不犹豫,欣然应允。 毫无疑问,这个流浪汉典型属于一个酒鬼,兴许是因为嗜酒才落到这步田地也不一定,根本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一坐下就急忙给自己倒了一杯,很不雅的一饮而尽,然后畅快的呼出口气,那感觉就像是瘾君子吸食**一样。 “嘿,伙计,你真会享受,只是这火焰酒,你们龙国人受得了?” 虽然身处窘境,可是这位流浪汉见识颇广,不仅看出了这是价值不菲的火焰酒,并且还一眼便判断出了李浮图的来历。 他意犹未尽,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那架势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李浮图也非常友好,任由一个陌生人分享自己的酒水,略微有点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龙国人?” 他说的,可是地地道道的芬丹语。 那流浪汉得意道:“嘿,看你样子就看出来了,几天前我也碰到一个龙国人,和你长得差不多。他往弗洛伦撒的方向去了。” 说着,这厮又捧起了刚倒满的酒杯。 1550诅咒 很明显,这个流浪汉是专门为了蹭酒而来,目光一直偷瞟着桌上的酒瓶,并且只要抓住机会,就会抓起杯子喝上一口。 酒量惊人。 就算是芬丹人都觉得难以消受的火焰酒,到他这里却犹如饮水,最多异常反应只不过是脸色有些泛红。 “弗洛伦撒?” 芬丹景色宜人,常年冰天雪地的景象,深受世界人民的追捧,在全球范围内也算是颇受欢迎的旅游胜地。而且,赫尔辛也是重大的港口贸易城市,有龙国人出现在这里,并不值得稀奇,只不过对方提起的弗洛伦撒镇,却瞬间引起了李浮图的注意。 “没错,弗洛伦撒。” 还沉浸在酒水在腹部燃烧那种灼热所带来的快感的流浪汉露出享受之色,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等刺激感缓缓渗透全身而逐渐减弱,这才注意到了这个豪爽的龙国人有点异常的神色。 “伙计,你不会也是冲着弗洛伦撒镇来的吧?” 他皱起杂草一般的眉毛,将信将疑的问道。 李浮图很快点了点头,“早就听说弗洛伦撒是芬丹最美的小镇之一,所以这次难得有机会休假,我正打算明天过去游玩一番。” “哎!” 或许是良心未泯,又或许是被这个龙国人的大方所感动,这个流浪汉听完李浮图的话。很快目露急色,甚至放下了视之如命的酒杯,有点莫名其妙的小心翼翼环顾了一眼四周,见没人注意,立即压低了声音,举止神秘兮兮开口道。 “伙计,弗洛伦撒确实景致不错,可是那是以前,现在......去不得啊!” “噢?” 李浮图挑了挑眉,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好奇与疑惑,发扬龙国人不懂就问的光荣传统。 “为什么去不得?” 流浪汉盯着他,目光波动,显得犹豫而挣扎,欲言又止。 李浮图没有催促,安静的主动给他倒了一杯酒。 知恩图报,不仅仅只是龙国的传统美德。 盯着缓缓流入酒杯的琥珀色酒水,可能是感念对方请自己喝这么好的火焰酒的恩情,流浪汉思虑再三,不断波动的眼神最终凝固下来,终究还是开了口,脸皮抖动,浮现着难以掩饰的慌张与恐惧。 “因为......因为弗洛伦撒,受到了恶毒的诅咒!” “诅咒?”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一下,继而目露探询的看着流浪汉,一副愿闻其详的架势。 吞咽了一口口水,流浪汉没有吊人胃口,继续小声解释道:“没错,就是诅咒!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弗洛伦撒就开始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开始还没人在意,可是很快人口消失的现象就如同瘟疫一样,逐渐蔓延了整个镇,最后全镇都开始恐慌,**合力的寻找,才逐渐发现了一具具尸体。” 流浪汉仿佛看到了那遍地都死尸,眼中充斥着恐惧。 “那些消失的人,没有一个幸存,全部都死了,都死了!到现在,恐怕已经有上千人遇害。每个人都死得无声无息,没有被害动机,也根本找不到**,这不是诅咒是什么?!镇里的很多居民都跑了出来,再这么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弗洛伦撒就会成为一座死镇了!” 消息惊悚。 李浮图也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真的吗?那政府就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狗屁的措施!” 或许是因为出于对自己境遇的不公,流浪汉骂道:“那群无能的政客只知道争权夺利,真遇到麻烦,一点本事都没有,他们对弗洛伦撒的诅咒束手无策,却一门心思只想着压住消息,你看看这些人,就像是被政府圈养的宠物,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流浪汉说着愤愤不平抓起杯子大口喝了口酒,颇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李浮图朝周围看了一眼。 赫尔辛的居民依然安居乐业,似乎对不远的弗洛伦撒镇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男女们把酒言欢,高谈阔论,给人一种芬丹国泰民安的感觉。 可是李浮图明白,这个流浪汉并不是危言耸听,他的说辞,与崔畔汇报的情报可以说不谋而合。 当然,在通话中,崔畔并没有提及诅咒二字。 “所以,伙计,你最好不要去弗洛伦撒,这是最善意的提醒,否则你有命进去,恐怕没命出来了。” 流浪汉抓着酒杯,虽然情绪有点激动,但是眼神却很是诚恳。 李浮图将目光从周围收回,不置可否,拿起酒杯和对方碰了碰。 “多谢你的提醒。” “咦?你这个疯子怎么又摸进来了?!” 惊讶的酒馆侍者发现流浪汉后,立即赶了过来,先是立即对李浮图表示了抱歉。 “不好意思先生,是我们的工作疏忽,让您受到了打扰,我马上把他赶出去!” 当面对流浪汉,则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推推搡搡,厉声呵斥。 “你这个疯子,逮住你几次了?!再敢进来,我们就报警了!快点给我滚蛋!” 不一般的动静,很快吸引了酒馆其他客人的注意,不过大家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神色,明显这个流浪汉不是第一次跑进来蹭酒了。 “你们这些愚昧无知的蠢货!弗洛伦撒的诅咒,马上就要蔓延过来了!不想死的话,就快跑!赶紧跑啊!” 流浪汉像是受到了刺激,声嘶力竭,大呼小叫,可是很快便被酒馆方面给轰赶了出去。 “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感到万分的抱歉。” 驱逐流浪汉后,酒馆侍者再度向李浮图真诚致歉,并且为了以表歉意,主动赠送了李浮图一瓶火焰酒。 “先生,那个流浪汉精神不太正常,经常趁我们不注意溜进来打扰客人,为的就是蹭喝酒水。而且经常说一些疯言疯语。不论他刚才说了些什么,希望先生都不要放在心上。祝您在这里玩的愉快。” 芬丹人的确素质很高,并且知错能改,道歉的态度远超龙国的一些商家。 毕恭毕敬的再三致歉后,侍者才离去。 目光从那瓶已经**掉一半的火焰酒瓶上扫过,李浮图望着流浪汉被轰出去的酒馆大门,无意识的摩擦着酒杯。 “诅咒......” 1551弗洛伦撒 虽然昨天那个流浪汉说得是唾沫横飞煞有其事,可是李浮图显然并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即便是知道了弗洛伦撒如今可能在闹诅咒的消息,却依然选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第二天租车赶往了这个离赫尔辛大约一百多公里的集镇。 虽然以现在的季节,还没到**冰封的时景,可是一路行来,路途风光依然悦目赏心,无论是**无云的晴空,还是飒爽的阳光,似乎无不昭示着真的像是如昨天酒馆工作人员所说,那个流浪汉只不过是信口雌黄,疯言疯语。 只是,芬丹给人所有的美好观感,在汽车进入弗洛伦撒的分界线开始,逐渐的开始改变,并且随着进入越深,那种压抑感更加加剧。 在行政级别的划分上,弗洛伦撒虽然只是一个镇,可是人口却不少,据最近的芬丹人口普查报告,常年生活在弗洛伦撒镇的人口,约莫有十八万人。 十八万。 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哪怕是放在人口世界第一的龙国,像这种容积的镇也是屈指可数。 可是诡异的是,李浮图开车进入弗洛伦撒镇后,却看不到它作为芬丹第一大镇的盛景,路上虽然不乏行人。可每个人几乎都用衣物丝巾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并且行色匆匆。 没有刮风,也没有下雨,轻柔的阳光普照大地,可是这个小镇,却隐隐给人一种萧索甚至是苍凉的感觉,就像是无形中有压力挤压自己的心脏,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并且最为非同寻常的是,李浮图漫无目的的转了几圈,却发现街边所有的旅馆都关门歇业,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现象。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足足花费了一个多钟头后,他才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家营业之中的旅馆。 和那些高大巍峨的国际酒店不同,这家名为亚子的旅馆只有三层楼高,而且从外表上看上去便明显‘年岁’不小,颇为破旧,甚至连外墙皮都开始脱落。 当然,事急从权,这个时候,也没办法太过挑剔,况且李浮图也并不是贪图享受的人,对居住环境并没有过高的要求,况且,以刚才的经历,要是错过这个亚子旅馆,恐怕他今天还真有露宿街头的可能。 李浮图把车停在路边,推门下车朝他所遇到的第一家还在营业的旅店走去,可是路上却被一个小镇青年撞了一下。 对方或许是走路太急,没有看到,本来一件小事说声抱歉也就没事了,可是这个青年却没有展示出作为一个芬丹人应有的高素质表现,踉跄了一下,却脚步停也未停,只是匆匆看了李浮图一眼,然后连句对不起都没说,紧了紧连衣帽,随即便快步走远,那架势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后边追赶他。 其实不仅仅是这个青年一个人,李浮图进入弗洛伦撒这一路上看到的所有的小镇居民,几乎都是与之一般无二的急促脚步。 以芬丹高度发达的国情,昨天在赫尔辛的酒馆里所看到的轻松写意醉酒当歌,本才应该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的生活常态。 当然,来他国做客,李浮图也并没有斤斤计较,任由那个青年逐渐远去消失在视野,拢了拢黑色风衣,继续迈步朝不远处的旅馆走去。 玻璃门很轻松的便被推开,旅馆里面很冷清,只有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坐在招待台那里。 “老板,还有房间吗?” 李浮图朝他走去。 这个老者应该便是这个旅馆的老板,还戴着一副老花镜,和芬丹的民俗一样,对酒也很是偏爱,当李浮图进来的时候,还抓着一个酒瓶在往嘴里灌。 旅店门连接着一个风铃,门的开关不可避免的引起了风铃的晃动,随之发出了一阵轻灵的声音,可是却并没能引起酗酒的旅店老板的注意。 不得已,李浮图走到招待台时,只能再度开口。 “老板,我想租一个房间,还有空房吗?” 终于。 这次旅馆老板终于抬起头。 不仅仅这个老板看起来像个酒鬼,并且招待台上看起来也异常杂乱,登记本记录册乱放,像是很久没有收拾过,像这种旅馆,哪怕不是一个黑店,可如果要是放在龙国内,恐怕也没人会选择入住。 “你要住店?” 老板似乎没有听清,重复问了一遍,脸皮发红,神色看起来有点不太清醒,手里还抓着酒瓶,整个人像是趴伏在招待台上,酒瓶随着身子歪斜,已经有酒水从瓶口流了出来,打湿了台上的本子,可是他却浑然不知。 李浮图定力惊人,并没有掉头就走,点了点头:“我需要一间房。” 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原因,还是太久没有客人光顾了,旅馆老板好一会才作出反应,动作显得有点迟钝,支撑起上身,将酒瓶放在台上,然后从招待台下面摸出了一大把钥匙。 “喜欢哪间房,自己挑吧。” 他“啪”的一声将钥匙一股脑全部拍在了李浮图面前,然后又抓起酒瓶开始喝酒。 还真是一个典型的酒鬼。 李浮图低头看了眼那些钥匙,随手拿起一把。 “多少钱?” “五百一天,入住先交一个礼拜的定金,如果没住满一个礼拜,退房的时候会把钱退给你。” 老头头也不抬的道,咕噜噜也是一口酒灌下了肚,服务态度非常值得改进。 五百一天,不算便宜,但也绝对不算漫天要价,至少这个价格甩掉了黑店的嫌疑。 虽然从面前这么大一把钥匙明显就可以看出这个旅馆生意颇为惨淡,可李浮图也并没有因此与对方讨价还价,很是爽快的掏出几张芬丹币放在了旅店老板面前。 “你的房间在三楼,上楼右拐第四个房间。” 旅店老板抓起那几张钞票,终于醉醺醺的看了眼光临的外国客人。 “东方小子,不论你来弗洛伦撒干什么,但记住,晚上千万不要出门......嗝......” 说着,他还打了个酒嗝。 1552暗无天日的小镇 晚上千万不要出门。 带着旅馆旅馆或许可以称之为善意的提醒,李浮图拿着钥匙,迈上了前往自己房间的台阶, “咯吱咯吱......” 不过四层的旅馆,自然没必要配备什么电梯,楼梯也颇为古老,扶手上甚至覆盖着人眼可见的灰尘,木板踩上去还会发出响声。 整个旅馆似乎真的是空无一人,周围异常的安静,安静得几乎让人有些心慌。 可好算李浮图艺高人胆大,既来之则安之,无视这个旅馆的诡谲,按照老板的提示,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啪嗒。” 他掏出钥匙,插入门洞,门随之应声而开。 房间临街,光线还算不错,可是设施却非常简陋,除了一张床以及一个老旧电视外,可以说空无一物,甚至连椅子都看不到一把。 唯一值得称道的,或许就只有能够俯瞰街景了。 李浮图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街对面正对的是一个超市,生意不错,至少绝对比这个门可罗雀的亚子旅店要强太多,只是可以看到,每个人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都提着大包小包,满满当当,就像是超市在搞什么大促销一样。 虽然这座小镇确实处处给人一种诡异非常的感觉,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李浮图尚未发现有所谓的‘诅咒’迹象。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 随着太阳的下沉,光明逐渐退出人间。 李浮图重新下楼,看到酒鬼老板趴在招待台上,似乎已经醉倒,手里仍然抓着那个酒瓶。 也没有打扰对方,李浮图走出旅店,打算趁着天黑之前,在附近找家餐厅,解决下晚餐问题,可是转了一圈,虽然成功找到了几家饭馆,可是无一例外全部早早歇业。 要知道,现在可才刚过下午六点。 无果之下,李浮图只能折返,好在他回来的时候,对面的超市还没有关门,他进去买了点速食产品。 “叮铃铃......” 风铃晃动。 当李浮图重新返回旅馆的时候,夜幕已经开始降临,对面的超市在接待完他后,也已经关门停业。 这个小镇,似乎根本没有夜生活。 风铃的晃动,吵醒了醉酒的旅店老板,他晃晃悠悠的支撑着坐直了身子,看到走进来的李浮图,老花镜后的一双眼睛里先是闪过一抹迷茫,随后似乎回想起这是自己下午接待的客人,然后目光从李浮图身上移开,朝旅店外看了一眼。 黑夜,又一次来临了。 他望着外面逐渐变暗的天色,发了一小会呆,然后回过神,视线重新落在李浮图身上。 “东方小子,你干什么去了?” 确实很听劝告在天黑之前便回到旅店的李浮图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 “我本打算去找家餐厅,可没想到那么早就都关门了,所以只能去对面超市买了点吃的,用来填一下肚子。” 旅店老板目光下移,透过塑料袋看到了里面装着的毫无营养的速食食品。 他沉默了下,然后松开一直攥在手里的酒瓶,费力的支撑着站了起来。 “年纪轻轻,吃这些垃圾食品怎么行。如果不介意的话,跟我一起吃吧。” 说着,他便往厨房走去。 这老板看上去醉醉醺醺,不近人情,可实际上心地似乎还算不错。 李浮图有点意外,但是也没有客气,放弃上楼的打算,找了个地方坐下。 约半个小时,旅馆老板便端着两个盘子出来,自然不是什么龙国菜,盘子里装的是刚煎的牛排,卖相看上去不怎么样,至少没那些西餐厅看上去赏心悦目,有些部位可能是因为火候过大还显得有点焦糊。 当然,对方一片好心,李浮图不会不识好歹去挑三拣四,在老板走近的时候,主动起身把盘子接过。 “手艺不行,将就着吃吧。” 说着,老板把刀叉递到了李浮图手中,然后自顾自坐下,便开始用餐。 吃相狼吞虎咽,很是不雅观。 “老板,这个店就只有你一个人看着吗?” 李浮图叉起一块牛肉缓缓咀嚼,味道真的差强人意,甚至还有血腥的味道。 “以前有雇了几个人,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生意这么差,我还留那么多人手干什么,于是就把他们都给辞了。” 老板头也不抬,吃得倒是津津有味。 李浮图看了眼直到现在鬼影都没见到一个的楼梯,笑问道:“这里不会真的就只有我一个客人吧?” 旅馆老板直接用手擦了擦嘴,抬头看了李浮图一眼。 “还真被你给说对了。现在别说住店了,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这里的人连门都不会出。二十天来,你还确实是第一个光临的客人。” 李浮图不动声色,继续问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吗?我下午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路上也看到了不少旅馆,可是都关门停业了,而且那些餐厅为什么那么早就打烊了?难道这里的人连饭都不吃吗?” 民以食为天。 旅馆之类的没生意或许还能够理解,可是哪有餐厅天不黑就打烊的? “人怎么可能不吃饭?” 旅馆老板驳斥道,不过他并没有解释这里的饭店为什么那么早便打烊的原由,只是提醒了一句。 “小伙子,你以后如果要是去餐厅吃饭,记得早点,最好提前两个小时,这样,你才能够保证能在天黑之前吃完。” 天黑。 旅馆老板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这个词了。 李浮图扭头,看了眼外面。 光明已经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黑暗笼罩人间。 旅馆老板貌似也发现了这一点,扶了扶鼻子上的老花镜。 “快点吃!” 语气急促,与其说是催促,倒更像是命令。 他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 “谢谢,味道不错。” 一份牛排迅速被解决完毕,李浮图客气道谢,就在他要上楼的时候,却被旅馆老板给叫住。 然后,对方给他拿来了一根蜡烛。 “忘了告诉你,我们这里还有一条规矩,晚上,是禁止开灯的。” 盯着那根白烛,李浮图眼神凝了凝。 旅馆外,夜色悄然蔓延。 整个弗洛伦撒镇,陷入了暗无天日的黑夜。 1553坍塌的教堂 夜晚不能出门,并且禁止开灯。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世界主要的国家地区都去过,可这样的规矩李浮图确实还是头一次听见。 要是放在封建时期有‘宵禁’这种说法也就罢了,关键现在早已经步入了现代社会。 况且,哪怕是封建专制时期,中外也没有哪个王朝有晚上不能开灯这种说法,而且更绝的是,似乎为了防止李浮图不听劝告,老板貌似把旅店的总电闸都给关了。 李浮图回到房间时尝试着开了下灯,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只能点燃那根老板赠送白烛,来到窗前, 当掀开窗帘的那一刻,他才明白并不是老板吝啬省电,站在三楼的高度放眼望去,几乎都看不到任何灯光,除了微弱的月光外,整个弗洛伦撒镇似乎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万籁俱寂。 听不到任何声响。 街上没有车,更看不到一个行人。 近乎死寂般的安静,隐隐形成一种压抑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昨天那个流浪汉的胡言乱语重新浮上心头。 这个小镇确实神秘而诡异。 李浮图并没有恣意妄为,类似那种老实的租客,借着摇曳的烛光洗了个澡,然后便安分的躺在了床上。 来弗洛伦撒的第一夜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度过。 第二天,还是老板敲门叫醒的他。 虽然晚上不提供电,但这家旅店的服务还是让人生不出太多的恶感,旅店老板虽然看上去不太正经,说完语气也称不上多么友善,可是为人还不错,大抵属于那种外冷内热的类型,准备早餐的同时,没忘给李浮图也做了一份。 “小伙子,你来弗洛伦撒是来干什么的?旅游观光还是做生意?” 用早餐的时候,老板抽空问了一句,好歹经过了一天的短暂接触,语气不再像最开始那么生硬。 “旅游。” 李浮图不假思索回应道,随即有些自嘲的说了句。 “可是我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你确实来得不是时候。” 老板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用叉子将盘子里的玉米粒一颗颗叉起来放进嘴里。 “你应该早两个月来的。现在的弗洛伦撒已经不适合观光了,从哪里来,你就回哪里去吧。” 把客人往外赶的老板当真不多,况且还是旅店生意如此之差的情况下,从旅店门口都没有路过的苍凉场景来看,今天恐怕能不能开张都是难事。 李浮图有点奇怪的看了老板一眼,用恰到好处的疑惑语气问道:“为什么两个月前可以,现在却不可以?是发生了什么吗?” “你不是这里的人,这里的事和你没有太多关系,知道太多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 老板用上了训诫般的语气,当然以他的年纪,如果有孩子的话估计也比李浮图小不了多少,以一个长辈的姿态说话也没什么不妥。 “我来这里一趟,可不容易。总不能就这么呆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做什么地方都没逛就这么草草打道回府吧?” 这一次,李浮图并没有听从他的规劝。 老板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难以言喻,非常奇怪。 “想去什么地方,抓紧时间赶紧去了,要是晚了,到时候想走,恐怕都走不了了。”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不等李浮图再多问什么,便低下头开始一门心思吃早餐。 李浮图也并没有无礼的打扰对方用餐,等对方快要吃完的时候,才再度开口。 “老板,你这里有镇上的地图吗?” “你要地图干什么?” 老板问道。 “我第一次来弗洛伦撒,地形不太熟悉,有张地图方便一点。” 老板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地图我这里没有,不过你可以去对面的超市买。你有计划吗?第一站打算先去哪?” 说是关心肯定不恰当,反正也没什么生意,旅店老板也乐得和李浮图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我想先去教堂祷告一番。” 李浮图道:“老板,你知道最近的教堂在哪里吗?” 和意国不同,圣殿已经完全征服了这片土地,芬丹人十有**都是圣殿的信徒。 按照情理,提及教堂,这个老板不提多么崇敬但至少应该应该露出虔诚的模样,可是奇怪的是,听到教堂这两个字从李浮图的嘴里跑出来,他脸色当即一变,表情瞬间变冷了几分。 “没想到你们东方人还信教。” 他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喜怒无常,冷言冷语了一声,然后便端着盘子起身离桌。 李浮图自然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等他吃完晚餐打算去对面超市买地图的时候,老板却却叫住了他。 “你想去教堂是吗?” “我带你去吧。” ...... 或许是破罐子破摔,生意惨淡,旅店老板索性直接将旅店关门,坐着李浮图租来的车,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位于弗洛伦撒西北区域的一个教堂。 当李浮图推门下车的时候,神情很是意外。 因为呈现在他面前的这座教堂,就像是经历过炮火摧残一样,满目狼藉,甚至三分之二的部分都已经彻底坍塌。 要知道这可是在芬丹。 圣殿在这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名下教堂出现这般景象,着实令人有些不可思议。 李浮图很确定,自己并没有下达过袭击芬丹的命令。 “教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扭头看向旅店老板,脸上表现出理所应当的惊讶。 不仅仅只是塌陷,清晰可见尚未坍塌的教堂墙壁乃至大门上,都布满了黑色的涂鸦。 这显然是刻意人为。 在教堂周围乱涂乱画,这种胆大包天的行为如果放在几个世纪前,完全可以视作亵渎真主,很大可能会被直接送上火刑架的。 旅店老板似乎早知如此,眼见教堂被毁,没有任何的惊骇与愤怒,相反咬牙切齿,眼神闪烁,望着面前的断壁残垣,双眼里浮现的隐隐似乎全都是快意。 “这里本来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早应该被推翻了。” 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芬丹人说出来的话。 1554乱葬岗 “来都来了,你难道就不想走进去看看?” 言行举止很是古怪的旅店老板随后对李浮图发出邀请,眼神闪动,意味深长。 面前的这个教堂虽然大部分已经成为废墟,可是它的主体建筑很幸运的保存得还算良好,至少宣讲殿还耸立在地面之上,并没有坍塌。 虽然这座教堂的现状确实有点出乎意料,可是既然专程花费近一个小时驱车赶来,李浮图也并没有就此折返,迈开脚步,跨过断壁碎石,朝洞开的大门走去。 大门只剩一半,剩下的半边已经碎在了地上,断裂成寸,从而导致大门上的黑色字体涂鸦变得残缺不全,让人难以领会含义。 李浮图步履平稳,随着距离的缩近,他发现空气中逐渐的开始涌动起一股恶心的臭味。 随着距离大门越来越近,那股臭味也变得越来越浓稠清晰。 没有遮鼻掩面,感受着空气中漂浮弥漫的臭味,李浮图脚步微微放缓,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眼神凝缩,朝大门内看去。 这种味道,他并不陌生。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死尸的味道。 虽然变得有些迟缓,可李浮图的脚步始终未曾停歇,等他冒着摇摇欲坠的宣讲堂随时有可能坍塌的风险走进大门时,出现在眼前的场面,让他的眼神顷刻间不由自主为之一变。 不仅仅教堂被毁,并且教堂里面都景象,也是触目惊心。 地上,座椅上、台上,横七竖八,到处躺满了尸体,男女老幼都有,目测有足足三四十具之多! 有些因为死亡时间过长,尸体都开始腐烂,空气之中的臭味,显然都是从这些尸体上散发出来的。 毛骨悚然。 象征着正义与神圣的十字架也倒在尸体之中。 宛如人间炼狱。 饶是李浮图,一时间都被尸横遍野的场面给冲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与其说这里是教堂,倒不如更像是乱葬岗! “这里......发生了什么?” 旅店老板跟在李浮图的身后也走了进来。 正常人看到这种景象,肯定会惊吓不已,可是这个旅店老板却似乎并没有感到恐惧,视线从一具具尸体上扫过,不由自主攥紧双手,眼神如水面波动,有愤怒,也有悲伤。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晚上不能出门了吧?你看到的这些尸体,都是镇上的居民,可不知道究竟犯了什么错,要遭受如此残忍的**。不仅仅只是你面前看到的这些,从一个多月前开始,镇上就开始不断发生离奇死亡事件,只要一到晚上,就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死去,根本查不到**,有的甚至到现在尸体都没有找到,有人说,这是**来了人间,是**在作恶,很多人认同这种说法,于是纷纷跑到教堂想要寻求庇护,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我们忠心侍奉的真主遗弃了我们这些信徒,死亡没有离开,并且以更快的速度开始弥漫,于是恐慌而又愤怒的人们暴力摧毁了这里。” 旅店老板盯着一个方向,那里躺着几具尸体,看衣着打扮,应该是教堂的工作人员。 “他们一直说信奉主,主会带给我们光明,可是你看,连他们这些最忠实的仆人,都没能逃过厄运,所谓的主,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旅店老板的脸皮剧烈的抖动,很显然,对于镇上不断发生的惨案,他也感到恐惧,可是对于圣殿,他同样充满了痛恨。 的确,平日里视作唯一的信仰,在那座雕像前屈膝匍匐,可是当灾难来临时,对方却袖手旁观,提供不了一点帮助,任何人身临其境,恐怕都会‘大彻大悟’。 “这里的人,都是无故死亡?” 李浮图问道。 旅店老板缓缓点了点头。 李浮图继续问道:“可这么多人,为什么会一起死在这里?” 从这些尸体所处的位置,可以看出应该不是祷告时死亡的。 更有可能是死后,被集中送到了这里。 “不知道。或许这就是**的报复,**为了报复主,而我们成了替罪羔羊。” 很可能和旅店老板一样,离奇死亡事件愈演愈烈,并且始终找不到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缘由,所以人们开启了怪力乱神的思想,并且将责任全部推到了圣殿身上,甚至愤怒的摧毁了教堂。 信徒与暴徒,区别只在一念之间。 如果这里不是教堂的话,满地密集的尸体,恐怕会让人联想到邪恶宗教的某种祭祀仪式了。 李浮图现在终于能够理解弗洛伦撒为什么给人的感觉这么诡异了。 晚上不能出门,不能开灯,那些商店关门那么早,恐怕都是出于对镇上死亡事件的恐惧。 这里的人害怕打开灯光,会引来恶魔。 “到目前为止,镇上总共有多少人遇害了?” 李浮图问道,碰到如此瘆人的事情,可是表现还算冷静。 “没人统计的清楚。每天都有人消失,每天都有人死亡,河中,树林里,街边,垃圾桶中......到处都是尸体。就我知道的,至少应该就已经有一千五百人遇难了。” 一千五百人。 这的确是一个比较惊人数字,以至于恐慌已经覆盖了整个弗洛伦撒,人人开始自危,就连这里的尸体,都任由他们暴尸荒野,无人进行处理。 其实在昨天,李浮图便意识到整个小镇的秩序都开始发生混乱。 “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他颇为不解的问道, 死这么多人,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难不成真的是诅咒? 旅店老板摇了摇头,似乎是终于受不了这里的恶臭,转身朝外走去。 “这是恶灵的惩罚,不是人力可以抗衡,也是不可能解除的。所以,你最好还是早点离开吧。” 李浮图没有着急离开,转头,视线再度在这些尸上扫过。 可以发现,这些尸体的面部表情都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安详,显然临死前并没有承受太多的痛苦,甚至表面上看上去都难以发现明显的伤痕。 可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躯体干瘪,就像是血肉发生了萎缩。 1555黑森林 直到重新上车开回旅店的路上,教堂里尸横遍野宛如人间地狱一样的场面依然盘旋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人生自古谁无死。 尸体本来并不算可怕,可是那些尸体如出一辙的无伤无痛的平静外表,却给人一种分外诡异惊悚的感觉,促使浓厚的阴云开始从心底不受控制的缓缓升起。 如果是医院里太平间也就罢了。 可是那些尸体堆满的地方,却是庄严而神圣的教堂啊! 在赫尔辛所碰到的那个流浪汉,根本就不是疯言疯语,相反他所说的近乎全部都是事实。 整个弗洛伦撒镇的确笼罩在近乎诅咒一般的死亡威胁之中,并且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因此而受害。 回到旅店,李浮图并没有如惊弓之鸟立即收拾东西慌不择路的逃离这里,还是从对面超市买了一张弗洛伦撒最新的地图。 对于他的奇怪行为,旅店老板自然无法理解。 耳听为虚,可眼见为实, 已经带他亲眼看见了弗洛伦撒正在经历的恐怖,不想着逃命,难道还打算留在这里继续不要命的‘探险’? “你还买地图干什么?你来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趁着还有机会,赶**命去吧。” 虽然第一印象给人感觉像是一个自甘堕落放浪形骸的酒鬼,可是很显然,这个旅馆老板即使表面上看上去不太好接触,但其实算是一个内心善良的人,否则根本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李浮图作出提醒。 即使老板所谓的赶**命的确应该算是一个忠告,可是李浮图却并没有听从劝说,坐在依然无人问津的清凉旅馆大堂,将弗洛伦撒镇的地图完整展开。 “老板,你知道镇上这些诡异的死亡事件,最先是从哪里开始的吗?” 他置若罔闻般开口问道。 老板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摇头道:“没有用的,那么多警察都查不出什么来,你又能够发现什么?为了活命,很多人都纷纷逃离了这里,小伙子,你还年轻,没必要在这里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老板手里又拿起了一个酒瓶。 李浮图面不改色,看着不断往自己嘴里倒酒的旅店老板,眼神平静。 “你就不想为你的孩子,查一个真相吗?” 话音落地。 老板手里刚刚抬起的酒瓶顷刻间停顿在半空之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对上李浮图的视线,眼神如被风吹乱的水面波动不止。 “厨房冰柜里的那具尸体,应该是你的孩子吧?她无故被害,难道你就打算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任由她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平地一声惊雷。 老板脸色猛然一变,看向李浮图的目光,充斥着难以置信。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间旅店,本来是他和女儿一起在经营,可是自从一个月前的一个黄昏,女儿去市场进食材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报警,可是警方只是让他回去等消息,几天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最后,他只能不顾老迈的年纪,独自去寻找失踪的女儿。 很幸运,却也不幸运的是,在寻遍了几乎半个镇后,他终于找到了女儿,可是那个时候,女儿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晚年丧女。 一般人很难理解这究竟是一种多么巨大的悲痛,可是好在老人最终还是扛了下来,带着对女儿的怀恋与不舍,这个在世上再无任何亲人的老人将女儿的尸体带回了他与女儿共同经营的旅店,然后放进了冰柜里冷冻了起来。 这样,既能够保证女儿的尸体不会腐烂,而且也能够让他和女儿如之前那样互相陪伴。 正因为如此,哪怕如今镇上人人自危,可是这个旅店却至始至终都在营业。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旅店的名字亚子,同样应该也是你女儿的名字吧?” 李浮图仿佛鬼神一样能够窥破人心。 要知道,他根本没有机会跨进厨房一步,更别说接近那个冰柜了。 老板看着他,半饷没有说话。 “......没错,我的女儿,的确叫亚子,亚子·索菲莉。她聪明,美丽,而且善良,人们都很喜欢她。我不知道老天为什么残忍,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它带走我都可以,可是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女儿?”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可是旅店老板明显依然还是难以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说着情不自禁泪流满面。 李浮图默然。 他知道老人不需要安慰。 因为对老人而言,任何安慰都太过苍白无力。 “我不知道这场灾难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但是直到目前为止,汇迹部、景吾区、蒂塔赛尔街......” 旅店老板报出了一连串的地名,都是有死亡事件发生过的地方。 老板边说,李浮图边用铅笔在地图上完成勾画,将这些地点全部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类似椭圆的图案。 “这是什么地方?” 李浮图用笔尖指了指椭圆的中心。 这场灾难,明显不是因为自然疾病爆发,更加不可能是所谓的**降罚。 所有的疑问,十有**就在这个椭圆之中。 “这里,是伊特律黑森林,土壤漆黑,生物绝迹,甚至连鸟都看不见一只,镇上有传说,说那里是恶魔栖息的地方,任何人只要进去,就会迷失方向,永远无法走出来。所以从很早的时候,起码从我记事起,那里就是禁地,没人敢闯入。” 以旅店老板的年纪,从他记事起,那确实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难怪地图上没有标记,原来是禁地。 李浮图闯入过无数的龙潭虎穴,世界上著名的所谓‘禁忌之地’也没少见识过,这个伊特律黑森林有去无回的惊悚传闻,并没有让他望而却步。 “谢谢。” 他将地图收起。 “你不会是打算去那里吧?” 老板惊疑不定的问道。 李浮图不置可否,只是笑着说了一句。 “如果我明天没回来的话,那么房间就不用再为我保留了。” 1556先行者 不顾老板的劝说,一意孤行的某人趁着天还没黑,孤身一人开车登上了前往弗洛伦撒镇禁忌之地的道路。 路上的所遇到的镇民一如既往的行色匆匆,仿佛死亡就在身后追赶着他们。 未知,总是最让人感到恐惧。 因为谁也不知道厄运下一秒会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有条件,或者富裕的人肯定都已经逃离了这片血腥弥漫的土地,留下的,要么是无处可去,要么就是和旅店老板一样,在这里有所寄托,所以不愿离开。 当然。 李浮图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此番之所以会选择‘多管闲事’,只是他觉得,弗洛伦撒正经历的一切,他似乎似曾相识。 在教堂里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他便隐约已经知道了这场恐怖制造的元凶。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 弗洛伦撒拥有十多万的人口,远胜传统意义上的小镇,自然占地面积也不容小觑,想要把整个镇逛完,没个三四天的时间,那是痴心妄想。 初来乍到,路况不熟,再加上路上的行人基本上都不会搭理陌生人,所以李浮图只能依靠地图摸索方向,下午出发,可是当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然已经临近黄昏。 就算他现在赶回去,恐怕都注定会违反天黑不能出门的禁令了。 李浮图似乎并不着急,推门下车,赶在余晖消散前,打量着面前的禁忌之林。 没有护林人员,也没有设计防护带,只有立着的一块标牌,‘危险!禁止入内!’几个字,或许勉强算是为这里增添了几分阴森。 比起曾经闯荡过的那些原始森林,这个弗洛伦撒的禁地,当真不算起眼,唯一指的称道的是,这里,真的非常安静。 安静到几乎听不到任何的鸟叫虫鸣。 对于树林来说,这种现象,明显古怪反常。 李浮图还特地看了眼脚下的土地,的确,诚如旅店老板所言,这里的土壤,真的是黑色的, 不远处的警示牌并没有阻挡李浮图的脚步,在黑夜降临前,他平静跨入了这片或许很久都没人敢涉足的土地。 伴随他身影的消失,太阳终于不堪重负坠入了水平线。 身后的汽车,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 根据老板的介绍,弗洛伦撒家喻户晓的伊特律黑森林,占地面积三千多亩,当然,这只是粗略的估算,并没有人敢走进来真正的精准测量过。 晚上一个人行走在荒郊野外,都是一件很瘆人的事,更别说这还是有来无回的危险绝地了。 李浮图形单影只的行走在黒森林内,倒真如来观光赏景的一般,闲庭信步,看不出一丝的小心与紧张,并且他的速度当真不快,和普通人散步没什么区别,不过他的方向感却很惊人,没借助任何仪器,在夜色下却精准的一步步朝黑森林中心地带接近。 “咔嚓。” 这是枯树叶被踩断的声音。 李浮图脚步停顿下来,扭头看向右边。 那里,又躺着一具尸体,男性,或者更准确的形容,是男童,从外表上看上去,不过**岁。 这已经是他一路走来所看到的第十六具尸体了。 弗洛伦撒镇的人都知道这里是禁地,没人敢随意擅闯,这些人虽然死在了这里,像是印证了黑森林有去无回的传闻,但是很显然,他们绝对不是自己跑进来的。 尸体的腐臭味与树叶腐烂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让人胃里翻江倒海的力量,并且随着深入,这股恶臭变得越来越浓重。 层出不穷的死尸,并没有吓退李浮图的脚步,他展现出令人惊叹的胆魄,脚步坚定不移,踩着枯枝落叶黑土,一步步深入黑森林的核心腹地,在行走了一个多小时后,他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透过头顶枝叶交叉之间所露出来的间隙,可以看到苍穹宛如被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所笼罩,看不到任何光亮。 这个时间点,弗洛伦撒的居民,应该都已经回到家中,将家门紧锁。 可是。 他的前方,却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没错。 确实是说话声。 虽然不大,可是这种时候,这种场合,黑森林中骤然响起的说话声,并不能让人感到亲切,相反,却使人心神瞬间一悸,背脊开始发凉。 李浮图微微眯了眯眼,并没有再继续前进,悄无声息的背靠在一颗树上,将自己的身形遮挡。 并不是出现了幻听。 前方一百多米处,赫然站着一道道黑影,并且数量还不少。 “滥杀无辜,残害上千生灵,我想知道,是谁给你们的权力?” “桀桀......” 一阵阴森笑声响起。 “滥杀无辜?何谓无辜?你们人类杀生当作食物食用就是理所应当,我们杀人就是有罪了?” “别搞笑了。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他们被杀,只能怪他们弱小,就好比你们人类屠狗杀鸡一样,就因为你们是人,所以就高高在上?” 又有声音接道。 “你们异端裁决所,也别把自己当成多么高大神圣,你们杀的人,可不比我们血族少多少。怎么?因为这里的人都是你们的信徒,你们的教堂被毁,威严受到了挑衅,信徒开始背叛,所以就坐不住了?” “我最厌恶的,就是你们人类这种**的嘴脸,分明是为了自己私欲,还要装成一副**光辉的模样,真是可笑至极。” “告诉你,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我还会继续杀,直到把这里的人杀光为止。我倒要看看,你们圣殿,是否真有那个本事当救世主。” 不仅仅只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即使李浮图藏在树后,没有去看,可是依然可以分辨出此次的局势,比当初在川蜀要严重很多。 果不其然。 弗洛伦撒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血族在作祟,而且这次出现在弗洛伦撒的吸血鬼,数量不少,并且性情,似乎比在川蜀被击杀的爱德华更要恶毒。 然后,一道较之刚才明显要苍老一些的声音响起。 他一说话,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个圣殿的新宠儿,天榜新上榜的李昊天吧?安户川被抛弃,圣殿就这么着急的想要把你推出来了?” 李浮图显然并不是第一位踏足伊特律黑森林的人类。 前方,有一群先行者正与邪恶生物对峙着。 站在核心处的男子穿着宽大的衣袍,置身于四面八方虎视眈眈的阴森注视下,身形屹立如山,抬起手掀开帽子,露出了一张东方面孔。 一百多米外,背对着那个方向的李浮图依然靠在树上,瞳孔缓缓收缩。 1557侯爵,努尼恩 异端裁决所,是披着神圣外衣的暴力机构,对外的宣扬是以惩治邪恶为己任,与血族,本来就是势不两立。 况且,芬丹,是圣殿的附属国之一,芬丹全境,几乎都是圣殿的信徒。 如果狭隘的说,若要是黒手党统治下的意国遭受了血族的入侵,圣殿或许还存在袖手旁观的可能,可是无论如何,圣殿恐怕都不可能容许自己的信徒被肆意宰杀而无动于衷。 弗洛伦撒被视作禁地的伊特律黑森林中,黑暗浓重得如化不开的实质,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尸体与植物的腐臭味,在普通人眼中本应该只存在于电影里的非自然生物活生生的出现在这人世间,并且数量惊人,就像一个族群,双眼煞气弥漫,涌动着妖异的光芒,让人头皮发麻,****。 而二十人规模的异端裁决所战队,就像是不慎闯入了对方领地的跨界者,面对数量倍于自己的邪恶生物,似乎随时都面临着将被撕碎的下场。 固然,借助地势数量天色,占据着天时地利与人和的血族气势汹涌,犹如暴风临近,但作为圣殿最尖锐的利矛,异端裁决所所属也展现出了他们超凡脱俗的素质,个个如脚下生根,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布鲁赫氏族?” 受命而来的异端裁决所副主司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黑影,眼神波澜不惊。 有关吸血鬼,民间一直有流传着众多传说,其中很多很多是添油加醋无稽之谈,但是不可否认,其中有一点倒是一语中的。 在血族那么多氏族之内,布鲁赫氏族,是最凶狠的族群,没有之一,并且战斗力也最为强悍,一直以来,布鲁赫始终稳居着血族第一氏族的宝座。 虽然赶赴芬丹前,已经了解到弗洛伦撒这场诡异祸乱,十有**是这群生活在黑暗中的邪恶生物在兴风作浪,可是他也没有想到,弗洛伦撒出现的吸血鬼,居然出自血族第一氏布鲁赫。 “阁下好眼力。” 说话的,依然是那道苍老的声音,他应该是黑森林里这些吸血鬼的首脑或者领袖了。 没有藏头露尾,他很快自报家门道:“血族侯爵,密党,布鲁赫氏,努尼恩。” 侯爵。 还未被双方发觉李浮图藏身于树后,不由自主想起了当初在川蜀所遇到的那个爱德华。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对方自称是一名伯爵。 如果把人类与血族都看作是一个种群的话,那血族的等级阶层之分,绝对要比人类更加森严。 侯爵伯爵这种类似欧洲贵族的封号,其实就是血族内都一种地位划分。 血族内最常见的,就是类似川蜀巴山夜雨里都那位花魁,刚刚被初拥,也就是转化,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强的战斗力,就和人类社会里的普通人一样。 他们虽然弱小,却数量庞大,构成了血族的基石。 再往上,便是男爵,得到氏族认可的后裔,有自己的爵位,力量处于初级的积聚阶段,但比普通的吸血鬼无疑要强上太多。 男爵之上,便是子爵,力量较大,达到这个级别的吸血鬼,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不再是人类可以比较,子爵可以说是一个氏族真正的基础。 再往上,便如同李浮图当初在川蜀击杀的那个爱德华一样,伯爵,达到这个程度的吸血鬼,都肩负着氏族兴旺的重任,力量强大,一个氏族强盛与否,就要看这个氏族伯爵成员的质量。 而当来到侯爵这个层面,那就成为了氏族的支撑,是氏族内主要的战力,支撑起庞大的氏族体系,高高在上,震慑四方。 此时那个自报家门的努尼恩,居然自称侯爵。 要知道,经历过内部的倾轧与人类的围剿,血族已经不复往昔的荣光,有几个氏族,甚至都已经彻底灭亡。 不提布鲁赫,在血族还存在的氏族之中,侯爵,几乎已经是‘天花板’,数目凤毛麟角寥寥可数,至于更往上的公爵,那几乎已经是传说。 据说在很多个世纪以前,在血族最鼎盛的时期,每个氏族内几乎都有公爵的存在,他们力量恐怖,不可抵挡,在人类眼中,几乎类同于地狱的魔神。 再往上,那就是统治血族的最巅峰,亲王! 亲王,掌握着氏族的最高权力,实力浩瀚如渊,不可揣测,是血族社会构架中的顶级塔尖,是领导氏族的至高领袖。 当然,现今世界中,公爵的身影都难以发现,更别说亲王了。 由此可见,这位名为努尼恩的血族侯爵,来头多么之大。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来自血族第一氏,并且还是一位侯爵,圣殿异端裁决所的所属成员有些眼神终于不由自主波动了一下。 在其位,谋其职。 被主光荣的选中,成为剔除人间罪恶的一把尖刀,这些年来,他们参与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战斗,也并不是第一次和吸血鬼打交道。 但是碰到侯爵,这的确还是正儿八经的头一次。 当然,即使第一次与血族侯爵‘邂逅’,可是异端裁决所里的成员,无一不是千挑万选千锤百炼,并没有感到惊慌与畏惧,相反目光锐利,战意滔滔! 作为此次弗洛伦撒事件的负责人,那位如今圣殿内名声最盛的副主司也没有露出半点怯意,同样没有再继续声讨对方乱开杀戒的罪行。 当脱离了普通世界就会发现,人类如今虽然再如何进步,却始终没有脱离过自然法则的束缚。 诚如刚才对方所言。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人可杀猪马牛羊为食,为何人类自身就不能被当成猎物? 所有的对错,归根结底,只不过是来自阵营的差别。 “侯爵阁下,你的对手是,圣殿异端裁决所副主司,李昊天。” 那位东方人身躯挺拔,傲立于一群吸血鬼的对面,语气平稳,毫不张扬,可是一股震撼人心的气焰,却随着他的话音瞬间呼啸开来。 血族侯爵眯了眯眼,继而右手上扬,随后攥拳指胸,做了一个很古老的手势。 “接受,李昊天阁下。” 双方目光对视,几乎同时开口。 “杀!” 1558黑森林惨战 毫无疑问。 这是一场战争。 从外表看上去,是一场有关正义与邪恶的战争。 即使是以寡敌众,可是作为圣殿最王牌的部队,这二十名异端裁决所的战士,还是展现出他们令人敬佩的战斗素质,令行禁止,听到命令,没有任何犹豫,神色沉着并且坚毅,寂静无声的立刻朝敌人冲去。 一往无前! 哪怕对手数量倍于己方。 哪怕对手甚至不是人类。 “无知的人类,简直是找死!” “桀桀,一起杀了他们,然后吸干他们的血,把他们做成人干!” 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笑语在林间四面八方响起。 然后。 “嗖嗖嗖!” 一道道黑影不甘示弱,如同利箭离地而起朝前**而去,速度惊人! 伊特律黑森林深处,两个不同种族的大战就此展开! 头部向旁一甩,正巧绕过扑袭而来的一名吸血鬼的拳头,东方人之中在圣殿内职别最高的那名男人腰身用力,旋动而起,脑袋对着这个吸血鬼的面门猛然撞去。 猝不及防之下,那个吸血鬼子爵面部被这一击头锤给结实砸中。 咔嚓! 瘆人的骨裂声在树林内清晰响起,巨大的力量把之鼻梁骨生生砸断,瞬间血流如注! 如果是肉体凡胎的普通人的话,挨了这一下多半会头晕目眩疼痛难当,可是别忘了,吸血鬼是基本感受不到痛苦的邪恶生物,虽然此时血流满脸的模样看上去颇为凄惨,可是却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损伤,被砸退一段距离后,很快又扑了过来,并且眼神更加凶狠。 这就是吸血鬼的难缠之处,曾经在川蜀,李浮图也曾领教过。 此时惨战已经爆发,可是他依然藏身于那棵树后似乎没有露面的打算,只不过是把身子转了过来,以一个不会被发现的角度,悄无声息的观察着战场。 他倒是有些好奇,血族侯爵的实力到底如何。 当然,他也想看看,这位阔别已久的李家大少,如今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击碎他们的心脏!或者拧掉他们的头!只有这样才能够杀了他们!” 有人沉喝,以此提醒战友。 当然,作为‘吸血鬼猎人’,异端裁决所的战士几乎都知道这种看似可怕的非自然生物的弱点所在,作为副主司的李昊天更是如此。 猛然前踏三步,赤手空拳,却气势澎湃,反手一耳光甩出,‘啪’的一声,鼻子血流不止的那位子爵不可抑制朝旁飞去。 “唰!” 又是一个吸血鬼紧随而至,如恶鬼临身,双眼残忍,五指化成尖锐利爪宛如要把眼前的人类给四分五裂。 可是他脑袋才从同伴身后探出的瞬间,两只如刀般的修长手指已然刺探而出,毫无征兆,无声无息,却又迅疾如电。 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这个吸血鬼只觉眼前一花,然后钢钉般的指尖刹那临近,旋即...... 噗! 两只手指硬生生插入眼眶,两只眼球瞬间被贯穿! 吸血鬼确实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可是这种自愈能力并不是没有缺陷的,他们做不到瞬间恢复,严重的伤势,有时候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愈合。 这位子爵根本等不到养伤的时间了,在双眼被刺穿后,咽喉紧跟着便被一只手掌给扣住。 咔嚓! 没有浪费半点时间,惊人力量猛然爆发,李昊天单手将这位吸血鬼子爵的头从脖子上给生生拧了下来! 血水不要钱的从断裂处涌出。 这绝对是一幕极富有视觉震撼力的画面。 “注定生活在阴暗中的罪恶生物,永远的回归黑暗中去吧!” 异端裁决所的战士瞬间精神大震,气势更加高涨,以五人为一战斗单元,相互协作,展现出非凡的战斗素养。 “弱小的人类,就凭你们也配如此狂妄?我不会就这么杀了你,我会慢慢的折磨你,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怎么被吃掉,到时候,可千万不要求饶。” 异端裁决所副主司的大发神威,并没有吓到这群嗜杀成性的布鲁赫氏吸血鬼,相反,同伴的死亡,更加激发了他们骨髓中的凶性,双目森然,尖牙外探,前赴后继,犹如蝙蝠一样,越加争先恐后的朝异端裁决所战士袭杀而去。 利爪挥动,带出的道道森冷寒芒对着身侧一名人类笼罩。 “痴心妄想!” 那人猛然下蹲,丰富的战斗经验顷刻间完美展示,躲过对方凌厉爪击的同时,双腿随后骤然加力,借助地面反震之势,身躯如弓弹射,不仅撞飞了这个吸血鬼,并且后面扑来的吸血鬼就像是缓冲物一样,也没有幸免。 “谁自以为是,还不一定呢!弗洛伦撒惨死的上千条性命,将由你们的尸体来抵偿!” 人最难战胜的,其实是自己内心的恐惧。 吸血鬼虽然惊悚可怕,可是如果克服内心的畏惧,他们也并不是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强大。 至少,绝不是不可战胜。 这是真正的生死之战,双方眼神血腥而暴虐,招招毒辣,式式刚猛,每一次出手的目的,都旨在以最快的速度置对方于死地! “噗嗤!” 一名异端裁决所成员神色狰狞出手插入了一名吸血鬼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洞穿了对方的心脏,没给对方任何得以复生的机会。 可是还没等他来得及收回手,随后接连而至的吸血鬼如饿鬼争食,从前后左右各个方位撕扯着他的身体,远超人类的巨大力量,导致这位裁决者的四肢就像是小孩手中的玩具一般被暴力的撕扯了下来。 “唰!” 血光冲天! 他的头随后也被拔了下来! 这并不是杀戮,而是彻底的摧残! 血水开始弥漫,黑森林原本的尸体的腐臭之中开始弥漫起新鲜的血腥味。 战况越来越惨烈。 至始至终,李浮图都藏在那棵树后,袖手旁观,看着一个个吸血鬼体无完肤的倒地,看着一名名裁决者死无全尸,表情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平静。 打量了一会战场,他的目光,逐渐转移,落到了双方的指挥者身上。 不要太让人失望啊。 副主司阁下。 1559何须羡长生 吸血鬼,生活在阴暗之中的邪恶生物,性情残暴,嗜血好杀,力大无穷,迅疾如风,并且,还能够长生不死...... 这都是常人对于血族基本的印象。 当然,世界上绝大多数,甚至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没有亲眼见过吸血鬼,并且可能都并不认为吸血鬼这种生物真的存在,电视荧幕中神出鬼没不可匹敌的吸血鬼,基本都是出自编剧作者天马行空的想象。 当然,既然是想象,自然与事实存在偏差,譬如电影里个个具备的快速自愈能力,其实现实里只是在伯爵往上的血族之中,才体现得比较明显。 而且,电影里视人类如蝼蚁的吸血鬼,其实并没有那般不可匹敌,至少绝不是不可战胜的, 虽然不知道一直以来难觅行踪的血族此番为何大规模的出现在弗洛伦撒,可是此次聚集在伊特律黑森林里的吸血鬼都不是什么虾兵蟹将,最差的都是子爵。 圣殿这些裁决者们,所面临的绝对是一场恶战。 当然。 处境最为险恶,还是非那位副主司莫属。 因为他所面对的,是一位罕见的血族侯爵。 势不可挡的掀翻所有挡在路上的吸血鬼,李昊天如同一柄尖刀,气势锋锐单枪匹马直插血族战圈腹地。 “去解决其他人,他交给我。” 侯爵努尼恩轻声开口。 周围眼神阴翳獠牙森然打算一拥而上的吸血鬼们闻言,立即无声转移目标,速度惊人的扑向以寡敌众艰巨作战的圣殿裁决者。 这里聚集如此多的血族,并且还有一位侯爵带队,这种情况无疑出乎了自己的预料,想要扭转局势,只有一个机会。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李昊天瞳孔凝聚,并没有盲目的选择驰援下属,无视那些从自己身旁掠过的血族,矫健的身躯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足下跺地,**而出,眨眼出现在侯爵努尼恩身前,速度之快,导致空间似乎都发生了模糊扭曲。 没有任何的凝滞与停顿,李昊天用实力证明,今日之地位,靠的全都是真材实料,人尚在半空,身躯猛然完成违反物理定律的旋动,左腿为轴,右腿如鞭横甩,澎湃劲力山呼海啸朝对手席卷冲击!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伴随着冷漠的话语,近在眼前的血族侯爵身影诡异消失,下一秒,后背便感受到一股凌厉刺骨的阴冷寒风骤然来袭。 李昊天临危不乱,在右腿砸空的瞬间仿佛就已经精准计算到对方接下来会出现的方位,落地之后,身躯顺势下蹲,与此同时,一记扫堂腿朝后甩去。 “唰!” 尘土飞扬。 树叶与草屑乱舞。 “咦。” 侯爵努尼恩对他如此快速的反应感到有点惊奇,收爪撤离,飘然后退。 “你们人类之中有句话,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李昊天阁下,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加入我们血族,从此你会脱离人类孱弱的躯体,获得更广阔的未来,还可以超脱时间的束缚,长生而不死。” 这位血族中地位非凡的侯爵一时间似乎起了爱才之心,对圣殿异端裁决所副主司发出招揽。 当然,或许更确切的形容,应该喻之为策反。 比起所谓的权力、金钱、乃至美色,长生不死,无疑更具有蛊惑人心的魅力。 那些脚踏山河的帝王,他们登顶人间之后,不都幻想着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努尼恩确实也不是信口开河,倘若真的被转化,能不能永生或许尚且无法定论,但是比起人类不过百年的人生,成为一个血族之后的寿命,的确可以大幅度的拉长。 可是,面对这种可以说是人世间最极致的诱惑,那位算得上是平步青云只花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做到这个位置的圣殿异端裁决所副主司面不改色,只是平静回了一句。 “人间多苦难,何须羡长生。” 话音未落,石块飞溅。 一道身影迅猛如山林之虎,刹那临至面前。 “冥顽不灵,无可救药。既然如此,那你就和他们一起,一同在这里埋葬吧!” 吸血鬼,从来都不是多么有耐心的生物,施舍被拒,侯爵努尼恩立即露出血族阴森恐怖的一面,一双眼中死气弥漫,直至透射而出,嘴里也开始长出尖锐森白的獠牙。 他不可思议的精准死死攥住对手轰击而来的铁拳,不退反进,如恶鬼般狰狞扑向对方脖颈处,似乎要用自己的牙齿将对方的脖子给咬穿! 作为最强大的武器,永远不要小看吸血鬼獠牙的力量与锋利程度。 成为了如今圣殿中炙手可热的新贵,这位副主司却难得的没有被名利所魅惑迷失,心智保持了难能可贵的冷静,没有盲目自大,眼见对方饿鬼扑食,他一脚踢在对方的膝盖上。 “咔嚓!” 伴随着一道惊悚骨裂声,李昊天借势腾空而起,身躯凌空翻转,脚尖狠狠踢在了对方的下巴之上。 侯爵努尼恩被迫松手,后退四五米。 吸血鬼力量速度虽强,可是在肌肉骨骼硬度方面比起人类也占据不了多少的优势。 赫然可见,在大力的撞击之下,努尼恩的右膝与下巴都已经破裂,血肉模糊,可是让人感觉到恐怖的是,只不过稳住身形的短短几秒时间,当努尼恩重新站稳,除了嘴角细微的血水,伤势已然快要痊愈。 “这么多年,你是唯一能够伤到我的人类,李昊天,你可以感到自傲了。” 摸了把嘴角,血腥的刺激,更加激发了血族骨髓之中的凶残本性,努尼恩面目越加惊悚狰狞,杀机如狂风一样骤然席卷激荡。 “所以,你可以无憾的死去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速度? 只感觉视觉一花,危机意识让他只来得及稍微的偏了偏头,面色苍白如死尸的努尼恩已然出现在面前,然后些许的刺痛感很快从脸上袭来,李昊天左脸顷刻间出现了几道利爪所抓出来的血痕。 来不及震撼,李昊天立即拼尽全力后撤,下一秒,他的胸襟衣袍骤然破裂,要是再晚上一步,很可能他已经被开膛破肚! 血族侯爵,果然名不虚传。 这几乎已经不亚于神榜的实力了。 再往上的公爵,乃至虚无缥缈的亲王,又会是何等的恐怖? 李浮图藏于树后,目睹着圣殿所属陷入苦战,没有落井下石,但是,也没有雪中送碳。 相反,在观战了一会后,他眼神闪烁片刻,可最后只不过如一个过路人,没等战斗结束,便转身无声无息离开了这里。 1560折返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孤月被黑云所笼罩。 深夜之中,一家名为亚子旅店的旅店大门不住的响动着。 浓稠夜色下,街道上一片死寂。 看不到任何行人车辆,所有的商铺也都已经关门,甚至看不到一点灯光。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旅馆大门依然在不断作响,动静不小,可是旅馆里仿佛空无一人,没有任何人前来察看。 直到十多分钟后,颤颤巍巍的微弱烛光才在楼梯上出现。 旅馆老板明显是被敲门声惊醒,拿着一根蜡烛,小心翼翼的扶着扶手沿着老旧的台阶一步步下楼,因为心神不宁,还因此差点滑倒摔了一跤。 以他这种年纪,要是真的从楼梯上滚下来,恐怕很难再重新站起来了。 手里的烛光一阵剧烈晃动。 稳住身形后,旅店老板惊魂未定的停在那层台阶上,呼吸急促,蜡油滴在手上都无法顾忌,忐忑不安而又含着恐惧的目光立即又朝旅店大门望去。 可是他老眼昏花,听到楼下动静起床时太过紧张一时间也忘了找老花镜,再加上光线昏暗,他根本看不清门外站着的是谁,甚至都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人,只看到朦朦胧胧的一团黑影。 镇上居民不断的离奇死亡,致使弗洛伦撒镇上空弥漫起一层密不透风的阴云,人们早已陷入恐慌之中成为了惊弓之鸟,没人敢随意出门,更别说是在深更半夜,这种情况下,大半夜居然有东西敲门,老板怎能不怕? 好在从黑森林返回的李浮图看到了一片黑暗的旅店内那点‘奄奄一息’的微弱灯光,及时发出呼喊。 “老板,是我。” 老板一愣。 他虽然年岁已高,但是并没有痴呆,记忆力虽然比不上年轻人,但是也没有差到过目便忘的地步。 作为近半个月来唯一入住的客人,他多少还是记得李浮图的声音。 恐惧瞬间消散,他很快下楼,举着蜡烛给李浮图开了门。 “你......怎么回来了?” 对于李浮图的去而复返,老板感到很是惊奇。 在他的预料中,现在在野外并且还是伊特律黑森林那样的地方度过晚上,肯定必死无疑才是。 “我开车回来的。” 李浮图避重就轻,说了一个很冷的玩笑。 “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你、没去伊特律黑森林?” 把门关上后,旅馆老板依然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他。 李浮图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解释道:“去了,但是看到了那里的警示牌,所以没有进去,只是在森林外转了转,不得不说,那里的确够阴森的。” 无疑,他明显撒了谎, 他不仅跨入了禁区,而且还深入了腹地,甚至还亲眼目睹了一场跨种族的惨烈战争,可是他并没有选择对老板如实相告。 即使现在他已经查清了弗洛伦撒诅咒的真实原因,可是告诉老板真相,并不能解除他内心的恐惧。 说你们镇那么多人无故死去,都是一群吸血鬼在作祟?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种解释,恐怕不会比维持现状要好多少。 “你真的是......足够幸运。” 老板没有怀疑李浮图的说辞,将他的奇迹生还,视作了运气护佑。 “以后不要再冒这种险了,真遇到什么,后悔都来不及,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提醒过后,老板举着蜡烛转身。 “赶快回房间休息去吧。” 回到房间,李浮图并没有安然入睡,点燃一根蜡烛,站在窗边,望着空无一人的死寂街道,刚才在黑森林中所看到的一切,再度闪烁脑海。 的确,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如果出手,李昊天肯定在劫难逃。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 可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那个机会。 杀一个李昊天,不难,哪怕对方现在已经混到了异端裁决所副主司的位置,哪怕对方现在已经成为了天榜的一员。 在刚才那种情形下,他只要出手,基本不用花太大力气,正全身心投入在与血族侯爵激战中的李昊天肯定无法作出太大的抵抗。 但是。 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李昊天,是在与血族厮杀,是在为惨死在血族手中的一千多条亡魂请命,即使他的出发点或许并不那么伟大,只是在维护圣殿的威严,但是也不可否认,在刚才的那种战争之中,他是以一个人类的立场,在对抗残暴的异族。 在刚才那个时候,他可以死,可是不应该死在一个人类的手中。 即使当时在场的不是自己,换作是地府的任何一个人,李浮图相信,无论是谁,肯定都会作出与他一样的抉择。 房间内烛光摇曳。 李浮图目光上移,望向伊特律黑森林的方向。 从回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那里的战斗,应该已经早已结束。 不知道弗洛伦撒镇飘荡的亡魂,是否多了二十一位? 以刚才他离开时的局势,血族兵强马壮,并且严阵以待,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异端裁决所注定会为他们的轻率冒进付出惨痛的代价。 “人间多苦难,何须羡长生。” 李浮图轻声默念。 他着实没有想到,曾鲜衣怒马不可一世的李家大少,居然还会有如此觉悟。 当时身处那种九死一生的险境下,他倒还真希望对方承受不住死亡的恐惧,被血族成功‘招降’呢。 电视剧里的那些可爱的正派人物一般都会怀揣着敌人不能死在别人手里只能死在自己手中的复仇理念,李浮图自然没有如此可笑的想法。 如果血族能够歼灭那支异端裁决所部队,倒也算是省了他的一点力气。 他应该留下来目睹最后的结局的。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李浮图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会提前选择离开。 即使实力再如何强大,可是他自然没有千里眼顺风耳,站在这里,也无法得知黑森林腹地此时的场景。 在窗边伫立一会后,李浮图转身,消失在窗口。 没过多久,烛光便缓缓熄灭。 黑暗吞噬了整个人间。 1561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努尼恩大人!” 伊特律森林腹地,血腥弥漫,尸横遍野, 随处可见血水与残肢。 裁决者部队最终还是寡不敌众,在副主司的命令下,留下了七具尸体后,果断选择撤退。 圣殿所属虽然无畏无惧,但也不是四肢发达的莽夫,尤其作为教中后起之秀的这位副主司,更不是一位顽固不化不懂变通的人物,不会仗着一腔孤勇而白白的送死。 当然。 此番狭路相逢,血族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地上的尸体,多半是他们的同类,看着朝黑森林外部逃窜的裁决部队,一位伯爵面目阴森的扭头,盯着下达停止追击命令的侯爵大人,那张苍白惊悚的脸庞上充满了不解。 他们完全有机会将这群不知死活敢于挑衅他们的人类一网打尽的。 “杀了他们,意义不大。那个李昊天,如今深受圣殿的器重,如果他死在这里,圣殿肯定会因此大动干戈,这会影响我们的大计。” 本来很大几率可以诛杀那位副主司的努尼恩望着对方逃窜的方向,狰狞森白的獠牙缓缓的回缩。 “别忘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小姐马上就要到了,所需要的人类精血准备好了吗?” 周围的吸血鬼也逐渐收起了作战姿态,獠牙逐渐消失,虽然气质有点阴森,可是表面上看上去和人类也没有太大差别。 “回禀侯爵大人,还差三百人左右,所需要的精血就应该可以达到规格。” “很好,抓紧时间,必须在小姐抵达弗洛伦撒之前,准备好一切。诸位,我们血族伟大的光复时代,马上就要来临!” “是!” 林间响起了掷地有声的回应声。 众口一词。 所有的血族神色肃穆,并且眼中跳跃起狂热的火焰。 随后,一道道黑影迅速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人类......” 侯爵努尼恩望着地上的裁决者尸体,身体逐渐化为虚无,只余一道呢喃在林间飘荡。 “新的纪元,就要开启了。” ...... 随后两天,李浮图都没有再前往那片禁忌之林,可是弗洛伦撒的死亡事件,依然在持续。 之所以得知这些,并不是通过新闻媒体,而是距离亚子旅店一个街区的一个裁缝店雇员,昨天晚上便离奇失踪。 这种时候失踪,无疑可以与死亡划上等号了。 阴云还在逐渐蔓延。 显而易见,邪恶的血族还在祸乱人间,异端裁决所,似乎并没能成功捍卫人间的安宁。 由此是不是可以做出分析,那只深入伊特律黑森林腹地的那支裁决部队,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黑夜,真的已经全军覆没了? “小伙子,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听我的,赶紧离开吧!不然,恐怕真的就走不了了!” 隔壁街裁缝店雇员的死亡,让方圆十里之内的人们都开始感到不安与恐惧,所有人都仿佛能够听到恶魔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面冷心热的旅店老板不忍一个无关的外国青年受到牵连,再次诚恳的进行规劝, 外面的天色又快要黑了,并且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隐隐有将要下雪的迹象。 不知道今晚,又会是哪个不幸的人被恶魔相中。 李浮图和旅店老板围坐在一个火炉边,火炉上煨着一壶烧酒。 整个旅店里依然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些天来也依旧没有第二位客人光顾。 “老板,那你呢?” 他轻声问道。 “我这么大年纪,早已经活够了,生死这些已经不重要,我自小在这里长大,从来没有离开过弗洛伦撒,又怎么可能在最后的光景离开。再者说,我走了,亚子怎么办?” 老人擦了擦老花镜,望厨房投去眷念的一瞥。 厨房的冰柜里,冷冻着他的女儿。 李浮图也朝那边看了一眼,安静下来。 火炉里的木柴燃烧得噼里啪啦作响,老板提起酒壶,给他倒了杯酒。 “小伙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我活了这么久,也很少见过像你这么勇敢的人,可是勇气归勇气,一些没必要冒的险,还是没必要去冒,你还年轻,听我的,过了今晚,明早就离开吧。” “老板,我可是付了一个礼拜的房钱,你这么着急赶我走,恐怕有点不太合适吧?” 李浮图开了句玩笑,然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温热火辣的酒水下腹,顿时五脏六腑都开始弥漫起一股暖意,在这种天气喝这种烧酒,再享受不过。 “你入住之前我就说过,预支的房费没有住满是可以退的。” 老板似乎把李浮图的话当了真,认真的解释了一句,并没有欺负李浮图是个外国人。 随着两人的闲聊,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让人感到恐惧的黑夜最终还是如期而至。 “下雪了......” 老板看向外面,轻喃道。 李浮图转头。 的确。 借助最后一抹尚未消散的天光,可以看到旅馆外稀稀疏疏飘起了洁白的雪花,纯净无瑕,美好而又充斥着一丝梦幻。 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芬丹常年处于冬季,雪在这里并不值得稀奇,但是对于这个时候的弗洛伦撒,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雪,就像是上天的一种恩赐。 “你看,我这次也不算白来。” 看着外面飘扬而落的雪花,李浮图轻笑道。 旅店老板正打算说话,可是突然,一阵风铃声出乎意料的响起。 赶在黑暗降临的最后一刻,旅店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外面的寒风顿时涌了进来,火炉里的火焰一阵摇晃。 旅店老板注意力立即被转移,满脸惊奇。 这种时候,难道还有人来住店? 继李浮图之后这一个月来旅店终于迎来了第二位客人。 是一个女性。 穿着白色貂毛大衣,连体的帽子遮住了她的头发,卓越而出尘。 她站在门口,轻轻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雪花,然后注意到了旅店里唯一的光源。 她抬起头,先是看了眼那壶蒸腾的烧酒,然后与火炉旁的李浮图完成对视。 四目相对。 两人皆是一怔。 随后。 那个雪夜推门而来的女子嘴角缓缓荡漾,涟漪如外面轻轻飘扬的雪花,波动人心。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1562烛光晚餐 这个世界有七大洲,四大洋,七十亿人口,两百多个国家与地区,五万座岛屿,在如此广袤的天地间,两个人不期而遇的概率,会有多么渺小? 有科学家统计,茫茫人海之中,两人相遇的概率是两千多万分之一,这是一个比中彩票头奖几率还要低的数字。 李浮图从未想过,在芬丹,在弗洛伦撒,在这间名为亚子的旅馆内,与他在金陵离别的李洛依居然就这么不可思议的推门走了进来。 门外雪花飞扬。 店内炉火摇晃。 一尘不染的她站在那里,宛如一场不真实的梦幻。 “......女士,你是要住店吗?” 虽然对有客临门感到惊奇与意外,但老板所受到的冲击明显要比李浮图要缓和的多,逐渐的站起身。 李洛依点了点头,掀开帽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喂,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上班了?” 她若无其事的走近,然后在火炉边坐下,笑吟吟的凝视着他乡重逢的男人,燃烧的炉火倒映在她的瞳孔中,分外明亮。 她轻松谈笑的样子,就像是并没有分开多久,仿佛依然还是生活在金陵那个条件艰苦的廉租房内,而她只不过是从花店下班回家一样。 是啊。 算算时间。 其实分别也真的没有太久。 但是,却为什么感觉似乎已经有半个世纪那般漫长。 “没有,我辞职了。” 视线在对方脸上定格良久,李浮图终于开口。 “喂,你怎么这么一副样子?不过才几个月不见,不会就不认识我了吧?” 金陵的分别,似乎并没有给李洛依形成任何影响,今夜在弗洛伦撒重逢,无论神态还是语气,她都一如当初,没有任何生疏。 “我忘了谁,都不会忘记你啊。对吗,李洛依大小姐?” 李浮图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两人似乎都回到了当初生活在那个廉住房里相依为命同甘共苦的时候。 “你、你们......认识?” 看见两人熟络交谈,旅店老板更是感到惊讶诧异。 李浮图抬头看了眼站起来的老板,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她是我朋友。” 听到朋友这个词,李洛依瞥了他一眼,眼底有光华悄然一闪而过。 “呵、呵呵、那......还真是巧。” 老板有点惊奇的笑了笑,他也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巧合的事,刚才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此时人家年轻男女奇迹般的在这里相逢,他再继续插在这里,难免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我上楼去收拾一下房间,然后就可以住了,你们聊。” 言罢,老板便很善解人意的朝楼上走去,给两位年轻人腾出空间, “喂?你真把工作辞了?” 老板走后,李洛依开口问道,白皙细腻的脸蛋上透着好奇。 李浮图点了点头。 “怎么,真傍上富婆了?” 李洛依似笑非笑,饶有意味问道:“是那个秦小姐?还是那个***?” 李浮图哑然失笑。 “别胡说八道。” “什么胡说八道。咱们什么关系,在我面前,你还有必要装模作样吗?说吧,到底是哪位把你给降服了?你是来弗洛伦撒旅游的吗?秦小姐或者***呢?” 李洛依朝楼梯口望去。 “在楼上?” 久别重逢,多多少少会产生一种生疏感,可是李洛依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这种俗世尘规的影响,并且三言两语,也将李浮图带回了当初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岁月。 “别看了,没人,我一个人来的。” 李浮图拿起一个新杯子给李洛依倒了杯烧酒。 “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哟,确实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还知道体贴人了。” 李洛依笑道,但也没拒绝李浮图好意,把酒杯接了过来。 “小李子,你还记得不,当初我走的时候,你答应过我,还欠我一顿烛光晚餐呢。” 她瞧着对面的男人,轻轻摇晃着酒杯,眼波流转,丰润红唇在炉火的掩映下,分外艳丽。 某人自然不是食言而肥的人,也还记得当初在金陵的确做过这样的许诺,二话不说,即刻起身朝厨房走去,随即端了一盘花生出来,然后就地取材,找到一根昨晚老板没用完的白烛点上。 将花生摆在李洛依面前,白烛放在火炉边,大功告成的某人重新入座。 “......你不会就打算这么把我打发了吧?” 李洛依看得是瞠目结舌。 “弗洛伦撒特产的黑花生,配这种烧酒,味道更好,你尝尝。” 厚颜无耻的某人似乎真的把这当成是一顿践行承诺的烛光晚餐了。 李洛依哭笑不得,真还就拿筷子夹了粒花生放进嘴里,然后喝了口酒。 味道确实不错,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笑骂道:“你还是和以前没有区别,还是那么不要脸。” 对此,某人不为所动,坦然受之。 “你来弗洛伦撒干什么?” 他随后转移了话题,像是朋友间闲聊。 李洛依朝旅店外示意了一下,言简意赅。 “看雪。” 李浮图看了眼窗外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时间无言以对。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洛依一边享用着某人‘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一边问道。 “也没多久,比你早到几天。” “哦。” 李洛依若无其事,咀嚼着花生,漫不经心的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李浮图笑道:“本来打算明天就走的,可是见你来了,我总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离开吧,那样太不够朋友了,好歹也得陪你几天。” “呵呵,你少在这里假装好心。你那套花言巧语,还是用在秦小姐或者***身上去吧,在我这里可不管用。你还是早点滚蛋吧,我可用不着你陪。” 李洛依毫不领情,冷笑讥讽。 李浮图不以为意,低头端起自己的酒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来的路上,你应该听说过有关弗洛伦撒最近发生的诅咒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可不太放心。” 李洛依眼神微微一凝,表情却如冰山解冻,娇颜生花,满脸明媚的瞧着油嘴滑舌的某人。 “听你的意思,你是打算保护我喽?” 李浮图放下酒杯,眼帘上抬,凝视着其实早就在离人渊便已见过的女子,微微一笑。 “那你需要保护吗?” 1563人鬼两途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在异国他乡相逢故交旧友,是人间四大喜事之一,可是看着坐在面前冒着风雪推门而入的李洛依,最开始的惊讶慢慢消退之后,李浮图心里,只剩下复杂。 他不再是生活在金陵城里的那个酒保李安,不可能再继续自欺欺人的将对方当成一个合租客看待,自己之所以那次在离人渊能够大难不死,多半是这个女子救了自己。 对方在这种关头现身弗洛伦撒,也很难让人相信只是一个巧合。 黑森林里所见到的场景重新在脑海浮现。 李浮图凝视着李洛依,陷入了安静之中。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李洛依似乎被他看的有点不自然,翻了个白眼。 “难道你不知道这么看一个女孩子,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李浮图不言不语,低头沉默喝酒。 “喂,你怎么了?在我面前,就没必要玩什么深沉了吧?” 李浮图再度问了一个问题。 “我们是朋友吗?” 李洛依一愣,旋即毫不犹豫的点头。 “当然。” 继而,她笑了笑。 “怎么,是不是现在傍上了富婆,所以不打算认当初一起吃苦的老朋友了?小李同志,做人不能这样啊,苟富贵,毋相忘的道理懂不啦?” 在龙国生活了半载,导致她甚至都学会了一些地方方言。 李浮图回以微笑,拿起酒杯朝李洛依示意了一下。 李洛依笑吟吟的举杯和他虚碰。 李浮图喝了口酒,表情平静,突然开口,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当时在哈尔西,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李洛依酒杯微微一顿,继而哑然一笑,并没有装傻充愣试图逃避。 “终于想起来了呀?” 将酒杯放在唇边慢慢品尝了一口,她不急不缓开口。 “当初我从离人渊出来,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正巧看到你像具尸体一样人事不省的在水里飘着,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你在切拉卡镇帮过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所以就把你从哈尔西带了出来。见你是东方人。所以就带你回了你的故乡。” 李洛依,或者说真名克洛依的女子放下酒杯,洒脱豪爽的道:“谢谢之类的话就不用说了,谁叫我心地如此良善呢。” 李浮图神色波澜不惊,显得有些过于平静, 如果不是在维客甘谷底亲耳听到对方承认过,他恐怕怎么都难以相信,这么一个比人类还要像人类的女子,居然会是一只......吸血鬼。 “你来自布鲁赫氏族?” 李浮图再度提起火炉上的酒壶给自己杯中倒酒,语气平淡,像是闲话家常。 克洛依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笑意蹁跹,没解释也没试图掩饰,只是饶有意味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 将酒杯重新倒满后,李浮图重新将酒壶放在火炉之上。 “前几日在伊特律黑森林里,我见识了你们血族的布鲁赫氏的一位侯爵,以及他麾下的军团。” “噢?” 克洛依挑了挑眉毛,似乎是有些意外, “你说的应该是努尼恩吧?” 李浮图不置可否,只是平静道:“弗洛伦撒的镇民应该没有冒犯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滥杀无辜?” 确实刚到弗洛伦撒不久的克洛依慢慢喝了口酒,并没有解释什么。 “人族与血族本来就是两个敌对的种族,从古自今,就没停止过互相侵害。你们害怕我们,想要将我们彻底从这个世界上驱除,这样你们人类才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而我们血族,也不愿意放弃生存的权力。” 克洛依抬起眼,凝望着不过隔着一个小火炉的男人。 “阎帝,如果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你们人类视我们为恶魔厉鬼,欲除之而后快,难道还指望着我们和你们谈仁义道德?” 李浮图并没有和她争辩。 这种话题,永远不可能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 “这么说来,弗洛伦撒这一个月来过千人惨死,你也参与其中了?” 克洛依轻轻一笑。 “怎么,你是打算你的同胞报仇吗?” 她就那么笑望着李浮图,没有先下手为强,也没有选择逃跑,似乎只是在等一个回答。 李浮图与之对视,沉默不语,没有回应。 “我真的很怀念当初在金陵那个出租屋生活的日子,可惜啊,回不去了。” 克洛依轻轻一叹,慢慢将酒杯放下。 “谢谢你的烛光晚餐,你已经践行了你的承诺,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如果你想要为这里死去的人类报仇的话,动手吧。” 李浮图凝视那张铅华洗净一尘不染的容颜,失忆后生活在金陵的一幕幕画面,不可抑制的如幻灯片在脑海里涌现。 那半年时光,他虽然迷失了自己,却是他有生以来,最无忧无虑的一段岁月。 “你走吧。” 半饷。 一道话语响起。 火炉里跳动的火光映照出李浮图平静深邃的脸庞。 “你确定?” 克洛依似乎对他的选择感到有些讶异,看了他一会,继而确认道:“不后悔?” “他日再见,你我就是人鬼两途了。” 李浮图端起酒杯。 克洛依笑了笑,红唇启合想要说什么,可是最后,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她撑着膝盖,慢慢站起了身。 “弗洛伦撒,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做你自己应该做的事吧。你只是人,并不是救世主,这世上那么多凄惨,你管不过来的。” 像是提醒。 也像是规劝。 李浮图不言不语,默然饮酒。 很快,风铃声响起。 旅店大门敞开。 一阵寒风灌入。 不期而来的克洛依消失在风雪之中。 “你朋友呢?” 上楼收拾房间的旅店老板随后举着蜡烛走了下来,看见只有李浮图一个人坐着,很是诧异。 “她走了。” “走了?” 旅店老板一愣,继而难以置信道:“你怎么让她一个人走了呢?这么晚了,她一个姑娘在外面,会很危险的。” 然后,旅店老板匆匆走到门口张望,可是除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李浮图看了眼对面的那只酒杯,继而抬头,看向大门的方向,神色如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1564光复与守护 人迹罕至的伊特律黑森林腹地。 这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底洞穴。 洞穴深约百米,长度不可测量,终年不见天日。 浓烈的血腥味不住的从洞穴口涌出,其浓稠程度,导致从洞口冒出的空气仿佛都被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洞穴里的场面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到处都是人类的尸体,密密麻麻,数量无法估量,宛如一个自然形成的人类坟场。 更惊人的,还是在洞穴深处,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血潭,里面的血水都是来自人类的血液,很难相信如此庞大的血水,究竟是抽干了多少人的血才得以形成。 氧气缺乏让人感到窒息的地窟里,遍布着一道道气质阴森的黑影,数量远远比李浮图之前在林中看到的还要庞大。 他们无声无息,一动不动,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逐渐响起。 所有的吸血鬼瞬间被惊醒,可是当他们转头看到闯入者,立马收敛起凶狠残暴的模样,低眉顺眼,比人物豢养的宠物还要恭顺。 “小姐。” 能与人皇一战的血族侯爵努尼恩喊道,姿态谦卑。 不久前与‘友人’喝了顿酒的克洛依无视周围的死尸,走到血潭前。 “准备好了吗?” 努尼恩点了点头,微微垂着头。 “精血已经收集足够,就等小姐到来了。” “很好。” 克洛依俯视着面前颜色浓烈而深沉的血潭,轻声道:“从今天起,停止没必要的杀戮,准备祭祀仪式。” “是。” 在弗洛伦撒掀起腥风血雨引起无边恐慌的努尼恩恭敬领命,继而汇报道:“小姐,前几日,圣殿异端裁决所曾闯入禁地,一名副主司带队,被我拦截。” “异端裁决所?” 克洛依扭头。 统领血族第一氏族的努尼恩点头。 “为了防止引来圣殿大军使祭祀出现意外,我并没有将他们全部诛杀,放走了那位副主司。” “你觉得放走了他们,圣殿就会善罢甘休吗?” 克洛依神色漠然。 “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做的太过引人注目,可是你是如何执行我的命令的?大开杀戒,搅得弗洛伦撒人心惶惶,生怕圣殿不知道这里的动静?” 努尼恩也只是急于迎接光复纪元的到来,出发点不算错误,可是此时在克洛依面前,他不敢有任何争辩。 “是仆下疏忽,请小姐责罚。” 克洛依冷冷看了他一眼,未见有任何动作,悍然击退裁决部队的侯爵努尼恩立即抛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窟墙壁之上。 石块乱溅。 地窟里的布鲁赫血族一动不动,视若无睹。 “下不为例。全力准备接下来的祭祀仪式,若再有任何闪失,你就自裁谢罪吧。” 克洛依俯视着浓稠深沉的血潭,一张赛雪欺霜的脸蛋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冷酷而又冷血,与刚才在旅店内生动活泼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努尼恩很快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拍拭身上的灰尘。 “布鲁赫领命!” ......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导致从赫尔辛城到弗洛伦撒镇的主要道路出现封堵,连接两地的交通暂时陷入瘫痪。 冰天雪地之中,一道身影徒步而行,并没有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形单影只,可是穿梭的速度,竟然比汽车还快。 眨眼之间,便是百米距离,缩地成寸,宛如幽灵鬼魅。 她方向明确,始终朝着弗洛伦撒的方向。 弗洛伦撒镇边界处。 圣殿裁决所副主司带人立于风雪之中亲自等候。 “圣女大人。” 终于,一道虚幻的人影逐渐显现在前方。 圣殿所属立即垂首恭迎。 下一刻,先前隐约飘忽的身影已然在面前凝实。 她眉心的那朵动人红花,形成了这片冰天雪地里最鲜艳的一抹颜色。 “其他人呢?” 那位异端裁决所副主司立即回道:“三日前我方与血族布鲁赫氏在伊特律黑森林遭遇,对方人多势众,并且还有侯爵压阵,我方不敌,在杀死了二十多位血族后,只能选择撤退,我方阵亡十一人。” 以寡敌众,结果却以一半的代价换来了敌人倍于己方的伤亡,虽然最后被击退,但其实,这应该也算是一场胜仗了。 徒步赶来的女子也并没有进行苛责。 “你确定你的判断没有出错,真的是努尼恩?” 前几天死里逃生的李昊天沉着冷静的进行回应。 “我曾在教中秘藏典籍里看过他的有关记载与**资料,可以确认是他没错,而且当时他也已经亲口承认。” “历经数个世纪的围剿,血族的力量已经被大大削弱,侯爵已经是他们的顶级战力,努尼恩也已经是血族为数不多的侯爵之一,以他的身份,应该是在潜修,不应该轻易现世才对,而且这次还如此的大张旗鼓。” 女子幽深而神秘的瞳孔轻轻收缩,面露思索之色。 “他想干什么?” 据封藏的史料记载,血族势力最强大的时期,是在六百多年之前。 那时候,人类社会还很是落后,而血族却兵强马壮,别说侯爵,单是亲王,便有足足四位! 那是血族最巅峰的时期,他们将人类视作食物,更视作奴仆,那时候的人族,一直生活在血腥恐怖之中。 按照常理,在血族的奴役下,人类很难翻身成为世界的主宰,而今日人族与血族的地位之所以能够对调,并不是因为人族多么强大,而是因为血族的内部倾轧。 这种凶狠残暴的邪恶生物,他们的血盆大口不仅仅只会撕咬外敌,对待同类,他们的手段同样残忍。 血族之所以会衰弱,不是因为别的因素,最主要的原因,源自党争! 当时血族十三大氏族,构成了五大党派,互相讨伐,并且乐此不疲。 人类正是抓住了血族内斗的机会,才得以崛起。 当然,这些都来自尘封的史料记载,事实究竟是否如此,年代已经如此久远,谁也不得而知。 “不论血族有何目的,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弗洛伦撒已经被他们摧残得满目疮痍,生灵涂炭,再这么下去,这里恐怕会成为一片人间地狱。” 女子看了他一眼,缓缓颔首。 “你说的对。” 目光上移,看向前方的弗洛伦撒镇。 “芬丹的子民一直是我们忠诚的信徒。我们有责任守护这里的安宁。” 1565因缘际会 常言道瑞雪兆丰年。 在东方人眼里,纯净无瑕的雪,向来被视作好运的象征。 套用在弗洛伦撒,似乎也并不例外。 连下了两天的大雪,将整个弗洛伦撒镇变成了冰雕雪砌的白色国度,虽然天气变得有些严寒,可是不断弥漫的离奇死亡事件,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一时间竟然中止了下来。 大雪纷扬的这两天,都没有人失踪死亡的消息再传出。 “雪停了,但是路面都被雪给覆盖了,出去的客车都已经暂时停止了运行,你一时半会恐怕是走不了了。” 旅店老板上楼给李浮图送一次性洗漱用品的时候说道。 虽然这座旅店的硬件设施不怎么样,但是服务态度还是不错。 李浮图将洗漱用品接过,心态豁达,笑着道:“或许这是弗洛伦撒不想我这么快离开,特地在挽留我也不一定。” 旅店老板无言以对。 他真的有点搞不懂这个年轻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要是换作其他人,恐怕巴不得早点能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他倒好,像是爱上了这个每天都在死人的地方,舍不得离开一样。 摇了摇头,旅店老板也没再劝说。 “等客运公司恢复运行了,我会通知你的。” “谢谢。” “叮铃铃......”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清脆而空灵的风铃声从楼下传来。 继而,一道话音隐隐约约自楼下响起。 “有人吗?” 如此恶劣的天气,即使白天街上都看不到几个人,一个月来只接待了一个客人的旅店老板根本都没指望着有生意,可是现实似乎给了他意外之喜。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客人上门? 老板一怔,诧异的和李浮图对视了一眼。 “好像是有人进来了。” 李浮图提醒道。 “我去看看。” 老板将信将疑的转身朝楼下走去。 并不是出现幻听。 等老板下楼一瞧,发现的确是有客临门,而且还不仅是一个,楼下站着一群人,目测有十多个。 为首的,是一个披着大氅的女子,站在最核心的位置,眉心处有一火红的印记,超凡脱俗,令人惊艳。 其余的都是男性,每个人都隐隐散发出一股强大气场,并且面无表情,给人的第一感觉就不像是普通人。 “我是这里的老板......请问有什么事吗?” 旅店老板踩下楼梯,一步步的慢慢走近。 “你这里还有足够的客房吗?” 说话的是一个东方人面相的男子,黑头发黑色瞳孔,所站的位置离那位唯一的女子最近。 “我们想要住宿。” 亚子旅馆虽然不大,和那些大酒店完全没有可比性,可是好歹也有二三十间房,这么多天除了李浮图住了一间,其余的房间都处于闲置状态,即使每人单独一间,容纳这群人也不是什么问题。 旅店老板虽然有点意外这种时候怎么还会有这么大一帮客人上门,可是奇怪归奇怪,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没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有是有,但是需要一些时间进行整理,如果各位不是太着急的话,先坐会吧,我去收拾一下,不需要太长时间。” 那位东方男子先是看了眼身旁的女子,见对方没有说话后,旋即对旅店老板点了点头。 “麻烦了。” 所有人各自找位置坐了下来。 老板很贴心的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才上楼收拾房间。 “是来住店的,还真是奇了怪了,居然还有外地人往这里跑,不知道干什么的,但是看起来感觉不一般,其中还有一个像是你们龙国人。” 路过李浮图房间的时候,老板念念叨叨。 龙国人? 站在门口还没回房的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朝楼梯口看去,可是视线自然不可能穿透到楼下。 “得收拾十几间房,这下子够忙活了。” 老板叹了口气。 李浮图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笑道:“有生意是好事,需要帮忙吗?” 虽然年迈,可旅店老板还做不出让客人给自己做劳力的事,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用,一个人收拾房间去了。 李浮图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并没有下楼看看究竟是不是真是自己的同胞,缓缓的把门关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血族应该还在伊特律黑森林内,让他们好好休息,晚上一同去看看血族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一楼。 在圣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子一边喝着热茶一边轻声道。 语气平淡无奇。 仿佛不知道那片森林隐藏着一群嗜血凶残的邪恶生物。 那位可以说完全仰仗于对方看重才能得以如此快速升迁的副主司也没有作出任何提醒,干脆利落的接受命令。 “明白。” 他们虽然不久前付出了十几条人命为代价才从伊特律黑森林里逃出来,可是今时已然不同往日。 区区一个血族侯爵,根本不足挂齿。 “各位,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们可以上楼了。” 等待了约半个小时,才见旅店老板重新下楼。 一群人间秩序的守卫者并没有露出半点不满,付钱领了钥匙朝楼上走去。 在路过二楼某个房间的时候,女子脚步微微一顿。 她的停顿,致使其余人一时间也都停了下来。 带路的老板感到有些奇怪,见她目光望向那个房门,立即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个房间已经住人了。” “我听说弗洛伦撒最近很不太平,就连教堂都被人给拆了,还有人敢在这里逗留?” 女子轻声询问。 闻言,落后她半步的那位副主司也朝那扇门看去。 老板解释道:“他是来旅游的,也是来得不凑巧。可是没办法,现在大雪封路,想走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女子点了点头,视线从那扇紧闭的房门上收回,重新迈开脚步。 一行人很快经过了这个房间。 脚步声渐行渐远。 房间内,李浮图同样也看着房门,听到对方远去,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眼神闪烁,一抹幽暗而妖异的光泽一闪而逝。 久仰了。 圣女殿下。 1566天罚,辛西娅 “小李,你说这帮人到底是干什么的?饭也不吃,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还往外跑。” 才把上午那群客人送出门的旅店老板转过身,就看到李浮图正走下楼。 李浮图朝门口望去。 此时已经看不见任何身影。 “他们......应该是圣教的人。” “圣教?” 老板闻言一愣。 李浮图走下楼梯,平静道:“教堂被砸,圣教怎么可能视若无睹,他们肯定是为了这里发生的诅咒的事件而来的,弗洛伦撒,或许有救了。” “就算他们真的是圣教的人,可是又有什么作用?他们真有那个本事化解诅咒?” 和弗洛伦撒的民众一样,大规模的死亡事件,导致圣殿在这片地上的声望降到了谷底,旅店的老板也已经不再信任曾经虔诚信仰的圣教。 “别管他们了,来吃饭吧。” 听到居然是圣教的人,旅店老板立即转变了态度,不再担忧他们的安危。 李浮图摇了摇头,拒绝了老板的好意。 “我要出去一趟,就不吃饭了。” “你又要去哪?” 老板不解的问道。 可是李浮图并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很快推门而出,没过多久便消失在旅店老板的视线之中。 旅店老板呆呆的站在原地。 自己接待的,怎么都是一些古怪的人。 ...... 并没有去搜寻对方的踪迹,李浮图径直朝伊特律黑森林的方向进发,他知道,圣殿的最终目的地肯定是那里。 前几日黑森林那一战,虽然现在看来裁决部队并没有全军覆没,可是肯定也不是毫发无伤。 当时离开的时候,他便明白圣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也没有想到居然会等来这么一条大鱼。 他确实至今还没有见识过圣殿圣女的真实面目,可是他可以确定住进旅店的那个女子十有**就是传说中裁决一切异端的天罚。 因为在得知祸乱弗洛伦撒的是一位血族侯爵情况下,圣殿派遣人选的余地,真的不多。 伊特律黑森林腹地。 地底洞窟之中。 原本平静的血潭因为数十种天地奇珍贵的注入,开始慢慢的沸腾。 虽然沸腾的速度很慢,但是清晰可见有一颗颗血泡从潭底缓缓冒出,像是潭底有人在呼吸一般。 克洛依站在血潭边缘,神情专注的观察着血潭的动静,看着潭水的变化,冷漠的神情终于流露出一抹难以压抑的兴奋。 她此次抵达弗洛伦撒,将漫长岁月里千辛万苦才收集完全的材料全部带了过来。 离人渊底采集的鸾尾夜,就是其中之一。 花费百年时间,耗费全族之力,好在所有的心血并没有白费。 现在。 她所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待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小姐,圣殿又闯进来了。” 克洛依微微皱眉,盯向汇报的努尼恩。 “他们不是被你击溃了吗?怎么这么快又跑回来了?莫非来送死不成?” “是天罚。” 努尼恩言简意赅。 仪式已经启动,地窟方圆十里之内都已经被严密戒备,听到族人汇报,为了防止小姐被打扰,他本打算迅速把问题解决,可是赶到一看,那位多出来的女子,立即让这位布鲁赫氏侯爵打消了擅作主张的念头。 野党那位戴斯侯爵惨死的画面,至今还历历在目。 克洛依眼神一凝。 “你是说......辛西娅来了?” 努尼恩低头。 “请小姐降罪。” 他也没想到,弗洛伦撒的霍乱会如此受圣殿重视,以至于将天罚都给派了出来。 早知道如此,当时就应该不留一个活口的。 克洛依眼神波动。 不过这种时候,她也并没有急于惩罚努尼恩。 “他们现在在哪?” “尚在二十里外,黑森林地势复杂,面积广袤,而且林内方向难辨,他们轻易不可能找到这里。” “一时半会确实不行,但是放任不管,他们终会找过来。” 克洛依看着不再平静的血潭,语气冷漠,没有任何感情。 “祭祀不容干扰,你守着这里,我去把他们引开。” “是。” 话音未落。 克洛依的身影已然凭空消失。 ...... 日落月升。 日夜的更替,在这片黑暗森林里显现得更为明显,树木的遮挡,导致这里的夜色分外浓稠,近乎伸手不见五指。 “当时我们就是在这里遭遇的努尼恩。” 圣殿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几天前和血族交战的地方,英勇战死的那十一名裁决者尸体依然还躺在那里,暴尸荒野,尸体已经出现溃烂。 圣殿圣女,异端裁决者最高审判官辛西娅目光在那些尸体上扫过。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难道血族已经离开了吗?” 副主司李昊天看向周围。 林间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不是没有动静,他们应该早就知道我们来了,只不过暂时还不想和我们会面而已。” 辛西娅抬起头。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突然刮起,刺骨寒意笼罩来袭。 裁决者们眼神倏然锐利,瞬间呈现出战备状态。 “圣女殿下,独立湾一别,眨眼已五年之久,别来无恙?” 一道幽幽的话语飘荡传来。 前方二十米处,凭空出现了一道黑影。 所有人的目光顷刻间聚焦。 “......克洛依,没想到你也来了。” 在圣殿的权力构成中属于当之无愧的二号人物,序列尚在左右使之上的辛西娅看着前方的女子,神色淡然,像是并不惊讶对方的出现,可是实际上看到对方现身的那一刻,眼神还是微微跳动了一下。 “这么久不见,好不容易得知你的行踪,自然要来打个招呼。” 形单影只的克洛依笑意轻柔,仿佛人畜无害,态度热情,目光在严阵以待的裁决者们身上扫过,笑问道。 “这么晚了,你带着人来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干什么?探险吗?” 李昊天盯着对方,眉头微微皱起。 他加入圣殿时间不长,尚不知这位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起码有一点他明白。 能够如此和圣女说话,这个看起来姿容貌美的女子,绝对要比他遇到的那个血族侯爵要更加可怕! “失眠睡不着,所以出来转转。” 辛西娅淡淡一笑。 “怎么,不会是打扰到你了吧?” “不不不,我也觉得有点失眠,不介意的话,加我一个呗,大家一起转转,多个人,好歹也热闹些。” 克洛依笑吟吟开口。 她们似乎忘了,这片幽暗阴森死尸遍地的禁忌之林,可从来不是什么游玩闲逛的好地方。 1567克洛依VS辛西娅 “圣女,她是什么人?” 龙国民间从古自今一直流传有狐妖鬼怪之类的传说。 只要稍微有点理智的人,深更半夜看到一个妙龄女子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密林之中,第一感觉,恐怕都不会觉得是惊喜。 祖籍龙国京都城的异端裁决所副主司同样没有被对方的音容笑貌所迷惑,眼神异常的冷静。 “她不是人。” 天罚辛西娅的回答简短而又简单,可是一股让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立的惊悚感却瞬间弥漫。 李昊天的瞳孔倏然为之收缩。 圣女此言,自然不是侮辱亦或者玩笑。 不是人。 那就意味着是血族了。 “克洛依,弗洛伦撒的屠杀案,是你的指示?” 与辛西娅的稍显清冷的态度相比,克洛依释放出来的信号倒是友好许多,至始至终都笑意盎然。 “屠杀?圣女殿下,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倒是也听说了弗洛伦撒如今不太平静,甚至就连你们的教堂都被人给推翻了。啧啧啧,真是一群愚昧无知不堪教化的暴徒,你们尽心尽力的守护着他们,可是他们却恩将仇报,圣女殿下,如果你来这里是为了惩治那些暴徒的话,我或许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克洛依答非所问,古道热肠。 辛西娅静静的看着她。 克洛依不闪不避,坦然自若,微笑与之对视。 “我曾以为,人族与血族存在友好相处的可能。” 辛西娅轻声开口。 克洛依故作惊奇,像是看不到周围地上腐烂的尸体。 “难道我们现在相处得不够融洽吗?” “唰!” 辛西娅不再多言,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与此同时,克洛依也于二十米外化为虚无。 下一秒,两女已出现在十多米高的半空之中。 李昊天及其九名裁决者下意识抬头。 “轰!” 未见两女有何动作,可是空气仿佛受到了巨力的拉扯震荡,出现了水波一样的涟漪,周围的树干枝叶就像是被狂风席卷,剧烈开始摇晃。 抬头仰视的李昊天眯了眯眼。 夜色里,半空中,克洛依与辛西娅的身影不断闪烁,移形换位只在刹那之间,速度之快,让人的视觉都根本来不及捕捉,并且她们完全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在空中却如履平地,气壁超出承受负荷被击穿的爆裂声不绝于耳,有如**阵阵! 原本幽暗死寂的树林里也刮起了大风。 “唰......” 树叶不断被抖落。 “克洛依,你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你的罪孽必将受到审判。” 半空中传来辛西娅的话音,极端的冷静,并且高高在上,凌驾于人间凡俗。 “审判我,辛西娅,你这爱说大话的个性,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克洛依眼神戏谑,没有露出血族青面獠牙的模样,可是速度却比电影里的吸血鬼还要迅疾三分,前一秒尚在十米开外,可只不过一眨眼,却不可思议的跨越空间,鬼魅般出现在辛西娅的背后,看起来软绵柔嫩的手掌挥出,带动起像是划动水面的空气波纹。 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蕴含着无比恐怖的力量,如果真的拍实,就算是一座小山,恐怕都会瞬间炸裂! 克洛依的手掌朝辛西娅的后背印去,可在距离只不过咫尺的时候,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阻挡。 “砰!” 洪水泛滥的力道从掌心倾泻而出,空气壁垒一阵剧烈震荡,最终不堪重负,辛西娅抛飞出去,优雅而又灵动的飘落在一棵大树枝干上。 克洛依没有趁势追击,滞空而立,慢慢的将手收回,笑盈盈道:“不错,长进不少。” 此番画面,惊世骇俗。 如果纪录下来曝光在普通世界,恐怕会引起巨大的地震。 饶是李昊天,眼神都不禁微微一变。 天榜,是人类社会普遍认知中的武道巅峰。 而神榜,已经近乎传说中存在,每一位人皇,都具有着影响世界格局的能力。 哪怕一个国家,在一位人皇面前,有时候都得服软让步。 这一点,他曾深有体会。 但是依然有人,哪怕是神榜,都容纳不下她的存在。 圣女,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血族,竟然能够硬撼圣女,并且暂时还取得了上风?! “可是你,还是一成不变。” 随着轻语,漫天的树叶漂浮而起,停悬在辛西娅的周围。 密密麻麻。 遮天蔽日! 辛西娅神色平静,凝视着克洛依,双瞳倏然浮现一抹耀眼华光! “哗!” 不可计数的树叶顷刻间化作一片片剔骨尖刀,争先恐后的朝克洛依**而去,凌厉又迅猛,空气起不到任何的有效阻隔,瞬间被刺穿。 看着眼前掠过的‘另类风暴’,李昊天眼神微微波动,心弦也是不由自主的出现颤动。 这近两年来,他穷其所能,夜以继日,吃尽人间苦楚,受尽凡尘劳痛,终于登临天榜,脚踏众生。 天榜,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高度,可是现在的他却明白,其实,天榜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此时此刻,他终于见识到了凌驾于神榜之上的力量。 眼见漫山遍野的树叶朝自己席卷而来,克洛依表现出惊人的镇定,甚至连嘴角的那丝弧度都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幻,甚至,还微微上扬了一些。 只见她悬空而立,双手倏然攥握。 然后。 她的四周凝结出了一颗颗透明而晶莹的‘水珠’。 那些‘水珠’与她一样,悬而不动,形成了一张静止的‘帘幕’,画面震撼,而又美轮美奂。 “唰!” 随后,克洛依攥紧的双手重新张开。 那一刻,那些凝结而成的水珠像是脱离了禁锢,像是枪管里射出的子弹,裹挟着无坚不摧的凌厉之势,朝前冲击而去。 空气中,像是出现了一条狰狞咆哮的水龙! “轰!” 巨大的撞击猛然发生。 强大的冲击波导致李昊天不可抑制的退后了一步。 周围的裁决者所受的冲击更加强烈,气血一阵激涌,纷纷退后了三四步的距离。 林间一片浑浊。 残叶四处飘荡。 距离撞击点过近的树木全部不堪重负,‘吱吱呀呀’的相继折断倒地。 东南方向五十米外一棵大树的树冠上,潜匿于此的某人透过枝叶的间隙,同样目睹了这一场惊世骇俗的对决。 他捏着一张树叶,眼中光芒闪烁,隐隐有点感慨。 这、或许应该才是真正的母老虎啊。 1568所有的罪恶终将接受审判 尘土叶屑缓缓消散。 这片森林里随之出现了一片半径十米左右的空地。 折断的树木无规则的四处歪斜。 场面一片狼藉。 而作为始作俑者,两位超脱世俗实力已经不可用常理揣测的女性却犹如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并且浑身上下一尘不染。 “不欢迎也就算了,我走就是了,圣女殿下,有缘再见。” 克洛依似乎并没有打算拼个你死我活,过了几招后便点到为止,作势想要离开。 可是伊特律黑森林作为弗洛伦撒的禁地,不是菜市场,哪容得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况且,异端裁决所这些守卫人间正义的裁决者,也不是卖菜的菜农。 “站住!” 一名裁决者厉声沉喝,与此同时脚掌跺地,雄健有力的身躯随之拔地而起,径直朝克洛依冲来。 勇气可嘉。 克洛依扭头,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 然后,她嘴角轻翘,身影化作一道流光。 “住手!” 辛西娅也瞬间做出反应,朝那边冲去,可还是慢了一步, “撕拉!” 半空中,那位英勇无畏的裁决者来不及做任何的抵抗,身躯顷刻间四分五裂! 血雾弥漫。 骨肉横飞。 为了防止自己被血水溅到,辛西娅只能止住身形。 半空中。 克洛依在她面前穿过那位裁决者爆裂的身体,还扭头朝她投来了含着笑意的一瞥。 “像这种蠢货,早死晚死没有差别,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这种人存在于你的队伍里只会让人怀疑你的能力,我帮你给解决了,不用谢。” 落地后,克洛依轻描淡写的说道,像是施恩不图报,然后便转身朝外走去。 “砰砰砰......” 破碎的尸体随后才相继跌落在地。 半空中,辛西娅的眼神罕见的出现一抹情绪化的波动,二话不说,朝克洛依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追!” 李昊天立即下达追击命令,带着裁决者紧随其后,可是以他们的速度,根本难以跟上两女的脚步。 “主司大人,我们好像迷失方向了。” 在追踪了四五公里后,他们终于掉队。 李昊天没有再继续选择盲目前进,停下脚步。 周围一片安静,已经完全看不到圣女的踪迹。 “分头行动,两人一组,发现圣女,立即发信号弹报信!” 他当机立断,下达最理智的命令。 “是!” 剩下的八名裁决者立即四散开来,两人一组,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追去。 就在李昊天打算凭感觉挑选一个方向的时候,空气中,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 猛然抬起头,他倏然看到一道黑影正从树上穿过。 “谁?!” 他眼神凝缩,二话不说,立即拔地而起,两脚上树,踩在树枝上,探手朝突然出现的不明人物抓去。 蒙着一层面罩将整个头部都包裹起来的神秘人身体突然一扭,从而肩膀从异端裁决所副主司的手下‘滑’了出来,他反身就是一脚踹出。 李昊天不肯善罢甘休,一掌将对方的腿给拍开,又试图朝对方抓去。 神秘人回过身来,整个头部全部被面罩包裹,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睛,他以掌对掌,以实打实的力量对轰,击溃了圣殿如今最炙手可热的新贵。 难以想象的澎湃力道从对方掌中倾泻而出,灌入自己的手掌,然后沿着右臂呼啸的发动冲击,李昊天只觉得一阵剧痛过后,整条手臂瞬间陷入了麻痹,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及时撤力收缩筋骨,恐怕现在右手已然断裂! 来不及震骇,很快,一只手掌干脆利落的甩了过来,结实砸在脸庞之上,李昊天失去平衡,顿时从树上摔落在地。 堂堂异端裁决所副主司,天榜新秀,竟然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倒在地上的李昊天单手支撑起身体,抬起头,看见那位一巴掌将他抽飞的神秘人站在树干上,那双幽深的眼睛正俯视着他。 短暂的停留过后,对方并没有冲下来,似乎有急事,重新朝前掠去,犹如幽灵般在树冠间腾挪跃动,很快便消失不见。 李昊天单手撑地,怔怔失神。 ...... “辛西娅,不过一个裁决者而已,你们圣殿势力那么庞大,信徒遍布世界,人才济济,重新选一个上来就好了。有必要和我如此较真吗?怎么,你真的打算为了一个裁决者和我拼命不成?” 两道身影在林间极速掠过。 只见叶动,不见其人。 对方的穷追不舍,导致克洛依似乎终于涌生出一丝怒意,在接近黑森林边缘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她逃跑的方位,与地底石窟正巧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转身望着紧随而至的人间天罚,她表面生愠,可是心里却笑着叹息。 人类,果然是愚蠢的生物,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感性在主宰着他们的判断,哪怕这位圣女殿下,都不能免俗。 可令人意外的是,看似含怒追击的辛西娅飘然落地后,那张白璧无瑕眉目如画的容颜上却看不到任何应有的愤怒。 相反。 她无比的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 “怎么不跑了?” 她面色如水,轻声开口。 “是觉得这里已经够远了吗?” 克洛依眼神一烁。 “什么够远了?” “你煞费苦心的把我引到这里,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辛西娅静静道。 “你究竟想保护什么东西?是在南边,对吗?” 克洛依眉头不可抑制的颤动了下,神情也终于逐渐变为冷漠。 “你既然知道我是刻意引你过来,为什么还要装成不知道的模样?” “有关系吗?” 辛西娅反问,冷静得令人发指,其超凡的智慧也让人****。 “我现在过去,和解决掉你再过去,差别不大,充其量,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将先前克洛依的话原封奉还。 此时此刻,克洛依这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圈套。 她本以为对方中计,却不知自己相反将石窟的地点主动暴露了出来。 “看来,还真是小瞧了你。” 她冷冷一笑。 “只不过,你这么有信心,可以‘解决’掉我?” “邪不胜正,世间所有的罪恶,终将接受审判。” 随着波澜不起的话音,辛西娅眉间那朵印记,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妖冶光泽隐隐闪烁,瑰丽无双。 1569人间天罚,红莲焚世 在龙国金陵的那半年,克洛依不仅仅体会了一把柴米油盐的普通人类生活,并且还了解了一番那个历史悠久的古老国度。 那里不仅有层出不穷的美食,并且还有着丰富有趣的语言文化。 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是她在那里学习到的一句话,用来形容她自己现在的处境,再恰当不过。 她原本没有与辛西娅争个你死我活的打算,只不过想要吸引对方注意,调虎离山,可是结果却反而暴露出破绽被对方发觉。 她已经准备了如此漫长的一段的岁月,绝不能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祭祀,绝对不容打扰! “辛西娅,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那我就成全你,让你去侍奉你们的真主吧。” 克洛依终于收敛起从现身以来一直保持的友善姿态,眼神变得幽暗而阴沉,浓烈森冷的杀机汹涌澎湃的透体而出。 此时此刻,她别无他选,只能诛杀掉这位人族天罚,才能保证祭祀万无一失! 辛西娅眉心那抹火红的印记愈加的闪亮,赫然是一朵烈焰红莲。 她目光锁定克洛依,在红莲璀璨得近乎要脱离出眉心的时候,那一瞬间,她的气势攀升至最巅峰! “哗!” 空气为之震荡! 辛西娅身影于原地消失。 旋即一连串的音爆声猛然响起! 这是速度打破空间限制的反应! 随后。 只见一道微弱的红光一闪即逝,克洛依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抛飞出去,狠狠的撞击在后方的树木上。 “咔嚓、咔嚓、咔嚓......” 狂野暴烈的冲击力,导致几棵大树一触即溃,在接连撞断了四棵树后,克洛依才止住退势。 “砰砰砰......” 四五米高的树木接连倒地,一时间地动山摇,尘土为之飞扬。 要是普通人,此时恐怕不死也得半残,可是让人惊骇的是,克洛依的身影很快从漫天的灰尘中漂浮显现,看起来毫发无伤,但她原本白皙的脸色,此时却呈现出一种如纸的惨白。 这不是受伤的那种虚弱,而是类似死人那般没有生机的颜色,她的双眼更是漆黑如血,两颗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利獠牙也慢慢的探出唇尖。 这绝对是一幕堪比龙国聊斋故事里面的画面。 要是有人窥见这一幕,恐怕瞬间能被吓个半死,但是辛西娅作为天罚,职责便是审判世间的邪恶,眼见对方暴露出狰狞恐怖的真实面目,丝毫不为所动,眉心红莲灼热刺眼,双瞳,也逐渐跳跃起一抹火红的烈焰。 她一语不发,再度以远远打破人体机能极限的速度朝克洛依冲来,手掌直奔克洛依的心脏部位,欲图一击毙命。 再如何强大的血族,一旦心脏被击碎,就会陷入永久的‘沉睡’。 “啪!” 卸除伪装暴露血族面目的克洛依精准的扣住了辛西娅的手腕,但是强大的冲击力还是带着她不可抑制的朝后飞去。 半空中,她五指僵扣,指尖几乎要刺破辛西娅手腕表皮,与此同时,提起膝盖,凌厉的朝对手腹部撞去。 “砰!” 辛西娅单手朝下拍击,沉如五岳的力量尽皆灌注在克洛依膝盖上,克洛依膝盖不堪重负回落,可是在这刹那之间,一记阴森厉爪已然无比刁钻的朝辛西娅面部挥击而去。 “嗤......” 空气被撕裂。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 这与实力地位无关。 感受到阴风来袭,辛西娅眼神波动,下意识后仰,避开毁容的风险,克洛依瞬间逮住这个对手分心的机会,抓着对方手腕的手勃然发力,以腰部为轴,于空中扭转身形,华丽旋转一百八十度,像投掷沙袋般将人族天罚朝地面砸去。 “轰!!!” 如同失去重心的炮弹,辛西娅这次没能控制住平衡,如彗星撞地球,狠狠与地面完成碰撞!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地面瞬间出现了一个深约数米巨大深坑。 不顾飞溅的碎石尘土,凌驾于半空之上的克洛依得理不饶人,立马朝那个深坑俯冲,灵巧而又迅疾,犹如蝙蝠。 可是还没有等她进入坑内,一道身影突然从坑中**而出,重重的撞击在她的身上。 克洛依身形出现短暂片刻的凝滞,然后以更加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划出一道饱满的抛物线,最后双脚率先落地,踩在了一颗树的树干上。 辛西娅站在巨坑旁,先前高高在上俯视人间的神圣感不再,发丝上沾染的些许尘土,让她多了丝烟火气。 “人间天罚,实至名归,不过以你的实力,想要审判我,依旧是痴心妄想。” 居高临下的克洛依伸出舌头,缓缓舔去嘴角的那抹猩红。 “是吗?” 平淡的语调传出,辛西娅慢慢抬起头。 四目相对,克洛依眼神不可抑制的凝缩了一下。 眉心那朵烈焰红莲璀璨夺目,而辛西娅的那双眼睛,已经一片赤红,犹如被火焰所覆盖。 原本寒冷的空气中,都仿佛弥漫起一股灼热的感觉。 克洛依心中突然涌生出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威胁! 这一刻。 她竟然隐隐有一种不安感。 “我说过,这世间所有的罪恶,终将接受审判。” 如出一辙的话语。 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 此时的辛西娅,俨然如人间主宰,威仪浩荡,言出法随! “这不可能......” 克洛依眼神波动。 她不是第一次与辛西娅交手,她难以相信,对方的实力居然会如此不可思议的突然猛涨,以至于都让她此时竟然都隐隐的生出一股逃避的念头。 这是生物趋吉避凶的本能在作祟。 虽然内心有一股声音在不断提醒着她退避,可是尊严却让克洛依很难做出不战而逃的选择。 轻吸一口气,树枝之上的克洛依身形徒然化虚,然后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变成了嗜血蝙蝠,密密麻麻,漫天飞舞,一张密不通风的狰狞大网瞬间勾结而成,呼啸着朝辛西娅笼罩而去。 辛西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燃烧着火焰,随后,只见她双手上抬,一层火色的孤形光圈在她身前显现,她的发丝无风漫舞,孤形光圈猛然朝铺天盖地的蝙蝠群飞了过去! “轰!!!” 一道璀璨的亮光徒然炸开,朝四面八方**弥漫,浓稠夜色被瞬间撕裂! 1570算得了什么 犹如爆炸的耀眼亮光,让光明短暂的重现人间。 狂猛的震荡波,致使周围的树木出现剧烈的晃动。 更让人震骇的是,方圆半里之内,那些原本茁壮生长的枝叶就像是被火烤了一般,同一时间变得干枯萎缩,有些甚至彻底的变成了焦黑色。 生机湮灭。 寸草不生。 真的俨如天罚降临! 亮光一闪即逝。 铺天盖地的嗜血蝙蝠在被光幕透射的瞬间,很多便化成了虚无。 克洛依的身影重新显现,从半空中颓然跌落在地,一时间甚至都很难重新站起来,显然已元气大伤。 刚才那一战,辛西娅显然占尽上风,看起来毫发无损,只不过眉心的烈焰红莲,微微变得有些暗淡下来。 “克洛依,你将因屠杀弗洛伦撒过千民众的罪名,随我回圣彼得宫接受审判,你会在世人面前,检讨你的罪行。” 圣殿如今麻烦缠身,****不断,的确需要一个重振声望的机会。 而克洛依,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载体。 击败对手后,辛西娅似乎并不打算立即进行裁决,而且打算让对方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你们圣殿,有何资格审判我?” 克洛依嗓音嘶哑,终于慢慢从地上站起,她的表皮肌肤出现了大范围的严重灼伤,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要是人类受到这种伤势,绝对命悬一线,即使抢救回来,至少也需要一年半载的休养,而且绝对难以恢复。 但是难以置信的是,只不过短短的十几秒内,克洛依溃烂的肌肤正在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这,就是血族强大的自愈能力! 级别越高的血族,自愈能力越为变态! 传说中血族至高无上的亲王,便能够瞬间断臂重生。 “跟我回去,要么,我带着你的尸体回去。” 辛西娅自然注意到了对手的恢复。 可惜的是,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位杀不死的亲王。 作为一名血族公爵,克洛依的自愈能力虽然也十分恐怖,但是她想要完全恢复身上的伤势,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段自愈的空窗期虽然短暂,但是对辛西娅而言,已经完全足够。 “你的实力,应该是‘借来’的吧?超负荷运转不顾身体承载能力,你就不怕被反噬给自身留下不可恢复的永久性损伤?” 透过对方变得暗淡的印记,克洛依看出了一丝端倪。 不是她无法接受失败,而是辛西娅的真实实力,绝对不可能达到如此地步,刚才那一击的威压,几乎都堪比她父亲了。 “你想拖延时间?” 辛西娅的睿智令人发指,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用意。 的确付出了不小代价才取胜的她自然不可能给克洛依充分的时间去完成自愈。 “既然你不愿意选择,那我来帮你选。” 她神色平静,向前跨出一步,却瞬间跨越近二十米的距离,来到克洛依的面前,伸手便往克洛依的咽喉扣去。 克洛依虽然身受重创实力大损,可是也不是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知道此时肯定不是对方对手的她理智选择抽身后撤,欲图给自己拖延时间,可是辛西娅根本不给她机会,如跗骨之蛆,紧贴着她,一掌将她从空中拍落。 “砰!” 似乎是投桃报李,势大力沉的一掌,直接将克洛依砸进地面,地面塌陷三寸有余。 克洛依不可抑制的吐出一口血水,眼神阴森,气息紊乱道:“辛西娅,有本事,和我正大光明的打一场,玩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算什么?” “歪门邪道?” 辛西娅终于笑了,弧度虽然轻微。却动人心弦,她不置可否,看着躺在泥土中的血族大公。 “这话好像不应该从你们血族嘴里说出来。” “血族怎么了?” 克洛依手撑着泥土,逐渐站起,血水仍然不断的从她的嘴角滴落。 “万物都有生存的权力,就因为你们是人,所以就天生觉得自己比其他物种高贵?” “没错,万物的确都有生存的权力,可是却不应该以剥夺其他物种的生命,来当成自己存活的代价。” 辛西娅再度袭来,克洛依欲图闪避,可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再度被击飞,狠狠的撞在一棵树上。 要不是她作为血族,身体素质远非人类可比,或许现在她早已因五脏六腑破裂而死去了。 “克洛依,放弃吧,今夜你在劫难逃。” 即使身处危境,可是克洛依还是维持了一名血族公爵的尊严,没有求饶,眼见对手再度杀到,她直接放弃了放守,面目狰狞张开獠牙,朝着对手的脖颈咬去。 辛西娅微微皱眉,扭头侧身躲开扑咬,随后反手砸击在克洛依的胸口之上。 “咔嚓。” 清脆而瘆人的骨裂声顷刻响起!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可是克洛依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断裂的胸骨,已然有一截骨茬刺进了她的心脏。 如果再深入一寸,她或许真的将陷入永久的沉睡。 克洛依倒飞而出,砸落在地,口中黑色血水如同泉涌,担心让骨茬更加深入,她一时间没敢再轻举妄动。 辛西娅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再度朝这边走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已然无路可退。 可是,一道破空声突然响起。 辛西娅倏然转头,与此同时,下意识抬起手臂。 一只腿呼啸狂野的砸击在她的臂膀之上,澎湃的力道如洪水倾泻,导致她不可抑制的摩擦着地面侧滑出去。 “没事吧?” 突然杀到的神秘人在击退人间天罚之后,迅速来到克洛依面前。 地上的克洛依缓缓的抬起头,只看到了一双浮动关切之色的双眼。 对方带着一层面罩,将整个头部都给包裹了起来。 “你是谁?” 眼见就要捕获血族大公,可是最后关头却横生枝节,看着不明来路的不速之客,辛西娅终于微微皱起了眉。 对方侧面对着她,不言不语。 “她是吸血鬼。” 辛西娅出声提醒。 的确,此时的克洛依虽然体无完肤,模样狼狈,可是那对獠牙,依然尖锐森然,令人惊恐畏惧。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神秘人看了克洛依一眼,继而转过身,直面人间天罚。 “世上多的是长着两条腿的恶人,多长了对牙齿,又算得了什么。” 1571你听说过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吗? 多长了对牙齿,又算得了什么。 毫无疑问,对方平淡而又简单的一句话,充分暴露出了他的阵营与立场。 这个突然杀出的神秘人肯定不是碰巧路过,从他将自己隐藏得如此严实就可以看出,他绝对是有备而来,并且,肯定不是血族。 即使智慧超绝,可是这种局势,显然还是超出了辛西娅的预料。 她慢慢的站直身,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偷袭而勃然大怒,神色依然保持着那种让人窒息的平静。 “你想救她?” 她很清楚,对方固然不是吸血鬼,但肯定来者不善。 神秘人不言不语,静默无声的站在那里,单枪匹马,独挡人间天罚,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双眼睛,深邃而诡异。 夜长难免梦多。 作为天罚,辛西娅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动用唇舌的人,而且她明白,如果再拖下去,只会给克洛依喘息恢复的机会让局势更加的变得不利。 所以,在确定神秘人是敌非友之后,她干脆果断,立即选择出手。 她双手徒然下压,脚下的地面像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猛然震动起来,神秘人瞬间失衡后退了一步。 “小心!” 目睹辛西娅气势如虹来袭,克洛依立即作出提醒。 “她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办法,导致现在实力超出了她的真实水平,但是我估计维持不了太长时间,拖住她!” 背对着她的神秘人不知道究竟听到了没有,不退反进,猛跺晃动不止的地面,身形化作一颗炮弹向前徒然**,与人间天罚轰然撞击。 “砰!!!” 空气为之震荡,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冲击波,席卷林间,饶是克洛依,都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劲风刮面。 “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逞能......” 她看着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来的神秘人道,听她的语气,似乎与神秘人并不陌生。 可是神秘人置若罔闻,在崩碎了一块大石后,无比震撼的**长空,凌驾二十多米的高度,腰部扭转,然后如陨石般爆裂坠落,速度之快,致使空气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嗤嗤’燃烧声。 哪怕那轮好不容易挣脱出云层的圆月,都沦为了他的背景! 克洛依语气凝滞,缓慢抬起头,看着从高空坠落的那道身影,眼神出现片刻的迷离,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里的画面。 你听说过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吗? 那部电影,还是她在龙国金陵那半年,有一天晚上等某人下班时,自己一个人无聊时看的。 就像是被狂风席卷,身上的大氅包括头发都开始剧烈鼓动,辛西娅感受到了一股汹涌澎湃并且还在不断加剧的庞大压力从头顶上空袭来,她扛着如同实质的压迫力,一点点抬起头,和那双空中那道凌厉俯冲而下的黑色瞳孔完成对视。 最后。 她身影倏然闪动,原地消失,明智的做出了躲避的决定。 “轰轰轰!!!” 如果说刚才只是地动的话,那这个时候,就是彻彻底底的地震了! 地动山摇,风暴扩散,辛西娅原本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如同被一个体型巨大的怪兽踩过,地震的剧烈程度,让方圆一里之内都能清晰感受。 已经出现在十米开外的辛西娅无视脚底的晃动,抬起手,遮挡被冲击波裹挟而来的尘土。 很快,一道身影从地坑中心掠然而出,重新出现在克洛依的身侧。 此时尘土飞扬,四处席卷,如同小型的沙尘暴,阻隔了人的视线。 遭遇重创的克洛依撑住不断律动的地面,嘴角牵扯,露出一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好一记如来神掌......” 神秘人瞥了她一眼,并没有与她斗嘴,抓住机会,提起她的手臂,立即带着她朝后方飞去。 当尘土慢慢消散,两人已经消失。 辛西娅缓缓的将手放下,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前方,瞳孔轻轻收缩了下,可是却没有再追。 随后,她的视线逐渐下移,落在那块大坑处,垂手伫立。 “圣女!”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破空而至。 几分钟后,感受到动静的裁决者们终于赶到,看到一片狼藉的场面,难免都有些心惊。 虽然没有亲眼见证,可是他们完全可以想象,之前这里绝对爆发过一场惊世大战。 “圣女,那个血族呢?” 副主司李昊天来到辛西娅身边。 “跑了。” 辛西娅静静道,言简意赅。 “跑了?” 听到居然能够在圣女面前走脱,李昊天脸色难免有些波动,随即顺着圣女的目光,注意到了不远处形状不规则的地坑。 “这是......” 辛西娅没有解释,收回目光,扭头朝他看去,眼神微微波动。 “你脸怎么了?” 此时李昊天脸上还呈现出淡淡的红肿。 毕竟刚才那一巴掌力道可相当不轻。 虽说知耻而后勇,可是这种事情,再加上身边还有麾下的裁决者,李昊天还是不愿意将之前的遭遇公开,避重就轻的解释了一句:“水土不服,皮肤有些过敏。” 典型的搪塞之词。 可是辛西娅却没有再问。 “圣女,需要继续追吗?” 李昊天随后问道。 “不用。” 辛西娅很快回应道,像是不假思索。 李昊天内心有点诧异,他们听到动静迅速赶来,对方这时候肯定还没跑多远,有很大可能能够追上,可圣女为何选择放弃? 当时很快,当他不解的扭头看向辛西娅的时候,短暂的失神间,他知道了答案。 圣女的语气虽然至始至终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是此刻她的眼睛里,却弥漫着猩红的血丝,密密麻麻,就像是普通人几天没睡觉疲惫到极致的感觉。 他还从未看见过圣女这番模样。 “离开这里。” 不仅没有追击,随后辛西娅甚至还不可思议的下达了立即撤退的命令,哪怕她明明有可能找到布鲁赫氏在伊特律黑森林里的老巢所在。 这次,李昊天没有提出任何的**,临走的时候,再度看了眼那块深坑。 那一刻。 那双暴露在面罩外的眼睛,仿佛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撤!” 1572圣境 “行了,别跑了,物极必反,她挪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肯定会遭受反噬,现在恐怕已经自身难保,不可能再追过来的。” 颠簸之中,克洛依咳出一口黑血。 “放我下来。” 在林间穿梭兜圈的神秘人终于停步,从树上跃下,松开了克洛依。 “你究竟是想救我还是想杀我?要是看我不顺眼就直说......” 她不满的道,不识好歹,恩将仇报。 “不得不说,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神秘人轻声道,还很是谨慎的朝四处望去。 果不其然,诚如克洛依所言,周围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甚至连半点风声都听不到,一片死寂,辛西娅的确没有追过来。 尖利獠牙慢慢回缩,眼中的漆黑也逐渐消散,重新变成一个正常人类模样的血族大公没好气瞪着或许算是救了她一命的神秘人。 “你以为你这幅样子好看得到哪里去?怎么着,当自己是蜘蛛侠还是蝙蝠侠啊?” 还真是尖牙利嘴。 神秘人哭笑不得,提醒道:“我可是刚刚才救了你,公爵大人。” 他说的是事实,可哪知克洛依毫不领情。 “我让你救我了吗?你真以为我打不过她?如果不是你拽着我跑,我早就把她打的她的主都不认识她了。” 神秘人苦笑不已。 “怎么?” “你不信?” “信,当然信。” 神秘人只能无奈应道,随后把面罩扯下。 那掩饰去除,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的东方面孔。 赫然正是亚子旅馆近一个多月接待的第一个旅客同志。 “你怎么知道辛西娅会找到我?” 看着终于露出真容的某人,克洛依没有任何惊讶之色,显然早有预料。 这个世界上,有勇气站在辛西娅对立面的人物,寥寥无几。 而有这个能力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不管你相不相信,她和我住在同一个旅店。” 李浮图回应道。 “这么巧?” 克洛依露出一抹讶异之色,随即好奇问道:“那她没发现你?” 不过随后她便发觉自己问了一个废话。 如果被发现的话,那这位就不必蒙什么面罩了。 “喂,谢......谢了。” 犹豫了下,克洛依终究还是开口道,语气有些艰涩,不太自然。 毕竟,谢谢两个字,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陌生。 李浮图轻笑,轻描淡写回道:“不客气,你在哈尔西救过我,这一次,我们才算真正的两清了。” 克洛依一愣,然后瞬间翻脸,神色不善,阴恻恻道:“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还说什么只不过多长了一对牙齿而已,原来都是糊弄人的?” 不可否认,当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死寂沉沉的心海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异常的波动。 那是一种即使她活了漫长的生命都无法形容的陌生感觉。 李浮图瞥了她一眼,心里不禁暗暗感慨。 血族的能力的确变态,只这么一会,克洛依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大碍了。 “哪怕打不过,可总得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怎么样,我这个开场白,还算不错吧?” “滚!你快点给我滚!” 对方散漫轻纵的模样彻底将克洛依激怒,她指着前方,脸色无比冰冷。 李浮图也确实不是一个善解风情的主,闻言耸了耸肩,并没有花言巧语的哄惑,居然真的转身就走。 “再见。” 他无比洒脱,没几步就消失在林间。 一秒。 两秒。 一分钟。 并不是欲擒故纵,他居然真的就像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大侠,在救下了克洛依后,竟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克洛依站在那里,慢慢的靠在树上,看着空无一人的树林,神色解冻,突然莫名奇妙的笑了起来。 她想起了金陵那半年的日子。 比起她漫长的生命,半年的岁月,肯定微不足道,可是那些画面却经常在她脑海浮现,挥之不去。 逐渐的,她的笑容慢慢变淡,直至彻底消失。 人鬼终究殊途。 在这里离开,确实是他最好且唯一的选择。 ...... 塞冈提尼斯。 这个国中之国面积不过一千平方公里,可却是全世界六分之一人口的信仰中心,在全球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甚至在十几亿信徒的心中,这片土地所蕴含的意义,已经超脱俗世,至高无上! 因为,这里是圣教起源的地方。 历代圣王就是在这里加冕! 哪怕如今****不断,可是仍然没有影响络绎不绝来这里朝圣的人群。 圣彼得宫,坐落在塞冈提尼斯核心,四周建有宽阔广场,广场上不分昼夜跪满了朝拜的人群。 十几亿人信仰的中心。 圣彼得宫内。 从弗洛伦撒无功而返的辛西娅立于殿前。 “抱歉,我失败了。” “噢?” 一道苍老悠扬的声音从那方权座上传出。 “为何会失败?” “一神秘人突然杀出,救走了克洛依,他遮挡了容貌,我没看到他的样子,可是我肯定他不是血族。” “借口,全都是借口。” 异端裁决所兴师动众,就连天罚都亲自下场,最后却一无所求获,如此结果,显然让人难以接受。 此时长老团也坐在一旁。 “半圣之境,世间罕见,辛西娅,你是说突然冒出来一名从未有过记载的半圣,将血族公爵救走,当了人族的叛徒?” 一名长老出声呵斥。 能够抵挡天罚,并且还是处于印记燃烧时的天罚,那绝对不是一个人皇可以办到的。 圣殿之中,长老团的职权不小,并且个个都很古板顽固,即使是面对天罚,也没有太大顾忌。 而同样在场的右使诺奇耶夫虽然对圣女的说法也存在**,可是却没有明确发声。 至于副主司李昊天,此时根本没有踏足这个大殿的资格。 “辛西娅,你觉得会是谁多管闲事?” 那道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苍茫厚重,如同神喻,殿内瞬间安静,无人再敢随便说话。 所有人都朝圣女看去。 “我认为,有可能是天网。” 辛西娅说出自己的判断。 一些长老陷入深思。 天网,的确拥有这个实力。 可是。 目的呢? 天网为什么要帮血族? “圣王,难道最近发生的一切,都是天网在幕后操纵?他们难道想要再一次掀起战争?” 一位长老惊声道。 闻言,长老团、乃至右使诺奇耶夫眼神都不由自主微微一变。 他们圣殿,固然巍峨,可是天网,却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感到压力的势力。 “......天网,不会藏头露尾。” 权座上,那位拄着权杖的老人久久不语,最后,以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语调,缓声开口。 “人族,终于又出现一位圣境了。” 1573秽土转生 弗洛伦撒血族肆掠,滥杀无辜,作为一直受到芬丹供奉的圣教,本来理所应当应该肩负起保护信徒的职责,可是异端裁决所此番前去芬丹,却铩羽而归,虽说杀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喽啰,可是根本没有解决弗洛伦撒的血族之祸。 这种甚至可以形容为落荒而逃的结果,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无疑都很难交代。 而作为异端裁决所的最高审判官,此次行动如此彻底的失败,天罚辛西娅自然难辞其咎。 长老团在圣殿内具有特殊的地位,所有的长老,他们的父辈祖辈,都世代为圣殿效力,饶是尊荣如圣女犯了错,他们都没有网开一面的意思,几乎一致的要求惩处圣女,彰显教规庄严。 其实更重要的,是想以圣女得到惩处来展示他们长老团的权威。 在弗洛伦撒已经竭尽全力的辛西娅全程都没有为自己争辩一句。 众怒难平。 而且这次也的确是异端裁决所的重大失败。 最后,圣王下令,囚禁天罚于思过崖反思,三个月不得踏出塞冈提尼斯,这才堵住了赏罚分明的长老团的嘴。 “圣王圣明。”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长老们退出了大殿,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雪中送炭的右使诺奇耶夫也走了出去,像只是当了一个无关看客。 “让你受委屈了。” 奉所有人走后,圣王开口道。 “这三个月,你就在思过崖安心养伤吧。” 旁人看不出来,但是辛西娅的虚弱瞒不过他的眼睛。 与其说是惩处,倒不如是给辛西娅充分的时间安静休养。 “这次是我的失职,我甘愿受罚。” 辛西娅语气平静,神色无喜无悲。 失败就是失败。 无需给自己找任何借口。 她并没有怨恨长老团的借题发挥,眼神一如既往的理智而冷静。 “圣王,我认为血族此次聚集弗洛伦撒,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有何看法?” “克洛依性情并没有那么残暴,这么多年,她从未大开杀戒过,而且在弗洛伦撒她出面阻拦我,并不是想要和我一决生死,而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辛西娅犹如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分析道。 “伊特律黑深林里,肯定存在着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只是当时我已经没有能力继续搜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只能选择撤退。” 为了迅速拿下克洛依,她不惜燃烧眉心印记,以此换来短时间的实力暴涨,如此举动存在不小的风险,因为一旦过了时间,她就会迅速虚弱,实力大跌,这也是当时她为什么没有选择追击的原因。 她实力大跌,再带人追上去,一旦被血族包围,那就是白白送死。 “你的选择很明智。” 圣王一锤定音,显然并不觉得辛西娅有任何过错,只是,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就辛西娅提出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此次辛苦你了,燃烧印记后的副作用不可大意,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不可恢复的永久性损伤,其他的事情你就无需再考虑了,这段时间,专心休养,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辛西娅眼神微微凝缩了下,可是却也没有再固执己见。 “辛西娅明白。” 她没再继续提出自己的猜疑,很快转身,离开了大殿。 当辛西娅身影消失,那方权座上,头戴圣冠的老人拄着权杖,慢慢的站起身。 “血族突然大规模聚集于芬丹弗洛伦撒,大开杀戒,屠戮无辜,此种行为,已经一百多年未有。而且血族公爵克洛依也出现在那里,我怀疑,血族此番屠杀,并不是单纯的挑衅,而是别有图谋,而且所图非小。” 此时大殿空无一人。 这位作为十几亿人精神领袖的老人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听语气,却又不像是自说自话。 很快,空无一人的大殿内,竟然惊悚的响起了回话声。 “克洛依?血族亲王阿拉法特之女?” 话音像是自虚空中传来。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正是。” 圣王手拄权杖,语气并不抑扬顿挫,只是很寻常的说话,可是随着他的话音,空气出现了一阵阵细微玄奥的波动。 “如此密集的屠杀,很难相信他们只是在猎食。而且克洛依曾经在离人渊出现过,那里是鸾尾夜唯一的生长地。” “据记载,血族有一秘术,用庞大的精血进行祭祀,能够使血脉强大的血族转世重生,而鸾尾夜,正是这种秘术所需要的材料之一。” 如此消息,如果曝光出去,恐怕会引起全球恐慌,可是回应声却异常平淡,像是提醒。 “消灭血族,是你们圣殿的职责。” 圣王沉默下来。 ...... 与此同时。 芬丹。 弗洛伦撒。 伊特律黑森林。 地底石窟内。 漆黑浓稠的血潭就像是火山一样,密集的血泡不断冒出,几近沸腾。 石窟内守候了几个月,甚至为此准备了几个世纪的吸血鬼们全部紧紧盯着血潭,神色亢奋,眼神狂热。 “克洛依,我亲爱的女儿......” 突然,一道深沉厚重的声音犹如跨越时空,从深渊之中传来。 旋即。 血潭沸腾得更加激烈! 潭面上,徒然显现出一张巨大的血色脸庞。 那一瞬间,一股庞大的压迫感弥漫而出,瞬间充斥整个石窟,那种来自血脉本源的强大压制力,导致石窟里的血族不约而同的全部弯下双膝,面朝血潭,密密麻麻的跪倒在地上。 “布、鲁赫氏,恭迎亲王......归来!” 侯爵努尼恩也跪倒在地,低着头,因为激动,声线都出现抑制不住的阵阵颤抖。 “布鲁赫......” 血潭中显现的脸庞露出一抹回忆之色。 “你们不愧是我最忠诚的仆人。” 心绪的剧烈起伏,导致努尼恩跪在地上的身躯都开始止不住的颤动。 “父亲。” 只有克洛依,此时还站着,她立于血潭边缘,望着血潭中的大脸,眼神也是波动剧烈。 血潭里的那双恐怖眼睛看向她。 “我亲爱的女儿,辛苦你了......” 克洛依摇头。 “父亲,再等等,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来了!” 伊特律黑森林上空,突然风云变幻,黑压压的阴云剧烈翻滚,蔽日遮天! “是啊,沉睡了这么久,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1574墓前 龙国。 京都。 万象园墓地。 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宋洛神推门下车,手拿着一束百合,朝墓园内走去, 因为还只是第二次来,在面积广阔的墓园里转了一会,她才找到目的地,只不过那块墓碑前,已经有人比她先到。 看了眼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背影,她拿着百合花,脚步不急不缓朝那边走去。 听到脚步声,子鼠回头,看了一眼。 而她扶着的轮子上的那个男人不为所动,依然望着墓碑怔怔出神。 子鼠并没有进行阻挡,任由对方走近。 宋洛神旁若无人走到墓碑前,停住脚步,与轮椅并立,弯腰,将百合放在墓前。 这块墓,并不算多气派壮观,置立在这个墓园里,也丝毫不起眼,可是里面,却躺着一个曾富可敌国全国知名的女人。 “宋**今天不上班吗?” 轮子上男人轻声开口,目光,依然望着眼前的石碑。 “今天周末,公假日。” 宋洛神看着墓碑,同样目不斜视,只不过区别在于她与对方一个站着,一个却只能坐着。 “噢,好久没出门,都快成了一个废人了,连今天什么日期都忘了。” 轮椅上的男人笑了笑,貌似自嘲,终于转过头,朝自己曾经的副手看去。 “未羊曾经给你们宋氏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你却还愿意来看望她,宋**的胸怀着实令人敬佩。” 的确,躺在地下的女子曾经执掌着龙国民营企业的航母皇锐集团,与宋氏集团并为龙国商界最闪耀的双子星,同时也互为最大的竞争对手,双方之间在无数领域都发生过争斗,曾作为宋氏集团继承人的宋洛神,与这位已故的皇锐掌门人,其实当真称不上朋友。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早已不在宋氏工作,而皇锐也已经更换了掌门人,又何必再为那些已经成为历史的是是非非耿耿于怀。” 宋洛神从墓碑上收回目光,扭头,与轮椅上的男人对视, “而且,我今天来,更主要的目的,是来找你的。” “找我?” 曾经被整座京都城尊称为太子的男人似乎有点讶异,继而微微一笑。 “找我的话,何必大老远跑这一趟,通知一声,我上门拜访就好了。” 宋洛神看着他,沉默不语。 “好吧。” 轮椅上的男人轻叹一声,继而笑问:“有什么事?” 一条腿被废,落得终身残疾,成为一个废人的他,虽然没有落到被逼的背井离乡的境地,可却似乎比曾经那位李家大少还要凄惨,可是这位当初一度很大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执掌干戈的曹家太子却没有任何的怨念。 不过输赢而已。 “马上,国之大典就到了。曹老劳苦功高,上面热情的邀请曹老参加大典,所以我来问问曹老的意见。” 闻言,曹修戈的笑容更加馥郁,完全没有一败涂地后的消沉。 “你都说了,你要问的是我爷爷,为何却跑来问我?” 宋洛神望着他,再度沉默下来。 虽说她形容为邀请,可实际是一种需要。 毕竟国之大典,面向全球,到时候,是要向国内国外展示我国的团结与繁华。 这种场合,需要一些老同志露面。 而曹老,是应该出现在大典上的人物。 当然,以曹老的格局,如果是以前,即使他失败过,可是当国家需要他的时候,他也不会推辞,可是现在情况不同。 曹家唯一的男丁成了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人,这种情况下,难保曹老还能够顾全大局。 而上层也或许是出于某种愧疚,无法亲自去与曹老沟通,所以只能由她来侧面征询。 “如果我拒绝你,会不会让你减一点分?” 曹修戈再度笑问。 “我和你一样,都是希望国家强盛。” 宋洛神置若罔闻,答非所问。 曹修戈弧度灿烂,眼神玩味,似乎打算说什么,可最后却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放心吧,我爷爷的个性我了解,小家永远比不上大家,只要国家需要,他永远不会拒绝。” 他转而道。 “谢谢。” 宋洛神点了点头,目光重新看向墓碑。 “逝者已矣,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你无需太过执念。” 曹修戈目光投注在那**未褪色的照片上,笑容缓缓消失。 “我一个普通老百姓,不值得你费心,与其安慰我,不如把精力多放在港城的事情上。” 虽然他如今深居简出,可是港城的**闹得沸沸扬扬,国内国外皆知,他自然也不可避免的有所耳闻, “你有什么高见?” 宋洛神轻声问道。 这次,曹修戈倒没有吝啬言辞。 “乱世当用重典,指望用大义去感化那些愚昧无知的暴民,那是痴心妄想,背祖离宗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你知道汉奸最怕什么吗?” 曹修戈轻声开口。 宋洛神看了他一眼。 “什么?” “最怕死。” 曹修戈语气平缓。 “几十年前,那些汉奸不都是因为贪生怕死才做了走狗。” “还有,这次港城之乱,你还真的无法袖手旁观,港城之乱,少不了许家的‘汗马功劳’,别忘了这个港城第一名门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地主不当,却要将转移资产送给外人。” 宋洛神眼神闪烁了下,不过却没有接这个话题,貌似认真看着洞悉世事的男人。 “不如,你来当幕僚吧?” 从古至今,都有一种幕僚机构,为统治者出谋划策,如今,被形容成智囊团。 “你是在聘请我?” 曹修戈笑了。 曾经何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也是对这个女子,只不过现在地位彻底对调了。 宋洛神点了点头,神色沉静,不似说笑。 “你有定国安邦的能力,就这么埋没,是所有人的损失。” “定国安邦?” 曹修戈笑容灿烂。 “说是**殃民应该才正确吧。” “你的好意我心意了,不过我已志不在此,现在我觉得做一个闲散之人,感觉也不错。” “真的不考虑一下?” 曹修戈摇了摇头。 从始至终一语不发没有打扰两人谈话的子鼠适时推动轮椅,转移方向,从宋洛神背后经过,朝墓园外走去。 “以你现在的身份,根本还用不着幕僚,等吧,等个十几二十年,或许我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也说不定。” 话音逐渐远去。 宋洛神转头,目送一对主仆背影。 1575通话 “姐。” 从万象园墓地回到宋府,宋洛神脚还没有跨进府门,便被人给堵住。 能够如此称呼宋氏大小姐的,除了如今的宋氏继承人宋朝歌外,别无他人。 这位扶摇直上如今在京都城大少圈子里地位可以说数一数二的宋氏二公子守在门口,似乎是从宋洛神的车开进鼓巷就收到了通知。 宋洛神看着笑容***堂弟,脚步停顿了下,微微皱眉,但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要出去?” 她明知故问,其实很清楚对方是在守株待兔,也很清楚对方找她干什么。 “不,姐,我是专程在等你。” 如今在京都城如日中天无人敢惹的宋朝歌似乎没察觉到堂姐的表情,很不识趣的笑着开口。 时来运转,破云见雾,形容的应该就是他这样的人。 京都城作为整个国家的命脉心脏,卧虎藏龙,豪族**,他虽然含着金钥匙出身,可是在这座千年古都里,真的算不上多么出类拔萃,但是现在,局势已经截然不同。 换作比较轻狂一点的说法,他如今有足够的本钱可以在这个城市里横行霸道,这一代人之中,可以压制他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但是,宋朝歌此时的心态和以往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他已经过了飞扬跋扈的年纪,不再是皇城根下鲜衣怒马的一个纨绔主。 “有什么事吗?” 宋洛神平淡问道,朝府内走去。 宋朝歌紧跟而上。 “姐,还是那件事。姐,我真的没有办法了,皇锐集团最近像是发了疯一样,千方百计的对我们宋氏展开狙击,若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也就罢了,可是皇锐集团就像是要拼个你死我亡一样。完全不计自身的损失。” 宋朝歌满脸愁容。 “姐,你说又不是江湖拼杀,做生意哪有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因为皇锐的发疯,我们宋氏最近损失惨重,再这么下去了......我......姐,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可以看出,宋朝歌的确有些苦不堪言。 近两年,京都格局动荡不安,有不少人一落千丈坠入深渊,可是这位宋氏二公子的地位却节节攀升,以至于今日已经成了年轻一代的头牌人物。 可即使如此,依然有让他感到无能为力的事情。 那就是与他们宋氏齐名的皇锐集团。 皇锐集团固然一直是他们宋氏的竞争对手,可是近几个月,皇锐集团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不计一切的对他们宋氏进行疯狂打击,哪怕两败俱伤都在所不惜。 普通的商业竞争,他倒是还可以应付,可是现在的皇锐就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在临死前偏要将他们宋氏也一起拖入地狱一样,面对一个无所顾忌甚至不利自身生死的对手,别说宋朝歌,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束手无策。 别无他法,宋朝歌只能进行求助,至于所谓的面子,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毕竟。 他很清楚他为什么才能够走到了今天。 他所拥有的,并不是他自己赢来的,而是堂姐不要给予给他的。 “你是宋氏的继承人,集团的决策,应该由你来拿主意,你也有义务有责任带领集团走出困境。” 听到宋氏集团陷入麻烦,宋洛神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异常冷静生漠的道:“况且,以权谋私,是**大忌,这一点,应该不用我来提醒你。” 又是大同小异的答案。 这已经并不是第一次向堂姐求助的宋朝歌虽然对这样的回复早有预料,可还是情不自禁露出一抹苦笑。 “姐,我没说让你以权谋私,只是......你和蔡红鲤不是高中校友吗?约她出来聊聊天,老友叙旧,应该不算违反纪律吧?” 宋洛神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一语不发朝内院走去。 宋朝歌紧跟不舍,应该是走投无路了,亦步亦趋的跟在宋洛神身后。 “姐,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但凡我有一点法子。我都不会来打扰你,我总不能让我们宋氏的基业在我手里毁于一旦吧?” 宋洛神终于停住脚步。 见状,宋朝歌精神一震,以为堂姐终于被说服打动,可是遗憾的是,堂姐确实不再把他当成空气,可说出的话却不是他想象中的答案。 “我要和你姐夫通电话,你真的打算继续跟着吗?” 宋朝歌脚步顿时停滞。 宋洛神继续朝自己院子走去。 并不是借口,一句话甩开宋朝歌后,回到自己小院的宋洛神拿起手机,的确拨通了现在不知在世界何处的某人电话。 “洛神?” 电话没过多久就被接通。 “你在哪呢?” “我在芬丹赏雪呢。” 轻松笑语从手机那头传来。 赏雪? 宋洛神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苍穹上耀眼的骄阳。 现在虽然温度不高,可是距离冬天,还有好一段日子,并且哪怕是冬天,京都城能不能看到雪花,还是未知之数。 “你倒是会享受。” “有机会,带你一起过来转转,这里的景致当真不错。” 失忆了半年,重新找回自己之后,某人似乎因祸得福,至少变得开窍了不少,像这种甜言蜜语,以前恐怕很难从他嘴里听到。 女人都是听觉动物。 即使宋洛神也不能免俗,即使明知道对方很可能只不过是信口一言,但她嘴角还是情不自禁微微上扬,乃至语气,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你当我十八岁啊,花言巧语糊弄谁呢。好了,和你说点正事,港城的**,你听说了吗?” “嗯。” 远在芬丹的李浮图点了点头,在意国凡尔赛,他还见过一个自称是港人却不认为是龙国人的女孩呢。 “你当初对付港城许家,小超人许世亨更是因此英年早逝......” “都过去的事了,你提这些干什么?” 李浮图不解道。 “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宋洛神继续道。 “确实是过去的事了,可是正是因为那次事情,许家对内地的隔岸观火袖手旁观心里一直怀有不满,现在已经将全部资本转移出去,甚至不排除他们暗中支持暴乱分子的可能性......” 李浮图逐渐听出了一丝端倪,苦笑道:“你的意思是,港城的**,还是我的责任了?” “没说是你的责任的。” 虽然如此说,可是听宋洛神的语气,明显是你别想撇清关系。 李浮图自然懂得察言观色,无奈一笑,很识趣主动开口。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宋洛神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需要许家回来,让一些人明白一个道理,叛徒不会有好下场。” 她言语轻描淡写,似乎根本不知道要办到这件事,究竟多么具有多大的难度。 “许家逃哪去了?” 李浮图下意识问道。 宋洛神平淡道:“他们可是太平绅士,正儿八经的贵族,是有爵位的,你说他们在哪。” 李浮图挑了挑眉。 “我知道了。” 宋洛神本来还有话要说,可是最后却觉得,这种事情,就不必打扰他了,聊了几句后,主动把电话挂断,继而揉了揉眉心,缓缓吐出口气。 比起港城的动荡,其实另一件事,让她更为苦恼。 1576我保证 四中。 在贵族学校层出不穷的京都城里,这所招生没有太大门槛的高级中学名声并不算多么响亮,甚至校区还显得有些破落,可是从这里,却走出过两位名满全国的女人。 操场上,两位各有风情但同样姿容气质无双的女子正散着步。 她们都出自这个学校,并且在那个年代,都成为了无数男孩心中永不褪色的一道动人风景。 甚至直到现在,她们的身影还藏在很多已经成家立业的男人心中,难以磨灭。 操场上很多踢球锻炼闲逛的少男少女,当注意到她们,视线无一不出现凝滞。 男孩们是难以掩饰的惊艳。 女孩们则是羡慕,幻想自己长大后,出现在人群中也能像这样受到万众瞩目。 两位姿容气质到现在都没有明确分出一个高下的女子无视周围少男少女窥探的目光,沿着塑胶跑道缓步慢行,像是在回忆过去的青春。 “仿佛我们昨天还在这里读书,不过一眨眼,就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 宋洛神开口,打破沉寂。 “宋**应该不是一个容易多愁善感悲春伤秋的人。” 皇锐新掌门蔡红鲤轻声道,语气虽然客气,但是却给人一种明显的距离感。 接到电话后,身为商人的她,还是给了这位主管经济的领导一个面子。 重新回到过去的学校,可是已物是人非,两人不再是当初被整个学校经常拿来相提并论的新老校花,都成为了各自领域里乃至整个国度都赫赫有名的峥嵘人物。 宋洛神扭头,并没有介意对方的冷淡,看着对方的头发。 “学姐,工作虽然重要,可是你还是应该注意一点身体。” 清晰可见,蔡红鲤盘起来的头发里,虽然大体乌黑亮丽,可是其中,却夹杂着几根苍白的白发,异常刺眼。 “多谢宋**关心,我会注意的。” 宋洛神沉默下来。 对方的态度,她早有预料,也完全可以理解。 再沿着操场走了一圈之后,她终于开口。 “学姐,皇锐与宋氏之间的恶性竞争,对双方而言,都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于我国经济,也会形成不良的影响。学姐,能不能就此收手?” “宋**今日,是专程来做说客的吗?” 蔡红鲤终于转头,宋洛神对视。 那一瞬间,宋洛神不可抑制的出现短暂失神。 对方的眼睛里,死气沉沉,看不到任何的神采,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 “学姐,皇锐也是穆董的一生心血,她应该也不想看到皇锐被毁于一旦。” 并没有反唇相讥,宋洛神眼神真挚。 “人都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盯着这位自己半生的竞争对手,蔡红鲤的语气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凌厉而锋锐。 “你如果能够让我姐活过来,我倒是可以放过皇锐,可是,你能吗?” 宋洛神自然无言以对。 她从来没有想过致穆青鱼于死地,穆青鱼的死亡,纯粹是一场谁也没有预料的意外,可是时光无法倒流,人死,也不能复生。 “学姐,即使皇锐与宋氏集团同归于尽,也不可能改变什么......” “无所谓。” 蔡红鲤直接将宋洛神的话打断。 “我是皇锐集团的***,我做什么样的决策,是我的权力与自由,不需要任何人的建议与意见。” 蔡红鲤曾经作为战略总工程师的时候就异常强势,现在成为了集团一把手,更是独断专行。 “如果,我有哪里触犯了法律,宋**,你不必客气,尽管秉公执法。” 她轻声道,像是提醒,又像是,挑衅。 虽然整个商界都看得出来皇锐集团是在蓄意打击宋氏集团,甚至可以说主动掀起了一场金融战争,可是至始至终,皇锐集团始终没有跨越法律规定的界限,一只在规则内杀敌,或者说,**。 毕竟,每一个大企业家,都是懂得如何在规则内起舞的人物。 作为曾经皇锐主要发展战略制定者的蔡红鲤更是如此。 “学姐,真的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了吗?” 无论对方的态度如何恶劣,宋洛神都没有半点的怒意,以官对商,却处处谦让。 “有,当然有。” 蔡红鲤语气像是出现一丝松动。 继而,只听她不急不缓,一字一句道。 “拿你,秦羽衣,还有他的命,来换宋氏的周全,宋**,你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她盯着宋洛神,目露探询,貌似认真。 仇恨,是一种无法控制的生物情绪,它会使人丧失理智。 幼时父母双亡,抚养她长大的穆青鱼对她而言不仅仅只是姐姐,更是母亲,亲眼目睹世上唯一的亲人惨死在面前,这种残忍经历,给蔡红鲤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致使她彻底崩溃,表面看起来冷静,可是内心却已经趋于疯狂。 实际上,她的办公室内,现在已经随时备着抑郁药物。 她已经踩在了万丈深渊的边缘,却没有想过如何自救。 她思考的,却是如何拉着更多的人和她一起毁灭, 其实,现在宋洛神出现在她面前都是一种很有风险的行为,可是好在不知是不是知道宋洛神身手不俗,还是不想用刀解决问题,蔡红鲤并没有选择乘机刺杀。 看着对方看似冷静却隐隐跳动的瞳孔,宋洛神下意识皱了皱眉。 “看来,谈判破裂了。” 蔡红鲤轻声叹息,与此同时,停住脚步。 “宋**,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我们似乎从来没有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一致过......” “并不是从来没有。” 宋洛神突然开口,将之打断。 “学姐,不要忘了,我们爱着同一个男人。” 这种时候,她已经没法去兼顾女人吃醋的天性。 蔡红鲤眼眶徒然收缩了一下,神情出现片刻的僵固。 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关键的是,害死自己姐姐的**,是自己牵挂在心的人,这种现实,才是她无法走出来的重要原因。 她无法原谅这些人。 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你们,都会付出代价的。” 她喃喃低语。 “我保证。” 1577丧家之犬 Y国。 敦伦。 被誉为全球四大宫殿之一的白金宫内,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 政界高官,名流勋贵,金融寡头,皇室后裔......身份显赫的社会各界的大人物济济一堂,哪怕女王殿下都亲临宴会现场。 只不过因为年迈体弱的原因,年近九十的女皇殿下只不过待了很短的时间便退场。 虽然这些大佬们在面对女皇时都是满脸恭敬的祝女王身体安康长命百岁,但实际上这些头发丝都是空心的狐狸们谁都明白,如今走路都颤颤巍巍需要人搀扶的女皇殿下,恐怕掌权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少人的目光都时不时瞟向宴会厅的某个方向。 哈利王子与温莎公主就站在那里。 以现在的局势以及女皇的态度,如果真有什么意外,那么下一任领袖,很有可能又会是一位女皇了, “王子殿下,公主殿下。” 一位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者走到哈利王子的面前。 年岁虽然不小,可是精神气十足,并且西装革履,戴着一副眼镜,黑眼睛黄皮肤,独特的外貌特征,在这个谈笑皆权贵的宴会上颇为引人注目。 他应该是现在这座白金宫里唯一的东方人。 “勋爵阁下。” 哈利王子扭头,冲来人点头一笑,绅士而礼貌。 虽然是龙国人,可是此时能够出现在这里,这名西装革履的老者身份自然非同一般,饶是之前女皇短暂的出场,都亲切的与之说了会话。 近几年来,这个来自龙国的老者在Y国本土进行了海量投资,提供了巨额就业岗位,为Y国的经济发展起了极大的促进作用,特别是最近几个月,其本人更是亲自待在Y国,几乎将所有的家底都砸在了这里。 如此大公无私的情怀,令人感动万分,绝对当属他们Y国最真诚的朋友。 温莎始终都跟在哥哥身边,让所有人再度见识了公主与王子之间的亲近关系,这位最受女皇宠爱的小公主也很客气朝对方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矜持却不失优雅的笑容。 这位很早便被Y国皇室册封为勋爵的老者显然是有备而来,可是站在王子公主面前,却面露难色,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哈利王子很善解人意的主动开口。 “勋爵阁下,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吗?你是我们Y国的朋友,如果有什么困难,直说无妨。” 闻言,开辟许氏辉煌被誉为财富代言人的许氏掌门人许泽盛终于开口。 “王子殿下,实不相瞒,再过几天,我的停留期就要到期了,若是入籍申请还没有一个结果,恐怕我就只能......” 早在一年前,他就开始申请Y国国籍,以他的身份,以及为Y国所作出的贡献,加入Y国,绝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Y国官方很早也明确对他表示过欢迎的态度,可是走流程的时间,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到现在他已经把所有家产转移到Y国,居然都还没有正式办妥。 眼见停留期将近,此事也自然越来越迫在眉睫。 “原来是这件事。” 哈利王子恍然,继而轻松笑道:“勋爵阁下放心,我会督促户籍部门加快工作效率的。” 曾叱咤风云白手起家从一寒门子弟一步步成为港城第一富豪的许泽盛闻言并没有放松,相反心里一急。 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层面的人物,本来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他眼前所面临的问题非同**。 虽然大儿子以及家人还留在国内,但是他许家在港城已经成为了一个空壳,并且转移资产的事也暴露了出去,已经闹得众所周知,再加上有关方面的推波助澜,现在国内不少人骂他是叛徒卖国贼,一旦停留期过被迫回返,他还能不能再出来,那就是未知之事了。 “王子殿下,现在港城的动荡想必你也应该有所耳闻,那里已经不再安全了,不知道王子殿下能不能帮一次忙,让我们许家的申请早点批示下来。” 许泽盛面露恳求,近乎低声下气,让人难以想象这是在港城呼风唤雨影响力不下于总督的许超人。 不仅仅他个人,他打算举家外迁,这或许也是这么久Y国方面还没有处理好的原因。 以他对Y国所作出的贡献,单是他无偿捐献的那么多钱,按照情理,应该完全够资格让Y国皇室特权特办,可是让人意外的是,面对这位对本国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勋爵阁下的入籍诉求,哈利王子却摆出了一副秉公无私的样子。 “勋爵阁下,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的困境,可是你也应该明白,我们Y国皇室从不干政,作为皇室后裔,我不可能去破坏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过你放心,我会将你的诉求转移给有关部门,相信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哈利的问答有理有据,并且客客气气,但是却难免让人有些心寒。 就算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明显的推脱之词,更何况精明如许泽盛? 见对方打起官腔,许泽盛内心无比恼怒,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是此时他已骑虎难下,没有了退路。 “王子殿下......” 他强忍怒火张嘴,不死心的继续试图打动对方,可是哈利根本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好了,勋爵阁下,我和温莎还要去一下首相那边,先失陪了。” 眼睁睁目睹这对皇室后裔与自己擦身而过,许泽盛话语一滞,双手不自觉攥紧,脸色铁青,一股已经半辈子没有感受过的耻辱感瞬间涌上心头。 毫无疑问。 Y国佬这是打算过河拆桥。 他实在是想不通,对方为何会如此快的翻脸。 “就是他吗?” 一直保持安静的温莎问道。 哈利点了点头,轻声道。 “龙国有句古话,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一个眼中只有自己连自己祖国都能够抛弃的人,不值得收留。” 一代传奇的许泽盛站在Y国权力最中心的白金宫里,西装革履,却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 1578仙人指路 Y国人无可救药的办事效率最终还是没有让许泽盛等到收到郁金香卡的那一天。 停留期到,他只能放下生意,怀揣着巨大的耻辱与怒火,坐上了回国的航班。 只不过,他的落脚点并没有选在大本营港城,而是去了龙国首府,那座经历风云的千年古都。 京都城,他并不是第一次来,但这一次显然与上几次不同。 以往几次,他都是作为‘团长’,带领着港城代表团北上,住的是***,面见的是最高层。 可这一次赴京,他自然不再有那么高规格的待遇,甚至都没人接送。 当然,虽然心里多少难免有一些落差,但是许泽盛有自知之明,况且从一穷二白打拼出如今的家业,他也绝对不是一个承受不了起伏跌宕的人。 明白已时过境迁的他,没有自不量力的妄图敲响那座宫门,而是带着礼品,去了建国门。 “许老?” 对于许泽盛的突然到来,在府内当起了一个闲散翁的曹修戈很是意外。 而更意外的,还是许泽盛。 “修戈,你腿这是......” 他盯着坐在轮椅上的曹家太子,神色僵硬,眼神充斥着掩饰不住的惊愕。 他与曹修戈曾有过一面之缘,也知道曹家在朝堂的地位。 只不过因为远离政治中心,而且再加上一年前小儿子惨死,他不再那般关注京都格局变化,也根本不清楚这位前途无量的曹家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瘸了腿。 饶是出身再如何显赫,可一个残疾,自然是不会再有多大的前途可言的。 难以置信之余,看着曹修戈成为了一个废人,从郁金香国受尽屈辱回来打算拉关系做补救的许泽盛心里一时间难免大失所望。 “出了点意外,所以,现在都不用自己走路了。” 曹修戈举重若轻的解释了一句,对于这种毁灭性的打击,却表现得很是豁达,吩咐子鼠为这位突然登门的贵客泡了杯茶,没有就自己的话题多谈,很快笑着开口问道。 “许老怎么突然来京了?” “谢谢。” 会客厅内,许泽盛压抑内心的震惊缓缓坐下,接过子鼠递来的茶杯,没有倚老卖老,客气道了声谢,目光逐渐从曹修戈的腿上移开,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道。 “现在港城秩序一片混乱,经济一片萧条,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这才北上,共同商讨一下解决之策。” “原来如此。” 许泽盛冠冕堂皇,曹修戈似乎也信以为真。 “许老已临近退休,却还在为港城的安定繁荣而奔波,如此高义,着实让人敬佩。” “港城是我的故乡,我亲眼见证它是如何从一个小渔村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港城今日的繁华,倾注了太多人的心血,我不愿意看到数代人的努力最后因为一些野心家而毁于一旦。” 许泽盛喝着茶,句句大义凛然,只字不提自己暗中转移资产的问题。 曹修戈像是不知情一样,也根本没有提及对方已经离开了港城几个月的话题。 “许老**亮节,怀瑾握瑜,晚辈自愧不如。” 曹修戈叹息道,似乎敬佩万分。 “晚辈如今身有重疾,也不能帮到许老什么,不过我可以给宋**打个电话,她或许可以为许老提供一些有效的帮助。” 话中有话。 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交流。 许泽盛自然瞬间便听懂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在Y国撞了个鼻青脸肿的他多少有些感动,可还是忍不住疑惑问了句。 “宋**是......” 他真不知道这个宋**是何许人也。 “宋氏大小姐,宋洛神。” 曹修戈进一步提醒,意语深长。 “晚辈受伤之后,是她顶替了我的位置。” 许泽盛眼神微微闪烁。 宋氏女的大名,他自然有所耳闻,这位天之骄女也是他这位许氏掌门人为数不多记得的几个年轻人之一。 只是,对方不是宋氏集团的继承人吗? 什么时候居然入仕了? 看来,他确实太久没有关注北方朝局了。 “谢谢了,修戈。” 许泽盛道谢,真心诚意,的确是发自肺腑。 危难见人心。 来找曹氏,他只不过是抱着碰碰运气的打算,可没有想到其实与他没有太大交情的曹氏居然肯对他伸出援助之手。 曹修戈笑着摇摇头。 “许老客气。” 既然对方已经雪中送炭指出了一条明路,许泽盛自然不愿意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很快提出告辞。 “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他对你这样的伤势很有研究,到时候,我会让他来京都给你看看,或许会对你的恢复有所帮助。” 临走时,许泽盛还不忘道。 “多谢许老了。” 许泽盛点了点头,“就不用送了。” 目送他行色匆匆离去,子鼠不解道:“太子,许氏能有今天,都是内陆扶持,可是他发达之后,却开始转移资产,投靠Y国,许家在港城已经成为了一个空壳,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已经在申请入Y籍,此等自私自利朝秦暮楚之人,为何要帮他?” 子鼠的话,其实还可以算委婉了,民间对于这位财富之神的骂声,远远比她要尖利太多。 曹修戈望着许泽盛的背影,淡淡一笑。 “的确,想必他这应该才从Y国回来,而且恐怕和Y国那边闹得不是太过愉快,否则他应该不会出现在京都,而是回港城接许家人赴Y国了。” “那太子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见太子对许家外迁的事了如指掌,子鼠不禁更加不解。 “你觉得我让他去找宋洛神,是在帮他?” 此时许泽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庭院内。 曹修戈收回目光,轻叹道:“人年纪大了,确实容易犯糊涂,从一个寒门子弟走到今天,许泽盛是何等聪明的人,可现在居然忘了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他以为现在还是他那个年代,港城非他许氏不可?” 曹修戈摇了摇头,低声呢喃,貌似自言自语。 “不做上官婉儿,可是需要威伏四海的能力,光靠他人之力,狐假虎威,是不可能服众的,应该不仅我一个人想看看,许家这道考题,你会交出一份怎样的答卷吧。” 1579盒中无果 得到了曹修戈的指点迷津,许泽盛马不停蹄的从建国门赶到了鼓巷宋府。 宋洛神还在部门主持工作,是收到了族人通知才临时赶了回来。 “大小姐。” 门口宋禄喊了一声。 宋洛神点头,望向府内。 “许老人呢?” 宋禄回道:“和家主在书房说话。” 宋洛神沉默了片刻。 “禄伯,请你帮我准备一样东西。” “大小姐请说。” 宋洛神轻声说了句什么。 宋禄听完后抬起头,神色有些疑惑的看了大小姐一眼,但还是恪尽职守没有多问一句,很快领命离去。 宋禄离开后,宋洛神朝内院走去。 ...... “许先生,咱们上次见面,应该还是在大会堂里,至今,应该已经有八年了吧?” 书房内。 宋氏家主宋经国很热情的接待了远道而来的许泽盛。 这位许氏掌门人虽然因为港城的局限性,实力比不上他们宋氏,但绝对也是一个值得他正视的人物, “宋家主记性真好,许某自愧不如。” 同样是一生波澜壮阔的人物,逢场作戏,两人都是好手,明明压根没有任何交情往来,可此时坐在一起,也能谈笑风声。 “呵呵,许先生说笑了,岁月不饶人,不服老可是不行了,我现在越来越感觉精力不济,平时看一会书,就会乏得不行,哪里比得上许先生。” 宋经国悠然叹道:“许先生才是老当益壮,现在还奋斗在集团的一线,不像我,早就退下来了,将所有的事都交给儿孙们,是兴是衰,都看他们的本事了。” “许某同样也希望能够退下来享享清福,现在还坐在位置上,也是迫不得已,要是我有宋公子宋小姐这样的优秀后代,也肯定早就选择退休了。” 不管许泽盛这话是不是客套自谦,但至少形成了很好的效果,似乎让宋经国听得很是舒服,因为笑容扩大,导致脸上的皱纹也变得更深了一些。 “我可是听说,许公子的商业才华可是不亚于许先生,有此佳儿,许先生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宋经国投桃报李,也奉承了一句,虽然没有明确指是哪个儿子,可是却让许泽盛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惨死的小儿子许世亨,难忍的悲痛瞬间涌上心头,表情一时间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的大儿子虽然不差,但被公认为小超人的许世亨,无疑更受他的器重。 如果小儿子还在,他自信许家的辉煌不会落幕相反还会更加昌盛。 可是,老天无情。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极致悲痛,也是导致他心生怨念走到这一步的原因。 见许泽盛表情僵硬沉默不语,宋经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一个不该提的话题,正打算转移话题,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 “爷爷。” 宋洛神走了进来。 “洛神,回来了,许先生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宋经国招呼道。 “许老。” 宋洛神看向坐在旁边的许泽盛,和曹修戈一样客气,充分展现出京都豪门的风范。 逝者已矣。 许泽盛并不是一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从突然陷入的沉痛之中抽离出来,面向宋洛神露出一抹和蔼笑意,甚至还站起了身。 “宋小姐。” 虽然这还是他第一次与这位闻名已久的宋氏女见面,但以他的辈分,确实没必要如此拘谨的。 宋洛神在对面坐下。 “许老专程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重新落座的许泽盛眼神微微波动,宋洛神如此直接的章法,显然让他有点猝不及防,也不太适应,可是自从宋洛神进来后,宋经国就开始端起茶杯悠然品茶,将主导权全部丢给了孙女,这个书房里也没人再来给他解围。 权衡片刻,许泽盛也没有再拐弯抹角。 “我的某些商业举措导致现在民间对我们许氏存在很多误会,我这次专程北上,就是希望能够消除一些***的传言。” 这位初次见到本人的宋氏女带给他的感觉和曹家太子截然不同,甚至隐隐让人感受到一股攻击性,所以许泽盛没再使用面对曹修戈的那一套说辞,虽然依然有点拐弯抹角,但至少没那般冠冕堂皇。 “误会?传言?” 心中讶异于那个家伙的高效率的宋洛神不动声色,看着曾经被爷爷拿来当作她商业学习榜样的许氏掌门人。 “如果洛神没有猜错的话,许先生,应该是才从国外回来吧,何来专程北上一说?”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无奇,可是形成的效果却锋锐如刀,让许泽盛一时间难免有点下不来台。 宋经国视若无睹,低头慢慢吹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 “我们许家在Y国,只是进行正当且合法的商业投资,绝不像外界谣传的那样。宋小姐曾经也是一个生意人,港城如今动荡不安,每天都有人破产,哪里是适合投资的环境?” 不愧是大风大雨闯过来的人物,短暂的丢失主动后,许泽盛很快稳定阵脚,进行了强有力的回击,义正言辞,有理有据。 宋洛神神情波澜不起。 “公道自在人心。既然许先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过失,那又何必来京都解释什么。不过我个人倒想问许先生一句,作为港城首屈一指的名门,国家一直也未曾亏待过许家,在这个非常时期,许先生不仅没有以自身的影响力试图稳定局势,相反向外转移资产,变相推波助澜,这种做法,许先生觉得用一句‘明哲保身’,就可以概括了吗?” 饶是许泽盛,一时间都欲语无言,理屈词穷,无言以对。 宋经国如老僧入定,依然垂着眼,拿起茶杯盖,缓缓品了口茶。 “许先生远道而来,也不能让许先生白跑一趟,洛神准备了一份礼物,前些日子在香山上采摘的一些野果,味道不错,赠与许先生尝尝,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许先生收下。” 宋洛神突然话锋一转。 随即,宋禄捧着一个紫木盒走了进来,交到了许泽盛手中。 宋经国此时也抬起了头,朝那个木盒看去。 “......多谢宋小姐好意,那我就不再打扰了。” 许泽盛脸色非常难看,对方态度已经表露得非常明显,再待下去,只不过自取其辱,他拿着那盒野果,冷着脸告辞离开。 “洛神,你送他一盒野果,是什么意思?” 孙女最后的举动,让在这座京都城里斗智斗勇了大半辈子的宋经国都很是不解。 宋洛神表情平静,扭头看向许泽盛的背影。 “盒子里面......是空的。” 空的? 宋经国一怔,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盯着自己的孙女,心神不可抑制的轻轻颤动了一下。 三国时期,曹操同样给手下的重要谋士荀彧送过一个空食盒。 很多年前,这个故事,还是他亲口讲给孙女听的。 看着孙女平静的侧脸,宋经国张了张嘴,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神色复杂。 他的孙女,终究还是长大了啊。 宋府外。 “董事长。” 高大威猛的保镖为许泽盛拉开车门。 许泽盛坐进车内,面沉如水的朝窗外宋府大门看了眼,继而收回目光,看向手里的紫木盒。 虽然恼怒不已,可是最后,他还是伸手将盒子慢慢打开。 果不其然。 盒子里面确确实实是空的。 看着空无一物的盒子,许泽盛脸色徒然一凝,继而眼神不可抑制的开始剧烈波动起来。 盒中无果。 请君......自采(裁)。 1580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竖子小儿,欺人太甚!” 许泽盛冷哼一声,重重的将空无一物的木盒给重新盖上。 他不知道这位宋氏大小姐现在到底在朝堂内是何身份,可是他是什么人物? 港城第一名门是他一手创建,港城能有今日之繁荣昌盛,他许家居功至伟,换作二三十年,整个内陆在他眼中,和乡下农村几乎没什么区别,接连三代最高层都曾亲自接见过他。 虽然他现在的确陷入了不小的麻烦,可一个晚辈后生,何德何能,哪来的勇气,居然让他自裁谢罪?! 许泽盛满脸阴沉,强忍着将这个空果盒扔出去的冲动,冷声道:“开车,去远洋路东方苑。” 整整一天,这位曾经炙手可热威名赫赫的港城豪富在接连拜会了京都城里的五六家门阀,可惜全部铩羽而归。 虽然大都笑脸相迎客客气气,可是却全都是冠冕堂皇的敷衍嘴脸,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一个人愿意挺身而出雪中送碳,让这位曾风光无限的许超人在迟暮之年,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接连的碰壁,让许泽盛终于恼羞成怒,回到酒店房间,更是抑制不住的砸烂了所有的杯子。 他扯开西装领结,望着窗外的千年古都,表情浮动起一抹冷厉。 既然不给他余地,那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在这里,他确实是有心无力,可是他在港城经营了一辈子,哪怕现在将资产全部转移了出去,他们许家在那片土地依然拥有着旁人不可撼动的想象力! 当年,是因为他的助力,港城才得以平稳过渡,没有经历过任何风吹雨打,现在,是时候让某些人看看他们许氏的重要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们许氏,能够让港城欣欣向荣如日方升,也可以让港城变得满目疮痍民不聊生! ...... “大小姐,许泽盛今天四处奔波,接连拜访了韩家,柳家,冯家,孔家......虽然几家都客气的接见了这位昔日的财神爷,可是无一例外都打起了太极,许泽盛......非常恼火。” 晚饭时间,大管家宋福汇报道。 “知道了。” 宋洛神点了点头。 宋福弯了弯腰,立即退下,没有打扰家主用餐。 或许是因为成长,也或许是爷爷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发,如今宋洛神不再像以前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基本上只要在家,都会和宋经国一起吃饭。 宋朝歌也是如此。 这个曾经内部派系**波诡云谲的大宅门,在家族继承人的最终归属终于尘埃落定之后,竟出现了空前的和睦与团结。 “许泽盛?” 坐在餐桌边的宋朝歌筷子一顿,好奇的看向堂姐。 “他不是在Y国吗?怎么,回来了?” 许氏撤离资产外迁的事情,如此大的动静,京都城内谁人不知。 虽说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自己的钱,想用在什么地方想花在哪里旁人没权力干涉,可是许氏不是普通人家,作为曾经重点扶持的对象,许氏可谓是受尽隆恩,结果如今却选择了跑路。 许氏这种做法,就像是你含辛茹苦的将一个孩子养大,结果他长大后却掉头跑去认了一个外人当父亲,虽然比喻有点不太恰当,但如果自己是当事人的话,宋朝歌觉得自己恐怕要气得吐血。 “这老小子,如此吃里扒外不知好歹,居然还有脸回来......” 宋朝歌冷声道,浑然没有顾忌到辈分问题。 虽说许泽盛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但不代表商人就能没有基本的底线。 坐在主位上的宋经国像是没听到一样,并没有进行呵斥。 “Y国人不傻,顶多看上的是他们许家的钱,哪会真的把他们当自己人,在外边带了一段时间,许泽盛应该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又想退回来,可是改换门庭简单,在外面没有受到好脸色又想回来找温暖,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宋经国不轻不重道:“这次在京都受了打击,若是让他回到港城,恐怕他多半不会安分守己了。” 宋洛神看向宋朝歌。 “帮我去办一件事。” 听到堂姐主动开口找自己帮忙,宋朝歌精神一振,毫不犹豫道:“姐你说。” 宋洛神神色淡然,轻声开口。 “解决他。” “解决、解决谁?” 宋朝歌下意识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变。 “姐,你是说......许泽盛?” 宋洛神若无其事颔首。 本来姿态很是豪爽的宋朝歌变得有些犹豫起来。 不管再怎么说,即使现在抨击不断,可许泽盛依然是一位举国知名的大亨,动这种人物,影响非同**。 “姐,你确定?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港城那边闹腾起来,恐怕我们宋氏无法作出交代......” 说话时,宋朝歌下意识朝宋经国看去。 可是宋经国视若无睹,完全没有表态的意思。 “所以说,事情要办的漂亮一点,不要留一些让人令人**的马脚。” 宋洛神不急不缓道,态度显然非常坚决。 看了爷爷一会,发现爷爷一语不发后,宋朝歌眼神闪烁,从爷爷脸上收回目光,脸上浮现一抹狠色。 “姐,我知道了。” 他立即起身,朝外走去。 他如今是宋氏继承人,不仅仅宋氏集团,烈焰的指挥权,也有部分被交到了他的手中。 解决一个披着一层显赫外衣的商人,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关键的,是后续的影响。 “这种做法,是不是太极端了些?” 宋朝歌走后,宋经国缓声开口,看向自己的孙女。 他或许没有发现,他如今跟孙女说话的语气,已经大不一样,不再是乾坤独断的去判断什么,更多的是一种建议性的询问。 “曹修戈说过,乱世当用重典,有些事,有人想做,却没法做,所以得有人站出来,就和经商一样。恶名,总有人要背的。” 宋洛神重新拿起筷子。 “爷爷,吃饭吧。”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多吃点菜,辛苦你了。” 宋经国亲手给孙女夹了块她幼时最爱吃的糖醋鱼。 对待无情岁月态度很是豁达的他头一次希望自己能够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不为给孙女遮风挡雨,只为见证最后加冕的那一天。 1581人人得而诛之 世贸国际酒店。 一名年轻人结账,走下出租车,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酒店大楼。 大楼灯火辉煌,高耸入云,气派而壮丽。 欣赏了一会,他收回目光,平静跨步向前,朝酒店内走去。 他明显并不是来开房的,直接经过大厅,进入电梯,直上十八层。 十八层,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很多迷信的人,认为这个数字有着十八层地狱的含义,所以很多房地产商开发商业住宅的时候,都没有十八这个楼层。 可是港人和内陆不一样,港人更信风水,可是那边却并没有十八层地狱这个说法,相反,十八对他们而言还是一个非常吉利的数学,许氏掌门人许泽盛只要下榻酒店一般都会住在十八层,这个习惯,他维持了一辈子。 “叮......” 电梯门打开。 在几个客人的注视下,那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跨出电梯,踩上了十八层的走廊上。 电梯门重新慢慢关上,继续往上升去。 没有引起任何注意的年轻人沿着铺着高档毛毯的走廊,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前。 没有敲门,也没有呼叫,他直接掏出了一张磁卡,贴近门上的感应器上。 “滴。” 房门很快应声而开。 这是一间豪华商务套,有门廊过道,客厅里传来电视声,应该是财经新闻。 根本不是这个房间住户的年轻人反手轻轻的将门重新关上,然后一步一步朝客厅走去。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许氏掌门人还没有发觉有人闯入,直到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黑影,才悚然一惊。 “你是什么人?!” 他猛然扭头。 不愧是主宰一方历经大风大浪的人物,威仪凛然,让人心头生畏。 可是那位胆敢闯入港城首富房间的年轻人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沙发上的许泽盛,没有回话。 许泽盛隐约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 “我奉劝你最好出去,否则我叫保镖了。” 他站起身。 “许先生,久仰大名。” 年轻人终于开口,眼神漠然,慢条斯理的语气听在耳里,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自己这张脸知名度甚广,被认出来也不是一件值得惊奇的是,许泽盛冷声开口,指着房门方向。 “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年轻人依然像根木杆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泽盛脸色愠怒,作势就打算拿起茶几上的座机拨打电话,可是一把飞刀‘嗖’的一声飞了过来,迅疾凌厉,并且异常精准,直接将电话线给割断。 看着插入墙壁的小刀,许泽盛身体一僵,继而缓缓直起身 “你想干什么?” 他现在显然明白,对方并不是‘追星’,而是来者不善。 “替天行道。” 年轻人语调缓慢,言简意赅。 许泽盛心神倏然惊悸了一下。 “谁派你来的?” 他强自冷静,很明智的没有盲目妄图进行呼救。 这种时候,对方距离自己如此之近,随时都能够对他形成致命的威胁,他不会蠢到去刺激对方。 年轻人没有回话。 “你知道我是谁,只要你转身离开这个房间,我可以支付给你你想要的酬劳,年纪轻轻,不要走了歪路。” 许泽盛冷静道。 作为一个大亨,他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景,没有惊慌失措乱了阵脚,试图用钱来化解危机。 “许先生觉得自己的命,价值多少?” 对方的语调虽然平缓,可是却将杀机暴露得淋漓尽致。 真是杀手! 许泽盛心里一沉,但还是没有乱了方寸,本以为皇城根下安全性不是问题所以没有安排保镖在门口把守的他来不及后悔,沉声道:“说个数字。” 眼下,只能破财消灾。 不管谁在幕后要对他不利,这笔帐只能留着等他回到港城再慢慢算。 “许先生是不是想着,先花钱买平安,然后等回到港城再报仇?” 这个杀手年纪虽然不大,看面相应该还不到三十岁,可是洞察力惊人,似乎看穿了许泽盛的所思所想。 “抱歉,许先生,港城你恐怕是回不去了。” 看着对方平静淡漠的脸庞,许泽盛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但还是没有选择就此坐以待毙。 “我是长城实业董事长,许氏掌门人,Y国正式册封的勋爵,你敢动我,知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利诱不成,他开始进行威逼。 每一个名头,都足以压的普通人喘不过气来,可是与他共处一室的年轻人却不为所动。 “许先生,你的确是一个大人物,可是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生命的本质是等价的,法律规定也是如此,你以为你的死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大不了一命偿一命而已。” 言罢,年轻人掏出一张纸,慢慢走上前,放在了茶几上。 许泽盛低头看去。 那赫然是一份病例诊断书。 开头便是‘精神分裂’四个字。 白纸黑字。 触目而惊心! 许泽盛瞳孔猛然收缩,倏然抬头。 “你......!” 对方言行举止如此正常,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精神病人?! 无父无母很早就被‘断定’为精神分裂症的年轻人咧嘴一笑,惊悚而诡异,终于回答了许泽盛最开始的问题。 “我叫烈焰。” 烈焰? 烈焰?! 许泽盛心脏徒然抖动,可是已经根本来不及说什么。 那个比正常人都要正常的精神病患者已经冲了过来,跨上茶几,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导致两人一同朝窗口飞去。 “哗啦!” 伴随着巨大的爆裂声,玻璃顷刻间炸裂。 十八层高空,两道人影从破碎的窗口中飞去,一同坠落。 “无耻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一道疯狂近乎神经质的呐喊在高空之上炸响,有如**! 街上很多人都惊愕抬头。 “砰!” 巨大的撞击声轰然作响。 世贸国际酒店前。 一滩血水慢慢晕开,猩红浓烈。 众目睽睽之下,两具人体从天而降,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整条车水马龙的繁华大街都呆若木鸡。 世贸酒店对面一百多米外的路边。 车窗缓缓上升。 宋朝歌收回目光,拿起手机。 “姐,解决了。” 1582世界 周末。 广福园小区。 这里并不是商业住宅,而是单位分配的住房,小区的住户,基本上都是机关人员的家属。 东大副教授姚晨曦走到健身区域边,手里还提着刚从外面超市买的菜。 “姚教授,下课了啊。” 姚晨曦的家并不在这里,她今年才在新区那边买了栋房子,离广福园坐地铁都需要半个小时左右,不算近,可是这里的居民似乎对她并不陌生。 这片健身区域不仅仅只有锻炼的老年人,而且还设置有儿童玩乐场,譬如滑梯跷跷板之类的措施,虽然因为是单位住房,配备设施算不上多么高档,但是也是不少宝妈宝爸平时遛娃的最佳选择地,看见走过来的姚晨曦,都友好热情的向她打着招呼。 即使都是机关人员,可是东大教授这个身份,还是依然让人尊敬。 姚晨曦也很和气的点头微笑,视线转了一圈,很快发现了岳雅的身影,旋即提着菜走了过去。 “来了啊,我可都等了你一个小时了。” 岳雅回头,她身边还停着一辆婴儿车,看着姚晨曦手里还提着菜,顿时念叨道:“还买菜干什么?我冰箱里都是菜,吃都吃不完。” “你那都是你爱吃的菜,我可吃不惯。” 姚晨曦看了眼正在玩乐场里和小朋友玩耍的容颜,然后蹲下身,朝婴儿车里瞧去。 车里的小家伙比刚出生的时候明显长大了不少,并且没有那么嗜睡了,此刻正睁着一双黑乌乌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盯着那些欢腾嬉戏的小哥哥小姐姐们,双腿不住的扑腾着,跃跃欲试,似乎想要跳下来去玩似的。 可遗憾的是,他才几个月大,还没学会走路。 “不愧是‘书香门第’啊,小二可比当初容颜好带多了,不哭不闹,我还从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难怪现在的人越来来强调基因问题,优秀的基因就是不一样啊。” 岳雅感慨万千,但也不是**的奉承,姚晨曦需要上班,所以这孩子现在基本上都是她在帮忙照看,本来带孩子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可是这几个月来,这个小不点倒还真没给她添任何麻烦,不论喝奶睡觉还是换尿布,都很是配合,不哭不闹,饶是她的丈夫,有时候都啧啧称奇。 当然,这也只能羡慕的份。 “当妈的,可不能这样说话,别看容颜现在还小,要是被她听到了,指不定还会以为你不喜欢她呢。” 东大最年轻的教授蹲在婴儿车的旁边,那张优雅知性的脸蛋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儿子肉乎乎的脸蛋。 可是李小二根本不给她这个当妈的一点面子,还眼巴巴的盯着玩乐场里乱跑的小哥哥小姐姐们,视线都没移一下,甚至似乎还嫌弃老妈打扰了他,抬起小手臂欲图将老妈的手给拍开。 岳雅瞧在眼里,忍俊不禁。 “晨曦,你看这母亲做的,小儿压根就不待见你。” 说着,她转头呼喊道:“囡囡,我们回家了。” 容颜听到妈妈的呼喊,并没有贪图玩乐,和小伙伴们告别,很快跑了回来,看到姚晨曦,立即乖巧懂事的喊了声:“晨曦阿姨。” 姚晨曦站起身,笑着点了头。 容颜走到婴儿车跟前,也和姚晨曦一样,伸手捏了捏小不点的脸蛋,显然‘姐弟’两关系很不错,可是诡异的是,刚才对老妈满是抗拒的李小二面对容颜,却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态度,不仅没有把容颜的手拍开,相反‘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手舞足蹈,似乎很是享受。 虽然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去吃醋,可是看到儿子对待她和对待容颜两种不同的待遇,姚晨曦的脸色还是微微的有点僵硬。 岳雅噗嗤一笑,继而忍住笑安慰道:“你三天两天才来一趟,小二对你这样也正常,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等长大点就好了。” 小二这个称呼,她似乎是不打算改了。 姚晨曦似乎也默认了,推着婴儿车朝岳雅家走去。 岳雅则牵着女儿。 “许泽盛那么有钱,在港城一手遮天,可就是这么牛掰的一个大亨,结果却死在了一个精神病手里,你说这事搞不搞笑?” 路边,有人正在讨论刚发生不久的爆炸性新闻。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许泽盛能有今天,虽然的确依靠他自身的能力,但也脱离不了高层的支持,可是他却吃里扒外,指望投奔Y国,把钱都给转移出去了,这种人,就算生意做的再大,也只不过是一个唯利是图见利忘义的小人,听说那个神经病拽着他一起跳下楼的时候,还喊着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说的好啊。什么许超人?思想觉悟,连一个精神病都不如。我倒是挺惋惜那个精神病的,真是替天引道,国家应该厚葬他。” 路人的谈话声不可避免的传进了岳雅耳中。 港城首富许泽盛于京都城某酒店坠楼身亡,的确是如今最轰动的一个新闻了。 “晨曦,许泽盛被人拽着一起跳楼惨死的新闻,你听说了吗?” 她看向姚晨曦。 姚晨曦点了点头。 许泽盛这么大一个人物,上个世纪的时代代表,财富代言人,龙国乃至整个中亚杰出的商业领袖,他意外离世并且还是被一个神经病拖着跳楼,这么爆炸性的消息,现在全国都传的铺天盖地,她怎么可能没有耳闻。 “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么厉害的一个大佬,居然被一个神经病给害了,简直是不可思议了,你觉得其中会不会有......” 岳雅话还没有说话变被姚晨曦将之打断。 这个曾经受到过许氏二公子真心追求、离那座豪门曾只有一步之隔的女子推着婴儿车,似乎只是谈及一个与她的世界毫不相干的人,平静道:“不管真的假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足够了。” 她没有去提那段‘辉煌’的过往。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她推着的这个婴儿车,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1583反目为仇 “晨曦,小二眼见着一天天长大,你就算瞒的住你的家人,可是你总不能瞒住孩子,等小二长大了,会说话啊,他问你我爸爸呢,到时候你该如何回答?” 容颜正在客厅里照顾着弟弟,电视里播放着动画片,岳雅和姚晨曦则在厨房里准备着饭菜。 问了无数次,可每次都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岳雅也就放弃了追问孩子父亲的身份,一边拿着锅铲炒菜,一边真切且诚挚道:“你是时候考虑一下你的个人问题了。” 正在择菜的姚晨曦虽然听得有点头疼,但也知道对方是一片好意,点头道:“我知道了。” “你每次都是这么敷衍。” 岳雅看了眼客厅里的两个孩子。 “虽然有小二,确实会有一点影响,但是以你的条件,想必很多男人都不会介意小二的存在的,你其实不用太过担心,我认识一个婚介所的人,是伟干部门同事的朋友,我见过几次,人非常不错,他那里有很多优质的单身男性的资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 “你就这么想当媒婆啊。” 姚晨曦笑道,把水龙头打开洗菜。 “我这不是为了你吗。如果是别人,你看我管不管,真以为我闲着慌啊。” 看着不断冲下的水流,虽然强迫自己忘记,可是这个时候,几个月前在警局里看到都那张冷漠面孔再度不可抑制的浮现在姚晨曦脑海,一阵轻微的刺痛感随之涌上心头,以至于神情,都出现了片刻的生硬。 “放心吧,到了有必要的时候,我会找你帮忙的。” 她静静道。 “这就对了,咱们女人啊,总得找个依靠,何必那么为难自己呢。” ...... 吃完饭,姚晨曦推着儿子和岳雅告别,到了周末,她自然不会还把儿子寄养在别人家里。 “囡囡,向姚阿姨说再见。” 容颜站在母亲身边,俏生生开口。 “姚阿姨再见。” “别送了。” 姚晨曦摸了摸容颜的头,与岳雅母女在门口告别,推着儿子下电梯的时候,正巧与下班回家的容伟干碰到。 “姚教授,来接小二啊。” 手里夹着一个公文包的容伟干看着那个婴儿车笑道。 “要不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本来已经够麻烦人家一家了,姚晨曦自然不会再让对方来回奔波。 “不用了,我坐地铁就行了,很方便的。” 容伟干也没有勉强。 “那路上小心点。” 姚晨曦点头一笑,推着婴儿车与之擦肩而过,走出了单元楼。 容伟干扭头,目送一对母子离去,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同样作为一个男人,他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混账,才能做出这么狠心不负责任的事。 虽然同情这位妻子的朋友的遭遇,可是他也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很快收回目光,走进了电梯。 ...... 华灯初上。 从地铁出来,姚晨曦推着婴儿车,像是散步一样往枫月小区走去。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啊鲁冰花......” 她嘴里轻轻哼着歌,嘴角上扬,泛动着轻微涟漪。 儿子的降生,虽然给她的生活带来了绝对不小的困扰,但是她没有郁郁寡欢怨天尤人,相反甘之如饴。 这个孩子并没有成为她的负担,反而成为了她生命的全部寄托。 “吖吖咿咿......” 躺在婴儿车里的李小二望着天上的灿烂星空,嘴里不断发出奇怪的声音,手脚也在不安分的扑腾,像是在应和着老妈。 走到小区门口,姚晨曦看到了一辆奔驰S级静静停靠在路边,不过却没有在意,可是正当她推着婴儿车从车旁经过的时候,车门突然打开,差点将婴儿车撞到。 姚晨曦吓了一跳,连忙双手将推车扶稳,旋即朝奔驰怒目而视,当看到从车里下来的人,她眉头一皱,脸色更加冷漠。 “交规难道没有交过你,开车门的时候,要注意观察四周环境?” 不愧是高级知识分子,哪怕是发火,也与众不同。 其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失,看向差点被撞翻的婴儿车,立即道歉。 “不好意思,晨曦,我没注意,真是对不起,孩子没事吧?”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姚晨曦也没有得理不饶人,推着车打算进小区,结果却被对方给拦住。 “晨曦,我在这里等了你一晚上,我们可以聊聊吗?” 显然。 奔驰车主与她并不陌生。 更确切的说,曾经还关系匪浅。 只是遗憾的是,如今已经不再是读大学的时候,双方现已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对方有了自己的家庭,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并不是逃避,只是姚晨曦觉得,已经没有了增添不必要的误会的必要。 “史先生,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麻烦让一让,我要回家了。” 姚晨曦推着婴儿车,打算从旁边绕开。 现在可以说飞黄腾达出人头地的史墨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晨曦,十分钟,就只需要十分钟好吗?” 他显然是喝了酒,而是还不少,脸色通红不说,并且身上还弥漫出一阵阵的刺鼻酒味。 “我真的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其实一直都在想你......” “啪!” 姚晨曦二话不说,松开婴儿车甩手就给了对方一个耳光。 “史先生,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母亲,请你自重。放手!” 史墨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有点打懵了,或许是很久已经没有被人如此冒犯过,他不太清醒的双眼中很快迸发出一抹阴沉怒意。 “别给脸不要脸,一个教书的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告诉你,我现在有的是钱,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立马让你下岗信不信?!” 姚晨曦没有发火,看着那张曾经无比熟悉的脸庞,徒然笑了。 然后。 她只是平静的再度说了一句。 “放手。” 虽然有点酒精上头,但史墨的理智似乎并没有完全丧失,眼角余光捕捉到小区门口的保安正走过来,只能松开了手。 “你要是敢走,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的。” 他低沉开口,一字一句。 姚晨曦置若罔闻,推着婴儿车,与之擦肩而过。 史墨站在那里,摸了摸刺痛的右脸,眼神通红,神色阴翳。 1584惊变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 人生在世,有很多无可奈何,想要得到一些东西,也就必须要放弃一些什么。 用爱情去典当金钱,史墨最开始的时候觉得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男人对这种机会求之而不得。 虽然舍弃了大学恋人,可是他的新欢,却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千金,并且无论气质容貌也并不算差,他认为自己已经可以知足了,可是最后难免还是忘了一句老话。 在每个男人的生命中,都会遇到两个女人,一个叫红玫瑰一个叫白玫瑰,如果有一天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玫瑰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玫瑰则成了窗前的明月光。要是娶了白玫瑰,久了,白玫瑰就成了衣领上的一颗白饭粒,红玫瑰则便成胸膛上的一颗朱砂痣。 人性的本质都是贪婪的,所以知足常乐一直是一个伪命题。 世界上真正能够做到知足的人寥寥无几,本以为自己已经别无他求的史墨,无疑也小觑了人性的劣根性,借助豪门妻子逆天改命鲤鱼跃龙门之后,他并没有感恩,相反,竟时常怀念起当初他亲手选择放弃的校园恋人,并且这股躁动的野望,在无数个他身旁的妻子睡着之后的夜晚发酵之中,变得越来越膨胀。 出人头地之后,人的精神状态会发生巨大的改变,最为显著的,便是强大的自信开始铸就。 的确,俗话说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都能够用钱解决,现在自己有的是钱,凭什么不能去弥补遗憾? 真正成功的人生,是不应该有缺陷的。 出于劣根性的怂恿,再加上酒精的刺激,史墨在这个夜晚终于撕掉了一直以来彬彬有礼的面具,暴露了人性丑陋的一面,可是在大学不嫌弃他农村出身的姚晨曦,在社会里已经磨炼了这么多年之后,依然没有与世俗同流合污。 当年,她没有嫌弃他的穷困贫寒,如今,也没有因他的脱胎换骨而另眼相看。 当然,姚晨曦虽始终如一,可是换了一种身份的史墨,已经不再是当年感动于女友不嫌弃他的穷学生,如今改头换面成功跻身上流社会的他,面对不为财势折腰的前女友,内心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挫折感,以及......怨愤。 虽然如今的史墨确实身价不菲,可是物质的富有,并不代表精神世界的强大。 一朝得志的他极为渴望得到他人认同。 他不能明白,姚晨曦为什么,又凭什么敢于拒绝他。 善恶就在那一念之间,上车前,史墨盯着那道毫无留念的决绝背影,内心彻底被失控的负面情绪所覆盖。 “砰!” 并没有追上去死缠烂打,他怒气冲冲的关上车门,呼吸急促的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阿彪,帮我办一件事......” 他盯着后视镜中逐渐消失的背影,眼中涌动起一缕神经质的色彩。 你会来求我的,我保证。 ...... “小呀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呀,没有学问喽,无颜见爹娘......” 超市内,岳雅逛着儿童用品区,嘴里轻轻哼着儿歌。 她看了眼婴儿车里和老妈度过了周末又被送回来的小不点,轻叹道:“小二,找了这么一个阅学富五车的老妈,你长大了,恐怕压力会很大呀......” 想也想得到,即使姚晨曦很开明,可有一个教授级别的老妈,这种与生俱来的压力根本无法逃避。 “不过没关系,你还有干妈呢,若是以后有什么委屈,你就来找干妈,干妈给你撑腰,怕就怕你这小子长大后就把我这个干妈给忘了......” 岳雅自言自语,说着取下一袋纸尿裤放进车里,然后走向奶粉区。 牙都没长齐的李小二显然听不懂干妈在说些什么,只是抱着那袋纸尿裤小胳膊小腿乱动,嘴里咿咿呀呀,似乎来到超市很是兴奋。 “好了,该去接你囡囡姐姐了。” 购买完需要的用品,岳雅结完账推着婴儿车提着一大包东西来到负一层地下车库,打算开车去幼儿园接女儿。 她打开后备箱,松开婴儿车,将买的东西先行放进后备箱内,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辆从旁边经过的商务子弹头突然停下,并且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很快窜下了车。 正准备重新关上后备箱的岳雅察觉到不对,可是刚刚回头,就看到一个人朝自己冲了过来,甚至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蛮狠的推了一把,撞到了车子,伴随着一股疼痛感,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上半身摔进了后备箱内。 在推倒了岳雅之后,那个面罩男一语不发,目光转移锁定婴儿车,迅速将里面毫无反抗能力的婴儿抱起,转身重新钻进那辆子弹头。 “砰!” 车门很快被关紧。 然后油门声大作。 片刻的愣神之后,岳雅心中大惊,强忍着身上的痛楚,立马从后备箱中站了起来。 “给我站住!” 可惜对方置若罔闻,商务子弹头很快发动,全速朝停车场冲去。 从下车,到推倒岳雅、再到抢孩子撤离,堪称犯罪的经典示范,整个过程无比干练毫不拖泥带水,明摆着经验老道有备而来。 望着扬长而去的子弹头,岳雅此时脑袋里可谓是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思考,本能的反应就是追上去。 “停车!停车!!!” 虽然岳雅奋尽全力,可是人的双脚怎么可能与机动车比速度,而且她穿的还是高跟鞋。 很快,“咔嚓”一声,高跟鞋不堪重复,鞋跟折断,岳雅重重的摔在地上,胳膊与大腿与地面磕碰,瞬间皮开肉绽。 可是她恍若未觉,眼睁睁的望着那辆子弹头消失在视野,眼神呆滞,脸色更是煞白如纸。 ...... 东海大学。 “姚老师。” “姚老师。” “姚老师。” 路过的学生纷纷问好。 正要参加一个讲座的姚晨曦点头微笑回应,台阶之上,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不悔又调皮了吗?” 看了眼来显,她脚步一停,继而接通手机,脸上本能的洋溢起一抹母性的光辉。 可是下一刻,在周围学生诧异的注视下,他们东大最美的老师突然脸色大变,一向优雅大方的脸蛋浮现出异常惊恐的表情,甚至手机一时间都握不住。 “砰!哒、哒、哒......” 在很多学生的视线下,那只手机从姚老师手中脱落,摔在台阶之上,撞击过后,顺着台阶朝下滚落。 1585停车场劫案 法庭上,存在很多从轻发落的情形,可是人贩子,绝对不属于宽大处理的范畴。 无论哪个国家,拐卖人口,一直都是严厉打击的重罪,尤其是拐卖儿童。 光天化日暴力抢夺婴儿,此等行径,骇人听闻,简直是****,尤其还发生在东海这种超一线的城市。 等惊魂失措的姚晨曦赶到事发停车场的时候,到处都是警察,岳雅在丈夫的陪同下,正在接受警方的问询,只到现在,她的脸上依然看到任何的血色。 “晨曦阿姨。” 本来应该由妈妈去接结果却是被爹地接到这里的容颜主动牵着爹地的手,乖乖的站在爹地的身边,率先注意到姚晨曦的到来,清脆的喊了一声。 正在和警方陈述着案发经过的岳雅神色一滞,抬头看向缓缓走来的姚晨曦,眼神下意识出现了一丝闪躲,以及难以掩饰的愧疚。 同样作为人母,她知道一个孩子对于一个母亲的意义。 孩子是在她手里丢的。 巨大的负罪感,让她难以面对这个相识于校园的姐妹。 “你要明白,这不是你的错。” 接到电话立马从单位请假接了女儿赶来的容伟干用力捏了捏妻子的手,然后看向姚晨曦。 “抱歉,姚教授,我们没有照顾好小二,不过我们应该相信警方,他们肯定能够将小二找回来的。” 在场的分局**也立马表态。 “容主任,这位女士,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将犯罪分子缉拿归案。”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给人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 姚晨曦没有任何回应,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她先是看向那辆空空如也的婴儿车,然后抬起头,望向岳雅。 哪怕有丈夫的鼓励与安慰,可是岳雅此刻面对姚晨曦的目光,自然还是抬不起头,眼中更是浮现愧疚的泪水。 “对不起,晨曦......” 容颜听出了妈妈的哽咽,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已经懂事了,明白好像是弟弟被坏人给抓走了。 她松开爹地的手,走到妈妈面前。 “妈妈,你不要哭,警察叔叔肯定能够把弟弟找回来的!” 小姑娘努力的抬起头踮起脚,似乎是想擦拭妈妈的眼泪,可是以她的身高,哪怕完全踮起脚也根本够不着妈妈的脸庞。 “啪嗒、啪嗒......” 女儿的安慰,更是让岳雅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一颗颗的滴落在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低着头,一直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 姚晨曦默默的注视了她一会,最后没有发火,上前几步,给了对方一个温暖的怀抱。 “雅,你不用道歉,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错。” 她的声音虽然沙哑,内心虽然恐惧,可是并没有丧失理智。 她明白,岳雅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并且,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也已经拼尽了全力。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岳雅的膝盖,小腿,手背,胳膊......到处都是划痕血迹,可以说遍体鳞伤都不为过。 本已经打算接受对方怒火的岳雅身体一僵,继而泪水滴落得更加湍急,她松开丈夫的手,重重的抱住了宽宏大度的姚晨曦,紧闭着眼,再度哽咽的道了一句。 “真的对不起......” 这个时候本应该被人安慰的姚晨曦相反安慰的拍了拍岳雅的后背,然后慢慢的松开了对方。 “姚教授,事发经过是这样,岳雅刚从超市买完东西推着小二来这个地下停车场打算开车去接囡囡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的商务子弹头里冲下来了一个蒙面男子,他推倒了岳雅后。然后从婴儿车里抱走了小二,随后迅速上车逃跑。” 作为一个男人,遇到事情总不能也像女人一样哭哭啼啼,而且作为丈夫,也应该替自己的妻子承担起责任。 不管有没有过错,起码孩子的确是在妻子手里弄丢的,于情于理,自己都必须有义务去把孩子安全的找回来。 容伟干看着姚晨曦一脸正色的开始解释案情:“从停车场里的监控也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一场临时起意的案件,劫匪很大可能是有备而来,因为监控显示那辆子弹头是尾随岳雅的车开进了这个停车场,然后在岳雅推着孩子逛超市的时候,专程在车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正巧没人的时候,才下的手,目的明确,抢完孩子就开车逃跑,罪犯最少也应该有两个人。” “容主任说的没错。” 分局**认同的点了点头。 “据我的报案经验分析,这十有**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 姚晨曦强自冷静。 “既然有监控,那不是能够看到车牌了吗?顺着车牌不是就能够查到歹徒?” 这么简单的道理,一个初中生恐怕都能够明白,更何况歹徒? 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犯案,怎么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当然,对于一个母亲丢失孩子的心情,分局**也能够表示理解,很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已经调取了车牌追查车主,可是那辆子弹头上的车牌很大可能是**或者套牌,想要从车牌抓到人,恐怕可能性不大。” 姚晨曦很快也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她虽然才智过人,可当局者迷,她此时心里一片焦灼脑海里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能够勉强保持外表上的冷静,已经殊为不易,很难再要求她进行理智的思考。 “抢夺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要么是专门的人口拐卖团伙,要么是蓄意报复或者勒索谋财。” 分局**问道:“几位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容伟干夫妇以及姚晨曦不约而同都摇了摇头。 生活中,小仇小怨或许难以避免,可是得多大的仇恨,才能够用得上抢夺一个婴儿如此丧心病狂的报复手段? 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这位分**也并不失望,威严肃穆的强有力道:“几位也不用太过着急,天网恢恢,邪不胜正,要相信我们东海警方,我们一定会将这个案子侦破,将犯罪分子缚于法办!” 1586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孩子下落不明,作为母亲的姚晨曦,自然没办法再正常工作,向学校请了病假,在家度日如年的等待着结果。 担心她一个人容易想不开出现什么意外,更是因为内心强烈的负罪感,孩子弄丢以后,岳雅选择住在了姚晨曦家以为陪伴。 按照警方的说法,这很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歹徒很可能是蓄意报复或者勒索谋财,可是在家等了几天,她们却没有接到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电话,警方那里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歹徒抢走了孩子以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晨曦,吃点饭吧,你要是再这么下去,身体会扛不住的。” 看着坐在沙发上神色苍白双眼无神的姚晨曦,端了碗饭过来的岳雅满是心疼。 自从小二弄丢之后,晨曦就茶不思饭不想,短短几天,整个人直接瘦了一圈,精神状态则是更差,不说话不吃饭,几乎都是恍恍惚惚的守着电话发呆,哪里还像那个优雅自信的东大教授。 “我不吃,真的吃不下。” 不仅脸色,姚晨曦的嘴唇甚至都开始发枯,她无视了岳雅递过来的碗,语气虚弱无力道:“雅,陪我去警局吧,问问有什么进展没有。” 除了守着手机发呆,姚晨曦这几天和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几乎天天都会陪着姚晨曦去警局询问案情进展。 虽然明白如果真有什么突破,警方肯定会主动电话通知,可是看着姚晨曦憔悴不堪的脸,岳雅还是不忍拒绝。 “好,我陪你去,但你好歹也吃口饭再去吧。” 姚晨曦这才接过了碗,但只是草草的扒了两口,明显敷衍。 岳雅暗叹一声,也没有再勉强,将还剩大半的碗接过放下,再一次陪着姚晨曦前往警局。 虽然看在她丈夫的面子上,那位分局**再一次不厌其烦的亲自接待了她们,可是结果和她料想的一样,与前几次没有任何不同。 东海数千万人,想要在几天之内便将歹徒从茫茫人海之中给揪出来,的确是一件强人所难的事情。 “晨曦,你不要太过着急,那位王局与伟干是朋友,他一定会全力以赴以最快的速度将案子侦破的,小二肯定会没事的。” 虽然同样作为母亲的岳雅知道此时无论什么样的安慰其实都无济于事,但是她也别无他法。 再一次失望的走出警局大楼,头顶的照射的阳光形成了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姚晨曦身体晃了晃,随后稳住平衡,挤出一抹勉强虚弱的笑容。 “我知道。” 岳雅点了点头:“那......我们回去吧。” 两人走出警局大门,来到停靠在路边的车前,岳雅打开车门的时候,姚晨曦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岳雅不解的看来。 “你先回去吧。” 姚晨曦莫名其妙道。 岳雅按住车门,目露困惑:“那你呢?” “我有点事。” 岳雅不由自主皱起了眉。 “什么事?我陪你一起。” 姚晨曦这个状态,她很担心她一个人会出什么意外。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了,过会我就回来了。” 姚晨曦笑了笑,也不说到底要去干什么。 “那你打算去哪?我开车送你过去。” 姚晨曦再度摇头。 岳雅看了她一会,也没再追问不休。 “好吧......那我先回去,不过你自己小心一些,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我又不是一个孩子” 姚晨曦点了点头,虽然模样很是憔悴,可是理智明显正常。 “你快回去吧。” 即使有点不放心,可是看出姚晨曦态度坚决,岳雅也没有坚持陪同,独自驱车回了枫月小区。 目送岳雅驱车离开后,姚晨曦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皇朝会所。” ...... 遇到困难,哪怕小孩都知道寻求警查帮助,那位分局**,也再三强调一定会将罪犯绳之以法,可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不可能就这么一天天盲目的等下去。 一想到这几天儿子在罪犯的手里,有可能饿了冻了,会是多么害怕,更有可能遭受到更加残忍的对待,姚晨曦的心里,就犹如针扎。 这么多天,警方那里没有任何有效的进展,她只能尽其所能,寻求其他的帮助。 她虽然是东大最年轻的教授,但是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不认识多少有权有势的人,绞尽脑汁,她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人。 哪怕希望异常渺茫,为了儿子,她也必须来试一试。 “小姐,到了。” 等*****出声提醒,一路神色恍惚的姚晨曦这才回神,结账下车,看着那座整个东海无人不知的顶级会所,不由自主捏了捏手,深深吸了口气。 继而,她脚步坚定的朝会所大门走去。 “抱歉,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还没跨进大门,会所门口的四个西装猛男便将之拦下。 皇朝会所,东海首屈一指的场子,招待的客人非富即贵,几乎都是东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闲杂人等,自然不允许入内。 这几个猛男身材魁梧,眼神冷酷,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孤身一人的姚晨曦并没有被对方的气场所慑,抬起头。 “我来找人。” “找人?” 一猛男面无表情。 “抱歉,这里并不是找人的地方,小姐请你离开。” 虽然语气客气,可是眼神冷酷逼人,一般人当真扛不住这气场。 姚晨曦展现出巾帼不让须眉的胆魄,不为所动,不闪不避的直视着对方,一字一句,清晰有力的开口。 “我找你们的老板,燕东来。”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在东海,当真没几个人敢直呼东海王大名,尤其还是在皇朝的大门前。 几个猛男眼神顿时一变,凌厉而锋锐。 “你认识我们老板?” 姚晨曦果断点头,让人难以揣测真假。 几个猛男互相对视一眼。 虽然有点怀疑,可是这女子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找到这里并且还喊出老板的名字,除了找死之外,很可能真的与老板相识。 几个猛男暗自思忖一会,终究还是不敢擅自做主,上报给了经理。 随后级级上报。 最终,在日落之前,姚晨曦居然真的见到了那个被誉为东海王的男人。 “你认识李先生?” 包厢内,燕东来面朝着扬言要见自己的陌生女子,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自然忘记了,在他最早给某人送那颗血钻的时候,在东大校门前,其实曾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的。 勇气惊人擅自找到这里的姚晨曦点了点头,面对在东海权势榜稳居前列的恐怖男人,她表面上看上去从容平静,可是桌面下的双手却紧紧的捏着。 “燕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1587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眼见天色渐黑,时间已经快要八点,独自在家已经等了几个小时的岳雅终于忍不住再一次拿起电话。 可是还没等她将电话拨通,门口已经传来动静。 “晨曦,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放下手机走到门口,看到姚晨曦打开门走了进来,岳雅重重松了口气。 小二是在她手里被弄丢了,如果晨曦外因此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她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我去见了一个朋友。” 姚晨曦笑了笑,脱了鞋换拖鞋。 “什么朋友?” 岳雅下意识问了一句。 这种时候,姚晨曦居然还有心情去走朋访友,这确实有点令人感到惊奇。 而且明显可以看出,独自出去了一趟后,姚晨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了。 貌似......变得振作了一些,虽然神色依然憔悴,但是双眼有神了一点,不再像之前那般行尸走肉死气沉沉。 “说了你也不认识。” 将这个话题搪塞了过去,姚晨曦转而问道:“吃饭了吗?我买了点菜回来,都是你喜欢吃的。” 闻言,岳雅这才注意到对方手里提着的塑料袋。 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主动朝厨房走去的姚晨曦,岳雅愣在那里,有点没反应过来。 刚才去警局前姚晨曦还茶不思饭不想,为什么突然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 不会是刺激过大,导致精神出了什么问题吧? 思维不可抑制的往悲观的方向跑偏的岳雅心里一个激灵,不敢怠慢,立马跟进了厨房。 “晨曦......你......没事吧?” 她小心翼翼的盯着姚晨曦道。 姚晨曦很是正常,无视岳雅的目光,将袋子里的菜一一拿出来。 “别站在那里了,快来帮忙,我可是饿坏了。” 固然突然遭受巨大打击的确容易让人的精神世界不堪重负从而导致崩溃错乱,可是作为新时代独立女性杰出代表的姚晨曦,还没脆弱到如此地步。 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比不上一般的家庭妇女,她要是倒下了,那儿子怎么办? 孩子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力,既然她选擅作主张将其带到这个世界上,那就必须承担起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燕东来,是东海顶了天大枭,黑白通吃,叱咤风云,对方既然答应了出手帮忙,那找回儿子的几率,无疑会大大的增加。 为了儿子,她也应该要振作起来。 ...... 鲲鹏府。 东海新建的富人别墅区。 史墨在这里就拥有一栋价值一千多万的豪宅。 当然,以他的现在的身份,虽然不差钱,但真正属于他个人的现金,其实也不算多,至少还没壕到买一千多万的别墅地步。 这栋面积四五百平的豪宅,其实是他岳父亨利电器老总送给他们夫妻的婚房,房产证上写的,还是他老婆关海棠的名字。 气派的别墅内,光是保姆,就有三位,作为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千金小姐,关海棠虽然难免有些娇生惯养,但是品性还算不错,至少比那些骄奢蛮横的富二代们要好太多,对农村出身的丈夫,也没有任何歧视,基本上都扮演着一个称职的妻子。 如此富贵的家庭,选择范围那么宽广,结果她却独独挑中了一穷二白的史墨,显而易见,她的下嫁,纯粹是因为爱情。 当然,她也相信,丈夫也深爱着她。 结婚一年多来,虽然还没有孩子,但是这段婚姻生活让她很是满意,丈夫对她一直都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堪称模范丈夫,并且事业上也积极进取勤勤恳恳,哪怕父亲,时常也是称赞不断。 当初,很多闺蜜劝她三思而后行,凤凰男没一个好东西。 可是关海棠现在很庆幸自己当初的坚持。 “海棠,我要去公司一趟,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吃完晚饭,史墨放下筷子对妻子温声细语的说道。 关海棠很是善解人意,“去吧,不要回来太晚了。” 史墨点了点头,起身离桌时,还在妻子额头上投下了无比深情的一吻,这才穿衣服离开了家。 开着那辆在他们村可以好盖几栋楼的奔驰S级,史墨离开鲲鹏府,却没有如和妻子说的那样去公司,而是驱车来到了一个普通的小区。 没有把车直接大摇大摆的开进去,他先是把车停在了对面的一个商场的停车场,然后才徒步过马路进入小区,来到了五栋楼前。 这个小区是个老小区,修建已经有二十多年之久,楼层较矮,也没有电梯。 西装革履的史墨爬楼来到六层一个屋门前,面无表情,伸手敲了敲门。 “谁?” 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警惕而戒备。 “是我。” 随后,房门才被打开。 史墨很快跨入屋内,房门迅速重新关上。 “史先生。” 屋内开门的年轻男子喊了一声。 如果岳雅在这里,或许会觉得眼熟,虽然此时没戴口罩,可要是蒙上他的口鼻,他的眼睛像极了停车场抢走小二的歹徒! 史墨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 “孩子呢?” “和彪哥在屋子里。” 那男子朝一个卧室看了一眼。 史墨当即往那个卧室走去。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房子,两室一厅,没有任何起眼的地方,放在大东海,就如同海洋里的一滴水,让人很难察觉注意。 “史总。” 卧室内,一个眉眼凶狠的男人正坐在床头抽烟,看到史墨进来,立马站起了身。 房间里浓重的烟味让史墨下意识皱了皱眉,可是却没说什么,看了男子一眼,目光很快往床上望去。 赫然可见,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婴正躺在床上,安静乖巧,一动不动,明显已经睡着,心大得惊人。 的确。 一个话都不会说才几个月大的孩子,肯定是分辨不出什么是危险的。 似乎是为了避免吵醒孩子,史墨无声朝那个彪哥示意了一眼,然后转身重新退出了卧室。 本名段彪的彪哥掐灭烟头,立即跟上。 “把门关上。” 史墨吩咐道。 段彪立即带上房门。 1588导演 掳掠儿童,的确是一项很严重的罪名,一般的坏人想揽这种活,恐怕也得掂量掂量。 毕竟,一旦失手被抓,面对的可能就是牢底坐穿一辈子免费提供吃喝住宿的超级豪华套餐。 在史墨找到自己的时候,段彪不是不清楚这项任务所存在的风险,可是他还是选择了答应下来。 原因很简单。 史墨对他有大恩。 他与史墨来自同一个村庄,自小在一起爬树摸鱼玩泥巴,可以说穿一个开裆裤长大。 虽然出身环境相同,可是两人后来的成长轨迹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别说知识改变命运只是一句扯淡的玩笑话,正是因为学习天赋出众,考入了大学,与他一个起跑点的史墨才脱离了农村,完成了从村、乡、镇、到繁华大城市的跨越,可是他却压根对书本不感兴趣,再加上家境贫寒,所以他早早就离开了学堂,去社会上闯荡,却因为见识才能以及没什么文化的原因,一直没混出什么像样的名堂,几年前更是因为与人逞凶斗狠,头脑发热之下把人打成了重度残疾,随后理所当然的锒铛入狱。 如果不是史墨后来听说了这件事,花了一大笔钱疏通关系把他捞了出来,他现在恐怕还蹲在暗无天日的监牢里。 坏人并不是不懂得感恩。 理论上他现在应该还呆在监狱里,所以真不怕再进去,更何况史墨当初不仅把他捞了出来,在听说了他的遭遇之后,更是没忘记儿时的那段友谊,还给他老迈的父母在村子里盖了栋新房子,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 士为知己者死。 所以即使知道掳掠儿童是重罪,可一直对对方恩情没齿难忘的段彪在史墨找到自己的时候,答应得没有任何的犹豫。 别说只是抓一个孩子,哪怕是让他去捅人,他恐怕也不会有多少迟疑。 “史总,孩子我们已经抓过来了,接下来您说怎么办?” 段彪低沉问道。 虽然他和史墨是同乡,并且还是儿时光着屁股比过谁尿得更远的玩伴,可是时过境迁,对方如今已经和他远远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而且他段彪在社会上厮混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混出什么名堂,但是早已不是一个愣头青,人情世故学了不少,没愚昧无知的还当是小时候,面对史墨的语气异常的尊敬客气。 “你们办得很漂亮,辛苦你们了。” 史墨先是嘉奖了一句,然后道:“接下来你们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帮忙将这个孩子看管一段时间,然后我会找渠道,将你们送出东海。我已经往你们的卡里打了一百万,不管在哪个地方,应该已经足够保障你们接下来一年的生活了。” 他不是人贩子,也不是绑匪,掳掠这个孩子,只是过程,并不是目的。 他只是想让姚晨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向他臣服! 征服一个女人,有很多种手段,当下最常见的,无疑是用钱砸。 可是很遗憾,他的那位初恋情人,品性高洁,不慕虚荣,不是一个会拜倒在金钱炮弹下的女人。 这一点,他已经做过了不止一次的尝试进行验证,结果换来了让他没齿难忘的一巴掌。 不为钱财所折腰,固然让人有些头疼,可是同样他也很清楚姚晨曦的死穴在哪。 正是此时在卧室里呼呼大睡的那个孩子。 只要捏住了这个孩子,那就相当于死死抓住了姚晨曦的命门。 当然。 他不可能就这么直白了当的拿着这个孩子去和姚晨曦谈判。 他是一个正经的商人,而不是一个罪恶的绑匪。 他需要以一个拯救者的姿态,出现在姚晨曦最绝望无助的时候。 而这一切,无疑需要时间。 靠着一己之力突破阶层壁垒改写自己的命运,史墨无疑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这场绑架,虽是一时恶从胆边生,但他也进行了详细的统筹规划。 他知道警方正在找这个孩子,可是东海那么大,或许终有一天警方能够找到这里,可是姚晨曦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 他只需要在姚晨曦即将崩溃的那一刻,将段彪两人送走,然后帮忙‘找到’这个孩子就好了。 到了那时,他那位初恋情人自然会明白,女人,还是需要一个依靠。 不得不承认,这个算盘打得的确很响,只要不出意外,姚晨曦恐怕难逃这张看不见的罪恶罗网。 “史先生,这个地方不能久待,要不然警方肯定会找到这里。” 下车撞倒岳雅将孩子给抢过来的男人提醒道。 这厮叫王闯,绰号烟卷,他与史墨倒没有什么交情,因为曾经与段彪是狱友,铁打的‘同窗’之情,再加上本身又是东海人,这才被段彪拉拢入伙。 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干一票获利一百万,这么高回报的买卖,委实让人没有拒绝的理由。 “放心,要不了多久,现在过了五天,即使警方能力再强,找到这里,恐怕也还需要二十天左右,这还是保守估计。” 史墨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睿智神采。 “在警方找到这里之前,你们肯定早已离开了东海,只是接下来的这些天内,还需要辛苦你们二位,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不要让他有什么闪失。” 绑架归绑架,但他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多少歹意,毕竟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绝对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买卖,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对他没有任何的益处。 “史总放心。” 虽然当育儿保姆的感觉有点怪异,可段彪还是很快接下了这个任务。 他既然已经开口,王闯自然也不好再表示什么异议。 “这件事过后,我会记住二位的功劳,绝对不会亏待二位的。” 鼓舞了一番,史墨没有在这个房子里多待,等王闯率先出门确定楼道上下都没人后,他才走出了屋子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楼离开了这个小区。 在他自导自演的这场大戏里,开场已经演出完毕,接下来,该到他这个导演出场,去姚晨曦那里扮演他救世主角色的时候了。 1589剧本 警方那边依然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激动人心的消息传来,可是让岳雅觉得无比诧异的是,之前几乎每天都要去警局了解案情进展的姚晨曦这些天突然不再白费力气的徒劳奔波,并且整个人都精神状态也明显改善了不少,虽然依然不太爱说话,但至少已经开始准时准点吃饭。 见姚晨曦逐渐趋于正常,岳雅心底固然是微微松了口气,可是对于姚晨曦这种毫无征兆的诡异好转,她同样难免有点惊疑不定,但不管她这几天如何的旁侧敲击,姚晨曦却总是转移话题避而不谈。 现在,她就像是一个成人保姆,压根不敢让姚晨曦离开自己的视线。 “咚咚咚......” 房间里,两女正吃完午饭,正要一起收拾餐桌,屋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岳雅有点诧异,继而放下碗,“晨曦,我是看看。” 姚晨曦点了点头。 岳雅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瞧,顿时目露意外之色。 “岳雅,你也在啊。” 看到开门的是岳雅,门口拎着大包小包的史墨同样也有点惊讶,继而笑道:“我来看看晨曦。” 岳雅下意识朝他手里的大包小包看去。 史墨解释道:“这是给孩子买的一些衣服和玩具。” 岳雅脸色复杂,叹息了一声,让开了位置。 “进来吧。” 她目睹过这对男女曾经令人羡慕的校园恋情,虽然两人最后分道扬镳,但是她对史墨并无太大恶感。 大家都是老同学,而且对方一片好心买东西来看孩子,她没有理由将人拒之门外。 史墨提着东西进屋,看到餐厅里收拾碗筷的姚晨曦,脚步停滞,面露愧疚之色。 “晨曦,那天晚上我喝多了,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 看到他,姚晨曦下意识皱了皱眉,站直身,生硬道:“你又想干什么?” 重新把门关上走过来的岳雅帮忙化解了尴尬。 “晨曦,史墨是来看孩子的,你看,给孩子买了这么多东西。”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姚晨曦受过高等教育,知书达礼,岳雅在场,也不可能对史墨恶语相加,况且,史墨提着大包小包的儿童用品上门,再次刺中了她内心的痛楚,她紧抿着嘴,不再说话, 史墨强自一笑,像是没察觉此时的尴尬气氛,扭头问道:“孩子呢?在卧室吗?” 岳雅脸色微微起了变化,但还是低声解释道:“小二......不在家,一周前,被人给绑架了。” 史墨身形一僵,继而霍然回头,满脸不可思议之色望着岳雅。 “你说什么?被绑架了?!” 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份演技可以说远胜于当下的很多年轻演员,眼神的波动、表情的变幻、语气的震惊......每一个细节都浑然天成,近乎无懈可击。 岳雅双手攥紧。 “是我没有照顾好孩子,才让歹徒得逞......” 史墨怔怔的盯着满脸负罪感的岳雅,过了一会,似乎逐渐接受了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报警了吗?歹徒抓到了吗?” 他语气急迫,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报警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太大的进展,我和晨曦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史墨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地上,表情凝重而不满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老同学,多一个人,多少也多一份力。” 看着西装革履仿佛脱胎换骨完全已经看不出曾经那个穷学生影子的史墨,岳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对啊。 史墨如今可今非昔比,人脉关系肯定要比她们广阔得多,要是他能够帮忙,说不定能够早一点找到有用的线索。 况且,再现实一点说,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孩子丢了,和一个名流富豪的孩子丢了,那意义也大不一样。 有身份的人丢了孩子,警方也会倾斜更多的资源。 “孩子已经丢了快一周了,可是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史墨,你认识有关的领导吗?能不能让他们出面给警方增添一点压力,越多拖一天,孩子就多一分危险......” 岳雅急声道。 “咱们是老同学,晨曦的孩子,和我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放心,这件事我义不容辞,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忙把孩子尽快找回来。” 史墨的回应果断而干脆,斩钉截铁,很有担当,掷地有声的话语散发出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岳雅精神一振,颇为感动,如今这个世道,人心冷漠,别说什么同学,哪怕是亲戚,危难关头肯挺身而出的,都是凤毛麟角。 “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麻烦你。” 姚晨曦突然开口。 让人猝不及防的是,她不仅没有感恩,相反果断拒绝了史墨的好意。 “晨曦......你......” 岳雅难以置信的看来。 对于史墨,姚晨曦心里有怨念,她完全可以理解,可是现在是什么时候? 孩子的安危应该是首当其冲的头等大事,这种关头,作为一个母亲,还有何必要斗气? “晨曦,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尽快把孩子找回来,让我帮你好不好?” 史墨神色真挚,苦口婆心,感人肺腑,作为一个前男友,能够做到这种份上,委实让人无可指摘。 “谢谢,他是我的儿子,我会自己把他找回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离开。” 姚晨曦表情生硬,堪称顽固不化。 “晨曦,这都什么时候了!” 岳雅赶忙走了过来,抓住她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你恨他,但是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他认识的人多,多多少少总能提供一些帮助,你难道就不想早点看到孩子?” 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教授,姚晨曦绝对不是一个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可是这一次她却保持了让人难以理解的倔强,不顾岳雅的规劝,开口道。 “我的儿子,我自己会找,史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不用麻烦了。” 看着立场坚定的姚晨曦,史墨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姚晨曦的态度,明显与他的剧本相悖,这个时候面对他的雪中送碳,对方应该感激涕零才是。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1590作茧自缚 生活不是电影,电影往往早都安排好了剧本,从头到尾按部就班,而生活却处处充满了意外。 生平头一次想客串一次导演的史墨在他入行首秀的时候便遭遇到了一个不小的挫折,和他‘搭戏’的女主角根本不按照他的剧本演出,导致他也有点应接失措无以为继。 就像是场外有人喊了一声‘卡’一般,经验不足不知道如何救场的史墨只能被迫中断这场戏份,从姚晨曦家中退了出来。 下楼,进入地下车库推门上车,他没有急着离开,微微眯着眼掏出包烟点燃一根,慢慢的叼在嘴里。 “咳咳......” 久违的尼古丁的味道导致他不可抑制的咳嗽了一下。 其实为了给关家营造一个好印象,在和关海棠恋情开始前,他就已经把烟给戒了,之所以还时常带包烟在身上,那是工作需要。 他放下车窗,缓慢的吞云吐雾,重温着烟草麻痹神经的感觉,思虑良久,都依然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莫非姚晨曦对他的反感,已经到了可以不顾儿子死活的地步? 不。 这绝对不可能。 以他对姚晨曦的了解,对方绝对不是一个那么自私冷酷的母亲。 哪怕他和姚晨曦现在寒川一样的关系,其实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要知道,姚晨曦当初可是还参加了他的婚礼,如果不是他这么死缠烂打,他和姚晨曦说不定还有做朋友的可能。 若有若无的烟雾一缕缕飘出车窗,史墨坐在车上思前想后,都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 当然。 他费尽心机导演了这么一场大戏,不可能因为姚晨曦的不配合便宣布收场。 一根烟缓缓燃尽,史墨思索的目光,也逐渐演变为冷酷阴翳。 现在,姚晨曦确实还可以保持镇定,可如果看到儿子真出了什么事,她还能如此理智? 史墨觉得,孩子被绑,对姚晨曦造成的刺激还不够,他需要往对方煎熬的内心里再添一把猛火。 将烟头扔出窗外,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段彪的电话。 母子连心,如果是看到了歹徒意图伤害儿子的视频,他不相信姚晨曦还能够无动于衷。 “段彪......” 电话很快接通,可是还没等他开口把话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段彪急促的声音,甚至呼吸声都不太稳定。 “史总,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出事了......” 史墨眼神收缩,语气凝滞。 ...... “到底出什么事了?” 驱车赶来的史墨一进门便沉声问道,本来他不应该经常出入这里的。 段彪的表情异常沉重,示意王闯进行汇报。 眼神也透着一丝仓惶的王闯很快开口。 “史先生,局势有点失控了,现在不仅警方,就连东海道上都在找这个孩子。” 史墨眼神一凝。 “怎么可能?抓罪犯那是警查的事,与他们那些混江湖的有什么关系?” “是燕爷下的命令。” 抢孩子时干净利索的王闯此时语气里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慌。 “燕爷?” 史墨下意识追问道:“哪个燕爷?” “东海王......燕东来。” 和王闯目光对视,史墨脸色当即一僵。 东海王,这位叱咤风云的江湖**,大东海谁人不知? 别说自己,就算自己那位亨利电器的董事长岳父,与东海王相比,也不过是一只蚂蚁。 “不可能,这不可能......” 史墨眼神飘忽,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继而强自镇定,死死的盯着王闯。 “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史先生,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的,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本身就是东海人结识不少三教九流的王闯道:“现在东海道上都已经传遍了,燕爷亲自下令,限期三天,谁抓的这个孩子,立马交出来,三天一过,若是不交人,等逮到之后,灭你满门。” 闻言,史墨半饷没有说话。 一旁的段彪也保持了沉默。 客厅里只听得到错落不一的急促呼吸声。 灭你满门。 这是何等的嚣张跋扈,霸气侧漏? 可是没人觉得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东海王是什么身份的人物? 他既然开口,肯定会言出必践,说灭你满门,绝不会只杀你爹妈。 现在是秋天,天气不热,甚至还可以说有些凉爽,可是此时客厅里的三人额头上都冒起了汗。 史墨现在头脑一片混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孩子,怎么把东海王那样的人物都给惊动了。 “......史总,现在东海的黑白道都在找我们,若是不早下决断,恐怕我们很快就会暴露。” 段彪沉声开口。 悍匪,凶徒,亡命份子......他们怕的都不会是警查,相比于官方的追捕通缉,他们怕的,其实往往是江湖追杀。 因为官方的通缉永远有缝可钻,而如果江湖里下了追杀令,那便将无路可逃。 条子抓你如果需要一个月,可如果道上出马,恐怕只需要一周的时间。 毫无疑问,这场本来不具备什么风险或者说风险性不大的绑架出现了巨大的意外,东海王的下场,让他们成为了众矢之的,并且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浓厚威胁。 饶是史墨,此时也已经有些乱了分寸,他本来是下棋的人,可是没想到现在自己却成为了被人狩猎的猎物。 “你们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去考虑为什么把东海王给惊动了。以东海王公之于众的态度,他很清楚,一旦计划败露,他这个始作俑者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征服姚晨曦的初衷......去他妈旳蛋吧! 女人怎么可能比得上性命重要! “要不......我们把孩子还回去?” 王闯迟疑不定的道。 “不行!” 史墨想也没想立马否决。 他不傻,将孩子交出去,段彪二人或许有从轻发落的可能,可他这个幕后主使,肯定在劫难逃。 “史先生,要不我们一不做二不休......” 段彪开口,眼神狠毒,话说到一半,右手举于脖前,做了个切割的手势。 杀人灭口? 史墨心领神会,目光对上段彪凶残的眼睛,眼神波动不止。 当今之计,解决这个孩子,或许的确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1591真巧 西方世界有句名言,当你无路可走的时候,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犯罪。 当一个人走投无路,的确很容易铤而走险,此时的史墨就是如此。 他起初绑架那个孩子并没有太大的歹意,只不过将孩子当成了他达到目的的一个工具,可是现在东海王的多管闲事,彻底打乱了他的通盘计划,在黑白两道的联合追查之下,那个孩子,俨然已经成为了烫手山芋。 段彪的确是一个狠人,毫无仁慈之心,眼神如豺狼。 “史总,现在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了,我们需要早点决断,如果等东海王的人找到这里,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等等,让我考虑一下。” 史墨语气烦躁,眼神彷徨不定,额头上弥漫起一层细碎的汗珠,他扯了扯西装衣领,陷入了一个或许是他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为艰难的选择。 他是优秀的大学毕业生,虽然为了往上爬,难免使过心机手段,但是和段彪王闯这些人不同的是,他真还没干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即使这场自导自演的绑架,更大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恐吓姚晨曦,可如果真要闹出了人命,那就当真没有回头路可言了。 杀人不是杀鸡,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段彪一样,有如此轻松视之的勇气,哪怕目标只是一个尚且只有几个月大的男婴。 因为紧张,史墨的手心都不由自主开始冒起了汗。 “就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吗?” 他看向段彪王闯二人,低沉问道:“要不我们将孩子丢出去,让人发现交给警方......” 人性对于绝路的下意识回避,以及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杀人犯的胆怯,致使史墨难以就这么草率接受段彪的建议。 “史总,把孩子丢出去,不见得这个案子就会到此为止,黑白道一样会继续追查我们,只有毁尸灭迹,让这个孩子人间蒸发,死无对证,我们才有逃脱的机会。” 段彪的话虽然有点灭绝人性,但是听起来似乎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尤其是在这个几人都思维混乱不剩下多少理智的时候。 在这种事情上的经验,史墨自认自己肯定是远远没有他这位同乡老友丰富的,他思虑再三,最后热血上头,心里一发狠,咬牙切齿,眼眶都有点泛红。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你们负责解决这个孩子,我马上联系人,事成之后,立马送你们离开东海,走的越远越好!” 卧室内,小家伙正在呼呼大睡,刚来到这个世界不久的他浑然不知人心险恶,对即将发生的事,也一无所知。 ...... “蔡姐,穆董事长的事我也听说,还请节哀。” 一块工地上,顾倾城柔声开口,她正在陪同远道而来的皇锐集团新一任掌门人检阅工程进度。 这个第十六号线路地铁工程是永兴与皇锐集团首次合作的项目,当初打败了诸多国有资产乃至宋氏集团才拿下,得来不易,双方都很重视,至今已动工两年,主体工程已经完成过半。 当初这个项目就是当时时任战略总工的蔡红里一手负责,可是项目拿下后,她便功成身退,没再插手这个项目的具体事项,自从上次在东海成功中标之后,两年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前来检阅工程进展。 当然,万丈高楼平地起,两年时间,当时的中标书已经开始破土动工一步步付诸实践,工地上热火朝天,戴着安全帽的顾倾城比起当年临危受命初掌永兴时看起来要成熟了太多,而再临东海的蔡红鲤也今非昔比,一跃成为了皇锐集团的真正掌舵人。 皇锐前任董事长穆青鱼的突然离世,社会上一直众说纷纭,虽然皇锐集团发出过正式公告,可是劳累成疾突然病故的说法还是很难具有充分的说服力。 皇锐董事长的突然离世,顾倾城固然同样非常意外,可是她也没有不识趣的揭人伤疤,客套性的安慰了一句后,也没再执着于这个话题。 她与皇锐前董事长没有交情,甚至见都没见过,在这种意义上,其实蔡红鲤掌握了皇锐的最高权力,对她而言还是一件利好消息。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逝者已矣,我们活着的人,还得继承她们的遗志,继续生活下去。” 蔡红鲤轻声道,神色平静,貌似已经从巨大的打击种恢复了过来。 顾倾城显然不可能知道死去的皇锐前董事长还是对方的至亲,很快从这个话题略过。 “蔡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顾董,蔡董,我们严格按照计划要求,工程进行的十分顺利,按照这个速度,应该可以比计划工期早提起两个月竣工。” 两位顶层大佬来现场审查,底下一堆人自然都得过来陪同,项目总规划也在场,他接过下属递过来的两瓶矿泉水,上前再递给两女。 “不错,比我预料中的要快不少。” 蔡红鲤轻轻颔首。 “辛苦各位了。” “蔡董哪里的话,这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不少人都接着机会在这位财富女王面前刷起存在感。 “小姐,孩子有消息了。” 这个时候,顾倾城身边的一个保镖放下手机,突然上前低声道。 顾倾城目露意外,顿时扭头。 “找到了?” “抢孩子的那个人主动找到了我们,现在被钱堂主控制住了。” 顾倾城点了点头。 “怎么了? 蔡红鲤注意到了这边。 “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倾城微微一笑。 “也没什么事,就是之前我的一个老师家里的孩子丢了,现在绑匪给抓到了。” “噢?” 蔡红鲤有点讶异,“还有这事?” “是啊。” 顾倾城轻叹道:“我那老师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性格也很好,从未与人结怨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绑匪给盯上,好在现在人给找到了,希望孩子能够没事吧。” 东海的江湖很大,但同时也很小,燕东来那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永兴这边立马就会知道,更何况是这种满城通缉的大动静。 其实几天前燕东来就已经主动和永兴沟通过,让永兴一同协助,顾倾城听说后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事引得那位东海王如此大动干戈,一查之后才知道居然是姚教授家里丢了孩子。 她虽然早已从东大退学,而且曾经也并不是姚晨曦的学生,但是她并不是不认识那位名满全校的女教授,甚至一直都很尊敬对方,现在对方家里出了事,虽然对方并没有找她帮忙,但是她既然已经知道,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说起来,我那个老师,和他也认识呢。” 顾倾城自然明白,燕东来肯帮姚教授的忙,是看在谁的面子。 “噢?是吗?” 蔡红鲤自然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眼神悄然闪烁了一下,轻笑一声。 “那还真巧。” 1592策反 蝼蚁况且偷生,更何况人。 此刻,坐在永兴豹堂堂主的豪华别墅内,王闯虽然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但是却并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他不是段彪,更不是史墨,他参与这场绑架,只是图财,没想过把自己给搭进去。 人的名,树的影。 段彪作为一个外地人,自然根本不清楚东海王这个字在东海究竟具有何等的分量,其实听说东海王在找这个孩子后,他就没有过再逃跑,可是当时看史墨与段彪阴狠决绝样子,他知道自己的劝说没有任何意义,保不住还会惹祸上身,被两人合伙干掉。 虽然在当时史墨两人决定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时候保持了沉默,可是并不代表他会傻乎乎的陪他们一路走到黑,找了个由头,单独溜了出来,然后王闯便联系了一个信得过的朋友,然后他就被层层转移最后来到了这里。 以他的身份,以前自然是没有来永兴堂主家里做客的资格的,可是他现在不仅与豹堂钱堂主面对面,并且对方还让下人给他上了杯茶。 当然。 直到现在那杯茶还放在面前的茶几上,他一口都没敢喝。 “老大,掌舵来了。” 别墅内还有四个猛男站着,其中一个猛男走过来弯腰低声道,他耳朵上戴着耳麦,显然收到了外面的消息。 钱森点了点头,看着对面的绑匪。 “不用紧张,到时候把你知道的,做过的,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就行。” 普通人眼中危险可怕穷凶极恶的绑匪,在他眼里却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如坐针毡的王闯连忙点头,谦卑之色尽显。 钱森站起身,亲自去门口迎接。 “掌舵。” 当钱森走出别墅,顾倾城已经进入了庭院,可是让钱森意外的是,掌舵身边还跟着一个陌生女子。 “这位是皇锐蔡董。” 顾倾城简单介绍了一句,继而问道:“人呢?” “在里面。” 顾倾城点了点头,朝别墅内走去。 看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众星捧月的走了进来,并且钱堂主都落后她一步,王闯很快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天可怜见,他可从未想象过自己能有与永兴掌舵人会面的一天。 这一瞬间,不仅仅眼神,就连他的脸皮都开始情不自禁的出现抖动,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激动。 顾倾城当仁不让的在沙发上坐下。 除了蔡红鲤外,其余人包括钱森在内,都自发的站在一边。 “孩子在哪?” 直视着王闯,顾倾城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坐在旁边的蔡红鲤如无关看客,眼神波澜不惊的望着对面投安的绑匪。 “......孩子......还在房间里......” 头一次面对如此权势彪炳的人物,王闯难免有些紧张。 “具体位置。” 顾倾城简单直接,没有半点废话。 “保利尼奥,五栋一单元......” “房间里有几个人?” “一个。” 王闯抓住机会撇清关系。 “他叫段彪,要不是他威逼利诱我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可是顾倾城根本不关心这些。 “你们为什么要绑架那个孩子?有什么目的?” 王闯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策划这场绑架的是一个姓史的男人,很有钱,和段彪是同乡,他只是让我去绑架那个孩子,为什么原因与目的,都没有说。” 顾倾城微微皱了皱眉。 见状,压力巨大的王闯忙不迭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给我的任务只是绑人,其他的什么都没和我说,不过他们现在看到黑白两道都在追查这件事,已经打算把那个孩子杀了来个死无对证了。” 顾倾城眼神收缩。 “你说的都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我都是偷偷跑出来,要是他们知道我不同意他们的做法,恐怕会把我都给一起杀了。” 王闯的表情不似作伪,而且此情此景,给他一百颗胆子,他恐怕也不敢说谎。 虽然如今已是东海的地下霸主之一,与东海王燕东来共统江湖,可是顾倾城善良的本性并没有泯灭,更何况还事关她曾经尊敬的姚教授。 “派人,立即去保利尼奥小区,把孩子给......” 她立即回头,对钱森下令,可是话还没说完,身边的蔡红鲤突然将她给打断。 “以歹徒打算杀害孩子的残忍心性,你现在派人过去,保不准会刺激歹徒孤注一掷狗急跳墙。” 顾倾城语气一滞,继而缓声问道:“那蔡姐,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蔡红鲤看向对面的王闯。 “让他回去。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虽然歹徒起了杀心,但是并不打算立即采取行动,他回去后看看能不能找寻机会,将孩子给带出来。如果真的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顾倾城沉吟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人,对方肯定不会有太多防备,让这个绑匪去把孩子带出来,无疑是风险性最小的方式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向王闯。 “我叫王闯!” 一直唯唯诺诺的王闯说起自己名字的这个时候倒是很大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么多大佬面前自报家门,给他形成了一种扬名立万闻达天下的错觉。 “我给你一个任务,想办法去把孩子平安无事的带出来,只要孩子没事,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燕先生那边我也可以去帮你说情。” 顾倾城给出了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当然,你必须使用一切能够使用的办法与我们保持联系,一旦他们有动手的意图或者确定没有将孩子带出来的机会,立刻通知我们。” 王闯内心一震,本来已经濒临崩溃的他重新看到了活命的曙光。 “我明白,我这就回去!” 他立刻起身,朝外走去。 他已经出来了两个多小时,拖得越久,段彪越容易怀疑。 “派人跟住他,不要暴露,不到必要关头,不要轻举妄动。” 顾倾城下令。 “是。” 钱森立即开始安排。 谁也没有发现,看着王闯离开别墅,蔡红鲤的双眼里跃动起一抹诡异光华,一闪即逝。 1593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干什么去了?” 当王闯回到藏身屋,一推门就看到段彪坐在沙发上,正拿着一把刀削着苹果,看到他回来,转头望了过来,面无表情。 做贼难免心虚,已经向永兴通风报信的王闯心神顿时惊悸了一下。 他很清楚,段彪虽然是一个农村人,但却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当初两人蹲监狱的时候,作为新人的段彪一进去把监仓里原本耀武扬威的老大给打了个半死,要是自己出卖他的事情暴露,王闯明白自己肯定会死得很惨。 终究是进过号子的人物,应变能力多少要比普通人强上一些,短暂的心悸后,王闯强自镇定,没有自露马脚,若无其事重新把门带上,回应道:“我去买汽油去了。” 说着,他还刻意拎了拎提在手里的两个盒子。 段彪朝目光下移,落在那两个汽油盒上。 “你弄这些汽油干什么?” 王闯走过来,把汽油放在茶几上,然后坐了下来。 “史先生不是决定把那小娃给解决掉吗?我就寻思着将整个房子都给烧了,不给警方留任何线索,为了避免买汽油的事情暴露,我还刻意分别跑了好几家店才凑了这两桶。” 王闯确实是一个聪明人,不动声色之间就对自己在外逗留这么久的原因作出了充分的解释,让段彪很难去进行怀疑。 “烟卷,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虽然事情出了一些意外,但是你要相信,史总是肯定不会亏待我们的。” 段彪将削好的苹果丢了过来。 王闯稳稳将苹果接住,心中骤然长松了口气。 要不是他稳住脑子转的快,否则段彪丢过来的就不是苹果而恐怕是提刀相向了。 “我明白,彪哥,我不相信你还相信谁。放心吧,我肯定跟你到底。” 王闯立即表忠心,继而拿起苹果啃了一口。 段彪点了点头,看向茶几上的两桶汽油。 “这汽油用不上,去马桶里倒了吧。” 王闯眉头一皱,顿时不解道:“为什么?彪哥,这油可是我废了好大劲才好不容易搞到的。” “你把孩子烧死在这里,也起不了太大作用,相反只会让黑白道迅速确定孩子的死,然后他们就会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找我们上,你想要被整个东海追杀?” 对上段彪的目光,王闯立马摇头,表情彷徨。 “......那,彪哥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需要时间。” 虽然是个农村人,而且初中都没念完便中途辍学,可是在这个时候,段彪却展示出出类拔萃的犯罪天赋,眼神闪烁,表情异常的沉着冷静。 他有条不紊的解释道:“只要孩子一天下落不明,黑白道的注意力就不可能全部集中在我们身上,所以我们必须无声无息的解决掉这个孩子。” 王闯此时像是失去了主心骨,连忙道:“彪哥,你说接下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史总已经去给我们安排离开东海的方式了,想必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一旦等史总那边通知,我们就将这个孩子给解决掉,然后......我们就一起离开东海。” “成!” 王闯立马点了点头,然后提着‘来自不易’的两桶油进了厕所打算倒掉。 把门关上,他很快掏出手机编辑短信发了出去,然后把纪录删除。 ...... 有钱能使鬼推磨。 知道时间紧迫多拖一天就会冒一天风险的史墨很快买通了一个蛇头,打算通过水路悄无声息的将段彪两人给送出东海。 收到通知,段彪二人立马将房屋所有的痕迹清理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后,趁着夜色将孩子抱出了门。 月朗星稀。 段彪开着车,王闯坐在副驾上抱着孩子。 两人正谋划着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带将孩子悄无声息的处理掉然后逃之夭夭。 襁褓之中李小二没有睡着,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眼神清澈,充斥的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嘴里咿咿呀呀,浑然不知道不久后他或许就会被残忍的杀害。 “彪哥,史先生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因为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小路,地面崎岖不平,难免有点颠簸,王闯小心的抱着孩子,这可是他活下来的唯一的依仗。 “史总不走。” 段彪简短的道。 “彪哥,史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现在东海王都在找这个孩子,要是被发现,史先生恐怕也会有危险。” 王闯貌似关心的开始套话。 要知道直到现在,他连金主的全名都还不知道。 可是段彪的警惕性依然相当之高,嘴巴一如既往的严实,瞥了他一眼,冷淡道:“史总的事情,用不着我们来操心,咱们需要考虑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这也是不给史总添麻烦。” 王闯尴尬的点了点头,立马闭嘴。 段彪浑然没有发现,一路上王闯的目光都时不时朝后视镜望去。 “去,解决他。” 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段彪把车停在了一个荒野地边,这里土质疏松,并且渺无人烟,的确是一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王闯立马抱着孩子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把铁锹。 按照段彪的计划,他们将会将这个孩子活埋,然后赶往渡口,那边已经有蛇头接应,走水路逃离东海。 这个计划,的确堪称天衣无缝,即使东海王再如何手眼通天,等孩子的尸体被发觉,少说也是十天半个月开外了,那个时候,他们早就不知道藏在了哪个深山老林里,再想把他们给揪出来,难如登天。 段彪看着王闯抱着孩子往左方走去,点燃一根烟,等待着接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见一根烟都快燃尽,可是王闯还没有回来。 按照道理,埋一个孩子,哪里需要这么长时间? 段彪觉得有点不对劲,掐灭烟头,推门下车打算去看看,可是车门刚被推开,前后方向突然一道道明晃晃的车灯从远方照了过来。 “嗡嗡嗡......” 伴随的,还有引擎声大作。 很快,一辆辆黑色汽车风驰电掣杀到,从前后包抄,将段彪连人带车给堵死在这里。 灯光的刺激导致段彪不由自主的眯起眼,脸色瞬间惨变。 1594任务完成第三更求票 心狠手辣归心狠手辣,可是与真正走南闯北的悍匪比起来,段彪其实还只不过是一个小蟊贼。 其实当得知东海王插手后,他就应该把王闯也一并给解决了,这才是保证万无一失的最佳方式,并且如果是经验充沛的悍匪在这里,见王闯这么久没回来,早就应该预感到不对,绝不该再下车查看,而是立刻开车逃跑。 当然,现在即使段彪反应过来,这时候再想逃跑,显然已经迟了。 前后足足有六辆车,构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将他密不透风的包围在中间,插翅难飞。 “砰砰砰......” 一辆辆车门打开,下车的猛男个个表情冷厉,眼神冷酷,光从气质就和一般的小混混有着天差地别。 “你就是段彪?” 一个猛男站在车灯前,望着段彪发话。 “你们是什么人?” 段彪即使已经预感到处境不妙,但依然怀揣着一丝侥幸。 “永兴,豹堂。” 那猛男言简意赅的回应道。 段彪内心猛然一震,巨变的脸色一时间更是惨然如土。 他不是东海人,但是坐牢的时候,也听王闯吹嘘过他们东海的两大江湖巨头。 如果是东海王的人马也就罢了,怎么居然连永兴的人也在找自己? 自己抓的,只不过是一个老师的孩子,又他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 显然,段彪此时心里有一万个不解,可是不会有人回答他的困惑。 “说吧,到底是谁指示你的?说出你的老板,这样你或许还能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对方的话彻底掐灭了他心头最后一丝幻想。 这些人的确是冲着那个孩子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多车灯打在身上造成的热度,段彪额头上逐渐冒起了汗,双手更是死死攥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子,都这个时候了,没必要再嘴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命只有一条,而老板可以再换,为了别人去死,真的不值得。” 手底下有五百号兄弟在豹堂也算是一个小头目的魏虎冷笑道。 在他这样的真正江湖分子眼里,段彪这样的所谓狠人,只不过是蝼蚁。 “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你最好考虑清楚,否则到时候你想后悔都没有机会了。” 他下达最后通牒。 因为炫目车灯的探照,段彪根本难以看清对方的容貌,但是他很清楚,现在他就如砧板上的鱼肉,对方可以轻易决定他的生死。 生死与情分之间的选择,对他而言,似乎很是艰难。 他久久没有回话。 “我欣赏你的忠诚,但是我必须得提醒你,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两分钟到了,魏虎提醒道。 这个时候,消失了半天的王闯终于重新露面,站在路边,手里依然抱着那个孩子。 见状,段彪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眼神剧烈抖动,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状如厉鬼。 “王闯!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出卖我?!”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被堵住。 之前言听计从的王闯像是换了一个人,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彪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愿意一条路走到黑,不代表别人也要和你一起陪葬,为了一点钱去死,真的不值得。现在整个东海都在抓你,你觉得你真的逃的掉?别痴心妄想了,听兄弟一句劝,把史先生说出来,这样你或许还有活路。” 段彪死死盯着他,眼眶通红,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破。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王闯此时恐怕渣都不会剩下了。 “时间到。” 三分钟很快过去,魏虎显然是一个没有多少耐心的人,或者说言出必践,眼见最后期限过去,他伸手入怀,掏出了一把手枪。 “我欣赏你的忠诚,放心,你用命相保的老板很快也会下来陪你,安心上路吧。” 黑漆漆的枪口逐渐上抬,最后对准了段彪的脑门。 段彪瞳孔收缩,嘴唇翕动,可是对方已经不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砰!” 枪声很快响起。 可是诡异的是,却不是一道,而且,并不是从魏虎的手枪发出的! “突突突......” 漆黑的夜色之中,两辆重型皮卡车来势汹汹的从后方冲了过来,隐隐绰绰可以看到有人影站在车后,戴着惊悚的骷髅面罩把面部遮挡了起来,穿着紧身衣,露出来的胳膊肌肉精悍,手里都揣着杀伤力极强的机抢,犹如电影里穷凶极恶的雇佣兵,对着永兴的人马疯狂扫射! “突突突......” “噗噗噗......” 火舌不断吞吐,湍急而猛烈! 魏虎一帮人猝不及防,短短几秒内就有数人浑身颤抖中弹倒下。 血腥开始弥漫。 真正的大开杀戒! “掩护!找地方掩护!还击!给我还击!!!” 魏虎反应过来,脸色大变,迅速大声嘶吼,再顾不上解决段彪,迅速蹲在车前,指挥手下掏枪还击。 惊变之下,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段彪也傻了,旋即也苍白惊慌的蹲在了车门后面。 “霹雳哐当!!!” 车身被子弹穿透,发出刺目的火光与刺耳声音,一面面车窗被轰碎。 夜色下,两帮人展开了激烈的交火,火蛇撕裂夜色,比电影**还要震撼。 王闯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人都被吓丢了魂,抱着孩子趴在地上,死死埋着头,浑身颤抖不止。 好在开战时他离战圈较远,没有被波及进去,疯狂乱飞的子弹并没有朝他射来。 “轰!!!”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一辆千疮百孔的汽车终于不堪重负,原地爆炸,附近的三人直接被炸飞! 虽然魏虎一帮人作风也异常勇猛,可是双方火力差距太过悬殊,苦苦坚持了两分钟后,防线终于全面崩溃,两辆皮卡车直接撞了进来,又有两人被直接碾死。 车上那些戴着骷髅面罩的人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没有任何人性,居高临下,依然疯狂射击,如屠猪狗。 “砰砰砰...... 无数颗子弹凌厉飞去,从车前猛然站起身还打算举枪还击还击的魏虎顷刻间被打成了筛子,浑身颤抖不止的凄惨倒在血泊之中。 湍急如潮水的枪声终于缓缓停歇下来。 就连段彪,也没能幸免,他藏身的那扇车门已经被子弹打飞,肉体凡胎的他身中数弹,也倒在了枪林弹雨之中。 全歼了永兴的人马后,戴着骷髅面罩的那些人跳下车,无视尸横遍野的场面,淌着血泊,走到了唯一的幸存者面前。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的王闯头都不敢抬,语气抖动,充斥着强烈的恐惧。 “饶、饶命......” 一名骷髅面罩人弯下身,将那个孩子缓缓抱起,似乎是有点不舒服,襁褓之中的小不点扭动着身体。 看着婴儿乌黑明亮的眼睛,这名骷髅面罩人拨动了一下耳麦,语气漠然,尤其机械。 “任务完成。” 1595波诡云谲中秋快乐 鲲鹏府。 史墨正在和自己的娇妻一起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内看着言情剧。 关海棠身体蜷缩在真皮沙发上,头靠在丈夫的角头,很享受这种温情的感觉。 “叮铃铃......” 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幅郎情妾意的场面。 关海棠主动坐直了身子。 “你手机响了。” 史墨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来显,不动声色起身。 “我接个电话,你先看,我马上就回来。” 关海棠一直都很善解人意,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没有疑神疑鬼,点头嗯了一声。 史墨拿起手机上楼,进入书房直到把门重新关上才把电话接通。 “什么事?” 电话那头,蛇头站在渡口边,隐隐的海风伴随着话音传了过来。 “史老板,咱们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可是你的人还没有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没来?” 史墨皱起眉。 “是啊,我一直等在这里,可是鬼影都没见一个,史老板,我最多还可以等十分钟,毕竟海上巡逻队可不会和你讲什么情面。” “我知道了。” 史墨挂断蛇头电话,愁眉深锁的给段彪拨了个电话过去,可显示的居然是无法接通。 接连尝试三次后,史墨缓缓放下手机,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不安的阴云开始在心中逐渐滋长。 ...... 血腥弥漫的荒野之地。 同样连接手下未果的钱森带人亲自赶到。 “钱哥,这......” 下车后呈现在眼前的场面,让一同前来的副堂主简仕都感到十分震惊。 尸横遍野。 血腥弥漫。 即使没有经历,可是光凭想象都能够明白之前的战斗是何等的惨烈。 “堂主,没有一个活口......魏哥也战死了......” 检查战场的手下低沉汇报。 今晚的行动,魏虎带来了二三十位兄弟,现在全部躺在了这里,几乎每具尸体都千疮百孔,尤其魏虎,死得**壮烈,半个脑袋都被打爆。 “钱哥,这会是谁干的?” 震惊的同时,眼见这么多兄弟惨死,副堂主简仕心中同样涌生出难以压抑的愤怒。 他们永兴雄踞东海,何尝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过? 对方如此暴虐不留一个活口的手段,摆明了是没把他们永兴放在眼里! 钱森面无表情,望着尸横遍野的场面,沉默不语。 比起简仕,他明显要冷静许多。 他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比起究竟**是谁,他更加好奇的是,一个孩子,为何会使人如此大动干戈? 能够拿出这种阵仗,来头肯定不小。 “清理现场,向掌舵汇报吧。” 嗅着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钱森缓声开口。 他明白,事到如今,这件事已经不是他可以处理的了。 ...... “顾小姐,来之前怎么不通知一声?实在是有失远迎......” 赫赫有名的东海王庄园。 看着不请自来的顾倾城,燕东来笑容热情的招呼同时,心中难免有些意外。 东海江湖,人人都知道东海王与永兴是最大的两个对手,可是此时亲临对方大本营,顾倾城并没有全副戒备,只象征性的带了两个保镖。 “不请自来,还请燕先生不要见怪。” 顾倾城语气客气,但是其中隐隐泛动着一丝生硬。 来者不善啊。 “顾小姐哪里话,我欢迎还来不及,快请进。” 燕东来不动声色,将人迎进了庄园。 “燕先生,倾城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昨晚的事,是你做的吗?” 照理说,燕东来是自己的前辈,可是坐下后,顾倾城直接开门见山,直视燕东来,拿出了永兴掌舵应有的气魄。 “昨晚的事?” 燕东来目露诧异,不解道:“顾小姐的话燕某不太明白,还请顾小姐解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晚我们永兴有二十多个人在郊外被杀,**火力极强,并且手段极为残忍,没留下一个活口。那些人,本来是为了去救姚教授家里所丢的孩子的。” 燕东来眉头皱了皱,似乎真的对昨晚的事知之不明。 “顾小姐,你们找到那个孩子了?” “找到了,可是昨晚却再度丢了。” 顾倾城点了点头,再度问道。 “燕先生,是你做的吗?” 燕东来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 “可是整个东海,也恐怕只有燕先生具备这种能力。” 燕东来笑容不变,和年轻的永兴掌舵人对视。 “顾小姐今日登门是专程来兴师问罪的吗?” 顾倾城神色平静,面对整个东海都需要仰视的男人,气势不落丝毫下风。 “我只是想寻求一个真相。” “真相......就是我没有做过。” 燕东来不急不缓道:“我燕某人做事,一向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人是我杀的,我肯定会认。但是昨晚,我并没有下达过任何命令。” 这位踩得整个东海江湖抬不起头来的男人神色坦然,尽显峥嵘风范。 “打扰燕先生了。” 得到了对方明确的回复,顾倾城没有多做纠缠,立即起身告辞。 东海王燕东来的个性,所有人都了解,作为对手,更是知之甚详。 早在掌权前,顾倾城就经常听爷爷提起这个男人。 爷爷说过,这个男人虽然是一个江湖人,但是却没有放下一个读书人的气节。 他既然说没做,那肯定不会是他了。 顾倾城来去匆忙,燕东来也没有挽留,送到门口,便停住脚步。 “好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娃啊。” 望着顾倾城的背影,他轻声默念,有感而发。 这位永兴掌舵虽然地位与他并驾齐驱不相上下,可是在他眼里终究依然是一个晚辈。 很快,他便收回了目光,脑海中重新浮现对方刚才的话语。 那位东海大学的女教授,当时言及的是她家里亲戚家丢了孩子,对方提及与李先生相识,他这才选择出手帮忙。 这个社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和谐,但是肮脏事依然时有发生,普通人碰到一个绑架案,虽说有点不幸,但其实也算不上多么离奇。 可是绑架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就难免有点离谱了。 以燕东来的身份,思考问题的高度显然与众不同。 一个孩子,哪里值得如此兴师动众,难道又是哪伙不甘寂寞的势力在接机搅局,想要打乱东海局势? 1596抽丝剥茧,浮出水面 “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们就留在这里。” “是,小姐。” 将保镖留在楼下后,顾倾城独自上楼,来到了不久前刚查出来的楼层。 站在门口,她神情自若,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咚咚咚......” 不到一会,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个目测三十岁左右的陌生女子。 “你找谁?” 对方疑惑的看着她。 短暂的意外过后,顾倾城露出一抹礼貌而友善的微笑。 “请问这里是姚晨曦姚教授的家吗?” 岳雅眼中疑惑不减,端详着面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 “你是......” “我是顾倾城,以前是东海大学的学生......” “岳雅,谁来了?” 顾倾城话还没说完,屋内便传来了姚晨曦的声音,然后姚晨曦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倾城?” 看到门口风仪玉立的顾倾城,她也是为之一怔。 擅自登门的顾倾城落落大方,点头一笑。 “姚教授,好久不见。” 姚晨曦回过神,随即快步朝门口走了过来,捋了捋头发,强挤出一抹笑脸。 “倾城,你怎么来了?” 她热情的招呼道:“快进来。” 虽然她和这个女孩没有师生关系,但对方在东大偌大的名声,她也耳熟能详。 顾倾城走进门,依然觉得有点奇怪的岳雅把门关上。 “这是顾倾城,以前是咱们东大的学生,当然,也是鼎鼎有名的大校花。虽然退学已经有一年多,但是很多学生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呢。”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在学生面前,姚晨曦下意识收起作为母亲的脆弱样子,笑着对岳雅介绍道。 岳雅这才恍然,对顾倾城和善的点头一笑。 “我是你们姚教授的朋友,你好。” “你好。” 顾倾城回以微笑。 “我给你倒杯水吧。” 姚晨曦很客气,可是却被顾倾城拒绝:“不用麻烦了,姚教授,我今天来找你,是有点事想向你请教一下。” 正打算起身去倒水的姚晨曦身形一顿,难免很是诧异。 就算是她的学生,再如何勤恳好学,也不可能大老远跑到她家里来请教问题,更何况顾倾城已经退学这么久了。 莫非是工作上事情? 那似乎更加不可能了。 虽然疑窦丛生,不过作为一位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天职,即使满是困惑,可是姚晨曦最后还是没有拒绝顾倾城的请教。 “什么事?” “听说......” 顾倾城很快开口。 “......姚教授家里最近丢了一个孩子?” 于无声处起惊雷。 饶是岳雅,也情不自禁一愣。 短暂的僵硬过后,姚晨曦强撑出来的脸色难免泄露出一缕苍白与憔悴,惊疑不定的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先生告诉我的。” 看着神色平静的顾倾城,姚晨曦眼神波动不止。 整个东大都知道这个女孩家世不俗,在东海颇具影响力,可是到底什么来头,旁人也知之不详,或许也只有校长才清楚。 当然,这个时候,姚晨曦也没心思去琢磨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家世,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 顾倾城再度开口。 “姚教授,可否冒昧的问一下,那个孩子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闻言,姚晨曦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浑身都下意识紧绷起来,心念急转,视线不与顾倾城碰撞,貌似自然的回应道:“那是我的......侄子。” 岳雅闻言朝她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可是却也并没有插嘴。 “姚教授,我并没有想要探听您家事的意思,只是因为昨晚我们差点就找到了那个孩子,可是在最后关头,又有一帮不明身份的人插了进来,将孩子给抢走了。” 顾倾城解释道,似乎对姚晨曦的说法并没有任何怀疑。 “你说什么?!” 姚晨曦紧张而惊愕道:“你们找到孩子了?!” 顾倾城点了点头。 “燕先生也给我传递过消息,得知有关姚教授您,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在庞大的压力之下,两天前其中有一个绑匪已经向我们自首,本来我们应该已经救出了孩子,如果不是又有一帮人插手的话。” 避免刺激到姚晨曦,顾倾城刻意省略了有关血腥暴力的场面。 “姚教授,我可以确定,昨晚把孩子抢走的那伙人,和原先的绑匪并不是一拨,所以我才不得不登门找你确认,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抢夺他?” 姚晨曦此时神色迷茫,显然被顾倾城所带来的消息刺激得不轻,一旁的岳雅也有点傻了。 绑架也就罢了,可是现在怎么却越来越复杂了? 燕先生、还有这个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 警方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可是他们怎么却说孩子找到又丢了? “他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才不过几个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姚晨曦彷徨道,眼眶里闪烁着泪光。 见状,顾倾城自然也不好再继续咄咄逼人。 “姚教授,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将孩子给找回来的。” 她安慰道。 不关是看在姚晨曦的面子,惨死的那二十多条人命,作为掌舵人,她也必须查明真相讨回一个公道。 “倾城,谢谢你......” 姚晨曦发自肺腑道谢。 顾倾城摇头。 “姚教授,虽然很遗憾没有做过您的学生,可是我一直都很尊敬您,您遇到了困难,只要我有能力,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顾倾城语气柔缓,如春风般抚慰人心。 “对了,姚教授。”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注视着姚晨曦,开口道。 “根据自首的那个绑匪陈述,之所以会绑架孩子,是因为受到了一个姓史的***的雇佣。” “姚教授,您、或者您的家人,有过与哪位姓史的人结怨吗?” 从未与人结仇的姚晨曦下意识摇头。 可是一旁的岳雅却心里一惊,眼神剧烈波动,难以置信又迟疑不定的出声道。 “姓史?不会是......史墨吧?” 1597善恶到头终有报第三更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鲲鹏府。 一行六人正脚步沉稳的朝关家别墅走去,当接近庭院的时候,被早已注意到的关家两名高薪聘请尽忠职守的保镖拦下。 “私人庄园,禁止入内,请你们立即离开!” 两位高大威猛的保镖沉声厉喝,眼神如电,气场十足,极具威慑力。 要是一般人,恐怕就讪讪而退打道回府了,可是这气焰锋锐的一行人却也绝非善茬。 “真是聒噪。” 其中两个猛男眼神冷厉,跨步向前,直接探手向挡路的两个保镖肩膀抓去。 可是这两个受过专业培训的保镖显然也不是草包,见对方居然动手,不甘示弱,立即一个标准的反擒拿使出,反而控制住对方的臂膀,腰部扭动,欲图将对方暴摔在地。 虽然没经过专业系统的训练,但是作为刀口舔血的草莽汉子,在技巧上或许比不上这些专业保镖,可是狠辣上无疑要更胜一筹。 在即将摔倒时,两个豹堂的精英眼神冷酷,无一例外拽住两保镖不放手,在后背砸地的同时,大力拉扯导致两个保镖也重重的摔在草坪上。 “砰!” 草屑飞舞。 双方手脚并用,招招狂猛,你来我往,在地上扭打了一会后,再度站起,继续缠斗。 拳轰,肘击,膝顶,掌劈...... 双方都不肯退让,一时间难解难分。 “住手。” 一道冷漠声音响起。 两名恪尽职守的保镖下意识抬头,旋即悚然一惊。 前方,赫然有两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分别对准了他们。 “不想死的话,立马让开。” 虽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可是现在这个世道,很少有人真会为了一份工作去拼命,面对两把枪的威逼,关家的两个保镖心中权衡片刻,最后还是理智的选择了忍气吞声,放开了各自的对手,让开了道路。 留下三人看守庭院控制住这两个保镖,在两位心腹的簇拥下,钱森长驱直入,畅通无阻的进入关家别墅。 庭院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在家的关海棠以及家里的保姆,关海棠出现在门口,看着逐渐走来的不速之客,脸色苍白。 “你们......是什么人?” “关小姐,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一些事情想找你的先生了解。” 钱森在对方两步外站定,语气平和,不愠不火,注视着亨利电器的千金,眼神平静开口道。 “史先生在家吗?” “他、他不在......他还在公司。” 到底是大家闺秀,虽然知道来者不善,可是关海棠的表现还算镇定,至少没有露出一副惊慌无措的样子。 “你们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 几个保姆惊魂难定的蹲在远处,压根不敢上前。 “抱歉,关小姐,我们找的并不是你。既然史先生不在家的话,那劳烦关小姐给他打个电话吧,通知他赶快回来。” 钱森掏出手机,缓缓递到关海棠面前,语气虽然平缓,但是却不容置疑。 关海棠咬了咬唇,身不由己之下,最终还是接过了手机, ...... 亨利电器东海总部。 策划部副总经理办公室。 坐在办公椅上史墨的拿着手机,看着落地窗外的夕阳,疑惑不解道:“到底有什么事非得我现在回来?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了,有什么事晚点等我回去再说不行吗?” “不行,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来。” 让他诧异的是,以往通情达理的妻子此时异常的蛮横霸道,非得让他回去,可是却始终不提理由。 终究是一个凤凰男,面对妻子的再三要求,史墨到底也不敢真惹得妻子不快,只能提前下班离开公司,驱车往家里赶。 最近他的烦心事层出不穷,段彪和王闯还有孩子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音信全无,让他一直心急如焚,现在连一直善解人意的妻子也莫名其妙的开始发起了小姐脾气,外事家事的不顺导致史墨的心情异常烦躁,一路上碰到有车堵路就不断按着喇叭以作宣泄。 “按你妈阿按!赶着投胎去吗?!” 被喇叭声催促得心烦,前面的一个车主给他腾出了道路,不过两车相擦而过的时候,这个车主放下车窗破口大骂。 因为奔驰的车窗紧闭,史墨大抵是没有听到车外的喝骂,眼见前面红绿灯即将亮起红灯,他加大油门,打算趁最后几秒冲过去。 交规早有提示,宁绕百步远,不抢一步险,史墨似乎把提示给忘了,他虽然在红灯亮起的那一刻冲线成功,可是浑然没有看见一辆渣土车从十字路口右侧正冲了过来。 “轰!” 路口中央,红绿灯下,两辆车结结实实相撞,巨大的撞击力导致奔驰车身当场变形,失去平衡侧翻出去沿着马路翻滚了几圈,最后四轮朝天。 “我操!” 刚才那个让路又破口大骂的车主目睹了惨剧的发生,瞠目结舌。 好歹是S级的豪车,安全性能经受得住检验,虽然车身受损严重,可是系着安全带的史墨难免撞得头破血流,但是却也并没有遭受致命的伤害。 额头被撞破不断流着血的他强忍着眩晕感,费力的解开安全带,人类的求生欲促使史墨用力的推着车门,欲图从翻倒的车里爬出来。 惨烈车祸发生,渣土车司机并没有惊慌失措的开车逃跑,相反立即停车下车,快步走到侧翻的奔驰旁,拉开车门,似乎帮忙抢救伤员。 “吱呀......” 在里外二人的合力之下,变形的车门终于被拽开,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快要昏厥的史墨下意识朝外伸出手。 “救、救我......” 车外的渣土车司机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史墨抬起头。 那一瞬间,他的心神猛然惊悸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的,并不是一张焦急慌张的脸,而是一双平静近乎死寂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欲图说些什么,可是委实已经没有任**气了。 再也压抑不住脑海里潮水袭来的昏沉,史墨只感觉眼皮如重千钧,缓缓闭合,随之整个世界陷入了无边黑暗。 1598天亮见光明 “哗!” 一桶冰冷的水迎头泼下。 椅子上的史墨悠悠转醒。 他眼神还透着人昏迷初次醒来惯有的迷茫,混混僵僵的朝周围打量了一圈。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水的刺激终于涌上大脑皮层,他突然一个激灵,神智终于清醒! 脑门上的疼痛依然一阵阵来袭,昏迷前的画面重新如幻灯片般浮现脑海。 因为妻子打电话催促,所以自己提前下班,心情烦躁之下抢了一会时间,结果却出了车祸。 车翻之后,自己解开了安全带,推开了车门,渣土车的司机拉住了自己...... 一帧帧画面从脑海不断闪过,最后定格于那双死寂冷漠的眼睛! 全身被水淋湿的史墨瞬间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动了下身子,结果手腕脚腕却传来一阵紧勒的痛感。 自己被绑住了? 他为之一愣,继而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虽然被救,可自己现在,似乎并不是在医院。 四周幽暗紧闭,看起来像是一个地下室。 “史先生,这一觉睡得还舒服吗?” 一道轻缓的女声突无预兆的响起,让史墨吓了一跳。 他很快朝前方看去,发现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女人正抱着一个孩子坐在离他大约七八步远的椅子上,还有四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无声站在女子的身后。 “......你是谁?” 史墨强自稳住心神,故作镇定,声音却很是虚弱嘶哑。 “为什么要抓我?我们认识吗?” 他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委实心中实在是有太多困惑。 此情此景,只有一点他很明白,那场车祸恐怕并不只是一场意外。 自己大抵、应该、或许是被......绑架了。 “很遗憾,我无缘结识史先生,这次冒昧请史先生过来,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请史先生解惑。”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同样也很陌生。 然后史墨看到对方缓缓站了起来,踩着高跟鞋,优雅的朝自己一步步走近。 “噔、噔、噔......” 高跟鞋清脆的踏地声,犹如直接踏在心脏上,在这个寂静封闭的地下室显得格外的诡异。 随着距离的拉进,对方的真实面目逐渐从阴影下显露出来。 史墨悚然发现,这个女人的脸,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某个地方见过。 “史先生,这个孩子,你认识吗?” 对方开口道,同时将怀里的婴儿稍稍朝外抱了一点,似乎是为了方便史墨察看。 闻言,史墨下意识朝熟睡的孩子看去。 几个月大的婴儿,长相几乎每天都在变化,当真没有多少辨识度,可是看到这个孩子的小脸,史墨瞳孔还是不由自主的猛烈收缩了一下。 他的确记不住姚晨曦儿子的样子,但是此时他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在提醒着他,被陌生女子抱在怀里的这个婴儿就是与段彪二人一起失踪的李小二! 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 段彪和王闯人呢? 史墨此刻内心无数个困惑,可是他是一个聪明人,虽然现在车祸后遗症脑子还是有点不清醒,但是并不妨碍他察觉到了危机。 “不,我不认识这个孩子。”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予以了否认。 “噢?” 女子笑了笑。 “那还真是很遗憾。” 话音落地,两名站在阴影中的男人很快走上前,来到史墨的身边。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史墨预感到不妙,语气颤抖,可是对方根本不理会。 一人将他的椅子斜放,让他仰面朝天,然后拿一张白布遮住了他的脸,另一个人提起旁边的水桶,猛然朝他脸上倾倒。 这种手法,是M国情报调查局用来审讯****的手段。 在这种手段下,犯罪分子能够深刻体会到深海窒息的恐惧,不对人体形成任何伤害,可是却对人的感观进行残酷的摧残! 史墨根本无法呼吸,在水的冲刷下,蒙在布下的脸不断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全身也在剧烈的挣扎。 可是此刻他双手双脚都被死死的绑着,无处可逃,只能硬生生接受这种残酷的刑法。 半分钟后。 两个男人终于停手。 “哇......” 当白布被掀开,史墨像是溺水的人重新上岸一样,贪婪死命的深深吸一口气。 “史先生,我和你一样,是一个商人,我们都喜欢与诚信的人交朋友。” 女子嘴角含笑,再度开口。 “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回答我,你、认识这个孩子吗?” “这位、这位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如果哪里不小心冒犯到了你,我可以道歉,但是我真的不认识这个孩子。” 史墨呼吸急促,依然选择紧咬牙关。 女子身份不明,如果承认,有暴露他预谋绑架的风险,这种结果,他无法接受。 “很好。” 女子不怒反笑,嘴角弧度越发灿烂。 “把孩子抱出去,不要吵醒了孩子。” 一名男子立即从身后走上前,从女子手中接过了孩子,然后走出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史先生,我欣赏你的勇气。接下来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什么、什么......游戏?” 不知为何,看着女子明艳动人的那张脸,史墨却感到一股莫名的寒冷,就连语气,都不由自主的出现颤抖。 “这个游戏,叫作天亮见光明,只要坚持过这个夜晚,等到第一抹日光出现,我就放了你,如何?” 女子居高临下,俯视着五花大绑如待宰牲畜的史墨,笑容优雅,眼神里却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感情。 史墨根本还没来得及表态,可游戏却已经开始。 在女子话音落地后,刚才提水桶的那个男人立即从旁边的工具案上拿起一个小铁钳,暴力残忍的夹住了史墨的指甲,活生生蛮横的将指甲就这么拔了下来! 顷刻间鲜血淋漓! 要知道,五指连心。 “啊!!!” 史墨浑身冒出冷汗,撕心裂肺的剧烈痛苦,促使他五官扭曲,不由自主放声惨叫。 女子提前让人把孩子抱出去无疑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要不然孩子肯定会被这种厉鬼般的叫声给吓醒。 女子视若无睹,重新坐回座位。 游戏依然在继续。 十个手指甲,十个脚指甲,全部被惨无人道的一一拔了下来,这个地下室犹如人间地狱,而这些男人就是灭绝人性的恶魔。 指甲被拔光之后,史墨的手指与脚趾随后被锤子给一只只敲碎...... 根本没能等到天亮,不到一个小时,史墨已经被摧残得不成人形。 “我全部都告诉你了,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 他满脸血水,就连眼睛,都被挖了出来,血水从空洞洞的两个眼眶里不断流出,画面令人毛骨悚然。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奢望。 死亡,已经是他最大的解脱。 “史先生,游戏就得讲究规则,现在离天亮,还早着呢。” 女子无动于衷,最后看了一眼连死都成为奢望的史墨,继而起身,离开了这个如炼狱般的地下室。 “啊!!!”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已经人不人鬼不鬼的史墨发出一声让人感到无比压抑的绝望哀嚎。 离开地下室后,女子迈步上楼,来到卧室,走到床边。 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不点,她笑容温柔,俯下身,伸手捏了捏那个小鼻子。 “很高兴认识你呢,李小二。” 1599摊牌 鲲鹏府。 久等未果之下,钱森令关家千金再打电话过去,却发现那头已经提示无法接通。 “老大,那小子不会收到什么风声跑路了吧?” 一猛男不禁揣测。 “一个从农村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人,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放弃已经到手的一切。” 钱森平淡道,继而看向关海棠。 “关小姐,麻烦你再给你们公司打个电话。” 受制于人,关海棠没法反抗,况且她也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随后给公司拨了电话过去,得知丈夫的确已经提前下班。 看着关海棠慢慢的放下手机,钱森却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为难这个女人。 “走。” 手下还没反应过来,钱森已经朝别墅外走去。 跨出大门的时候,望着外面已经漆黑的天色,钱森拿起手机。 “掌舵,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史墨现在恐怕已经遇害了。” ...... 枫月小区。 阳台上。 岳雅站在姚晨曦的身边,还在为上午那个女孩所说的话而震惊不已。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晨曦,你觉得真的会是史墨干得吗?你和他无冤无仇,曾经好歹还有过一段缘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姚晨曦望着窗外的夜色,神色恍惚,心神不宁。 “晨曦,你那个学生......到底什么身份?还有那个燕先生,又是什么人?听起来怎么感觉很了不起的样子?” 岳雅此刻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百个问号。 这场绑架发展到现在,牵扯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荒诞离奇,想起史墨事发后还能若无其事的提着东西来看望孩子,她就感觉到****。 如果史墨真的是幕后黑手,那人心真的就太过可怕了。 “雅,这些事情,我以后再向你解释好吗?” 姚晨曦开口。 今天顾倾城带来的消息,不仅仅震撼了岳雅,给她的心里同样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她也压根没有怀疑过,居然会是史墨在谋划这一切。 当然。 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对她都重要性只是次要,她最关心的,无疑还是现在到底又是谁抢走了孩子。 按照顾倾城的说法,孩子现在似乎已经不在原先的那伙绑匪手中。 突然,一阵空灵的音乐声从客厅传来,这是姚晨曦的手机铃声。 姚晨曦立马转身走向客厅,动作急促的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立即接通。 “喂......” “姚教授,很抱歉。” 顾倾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很快传来。 “我们并没有找到史墨,他在下班回家途中遭遇了车祸,然后被人带走了,到现在依然下落不明,据我猜测,他很大可能恐怕也同样落在了昨晚劫走孩子的那帮人手里,姚教授,那帮人目的不明,并且不择手段穷凶极恶,我现在有点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话语,姚晨曦呆呆站在那里,似乎有点出神。 岳雅紧紧贴在她的身边,也想知道最新进展。 “姚教授,要不我派人来保护你吧?” 并不是杞人忧天,顾倾城的确有些摸不准对方到底意欲何为,现在史墨生死不知,姚晨曦很可能会是那些人的下一个目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患于未然总归不会出错。 “不用了,倾城,谢谢你的好意。” 可是最终,姚晨曦却拒绝了她的善意。 “害你这么忙前忙后,真是麻烦你了。” 嘴唇动了动,顾倾城把想说的话却逐渐咽了回去,没有再勉强。 “这是我应该做的。” 继而,她安慰道:“姚教授,现在我们已经和警方进行沟通过,现在只要找到史墨,就能够找到那伙人,从而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孩子,现在掠走史墨的那辆渣土车已经被追踪,想必不会太久就会有结果,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谢谢。” 与顾倾城通完话,姚晨曦缓缓放下了手机。 “史墨也失踪了?” 岳雅难以置信道,满脸惊讶。 刚才她站在旁边,多少听到了一些。 姚晨曦神思不属的点了点头,眼神涣散,完全没有焦距。 顾倾城说的没错,这场绑架越来越诡谲复杂,很有可能她也正身陷危险之中,可是她根本不介意。 相反,她还宁愿歹徒能快点找上门把她也给带走,那样至少她就能够见到孩子了。 时至此刻,姚晨曦隐隐有种预感,即使她说动东海王出面帮忙,恐怕找回孩子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那伙到现在还不知来历的匪徒,从他们作案的嚣张手法,显然也不一般的奔蛇走虺。 自己,还有时间继续等下去吗? “晨曦,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好不好......” 眼见姚晨曦傻傻的站着一动不动,岳雅紧张的摇了摇她的胳膊。 “我没事。” 姚晨曦眼神缓缓恢复焦距,那种平静,让岳雅为之一怔。 “晨曦,你不要太担心,你那个学生不是说了吗,警方已经找到线索了,只要找到顺着那个渣土车查下去,就能将那伙犯罪分子一网打尽了。” 她唯恐姚晨曦遭受刺激过大,急忙安慰。 可是姚晨曦的反应却很正常,正常的近乎反常,她不置可否,对岳雅笑了笑,然后道了一句。 “我去打个电话。” 似乎是专门为了避开岳雅,姚晨曦拿着手机独自回到了卧室,关上门,来到了婴儿床边。 默默注视了一会婴儿床,姚晨曦最后缓缓拿起了手机。 “燕先生,我是姚晨曦,这么晚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能够把李浮图的电话给我吗?” ...... 一栋二层小楼前。 七八辆警车风驰电掣的杀到,将小楼给团团包围。 “里面的人注意了,你们已经被包围,请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喇叭的喊话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可是小楼里没有任何动静。 “突进去!” 夜色下,全副武装的人民公仆们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朝小楼一步步推进。 “三、二、一......进!” 随着打着手势的指挥官一声令下,已经摸到门口的突击小队不再掩饰,猛然前跨,暴力的将门直接踹开! 小楼里没有一点灯光,黑暗沉寂。 “搜!” 就在展开地毯搜查的时候,一道剧烈的冲击波从地底传来,澎湃的气浪与火光,根本没给人任何反应时间,直接掀翻了地面,吞噬了整栋楼。 “轰!!!” 火光冲天而起! 整栋小楼如纸糊般瞬间坍塌,就连外面的离得近的两辆车都被掀翻。 热浪滚滚! 伤亡惨重! 浓烈汹涌的火光,映衬得留守在外面的幸运儿的脸色越发的苍白。 与此同时,远在西方的某人收到了一通越洋电话。 当他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像是被雷给劈了一样,表情呆滞,脑海一片空白。 1600陈世美终亮相第三更 “小伙子,怎么了?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从东海国际机场开出来的一辆出租车上,司机找乘客搭话。 也的确不是没事找事,他从机场拉出来的这个乘客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丢了钱包。 丢了钱包,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从机场到市区距离可不短,他可不想白白跑一趟,现在改变方向送去警局还来得及。 马不停蹄从国外赶回来的李浮图回神,看了眼古道热肠的*****,嘴角扯了扯,想露出一抹和善微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师傅,你结婚了吗?” 最后,他放弃了尝试,缓声开口问道。 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司机当即一愣,继而诧异笑道:“你看我什么年纪了,马上都四十的人了,怎么可能还没结婚。” “哦?我还以为师傅今年才三十呢。” 小小的一句奉承让司机心里很是舒服,笑容更加灿烂了一分。 “怎么,小伙子,你问这种问题干什么?是马上要结婚了,还是和老婆出现什么问题了?” 开出租车的,每天迎来送往,几乎都是非常健谈的人物,这个刚从海外归来的乘客同志似乎也心有郁结,两人当即唠了起来。 “不是,我只不过是问问。” 某人避重就轻,没明确回答司机问题,转而问道:“师傅,你第一次当父亲......是种什么感觉?” 闻言,这司机下意识便想起了当年在产房初见自己孩子的时候,平凡的脸庞上瞬间洋溢起父性的光辉。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的人生有了支柱,所有的劳累都有了理由可以笑着接受,你的生命里,也多了一个不惜一切也要保护的东西。” 李浮图若有所思。 “小伙子,你应该还没有孩子吧?”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问道。 李浮图犹豫了下,最后却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你都有孩子了?” 司机颇为意外。 “真看不出来啊,结婚几年了?” “才结婚不久,今年才结的婚。” “奉子成婚?” 司机很开明,并没有斥责当下年轻人的轻浮,笑道:“不错不错,也算是双喜临门了。男孩女孩?” 李浮图语气一滞,一时间无言以对。 虽然听起来异常荒诞,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并且如果不是那个电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了血脉。 “......男孩。” 最后,他随口敷衍了司机一句。 “男孩不错,当年我也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可是生得却是闺女,当年虽然心里多少有点遗憾,可是看着闺女一天天长大,发现闺女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儿子肯定要贴心......” 司机絮絮叨叨。 李浮图像是在聆听,可实际上思绪又开始不由自主的飘忽涣散。 别看司机师傅现在和他有说有笑,可如果要是知道他的真实经历,恐怕会把他给轰下车去。 没错,他没有欺骗,他确实是结婚了,并且也的确才结婚不久,可是他没说的是,他一下子直接迎娶了两名新娘。 并且。 最关键的是。 他的孩子,还并不是两个明媒正娶的新娘生的! 伸手按了按眉心,李浮图轻轻呼出口气,耳里听着司机絮絮叨叨,扭头望向车窗外。 和姚晨曦在东大门口初见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浮现眼前。 那个时候,他恐怕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过,两人的关系会演变为如今这个地步。 甚至,在接那通电话的时候,在某个瞬间他甚至还怀疑过对方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当然。 冷静下来后,他很清楚姚晨曦绝不可能故意拿他开涮,别说是姚晨曦,哪怕是一个起码有点底线原则的女人,恐怕都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小伙子,到了。” 出租车最后在枫月小区大门口停下。 “谢谢。” 此次仓促回国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李浮图同志结账下车,站在小区门口,深深吸了口气。 可是人生总是这样,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在登门拜访前,他还刻意去小区旁边的水果店买了一点水果,然后才进小区上楼敲响了姚晨曦家门。 “你干什么的?” 大门打开,一个陌生女人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他,眼神戒备而警惕。 初次上门的某人也是颇为意外,还刻意后退一步再度抬头确认了一遍门牌号,才确定自己应该没有找错门。 “我找姚晨曦。” 闻言,岳雅眼中的戒备之色稍微减轻了一下,但还是没轻易的把人放进屋。 此刻姚晨曦不在家中,因为电费用完突然断电,所以去物业交电费去了。这并不是她的家,姚晨曦不在的情况下她自然不可能擅作主张轻易就把一个陌生男人放进去,更何况才刚刚经历了史墨一事。 认识多年的老校友都能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还如何让她去相信人。 “你叫什么?和晨曦什么关系?” 岳雅守在门口,像是在审问犯人。 “我叫李浮图,是她的......朋友。” 李浮图有问必答,尽量表现得人畜无害。 “李浮图?我和晨曦认识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岳雅皱着眉表示怀疑,倒不是杯弓蛇影,她当真没有听过姚晨曦提起过这个名字。 李浮图无言以对,被堵在门口,进退不得。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交完电费回来的姚晨曦身影突然出现在楼道。 “晨曦,你回来了,这人说是你的朋友,你认识他吗?” 岳雅喊道。 李浮图回头,与姚晨曦四目相对。 姚晨曦脚步微微一顿,面不改色,继续不急不慢走了过来。 “进来吧。” 在与李浮图擦身而过的时候,她轻声道。 岳雅拉住她的胳膊,提醒道:“晨曦,你真的认识他?别忘了,你那个学生可是说过让你最近注意安全......” 姚晨曦偏头看了一眼,神色平静。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小二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岳雅一愣,表情瞬间凝固,旋即不可思议的霍然扭头,双眼抖动看向被她挡在门口的男人。 “你就是那个杀千刀的混蛋?!!!” 1601以父之名 李浮图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有一点清楚的是,从对方看向他那如同要喷火吃人的目光,如果不是姚晨曦在这里,对方恐怕会冲进厨房提一把菜刀出来。 当然。 某人的一生波澜壮阔,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并没有因为岳雅而却步不前,提着水果光明正大的走进了屋。 “喝水吗?” 姚晨曦很客气,客气得近乎生分。 “不用了。” 李浮图把水果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去过姚晨曦在东大内的教师宿舍,但是这栋房子,的确还是头一次来。 “你刚买的房子?” 他故作自然。 姚晨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不对。”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对某人怒目而视的岳雅,盯着那张脸庞,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越来越熟悉。 最后,一抹闪电在脑海中闪过。 她恍然大悟,指着沙发上的李浮图,因为愤怒,语气都不由自主出现了颤抖! “你、你、你不是那个绑匪吗?!!!” 她想起来了。 几个月前,她和女儿经历过一次绑架,其中那个开车的绑匪,不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那个案子一直没结,而且丈夫也始终安慰自己不要再记得这些不愉快的事,她也就没再刻意去想,所以导致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一时间都没有认出来。 委实也不能怪岳雅健忘。 谁能想到,一个绑匪居然能提着水果以堂而皇之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绑匪?” 姚晨曦皱眉看来。 “晨曦,上次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和囡囡被人绑架了吗?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当时在警局,你应该也见过的,难道忘了吗?” 岳雅指着沙发上的某人,言之凿凿。 反观某人,则是一脸无辜加茫然。 岳雅确实没有污蔑他,他也不是在刻意扮演伪善的小人,只不过因为那是在他失忆时发生的事,就和他当时在警局的确和姚晨曦见过一样,他已经没有太大印象了。 “不行,我要报警!” 岳雅怒意难歇,作势便打算掏手机。 “把手机放下。” 姚晨曦皱眉道。 她当然不可能忘了,当时对方生漠的眼神,她至今都记忆犹新。 “晨曦,难怪你当时让我不要再追究,你挑谁不好,非得挑一个罪犯?!” 岳雅很铁不成钢道,紧紧捏着手机,但也没再继续报警。 “我想,这其中肯定是存在什么误会。” 某人终于不再置身事外,插嘴进来。 “误会?你以为过了几个月,我就不认识你了?别以为你认识几个人,就可以目无王法****,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像你这种人,早晚都会有报应的,这不,报应来了吧?虽然没有报应在你身上,可是却被你自己的孩子给承受了!” 岳雅心急口快,嫉恶如仇,话出口的时候,根本没有多想,发泄了一通后,才猛然觉得不对。 她怒气凝滞,脸色一变,立马看向姚晨曦,满怀愧疚与歉意,颤声道:“......晨曦......对、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说他,我......”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姚晨曦沉默不语,神色沉静看不出喜怒,半饷,静静说了一句。 “没关系。” 岳雅神色复杂,终于缓缓安静了下来。 “抱歉,之前如果我真的做过有伤害到你的事,我真诚的向你道歉。” 李浮图看向岳雅开口,哪怕被对方骂得狗血淋头,却依然没有发火,相反以德报怨。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去仔细回想失忆那半年到底什么时候与这个女人有过纠葛,他此次紧急回国,只是因为一个原因。 “晨曦,能够给我说说具体情况吗?” 电话里,姚晨曦说的太过仓促,只是通知了他有个孩子,现在被人给绑架了,甚至连是男孩女孩都没说。 姚晨曦坐了下来,抛开个人恩怨,仔仔细细的将最近发生的事陈述了一遍。 听完后。 李浮图陷入了沉思。 燕东来和永兴的势力版图,几乎便囊括了整个东海的江湖了,居然连他们都查不出来历,那伙歹徒的背景恐怕非同一般了。 史墨绑架孩子,或许还勉强情有可原,大家都是男人,姚晨曦那位校园恋人的想法,他大抵也能够猜到几分,可是后面为什么又会有一股更大的势力插手进来? 从他们后面紧跟着抓了史墨的做法来看,似乎也并不是为了挑起东海的江湖纷争。 那伙人,似乎真的是冲着孩子来的。 “你找燕东来帮忙的时候,告诉过他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了吗?” 李浮图突然抬起眼。 好歹都已经有了孩子,不说心有灵犀,但姚晨曦起码理解对方的言外之意。 “我找他帮忙的时候,只是说那是我家里亲戚的孩子,他应该不知道那是......你的儿子。” 儿子。 听到这两个字,李浮图才确定自己孩子的性别,心弦不可抑制的颤动了下,不过这个时候他没动声色。 “那史墨呢?那个史墨,知道孩子是我的吗?” 姚晨曦一愣,一时间没再开口。 李浮图已然明白了答案。 当初参加史墨婚礼的时候,他和姚晨曦,可是扮演的情侣的身份。 那伙人先抓孩子,再抓史墨,恐怕就是难以确定孩子的身份。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那股不知名的势力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实目的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并且,还对自己在东海的事迹,非常的了解。 国外的仇家基本上可以排除,毕竟现在自己在世界眼中,还是一个死人。 为了一个死人,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对不起,是我的错。” 李浮图吐出一口气,缓声开口。 “我不需要道歉,我只想求求你,帮我把孩子找回来。” 这位学识渊博才华横溢的东大教授虽然表面镇定,可是语气里还是流露出一抹祈求,真正放下了所有的骄傲与尊严。 “姓李的,你要还是一个男人,就把小二安然无恙的带回来,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岳雅此时也放下了个人恩怨。 “即便是豁出我自己的性命,我也会把孩子平安带到你面前。” 李浮图与姚晨曦对视,眼神坚定,字字铿锵。 “我知道,现在我没有颜面让你信任我,但是我可以以一个父亲的名义,向你保证。” 1602直觉 姚晨曦并不是一个执着于儿女情长的小女人,她接受过西方的教育,拥有比绝大多数女性都要开阔的眼界,思想观念,也很是独立,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传统相夫教子以男人为依靠的类型。 所以,她才会扛着巨大的压力选择一个人将孩子给生下来,并且如果不是意外发生,她或许会将孩子一个人独自抚养长大,永远不会告诉给某人知道。 但是,人算往往不如天算,意外的发生,导致她不得找对方寻求帮助,儿子曝光,她也没再企图遮遮掩掩,对于对方以父亲自称,没做任何辩驳。 她可以否认与自己与他的关系,但是无法逃避对方的确是自己孩子生父的事实。 “......你打算怎么做?” 沉默半饷,她缓声开口问道。 哪怕时至今日,她都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有一点她起码清楚,这个男人具有无比强大的能量。 当初许世亨的死,就是一个佐证。 “先等等看。” 李浮图的回应简单干脆,出人意料。 “等?” 刚才见他说得那么慷慨激昂还满怀期待以为他有什么锦囊妙计的岳雅当即一愣,随即脸色再度变得不善起来。 “你没开玩笑吧?你说的会把小二找回来,就是让我们在家里白白等着?” 她嗤笑不已,觉得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姚晨曦凝视着李浮图,倒是没有急着说话。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绑架孩子,真实目的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李浮图解释道:“如果要伤害孩子,他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在孩子已经到手的情况下,还得冒险去把史墨也给抓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抓史墨,只不过是为了从史墨那里确定孩子的身份,从而要挟你?” 姚晨曦将信将疑接话。 “十有**如此。” 李浮图点了点头。 “一个孩子,并不具有多大的价值。所以,无论**是谁,孩子肯定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他们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动作的。” “如果你猜错了呢?” 岳雅**道:“**现在或许还在东海,可是如果就这么白白傻等下去,恐怕就把最佳的营救时间给错过了,到时候人家抱着孩子跑了,天大地大,你去哪里找去?” 岳雅说的话,无疑也很有道理。 虽然内心有种强烈的直觉**很可能会主动找上自己,可是李浮图也不敢保证自己的直觉一定不会出错。 事关重大,必须得做两手准备。 没有去和岳雅争执,他看着姚晨曦说道:“你给燕东来以及顾倾城分别打一个电话,**肯定是绑架案之后才得知孩子的存在。知道我们两人之间关系的没有多少人,**的怀疑肯定是从你找到燕东来帮忙的时候才开始产生的,问问他们,到底有哪些人知道是你找了燕东来帮了忙。”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眼力非凡,直接窥破了关键所在。 姚晨曦言听计从,立马拿起手机。 当然,或许自己去打这个电话,效果会更好,但是李浮图让姚晨曦代打,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这个孩子的存在,连他自己都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准备,如何去和外界解释? 顾倾城和燕东来都不傻,或许之前没有深想,可如果他一露面,孩子的事情肯定便瞒不住了。 顾倾城那边还好,顶多或许也只不过是嗔怪几句,可要是秦家那边知道...... 不管怎么说,秦羽衣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闹出这种事,本来就对不起对方,如果再闹得天下皆知,那让秦氏的脸往哪放? 姚晨曦走到阳台上打电话。岳雅则一直瞪着沙发上的某人,如同监视一个犯人。 十几分钟后,姚晨曦拿着手机走了回来。 “他们说会去查,稍后给我回复。” 李浮图点了点头。 “我们......能单独说会话吗?” 姚晨曦抿了抿嘴,没有回应,扭头朝岳雅看去。 岳雅目露惊愕,与姚晨曦对视了一会,张了张嘴,可却什么都没说,最后摇了摇头,所有的话语,化作了一声叹息。 “屋里太闷了,我去楼下转了转。” 虽然再如何冷言冷语,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没做一个恶人,转身朝外走去,把空间留给了一个男女。 “砰。” 房门重新关上。 李浮图看着姚晨曦憔悴的脸,缓声道:“辛苦你了。” 想也不用想便能够猜到几分,一个单身女性未婚生子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并且姚晨曦还是一位教授。 一旦曝光,姚晨曦的前程恐怕瞬间会毁于一旦,甚至职业生涯恐怕都会葬送。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姚晨曦静静道。 “孩子......是港城那次回来......” 李浮图终于忍不住问道。 并不是怀疑什么,只不过作为一个男人,突然之间被告知有了儿子,恐怕任谁都得弄个明白。 算算时间的话,或许就只有那次港城之行最有可能了。 李浮图虽然没有任何恶意,但是姚晨曦闻言,脸色难免为之一变,眼神也随之变得尖锐起来。 “你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 李浮图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孩子是不是港城那次怀上的......” 姚晨曦眼神收缩,注视了他一会,语气变得冷漠下来。 “李浮图,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在怀疑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你可以放心,我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想要你负什么责任,这个孩子是我决定生下来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把孩子找回来,等孩子找回来后,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如果我欺骗了你,你可以直接杀了我。如果结果显示是你的孩子,也希望你能够保守这个秘密。” 姚晨曦的表情比曾经那醉酒一夜醒来时还要生冷陌生。 “我知道,你是一个大人物,有很多红颜知己,多出一个孩子,对你而言只是一件麻烦,我也只想带着儿子安安静静的过平凡安稳的生活,所以,保守这个秘密,对你我都好。” 李浮图神色僵硬,无言以对。 1603致命游戏第三更 “李先生,没有想到我们居然还有坐在一张桌上喝酒的一天。” 餐桌上,容伟干笑着对李浮图举起了酒杯,褒贬难辨。 容颜正坐在父母中间,小大人般中规中矩的拿着筷子,腰板笔直如芊芊淑女,一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却直巴巴的盯着对面的某人。 不得不承认,孩子的记忆力有时候比大人要好得多,之前在门口岳雅第一时间还没想起来,可是容颜放学跟着爹地来到姚阿姨家吃饭,结果进门猝不及防的看到某人,短暂的呆愣过后,一句‘绑匪叔叔’便立即从小嘴里蹦了出来。 当时,可是把李浮图雷了个外焦里嫩。 他或许记不得岳雅夫妇,当时对这个可爱乖巧的小女孩,多少心底还是有一些印象,一声绑匪叔叔终于唤醒了他沉睡的记忆,直到现在,他坐在餐桌上都依然有点尴尬。 “容主任,实在是不好意思,当时......” 李浮图端起酒杯,谈及那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最后索性放弃了。 “我敬容主任一杯,就算是赔罪了。” 其实在来之前,妻子已经提前打电话告知过,可是容伟干心里一时间还是很难接受这样的现实。 一个绑匪,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为姚教授的男人了? 并且还是小二的亲生父亲, 不过终究是**中人,逢场作戏都是一把好手,容伟干也没有把内心情绪波动表现在面上,友好客气的和李浮图碰了下杯,相视一笑,颇有点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架势。 “李先生言重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绑匪叔叔,你真的是弟弟的爸爸吗?” 容颜脆生生的插嘴道,像是在说绕口令。 绑匪叔叔,这显然并不算一个多么有礼貌的称呼,可是耐人寻味的是,作为母亲的岳雅却像是没听到般听之任之,并没有对女儿进行纠正。 姚晨曦也保持了袖手旁观的沉默,甚至这个时候听到囡囡如此称呼某人,嘴角还微不可察的翘了翘。 虽然尴尬,可李浮图也不能置之不理,故作自然甚至还不得不挤一抹自认为和蔼的笑意对小女孩点了点头。 “那绑匪叔叔你可以把弟弟找回来吗?” 容颜眼睛里闪烁着希冀与恳求。 “弟弟已经失踪了好多天了,我想他了。” 孩子的感情做不得伪。 能被这么一个粉雕玉琢乖巧可爱的小姐姐挂念,或许这已经是现在不知道身在何方的那个小屁孩的人生巅峰了。 “叔叔一定会把......弟弟找回来的。” 某人很快点头,可是说到一半却明显停顿了下,因为到现在为止他发现自己还根本不知道儿子的名字。 就和孩子已经出生好几个月他才知道一样,委实有点滑稽。 “好了,快吃饭。” 岳雅淡淡道。 容貌听话的开始端起碗。 “你确定,真的不要我陪你?” 吃完饭,收拾桌子的时候岳雅忍不住问道。 姚晨曦摇了摇头。 “你已经在我这里住了这么多天了,你也有自己的家庭,容主任还要上班,你也不能真的把囡囡都丢给他一个人,你先回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照顾自己的,况且,我又不是一个人。” 岳雅不禁朝坐在客厅里正在和丈夫聊天的那道身影望了眼。 “就是因为有他在,我才担心,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姚晨曦笑了笑,没有为某人辩驳,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相反,他还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坏人都要来得坏,但正是因为如此,有他在身边,反而不需要太过担心,因为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不会再让其他人来伤害到你。” 岳雅一愣。 姚晨曦把她手里的碗接过。 “回去吧。” ...... 最后,岳雅还是跟着丈夫女儿离开了这里,让姚晨曦有事随时打电话。 “大半年前,我遇到了一点意外,受了点伤,所以失忆了一段时间,绑架他们、并非我的本意......” 岳雅一家离开后,李浮图很快作出解释。 失忆? 走回客厅的姚晨曦眼神波动了下,下意识想起了当时在警局里见到的那双冷漠的眼睛。 不过她也没有追问。 她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儿子能够平安回来,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你是打算在这里住吗?” 她对李浮图的解释置若罔闻,平静开口。 李浮图一怔,并没有不满对方不在乎自己的死活,相反有些受宠若惊。 他还以为岳雅一家走后,姚晨曦会立即翻脸将自己赶出去呢。 “我......可以吗?” 他将信将疑道。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睡沙发吧,我去给你买牙刷毛巾。” 姚晨曦转身出门。 当她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完东西回来的时候,发现某人正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望着手里的一张相框。 “这是......我们的儿子?” 姚晨曦皱起眉,放下袋子立即上前把孩子的满月照给夺了过来。 “我虽然同意你留下来,但是没允许你随便动我的东西。” 她走进卧室,重新把孩子的照片收了起来,很是冷酷无情。 “晨曦,我们能好好谈谈吗?再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父亲......” 某人也知道自己理亏,大半年抛下人家娘俩不闻不问,这道理恐怕哪都说不过去,所以把姿态放得极低。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我不会给你添任何负担,我的孩子,我自己抚养。” 姚晨曦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坚定并且决绝。 李浮图自然不愿就这样放弃,还打算开口,可是一阵轻音乐突然响起,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的电话。” 他低头看了眼茶几上震动的手机。 姚晨曦很快走了出来,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看了没看接通。 “喂。” 电话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导致她脸色一变再变。 最后,她放下手机,看向李浮图。 “找你的。” 李浮图眼神一凝,朝手机看去,然后伸手接了过来,慢慢的放在耳边。 “李先生?” 对方的声音很诡异,像是经过处理器处理过。 “你是......” “我是谁这种问题,应该用不着我来告诉李先生,以李先生的能力,查出我的身份,想必不过轻而易举。” 李浮图安静聆听。 “李先生,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三天,我给李先生三天时间,从现在开始计时,如果李先生三天之内能够找到我,那么孩子可以安然无恙的交还给你,如果不能......” 对方顿了顿,继而响起机械摩擦似的金属笑声。 “前不久东海西蒲区燕红路那场爆炸,李先生不知道听说过没有?那些遇难者,听说死得可惨了,尸骨无存,每一块骨头都被炸飞了......” “你很喜欢玩游戏?” 李浮图语气漠然,波澜不起。 “不不不,我只是突然想和李先生玩游戏而已、一场生与死的游戏。” 继而,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叮’貌似计时的声音。 “现在......游戏开始。” 1604养子 京都。 一座政府礼堂内。 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司级领导正在就上任以来领导部门所取得的工作成绩向社会各界做着汇报。 京都各大商业巨头都被受邀出席。 譬如新潮传媒老总邵彦、万宏地产樊德旺、华兴技术掌门黄正洪、再譬如宋氏集团宋朝歌,皇锐董事长蔡红鲤。 高朋满座,济济一堂。 在座的几乎都是赫赫有名的商业大亨,每一个都拥有着影响国内经济发展趋势的能力。 当然,能够让这么多大佬乖乖坐在台下,台上主持会议的,也自然是一位名动四海的人物, 单论年纪,在座的这些商业大亨都被她大,并且有些还是父辈甚至爷爷辈。 可是望着台上那张侃侃而谈光芒璀璨的容颜,这些商业大亨却没有任何轻慢懈怠之心,相反,很多人心里还情不自禁以仰视的姿态望着对方。 当初在商场纵横捭阖,她的存在,便令多少天才黯然失色,可她最后却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庞大家产,毫不留恋的投身**,这种魄力,举国上下,何人可以与之比拟? 并且更加令人惊叹的是,弃商从政之后,对方并没有陷入泥泞,反而展示出完全不亚于商业上的卓越政治才华,步步高升,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当时在商场上,他们或许还能看见这位注定被时代铭记的女子的巅峰所在,可是此时此刻,礼堂内这些眼界超凡脱俗的大亨们,却无一人再敢妄自揣测对方最后所能抵达的高度。 “我曾经有幸听过一个长辈的教导,他说山上的人,永远不要瞧不起山下的人,因为总有一天,他们会上山取代你。而上山的人,也不要瞧不起下山的人,因为他风光时,你还在山下。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大家共勉,诸位都是我们国家的杰出人才,对我们国家经济的快速发展,都作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在此,我希望诸位能够与我一起,牢记时代以及国家赋予我们的责任与使命,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女子在台上鞠了鞠躬。 她的下台陈词,博得了满堂喝彩。 皇锐集团董事长第一个带头鼓掌。 礼堂内一时间如同雷动。 当然,要说掌声最响亮的,还是非宋氏集团执行总裁莫属。 毫无疑问,这场工作报告会议,取得了相当圆满的成功。 记者手里的相机一直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镜头,大多数时间都对准了台上那个气压全场光彩夺目的女子。 “姐,你说的太好了,会议结束了,一起吃个饭吧。” 散会之后,宋氏集团执行总裁宋朝歌走了过来。 气质越来越沉稳大气的宋洛神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刻意避嫌。 **虽然确实有很多忌讳,但是也没逼人到六亲不认的地步,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没有问题,也不怕外界传什么闲话。 “去我的会所吧,那安静。” 宋朝歌提议道。 宋洛神自然没有异议,爷爷最近隐约和她提过宋朝歌的个人问题,她也打算找机会和他聊聊,毕竟要只是一个纨绔主也就罢了,现在执掌家业,这个年纪,的确到了该考虑婚嫁的时候了。 两人走出礼堂,来到广场外的停车场。 停车场里都是顶级豪车,可是却看不到一辆跑车,因为都是商业大亨的座驾,奢华,却也低调内敛。 “宋**,宋总......” 一路走来,不断有人打着招呼。 散会后从礼堂内出来的人虽然多,但是这对姐弟,无疑依然是人群焦点的存在。 “姐,上车。” 宋朝歌亲自拉开他那辆长轴版白色古斯特车门。 整车售价七百二十万。 光是那个可以升降的车标,就价值三十万。 白马配青龙,女神配英雄,如果把这辆车拉出去泡妞,恐怕没哪个女人能够抵挡。 正要上车的宋洛神的眼神突然一凝,放弃了上车的打算,重新站直了身。 宋朝歌下意识扭头朝旁边看去,顿时挑了挑眉。 皇锐集团的新任掌门人正面带笑意,缓缓走来。 “宋**,你刚才在会议上说的话真是发人深省,让我受益匪浅,能有宋**这样的人物领导我们的工作,我想我们肯定会拥有更广阔的未来。” 说着,她朝一旁的宋朝歌看了眼。 “对吗,宋总?” 宋朝歌默不作声,并不是怯场,只不过现在堂姐还没开口,还没到他说话的时候。 “蔡董抬爱了。” 宋洛神露出一抹公式化的轻笑。 “会议开到现在,耽误蔡董时间了,想必蔡董应该还没吃饭吧?不如一起如何?” 她貌似邀请。 “不,多谢宋**好意,我即使想去也去不了,就不打扰二位了。” 蔡红鲤婉拒。 “噢?” 宋洛神目露疑惑。 “为什么去不了?” “因为......” 蔡红鲤刚刚开口,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稚嫩的“咿咿呀呀”声打断。 一个型似保镖的猛男抱着一个婴儿走了过来。 见蔡红鲤慈祥的将孩子亲自接在怀里,饶是宋朝歌,眼中都不禁流露出一抹惊诧。 “这是......” 宋洛神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蔡红鲤怀里的婴儿身上。 这是一个男婴,看起来不过四五个月大,此刻虚站着被蔡红鲤抱在怀里,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也正打量着她,小胳膊还不安分的摆动着,似乎是想要她抱,并且不断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在和自己打招呼。 “看来小家伙很喜欢宋**呢。” 蔡红鲤宠溺的看了眼怀里的小不点,继而抬起头,看到宋氏姐弟奇怪的表情,很快解释道:“这是我收养的孩子,正因为他,所以我恐怕没有那个荣幸参加二位的聚餐了。” “来,给阿姨叔叔说再见。” 她拿起婴儿的小手,对宋洛神挥了挥。 “宋**,宋总,我就先走一步了。” 很快,蔡红鲤便笑容满面的告辞,抱着孩子在保镖的保护下转身离去, 因为那个孩子,似乎让她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变得开朗了许多。 “她什么时候收养的孩子?” 望着那逗弄孩子的背影,宋洛神微微皱起眉。 “姐......我也没听说过。” 宋朝歌也是一脸茫然。 1605父债子偿 “你在外面,得罪了很多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气氛并不旖旎,相反,姚晨曦此时的内心无比煎熬。 三天。 只不过短短七十二个小时。 外面已是黄昏,弹指一挥间,一天已经快要到头。 西蒲那场爆炸,虽然官方刻意压制,但是奈何现在网络发达,消息已经在网络上流传开来,民众谈论得热火朝天。 毫无疑问,如此****的手笔,再次彰显出那帮匪徒的凶残与肆无忌惮,如果三天之内没办法将他们找出来,那自己的孩子,恐怕凶多吉少! 连整个东海他们都敢挑衅,造成了警方那般惨重的伤亡,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相比之下,作为一个男人的李浮图还是颇为沉得住气,拿出了一家之主应有的定力,看了姚晨曦一眼,没有说话,依然削着自己昨天提上门的苹果。 姚晨曦很快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她曾亲眼见证这个男人以一己之力逼的整个许家差点家破人亡,他的疯狂丝毫不亚于那伙匪徒。 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少得了仇家? “马上天就要黑了,你到底有头绪没有?别忘了,他们只给了你三天时间。” 虽然现在已经很明确孩子只不过是承受了无妄之灾,但姚晨曦也并没有因此怨恨这个男人。 她明白,埋怨与敌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想要孩子平安归来,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希望。 窗外夕阳不可避免的缓缓下落,她仿佛能够听到每一秒滴答流逝的声音。 “吃个苹果吧,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李浮图把削好的苹果递了过来,神情依然平静如水。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她看了眼那个苹果。 现在孩子命悬一线,她哪有心思吃东西。 李浮图也没有勉强,将苹果轻轻放在茶几上。 “燕东来那边,给你什么答复了吗?” 姚晨曦刚打算说话,可是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一瞧,并不是燕东来,而是顾倾城。 “是顾倾城。” 其实手机就摆在茶几上,李浮图也看到了来显。 “接吧,看看她说什么。” 姚晨曦很快接通了手机。 皇天不负有心人。 等了接近一天,他就是在等燕东来与顾倾城那边的回复,结果倒是真没有让他失望。 “那个皇锐集团的董事长,和你是什么关系?孩子是她抓走的?” 说者无心,听着有心,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姚晨曦是开的外放,所以顾倾城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对方无心的提了一句当时其中一位绑匪自首的时候蔡红鲤也在场,李浮图的眼神当即起了变化,明显到都被姚晨曦察觉。 作为一位正儿八经的副教授,姚晨曦肯定不是愚蠢的人,虽然儿子的失踪导致她现在思维很是混乱,但是她还是通过李浮图的表情变化,敏锐的察觉到皇锐董事长这个名称有着古怪。 “她是......我的学姐。” 说话时,李浮图盯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眼神波动不止。 “学姐?” 姚晨曦本来觉得那个皇锐董事长或许就是**,可是李浮图的话却是让她有点猝不及防。 学姐,怎么可能会是绑架她孩子的**? 不过接下来李浮图的话,让她再度一愣。 “她的亲姐姐,间接死在了我的手中。” 李浮图眼前再度浮现出当初在穆青鱼墓前场景。 虽然真的很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但是他的判断力强烈提醒着他。 他那位四中的校花学姐,十有**就是绑架孩子的真凶。 当年在四中图书馆的邂逅,多年后又在东海重逢,对方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他与那一尾红鲤,为何走到了今天的局面? “你真的认为她就是**?” 姚晨曦将信将疑。 “你确定自己不会怀疑错了人?难道就因为她的亲人被你害死了,她就要这样报复你?” “你不明白她姐姐对她的重要性。” 李浮图轻声低喃,形如自言自语。 虽然他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蔡红鲤的嫌疑,但是以蔡红鲤的聪慧以及实力,可以说她是最有可能能够犯下这一系列案子的人选。 姚晨曦紧紧的盯着他。 “你打算怎么办?” 李浮图没有回话,沉默半饷,最后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至今未变的电话。 过了一会,电话被接通。 那边很安静。 对方虽然不计前嫌接通了电话,却没有主动开口。 “是你吗?” 李浮图主动打破沉默,嗓音低沉。 几秒后,那边终于响起了话语,声线平淡而冷漠。 “什么意思?” “是你吗?” 李浮图再度开口,还是这三个字。 “对不起,你说的话我不太明白。我还有应酬,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李浮图似乎并不担心对方挂电话,过了好几秒,终于开门见山。 “孩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孩子?” “什么孩子?” 对话那头的声线依然平淡,其中裹挟着一缕人之常情的疑惑。 “你在东海带走的孩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再度开口。 “你打这个电话过来,是专程为了消遣我的吗?对不起,我虽然比不上你,但是我的时间,也很宝贵。” 李浮图置若罔闻。 “学姐,你也是一个女人,虽然你还没有成为一个母亲,但是想必你也应该能够体会,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大人之间的恩怨,是大人的事,不要牵连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声学姐,电话那头再度陷入沉默,并且这一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很容易让人怀疑是不是信号出了问题。 李浮图始终拿着手机等待。 “无辜?何谓无辜?” 不知道过了多久,蔡红鲤终于开了口,这一次她的语调,终于不再像之前死水一潭,一字一句。 “李浮图,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话音落地,她明显承认了自己罪魁祸首的身份! 元凶暴露,可是李浮图心里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轻松。 “你想怎么样?” “我已经说过,我只是想***一个游戏。友情提醒,现在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五十二个小时。” 电话那头,一阵神经质的笑声徒然响起。 “你的时间,不多了。” 1606Gamestart “真的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 东海国际机场。 广播里已经响起了航班即将起飞的提示声。 “不用了,你去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她的目标是我,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孩子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匆匆回国又将马不停蹄北上的男人摇头道。 姚晨曦静静注视了他一会,旋即上前,主动抱住了他。 “我相信你。” 短暂的拥抱之后,男人转身,融入了登机的人流。 姚晨曦始终站在原地,目送男人的背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于人海。 两个多小时后。 D城安山机场。 孤身一人没带任何行李的李浮图走出机场,站在机场门口,他掏出手机,平静的拨打了一个电话。 “我到了。” “还真是父子连心呐。” 电话那头一声轻叹,继而平淡的报出了一个地名。 “仁源广合大厦。” 李浮图没再说话,挂断手机,重新迈步向前。 皇锐集团总部。 六十六层。 董事长办公室。 蔡红鲤站在一个整座D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仰视的高度,俯瞰着车水马龙的长安街,手里的手机,缓缓的放下。 一名高大威猛的欧洲人站在她的身边。 “他到了,行动吧。” 面容冷酷的欧洲人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很快便离开了这个气派豪华却不失高雅的办公室。 蔡红鲤一动不动,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始终没有回头,面无表情,俯瞰着D城第一大街,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 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宋洛神都没有通知,李浮图直接发挥自己高超的‘车技’,在机场的停车场里临时‘借用’一辆车。 停在机场的车,一般都是车主出差,暂时停放在停车场,这种车即使丢了,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察觉。 临时客串了一把江湖大盗,李浮图驶出机场后,按照导航,直奔仁源广合大厦。 据地图显示,机场离目标地点的直线距离大约有八十多公里,即使一路畅通无阻,也需要花费两个小时,更何况D城都城的交通,一直是一个令人头痛问题,很多主干道,几乎是堵得水泄不通,再优秀的车技,在这里也毫无用武之地。 一个多小时后,如果不堵车按理已经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李浮图却只推进了二十公里,并且前方还塞着茫茫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车流。 交况不尽人意,可李浮图也没有烦躁不安乱按喇叭,至少从表面上看上去,很是心平气和,恪守规章,随着车流缓缓向前。 今天虽然已经是‘游戏’开始的第二天,可是他已经到了D城,并且即使路上再堵,他赶到那个大厦,也不可能需要一天时间。 蔡红鲤是一个出色的商人,她绝对不会违背自己亲手定下的规则。 时间无声无息中悄然流逝,进三环再出三环后,交通状况好转了一些,路上的车流不再那么密集,与此同时,昏暗的天空中突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幕朦胧,致使天色看起来越发暗沉, 李浮图加大了油门。 雨水被疾驰的车轮甩过,四处飞溅。 “嗡。” 突然,一道车灯大亮,然后一道油门声自后方响起,由远及近。 一辆悍马轰然追上,开到右侧车道,与李浮图并驾齐驱。 李浮图扭头看了一眼。 悍马车里,坐着一个五官立体的欧洲人,神情冷漠,同时也缓缓扭头,和李浮图对视了一眼。 “Game,start。” 他嘴唇蠕动。 因为车窗的封闭,再加上雨声的干扰,李浮图根本不可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口型可以看到。 既然是生死游戏,怎么可能一路无障无碍的**黄龙? 看清对方眼睛里透射出来的森冷杀机,李浮图面不改色,猛然转动方向盘,直接朝右方撞去! “砰!嗤......” 两辆车结结实实撞在一起,剧烈的晃动过后,双方都不肯让步,握紧方向盘,两辆车像是粘贴在了一起,摩擦着一同向前疾驰,车身结合处迸射出一连串的火光! “轰!” 又是一阵如野兽咆哮的油门声。 透过后视镜,又是一辆车冲了上来。 “砰!” 下一刻,一阵剧烈的撞击透过车身反馈,李浮图架势的车不可抑制的向前窜了一下,车尾彻底凹陷。 后方。 已经出现裂纹的玻璃里那张欧洲面孔泛起冷笑。 然后,再度加速! “砰!” “砰!” “砰!” 就像是一头失控的野牛,后面那辆悍马不断对李浮图发起撞击,似乎是想要将李浮图的车给暴力掀翻! 短短数秒之内,两辆车的车头和车尾发生了近十次碰撞! 真实版的狂野蹦蹦车! 价值不菲的豪车对他们而言,似乎只不过是微不足微的玩具,几辆车都不同程度的严重受损。 “砰!” 剧烈的震颤之中,李浮图的眼角余光徒然发现右方车里的那个欧洲人单手操控方向盘,右手入怀掏出了一把枪。 对方将车窗放下,枪口抬起,一颗冰冷的子弹裹挟着死亡的气息穿透雨水**而来! 李浮图下意识矮了矮身。 可是子弹打在窗户上,只是出现了蛛网一样的裂纹,车窗并没有破裂。 居然是防弹玻璃? 李浮图也没有想到自己随手挑选的一辆车居然还有这种高级配置,看了眼那颗镶嵌进玻璃的子弹,与此同时,车后又是一阵猛烈的冲击力传来。 “嗡!” 借助后方狂野的推力,李浮图猛踩油门,车身前窜,从两车的夹击之中脱离出来,可是脱困之后,他并没有驾车逃跑,而是猛打方向盘! “嗤......” 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李浮图将车横在了路中间。 虽然勇猛,可不过螳臂当车。 雨水之中,车子很难控制,况且两辆悍马也根本没有刹车的意思,齐头并进,野蛮暴虐的直接撞在了李浮图的车子上! “哐当哐当哐当......” 巨大的撞击力,致使李浮图的车被横着推进了十几米,然后终于失去平衡,侧翻出去,沿着马路,不断翻滚。 两辆悍马停下。 雨水之中,数个欧洲猛男下车,眼神冷寂,拿着抢,对着前方四轮朝天的汽车疯狂射击! 冷血! 疯狂! 1607闯关 “霹雳哐当!” 雨水之中,火花四溅。 冰冷的子弹仿佛不要钱一般朝那辆侧翻的汽车涌去。 车身很快千疮百孔! 可是这帮欧洲人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就像是冰冷无情的杀戮机器。 他们是国际雇佣兵,完成任务,是他们的唯一目标,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在枪林弹雨之中,那辆车终于不堪重负。 “轰!” 一声巨响过后。 车猛然爆炸! 火势冲破雨幕。 场面蔚为壮观! 比雨水还要湍急的子弹终于停了下来。 一个欧洲大汉放下手里的武器,拨动了一下耳上的黑色耳麦。 “目标解......” 他本打算汇报任务进展,可是那个‘决’字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道模糊人影突然从火光与雨水之中飞了过来! 速度之快,让这些凶悍的国际佣兵根本来不及反应。 如猎鹰般飞掠而来,李浮图单手扣住这个欧洲大汉的咽喉,随即骤然发力, “咔嚓!” 这个欧洲大汉当场毙命! “干掉他!” 其余几人瞳孔收缩,惊怒交加,也确实悍勇,再度端起武器,毫不犹豫扣动**。 “哒哒哒......” 一道道死亡射线**而来。 没有人能够做到刀枪不入,要是普通人在这里,难逃被射成马蜂窝的凄凉下场。 李浮图也不可能以肉身抗子弹,那个被他捏断脖子的大汉尸体,被他当成了挡板, “噗噗噗......” 一颗颗子弹接连不断的打在尸体上,血雾不断迸射! 这些国际佣兵的确凶残,哪怕是面对自己的战友,也没有任何心慈手软,已经成为尸体的同伙,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相反成为了他们完成任务的最大阻碍。 火蛇不断闪耀,而李浮图此时,也已经拿起那个尸体手里的家伙。 以尸体为盾牌,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着几名国际佣兵回以颜色! “突突突......” “噗噗噗......” 骨子里再如何冷血凶残,可这些国际佣兵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被子弹射穿,身体因此不断颤动,猩红血水从嘴里涌动而出。 就像是破了洞的气球,力量从那一个个漏洞里不断泄出,最后,连基本举枪的力气都不再具备,手臂颓然的下落,他们体无完肤的接连倒在了红色的雨水之中,结束了自己罪恶的半生。 将子弹全部倾泻出去,李浮图才停手,将身前千疮百孔的‘盾牌’扔开,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很快转身,只留下一地狼藉,眨眼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 仁源广合大厦,是一栋高一百多米的写字楼。 李浮图冒雨赶到的时候,整栋大楼都已经下班,并且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一点灯光。 雨水淅淅沥沥,没有加大,也没有减缓。 徒步跨越最后十几公里的李浮图全身都已经湿透。 可幸运的是,现在手机功能先进,多半具有防水效能。 “我到了。” 他站在大厦下,拿起了手机,哪怕路上碰到了国际佣兵的追杀,语气依然不愠不火。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电话那头,蔡红鲤的声音响起,并且还伴随着很清楚的风声。 “不过你比我预料中时间要晚了一些。” “路上堵车。” 李浮图平静解释了一句,继而问道:“你在哪?” “天台。” 风声更加变得清晰。 李浮图下意识抬起头,朝大厦顶端看去。 可是人目有穷尽,这么高的高度,再加上雨水的阻隔,他根本不可能看到蔡红鲤的身影。 “等我。” 他的回应,总是如此的简单干脆,说完便打算挂断手机。 可是电话那头,再度有话音传来。 “很不幸的提醒你一声,今天大厦电路检修,整栋大楼都没有电,电梯也已经停了。如果你要上来的话,恐怕只能爬楼了。” 李浮图眼神凝了凝。 近两百米,五十多层楼的高度,只能爬上去? 这无疑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望而生畏的挑战。 可是他最后依然只不过是回了两个字。 “等我。” 这一次,电话那头没有人再说话。 李浮图放下手机,从大厦顶端收回目光,迈步向前,进入暗无天日的大厦。 虽然所有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可是大楼却并没有关闭,甚至都看不到保安人员值班。 并没有急着上楼,李浮图先是来到大厅指示牌前。 这里自然没有太详细的信息,但是起码可以了解到这栋大厦最基本的结构,譬如逃生通道在哪,譬如到底有多少层。 五十四层。 这是他需要攀爬的数字。 如果这场游戏,最大的难关只是对体力的考验,那也就罢了。 可是以路上的遭遇,李浮图明白,他那位学姐,绝对不会让这场游戏如此的‘轻松乏味’, 李浮图继续观察着公示图。 每个楼层,设置有八个电梯,四个楼梯,两个逃生通道。 电梯不能用,可以供他选择的上楼渠道,只有楼梯和逃生通道。 了解到基本的大厦的基本构造后,李浮图不再耽误时间,朝一个楼梯口走去,在经过一个监视器下时,他抬头,朝探眼看了一眼。 近两百米高的高空。 天台之上。 一身黑色装束的蔡红鲤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站在天台边。 画面看上去惊心动魄。 因为再上前两步,就是万丈高空。 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下场! “老板,他上来了。” 一个欧洲人站在她身边。 另一边,还有一个黑色的高级婴儿车,因为配备有挡雨设备,致使婴儿车里的那个男婴,并没有受到雨水的侵袭。 作为皇锐掌门人,蔡红鲤的确是一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 “你们黑曼巴是世界一流的佣兵团,我花了五千万雇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老板放心。” 站在雨中的欧洲人语调如同机械,没有任何感情,很快转身。 蔡红鲤举着伞,面朝着万丈高空,听着身后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嘴角缓缓牵扯起一抹浅薄的弧度,比空中飘扬的雨水还要冰冷。 1608无人可挡 黑曼巴,世界知名佣兵团,人数不多,总共不到三十人,可战绩斐然,在国际上名声不小,此次接受五千万的大单,在金钱的驱使下,全员东渡,毕竟这个价码的单项任务,在佣兵的职业生涯里也是可遇不可求。 佣兵的存在意义,似乎只是为了诠释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为了钱,他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置个人生死于度外,路上截杀的人员没有回复,而且目标人物成功抵达了大厦,这栋写字楼里以逸待劳的黑曼巴成员无疑都明白那几个战友恐怕都已经凶多吉少了。 愤怒固然在所难免,但是当真称不上多么惊恐慌乱,虽然雇主没有明确说明目标是何身份,但是哪怕是用屁股想恐怕都知道,一条命能够抵得上五千万天价的,怎么可能是轻松解决的小人物? “红蝎他们恐怕都已经被杀了,各位都注意点,提高戒备,对方并不是羊羔,不要掉以轻心。谁要是第一个摘下目标头颅,除佣金分配以外,我将拿出三百万作为额外奖励!” 离开天台时,黑曼巴首领通过耳麦冷酷下达指令。 虽然已经折损了六个人手,可是这栋大厦里,他们还有二十一人,七人一个小队,埋伏在大厦的各个楼层,形成了天罗地网,就等着目标主动钻进来。 “头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最先回话的,是第一小队的队长,他带人把守在大厦第十层,其他人都在上面。 也就是说,如果目标真的敢去天台,将会不可避免的最先与他们小队撞上! “头的话想必各位都听清楚了,红蝎他们行动失败,头已经有些生气,咱们一定要争一口气,尽早结束任务,也能尽早拿着钱去度假。” 第一小队领队舔了舔嘴角,通过耳麦指挥的同时,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楼梯口。 截杀队的覆没,并没有让他惊怒或者悲痛,相反,他看起来还有点高兴。 毕竟像这种为钱卖命的佣兵,都是没有多少感情的主,而任务佣金是按人头分配的,红蝎他们死了,等于分钱的人少了几个,也就意味着最后他们能拿到的钱会多出不少。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任务顺利完成的情况下。 只不过任务完成,不是显而易见? 对方赤手空拳,单枪匹马,而他们以逸待劳,守株待兔,莫非还能有什么意外发生不成? 整栋大楼里不仅没有灯光,并且没有一点声音,死气沉沉,埋伏在十楼的七个佣兵把守在各个楼梯口,屏气凝神,等着目标主动撞到枪口上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第一小队队长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如果按照一个普通人速度,对方应该马上就要爬上来了。 “小心戒备,对方应该马上就要出现了。” 他面露狞笑,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左拥右抱在夏威夷一掷千金的美好画面。 可是他话音刚落,楼层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枪声,可是几秒后便归于寂静。 “C口!” 他一惊,随即厉声道,继而立即朝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四个楼梯口,两个逃生通道,鸡蛋自然不可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七个人分散把守各个口子,看似不留空隙,可实际上人手的分散无形中也让放守的力量变得薄弱。 等其余五人赶到出事的C口,却只看到两具躺在血泊之中的尸体。 “Fuck!” 第一分队队长怒骂,狠厉的目光望上台阶,以为目标已经突破上楼,森然下令。 “追!” 可就在几名凶残佣兵打算上楼追杀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 “哒哒哒......” 火光四射。 李浮图端着从地上一具尸体手中夺来的抢,突然闪身而出,对着一帮毫无防备的佣兵大开杀戒! 永远不要将后背暴露给敌人。 这是自然界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几名佣兵为自己的掉以轻心与粗心大意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 根本没有转身还击机会,他们接连倒在了自己的武器装备之下,楼梯口一时间血流成河。 度假? 恐怕只能去地狱里度假了。 李浮图面色沉静,解决完这一层的佣兵之后,毫不停留,跨过血水与尸体,继续向上! 十五层。 二十层。 二十五层。 “第一小队失去通讯!敌人已经突破!” 耳麦中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缕难以掩饰的波动。 潜伏在三十二层的第二分队眼神抖动,有人鬓角缓缓流下了几滴汗水。 “不要慌张!全神戒备!发现动静,立即......” 第二分队队长还没把话说完,便被一道爆裂的巨响所打断。 李浮图没有走楼梯口,相反以这些佣兵完全没有预料的方式,破窗而入! “目标进来了!!!准备迎敌!!!迎敌!!!” 本来是一出守株待兔的戏码,结果却仿佛变成了瓮中捉鳖,而这些佣兵,成为了鳖。 这栋他们原本潜伏的大楼,却成了他们的致命囚牢。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彻底完成了转换,李浮图如虎入羊群,以一敌众,大杀四方! “砰砰砰......” 大厦里的寂静被彻底打破,湍急的枪声不绝于耳,李浮图展现出惊世骇俗的枪技以及鬼魅莫测的身法,在枪林弹雨之中步走龙蛇,双手持双枪,大开大合,枪枪毙命,弹无虚发! 厮杀在继续。 却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 没有人能够抵挡他向上的脚步。 当最后临近天台,来到黑曼巴首领面前时,对方脸色煞白,眼神剧烈抖动,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到底是谁?” “行动之前,对目标没有详细的了解,你不配一个合格的佣兵。” “砰!” 没有任何的仁慈。 首领眉心赫然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随即。 他的尸体缓缓向后栽倒。 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自此,也宣告了鼎鼎有名的黑曼巴佣兵团全军覆没。 身上,不可避免沾染了一些血水,李浮图神色无悲无喜,迈步向上,跨过尸体,朝天台大门走去。 “吱呀......” 铁门被推开。 步步惊心最终抵达目的地的李浮图看着站在天台边缘的那道黑色身影。 “学姐,游戏结束了。” 1609对不起…… 小雨纷纷扬扬。 雨中,一身素黑的蔡红鲤撑着伞,慢慢的转过身。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看到李浮图抵达天台,她似乎一点都不惊慌或者愤怒,貌似早有预料。 李浮图能够出现在她的面前,毫无疑问便代表着她砸了五千万雇佣的黑曼巴佣兵团全军覆没,对于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她却表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学姐,你说只要我找到你,就会将孩子还给我。” 闯过枪林弹雨的李浮图目光移向蔡红鲤身边的那辆婴儿车。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婴儿车里面就是姚晨曦被掠走的孩子,也就是他的......骨肉。 雨水之中,一对曾经的学姐与学弟遥遥相望。 “李浮图,我知道,以你的实力,那些佣兵很难挡住你,结果也确实不出我所料。” 蔡红鲤撑着伞,轻轻开口。 “只是,你觉得这场游戏真的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学姐,你已经没有底牌了。” 万丈高空之上,李浮图目光重新落在那张熟悉的容颜上。 抵达天台前,他已经解决了所有人,可以确定这栋大楼里除了他与蔡红鲤还有那个孩子外,不再有任何活口。 “噢,是吗?” 蔡红鲤淡淡一笑,缓缓放下了手。 那把伞脱手而去,被风吹走,飞出天台外,跌落万丈高空。 “黑曼巴虽然没能挡住你,但是别忘了,我的手里,还握着最大的一张牌。”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婴儿车。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地点选在这里吗?” 李浮图沉默。 蔡红鲤立于风雨之中,自问自答。 “因为这栋大厦,是皇锐投资的第一个项目,也凝聚了我姐的第一份心血。” 李浮图默然。 一路上,他可以从那些穷凶极恶的佣兵身上,看到蔡红鲤对他的决绝杀心。 他并不愤怒。 毕竟当初的他也曾经体会过世界上就像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极致孤独。 虽然,穆青鱼并不是直接死在自己的手中,但是这个时候,李浮图并没有再去辩驳什么。 对于失去了世界上唯一至亲的人而言,任何的解释,都会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 “一人做事一人当,学姐,把孩子放了,我人就在你面前,你的恨,可以冲着我来。” “李浮图,你以为我傻啊?” 似乎处心积虑想要置他于死地而够快的蔡红鲤笑道:“那么多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我一个女人,又能把你怎么样?” 李浮图站在天台门口,无形中堵住了蔡红鲤的唯一退路,手里,还握着一把手枪。 似乎是担心刺激到蔡红鲤伤及孩子,他并没有冒险开枪的打算。 蔡红鲤也不瞎,朦朦胧胧的雨幕也不算浓稠,李浮图手里的枪,应该没能逃过她的视线,可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威胁对方把枪扔掉。 “这个游戏,是我制定的,所以什么时候结束,应该由我说的算。” 头发已经被雨水染湿,可是蔡红鲤恍若未觉。 “李浮图,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孩子,和你,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随着话音,她从上衣口袋里缓缓掏出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手臂逐渐上抬,最后遥遥对准了李浮图。 “我给你一分钟考虑的时间。” 她似乎是打算在姐姐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大楼上,彻底了结这场恩怨。 看着那个黑漆漆的枪口,根本没有让对方等待一分钟,李浮图很快给出了答复。 “我选孩子。” 他坦然面对枪口,似乎无惧生死。 蔡红鲤手里握着的是单排手枪,最多七发子弹,这么远的距离,只要他不愿意,蔡红鲤根本不可能打中他。 可是蔡红鲤似乎对此一无所觉,见对方不假思索就把活命的机会留给了孩子,轻轻叹息了一声。 “还真是父爱如山,不过不知道要是宋学妹知道了自己深爱的男人不仅在外面有了私生子,并且还愿意为了这个私生子连命都不要,她会作何感想?” 李浮图沉默不语。 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宋洛神已经见过了这个孩子,不过不知为何,本来明明有机会让他后院起火的蔡红鲤,却没有告诉宋洛神这个孩子的真实身份。 “哇哇哇......” 婴儿车里,突然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一直熟睡的小不点,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突然醒来。 可是这个时候,没人能把他抱起来安慰。 因啼哭声的吸引,蔡红鲤目光移向婴儿车。 “李浮图,你虽然作出了选择,但是你这个选择。我并不满意。” 她食言而肥,语调轻缓。 “我知道,生死对于你这样的人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你害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现在也要让你尝尝,这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说到最后,蔡红鲤的语气越来越冰冷,并且随着话音,她的枪口倏然转移,从李浮图身上移开,猛然对准了那个婴儿车。 因为太过用力,她抓着枪的手指都透着白色。 本来因为孩子的哭声而有些失神的李浮图眼瞳骤然凝缩。 可是直到这个时候,他还是不相信对方真的会被仇恨彻底控制变得如此冷血无情灭绝人性。 “学姐,把枪放下,我想穆董事长应该也不想看到你为了她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晚了!一切都晚了!” 蔡红鲤嘶声吼道,以往的优雅明艳在雨水之中逐渐变得模糊朦胧。 “我不会要你的命,相反,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我要让你的余生,都在悔恨之中度过!” 她字字如血,眼神充斥着让人心悸的怨毒,旋即,手指用力回扣! 她居然真的......会开枪。 李浮图脑海一片空白,可是作为一个父亲本能,还是让他作出了反应。 “砰!” 他终于抬起枪,子弹**而出,以迅疾之势凌厉穿透雨水,狠狠打在了蔡红鲤的右胸! 一抹血雾绚烂的绽放在雨中! 巨大的贯穿力,带着蔡红鲤朝天台外飞去。 李浮图一怔。 为什么,只有一道枪声? 旋即,他内心猛然传来的一阵抽搐般的悸动。 他眼眶放大,骤然朝正从空中缓缓跌落的那把手枪看去。 那把枪里...... ......难道...... 没有子弹?!!! “对不起......” 血水从口中涌出,失去平衡的蔡红鲤缓缓闭上眼,眼角有一滴泪水滚落,与雨水混为一体,随即飞出天台。 海阔凭鱼跃? 可外面不是蔚蓝深海,而是万劫不复的百米高空啊。 临死前的那声对不起,不知道是说给李浮图,还是说给那个不知事的孩子。 亦或者。 是已经埋在地下的人。 李浮图如被雷劈中,下一秒,身形于原地消失,眨眼之间,临至天台边缘,在千钧一发之即,死死的抓住了那尾红鲤的手。 “你不能死,绝对不能!” 1610此恨无关风与月第三更 “剪刀。” “三角巾。” “准备取弹。” “呼吸机准备。” “血送来没有?” ...... 灯光刺白的急救室内,一大帮医生护士围在手术台前,额头上汗水密布,正在进行一场争分夺秒的抢救。 手术室外。 李浮图坐在长廊上,甚至身上湿迹斑斑的衣服都来不及换。 好在这里是皇锐旗下的私立医院,否则光是他身上那些血迹,恐怕他都不可能一直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早就被警差带走调查。 “孩子有子鼠在照顾,不必太过担心。” 并不只有他一个人在守候结果,长廊边,坐在轮椅上的曹修戈也赶到多时。 “谢谢。” 李浮图轻声道。 “要不,你先去换身衣服吧。” 曹修戈看着他身上的血迹,语气平和,像是友人之间的对话。 李浮图默默摇了摇头,将蔡红鲤送进手术室开始,他就一直显得有点魂不守舍。 从认识这个男人到现在,自己当真还没看过他这幅模样。 曹修戈抬头,朝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看去。 “我相信,未羊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 他像是在安慰李浮图。 可要知道,实际上两人根本不算是朋友。 甚至他现在成为了一个废人,很大程度上这个男人就是罪魁祸首。 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似乎也不尽然。 “她的计划,你事先知道?” 李浮图缓声道,目光并不凌厉,语气也并不锋锐,就像只是简单的询问。 曹修戈摇了摇头。 “不管你相不相信,她做的这些事先我并不知情,否则就算是为了未羊,我也一定会阻止她。” 李浮图沉默下来。 “她明明知道黑曼巴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对手,却还是把你引来了京都,其实并不是为了杀你,而只是给她自己心里一个安慰。她已经尝试过报仇了,只不过能力有限,没有成功而已。她在爱情与亲情之间饱受煎熬,无法狠下心去伤害你,又觉得无颜面对死去的姐姐,所以最后的结果,只能选择自己去死了。” 曹修戈注视着手术室大门。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现在我有点怀疑,当初救下她们姐妹二人,到底是拯救了她们,还是害了她们。” 走廊外安静下来。 两个男人一个坐在长廊上,一个坐在轮椅上,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直到一阵高跟鞋声响起,手术室外的沉寂才被打破。 曹修戈抬头,看了眼来人,然后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推着轮椅,与来人擦身而过。 赶到的是宋洛神。 这个男人,虽然不再是他的对手,可是并不影响他给他增加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 现在,他想去看看那个让他都始料未及的孩子。 “情况怎么样?” 宋洛神在长廊边坐下,并没有第一时间兴师问罪,而且询问起蔡红鲤的伤情。 “医生说不容乐观。” 李浮图神色木然,对宋洛神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望着医院苍白的墙壁,静静道:“如果她挺不过来,那就是我亲手杀死了她。” 宋洛神握住他的手。 “不是你的错。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你的意愿,你只是为了保护孩子。一个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无论做什么样的事,都没理由去责怪。” 李浮图缓缓扭头。 “对不起。” 宋洛神温柔一笑,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不用说对不起,是我......没有这个福分。” 再如何惊才绝艳的女人,都肯定想与自己心爱的男人拥有自己的孩子,听到这种消息,如果说心里没有一点愤怒或者悲伤,那肯定是天方夜谭,毕竟,这世上没有圣人。 但是,在这个时候,蔡红鲤生死未卜的还躺在手术台上,男人还深处于愧疚与自责之中,宋洛神并没有在这种关头大吵大闹。 女人与女人的差距,容貌身材,真的只是其次。 除非选择永远离开这个男人,否则吵闹没有任何意义,一个新生命已经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她无法逃避,也逃避不了,只能选择面对。 “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露出一抹弧度,笑容复杂。 李浮图反握住那只羊脂玉般的手,摇摇头,异常坦诚的道:“我不知道。” 他耿直的回答,难免让宋洛神话语一滞,继而摇头失笑。 “你这个父亲,当的还真是不称职。” 李浮图默然。 是啊。 他何尝只是当父亲不称职? 这个世界上,他亏欠了太多太多的人。 “洛神,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李浮图注视着他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女人的眼睛。 蔡红鲤这件事,已经给他形成了不小的冲击。他真的不愿意再面对类似的事情。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宋洛神。 如果她愿意的话,她的心机城府与手段,恐怕都不是蔡红鲤可以比拟的。 以己度人,他也确实没有颜面要求宋洛神对此事一笑置之。 “你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警告我?” 宋洛神笑问。 “我是在恳求你。” 在这个女人面前,李浮图愿意放下所有的面子。 宋洛神安静注视了他一会,然后双手抚上了他的手,只是回答了一句话。 “我们是夫妻。” 李浮图笑了笑。 “谢谢。” “我知道你担心学姐的伤情,可是你现在坐在外面,再如何愧疚也帮不了她。所以还是先给你东海那位大学教授打电话报个平安吧,起码能安一个母亲的心。” 宋洛神把手收回。 李浮图眼神微微凝缩,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以宋洛神的手段,这么快的把姚晨曦挖了出来,其实并不算一件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他应该庆幸自己刚才并没有选择撒谎隐瞒,而是以诚相待。 否则,宋洛神或许不会对付自己,但是远在东海的姚晨曦,恐怕得承受无妄之灾了。 有的女人或许能够容忍男人出轨,但是无法接受欺骗。 李浮图起身,走到一边打电话。 宋洛神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维持的温柔笑容缓缓变为苦涩。 作为一个女人,碰到这样的事情,想要笑着面对,谈何容易。 1611冤家宜解不宜结 一间看护室内,房门突然被推开。 正在抖动怀中婴儿的曹修戈扭头,有点诧异的笑道:“这么快就说完了?有没有朝他的脸上狠狠的甩一个耳光?” 推门而入的宋洛神神色平静。 “你是专程过来看笑话的吗。” 曹修戈莞尔。 很快,宋洛神无视一旁的子鼠,目光很快落在曹修戈抱在怀中的那个婴儿身上。 婴儿没有睡着,正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打量着屋内的几个大人。 “这孩子长得真俊。” 坐在轮椅上的曹修戈摸了摸孩子的脸,有感而发,然后很善解人意的主动把孩子主动抵了过来。 “当然,我相信你如果和他有孩子的话,肯定会更加漂亮。” 他像是夸奖。 宋洛神不言不语,把孩子接到手中。 这个孩子,她并不是第一次见。 但是她此刻对这个孩子的感情,无疑比几天前在蔡红鲤怀里看到时要复杂的多。 这婴儿看起来四五个月大,肌肤白嫩,粉雕玉琢,煞是可爱,虽然不吵不闹,但很是活泼,在宋洛神怀里不断扭动,并且还探出两只小胳膊像是要抓宋洛神的头发。 宋洛神伸手捏住这个小不点不安分的小手。 “我没有想到,你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居然还能够帮他照顾孩子。” 语气轻缓,但是言辞却极为尖利,投桃报李,杀伤力惊人。 曹修戈面不改色,甚至连那抹微笑都没有丝毫变幻。 “你觉得我有理由伤害这个孩子?” 宋洛神抬起头,无声看向后半生或许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我曹修和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是也不会无能到把愤怒发泄在一个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孩子身上,况且,损人不利己的事我不会做。伤害这个孩子,除了无意义的发泄外,还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抱歉,我真的想不到。” 说到最后,曹修戈眼神变得玩味起来,饶有意味的道:“如果你无法说服自己的话,大可以自己动手,放心,我能够理解,绝对不会阻止你的,是吗,子鼠。” 一旁的子鼠神色宁静,不言不语,一如既往以一个影子的姿态,不离不弃的守候在这个男人身边。 宋洛神莞尔一笑,抚弄着婴儿的柔嫩的小手,轻声道:“你这种挑拨离间的手法未免太过拙劣了一些,可不像是我认识的曹修戈。” “噢?拙劣吗?” 曹修戈貌似有点讶异,继而笑道:“那我说个不拙劣一点的,宋老最近和我家老爷子有过交流,看意思,是打算让两家摒弃前嫌,缔结秦晋之好,你说宋老是老骥伏枥,还是老年糊涂?” 宋洛神眼神凝了凝。 曹修戈看着她。 “看你这副样子,似乎是不知情?这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了,你这个做姐姐的,连全部家产都舍得拱手相让,难道对自己弟弟的人生大事,就这么不关心?” “你是说,我爷爷打算让锦瑟嫁进宋家?” “bingo!” 曹修戈放在膝盖上的右手打个一个响指。 “不愧是整座京都城交口称赞被誉为五百年一遇的奇女子,果然一点就通。不错,宋老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冤家宜解不宜结,人老了,争斗心也就淡了,想的和年轻时候自然就不太一样,化干戈为玉帛,两家握手言和,冰释前嫌,岂不是皆大欢喜?” 宋洛神不动声色,淡淡一笑。 “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很赞同这桩婚事?据我所知,你不是一向最反感政治联姻的吗?” 虽然自己的确并不知情,但以曹修戈的个性,肯定不会拿这种事情胡说八道,十有**爷爷真萌生了和曹氏联姻的意思。 曹家锦瑟根正苗红,并且秀外慧中,无论长相品性还是出身,可以说都是难得的佳配,与自家,的确算得上门当户对。 只是...... 两家的恩怨延绵了几代人,现在决定要握手言和,真的可能吗? 曹修戈笑了笑,拍了拍自己残疾的大腿。 “我的确反感政治联姻,但是奈何我现在已经成了半个废人,身不由己啊,现在的我,哪还有资格去干涉锦瑟的婚事。” 宋洛神看向那只被她亲手废掉的腿,默然不语,眼神闪烁不定。 “好了,我出去看看手术室那边的情况,就不打扰你和孩子沟通感情了。” 子鼠适时走了过来,推着曹修戈与宋洛神擦身而过,离开了看护室。 “太子,你真的决定不管小姐了?任由她嫁入宋氏?” 走出看护室后,子鼠低声开口。 曹修戈的残疾,无疑宣告着曹氏元气大伤,可是与彻底土崩瓦解的李氏不同,曹氏的根基还在,未来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哪怕那或许已经是几代以后的事情。 但不可否认的说,与如日中天的宋氏相比,曹氏无疑是没落了,如果曹锦瑟真的嫁入宋府,那在很多人心中,或许还意味着他们曹家高攀。 “我理解爷爷的打算,现在与宋氏联姻,的确对我们曹家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至于可能产生的那些风言风语,根本不足挂齿,我固然不愿意让锦瑟成为家族斗争的牺牲品,可是你觉得亲手导致这场惨败的我,还有颜面站出来说那个不字吗?” 成为一个残疾后态度很是豁达的曹修戈眼中终于流露出一抹感伤,虽然浅淡,但是无比真实。 每一场斗争,都有失败者,失败,就必须得承受代价。 古往今来,多少王朝的女眷,就是这样成为了牺牲品。 “所以。” 子鼠若有所觉的开口。 “太子你是刻意告知宋洛神,想让她出面阻止这桩婚事?” 曹修戈笑了笑,形同默认。 “可是太子,你觉得她真的会阻止吗?” 子鼠不解道。 “她现在弃商从仕,宋氏给她提供不了太大的帮助,她需要我们曹家的资源,我觉得,她应该会乐见其成才是。” “她会的。” 曹修戈轻声道:“她也曾经亲身体会过仇恨的力量。如果宋朝歌不是姓宋的话,这桩婚姻倒也不算太坏,可是我不想看到锦瑟重蹈蔡红鲤的覆辙。” 1612干妈 在整个医院最尖端的医生竭尽全力的抢救之下,奄奄一息的蔡红鲤算是暂时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但是还被安排在重症监护室内,并没有完全解除危险。 亲手导致蔡红鲤此番惨状,李浮图自然不可能离开医院,在和姚晨曦通完电话后,思儿心切的姚晨曦在得知李浮图无法立即将孩子送回东海后,亲自赶来了京都。 “我去吧。” 重症室外,一直陪在这里的宋洛神开口道。 李浮图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宋洛神微微一笑。 “放心,人家连孩子都生了,我还能把人家怎么样?反正早晚都要见的,你总不能阻拦一辈子吧?” 李浮图无话可说,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隔着玻璃,宋洛神看了眼重症室内还昏迷不醒的蔡红鲤,随即转身离开了医院。 国际机场。 刚刚下飞机的姚晨曦匆匆走出。 一辆黑色奥迪沿着路庄桩缓缓行驶,最后正好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放下,露出了一张绝代风华的容颜。 姚晨曦不仅才华横溢,并且本身也是一个大美人,风靡东大,让一些正值芳华的女孩们自惭形秽,可是当她看到面前坐在奥迪车上的这个女子,对方倾国倾城的姿容,还是让她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姚教授?” 对方开口,语出惊人。 姚晨曦眉头一皱,目露疑惑。 “......你是?” “我叫宋洛神,你应该也知道,他现在有要事,抽不开身,所以让我来接你,上车吧。” 姚晨曦很是意外,同时有些迟疑不定,毕竟,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她很难再相信一个陌生人。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你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 闻言,姚晨曦果真给某人打去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很是为难的上了车。 并且坐进车里,姿态很是拘谨,有点坐立不安。 “据我所知,您是东大最年轻的女教授,学识渊博,并且见多识广,为何现在如此紧张?” 宋洛神语气很是客气,开车驶离机场的同时,扭头一笑。 “难道我长得很不堪入目吗?” 姚晨曦双手不自觉攥紧,连忙道:“不不,宋小姐你不要误会,我从来还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宋洛神淡淡一笑。 “姚教授过誉了,我也没想到,姚教授居然如此才貌双全,怪不得他......” 宋洛神摇了摇头,没再把话继续说下去。 可是她不把话说穿,并不影响姚晨曦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得知孩子平安无事得救,她固然长长松了一口气,可是眼前的局面,还是让她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之中。 这种紧张,根本无法压抑,和孩子丢了不一样,就像是......与人偷情被正房逮到一样。 刚才那个电话之所以打了几分钟,是因为那个男人不仅仅确认这个美貌绝伦的女子身份,并且还很直白的坦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虽然知道那个男人****,但是依然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已经结婚了。 与气场无关,姚晨曦并不是电视剧里那种做了小三还能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的人,作为一个灵魂工程师,那种道德的罪恶感,让她在这个女子面前,下意识就抬不起头来。 “姚教授,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被他看到,恐怕会误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宋洛神轻声开口,见到给自己男人生了孩子的外房,没有打骂,相反态度好得惊人,语气全程不带一丝烟火气。 姚晨曦深深提了一口气,勉强维持镇定。 她也是一个女人,她自然明白即使对方现在不露声色,对她客气有加,并不代表对方心里真的浪静风平。 “宋小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请你放心,我会马上把孩子带走,从此绝不再和他联系。” 姚晨曦眼神坚定,语气坚决。 生下这个孩子,只是她的个人意愿,她从来不打算利用这个孩子得到一些什么或者争取一些什么,甚至如果不是这一场意外,她甚至都不打算让那个男人得知这个孩子的存在。 “姚教授,你觉得事已至此,你还逃的了吗?” 宋洛神面不改色,开着车,那张天生丽质的容颜上依然不起波澜。 “作为一个父亲,如果不知情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得知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儿子,你觉得他还可能不管不问吗?” “或者,还是说,你觉得世界之大,你能带着孩子找到一个让他永远都无法找到的地方?” 姚晨曦嘴唇不自觉紧抿,一时间无言以对。 “宋小姐,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最后,她把主动权送了出去。 “姚教授,你不要误会,我来接你,并不代表我想警告你或者威胁你什么,我曾经也是一个母亲,只不过我没有你的福分,但是我能理解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感情。腹中孕育了一个小生命,每日都能感受他的茁壮成长,谁能忍心扼杀?所以你生下这个孩子,我完全能够理解。” 突然,宋洛神话锋一转。 “对了,我还不知道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姚晨曦显然不想说,但是此时此刻,她也避不过去。 “李、李不悔。” 或许是知道对方事后调查肯定会知道,她并没有含糊其辞的说小名。 又或者,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连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字的权力都没有。 “不悔?” 宋洛神默念了一声,对于这个一听就意义非凡的名字,却没有太多的神色波动。 “好名字,我抱过他呢,孩子很可爱。” 在课堂上能言善辩侃侃而谈的姚晨曦面对这种夸奖,一时间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这样吧,姚教授,我很喜欢这个孩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做他的***,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你也应该明白,那个家伙......事情很多,我们自己能够解决的事情,就不必麻烦他了,你说对吗?” 宋洛神转头看来,语出惊人。 干、干妈? 虽然不知道这个姿容绝世的女子到底是何背景,但是既然能够成为那个男人的妻子,想必非同凡响。 对上对方的目光,姚晨曦一时间不知所措,无言以对。 1613重修于好新书发布 将姚晨曦送到医院后,宋洛神并没有在医院久待,和李浮图完成‘交接’之后,便很快离开了医院,异常大度并且善解人意的把空间就给了一对男女。 一个女人能够做到这种份上,的确足以让同性,都自惭形秽。 看着对方的背影,姚晨曦神色复杂。 “她真的是一个好女人。” 好女人? 李浮图嘴角无意识微微扬起,同样目送着宋洛神渐渐远去的背影,没有回应。 哪怕是他,都无法简单的用单纯的好与坏来评价宋洛神。 如果姚晨曦详细了解了宋洛神之后,恐怕也不会轻率的作出这样的评价。 “就是她吗?” 姚晨曦转身,看向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蔡红鲤。 恨意,固然有,但是并不强烈。 对方此刻命悬一线人事不省,也算是受到了惩罚。 李浮图无声点了点头。 “孩子呢?” 姚晨曦很快问道。 孩子的安危。无疑是她最关心的首要问题,不亲眼看见孩子安然无恙,做母亲的,终究很难完全安心。 “我带你去吧。” 一时半会之内,蔡红鲤也不可能苏醒,李浮图带着姚晨曦来到了看护室。 看见躺在温箱里的儿子,姚晨曦露出激动之色,急不可耐的上前将孩子抱起,并且失态的在孩子脸上不断的亲吻起来。 舐犊之情溢于言表。 这绝对是外人从来没见过的一面。 李浮图安静站在一边,无声旁观。 可怜天下父母心。 短暂的发泄之后,姚晨曦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抱着儿子转过身,咬着唇。 “......谢谢。” 虽然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以何种方式将孩子平安无事的救回来的,但是从对方衣物上还残留的斑斑血迹,就能猜到肯定不会多么轻松。 “他也是我的孩子,保护他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李浮图看着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大抵是不太认人的,但是小不点似乎感受到了母亲怀抱熟悉的温度,分外乖巧的蜷缩在母亲的怀里,连平常很不安分的小胳膊小腿都不再乱动了。 “这里就是医院。” 姚晨曦抱着孩子,注视着男人,几秒后,开口道:“你......要不要去做一个鉴定?” “什么鉴定?” 李浮图下意识道,抬起目光,一时间还没太反应过来。 “亲子鉴定。” 姚晨曦补充道,神色沉静,看不出所思所想。 “我们事先说好的,你帮我救回孩子,你可以带孩子去做亲子鉴定。” 李浮图一怔,继而哑然一笑,不假思索摇了摇头。 “不用了。” 虽然这个孩子来得太过突然,让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但是他清楚姚晨曦的品性。 真去多此一举做这个鉴定,那只不过是对这对母子、甚至他自己的一种侮辱而已。 点到为止的提醒被拒绝之后,姚晨曦也没有继续坚持,抱着儿子转移话题道:“刚才,宋小姐,提出想做孩子的干妈。” 李浮图眼神微微收缩,神色并无太大波动。 他知道,这个时候,姚晨曦应该很是敏感,他的任何言行恐怕都会被她无限放大,所以他不动声色,只是轻声问了一句:“你答应了吗?” 姚晨曦没有直接回应,反问了一句。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四目相对。 李浮图沉默下来。 的确,姚晨曦固然能够拒绝,可是拒绝后,宋洛神会如何反应?心里也会作何感想? 在这种问题上,李浮图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生硬一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孩子很是光棍的道了一句。 “多个干妈,也不是坏事,起码以后要是在哪受了委屈也能多个人撑腰不是。” 他虽然是在避重就轻,但是不得不承认,的确很有几分道理。 天底下,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千方百计的想和宋氏攀亲沾故。 如果真认下宋洛神这个干妈,不说普天之下,至少在整个北方内,这个小子恐怕都能横着走了。 “......” 姚晨曦一时间无言以对,最后,噗嗤一笑,也只能配合着强颜欢笑道。 “听你的意思,是想把儿子培养成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 李浮图笑道:“做纨绔,能够无忧无虑,随性而为,有什么不好?当初我想做纨绔,都还没有这个机会。” 这应该才像是一对父母的正常对话。 “我才不想儿子成为一个依靠别人的人,他应该学会独立。” 三观端正的姚晨曦自然不像某个做父亲那样不靠谱。 她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一直都在教导学生们发愤图强自食其力,又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二世祖。 某个小不点本来可以嚣张跋扈恣意妄为的美好人生落在这种当妈的手上恐怕难以避免化作了泡影。 李浮图自然不会争辩。 术业有专攻。 教导孩子,他没有经验,自然得姚晨曦这种专业人士来。 当然,他也没有去想,即使他想要教导孩子的权力,姚晨曦肯不肯给他。 “你急匆匆的赶过来,恐怕还没吃饭吧?走,我带你去吃饭。” 李浮图轻声道。 虽然是很微不足道的一点关心,但是却让此时的姚晨曦心理上受到了很大的慰藉。 女人有时候,想要的真的并不多。 “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她看着李浮图身上的血迹,语气不自觉变得柔软下来。 “还是我去吧,给你带点回来。你在这里有衣服吗?要不我去给你买身衣服换上?” 何谓贤妻良母,这应该就是了。 当然,或许姚晨曦此时的身份有点尴尬,但那也不是平常的小三可以相提并论的。 李浮图犹豫了一下,倒也没太过客气,点了点头。 “那......麻烦了。” “孩子照看一下。”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然后将孩子重新放回温箱里,然后离开了看护室。 李浮图看着温箱里的孩子,虽然孩子现在不会说话,但是一种源自骨髓的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有了这个孩子,再加上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那位东大最美女教授,恐怕此生都和他割不开斩不断了。 ...... PS:新书发布,《我轮回了三千年》,大家可以搜索笔名,两本书将同步更新,欢迎诸位品鉴。 1614铠甲与软肋 蔡红鲤整整昏迷了三天时间。 三天内,李浮图就守在医院里,寸步不离。 当第三天中午蔡红鲤悠悠醒转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发觉,只不过当蔡红鲤看到他的时候,表现得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 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便移开了目光,望向窗外,无论李浮图说什么,都像是听不到,完全将之当成了空气。 这个时候,姚晨曦早已经带着孩子回到了东海,听闻蔡红鲤苏醒的消息,曹修戈与宋洛神都赶到了医院。 “她是不是不理你?” 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宋洛神仿佛料事如神。 李浮图点了点头,苦笑不语。 “我进去看看吧。” 曹修戈道,作势欲推着轮椅进病房。 “还是我去吧。” 宋洛神开口道:“我们都是女人,我进去,她应该好接受一些。” 曹修戈回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也好。” 他们曾经站在敌对阵营,甚至生死相向,如今却似乎又回到了同一阵线,命运之无常,的确让人难以揣测。 宋洛神推门而入,独自进入了病房。 医生已经来检查过,确定蔡红鲤已经脱离了危险,至于此时等同于‘植物人’的状态,那是心病,药石无医,他们也无可奈何。 蔡红鲤伤到的是胸口,听力没有受损,应该已经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可是她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如果不是双眼睁着,真的像是一具活死人。 “学姐,很高兴你能够挺过来。” 并没有去刻意挡住对方视线,宋洛神站在的病床的左边。 蔡红鲤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宋洛神也不介意,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知道现在对你而言,活着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相反还是一种痛苦,而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可是学姐,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皇锐怎么办?皇锐可是凝聚了穆董事长一生的心血,你难道就打算如此抛弃?” 蔡红鲤仍然一语不发,望着窗口,眼皮都没眨动一下。 “学姐,不管你相不相信,整个国家我看得起的人并不多,你一直是其中一个,甚至,在一段时间内,我还一度把你当成学**目标,可是现在的你,让我很是失望。” 看着躺在病床上曾经商场上的劲敌,宋洛神轻声道:“对于人而言,没有什么是比死亡更加容易的事了,一场大病,一次意外,都有可能夺走我们脆弱的生命,如果不想活了,选个风景好点的地,自我了断,也甚是简单,难得是,在遭遇了巨大打击甚至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时候,如何坚持活下来。” 似乎并不指望对方的回应,宋洛神眼神恍惚,默默呢喃道:“多年前,我也曾想过一死了之,那样就可以逃离这个冰冷无情的残酷世界,可是我却并没有选择这么做。不仅仅是我。而且还有他。学姐,你觉得你现在自己在世上孤身一人,很是凄惨,可是至少你还有皇锐,并且还有人关心在乎你的死活,当时的他呢?” “当时他,一无所有,无家可归,再难听点说,就连一条狗都不如,在这种境遇下,恐怕无数人都会选择自我了断,可是他为什么没有选择一死百了?指不定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呢。” 病床上的蔡红鲤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已经产生了波动,并且被子下的手,也不自觉攥紧。 宋洛神恍若未觉。 “学姐,人活着,永远都不是为了自己。装睡的人叫不醒,想死的人拦不住。如果你觉得你已经竭尽全力报仇了,可以对自己有个交代,觉得自己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穆董事长,那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把刀,让你了断自己,并且,我还会把你的墓安置在穆董墓的对面,让她看着你,让你们姐妹俩能够团聚......” “你给我住嘴!” 蔡红鲤终于扭过头,盯着站在自己床边的女子,眼神剧烈波动。 “你凭什么教训我?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教训?” 宋洛神神色平静,淡淡一笑。 “不,学姐,我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我只不过是说一些真心话而已,你真的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蔡红鲤脸皮紧绷。 “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死。” 宋洛神灿烂一笑。 “没错,学姐,你说的很对,你的死活,我真的并不在乎,你如果死了,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 “宋洛神,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趾高气扬装出一副很镇定的样子,你和我一样,都是失败者,甚至,你比我还要可怜。你和他最先认识,最先相爱,可是结果呢?结果他却与别人生了孩子。” 蔡红鲤苍白而虚弱的面容上牵扯起一抹冷笑。 “宋小姐,宋**,你现在心里,一定很波澜壮阔丰富多彩吧?” 宋洛神居高临下与之对视,笑容缓缓收敛。 “怎么?为什么不说话了?刚才你不是很会说吗?” 蔡红鲤内心积累的负面情绪全部发泄了出来。 “没错,你是宋氏的天之骄女,是京都城里的第一美人,是无数大少衙内暗恋的对象,在商场,在**,都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可是那又怎么样?你即使光环再多,不过也是一个悲哀的可怜虫,就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 “说完了吗?” 宋洛神没有打断,一直等她停下,才静静开口。 蔡红鲤呼吸急促,面带冷笑。 再优秀的女人,终究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完人。 “学姐,你说的很对,我不否认我的无能。一个女人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的确可笑。可是那又怎么样?” 宋洛神伸出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我这里,曾经被一个女人打伤过,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打。她只说了一句话,说我不过如此。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告诉我自己,哪怕在外人看起来再如何可笑,我也要努力做他的铠甲,而不是软肋。” 蔡红鲤神色凝滞,心神颤动。 1615赔偿 “学姐,真的没事吗?” 一家四星酒店内,宋洛神刚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肌肤赛雪欺霜,让人感叹造物者的神奇。 坐在床上的男人从电视上收回目光。 电视里,正播放着晚间新闻,窗外月朗星稀,隐隐还可以听到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声。 披着一件雪白浴袍的宋洛神爬上床,小鸟依人般偎依在男人肩头,柔声道:“放心吧,我和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对手,我了解她。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如果她真的还想继续求死的话,无论谁去,也都不可能拦住。” 住酒店的要求,是宋洛神主动提出来的,虽然如今已经时过境迁,那段恩怨,已经成为了历史,但她明白,自己男人对自己的家族,心中多多少少仍然存在一点隔阂,与其勉强他住进宋府,不如就住酒店要来得自在。 “你和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李浮图扭头问道,眼神中难免有一丝好奇。 一缕缕幽香以及发香不断传入他的鼻尖,有着让人心神安宁的力量。 “我和她啊......说了很多。” 靠在他肩头的宋洛神望着电视笑道:“她说我是一个失败者,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把我说的可是生平头一次理屈词穷,无言以对。” 李浮图哑然。 宋洛神也沉默下来。 客房内只有电视新闻的播报声在持续。 “洛神,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会让孩子和晨曦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半饷,李浮图开口道。 姚晨曦待了一天便离开了京都城,不仅仅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其实多少也有他的授意在里面。 电视里那种左拥右抱妻妾成群一家人还能和和气气的桥段那是纯粹扯淡,现在是新世纪,而不是封建王朝,如今的女人,恨不得踩在男人头上,谁会容忍的与其他人共享自己的男人? 更何况还是宋洛神这般优秀骄傲的女人。 事已至此,李浮图明白造成的伤害已经无法挽救,但是他不能让伤害继续加深。 这些天在医院里守护蔡红鲤的同时,他也在不断思考这件事到底该如何处理,思前想后考虑再三,最后他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虽然对双方都不公平,但是让两女今后互不相见,也是现在他能想到能够对她们进行最大保护的唯一方式了。 “我可是才认做了孩子的干妈,你就打算让我们母子从此不相见?” 宋洛神坐直身,转过头来,面色不善:“你什么意思?” 李浮图苦笑,这事,姚晨曦已经跟他提过,但他觉得宋洛神只不过是场面话的客气。 “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宋洛神神色认真,一本正经。 “既然是你的儿子,那就和我自己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会把不悔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人家母亲都同意了,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有什么权力反对?” 李浮图眼神收缩,无言以对,最后,理智的转移了话题。 “曹修戈,你打算怎么办?” 即使明知道他刻意逃避,但宋洛神也没有咄咄逼人,沉默片刻,回应道:“我曾邀请过他重新出仕,可是却被他给拒绝了。” “我在医院看到他,感觉他像是彻底没了斗志......” 宋洛神莞尔一笑,轻声叹息。 “你还是不太了解他。作为曹家复兴的唯一希望,他要是这么不堪一击,那他就不是曹修戈了。经历了这么巨大的打击,一段时间的休养在所难免,但是他不可能一直消沉下去。” 李浮图点了点头,他只是提醒,既然宋洛神心中有数,那他就不需要多说太多。 “你呢?” 宋洛神凝视着他。 “最近国际上风云不断,圣殿的名声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甚至不少的教区都被直接炸毁了,是你下令干的?” 李浮图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如果要数他完全信任的人的话,宋洛神绝对是其中之一。 “你真的想好了,要和圣殿彻底开战?” 与宋洛神目光对视,李浮图沉默片刻,轻声道。 “很多年前我就知道,和圣殿这一战,在所难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你真的已经准备好了吗?” 宋洛神眼神认真。 “你其实还有很长时间进行准备的。” 圣殿究竟多么恐怖,没人可以准确评估,在渭水所见到的那一幕,很可能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任何一场战争,都不会有哪一方能够拥有百分百必胜的把握,但是比起之前,我们已经强大了太多,不仅仅只是我,太多太多的人,地下的,活着的,都在等着那一天到来,我没办法再逃避。” 李浮图轻声道。 宋洛神默然,最后,只是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没有劝说,只是说了一句。 “不管结果如何。我只希望你答应我,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我,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有儿子了。” 四目相对。 李浮图温柔一笑。 “我尽量。” 宋洛神眼神一颤,但也没有要求对方继续作出保证。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看吧,应该就在这两天,要不是出了这场意外,我这次也不会回来。” “马上就要国之大典了,不等参加完了再走?” 李浮图摇了摇头。 “不必了。” 早已经过了儿女情长的年纪,宋洛神知道自己拦不住,也没有理由阻拦。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烂漫天真的女孩,对方也不再是那个放荡不羁的少年。 他肩负着旁人无法想象的使命。 她不应该成为他的累赘与负担。 “那你在走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宋洛神突然展颜一笑,美撼凡尘,略显沉闷的气氛瞬间土崩瓦解, “你说。” “当初你就答应我,赔我一个儿子。堂堂阎帝,说过的话,可不能食言。” 李浮图一怔。 根本不等他回应,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光彩夺目的宋洛神翻到他的身上,主动将他扑倒在床上。 这位天之骄女,不是没有怨恨,只不过她把心中的怨愤,全部都发泄在了另一个战场。 电视依然开着,播音员的字正腔圆的播报声一晚都没有停歇。 1616讨债 倭国。 鹿鸣山。 这里云遮雾掩,烟云缭绕,单论风景之秀丽,其实完全不亚于国际上闻名遐迩富士山。 只不过因为这里不允许游客观赏,所以自然一直名声不显,世界上鲜为人知,可是在倭国国内,这座山脉,在倭国人心中却拥有着不下于护国神社的重要地位。 特别是在忍界之中,鹿鸣山,更是至高无上的圣地! 因为这里正是忍界第一流派甲贺流的宗地所在。 更因为甲贺流的接连两代宗主,都兼任国师大位,同时皆为神榜人皇! 鹿鸣山高达六千六百六十六层的石阶上,一个男人独自一人,正徒步上山,就像是普普通通的旅行客。 至于山脚耸立的那块用红色朱砂雕刻有‘宗派禁地、闲人止步’的巨大石碑,他路过的时候,像是给忽视了。 绵绵延延一眼望不头的登山台阶上,再也没有第二个登山者,他一个人形单影只,也不觉得累,步步向上。 “站住!” 当来到一千多层石阶之上后,突然一道厉喝响起,四道人影徒然出现在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四人遮蔽了日光。 阴影投照在这个登山者身上。 “来者何人?” 这四人典型的忍者打扮,面纱缠面,脚踩布靴,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煞气逼人的眼睛。 每个人手中,还持着几寸长的弯刀,刀身光滑细腻,在光线的照耀下折射出凛冽的寒芒。 “我找安倍璇玑。” 登山者开口,与此同时配合的停住脚步,站在石阶之上,态度平和,只是说出的话,却让守山的四个甲贺流中忍眼神更加锋锐。 “放肆!宗主之名,岂容你肆意直呼?找死!” 倭国的社会等级一向森严,尤其在宗派之中。 毫无夸张的说,地位高的忍者,有肆意赐死下等忍者的权力。 而宗主安倍璇玑,在这些甲贺流忍者的心中,那就等同于神,地位远超亲生父母! “噌......” 眼见此人不仅擅自闯山并且还直呼宗主大名,四位中忍立即将之视作挑衅者,二话不说,立即紧攥弯刀朝其袭杀而去! 自上而下。 四道身影如同猎鹰飞掠,疾风呼啸,刀光森然,无视地势的陡峭。 登山者不闪不避,面色不改,伸出手,竟然不可思议的用两根手指将最先挥来的一把弯刀给夹住! “嗡!” 两指轻轻捻动,一股澎湃的震荡力立即顺着刀身猛烈冲击而来! 武器对于忍者而言,等同生命,那名中忍死死抓住刀柄,不愿弃刀,因此虎口崩裂,整个人更是因为巨大的震荡力而于空中不由自主的极速翻转起来! “唰!” 手臂甩动,那名中忍立即朝旁飞去,重重的砸在坚硬的山壁之上,一口血水顿时喷出,染红了他的面巾。 随后,他狠狠摔在抬阶上,一时半刻根本难以站起来。 不过幸运的是,他落在的不是另一边,那边可没有山壁遮挡,掉下去,恐怕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啪!” 手无寸铁的登山者再度以手掌拍击在第二把弯刀之上,明明站在原地没动,可因为他出手的速度太快,导致就像是在原地化出无数身影。 不过数息之间,四名气势汹汹的甲贺流中忍接连被打飞,砸落在石阶之上,朝山下滚落。 登山者面如平湖,甩了甩手,继续拾阶而上。 鹿鸣山顶。 忍界第一流派甲贺流宗地。 有人强行闯山的消息蔓延开来。 地位高高在上的上忍被惊动。 “闯山?!怎么可能?” “敢这么做,不会会是伊贺流的那些人吧?” “不管是谁,未经允许私闯我甲贺流宗地,就是找死!” “走,去解决他!” 五名上忍怒不可遏,联袂下山,在中途果真遭遇了那个不知死活的闯山者。 忍者,是一群冷血沉默的生物,没任何废话,五名上忍直接出手,打算给对方血的教训。 上忍,已经是忍界的顶端战力,每个流派的上忍人数都不会太多,饶是第一流派的甲贺流,宗内的上忍也不过五十多位。 五名上忍联手,绝对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可是令人震惊的是,这五名上忍的下场最后和最先开始的几名中忍没什么区别,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眨眼之间便被那位登山者击溃,顺着台阶朝下山滚落,虽然性命无忧,但是却摔得鼻青脸肿,形象尽失。 登山者脚步不停,继续往山上走去。 步步向上。 无人可挡! 一时间。 竟然没有人再敢下山阻止。 偌大的甲贺流,堂堂的忍界第一流派,居然像是被一个人逼的无计可施。 要是真被对方闯上山来,那他们甲贺流的威望恐怕就毁于一旦了。 消息越传越烈,最后甲贺流宗主不可避免被惊动。 “宗主,对方指名道姓要见你,实力之恐怖,不可揣测,已经有十几名上忍前去拦截,结果全部落败,恐怕来者不善......” 一名长老神色凝重汇报道。 新晋人皇安倍璇玑面不改色。 “走,去看看咱们倭国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宗门口,人影密密麻麻,就像是整个甲贺流都被惊动了。 这些忍者面色冷厉,望着台阶尽头,严阵以待,看到宗主现身,纷纷让路。 以安倍璇玑的身段,自然不会下山,站在宗门口无声等待。 日照当空,天色明媚,因为云雾的稀释,光线分外柔和。 十多分钟后。 一眼忘不见底的登山路上,终于逐渐出现了一个身影。 对方无视了甲贺流惊人的阵仗,继续一步步向上走来。 随着距离的拉进,那张脸庞,在光线下逐渐显现清晰。 “你们甲贺流的热情,刚才我已经领教过了,就算欢迎我,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 他望着石阶尽头那密密麻麻的忍者,抬头笑道。 安倍璇玑眼神微微凝缩,不仅仅没有含怒出手,相反那张圣洁的容颜上缓缓绽露出一抹不含任何杂质的纯净弧度。 “你是来讨债的吗?” 1617涯边论武 站在鹿鸣山顶,就仿佛置身云端之中,脚下云雾缭绕,仿佛身处仙境。 甲贺流的忍者如潮水般退去。 “你幸好没有选择在晚上上来,否则,我还以为见到鬼了呢。” 安倍璇玑踱步走到悬崖边。 微风轻拂。 不远处的两个苍树轻轻摇晃。 一袭白色宫裙的甲贺流宗主,屹立在云端之中,仿越发飘然出尘,仿若谪仙。 “别告诉我,你还怕鬼?” 在国际上已经是一个死人的男人笑着来到她的身旁,与之并肩而立,共赏壮丽风光。 “鬼哪有你可怕。” 安倍璇玑瞥了他一眼。 远道而来的某人苦笑。 “看来这次我是来错地方了,国师既然不欢迎的话,那我走便是了。” 安倍璇玑没有挽留。 某个说着要走的男人却也一动不动,脸皮极厚。 “你们龙国有句古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不说长命百岁,至少也不可能英年早逝。” 俯瞰着壮阔波澜的云海,安倍璇玑轻声开口。 “你这算是夸奖吗?” 李浮图笑问。 “当然。” 安倍璇玑点了点头。 “我一直都在等你,只不过你比我预料出现的时间,要晚了一些,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出现?” 李浮图面朝云海,一声轻叹。 “一言难尽。” 安倍璇玑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问。 “那你这次气势汹汹上山,打伤我们甲贺流那么多人,意欲何为?” 李浮图立即解释道。 “不要误会,我没有任何恶意,我说了我是来找你的,只是你手下那些忍者,根本不理会,我也是迫于无奈而已。” 刚才他虽一路‘过关斩将’,致使整个甲贺流如临大敌,其实出手极有分寸,否则那些拦路的忍者恐怕就不仅仅只是摔得头破血流那么简单了。 其实,委实也不能怪甲贺不懂待客之道,换作世界上任何一个宗门或家族,一个陌生人大大咧咧的张嘴就指名道姓的要见最高领袖,恐怕都不会受到多么友善的对待。 李浮图刚才一路打着上山,究竟是耿直,还是存了下马威的意思,那就是一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 安倍璇玑不言不语,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自己爬山涉水而来,翻山越岭,爬了那么久的山路,可不是为了陪她站在这里吹风的。 当然,虽然场面看上去很是浪漫。 “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问一句,当初我们之间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李浮图终于开口,道明来意。 安倍璇玑不仅统领着忍界第一流派,并且还是人皇,她的存在绝对能够成为自己对抗圣殿的一股强大助力,必须争取。 “什么约定?” 安倍璇玑扭头与他对视,眼中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轻微疑惑。 李浮图笑了笑。 “国师不会如此健忘吧?还是说站在仰不可攀的高处久了,所以有些事情,不想记得了?” 安倍璇玑唇角弧度绽放,也笑了起来。 “阎帝,你无需含沙射影,想要我听命于你。可以,和我打一场。” 李浮图眼神凝了凝,继而一笑。 随即。 瞬间出手。 毫无绅士风度。 常言道人心难测,虽然当初两人定有盟约,他帮她夺回甲贺流,对方就加入地府,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安倍璇玑如今在倭国位高权重,如日中天,其威势,不亚于当年的安倍翰海,无人可与之比肩。 这种时候,难保对方还愿意屈居人下。 李浮图出手迅疾狂野,并且没丝毫怜香惜玉之心,一手朝安倍璇玑肩头抓去。 安倍璇玑似乎早有预料,飘然后退,与此同时,脚尖顺势抬起,凌厉朝他下巴踢来。 李浮图抬手拍击在脚腕之上,如影随形,再次贴上。 万丈悬崖边,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骤然打响! 两人身影飘忽,交织缠绕,模糊不定,随着两人的移动,脚下石块不断飞溅,落入悬崖之下。 这可不是在平地之上,只要稍有不甚,恐怕就会摔落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啪!” 掌与掌交击对轰。 气浪随之跌宕! 安倍璇玑摩擦着地面向后飘去,发丝飞舞,呼吸开始变得有些许急促。 李浮图嘴角微翘,再次挺身而上,气势如虹。 “安倍国师,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回应某人的,只有一记迅猛凌厉的鞭腿。 别看那条腿纤细修长,可是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破石断金! 李浮图横刀立马,屹立原地,气息沉凝,单手啪的一声扣住对方小腿,以腰部为轴,猛然扭动,将安倍璇玑直接朝悬崖外轮了出去。 铁石心肠,莫过于此。 一位如此缥缈圣洁的绝代佳人,在他眼里,似乎只不过是一具红粉骷髅。 安倍璇玑彻底失去平衡,朝悬崖外飞去。 如果真的摔下去,下场毫无疑问,这么高的高度,就算是铁人,恐怕都会支离破碎。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李浮图再度出现涯边,之前站立的地方,还余醒残留,他揽住安倍璇玑的腰肢,将之于万劫不复的边缘,硬生生又拖了回来。 “承让了。” 他低头,微微一笑。 安倍璇玑眼眸收缩,随即瞬间意识到此时姿势的不雅,瞬间推开对方的胸膛,接连后退三步。 与此同时,她的双颊不可抑制的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缓缓晕染开来,分外艳丽。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 “你现在、什么实力?” 李浮图眨了眨眼。 “你猜。” 安倍璇玑默然不语。 她如今位列神榜,本以为与这个的男人之间已经没有了太大差距,可是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如此的天真可笑。 经久未见,这个男人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现在,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 李浮图笑问,姿态之轻松,仿佛刚才的一战对他而言,不费吹灰之力。 所谓的盟约,在没有绝对实力的压制下,只不过是一纸空谈。 只有建立在实力压制下的约定,才具有束缚力。 安倍璇玑缓缓平静,没有正面回应,眼神意味深长。 “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并不是你我约定的问题。” 1618蛇蝎美人 倭国皇宫。 明和皇子寝宫。 一名头发花白的御医刚给皇子殿下进行完每日的列行诊断,轻轻推门走出来的时候,站在门口,摇头叹了口气,叹气声比昨天又要更深了一些。 半个月前,明和皇子殿下在觐见天皇的路上突然昏倒,人事不省。 从而宫廷大乱。 要知道明和皇子殿下可是饱受厚望,天皇陛下立即下令宫中所有的御医对明和皇子进行诊治,立即查出了明和皇子身中巨毒,可是对于解毒,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只能尝试拿各种珍贵药材进行缓解,好在皇室奇珍众多,供应得起。 可是即使如此,每天那么多奇珍异宝砸进去,却依然只不过治标不治本,皇子殿下的病情没有任何的好转,最开始的时候还能下床活动一下,可拖到现在,已经只能躺在床上,就连说话,都已经是一种奢望。 所有人都明白,这位最受器重的皇子,已经处于弥留之际,时日无多了。 盛怒之下,天皇陛下处死了皇子殿下身边的很多人,侍卫、服侍人员、御厨房...... 整个皇宫如今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被牵连诛杀,就连走路,都小心翼翼,不敢太大声。 所有人都知道皇子殿下是被下毒,可是直到现在,内务府都查不出罪魁祸首。 随着明和皇子的中毒事件爆发,整个皇宫都笼罩上了一层浓厚的阴云,下毒真凶一日不查出来,阴云恐怕就一日不会消散。 可是,看现在这种情况,很大不逆的说,很可能等皇子殿下真的离世了,恐怕真凶都很难昭显。 “丽姬,辛苦你了。” 明和皇子寝宫。 藤原丽姬刚刚替昏迷不醒的明和擦拭完脸。 明和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神智不清,对外界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面无血色,嘴唇更是乌黑得近乎发紫。 一位妇女站在床边,神色悲痛, 她是明和的生母,清水优子。儿子变成这样一副样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做母亲的,哪能不痛心。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女儿晴子被歹徒所害,精神失常,现如今儿子又危在旦夕。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即使真的回天乏术,他们这一脉不算就此断绝,她已经有了孙子。 “夫人言重了,我与明和虽然还未成婚,但是我们已有夫妻之谊,照顾他,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本分。” 藤原丽姬转身。 这位掌控着大半个雅库扎的藤原家族第一位女族长,此刻表现得无比贤惠温良。 本来,明和与其伉俪情深,因为怀着身孕完婚有些不雅,所以皇室已经决定等孩子生下,藤原丽姬产后恢复后,择吉日举行这场婚礼,可是人算永远不如天算,就在孩子已经出生,已经在挑选良辰吉日的时候,明和突然中毒卧床,并且看情况,很难会有奇迹出现了。 “丽姬,实在是对不起......” 优子夫人道。 儿子变成这样,他们皇室,肯定是很难再给对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了。 藤原丽姬摇摇头。 “谁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我现在只**着明和能够早一点好起来,其他的,我都不想再去想。” 优子夫人面露感动之色。 本来,因为传闻的原因,她对这个准儿媳还怀有一定的偏见,可是患难见人心,时至今日,她的观感彻底发生了变化。 “去看看孩子吧。” 她轻叹道。 藤原丽姬施礼,随后退出寝宫,来到了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宫殿内。 她的儿子,就被安置在这里,光是奶妈,就有足足四位,更别提侍女。 出了明和中毒的这件事后,皇室更是草木皆兵,防卫越加森严,整个宫殿灯火通明,二十四小时都有侍卫执守,对小皇子进行没有死角的保护。 虽然是她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来的骨肉,但是作为皇室现在的唯一后裔,从生下来以后,孩子就被接进了宫,哪怕她这个母亲,都只有探访的权力。 不到三个月大的孩子,非常嗜睡,藤原丽姬进去的时候,那个被层层保护的婴儿就处于睡梦之中,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还有晶莹剔透的口水流下。 藤原丽姬神色慈祥而宠溺,轻轻帮儿子擦拭完口水,并没有吵醒他,欣赏了一会儿子的睡姿,随即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她早已拥有在皇宫过夜的权力,可是她恪守本分,在成婚前,始终不肯逾越半步,就连现在也是如此。 夜色下,她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藤原家族。 “族长。” 一进门,下人就迎了上来,弯腰汇报道:“国师来了。” 藤原丽姬眼神闪烁了下,朝里面看了眼。 “国师来有什么事?她说过吗?” 她不记得自己有约过安倍璇玑,况且,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 下人摇了摇头。 “国师没说,只说等族长回来,我们也不敢问。” 藤原丽姬不再多言。 “国师现在在哪?” “在西厢会客室。” 藤原丽姬立即朝西厢走去。 ...... “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国师大人久等了,怎么不让下人去皇宫通知一声,那我就能早点赶回来,也不至于耽**师这么长时间。” 人未至,声先到。 虽然已为人母,但是那婉转声线,依然那般的磁性柔媚,即使隔着一扇门,仍然撩动人心。 会客室内,等了一个多小时的安倍璇玑转头。 门口出现一道人影,然后藤原丽姬很快推门而入。 这个靠着残暴手段以及冷血心肠踩着血色脚印一步一步爬到倭国权力金字塔顶端的女子目光第一时间下意识投注在安倍璇玑脸上,但是随即便发现有些不对。 会客室内,怎么好像还有一个男人? 她微微皱眉,有点意外的转移目光,等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庞,就仿佛时间凝固,她那张妩媚的笑脸顿时出现了僵硬。 但也只是片刻。 她眼眸颤动,随即,弧度变得更加绚烂,笑得更加妖娆,眼神幽怨,如泣如诉的喊了一句。 “主人。” 1619最毒妇人心 看着款款走来的妖娆女子,李浮图脑海中不禁回想起曾经在东海与其第一次会面的场景。 当初对方以‘一封情书’将他约出来,然后一见面就‘送’上了倭国第一名刃妖刀村正的大礼。 对方当时漂洋过海,以色诱,以利惑,为的,就是想让他帮她杀亲夺权。 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明白。 这是一个心如蛇蝎并且野心勃勃的女人。 只是当时,他也有所算计,与之互相利用,最后也成功的达到了利用这个女人惑乱倭国的目的,可是时至今日,事态的发展似乎已经失去了他的掌控。 要不是安倍璇玑提醒,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生下了自己的孩子! 与姚晨曦不同,前些天突然得知自己在世界上有了血脉,震惊归震惊,但他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欣喜,可是此时骤然听到藤原丽姬也诞下一子,他却没有半点欢欣的感觉。 这个女人,表面上像是匍匐臣服在他的脚下,可实际上,一直都在把他当作一种利用工具。 “你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任何久别重逢后应有的激动,与藤原丽姬的表现截然相反,李浮图坐在那里,面沉如水,眼神清冽,冷酷而无情。 “主人,你在说什么?” 藤原丽姬的脚步微微变慢,那张艳若桃李不减风情的脸蛋上露出无懈可击的轻微疑惑。 “丽姬怎么有点听不太懂。” “我出去等你。” 安倍璇玑直接起身离开了会客室,很善解人意,给一对关系复杂的男女留下了可以毫无顾忌交流的空间。 “吱呀。” 门打开后又合上。 藤原丽姬来到李浮图身边,弯下身坐下,作势就要依偎过去。 李浮图抬手,制止了她。 “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次。谁让你这么做的?” 李浮图面无表情,充分演绎出男人翻脸无情的一面。 藤原丽姬轻咬朱唇,神色委屈。 “主人,丽姬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主人这么生气,还请主人明示。” 李浮图领教过这个女人逢场作戏的本事,自然明白她在装模作样,要是换作以前,他可以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将之掌毙当场,可是此时,恼怒归恼怒,但他还是没有选择直接痛下杀手。 “你已经得到了你当初幻想的一切,藤原家族,已尽在你的掌控,你的父兄,也皆已惨死你手,你的目的都已经达到,可你为什么还不满足?生下这个孩子,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藤原丽姬似乎这才明白过来。 “主人,你都知道了?是国师和你说的吗?” 李浮图盯着她,沉默不语。 “主人,我知道没有通知你,是我的不对,可是这近一年来,自你上次离开倭国以后,你就踪迹全无,我有想过要联系你,但是我根本找不到办法和你联系,所以,我只能擅作主张......” 藤原丽姬低眉垂眼,貌似已经也是别无他法,身不由己。 “主人,我是一个女人,任何一个女人,都很难抵挡成为一个母亲的诱惑。一个新生命在自己腹中孕育的感觉,旁人根本难以体会,我有想过将这个孩子打掉,但是最后,我真的忍不下心......” 说到最后,她语如哽咽,泫然欲泣。 换作其他男人看到如此尤物露出这么一副凄然苦楚的样子,恐怕心都要化了,可是李浮图无动于衷,仿佛铁石心肠。 “藤原丽姬,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因此就把所有人当傻瓜?你偷天换日,将整个倭国皇室玩弄于鼓掌之中,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他知道这个女人个性偏激,但也着实没有想过对方能疯狂到如此地步。 她不仅仅算计了自己,并且还意图蒙蔽整个倭国。 这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胆大包天足以形容的了。 就算是他,恐怕都不会想到如此‘伟大’的计划。 藤原丽姬立马恐慌的跪伏在旁边,以一种很容易让人产生满足感的臣服姿态,双手撑地埋着头颤声道。 “主人,我也是身不由己,如果不这么做,一旦皇室发觉,我和孩子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我也是为了保护孩子,不得已而为之。” “还在狡辩!” 李浮图蛮横的直接抓住她柔嫩的肩头,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盯着她。 “你以为真的能够瞒天过海,一旦败露,你想过什么后果没有,整个倭国都将与你不死不休!” 藤原丽姬黛眉紧蹙,显然是被抓疼了,也不再争辩,只是那么楚楚可怜的看着男人,眼里已经开始有泪光涌动,似乎委屈至极。 李浮图紧紧的盯着她,十几秒后,甩开了手。 藤原丽姬摔在地上,然后很快又爬了起来,双膝跪着再一次来到李浮图身边。 “主人,丽姬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丽姬这一次,丽姬再也不敢了。” 如此卑微至极的样子,很难想象这会是掌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藤原家族族长。 李浮图没有任何的恻隐之心。冷冷的看着她。 “明和呢?他不会那么傻,他为什么任由你如此胡作非为?” 他没有忘记,上次来倭国的时候,因为沈嫚妮的原因,他带着小丑王夜闯皇宫,将那位明和殿下给太监了。 “他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废人的事情被皇室发现,所以不得不和我做交易......” “你倒是会利用机会,可是他怎么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后裔,身上留着皇室的血统,他就真的愿意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以假乱真,让他们倭国皇室如此蒙羞?” “他自然是不会的,我想他应该是想等着他继承大位,然后寻找一个机会让我们母子死于意外,可是。他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跪在地上的藤原丽姬抬起头。 “主人,你放心,他已经时日不多了,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和死人没什么区别,连话都说不了,我不会让任何危险能够威胁到孩子的。” 与那双看似彷徨紧张的眼睛对视,李浮图哑然一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1620杀人诛心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李浮图独自推门走了出来,长长呼出口气。 在小院内等了半个多小时的安倍璇玑回头。 “说完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 “走吧。” 言罢他便朝外走去,神色晦涩复杂。 安倍璇玑看了眼那个会客室,继而跟上他的脚步。 “事已至此,就算你杀了她,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走出藤原家族,安倍璇玑轻声道。 “况且,其实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你居然还帮她说话?” 李浮图平静道,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 安倍璇玑目视前方,神色淡然道:“我没有帮任何人说话的意思,只不过就事论事而已,毕竟,她一个人,也没办法生下这个孩子。” 李浮图哑然。 安倍璇玑说话虽然有点不太中听,但是也确实存在一定道理。 就和男人出轨一样,不能只怪小三,男人要是能够抵抗得了诱惑,哪还会有那么多二奶做乱。 如果要是他当时能够与藤原丽姬严格的保持主仆的关系,这件事确实就不会有机会发生。 “你也是,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她?居然还陪着她一同胡闹。” 李浮图叹了一口气,不无责怪之意。 他明白,就算藤原丽姬再如何胆大包天,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肯定是很难有勇气走出这一步的,肯定是有什么人,成为了她的退路。 “那你教教我,我能够怎么做?” 安倍璇玑反问道:“劝她把孩子打掉?那可是你的血脉,你觉得我能那么做吗?如果我真这么做,谁知道你会是什么反应?别说你会感谢我,估计这话你自己都不信。” 李浮图哑口无言。 “那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做?” 半饷后,他轻叹一声。 “别问我。” 安倍璇玑加快了脚步。 “你们男人自己惹下的风流债,就该自己去解决。现在知道头痛了,当初......”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下了话语。 李浮图哑然失笑。 这位国师大人,终究并不是真的完全不食人间烟火啊。 “孟小姐,咱们好歹也算是朋友,就当是替朋友出出主意行吗?” 他跟上去,称呼起了对方当初在龙国隐姓埋名的所用的化名。 这种时候一句孟小姐喊出来,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安倍璇玑脚步一顿,瞥了他一眼,随即继续朝前走去。 “如果你真的毫无头绪的话,倒不如袖手旁观,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她去处理,当然,这只是个人建议,听不听选择权在你。” 袖手旁观? 李浮图目露思索之色,最后不置可否,反问了一句。 “她这么做,是在颠覆整个倭国皇室,你作为倭国的国师,难道真的就听之任之,不管不问?” 安倍璇玑笑了笑。 “当权者的更替,影响的只不过是统治阶级,大多数人的生活,都不会发生什么太大改变。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你们龙国从古至今更迭了那么多朝代,不也一样好好的?只要大众阶级的生活不受影响不好,谁坐那个位置,真的并不重要。” “况且。” 她顿了顿,扭过头。 “以你们龙国人某种特殊情结,你难道真的不想看到,藤原丽姬的计划真正成功的那一天?” 对此,李浮图久久没有回应。 ...... “哇......” 这天,昏迷了数日的皇子殿下突然苏醒,但是却并没有让皇宫的气氛变得轻松,相反,还变得更加凝重与沉闷。 皇宫里,空气都仿佛变得浓稠,难以呼吸,压抑得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明和殿下醒虽然是醒了,可是一醒却是大口吐血,难以止歇,问询匆忙赶来的御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绞尽脑汁,终于才堪堪止住了皇子殿下吐血的势头,但是从这些御医灰暗的脸色,整座皇宫都明白,皇子殿下这次恐怕是真的,大限将至了。 “明和,我的好孙子!” 天皇陛下或许也是明白自己这位最器重的孙子这次恐怕是抗不过去了,亲临明和寝宫,拄着拐杖坐在床边,痛心疾首,老泪纵横。 寝宫之内,无论皇亲还是奴仆,无不面露悲戚之色。 明和躺在床上,死死抓着天皇的手,似乎有什么要说,可是他此时虽然意志苏醒,但是气若游丝,根本已经没有了说话的能力。 “陛下,还请节哀,注意身体为重,来人,扶陛下回宫休息。” 天皇年迈,担心他悲伤过度,所以明和的父母强忍悲痛,将天皇送回寝宫休息。 “丽姬,明和就麻烦你暂时照料了。” 优子夫人憔悴道。 神色同样忧伤的藤原丽姬点了点头。 “夫人放心。” 一大帮人簇拥着天皇离去后,藤原丽姬收回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明和。 虽然没办法说话,但是明和的眼睛,却如厉鬼一样死死盯着她,身体似乎都在颤抖, “殿下,不要太过激动,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 她朝床边走去,柔声道。 “是、是、不是......” 明和乌黑发紫的嘴唇不断哆嗦,断断续续,口齿不清。 可藤原丽姬似乎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没错,是我下的毒,这些御医强行帮你续了几天的命,但是很遗憾,你恐怕还是挨不过今天了。” 她坐在床边低声细语,柔情款款。 明和眼瞳剧烈收缩,然后放大,盯着她的眼神,无比怨愤,似乎想将她挫骨扬灰。 “皇子殿下,你既然都要死了,临死之前,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藤原丽姬视若无睹,俯下身,低声道。 “你不是一直都在查我的孩子到底是和谁生的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孩子的父亲,就是把变成一个废人的人。不仅仅如此,我和他的孩子,还会取代你们皇室,以后统治这个国家......” 明和身体开始剧烈的颤动,并且嘴角又开始有血水流出。 藤原丽姬温柔一笑。 “所以,安心上路吧。” 杀人诛心。 明和全身气血逆冲,毒素攻心,口中血水狂涌而出,身体剧烈震颤了几秒,然后归于寂静。 “殿下......” 藤原丽姬面露凄然之色,哀声长唤。 几分钟后,皇宫里便响起了沉重悠扬的丧钟。 1621足够了 明和作为当今倭国皇室最具声望的一位皇室后裔,他的突然暴毙,本来会是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 可是对于明和的葬礼,倭国皇室却选择低调进行,没对外公开,参加的都是王公重臣,毕竟堂堂皇子中毒身亡,而且至今都没有抓到罪魁祸首,这种消息如果流传出去,对皇室的威望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为了掩人耳目,不仅仅葬礼没有公开,毕竟皇室的对外申明,声称的都是皇子殿下突染重疾不治身亡,虽然因为明和的声望,他的暴毙依然不可避免的被外界所知,引起了民间不少非议,但因为皇室对舆论的刻意把控,或许过不了多久,这位本来被寄予厚望的皇子殿下,就会被倭国民众所遗忘,成为皇室族谱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名字。 随着明和皇子的入土为安,宫廷内外所有人都明白这场轰动一时的投毒案恐怕会成为又一个悬案,真相恐怕会永远隐藏在迷雾之中了。 虽然内务府依然没有放弃追查,可是皇子还活着的时候都没有头绪,现在皇子已经死了,破案压力减轻之下,哪还会有什么进展。 明和的暴毙,对倭国皇室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同样的,对于未婚妻藤原丽姬,带来的悲痛照样不小,据说在葬礼上,这位藤原家族的家族长哭成了一个泪人,甚至差点晕厥过去。 倭国皇室终究还是具有一丝人情,又或许是明白亏待这个女子甚多,在明和离世之后,特别准许对方将孩子带回藤原家族,似乎想以此给予对方一点慰藉。 可倭国皇室哪里知道,貌似悲痛欲绝闭门谢客的藤原丽姬在明和刚入土之后,便掉头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绞尽脑汁的卖弄风情,甚至连孩子都成为了她的利用工具。 虽然心有郁结,但看在儿子的面子,即便没有再中对方的美人计,可比较之前上门兴师问罪的态度,李浮图对待藤原丽姬的脸色,还是变得平和了一些,这几天待在藤原家族,也算是享受了一场‘天伦之乐’。 姚晨曦的儿子,因为各种因素,他甚至都没有好好的抱一抱,现在他在藤原家族里,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终于深刻体会了什么叫作血脉相连的感觉。 或许每一个当父亲的感觉都是一样,当把孩子亲手抱在怀里,感受他的体温与心跳,就仿佛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了存续。 “主人,孩子已经睡着了,给我吧。” 月上枝头。 穿着和服的藤原丽姬款步娟娟的走了过来,神色慈祥而又温柔,恰如倭国最传统的家庭主妇。 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刚刚才死了未婚夫的女子。 李浮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孩子递了过去,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颇为念念不舍。 不管他与藤原丽姬之间的爱恨情仇如何,但他不会将大人之间的恩怨牵扯到孩子身上。 他本来就是一个受害者,自然不会让悲剧蔓延到自己孩子身上。 藤原丽姬将孩子交给侍女抱走。 “主人,夜深了,宽衣沐浴吧。” 她上前一步,主动为李浮图卸衣,举手投足自然而然,像极了一个贤妻良母。 李浮图抓住她探向肩头的手。 “如果我让你带走孩子跟我一起走,你愿意吗?” 他静静道,神色如水,看不出任何端倪。 藤原丽姬犹豫了下,继而笑道:“丽姬的一切都是主人给的,主人要丽姬去哪,丽姬都没有意见。” 李浮图不再说话,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主人,沐浴吧。” 她从后面贴了上来。 这次,李浮图没再拒绝。 ...... 鹿鸣山巅。 安倍璇玑一身白色纱裙,漫步在云端之上。 “她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你肯定只不过是试探她,所以才会那么回答你,她苦心孤诣好不容易经营到这一步,换作任何人,恐怕都难以如此轻易放弃,而你,也根本没有想到能够妥善安置她们母子的办法。” 李浮图走在她的旁边,不言不语。 安倍璇玑的确一语道破了他现在的两难处境。 如果把孩子就这么丢给藤原丽姬,以藤原丽姬心狠手辣的个性,谁知道她会把孩子教成怎样一副样子? 他虽然十恶不赦满身罪孽,但是他肯定不想孩子日后走他的老路。 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他宁愿自己的孩子将来能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普通人。 可是如果把孩子带走,他也不可能无情的把藤原丽姬单独留下,毕竟再怎么说,藤原丽姬好歹也是孩子的母亲,可是以此刻他本人都未来叵测的境况,又如何去保证她们母子的生活? “我觉得你,现在就是当局者迷。现在孩子还小。你考虑那么多,根本没有太多意义,藤原丽姬虽然冷血残暴,但起码虎毒不食子,她怎么也不可能加害于孩子。你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思考。” 安倍璇玑道。 “再者退一步说,你所苦恼的问题,只有建立在你还活在世上才有意义,否则那个孩子能够依靠的,就只能是藤原丽姬。所以,放下你的矛盾吧,你现在最该思考的,是如何在未来不久与圣殿的战争中,取得胜利。” 李浮图挑了挑眉,心情似乎舒缓了一些,扭头笑问。 “你怎么知道是未来不久?” “龙国有句古话,叫作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明明还活着却过了这么久才来找我,目的并不难猜。” “那你还选择见我?” 安倍璇玑淡淡一笑。 “我能躲得了哪去?况且,我如果避而不见,那岂不是成为了和安倍瀚海一样的人。” 李浮图莞尔一笑,看向波澜壮阔的云海,安静下来。 “你准备好了?” 安倍璇玑扭头。 “不会是打算让我们陪你一起去送死吧?” “我有那么自私吗?自己找死还不行,非得跑过来拉着你一起陪我去死,况且,我现在还是做父亲的人了。” 李浮图轻声细语。 安倍璇玑凝视着他的平静侧脸。 “你有几层把握?” 沉默片刻,李浮图缓缓开口。 “四层。” 安倍璇玑回过头,一同眺望远方云海。 “足够了。” 1622伟大合作 在倭国这一呆,便是足足半个多月的时间,期间,除了体验了一番当父亲的乐趣,闲暇之余,李浮图还与安倍璇玑切磋了好几场,结局惊人一致,每次都是以安倍璇玑的落败而告终。 每次落败后安倍璇玑也不颓然,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半个月时间,不断进步。 当然,即使有心,可李浮图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鹿鸣山指点她。 他肩负着沉重的责任,需要为太多人的生命负责。 “宗主,李先生走了。” 涯边。 一名忍者急匆匆走来躬身汇报。 欣赏日出的安倍璇玑神色平静,似乎并不惊讶对方的不告而别。 “传令下去,从即日起,彻底封闭鹿鸣山,擅闯者杀无赦,甲贺流所属全员开展**训练,期限暂时不定。由我亲自考核。” 那名上忍震惊。 **训练是宗内最高等级的训练级别,很是残酷,并且不分昼夜,旨在在最快的速度将宗门力量迅速提高,不计一切代价,宗主突然下这种命令,难道是又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这名上忍心中波涛汹涌,却不敢多问,单膝跪地,低头道:“是!” ...... 离开倭国,李浮图马不停蹄,往地府总部回赶。 虽然短时间的集训或许起不了太大的左右,但是他也想尽最大的努力将地府整体的实力提高,哪怕只是一丝。 进入亚马孙丛林,就在离地府总部所在位置已经不远的时候,原本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风云变幻,空中乌云翻涌,一副风雨将至的架势。 原始丛林地带,气候诡谲多变,突然晴空化雨并不算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李浮图没有太过在意,脚步不停,可是徒然,一道幽沉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响起。 “你就是阎帝?” 李浮图脚步一停,眼神瞬间凝缩。 天空依然乌云涌动,大风呼啸。可是他的周围,却没有一个人,这片丛林中,却没有一个人。 “阁下是?” 他眯着眼,不动声色朝四周望去。 “我的名字你或许没有听过,但是我的女儿阎帝一定认识。” 那道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仿佛无处不在,可却始终不见其人。 “你的女儿?” 李浮图语气露出一丝疑惑。 “没错,她的名字,叫克洛依。” 闻言,李浮图眼神闪烁,脸色微微起了变化。 克洛依的身份是血族公爵,那对方的身份,便已经很明显了。 李浮图不再试图去找出对方藏身所在。 很有可能,对方根本就不在这片丛林里。 他站在林中,缓声开口道:“我与克洛依的确是故交,但我与阁下却素不相识,不知阁下此番找我,所为何事?” “阎帝此言差矣。” 对方语气里掺杂起一丝笑意,因此呼啸的狂风,越加的鼓动。 “克洛依与我刻意提过,我能够成功苏醒,还多亏了阎帝的出手相助,所以我此番叨扰,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向阎帝表达谢意。” 李浮图瞬间就想起了弗洛伦撒事件,不动声色,毫不居功。 “阁下言重了。我只不过是为了偿还克洛依的人情而已,她救过我,她遇到危险,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阎帝果然胸怀过人,并且知恩图报,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强上太多,难怪我的女儿对你赞不绝口,我可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重视一个男人。” “阁下还有什么事吗?我还需要继续赶路。” 李浮图宠辱不惊,这话,无疑是在下达逐客令了,哪怕他的面前根本没有人。 “阎帝稍安勿躁,我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终于道明来意。 “我找你,表达谢意,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原因,我还有一项伟大的合作,想要与阎帝进行商讨。” “合作?” 李浮图皱了皱眉。 “没错。虽然我已经沉睡了很多年,但是阎帝与圣殿之间的恩怨,我非常了解。圣殿的行事作风,还真是百年未变,独断专行,自我为尊,不容许他人半点忤逆,只要不选择臣服,就会被归化为异端,斩尽杀绝,那群披着光明外衣的人,才是这世上最恐怖的恶魔,所以,阎帝,不知道可否有兴趣与我们血族合作?” “我知道,你创建的地府已然与圣殿势不两立,双方必将有一场生死存亡之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血族,有实力,并且有诚意,成为你坚定可靠的盟友。我们二者如若联合,必将是本世纪,不,必将是近数个世纪以来,最伟大的合作!” 听到这里,李浮图终于明白对方意欲何为。 说句实在话,他一瞬间不可抑制的有些心动。 异端裁决所的存在,就是为了绞杀血族这样的邪恶生物,比起地府,圣殿与血族的恩怨无疑要更加不共戴天,对方的诚意,并不值得多少怀疑。 最重要的是,如果能够拉拢血族成为盟友,他粉碎圣殿的几率,无疑会大大的提升,不提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血族到底是什么实力,起码一个克洛依,就足以帮他挡住作为天罚的辛西娅。 从个人的角度,这绝对是一笔送上门的美事,可是他能够答应吗? 他不仅仅只是地府之主,并且更是一个人类,他与圣殿再如何拼个你死我亡都无所谓,可是如果勾结血族对圣殿进行围剿,那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世界豪强**,不仅仅只有地府与圣殿独领风骚,如果他真的选择与血族合作,其他势力会如何看待?世人会如何看待?甚至地府所属会如何看待? 到时候,只要圣殿稍加引导,他们地府很有可能就会被视作人类的叛徒,最后的下场。很可能是被群起而攻之。 这一场送上门的合作,看似百利而无一害,实则隐藏着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危机。 “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这是我与圣殿的私人恩怨,我不希望有任何外力参与进来。” 李浮图逐渐恢复冷静。 对方似乎很意外他会是这样的答复,沉默片刻,声音再度响起。 “阎帝,我希望你可以再仔细考虑一下,我们血族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我等着你回心转意。” 四面八方的声音缓缓褪去,乌云也随之消散。 烈日,重新露出。 1623第七块诛字令 “父亲,他肯定没有同意吧。” 克洛依站在血潭边缘, 潭中,血水浓稠,一颗颗猩红滚烫的血泡不断冒出来,然后炸裂。 一张巨大的脸庞缓缓浮现。 “看来,你对他还真是很是了解。” “他和圣殿虽然仇深似海,但是以他性格,和我们合作的几率,微乎其微。” 克洛依面无表情道。 “他愿不愿意与我们合作,根本并不重要。” 沸腾的血潭之中,那张恐怖的大脸上下沉浮,若隐若现。 “他如果愿意和我们联手,固然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他不愿意与我们合作,凭我们血族自身的实力,毁灭圣殿,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让我彻底的复活过来,你明白吗,我的女儿。” 虽然意识苏醒,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无法脱离这个血潭,想要彻底复生,他还需要大量的鲜血,这些远远还不够! “克洛依明白。” “速度要快!” 血潭中的大脸深沉道:“不久之后,圣殿圣诞之日就要到了,赶在圣诞之日之前,我必须脱离这个囚牢,为圣殿,亲手送上一份大礼。” “是,父亲。” 克洛依弯了弯腰,随即转身朝外走去,很快消失在石窟之中。 沸腾的血潭缓缓归于平静。 一道幽冥般的声音响起,在石窟中回荡不休。 “圣殿,你们的末日就要来了......” ...... 夜。 地府总部。 李浮图站在修罗塔顶端,目无遮挡的将整个地府尽收眼底。 “孟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距他回到地府,已经过了近半年之久,这半年来,他一直待在地府内,与地府所有的高层一起进行封训,几天前,封训才结束。 崔畔站在他的身后,摇了摇头。 “自孟婆离开之日,我们一直没有放弃过查探,可是一直没有任何进展,阎帝,如果孟婆主动不想让我们找到的话,就算再怎么努力,恐怕都不会有结果。” 李浮图沉默下来,目光从地府的每一个建筑慢慢扫过,终于开口。 “那就放弃搜寻吧,把人手都收拢回来,等待......命令。” 他不想放弃,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是。” 崔畔面无波澜,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毕竟,还有一个月不到,举世瞩目的圣诞之日,就要来临了。 李浮图转过身,看着自己与孟婆不在时总能主动抗起重任将地府管理得井井有条的第一判官,微微一笑。 “崔畔,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上位者应有的语气。 崔畔不为所动,与当年初见时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是那般的生硬与古板。 “我只是在做我的分内之事。” 四目相似,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浮图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与之擦身而过。 崔畔站在原地,没有阻挡,也没有问他去哪。 李浮图走出往生殿,下楼,来到了一间从来不曾上锁的房间。 他在门口驻足片刻,旋即抬手,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陈设直到现在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可是佳人却芳踪袅袅。 目光在房间里的陈设缓缓走过,然后李浮图走到那张龙国古代宫廷风格的秀床边,慢慢的躺了下来。 他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抱歉,看来是等不到你回来了,如果我没死的话,我会去找你,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找回来。” 这一夜,他都没有再离开这个房间。 ...... 荧惑中移,七星连珠之夜。 龙国南方。 千岛湖。 秦羽衣正在缓缓擦拭着那把从小到大与自己形影不离的秋水长剑。 秦云轩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秦羽衣置若罔闻,头也没抬,继续擦拭着长剑。 “姐,你真的要去吗?” 秦云轩第一次未经允许踏入了这个房间。 秦羽衣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擦剑上,全神贯注,随着她的擦拭,剑光逐渐雪亮。 “姐,姐夫都没有往这里打过任何一个电话,你为什么非要去淌那趟浑水?” 秦云轩挡在了她的面前。 从小到大,他都是大姐的跟屁虫,大姐做什么任何决定,他都不会反驳,可是这一次,他不能再袖手旁观,必须站出来。 这一次如果他再听之任之。恐怕他会后悔一辈子。 秦羽衣终于抬起了头。 “你还知道,他是你的姐夫。” 秦云轩语气一滞,可依然挡在那里,寸步不让。 “姐,你要明白,我一直都是支持你们二人在一起,可是一码归一码,你一个人的力量,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你为什么非得去冒这个险?” 彻底将秋水擦拭得一尘不染,‘铮’的一声,秦羽衣收剑归鞘,站起身。 “有些事情,别人不提,但是自己,不能忘。” 那双似水秋眸,依然宁静,却也坚决。 “如果我没有回来,那么家里,就交给你了。” “姐......” 秦羽衣面无表情。 “让开。” 秦云轩眼神剧烈波动,最终,还是让开了脚步。 ...... 倭国。 上京。 鹿鸣山。 “宗主大人,全宗已准备就绪,请宗主指示。” 一名长老低头道。 花了近十年开辟出来的巨大演武场内,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却鸦雀无声。 他们,全部是甲贺流最精锐的忍者,哪怕放在倭国全境,都是一股令人颤抖的力量。 血煞之气凝聚。 风在这里似乎都停止了下来。 所有人的眼睛,都望着同一个方向。 专程赶到的藤原丽姬也是如此。 “国师大人,一路......顺风......” 饶是以她的毒辣心性,此时心中也是波澜起伏,异常复杂。 安倍璇玑颔首。 “藤原族长也多加保重。” 随后,她面朝全场,没有任何动员,只是简单两个字。 “出发。” ...... 亚马孙丛林腹地。 地府总部。 往生殿殿顶大开。 李浮图站在最高处。 身后。 四大判官。 黑白无常。 牛头马面。 鬼王鬼使。 依次排列。 修罗塔下。 人影漫无边际,人山人海。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不约而同高仰着头,看着立于地府之巅的那道人影,眼神狂热! “我以地府之主的名义,发布第七块诛字令。” 一道声线自高空响起,跌宕蔓延,覆盖整个地府。 “目标。” “圣殿!” 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机械声响起。 高空之中。 一道缝隙出现,逐渐扩大。 “吾等接令!” 所有人齐齐低头俯首,形成浪潮一般的视觉效果,壮阔而震撼。 众声汇聚成一声,宛如山呼海啸。 群煞沸腾。 地府之门。 彻底洞开! 1624夏娃 圣诞之日。 是圣殿创建的日期。 圣殿每十年,都会在圣诞之日举行盛大的庆典,而今年,是圣殿成立的整整第三百个年头,因此今年的圣诞庆典,格外的隆重。 这是十多亿圣殿信徒的一场狂欢,世界各国各地区的信徒都因此而癫狂,有能力者,早已提前好多日踏上了朝圣的旅程。 在圣诞之日前一周,作为国中之国的塞冈提尼斯便已是人满为患,各种肤色各个国籍的信徒从世界各地聚集在这里,只为这一场百年一遇的盛典。 为保证庆典的正常举行,圣彼得宫外,已经被森严戒备,由手持长矛与盾牌的圣卫重重把守,构筑一层密不透风的坚实防线,不让信徒惊扰到圣宫的安宁。 虽然情绪激动,但是信徒也没有失控到去强行闯宫,在庆典开始前几天,圣彼得宫外的广场到街道,方圆数公里内,已经密密麻麻跪满了虔诚祷告的人群,有人中途因太过劳累离开,下一秒就会有人抢占位置。 由此可见,信仰之力究竟多么的恐怖。 “圣殿终究还是圣殿啊,经历了这么多事,信徒居然还是这么庞大,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摩肩接踵的街道上,又被人撞了一下的亚当不禁抱怨道。 塞冈提尼斯国土面积很小,最佳容量是十万人,可是此时聚集在这里的信徒绝对超出了百万之众,甚至还远远不止,可想而知路上到底有多么拥挤。 别说走车,就连人的正常通行,都是一件难事。 养尊处优的上帝大人哪能忍受那扑面而来的汗臭味,抱怨不断。 “不是你嚷嚷着非得过来看热闹的吗?这时候倒抱怨起来了,哼,你这是自作自受。” 跟在亚当身边的,不是天庭第一狗腿卡耐基,而是一个身材十分强壮的女子。 膀大腰圆,与传统的东方女性完全没法相比,甚至骨骼粗大的西方女性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从视觉上看,她的腰几乎有一个半亚当那么粗,体重少说也有两百五往上,其说是强壮,不如说是魁梧。 不仅仅身材完全碾压上帝大人,并且她的语气,也异常的不客气。 虽然因为圣诞大典的原因,从四面八方赶来塞冈提尼斯朝圣的信徒确实如过江之鲫,但是街上人再多,却对这个女子形不成半点阻碍,别人撞她相反还会被震飞出去。 街上人山人海,她却仿佛如履平地。 “唉,我这不是听说地府居然发出了诛字令吗?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地府对圣殿宣战,摆明了不会让这个圣诞之日顺利度过,今天肯定会有大戏上演。” 虽然女子语气很不客气,可是亚当却不敢有半点不满,反而脸上堆满了笑意。 “这种热闹,可比这虚头巴脑的圣诞大典要难得多了,所以我才拉你过来。卡耐基那小子跪在地上抱着我得腿苦苦哀求我带他,我都没同意呢。” 女子冷笑一声。 “你还真是听风就是雨,你之前不是还说亲眼看到阎帝被打死了吗?” “是啊,没错,我是看到阎帝被阿波罗一拳打中头,掉进那条黑河里去了,夏娃,你是没看到,那黑河真的恐怖,比硫酸还厉害,什么东西掉进去,转眼就被腐蚀干净,灰都不会剩下。” 夏娃。 与上帝亚当齐名。 同为天庭的领袖之一。 与地府的阎帝与孟婆不同,两人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而且是专门去扯过证的那种,夫妻两同列神榜,皆为人皇,因此,一直被称为世界上最奇葩也是最强大的一对夫妇。 “众所周知,诛字令是地府最高行政令,只有最高层才有发布权限,孟婆早就消失,不然阎帝根本不可能死在离人渊,阎帝死了,孟婆消失,你告诉我,这诛字令是谁发出来的?” 夏娃问道。 她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但是诡异的是。她的脸蛋却异常娇小,似乎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并且五官极为精致,单看脸蛋,绝对秒杀一大票所谓的美女,就像是一个真人版的芭比娃娃。 体型与脸蛋差别如此之大,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上帝在设计她的时候,刻意开了一个玩笑。 “你可别说这诛字令是崔畔发出来的,他虽然登上了神榜,并且是地府第一判官,除了阎帝与孟婆之下的第三人,但是以他的级别,还不足够发布诛字令,或许群龙无首的地府肯服从他的领导,但是以我对他了解,崔畔的性格,不会让他跨越这条界限。” 夏娃平淡道:“阎帝把他安插在第一判官的位置,并且大把的放权给他,不是没有原因的。别的不提,阎帝这个负心汉用人的本事倒是不错,可惜啊,我们天庭之内还真是找不到崔畔这种人,如果哪天你和我都玩完了,恐怕下一秒天庭就会四分五裂,不复存在。” 亚当有点尴尬,要是别人敢如此贬低自己的天庭,他肯定会让对方好好领教领教什么叫祸从口出,可奈何说话的是自己的媳妇。 “夏娃,哪有你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再怎么说,天庭也是咱们的孩子......” “我说的是事实。” 夏娃不给任何面子,瞥了眼自家不成器的男人。 “你看看你选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卡耐基?全是一些只会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狗腿子,每天想的不是怎么提高实力,发展扩张,一门心思就想着讨好你这个主子,别以为他半个月前又给你送来了一对西欧双胞胎的事我不知道,等我回去,我就把他给杀了。” 今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再加上街上人山人海,导致气温很高,可此时亚当却冷汗涔涔,赶忙转移话题。 “咱们还是继续聊地府吧。夏娃,如果这诛字令不是崔畔发的,那还能是谁发的?莫非地府这是乱放风声,混淆视听,刻意给圣殿的圣诞大典添乱?” 说着,亚当的视线突然定格在某一处,这倒不是他刻意装神弄鬼想转移夏娃注意力。 拥挤的人流之中,他分明看到一个仗剑而行的东方女子一闪而过。 1625唇亡齿寒 “你在看什么?” 和一般的女子不同,作为人皇,夏娃的心胸不说怀纳天地,但至少不似普通女子那么狭隘,对待丈夫的风流,大多数时候,都能够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能容忍亚当在自己面前如此肆无忌惮。 “我看见了一个人。” 夫妻多年,亚当自然了解自己媳妇的性格,连忙进行解释。 “还是一个女人是吗?” 夏娃冷笑,面色不善,虽然没有摩拳擦掌,但是看她那副样子,貌似下一秒就打算把亚当给丢出去。 “亲爱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对你的忠诚,那可是山河可表,日月能鉴......” 在这里如果被暴丢出去,那真是贻笑大方了,亚当赶忙解释。 “我刚才是在看一个女人没错,但是我完全没有任何其他意思,只不过那个女人,好像是秦羽衣。” “秦羽衣?” 金刚躯芭比脸的夏娃皱了皱眉。 “对。” 亚当忙不迭点头。 “就是现在的天榜第一,龙国秦家家主的女儿。” “她怎么会来这里?” 夏娃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扭头朝那个方向望去,可是人流熙攘,哪里还能看到那道身影, 如今的天榜第一窜升速度之惊人,引起了不少巨头的关注,她也难以避免的听说过这个名字,只不过对于对方出现在塞冈提尼斯,依然很是意外与困惑。 “难道她也是圣殿的信徒?” “怎么可能。” 松了口气的亚当同时嗤笑道:“龙国从古自今都是一个没有信仰的国度,就算佛家,在那里都没有肥沃的生存土壤,更何况外教。她不仅仅不是圣殿的信徒,我可还是听说,她与阎帝,可是相交莫逆。” 夏娃回过头,精心修饰过的柳叶眉依然紧锁。 “阎帝?她怎么又和阎帝扯上关系了?” 与亚当不同,众所周知,作为一个女人的夏娃远远要比她的丈夫上帝要更加上进,常年基本上都处于闭关之中,不然亚当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肆意沾花惹草。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对于世界上的有些信息。了解得并不及时。 “亲爱的,你有所不知,阎帝本来就是龙国人,在发迹之前,就和龙国的秦家有过牵扯,两年前圣殿在龙国首府京都对阎帝的那场伏杀,秦羽衣当时也参与了其中,只不过当时的她的实力还没到现在这个地步而已,所以很多人都没有留意。她与阎帝的关系,可是相当的不简单呐。” 亚当意味深长的叹息一声,摩擦着下巴,继续道:“当时她还只不过是人榜,就肯为阎帝抵挡圣殿置个人生死于度外,更别提她现在已经名列天榜第一,人皇以下世间无敌,阎帝在离人渊被圣殿与阿波罗围攻惨死,作为红颜知己,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这次她**迢迢来到塞冈提尼斯,目的多半是为了来找圣殿寻仇来的。” 亚当眼神唏嘘,感慨万千。 “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啊,如此有情有义的女人,现在真的不多了。” “怎么?看你的样子,像是很羡慕阎帝?” 夏娃冷声道,盯着一通长篇大论的亚当,眉眼不善。 感受到一股冰冷而危险的气息,亚当立马从个人世界里脱离出来,脸色瞬间转变,满脸堆笑道:“亲爱的,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羡慕阎帝那个死鬼,他都已经死了,并且尸骨无存,我羡慕他什么?羡慕他的女人缘?那更加可笑了。谁不知道我亚当是世界上天字第一号好男人,忠贞不渝,对自己的媳妇绝无二心。” 亚当的语气抑扬顿挫,并且信誓旦旦,说得他自己几乎都要信了。 “你忠贞不渝?” 夏娃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呢。有些事情,我只是懒得管而已,别当我真的不知道。虽然阎帝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他好歹多情而不滥情,你呢?” 亚当的笑容逐渐尴尬。 哪个男人被自己女人如此数落,肯定心里都不会太过好受,但是他却也不敢继续辩驳。 他很清楚,这个话题如果继续聊下去,最后吃亏的绝对会是他自己。 “亲爱的,你说这次圣殿的圣诞大典,孟婆会出现吗?” 他低声问道,再度驶出移花接木大法。 结果屡试不爽,夏娃再度中计。 “我觉得不可能。以孟婆的性格,她要是出现的话,应该早就出现了,阎帝死的第二天,她恐怕就会杀到圣彼得宫前了,哪会还专门等到今天。” 作为屈指可数的女人皇之一,夏娃心气之高,外人难以想象,世间人海茫茫,但是能入她眼的,渺渺无几,哪怕亚当,在她面前都总是低她一头,这就是女人太过强大的坏处,世界上几乎所有的男人,在夏娃眼里都不值一提,就算阎帝这种注定会被时代所铭记的天骄,在她眼里,也只落个白眼狼负心汉的评价,不过唯独一人除外。 亚当明白,自己媳妇任何人都瞧不起,包括自己在内,但是对孟婆,她却是打心底的尊敬,甚至再夸张点说,在自己媳妇心底,孟婆几乎相当于一个偶像。 这的确是一个很神奇的事情, 地府和他们圣殿,就连朋友都算不上。 或许这就是孟婆的魅力所在吧。 亚当暗自叹息一声。 他或许有时候喜欢口花花,但是说真的,但是对于孟婆这一点,他对阎帝,心里多多少少还是真心有点羡嫉的。 “孟婆在,或许还能有一战之力,可是如果孟婆不出现的话,哪怕地府发出了诛字令倾巢而出,再加上秦羽衣相助,恐怕都不会是圣殿的对手,希望地府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吧。” 亚当叹息。 夏娃疑惑道:“你不是一直希望地府坍塌吗?怎么又突然担心起他们起来了?” “唇亡齿寒呐。” 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上帝此刻眼神却很是深邃而正经,望着人山人海的盛大场面,缓声道:“如果地府倒了,天庭也就离毁灭不远了。” 1626起风了 “哒哒哒......” 马蹄声突然四起。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辆辆马车突然出现,沿着街道开始游行。 马车上,站着一位位尊贵的红袍大主教,他们居高临下,面容和蔼的对茫茫的信徒挥手致意,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导。 一个个身披战袍的圣卫护佑在马车周围,将前赴后继的信徒隔绝在外,威严神圣,宛如天兵。 由点及面,欢呼声此起彼伏,最后形成山呼海啸的效果,整个塞冈提尼斯瞬间沸腾。 “要开始了。” 所有人都明白,红袍主教们的亮相,明显昭示着圣诞大典即将开启。 果不其然。 半个小时后,那座常年对外封闭的圣彼得宫,突然宫门大开。 “圣王!圣王出现了!!!” 人山人海的信徒激动呐喊,面朝着圣彼得宫的方向,疯狂的招手欢呼,更有甚者,直接双膝跪地,头颅深深埋下,以此来表示自己的虔诚。 没错。 屹立世界之巅,那位作为十几亿人精神领袖的老人,缓缓踏出了圣彼得宫,出现了在世人面前。 头顶圣冠。 手握黄晶权杖。 万众瞩目之下的他,身材并不高大,但是却散发出让人不敢逼视的刺目光辉。 “恭迎我主。” 广场四周,负责警戒的圣卫齐声沉喝,穿透力极强,由近及远,信徒们依次被带动。 “恭迎我主!!!” 整个塞冈提尼斯似乎都在发出同一个声音。 天上的云海仿佛都因此而震荡。 接受众生朝拜的老人神色平静,缓缓抬起手。 只是简单一个动作,却让塞冈提尼斯很快陷入了安静。 无边无际的信徒紧抿着嘴唇,无论站在哪一个方位,视线都望着同一个方向,眼神波动剧烈,显然很是激动。 毕竟,绝大多数倾其一生,恐怕都没有能够亲眼见到圣王的一面。 “这老头,还真是威风不小啊。” 人群之中,亚当嘀咕,不敢大声。否则要是被旁人听到,他恐怕会瞬间被当成异端,惹来不小的麻烦。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不断在周围逡巡。 从地府的诛字令到刚才惊鸿一瞥的秦羽衣身影,他预感到今日这个圣诞大典恐怕不会简单,但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所见的只是一帮狂热愚昧的信徒,没有发觉任何的异常。 “圣女大人,今天的庆典恐怕不会那么顺利,还请您提高警惕。” 圣王身后,不仅仅站着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并且天罚辛西娅与右使诺耶耶夫也理所应当的在列。 趁圣王和信徒打招呼的时候,他低声提醒。 因在弗洛伦撒严重失职导致被幽禁了三个月的天罚辛西娅神色淡然,没有理会诺奇耶夫,无声观察着四周。 地府的第七枚诛字令出,举世皆知,他们自然不可能不清楚,可是以地府那群残兵剩将,不来也就罢了,来了也只不过自投罗网。 现在,她最担心的其实并不是地府,而是...... 人山人海之中。 一个东方男子和周围不少人一样,头上缠着一层头巾,穿着印人的传统服饰,很好的把自己掩饰在人群中。 “准备好了吗?” “都已准备就绪。” 和他衣着打扮差不多的崔畔应道。 这位乔装打扮的东方男子看着面前层层叠叠的信徒,眼神漠然。 “通知黒手党,这第一抢,让他们来打。” “是。” 狂热欢腾的气氛之中,一股阴森危险的暗流开始涌动,盯着那位伟大显赫的圣王,一双双眼睛里面的神采,开始起了变化。 “我宣布,我教创建第......” “杀!!!” 就在圣王打算开始三百年圣诞庆典的时候,突然,嘶吼声四起! “杀!!!!!” 吼声狰狞,并且狂放,与此同时,一道道血雾开始飘散! “噗呲!” “噗呲!” “噗呲!” “啊!!!” 很多信徒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被利器劈中,随即剧痛传来,握着皮开肉绽的伤口,痛苦哀嚎。 运气不佳的,更是直接被一刀毙命! “杀人了,杀人了!!!” 短暂的惊愕过后,场面瞬间大乱。 人山人海之中,一把把尺寸纤细便于携带的尖刀被拔出,一道道森冷的寒光接连亮起,一时间遮蔽了日色! 这些丧心病狂的疯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像是突然中邪一般,拿着刀对着周围人乱劈狂砍,大开杀戒! 信徒数量虽然庞大,可是这些疯子的数量也是不少,并且分布在不同的方位,保守估计多大两三千人,一起发作的情况下,形成了惊人的破坏效果! “噗呲!” “啊!!!” 皮开肉绽以及惨叫声不绝于耳。 塞冈提尼斯很快血流成河! 庆典顿时被中断。 “放肆!” 无需命令,一名名圣卫神色冷厉,英勇无惧的朝那些乱杀无辜的狂徒冲去。 双方很快厮杀在一起! 海量的信徒们亡命奔逃,踩死踩伤者无数。 “来了。” 亚当喃喃道。 站在他旁边的夏娃看着这突然掀起的腥风血雨,微微皱了皱眉。 不管这些突然提起屠刀的人是哪方势力,可是现在死的,几乎都是无辜的人。 突然起了巨浪的人海之中。 那位东方男子一动不动,看着一名名惊恐慌乱的信徒从周围急匆匆跑过,从表情到眼神,都是一片寂静。 不愧是全世界最大的意国‘黒手党’,凶残之名,还真是名不虚传,动起手来,冷血得令人心悸,这些信徒在他们眼里,就仿佛土鸡土鸭,肆意屠戮,手起刀落,是那般的干脆利落。 “哗......” 血水还在不断挥洒。 染红了土地。 东方男子就像是遗世独立,无动于衷,身处人海之中,却仿佛隔绝人海之外。 无辜? 何谓无辜? 圣殿的建立,这些信徒,就是不可或缺的基石,其中有些人,以后可能就会被吸纳,成为圣殿奴役人间的武器与帮凶。 杀吧。 尽情的杀吧......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烈, 恐慌的人海之中,还有不少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神越来越赤红。 “呼......” 一道大风突然刮过,血腥汇聚,就连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红色。 起风了。 ...... PS:新书已走完签约流程,各大平台已经可以搜索,书名《我轮回了三千年》,浮图出品,必属精品,欢迎试阅。 1627圣战启幕 “锵......” 金色长矛与染血尖刀狠狠撞击在一起,兵戈交击,震荡出尖锐的声音,频率之高,几乎要把人的耳膜给刺破! 暴动发生后,络绎不绝的圣卫从四面八方冲出,就像一股股金色洪流,朝作乱的狂徒席卷而去。 圣卫的及时出动,稍微缓和了混乱的局势,这场惨无人道的杀戮被短暂遏制,那些不知但从哪冒出来的暴徒转移了目标,将原本对着信徒的屠刀,大力砍向了神圣威严的圣卫! 屠杀瞬间转移为厮杀! 其血腥惨烈却并没有丝毫缓解。 能够担当圣卫,自然是千里挑一**挑一的精锐,可是敢在圣彼得宫门口并且特意挑在圣诞之日作乱,这些暴徒,自然也不是白白讨死的酒囊饭袋。 在那段炼狱操练之中脱颖而出的两千五百人,就像是刚刚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恶鬼,将圣卫作为了第一个发泄的目标,疯狂挥舞着狂刀,残酷而暴虐。 最关键的是,他们不仅仅对敌人无情,并且对自己也是异常残忍,即使腹部被长矛挑破,都不为所动,手捂伤口,挺身再战,直至彻底咽气。 这种狠辣决绝的打法,让圣殿的圣卫,都情不自禁有些头皮发麻。 “地府?” 站在广场上的诺奇耶夫皱起眉,可是随即便自己否决了自己的猜想。 这些人虽然战斗作风和地府那帮魑魅魍魉有些类似,但是他们身上的血煞之气,还是逊色了几分。 可是除了地府,他一时间也再难想到能够与之匹配的势力。 广场周围那一辆辆马车上,红袍主教负手而立,暴动发生到现在,依然在袖手旁观,沉默等待着命令。 可那位圣王陛下屹立在圣彼得宫正门前,看着一个个圣卫前赴后继的加入战场浴血奋战直至倒下,始终一语不发。 几分钟前还一片欢腾的塞冈提尼斯此时已经尸横遍野,尤其是圣彼得宫前,甚至根本无需在刻意的铺设红地毯,地砖全部都已经被染红,缓缓流动的血水甚至还在向圣王所处的广场逐渐蔓延。 高层的隔岸观火,致使圣卫承担了全部的压力,可要知道这是在圣殿的总部,就算这些暴徒再如何穷凶极恶,凭借两千多人想要杀到圣王面前,无疑还是痴心妄想。 最开始的时候主动挑起战端的暴徒依靠人数优势还能占据上分,但是随后因为圣卫仿佛无穷无尽般不断涌入战场,他们前进的阻力逐渐增加,甚至现在已经开始出现节节败退的趋势。 “圣殿终究还是圣殿啊,估计塞冈提尼斯常备的守卫力量应该就有六七千,这次时逢圣诞大典,圣殿的守卫力量只可能有增无减,我估计应该有一万人,以目前看来,这些人应该就两千左右,勇气可嘉,但是凭这点力量就妄图攻破圣彼得宫大门,还是天方夜谭呐。” 亚当叹息道。 他早就和夏娃退到了安全的位置,他是来看戏的,可不想无缘无故的被席卷进去。 “你当他们真是来送死的?” 夏娃目光望着几个方向。 “真正的主力,现在还没动手呢。” 亚当朝周围看去。 的确,虽然他们附近大多是四散奔逃的信徒,但是依然可以从人海中窥见,有一些人影如大海中的礁石一样,任凭浪潮的冲击,岿然不动,身上散发出冰冷阴凉的气息,完全不受恐慌氛围的影响。 “地府果然还是来了。” 亚当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的来历,下意识挑了挑眉,继而回头看向圣彼得宫周围的建筑。 那些高大建筑里面,同样有一阵阵异于常人的气息散发出来,与人海之中的那些身影截然相反。 “看来真正的大戏,还没有开始啊......” 亚当的话音还未落下,战场又发生异变! “噌!” 一道道人影仿佛凭空出现,全身被包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他们手里的刀片要更为纤窄细薄,但是威胁性却要更胜三分,以无比凌厉迅疾之势,无声朝圣卫的身体各个要害部位袭去! 因为他们出现得毫无痕迹太过突然,正在与黒手党厮杀完全没有防备的圣卫接连中招,手中的盾牌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的格挡效果,惨叫之后,生命便被无声收割。 一个出其不意,便导致瞬息之间两三百名圣卫死于非命。 广场上,天罚辛西娅的眼神终于起了轻微的波动。 “忍者?” 诺奇耶夫也一眼看出了这些人的来历,脸上浮动一抹冷色。 他确实没有想到居然连倭国都跑来凑这个热闹。 “圣王陛下,听闻今日正值贵教成立三百年大典,安倍璇玑特率全宗,前来道贺!” 腥风血雨之中,一道柔软却嘹亮的音线徒然响起,声震全场! 包括很多逃命的信徒在内,塞冈提尼斯数万万人,一同抬头。 万众瞩目之中,一道白色身影从天而降,樱花刃飞速旋转,在她周身席卷起粉色风暴,随后朝地面笼罩而去! 朵朵血花随之炸裂! 方圆百米之内,所有的金甲圣卫同时暴毙! 地面像是出现了一朵面积巨大的血花! “砰。” 安倍璇玑飘然落地,刚好落到‘花心’之上,随后‘嗖’的一声,收割了数百条生命的樱花刃灵巧的回旋到她手中。 精美华丽的刃身依然一尘不染。 惨烈的厮杀诡异的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倭国国师,甲贺流宗主,前天榜榜首安倍璇玑?” 亚当有点愣神,继而啧啧称奇。 “她怎么来了?” 圣殿与倭国一直秋毫无犯,并且也从未听说过甲贺流与圣殿有过恩怨,安倍璇玑完全没有理由趟这趟浑水,并且,还是举全宗之力? 这架势,摆明了是不死不休啊。 亚当怎么也无法理解。 不仅仅这位上帝大人,哪怕圣殿,应该也从未预料过安倍璇玑的出现。 不过,既已有客至,当如何? 圣殿右使诺奇耶夫前跨一步,眨眼来到广场前端。 “安倍璇玑,我来会你!” 1628秋水揽星河 安倍璇玑与甲贺流的加入,无疑让这场突然爆发的大战越发变的波诡云谲。 没有人明白安倍璇玑为什么会选择作出如此惊人决定的原因,但是她统领的甲贺流,在加入战场之后,瞬间爆发出所有的战斗力,不留任何余力,似乎将那些圣卫,当成了生死大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招招致命。 甲贺流作为倭国忍界第一大流派,统治了忍甲数百年之久,其力量自然不容小觑,虽然因为精益求精的原则,人数不多,只有不到两千人,但是个个几乎都是高手,更精通于刺杀之道,其飘逸诡谲的身法,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原本已经逐渐向圣殿倾斜的局势,因为甲贺流的加入,再度失去平衡,岌岌可危的黒手党精神大震,在甲贺流忍者的协助下,展开猛烈的反攻。 金甲圣卫一时间压力倍增,伤亡惨重! 可是面对如此惊变,那位圣王陛下,依然无动于衷。 “砰!” 狂风起! 诺奇耶夫猛跺大地,身躯如电,狂掠数百米,一拳如奔雷,猛然砸向新晋升的女人皇。 安倍璇玑飘然后退,发丝飞舞,樱花刃旋转而出,劈向对方面门。 以诺奇耶夫之刚猛,也不敢硬撼樱花刃刃锋之利,微微偏头,一股劲风几乎是摩擦着脸颊而过,一道微不可察的伤口瞬间浮现,与此同时,一滴血水伴随着几根头发飘落。 “当日在龙国渭水,就不该让你活着离开。” 诺奇耶夫伸手摸了摸脸庞,看见指尖上的猩红,眼中泛起一抹狰狞色彩。 渭水那场伏击,正是因为他顾虑太多,所以才导致了今日之局面,如果当时他能够果断一点,孤注一掷,那么所有的麻烦,应该都不会再发生。 诺奇耶夫自然也明白时光无法倒流道理,今日再如何后悔,也为之已晚,最好的弥补办法,就是将安倍璇玑格杀于此,就如同当初在离人渊诛杀阎帝一样! “在渭水放了你一马,这次你又送上门来,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诺奇耶夫双目如电,如脱龙猛虎,再度强势逼近,五只凌厉呈鹰爪状,朝安倍璇玑脖颈扫去。 “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诺奇耶夫,莫非安户川的下场,没能让你得到半点警醒?” 作为甲贺流宗主,安倍璇玑忍术之强,自然冠绝当代,身影飘忽不定,让人难以琢磨她的轨迹,饶是诺奇耶夫的力量再如何狂野,一时间也很难捕捉到她的衣角。 “唰......” 此时此刻,樱花刃划出一道饱满的弧度,已经飞旋而回,直奔诺奇耶夫背心而来。 “砰!” 诺奇耶夫如身后长眼,头也不回,一脚朝后甩出,精准而暴虐,砸在樱花刃之上! 受力之下,樱花刃的飞行轨迹被迫改变,呼啸着朝东南方**而去。 “噗!” 一名中忍猝不及防,惨遭无妄之灾,被樱花刃一穿而过,惨遭开膛破肚的下场! 血水横流。 内脏洒满一地。 画面骇人听闻,触目惊心。 “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安倍璇玑,既然你如此盛情率全宗而来,那我就不客气的全部收下了!” 诺奇耶夫一字一句,杀机毕露! “我会拿你们的人头当作祭品!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声如狂潮,惊雷滚滚! 大战爆发! 圣彼得宫前,两位人皇强势碰撞,声势浩大,无数无辜者被波及席卷。 只要他们所在的战场,死亡就会来得无比的迅疾与猛烈。 “诺奇耶夫终究是成名多年,担当圣殿右使之位已久,安倍璇玑虽然晋升神榜,但如果单对单进行生死战,肯定还不是诺奇耶夫的对手。” 安全处,亚当纵观全局,指点江山。 不可否认,这应该是他近五年来所见过的最为惨烈的一场战争。 塞冈提尼斯由之前欢腾的海洋,似乎变化成了人间地狱,哀鸿遍野,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是浓烈的红色,用血流漂橹来形容,或许都不为过。 战争开启到现在,不过二十来分钟,可是伤亡人数每分每秒都在直线上升,到目前为止,这块本来光明而神圣的土地上已经出现了不下一千具尸体,可是厮杀的双方依然没有丝毫的退让,双眼猩红,像是已经被血腥蒙蔽了心智,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撕裂面前的敌人! 巨大的伤亡,并没能让双方冷静,相反更加的不计一切,有人以手换臂,有人用命搏命,有人死而不倒。 这是一场注定不会出现平局的战争,恐怕只有等哪一方全军覆没,这场战争才会停止。 “阎帝,安倍国师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亚当虽然放浪形骸,但是作为天庭领袖,他眼力还是不需要怀疑。 虽然同列神榜,但是才晋升人皇的安倍璇玑与诺奇耶夫难免还是存在一定的差距,单对单坚持到现在,已经隐隐有陷入颓势的迹象。 不用崔畔提醒,安倍璇玑与诺奇耶夫的战局其实李浮图一直尽收眼底。 他虽然对安倍璇玑有恩,但他也没理由要求对方舍命相报。 他让安倍璇玑来这塞冈提尼斯,也并不是让她带着她父亲留下来的家业来送死的。 “是时候了......” 闻言,崔畔眼神沉凝,正要**战场增援安倍璇玑,可是有人速度比他更快! “安倍璇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你的人生,注定将在此止步了。” 战至此刻,诺奇耶夫气势越来越汹涌澎湃,不给对手喘气的时间,一直紧贴安倍璇玑,将之强自拉入自己擅长的近身格斗领域。 忍者,贴身肉搏,从来不是他们的强项,果不其然,安倍璇玑在诺奇耶夫紧锣密鼓急促如潮的攻势下,颇为不适应,不断被逼退。 可是此时,她已被逼到绝路,背后是一个碉楼,而诺奇耶夫,也提前封闭死了她所有的闪避方向。 “结束吧!” 诺奇耶夫掌握成拳,向下猛然砸击,欲图直接轰裂对手的天灵盖,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抹亮光突然闪耀,昏暗的天色都因此而显得越发的黯淡无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柄长剑似乎隐隐覆盖着一抹淡淡的紫色光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裂空间,像是在空中勾勒出了一条梦幻的星河! 诺奇耶夫眼神眯起,一股致命的危险感猛然袭上心头,来不及回头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瞬间放弃了击杀安倍璇玑的想法,抽身而退。 “轰!” 下一刻。 那柄长剑便穿过了他的残影,深深插入碉堡之中。 “你我联手,可诛他否?” 现天榜第一,秦羽衣出现在安倍璇玑身旁,注视着不远处被逼退的圣殿右使,缓缓将插入墙体的秋水拔出。 眼眸宁静。 杀气滔天! 1629四面楚歌 “亲爱的,我就说我没有看错吧!” 目睹秦羽衣揽秋水横空出世,亚当似乎很是兴奋。 抛开阵营,眼睁睁看着像安倍璇玑这样的美女香消玉殒被活活杀死,对任何男人而言,恐怕都会是一件不忍目睹的事情。 “前天榜第一,现天榜第一。” 夏娃默默呢喃。 龙国秦氏秦羽衣与倭国甲贺流安倍璇玑看似没有任何的牵扯,但是她们都曾经在同样的一个位置待过,她们两站在一起的画面,的确极富有冲击力。 当然,所受冲击最大的,无疑非诺奇耶夫莫属。 “很好。” 他深深眯起眼,双手不自觉紧攥,心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在这个级别的战斗之中,一加一所形成的效果要远大于二,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们在龙国渭水没有对阎帝赶尽杀绝的原因。 不可否认,面对一位人皇与一位半步人皇,哪怕是他,都瞬间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我来主攻,你掩护我。” 不用安倍璇玑表态,救她于为难之间的秦羽衣便决定了作战方针,拔剑而出,在平地之上拉出一道虹光,所有的日光,似乎都凝聚在这一剑之上! 用剑者,善攻! 而精通忍术与阴阳术的安倍璇玑在正面肉搏上,无疑很难发挥她最大的实力,秦羽衣在电光火石之间的决定,可以说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 她让安倍璇玑拥有了巨大的发挥空间,可负责正面对抗诺奇耶夫的她,无形中却几乎把所有的凶险都一力承担了下来,并且,她没有给安倍璇玑拒绝的机会,人与剑混为一体,飘逸凌厉,却也义无反顾! 剑光过处,地面寸寸破裂! 尘土飞扬! 这一剑,惊艳了整座塞冈提尼斯! 安倍璇玑深吸一口气,右手扬起。 “嗡嗡嗡......” 樱花刃剧烈旋转着回到她的手中。 对于秦羽衣的出现,她也始料未及,但是,作为一名盖世强者,她不可能会白白贻误战机! “嗖!” 眨眼间。 安倍璇玑身影于原地消失。 没有任何的战前演练,但是这两位足以让世间无数男儿抬不起腰的女子却展现出惊人的默契,一明一暗,一柔一刚! 强如诺奇耶夫,也不可能蠢到去硬撼对方的全力一剑,如果只有秦羽衣一个人,他倒是有可能无需退步,但是,他明白后面还有安倍璇玑在虎视眈眈。 右足狂剁大地,借助澎湃的反震之力,诺奇耶夫强健的身躯瞬间拔地而起,足足跃出十几米高,足以打破常人认知极限。 他躲过了秋水,可是与此同时,安倍璇玑徒然于空中显现,于他的右侧化出道道残影,数柄樱花刃极速飞旋,让人难辨真伪! 诺奇耶夫眼瞳陡然凝缩,于半空中强行扭身,徒手朝樱花刃抓去! 可是。 他抓到的只是一道虚影! “噗嗤!” 真正的樱花刃刺破空气,凌厉于他身前划出一道饱满有力的弧线。 血水为之溅射! 耀眼的金色长袍破裂,被血水染红,从右肩至左肋,诺奇耶夫的身上出现一道长达近二十公分的伤痕,皮肉绽开,鲜血淋漓! 本打算驰援的崔畔止步,下意识扭头朝阎帝看了眼。 刚才那道剑光出现的一瞬间,那抹若隐若现的紫色,让他误以为是孟婆赶到了战场。 天榜第一,秦氏羽衣。 他自然有所听闻。 但是在他们的作战计划之中,并没有将之计算在内。 有些人即使不在,她的意志,依然会有人代为贯彻。 有些人即使无法到场,可是她依然会竭尽所能的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东西。 看着不请自来的秦羽衣,李浮图出现了片刻失神。 为了避免秦羽衣被牵扯进来,他刻意没有给秦家发送任何消息。 他不知道秦羽衣为什么会选择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明白,对方应该很清楚这么做将会承担的风险。 这是一场无法回头的战争,既然已经淌了进来,就已经失去了全身而退的可能。 既然如此。 那就......生死与共吧! 遥望半空中诺奇耶夫与两女的战局,李浮图终于开口,下达了发动总攻的命令。 “传我号令,地府所属,全员出击。目标,圣彼得宫!” “诺!” 崔畔右足踏地,瞬间**长空,与此同时,一声长啸,撕裂空间,震动天地! “阎帝有令,全军出击,踏破......圣彼得宫!” “桀桀桀......” 一声阴森朗笑响起,按捺已久的黑无常终于失去了束缚,黑帛炸开,一把巨大的死亡镰刀瞬间暴露在空间中。 他双目猩红,双手握住死亡镰刀,身躯猛然前冲! “唰!” 包括还在逃命的信徒在内,无数人瞬间被拦腰斩断! 血染长空! “黑无常,谨遵阎帝令!” 与此同时,塞冈提尼斯四面八方,无数响应声此起彼伏响起。 “戚干领命!” 一道身影横冲直撞,肌肉如钢浇铁铸,无人是一合之敌,五名金甲圣卫欲联合迎敌,结果一个碰撞便是人仰马翻,其中两名圣卫更是被徒手撕碎,死无全尸! “阴落花接令!” 一道柔媚身影在人海中飘忽穿梭,所过之处,血花迸射,哀嚎四起! “狄亚接命!” “白无常接令!” “牛头接令!” “马面接近!” “天狼接令!” “......” 塞西提尼斯似乎每个角落都响起了响应声,声声跌宕,最后形成了山呼海啸的效果! 并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个作为圣殿总部的国中之国,似乎在一瞬之间已然陷落! 忍耐了数年的地府终于不再克制,全军压境,主动亮起兵戈,剑指圣彼得宫! “迎敌!迎敌!!!” 本就腹背受敌的圣卫大军大惊,但是很快就收拢阵营,展现出惊人的战斗素质,与地府狠狠撞击在一起! 死亡,瞬间几何倍剧增! 这场战斗,虽然还未结束,但是已经可以注定会载入史诗! “阎帝?阎帝不是......死了吗?” 亚当惊疑不定。 地府的出现,他并不意外,可是,他亲眼看到阎帝惨死在黑河之中,哪里来的阎帝令? 圣彼得宫前。 天罚辛西娅眉心红莲若隐若现。 此时四面八方漫山遍野似乎都是喊杀声。 **世界数百年的圣殿,一瞬之间仿佛风雨飘摇,危在旦夕。 1630史诗之战 地府的加入,彻底压垮了这场战争的天平。 圣卫大军固然英勇强大,可是也无法抵挡三方的围攻,伤亡徒然加剧,战线节节败退。 尤其是地府的高层,他们的加入战场,犹如虎入羊群,让圣卫大军苦不堪言,如果不是圣卫不可撼动的忠诚与信仰,换作其他任何一个部队,此时恐怕或许都已经全线崩溃。 可是虽然圣卫大军依然在苦苦支撑,但任谁也看得出来,如果没有其他力量增援的话,圣卫大军的溃败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袖手旁观的圣殿统治阶级们,终于入场了。 “嘶......” 马啸声四起! 广场周围,一辆辆马车接连炸裂。 一张张红袍鼓荡,几十名红袍主教携一百多名副主教,如一道道利箭,**战场! 他们的加入,大大缓解了圣卫大军的压力,让本以快出现崩盘之势的圣卫大军成功稳住了阵脚。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杀!!!” 主教们的加入,犹如打入了一剂强心剂,重塑了圣卫大军快被瓦解的斗志,在主教的带领下,挥舞长矛,重夺领土,寸土必争! 塞冈提尼斯庞大的战线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每一次改动,都有无数的生命倒在了血泊中。 “速度太慢,得诛杀那几个主教!” 黑无常提着骇人眼球的巨型镰刀,眼神赤红的盯着一个方向。 那把镰刀还在不断滴着血。 “黑无常,你去,我们配合你!” “好!” “唰!” 几把***虚晃,吸引了两位主教的注意,可是这些忍者根本不与他们正面抗衡,袭杀未果,很快匿于虚空。 两名主教正在专心于捕捉甲贺流忍者的方位,可是裹挟着浓烈血煞之气的镰刀徒然从后方劈到,只不过反应微微慢了片刻,便惨遭腰斩! “你、你们......” “嘿嘿,去地狱侍奉你们的主吧!” 黑无常提起镰刀,毫不留恋,再度朝另一名主教砍去! 无独有偶。 战场各个方位,像这样的合作不断在上演,在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史诗之战中,三个截然不同的势力抛弃了阵营,前所未有的紧密团结在一起! “即使你们准备得再如何周密,人数再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们......也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诺奇耶夫此时已经浑身浴血,全身遍布伤痕,可是他却依然长笑不止。 安倍璇玑与秦羽衣虽然形象要比诺奇耶夫强上一些,但是也颇为狼狈,衣衫褴褛,身上被沾染上血迹与灰尘,嘴角也都不断溢出血丝。 “没有哪个势力能够长盛不衰,你们圣殿享受了三百年辉煌,现在,也是时候落幕了。” “是吗?” 诺奇耶夫嘴角上扬,狞然一笑。 “就凭你们?” “还有我!” 一人破空而来,气力消耗过大的诺奇耶夫根本来不及做任何防备,被一脚踹中胸口,吐血而飞,倒飞十数丈,撞翻无数人,最后重重的砸落在地! 崔畔出现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诺奇耶夫。今日就是你的祭日,能够死在你们圣殿的圣诞之日,也算是成全了你的圣使之名。” 本来独自抗衡安倍璇玑与秦羽衣就有些力有不逮,而崔畔的出现,无疑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伤痕累累的诺奇耶夫趴在地上,吐血不止,所有的伤势一时间全部爆发,全身经脉里就像是无数蚂蚁在啃食,疼痛之剧烈让他脸皮都不自觉抽搐扭曲,半饷没能重新站起来。 手刃人皇,那会是一种多大的荣誉?又会是一种怎样致命的诱惑? 如果真的能够击杀一名神榜人皇,毫无疑问,那必将名震世界! 附近的三名甲贺流上忍敏锐捕捉到了这个扬名立万的良机,电光火石之间的权衡过后,瞬间放弃了原本的对手,悄无声息的朝诺奇耶夫潜袭而来。 “唰!” 他们同一时间现身,从三个不同的方位,同时拿刀向诺奇耶夫刺去,几乎都对着人体的各大要害部位。 堂堂人皇,而且权至圣殿右使,如果真的死在了几个忍者手中,那不管今天这场大战结果如何,诺奇耶夫肯定会‘青史留名’‘流传千古’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已然精疲力尽,很难再作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最后,他只能勉强的扭动了一下身体,避开了一个要害部位,可是其他两把刀绽射着凛冽寒光,依然朝着他的头部与肾脏刺来。 “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烈焰燃烧声徒然响起。 赫然可见,那三名上忍全身同一时间无缘无故冒起了火焰,就像是人体突然发生了自焚的现象。 从那赤红的颜色就可知火焰温度极高。短短数息之内,便覆盖了三名上忍的全身! 烈火焚身,那是一种多么极致的痛苦? “啊!!!” 饶是以上忍的忍耐力,也完全无法那种地狱般的剧痛,手臂无助的乱舞,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几秒后,便失去平衡绝望的栽倒在地上,再不到片刻,就彻底没了动静,伴随着脂肪燃烧所发出的‘呲呲’声,他们的身体,逐渐化成了几堆黑乎乎的焦炭,死状之惨烈,简直是骇人听闻,令人发指! 而诺奇耶夫,也因此躲过了一劫。 那三把尖刀跌落在他的附近,高温的炙烤,导致尖刀都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饶是诺奇耶夫,也呼吸停顿,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再然后。 一道身影已经出现他身前。 不魁梧不高大,相反单纯以视觉感观看上去,还显得有些柔弱,可是她却以一己之力,独自面对两位人皇,与一位半步人皇! “再敢上前一步,杀无赦。” 随着波澜不起的平淡话语,她的眉心,那朵烈焰红莲无比闪耀! 与此同时,圣彼得宫周围的建筑内,一道道身影义无反顾的跳下。 已经隐隐被圣殿上下认为最有可能成为左使**人的李昊天落地后即刻挺身站起,一马当先杀入战场! “搅乱圣地安宁者,格杀勿论!” 裁决军团齐声响应,紧随其后! “杀!!!” 滚滚如雷。 声震云霄! 1631史诗之战2 人间天罚。 红莲焚世。 世界上无人不知,除了圣王之外,圣殿之中最强的人物,非领导异端裁决所的圣女辛西亚莫属。 她一人立于圣彼得宫的广场前段,单枪匹马独对两个半人皇,却没人嗤笑她是在螳臂当车。 相反,在这个时候站在了同一战线的崔畔安倍璇玑秦羽衣三人,无不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桀桀桀......圣女辛西娅,我早就听闻你的名声很久了,我正巧缺一个侍女,看你还算不错,勉强能够入眼,就跟我走吧。” 一把巨型镰刀划破长空,黑无常双手握住死亡之镰,从天而降,面目狰狞,力劈华山! 辛西娅轻轻抬头,手掌抬起。 “轰!” 一道红光闪耀,狠狠与那柄禁锢了无数亡灵的死亡之镰撞击在一起! 黑无常如遭重击,口吐鲜血,顿时朝后抛飞! “唰!” 一道虚幻白影悄然浮现,犹如幽灵,利爪滑动,一时间温度陡降,空气被生生撕裂的声音,像是有无数的厉鬼在咆哮嘶吼, 电光火石间,辛西亚脚步挪动,微微侧身,探出手掌,稳稳抓住白无常从侧后方袭杀而来的手腕。 随后,白无常就像轻若无物被甩飞出去,砸进了人海之中! “她如果加入战场,主战场很快就会溃败,必须缠住她。” 崔畔开口,眼神寂静。 既然敢发动这场大决战,天罚辛西娅这个圣殿的巅峰战力,怎么可能不被考虑进去。 现在大战完全爆发,双方绞杀在一起,一时间还难以看出胜负。可如果辛西亚加入战场,那现在勉强还维持平衡的局势,也许会顷刻间崩盘。 没人会**一名半圣的破坏力。 拖住辛西娅,他们才能有一线获胜的希望! “唰!” 剑光如水,凝聚日华,秦羽衣二话不说,再度发动突杀。 刚才面对右使诺奇耶夫如此。 现在面对天罚辛西娅,亦是如此! 崔畔与安倍璇玑紧随其后,瞬间消失原地。 “啧啧啧,亲爱的,这趟没有白来吧......” 安全处,亚当感慨万千。 这种大场面,饶是他,也从未见过。 夏娃扫视着全场,眉头皱起。 “亲爱的,辛西娅亲自出手的时候可是少之又少,咱们可得好好观摩研究一下,你在乱看什么呢?” 亚当诧异道。 “我在找地府真正的底牌。” “底牌?” 亚当皱起眉,下意识道:“什么底牌?” “地府此战调集了这么多力量,确实令人意外,可是凭目前地府的阵容,他们能不能跨过辛西娅这条防线,依然是一件难以预料的事情,更别提辛西娅后面还站着一位圣王呢。” 亚当下意识朝那位到现在还站在圣彼得宫前的老人看去。 现在尸横遍野,塞冈提尼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暴乱,每一秒都有鲜活的生命破散消失,可他却始终现在整个庞大战场的最中心。袖手旁观,一动不动。 夏娃的视线还在不住的搜寻着。 “如果安倍璇玑秦羽衣这些人不是抱着来和地府一起陪葬的心思的话,那么地府,绝对还有底牌没亮出来。” 亚当眼神闪烁,将放在圣王身上的视线收回,回想起刚才地府亮相时的喊声,脑中倏然闪起一道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夏娃。 “你的意思是......阎帝没死?” 夏娃与他对视。 “这个问题,我应该问你才对,当初在离人渊,你真的确定自己是亲眼看见,阎帝已经死了?” 亚当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的确。 他虽然看见阎帝被阿波罗打入了黑河,可是却没有看到阎帝过阎帝的尸体。 他一语不发,眼神闪烁不定的看向庞大战场。 难道......阎帝真的还活着? ...... “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见圣女陷入重围,已经斩杀一百多人浑身浴血的李昊天一拳砸碎一位忍者内脏,霍然转身,欲图增援。 不远处,几名裁决者残尸飞过,然后两个戴着狰狞面具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昊天,你想去哪?” 牛头! 马面! “关你们何事。” 李昊天眼神沉凝。 “不想死的话,马上让路。” “本事不大,但口气不小。” 牛头冷笑,露在面具外的半张脸逐渐狠辣。 “今天到底是谁死,还是未知之数呢!” 蓄势待发的身形猛地暴起,借助地上尸体高高跃起,一把军刀裹挟凌冽煞意,强势破开空间阻隔,撕裂血雨腥风,当空劈下。 虽然口头上蔑视对手,但是牛头也明白,对方现在在圣殿里担当重任,实力绝对不可小觑! 在当空劈斩的军刀即将临身前,李昊天才终于出现些许的晃动,简简单单、飘忽随意,却从牛头的气场中挣脱、从军刺的轨迹下闪开。 下一秒,绷紧的手掌陡然间飚射高空! 分秒之间,雷霆一击,直取牛头喉咙,无论是时机的把握、出击的方位、还是招式的凌厉......都令人胆战心惊,叹为观止!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马面出现,将牛头撞开,而由于他来势太快,冲势太猛,根本再来不及躲闪,李昊天绷紧的手掌如钢锥般穿透了他的肩膀。 “噗!” 浓烈的鲜血如泉水般噗的喷涌,马面右肩被直接刺穿,整个右肩瞬间一片鲜红。 “滚开!” 李昊天沉声厉喝,骤然把手从对方身体里抽回,与此同时,左手化掌轰击在马面胸口,顿时将之砸飞出去。 “李!昊!天!” 短暂失神过后,牛头趋于发狂,狞声低吼,甩动军刀,狂猛爆裂的朝李昊天挥击而去! “不自量力!” 李昊天捻步而上,强势贴近,一把扣住牛头的手腕,力量肆虐,迫使那把军刀改变轨迹,刺破了周围一名鬼使的背心,与此同时,右手抡起,周身力量涌动聚集,然后倏然爆发,手背狠狠砸击在牛头的那半张面具之上。 “咔嚓!” 巨大的轰击力,导致面具都出现了一道道裂纹,牛头的面容更是在一瞬之间出现了扭曲,随即不可抑制的侧飞出去。 李昊天甩了甩手,神情冷漠。 “不过如此。” 1632史诗之战3 李昊天之名,自从渭水一战后便‘响彻’地府。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而距李昊天加入圣殿到现在已有两个年头,早就有情报显示这位曾经的世家子在加入圣殿后得到了重用,并且更是被选拔进异端裁决所,深受那位圣女殿下的器重。 马面和牛头深知时过境迁,今日之李昊天,与当年那位养尊处优的那位世家大少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也未曾料到对方成长得如此之快! “呼哧呼哧...... 被那一拳砸的有点头昏脑胀的牛头呼吸急促,用力摇晃了下脑袋,驱除那股要命的昏沉感,继而强自凝神,很快目睹马面正陷入十几名圣卫的包围阵中。 “都给我去死!” 一声狂喝,煞气滚滚,牛头神色狞然,立即朝那个方向发动冲杀,军刀狂野挥舞,手臂头颅接连滚落,在血雾飘洒间,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到马面身边。 “没事吧?!” “别管我,拦住他!” 一只肩膀被洞穿血流如注的马面嘶声吼道。 牛头扭头。 李昊天已经在向崔判官所处的战场冲去。 “我去拦他,你......” 他话还没说完,马面就已经用肩头狠狠撞了他一下,随即转身迎上扑过来的金甲圣卫! “快去!!!” 借助马面的‘推力’,牛头化身狂猛野兽,在人山人海中生生撞出一条通道,随手拽起一把染血长矛。 “李昊天,给我站住!” 长矛掷出,爆烈如流星,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金光! “轰!” 长矛如陨石坠落! 地面瞬间塌陷。 矛头深入地面,立而不倒! 三步外。 李昊天止步。 下一刻,一把军刀从侧面旋转刺出! “冥顽不灵,自寻死路!” 李昊天眼神眯起,反应之惊人,让他以根本不可能的方式,轻巧避过了那致命的一刀,与此同时,已正面对上牛头的他,眼神漠然,双手僵扣住牛头双肩,将之往下猛然一扯! 在脑袋即将砸向膝盖的生死时刻,牛头果断舍弃军刀,双手旋转按下,狠狠拍击在那只提起的膝盖上,双脚同时发力,近乎疯狂的甩动,挣脱李昊天束缚。 不过没等他身体落下,李昊天却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侧,右腿抡起,如怒蛟出海,结结实实的抽在牛头侧肋。 “哇!!!” 粘稠血水从口中不可抑制狂涌而出,牛头摩擦着地面,倒飞出去,直到撞在一堆尸体上才止住退势。 “就凭你们,也想踏平圣殿?” “李昊天,别以为学了点本事,就可以目中无人了。” 李昊天瞳孔微微闪烁,放弃牛头,缓缓转身。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十多米外。 “你是何人?” “地府,戚干。” “戚干?” 李昊天面无表情,缓声道:“地府之中,我只知道判官崔畔,这个名字,我还从未听说过。” “是吗。” 即使明知道对方是刻意的侮辱,但同为判官之一的戚干也不动怒,幽暗眼眸注视圣殿目前最当红的人物。 “那你现在知道......不,你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因为,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一具凄惨的尸体,和你周围的那些人一样。”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李昊天冷然回应。 戚干之名,他自然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只不过因为地府之中,崔畔光芒太盛,以至于遮掩住了其他人的光辉,要知道,戚干也是一名绝对的盖世强者,以前位列天榜第三,仅次于安倍璇玑与崔畔之下,在最近一次的榜单变更后,更是已来到了天榜第二的位置! 面对这种对手,口头上可以蔑视,但战斗,必须全力以赴! 早已蓄势待发的身躯猛然暴动,李昊天当仁不让,率先发动突杀! “既为判官,那我就送你去真正的阴曹地府!” 话音抖动森然杀机,还未落地,李昊天已强势临至,右手旋动,切向戚干咽喉所在! “啪!” 戚干微微仰头,立于原地,只是抬起手刹那格挡。 李昊天神色冷酷,眼神锋锐如刀,右手出击的同时,左手两指紧绷,铁筷般狠狠点向对手的胸口死穴。 这两年来,为求能够拉近距离,他日以继夜,不敢有半点的松懈,每一天都在飞速成长,时至今日,对人体的构造以及各大死穴,更是了如指掌,不管天榜榜眼还是地府判官,只要给他抓住机会,他就能将之送进地狱! 戚干没有盲目硬抗,双足捻动地面,顷刻之间便后撤出七八米远。 “主司大人,我们来助你!” 四周突然响起了嘶喊声。 随后,一道道人影凌空翻腾,舍弃了原本的对手转移战场,落在了戚干周围,八个人,分别站住一个方向,将戚干死死的困在中间,瞬间构筑成一张天罗地网。 “张网!” 一声厉喝,然后四名裁决者震动双臂,一张铁网被高高抛出,附有尖利倒刺,另外四名裁决者同时拔地而起,接过绳索,然后猛然下拽! 一张天罗地网将戚干头顶的天空分割成一个个狭小绝望的方格,密不透风的朝其笼罩而去! 李昊天站在远处,深深吸气,调整气血,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将自己尽量维持在最好的状态。 头顶的阴云逐渐浓稠。 戚干缓缓抬头。 “锵!” 就在天罗地网即将成型的刹那,一道白亮如血的刀光徒然临至,一位身材健美的女子冲入阵内,两柄蛇剑带出诡异痕迹,凌厉而迅猛的朝上空劈去! “嚓嚓嚓......” 一阵尖锐的金属尖击声轰然炸响,剧烈的摩擦导致闪耀起一连串的火光! 猛烈震荡力怒涛翻卷般顺着铁网急速蔓延,最后“哗”的一声,铁网不堪重负,猛然爆裂,八名牵网的裁决者也狠狠的抛飞出去! “戚干,不要忘了,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是踏平圣彼得宫,要是死在这里,那可就丢人了!” 及时赶到的阴落花清厉娇喝,丢下一句,阴冷的盯了不远处的李昊天一眼,没有继续停留,迅速腾身而起,投入其他战场。 毕竟这一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1633史诗之战4 “为了圣教!为了我主!为了苍生!杀光这群异端!!!” 在几名圣卫千夫长的带领下,无数道嘶吼声在庞大战场的四面八方响起,如怒海咆哮。 “为了正义而战!!!” 这场战争,圣卫加异端裁决所所投入的总兵力,已经超过一万人,来到了恐怖的一万两千人左右,在人数上,远远超出来犯的敌人。 一把撕开已经裂痕斑斑的金甲战袍,露出里面的麻布长袖,已经身中数刀血流不止的一名千夫长右臂一举,长矛朝空,大声嘶吼。 “战!” “战!!!” 他所领导的千人军团现在已战死三层有余,剩下的六百多人咬牙嘶吼,不顾气力消耗与个人伤势,挺着利矛朝敌人发动死亡冲击,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此战之壮观,绝不仅仅限于高层的碰撞,作为战阵主体的底层战士的无畏拼杀,他们前赴后继视死如归的渲染,才致使这场大战是前所未有之惨烈! “圣殿近端侍卫军第四团,跟我杀!!!” 狂放嘶吼响彻街道,六百多名金甲圣卫在千夫长的带领下,手握长矛,战意涛涛,如神兵天将,恶狠狠的扑向街上的甲贺流忍者以及黒手党成员,欲图夺回失守的这一方战场。 “唰!!!” “噗嗤!!!” 数百只矛阵一同发起突刺,形成尖锐残酷并且密不透风的绞杀阵,三十多名忍者与黒手党人员顿时被高高挑起,身上全是血洞,死得相当凄惨。 这条长街上的血腥,越加的浓稠! 虽然一个碰撞便猝不及防被直接刺死,可是他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有了他们的尸体当人肉盾牌,给后方的忍者与黒手党争取了反应时间。 “干掉他们!!!” 一名西方巨汉猛然回头,狂暴嘶吼,犹如野兽咆哮,他双眼猩红,就地操起几把染血长矛,一手握住两把长矛,就地前冲几步,然后骤然止步,手臂奋力挥扬,四把长矛顿时朝圣卫的方向**而去,化成金灿灿的利箭! **个月的地狱训练起到了卓越的成效,这条街上其余七八十名黒手党成员有样学样。运用周围可以利用的一切东西,或刀或矛,甚至是尸体,势大力沉的朝圣卫军团投掷过去! 圣卫抬起头,就像是一层阴云笼罩而来。 “唰!!!” 虽然立即用长矛迎刺,可是一些圣卫还是不幸没有逃过一劫,人影翻倒的同时,阵营也开始变得混乱。 “上!” 甲贺流忍者抓住机会,在对方调整过来前,即刻发动突杀。 不过,有一道人影比他们更快,趁着圣卫阵营大乱的时刻,迅疾擦身而入,单枪匹马,深入敌人腹地,双臂舞动,两柄军刀带出旋风般的狠辣劲芒。 噗噗...... 血水扬天! 三名还未回神的圣卫生生被凶悍刀锋劈碎喉咙,灵智与思想随着抛动而起的身躯湮灭于虚空之中。 “迎敌!!!” 千夫长放声厉吼,充血的双眼死死锁定在己方阵营里左右突杀如入无人之地的身影。 “唰!” 刀光闪现,只是这短短数息之间,又有四名圣卫身体分家,横尸当场! 那道身影冷酷冷血,如杀神附体,双刀开合,大杀四方,凭借一己之力,深入敌后,将数百名圣卫的阵营彻底搅乱,给黒手党与甲贺流创造了反守为攻的战机! 地府鬼王,断浪! “稳住!!他们人数远远不如我们!一二三四五六队,列阵!其余人跟我杀了他!” 能够胜任千夫长的人物,自然不是什么饭桶草包,不惧牺牲的胆魄与临阵应变的决断力缺一不可,刹那之间,他便下达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攥紧临矛,大步朝鬼王断浪冲了过去。 四百多圣卫立即收拢阵营,面朝黒手党与忍者,长矛森然锋锐,构筑严密防御防线。 其余人全部跟随千夫长的脚步,杀向鬼王断浪。 “杀!!!” 嘶吼阵阵,怒吼声声,虽然战至此刻这些圣卫几乎人人都身上带伤,气力也极大消耗,可是从表面上看起来,仍然个个如狼似虎,从四面八方,朝鬼王断浪包围而去。 “砰砰砰......” 脚步声响动如雷。 包围圈越来越小。 “临死之前,给你一个留名的机会,报上名来!” 插翅难飞的罗网已经构成,千夫长冷酷道。 “地府,断浪!” 一片寂静的话音中,已经被一百多位圣卫重重包围的断浪再度发动冲杀,身影闪烁,刀光成影,转眼间,又有五名圣卫被收割性命! “啊!!!” 后方,黒手党甲贺流与己方已经撞击在一起,深知分秒必争的千夫长不再浪费半点时间,狞声道:“杀了他!” “是!” 一百多名圣卫手持长矛,同**动脚步,整齐划一的频率,致使整条街都开始震动起来。 双手军刀呼啸劈砍,力量与招式的完美组合,刹那破碎面前两名圣卫的攻势,与此同时,两柄刀锋隔开长矛,以残酷血煞之势,尽数没入两名圣卫身体。 两人瞬间惨死! 断浪去势不减,凶悍杀入人群,虽然孤身一人,可是却透出力破千军的气概,阵阵刀幕如同肆虐的小型旋风,不仅将他周身守护的密不透风,刁钻又凶悍的招式更是将所有被他锁定的敌人绞杀当场! 强悍如斯! 此时,黒手党与甲贺流已经与圣卫拦截部队展开厮杀,就像是两道洪流轰然撞击,血水残肢如浪花般迸溅出来,双方彼此融合,彼此纠缠,惨烈激战陡然爆发! “杀,给我杀!!!” 千夫长嘶声厉吼,盯着那道牵扯了他大多精力的身影,目眦欲裂! 他必须尽快解决对方,然后立马回援! “哗!” 两柄军刀带出道道密集残影,前面刚要提矛的两名圣卫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劈碎喉咙,鲜血的喷溅,染红了断浪身躯,可是他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停歇,又有圣卫前赴后继的杀到! 断浪浑身浴血,提刀再战,犹如一尊魔神,可是,人力终有尽时。 最终,在苦战了七八分钟后,孤军深入身陷重围的断浪因气力竭尽,最终还是没有撑到援军的赶到。 凭借一己之力,在杀死了足足五十六名圣卫后,寡不敌众的断浪,前后身中八矛,死前手握从背后刺穿胸口的矛尖,面朝圣彼得宫的方向,死而不倒。 1634史诗之战5 “你不是一直都嚷嚷着,地府为什么能够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内走到这个地步吗?现在,答案应该很清楚了。” 夏娃纵观全场,平静道:“我虽然看不惯他,但也不得不承认,阎帝是一位出色的领袖。” 看一个人的领导能力合不合格,不用看其他方面,就看他手底下的人究竟有几分忠诚,就足够了。 明知必死,还要跟他一起陪葬,这种忠诚,已经无需用言语去概括。 同样目睹了断浪壮烈战死的亚当沉默不语。 孤军深入也就罢了,其实在圣卫完成合围前,那个鬼王是有可能突围脱身的,明明有活命的希望,可是他却自己放弃了。 因为他的自我牺牲,改变了那块战场的局势,分兵两处,并且被断浪杀得气势大跌,那个圣卫团虽然人数依然占据优势,可是想要夺回那块阵地,无疑不再那样容易。 而这样的牺牲,在塞冈提尼斯内,到处都在上演。 不仅仅地府,圣殿之中,也绝对不缺乏舍身取义的勇士。 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使这场战争看起来震撼之余,又夹杂着悲壮的色彩。 “杀!!!” 喊杀声依然如浪如涛! 整个塞冈提尼斯,仿佛化成了一个巨型绞肉机,时时刻刻都有人被绞杀惨死。 “戚干,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判官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沉肩坠肘,挺胸拔背、气贯丹田,面对天榜第二的超级强者,李昊天分寸不让,并且主动出击,劲风呼啸,气吞**如虎! “异端裁决所主司?我也想看看,你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戚干不闪不避,锋锐迎击,手、脚、腿、肩、膝、肘,全身各个部位化作进攻武器,与李昊天贴身近战。 凌厉爆烈,狂猛刁钻! “李昊天,能够死在这里,也算是你的幸运了!” 幽暗双眼跳动森然寒芒,地府第二判官的实力彻底爆发,腰如蛇形脚如钻,将李昊天死死压制。 “呵,谁死谁活,现在还言之过早!” 嘴角牵扯,李昊天近身狂攻的方式陡然转变,全速后撤,空门大开,上领、下沉、左顶、右拉,全身各方尽力汇集十字整力,在戚干紧随而至的刹那,可怕的力量爆炸般猛然轰击! 砰!!! 就像是两道相对而冲的洪流撞击在一起,两人狂野的身形同时停滞,只有力量在不断宣泄交击! 一打顶肘左右翻,二打抱肘顺步赶,提挎合练单扬打,顺步腰身便是缠,翻身顶肘中堂立,打开神拳往后传。 李昊天招式变幻莫测,对力量的精准操控以及灵活多变的打法,硬生生缠住戚干,将战局拖入难舍难分的焦灼状态。 两个人同样都是手无寸铁,可是他们的身体却比任何武器更加具有杀伤力,这种纯粹的身体素质比拼,也使这场厮杀更具视觉冲击力! 可遗憾的是,此刻战场所有人都沉浸于生死边缘徘徊的战斗中,根本无暇他顾。 另一方。 阴落花飘然杀到,两柄蛇剑迅疾舞动出满天剑光,构筑一张血煞之网,森然陡降,下方朝马面扑去的圣卫顷刻间人仰马翻,血雾飚射! “怎么样?” 阴落花落在马面身边。 半边身子全部被血水染红的马面摇了摇头,沉声道:“我没事。” 朝他肩膀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看了眼,阴落花二话不说,单手抓住他的肩膀,骤然发力,柔顺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徒手将马面抛出包围圈之外! “牛头,掩护马面撤退,这是命令!” “是!!!” 牛头咬牙,深深看了眼被包围的判官,抓住马面,边杀边退。 他们不是军人,但是命令对于他们而言,依然高于一切! 他准备将马面护送到安全地带,然后再杀回来! 救出马面,可在地府之中总是冷脸示人不近人情的阴落花自己却取而代之陷入重围,周围都是金矛金甲的圣卫,目测足足有四五十人之多! 作为一名女子,这位地府判官却展现出不逊色于任何男儿的血性,扫视周围,眼神锐利,两柄蛇剑交叉身前,滚滚煞气骤然爆发! “杀!” 严阵以待的金甲圣卫一涌而上,长矛如林! “锵!!!” 一连串的金属交击声猛然炸响,火光四射,汹涌澎湃的冲击力从柔软的蛇剑剑身迸发而出,身前一排金甲圣卫顿时抛飞出去,有的虎口崩裂,长矛脱手,然后在密集的剑光中,被四分五裂! 以一敌众,阴落花却如虎入羊群,两柄灵巧蛇剑成为了最致命的武器,每一次剑光闪烁,都能纷扬起道道血雨。 “地府判官,阴落花?” 就在几十名圣卫即将被屠杀殆尽的时候,三名红色身影空降而至,三双阴冷的眼睛,齐齐锁定那道身影。 地府之中,多为男性,一个女子能够拥有如此身手,身份并不难猜。 蛇剑当空抡划,又是四名圣卫成为了战场亡魂,阴落花落地转身,眼见三名红袍主教加入战局,不惊不乱,一声冷笑未落,气机锁定当中那名红袍,脚尖点头,凶悍袭杀! “唰!” 凌厉蛇剑转瞬即至,剑刃触及瞬间,红袍顷刻炸裂,那主教扭转身形,险之又险避开夺命剑锋。 “四大判官,马上就会不复存在!” 一名主教冷漠出声,身躯急速旋转,甩动双手朝阴落花撕杀过去,动作流畅飘逸,可招式的阴柔和气息的森冷却昭示出飘逸步伐中的恐怖杀伤力。 “就凭你们?” 阴落花满脸不屑,抽剑转身挥击,舞出阵阵眼花缭乱的残影,朝对手席卷而去。 锵!!! 那位红袍主教以手挡剑,特质金属手套与剑刃震荡出尖锐的声音,手虽无事,可是剧烈的冲击力却使之当即爆退出去。 与此同时,早蓄势待发的第三名红袍主教滑步出击,旋动出奇异步伐,迅速朝阴落花贴近。 他们三人的合作虽然悄然阴险,可是却没逃过阴落花眼角余光的捕捉。 “你们圣殿一向自诩光明正大,可是干的,却尽是偷鸡摸狗的苟且之事!” 蛇剑起舞,劲风飞旋,这种柔软的武器在常人看来难以控制,可是在阴落花手里,却成为了最为趁手的兵器,刁钻灵动,却也飘逸凌厉,无论是贴身近战,还是远程袭杀,都能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威胁力。 以女子之身占据判官高位,在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庞大战役中,阴落花终于展现出她恐怖的实力,一人双剑,杀得圣卫溃不成军,杀得三名红袍主教步步败退。 又是两道剑光交织闪现,血水挥洒间,一条断裂的手臂飞向远处。 “啊......” 仓促之间躲闪不及的那名红袍主教手捂断臂处,痛苦嘶吼。 1635史诗之战6 血腥愈演愈烈。 塞冈提尼斯成为了一座血色国度,蔓延的血水,如同小河,在各个街道上缓慢涌动,登高远望,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不过如此而已。李昊天,如果这就是你的实力的话,那今日你在劫难逃!” 战至此刻,双方都已见血,鲜血淋漓的双手骤然变爪,力透指尖,戚干猎鹰扑食般扣住李昊天右臂,比利刃还要锋锐的手指顷刻间突破表皮的阻挡,刺入骨肉,与此同时,双脚凌厉踢踏,周身力量激涌,将对手当作人肉沙包般抡向地面。 砰!!! 李昊天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狂野的冲击力致使地面猛然颤动了一下。 “哇!” 一口浓稠血水不可抑制的从嘴里狂喷而出,李昊天浑身疼痛难忍,脸色顿时出现病态的潮红。 地府判官,岂有浪得虚名之辈? 这一撞的感觉绝对不太好受,饶是以往异常注重身体强度的锻炼,但是此刻,李昊天依然觉得自己像是浑身骨裂了一样,甚至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豪门大少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能够独力抵挡天榜第二的超级强者,如此华丽的蜕变只花了短短两年时间,此时的他,应该已经足以自傲。 可是,走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吗?!!! 不。 自己这两年来日以继夜的努力,不敢有丝毫懈怠,为的,是用行动证明他能做到的事,自己同样可以。 自己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绝对不能!!! 李昊天眼眶充血,从肌肉之中不断渗透出来的血水已经将他的全身染红,看起来很是恐怖震撼,他死咬牙关,单手猛然拍地,整个人瞬间离地而起。 戚干皱眉,神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不管恩怨如何,一个无畏无惧的对手,总是值得让人正视。 “戚干,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不得前进半步。” 双脚狂蹬,李昊天以惊人的毅力强忍体内山呼海啸的痛苦,强健体魄化为最致命的武器,一往无前的朝戚干冲去。 戚干深提一口气,双膝微屈,稳住下盘,双手迎击! 砰!!! 拳脚轰然相撞! 在那一瞬间,戚干脸皮抖动了一下,旋即双足脱地而起,狂野的冲击力带着他狠狠朝后飞去, 李昊天身体失衡,就势朝前一个翻滚,然后迅速起身,不做任何停滞,再度冲击! 为什么说血与火的洗礼是迅速进步的最佳方式,因为只有在真正的生死大战之中,一个人的潜能才能够无限激发,才能够突破自身的极限! “呼!” 李昊天动若雷霆,势不可挡,各种威胁性极强的杀招不断变幻,一旦抓住主动权就不再放手,湍急潮水般不断的进攻,再进攻! 他明白,自己的实力,绝对不如戚干,一旦这口气停下,那此战便难逃败亡一途! “再来!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戚干此时也打出了血性,没有选择避其锋芒,双手徒然握拳,徒然化掌,凌厉挥动,带出阵阵如蛇行的诡异行迹,从相李昊天狂野攻势中穿插而过,臂弯扭转,爪尖分击,硬是扣住他的小臂,坚利爪尖刺透皮肉,狠然后拉! “噗嗤!” 顷刻间,十道猩红血槽遍布臂膀,浓烈的鲜血伴随条条皮肉脱离飚射。 战斗越来越惨烈。 李昊天固然看上去血肉模糊相当凄惨,可是戚干同样也不好受,体表和内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嘴角也可以看到丝丝血水,脸色泛出异样的苍白,并且随着这种高强度的激战不断持续,气力也在迅速的消耗。 可以明显发觉,两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并且动作比最开始明显变慢。 他们况且如此,更何况别人,这场战争从爆发到现在,已经持续了过半小时,各方伤亡人数总计已经超过四千多人,并且还在以秒为单位递增。 这种时候,在气力迅速衰退之下,对人的意志,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小白!!!” 突然,一声嘶吼猛然炸响,犹如惊雷,蔓延整个战场。 白无常如断线的风筝,从空中抛落,狠狠砸击在地上! “哗!” 小河般的血泊为之溅荡,彻底染红了那袭红袍。 浓稠血水不断从嘴角渗出,白无常静静的躺在血泊之中,衣衫褴褛,浑身多处皮开肉绽,有的甚至深可见骨,血水缓缓浸湿了那头白发。 “哐!” 黑无常很快落到他的旁边,将死神之镰甩在地上,双手将白无常扶起。 “小白,坚持住!” 此时的黑无常形象也是狼狈不堪,脸上血迹斑斑,肩膀与小腹处血流不止。 “杀!!!” 有裁决者见状,争相朝这边冲来。 一片喊杀声中,已然精疲力尽的白无常缓缓睁开眼,那双一向死寂漠然的瞳孔中,终于出现了一抹人性化的波动。 他看着黑无常,嘴角微微上扬,抬起满是血腥的手,缓慢而又用力的攥住了黑无常的手。 “我恐怕、只能走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你要替我,走完。” 这或许是沉默寡言的他,有生以来所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在黑无常怀中,他缓缓偏头,朝圣彼得宫的方向看了眼。 只剩下不到三百米的距离。 真是......遗憾呐。 “你给我坚持住!!!要死,你也不能死在我的前面!!!” 黑无常发出嘶吼,犹如濒临绝境的野兽,近乎声嘶力竭,四面八方的脚步声已然越来越近,他将才白无常放在地上,猛然握住地上的镰刀,奋然起身,看着潮水般涌来的圣卫与裁决者,神色狰狞,目眦欲裂! “都给我去死!!!” 吼声如雷,声浪涛涛,死神之镰狂暴挥抡,顿时滚滚人头落地! 广场前端。 此战最关键的一场局部战争依然在持续。 辛西娅以一敌众,彻底昭显人间天罚的恐怖,她像是化成了一道坚不可破的壁垒,饶是敌方聚集了高端站力围攻,依然无法撼动丝毫。 不仅仅被击溃的黑白无常,崔畔秦羽衣以及安倍璇玑,此刻也再不符盖世强者的风范,衣衫褴褛,头发披散,脸色潮红苍白不一。 圣彼得宫已清楚在望,可是他们却被死死挡在了广场外,不得前进半步。 1636史诗之战7 既然选择踏出这一步,牺牲就在所难免,崔畔根本无暇去关注黑白无常的情况,眼神锁定前方仿佛天下无敌的人间天罚,嗓音低沉道:“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我去牵住她的注意力,你们找机会......” “你一个人,根本做不到,我和你一起。” 秦羽衣打断了他的话。 崔畔沉默了下,没有拒绝。 道听途说,感受总不会太真实,只有真正的交手过后,才能体会这位天罚到底多么可怕。 如果不是秦羽衣与安倍璇玑的协助,以他一己之力,此时恐怕早已战死,此时还有血水不断的顺着他的臂膀流下。 “安倍国师,我们争取给你创造机会,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安倍璇玑深深吸了口气,没有推诿,眼神沉凝的点了点头。 “唰!” 秦羽衣与崔畔配合无比默契,同一时间选择出击,一左一右从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对辛西娅发动袭杀。 “唰!” 刺目的剑光一闪即逝,眨眼逼至辛西娅面前,那凌厉的势头,似乎要把这位天罚一剑洞穿! 辛西娅只是扭转身形,避开崔畔两指突击的同时,左手抬起,竟然不可思议的用两根手指将秋水给牢牢夹住。 “速度不错,但力量还有待提升。” 她两指旋动。 “嗡!” 秦羽衣手腕只觉得一阵剧烈的震荡力,她欲图握住剑柄,结果却换来虎口崩裂,秋水长剑顿时以惊人的速度剧烈旋转,与空气震荡摩擦发出“嗡嗡嗡”的清鸣声。 随后辛西娅一脚踹出,脚尖点在秦羽衣的胸口,秦羽衣脸色瞬间煞白,嘴角不可抑制的渗出血水,旋即狠狠的抛飞出去。 反手,握剑,辛西娅手持秋水,毫无凝滞的朝崔畔刺去! 出剑的速度,比秦羽衣还要更胜三分! 崔畔侧身挥掌,重重拍击在剑身之上,强行改变其运行轨迹,辛西娅神色淡然,顺势改刺为挥,朝崔畔胸口划来,剑光夺目,剑气纵横! 崔畔被迫后侧,足下蹬地,迅速拉开距离,与此同时,后仰九十度,上身与地面齐平,锐不可当的剑气几乎是擦着他的面门而过,空气被撕裂成两半! “噌!” 就在此时,安倍璇玑抓住对手后门大开的机会,在辛西娅后背上方显现,樱花刃旋转出模糊幻影,猛然朝辛西娅后脑劈去! “呼!” 这是利刃穿透空气的声音。 没有血雾飘洒,只有残影被分裂。 安倍璇玑眼神抖动,然后只觉得一道威胁气息出现在了自己后方,她不假思索,没来得及转身,樱花刃便朝悍然投掷向后。 “锵!” 火光炸现,剧烈的碰撞下,樱花刃震颤着飞向长空,微微停顿后,秋水去势不减,仍然朝安倍璇玑刺来。 “噗嗤!” 千钧一发之际,安倍璇玑强大的应变本能让她扭转了一下身形,导致那把原本应该从后方刺入她心脏的秋水偏移了数寸,洞穿了她的肩膀。 巨大的穿透力,导致安倍璇玑朝地面砸落。 “砰!” 撞击刹那,安倍璇玑脸色潮红,身体剧烈震颤了一下。 剑尖穿透了她的右肩后,再插入地面,将之定在了地上! “天罚当真如此强大?” 看着滞空而停的辛西娅,亚当眼神震惊,倒吸了一口气。 虽然崔畔与安倍璇玑刚刚登临神榜没多久,但实力也是有目共睹,他们被封人皇,那是实至名归,可是两人联手,再加上一个天榜第一,以及在天榜上位居前列的黑白无常,居然被辛西娅打得如此凄惨。 这种局面,饶是他,也从未预料过。 世界都知道圣殿的圣女实力深不可测,绝对是圣殿的一张王牌,可是恐怕谁也想不到会生猛到这种地步,甚至打到现在,辛西娅还毫发无伤,一滴血都没流。 这就有点太过恐怖了。 “一个辛西娅,就打得地府的最顶端战力七零八落,更别提后面还有一个圣王了,看来,今日过后,地府将彻底毁灭了。” 此时的局势,只要不是一个瞎子,恐怕都分辨的出来。 辛西娅镇守宫前广场,无人能敌,若是地府人数能够占据绝对优势也就罢了,那还有采取****的余地,可关键现在地府的人数夜不如圣殿,这场战争,还能从哪看到胜利的希望? 至少,亚当是看不出来。 就在这位天庭领袖摇头叹息,神色复杂的觉得地府败亡在即的时候,异变突起! 一道迅疾黑影悄无声息的从地面突射长空,速度超过了人眼视觉捕捉极限,在安倍璇玑中剑落地后没多久,在辛西娅警惕性最低的那一刻,骤然贴近,手如利钻,朝辛西娅太阳穴刺去! 一股阴冷的寒风猛然袭来,饶是强大如辛西娅,心中都陡然涌生一缕危机感,眉心红莲闪耀,她微微矮身,躲过这致命一击,可是下一刻,一记掌刃便刁钻决绝,划动难以预测的轨迹,劈向她的脖子。 “嗤......” 白净的咽喉表皮被指尖割破,几颗血水溢出,辛西娅眼神冷漠,单手握住对方手腕,当即往下砸去。 那人如炮弹般朝地上砸落,落地前刹那调整身形,双足触底瞬间往前翻滚,成功卸掉剧烈的冲击力。 咽喉出现了一条血线的辛西娅不顾自身伤势,微微皱眉,居高临下。 “玉罗刹,你为什么也要来凑这场热闹?” “有人出了五千亿买你的人头,我对这个任务很感兴趣。” 手掌拍地,杀手之王玉罗刹再度**长空,与此同时,无数把飞刀朝铺天盖地般朝辛西娅射去! 红莲闪耀,一层红色光圈出现在辛西娅身前,将那些飞刀悉数格挡! “你们杀手,当真要钱不要命......” 她冷然道,话音未落,一道漆黑如血的光芒亮起,日色都被吞噬,天空都仿佛暗淡了下来,就连光线,都被彻底撕裂! 所有人惊骇抬头。 圣彼得宫前,一道深沉浓郁的黑色光芒狠狠的撞击在辛西娅身前光盾上。 “砰!” 光盾出现一道道裂纹,然后就像是水面炸裂般彻底崩溃,犹如天神不可匹敌的辛西娅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如遭重击,狠狠被击飞,朝圣彼得宫前摔去。 宫门前,一动不动的圣王终于上前一步,单手抵住砸落而来的辛西娅后背,抬起头,目光看向那道黑色光芒的尽头,眼神安详。 “阎帝,我已恭候多时了。” 1637血色降临 阎帝?!!! 隔了这么久再度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战场之中,很多圣卫裁决者以及主教都抬起头。 正在和戚干激战的李昊天也心神一震,不顾身上再添两道惊悚可怖的伤口,奋力拉开距离,猛然抬起头朝广场看去,眼神剧烈抖动。 的的确确。 广场前端,一道身影手持黑色残刃,从天而降。 因为他的出现,导致如火如荼的厮杀不可思议的短暂停顿下来。 “他居然真的没死?!” 虽然早有准备,可是看到阎帝真的现身,亚当仍然感到颇为震惊。 “难怪最近圣殿四处起火,原来是阎帝在暗中扇风。” “安倍璇玑这些人,恐怕是他找来的,距离离人渊一役,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他到现在才露面,恐怕是作出了充分的准备。” 夏娃道,看向那边的眼神很冷静理智,不带任何个人感**彩。 “你觉得,他真的有把握击败圣殿?” 亚当扭头。 “就算他能找来安倍璇玑玉罗刹助阵,可是圣殿有天罚,而且圣王多么强大,没有人见识过,他有什么底气觉得自己能够战胜圣王?就凭他手里的......黎明之刃?” 不管阎帝到底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但是他手里的那把断刃,他记忆犹新。 夏娃没作评断。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双方都没有了退步,所以......拭目以待吧。” “是你?” 辛西娅站直身,紧紧的盯着横空出世死而复生的地府领袖,她嘴角缓缓溢出的那丝血水,足以证明这位人间天罚并不是真的不可战胜。 “在弗洛伦撒,是你救走了克洛依。” 这是肯定句。 而不是疑问句。 能够击退她的人,放眼世界都屈指可数,更何况,她认出了那双眼睛。 “我们双方之间的恩怨,今日,就彻底做一个了断。” 李浮图没有回答辛西娅的问题,扬起黎明之刃,朝圣王暴冲而去! 辛西娅眼神凝缩,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你的对手是我!” 一道阴风来袭,阻挡了她前进的轨迹。 “玉罗刹,你真当我不敢杀你不成?” 辛西娅眼中终于透射出杀机,手掌挥出,红芒攒射,世界第一杀手顿时被轰退,狠狠砸落在地上! “杀!” 崔畔深提一口气,再度发动冲杀。 “杀!!!” 领袖的降临,致使地府之众战意大振,血战再起! “锵!” 震天动地的交击声响彻云霄。 辛西娅被缠住,李浮图长驱直入,手持黎明之刃,携滚滚山洪之势,凌空暴劈,与那把黄晶权杖狠狠撞击在一起! 空气为之震荡,激起强烈的气波,就像是徒然刮起了暴风,广场上的地板一寸寸掀起,尘土飞扬,风云为之变色! 圣王神色祥和,伫立原地,身材并不高,却给人一种巍峨耸立不可撼动之感。 剧烈的反震力致使李浮图暴退出去,脚蹬在广场上一面巨大的石碑之上,身躯化作利箭,再度**而来! 黑色的光芒像是一道一闪而过的黑色闪电! “后生可畏。” 随着充满神圣感一声轻叹,“砰”的一声,黄晶权杖徒然落地,与此同时,一层金色光辉凭空浮现,就像是一层保护壳,将圣王密不通风的包裹其中。 “轰!!!” 黎明之刃狂猛的撞击在光罩之上,光罩轻轻晃动了一下,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圣王手握权杖,立于罩中,岿然不动。 “砰砰砰......” 剧烈的轰击声不绝于耳,李浮图手持黎明之刃,竭尽全力,不断发动攻击,空气不断被撕裂,圣彼得宫前的这块广场,就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裂缝无数,触目惊心。 可是那位圣殿领袖,却始终不动如山,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却如同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岳,任凭雨打风吹,都无法撼动丝毫。 亚当目瞪口呆。 夏娃也是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谁都知道圣王无比强大,可是此情此景,还是打破了他们的预计与认知。 阎帝大难不死,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让他们大为震惊,如果之前亚当还认为如果与阎帝死战,胜负在五五之数,可是现在,他连两层把握都不再有,可就是进步如此神速的阎帝对上圣王,居然都不能令其移动半步? 澎湃的反震力再度将李浮图击退,就连高大**米的巨型石碑被撞断,血水不住的从嘴角溢出,李浮图踩在血河之中,盯着圣彼得宫前的那道身影,死死攥紧黎明之刃。 今日一战,他已经倾注了一切,他肩负的,不仅仅只是个人的生死。 周围,秦羽衣玉罗刹崔畔他们还在不计一切阻截辛西娅,塞冈提尼斯内,到处都有人在舍生忘死...... 此战,不能败! 他眼神一片漆黑,足下猛然跺地。血水飞溅而起,极致的速度穿破了时空界限,眨眼之间,他便临至圣王头顶上空,就像一只蜿蜒咆哮的黑色蛟龙。黎明之刃裹挟着开天辟地的澎湃力量,狠狠的朝圣王暴压下去! “轰!!!” 风暴瞬间席卷,地砖飞溅,广场上陷入了一片混沌,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几秒后,混沌逐渐散去,只见那层坚不可摧的光罩已经消失,李浮图身在半空,而圣王不可思议的徒手握住黎明之刃,随后往下一拽。 “砰!!!” 李浮图砸落在地,身体摩擦着地面,后退了十几米远。 “当世之中,你的潜力,无人可出其右,如果再给你十年时间,此战,或许真的胜负难料。” 圣王缓声开口,神色不悲不喜。 李浮图全身血肉模糊,不发一语,手撑着地面,再度站了起来,血水一滴一滴从他身上流下。 圣王眼神平静。 “你已经尽力了,再坚持下去,只会气血衰竭,经脉寸断,力竭而死。” “还是败了。” 亚当喃喃道,看着那道浑身浴血的身影,徒然有些莫名的怅然。 “圣王,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咱们来过几招?” 一道仿佛出自幽冥的笑声响彻四面八方。 旋即。 地上的血水竟然凭空漂浮起来,汇聚成一条猩红浓烈的血色长龙,旋即一往无前的朝圣王呼啸而去! 天空都被血色所遮蔽! 圣王眼神一凝,权杖驻地,金色光罩再度浮现。 “轰!!!” 血色与金色猛然相撞。 两种颜色全部炸裂,交织混合在一起! 高山仰止仿佛不可战胜的圣王倒退出三四步,轻轻眯起眼。 目光所及之处,无数道轻盈而冷酷的身影飞掠而来,遮天蔽日。 血色、降临! 1638亲王VS圣王 血水倒悬,遮蔽了天空。 抬起头,可以看到一条缓缓滚动的血色长河。 整座塞冈提尼斯,一时间就像是被一座猩红的牢笼所笼罩,不见日光,只见血色! “孩子们,饱餐一顿的时候到了,杀吧!尽情的杀戮吧!!!” 一道道阴森冰冷的身影从天而降,双眼惊悚,**獠牙,落地之后,便嘶声长啸着朝周围的人扑了过去,就像是一只只刚刚才得以释放的饿鬼。 不分阵营。 不分对象! 无论是圣卫,裁决者,亦或者地府,还是甲贺流,都成为了他们袭击的目标! 这群邪恶生物的加入,致使战场变得越发混乱! 穹顶之上,血河倒流。 光明不复。 血色主宰了人间。 仰头看着这副天地异象,夏娃都是震骇不已。 “这是......” 亚当倒吸了一口气,低下头,目光从那一道道不惧疼痛狰狞恐怖的身影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广场前端。 “是吸血鬼!” 他沉声开口,视线牢牢锁定那位突然降临的女子。 那张面孔,他见过,就在维客甘大峡谷谷底! 他甚至还记得对方的名字。 克洛依! “轰!” 空气激荡,崔畔与玉罗刹再度从高空坠落,砸进了地面的深坑之中。 嘴角猩红越加浓烈的辛西娅漂浮在半空之中,无视头顶涌动的长河,在朦胧血色之中,俯视着那道身影。 “克洛依,没有想到你真的和地府勾结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巧合,赶到时机很恰到好处的血族公爵克洛依落地点也很微妙,在断裂倒在了地上的那半截庞大石碑前方,正巧领先于李浮图一步,将之挡在了身后。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辛西娅眼神冷酷,眉心红莲闪耀夺目,欲图脱体而出。 “阎帝,你作为人类,居然背弃种族,与血族沆瀣一气,此等行径,天地不容,你......罪该万死!” 声线激荡,空气为之震动,宛如天神降旨,瞬间传响整个战场。 安倍璇玑握着被秋水捅穿的肩膀,脸色也起了变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与底线。 为了偿还人情,她可以不计个人生死,甚至将祖宗家业全部拿来当作赌注,但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背上一个人族叛徒的罪名。 玉罗刹从地坑之中跃出,呼吸急促,一向没有表情的脸庞上,也出现了惊疑不定之色。 他是一个杀手,并且还是全世界最出色的杀手。 但是杀手,同样有所为有所不为! 背弃种族这样的罪名,没有人愿意戴,也没有人戴得起!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血族找上门寻求合作,李浮图却断然选择回绝的原因。 圣王的强大,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但是同样,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今天血族居然会出现。 无论他与圣殿斗得如何激烈,那都是人族内部的事情,可如果血族插手进来,那意义就截然不同了,就和国家内斗与外族入侵一个道理。 内奸,注定为天地不容。 而这种情景,无论他如何解释,恐怕与异族勾结的罪名,他都难以洗脱了。 李浮图看向那道近在迟尺的背影。 血族能够如此准时的赶到,显然是提前洞察到了他的所有计划,在他重创了圣殿以后,再下场收盘。 好一出渔翁得利的戏码啊。 自己,明显是被当成了利用工具。 “为什么......” 他嘶声开口。 背对着他的克洛依嘴唇抿紧,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话。 “如果我不来,你会死的。” “就算是死,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浑身多处皮开肉绽的李浮图迈开脚步,地上瞬间出现了一个血色脚型。 “让开。” 克洛依还未开口,之前那道响彻天地的声音再度响起。 “阎帝,做的好!接下来,就交给我们了,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将圣殿从这个世界上彻底铲除!” 穹顶之上。 血色长河中。 一道阴影缓缓落下。 空气仿佛凝结,犹如实质的庞大威压瞬间覆盖整个战场! 圣彼得宫宫前广场上,立有八块圣碑,寓意圣殿的光辉威伏四海八荒,除了之前被撞断的一块,广场上还有七块! 可是此时,这七块高大耸立的圣碑却莫名的开始出现剧烈的晃动,最后仿佛受到了某种巨力牵扯般,只听“轰”的一声,七块圣碑齐齐拔地而起,朝上空**,然后狠狠撞击在一起! 天地越加朦胧。 纷纷扬扬的灰尘石块之中,那道阴影终于缓缓落地,站在了广场中央,与圣王正面相对,双方之间,距离不过三十米。 这是一个青年男子,看起来似乎比李浮图还要年轻,面目俊逸英朗,五官深邃,典型的西方美男子。 “萨拉托加,你可是变老了不少。” 他看着圣王,笑着开口,语气神态,仿佛老友重逢寒暄。 圣王之名,威伏人间,可是鲜有人知,圣王的真名,名为萨拉托加,路易斯·萨拉托加。 圣王手持权杖,立于圣彼得宫前,神色平静。 “岁月无情,没有谁能够抵抗时间的力量。” “噢?那可未必,你看我,不是越活越年轻,萨拉托加,不如你加入我血族如何,那你就能够从时间规则的束缚中逃脱出来,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他笑着说道,语气很具蛊惑性。 圣王面如平湖。 “生老病死,乃是天地法则,人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逆天行事?阿拉法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迂腐,愚昧。” 血族亲王阿拉法特笑道。 “阿拉法特,此乃我们人族内部纠纷,与你血族无关,你若是执意插手,越界行事,恐怕血族耗费数十年将你复活的心血,都会付诸东流。” 话虽平淡,可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噢?是吗?” 阿拉伯特挑了挑眉。 “萨拉托加,我欣赏你的自信,不过我很好奇,你的实力是不是和你嘴巴一样厉害,这里到处都是你的信徒,可别待会被我揍得鼻青脸肿,那就贻笑大方了。” 貌似玩笑般的话语,却有森冷杀机蕴藉其中,若隐若现。 权杖徒然驻地,金色光辉徒然高涨,乃至空气中浓稠的血色,都被微微冲散。 圣王单手持杖,立于宫门前,眼中金光弥漫,锐不可视! “请赐教。” 1639亲王VS圣王2 “哗!!!” 穹顶之上,漫长蜿蜒的血河翻滚得越加激烈。 身具血族始祖血脉的阿拉法特紧盯着圣王,双眼倏然被猩红充斥,浓稠如血,脸上,也有一条条黑线在他脸部表皮之下涌动,让他的那张本来俊郎帅气的脸庞顷刻间变得惊悚恐怖。 “小心了,圣王陛下。” 徒然,他的身型徒然炸开,化成无数只吸血蝙蝠,铺天盖地,尖啸着朝圣王扑去,场面之壮观震撼,只让人心神抖动,头皮发麻。 辛西娅想要回援,可是克洛依悄然闪现在她的身后,挡住了她的去路。 “辛西娅,弗洛伦撒一战,我们还没打完,现在继续。” 辛西娅眼神锋锐,即刻朝克洛依撞去,右手紧握成拳,因为速度太快与力量太过澎湃,导致空气都被摩擦出一道绚丽的火线,气爆声响彻不绝! 或许是近一个世纪以来最高规格的战役骤然打响! 十几亿人的精神圣地圣彼得宫前。 圣王挥舞权杖,一层层金色光辉弥漫而出,形成了一道弧形光罩,右手猛然前推,就像是受到牵引一般,弧形光罩狠狠的朝铺天盖地飞来的血蝙蝠撞了过去! “轰!!!” 圣彼得宫前,陡然出现了一阵巨大的光波,短暂的寂静过后,猛然想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距离最近的辛西娅与克洛依如遭重击,狠狠的抛飞出去。 剧烈的冲击波掀起一阵巨大的风暴,无数人被席卷波及,饶是保持绝对安全距离的亚当与夏娃,都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大风迎面吹来,衣衫鼓荡,情不自禁眯了眯眼。 “萨拉托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没有一点长进,真是让人失望啊。” 铺天盖地的血蝙蝠被光波融化,可是一道朦胧阴影却突进到圣王面前,还未见人,一直只阴森利爪便徒然探出,五指僵扣,指尖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光泽,朝圣王的咽喉抓去,其凌厉之势,别说人骨,哪怕是一块**,恐怕都被会生生捏爆。 电光火石之间,圣王权杖跺地,地面顷刻间塌陷,借助反震之力,他离地而起,后退的同时,左手覆盖起一层金色光泽,以无比刚猛之势抡向朦胧阴影。 “呵,打错地方了。” 阴影还未消散,亲王阿拉法特徒然出现在圣王后方,猩红的眼睛闪烁着嗜血暴虐的色彩,一只手臂尖钻般对准圣王的心脏刺去,速度之快,人眼根本来不及捕捉! 一旦击实,圣王的身体绝对会被瞬间贯穿,心脏也被会一把掏出! “阿拉法特,我以为你沉睡了这么久,实力应该增长了不少,可是没想到,反而还倒退回去不如以前了。” “唰!” 圣王被洞穿,可只是空气被击穿的声音! 阿拉法特收手的同时,猛然抬头。 一把金光闪闪的权杖已经裹挟着开山裂海的势头,迎头劈下! 覆盖而来的气机,已经将他完全锁定,根本没有任何闪避的空间! 阿拉法特咧了咧嘴,不闪不避,脚下踏地,竟然主动迎了上去。 “萨拉托加,我要让你彻底明白,你们人类到底是多么的脆弱与不堪一击!” “轰!” 在外人眼中,他们只看得到一串串朦胧幻影,圣王萨拉托加与血族亲王阿拉法特的速度已经超出了人体视觉感知的极限,导致旁人只看得到两种光芒在圣彼得宫前不断的交织缠绕,然后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 随后,一团混沌之中,圣王暴射而出,最后在快要冲进那条血河前止住身形,悬空而停,原本一丝不苟的白发与胡须已经变得有些散乱。 而圣彼得宫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巨坑! “阎帝,此时正是你手刃仇敌的最好机会,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哗!” 巨坑形成了扩音筒的效果,导致尖利的嘶啸越发的震天动地,随后亲王阿拉法特从坑中冲了出来,身上惊人的完好无损。 他阴翳的朝广场前端的那道身影看去,可是对方一动不动。 另一处战场,原本打红了眼的戚干与李昊天已经彻底分开,与扑过来的血族战在了一起。 无独有偶。 战场之中,原本厮杀的双方大都或主动或被动的改变了杀伐的方向,哪怕从头到尾袖手旁观的亚当和夏娃,都出手解决了几个冲过来的血族子爵。 异族当前,即使厮杀得再过惨烈,所有人还是暂时搁置了个人恩怨,矛头转移向外。 战场的变幻,全部被亲王阿拉法特尽收眼底。 趁着圣殿与地府已经斗得两败俱伤,他才选择入场,就是存着渔翁得利的心思,可是他也没有预料,势不两立的地府与圣殿,在没有任何人命令的情况下,竟然不约而同改变了攻击的目标,对他们血族挥起了屠刀,甚至还可以很诡异的看到,有地府成员与圣卫还开始联手。 “真是可笑啊。这就是人类的团结吗?” 阿拉法特冷笑一声,将目光从战场收回,仰头看向悬空而立的那道身影。 倏然,空气开始剧烈的翻滚,他的眼睛,全部变成黑色。 “哗!!!” 穹顶之上,血河如同活了一样,剧烈的翻滚起来,空气里的血腥味越加浓烈。 “滴答滴答......” 一滴滴血水从空中落下,并且逐渐湍急。 真正的血洒大地! 战场各处,一名名血族如同打了鸡血,沐浴在血雨之中,战斗力徒增,身上的伤势迅速的开始恢复,尖声厉啸,更加迅猛残暴的朝周围的人类扑了过去。 高空之中。 圣王深吸一口气,随即沉喝一声。 “主佑人间!” 徒然间。 他仿佛化成了一个太阳,浑身散发出刺目耀眼的光芒,并且迅速朝整个战场辐射,不断洒落的血雨与光芒触碰,瞬间消融! “我看你能撑多久!” 阿拉法特眼睛漆黑如血,一阵阵黑气从他身上蔓延而出,飘向天上的血河,逐渐像是形成了沟通天地的一条条线。 “给我毁灭吧!!!” 他徒然抬头,嘶声长啸! 下一刻。 天上的血河像是受到了那一根根黑线的牵扯,就像是被束缚的血龙被人拖着,呼啸着朝太阳般的圣王狂涌而去! “轰!” 庇护战场的光辉暗淡下来。 所有人抬起头。 圣王立于高空之中,不见其人,只见一团光芒,只是,此刻那团耀眼的光芒正遭受着血河不断冲击,明暗不定,摇摇欲坠。 “哗!!!” 终于,在坚持了两三分钟后,那颗太阳终于不堪重负,光芒消散,从高空中爆砸向地。 “圣王!!!” 疾呼声四起。 远处。 本来只是来看戏的亚当与夏娃双眼失神,满脸震撼。 1640天网峥嵘 冲落了圣王之后,血河去势不减,滚滚而下,撞击在地面之上,形成溅射之势,广场周围的人,不少人猝不及防,都被冲飞了出去。 地上积血浓稠,深达数寸。 圣王躺在血泊之中,威仪不再,全身都被血水淋透。 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谁,是不可战胜的。 “嗒、嗒、嗒......” 脚步声响起。 阿拉法特趟着血水,缓缓走来。 “主佑人间?” “圣王陛下,你的主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血泊之中,圣王萨拉托加握着权杖,摇摇晃晃站起,他还欲迎敌,可是一道身影徒然上前,挡在了他的前方。 “阎帝?” 悍然击落圣王的血族亲王阿拉法特挑了挑眉,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 “你想干什么?” 李浮图握紧黎明之刃,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态度昭然若揭。 阿拉法特看了眼后方的圣王。 “阎帝,我觉得你应该弄错了方向,我是来帮你的,我们是朋友,而他,萨拉托加,才是你的敌人。现在,他已经实力大损,你完全有能力,可以亲手解决了他,而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阿拉法特轻声缓语,语气蛊惑。 “去吧,去彻底了断你们这么多年的仇怨,去把你胸中的怒火,狠狠的发泄出来......” 很多人都把目光望了过来。 包括辛西娅也是如此。 她想要回援,可是却被克洛依死死缠住。 之前和崔畔几人激战的效果逐渐暴露,半途杀出的克洛依以逸对劳,让她一时间根本无法解脱出来。 此战,双方总共投入的兵力高达近两万人,可是此时伤亡已经过半。 万众瞩目中,那道浑身多处皮开肉绽的身影并没有改变所朝的方向。 他似乎忘记了此次前来塞冈提尼斯的初衷。 “阎帝,你真的想清楚的?” 阿拉法特眯起眼。 “你确定,要救他?” 李浮图眼神寂静,盯着血族亲王,气势逐渐攀升。 他与圣殿之间的恩怨,可以稍后再算,但是此时他如果退开,不仅仅他自己,此次跟他前来的所有人,都会成为人族的耻辱,会成为全世界口诛笔伐的对象。 “很好。” 阿拉法特眼中血芒涌动,语气趋于阴森。 “本来,看在克洛依的份上,我愿意和你成为朋友,帮你将你的地府推上一个崭新的高度,可是你的表现非常让我失望。” 随着话音,整个战场上,一缕缕黑气从那些战死的尸体上弥漫而出,从四面八方,朝阿拉法特汇聚而来。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不怪我无情了。” 随着一缕缕黑气的汇聚,阿拉法特逐渐被黑雾包裹,范围不断扩大,黑雾开始朝周围蔓延。 “父亲!” 正在和辛西娅激战的克洛依回头,眼瞳徒然放大。 眼见着黑雾越来越近,圣王伸手,抓住了李浮图的肩膀。 “这是他的死亡领域,任何人困入其中,都会不得超脱,退后!” “迟了!准备接受你们的宿命,成为我血族永远的奴隶吧!” 黑雾之中,突然传来一道阴森冷酷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同时,似乎还可以听到无数亡魂被困在黑雾之中发出的绝望而凄厉的哀嚎。 随后,黑雾蔓延的速度徒然加剧,如同狂风席卷,迅速朝李浮图与圣王笼罩而来! “阿拉法特,该适可而止了。” 就在黑雾即将把李浮图与圣王吞噬其中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响彻天地。 随着话音,黑雾开始剧烈的震荡,然后徒然炸开,滚滚黑气漫无目的的朝四处飞窜! 阿拉法特身形显现,嘴角血丝外渗,摇摇晃晃,差点跌倒在地。 他目露惊骇之色,猛然抬头。 十几道身形闪掠而来,前一秒还朦胧不可见,可瞬息之后,便出现在广场之上。 一共十三个人。 个个身上都透射出擎天立地的强大气息。 处于核心位置的是一位女子,那双瞳孔,一片苍白! 李浮图眼神收缩。 这个女子。 他见过!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应该是曼珠沙华! “这些人是......” 亚当神色恍惚,他今天已经遭受了太多的震惊。 他可以分明感受到,除了那个拥有一双诡异白瞳的女子,其余的十二个人,每个人所透露出来的气息,都让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也就是说。 这十二个人,保守估计,几乎都是人皇!!! “如果没猜错的话......” 夏娃也是一副震骇不已的神色,喃喃道:“他们,应该就是天网了。” 天网?!!! 亚当心神巨震。 就是那个恐怖而神秘的世界第一势力?!! 一出手,就是十二位人皇?!!! 而且,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 其中有几人,即使是他,都感受不到深浅。 要知道,算上目前已知的,全世界的人皇加在一起,恐怕都没有十二人之多!!! 亚当倒吸了一口凉气。 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几乎推翻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作为天庭的领袖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此战,到此结束。” 白瞳女子开口,如若神喻。 整个战场,无分阵营,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无论是圣殿还是地府,都停住了杀戮的步伐,缓缓放下了武器,眼神呆滞,像是灵魂被人控制。 饶是辛西娅和克洛依,虽然没有失去身体的自主权,但依然也拉开了距离。 阿拉法特抿了抿嘴,阴森不复,艰涩开口。 “我只是针对圣殿,没有惊扰......” “世间万物,都有生存的权力,你既然能够复活,那是你自己的机缘际遇,我们不会强行干涉,但是这场战争,现在必须停下。” 其实不用白瞳女子命令,凭借她身边的阵容,整个庞大战场,不会有任何人是她的对手。 甚至,此时所有人联合起来,都不可能! “撤!” 阿拉法特没有任何的不甘,在白瞳女子降临之后,迅速而果断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离开时,克洛依深深看了眼李浮图。 而李浮图捏着黎明之刃,目光缓缓在那十二道身影上扫过,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1641天网面纱 圣彼得宫。 李浮图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踏入这座十几亿人朝拜的精神圣地。 外面血流漂橹,尸横遍野,就算是下起瓢泼大雨,恐怕三天三夜也无法冲刷干净。 可就是这么一场如此惨烈的战争,就因为十几个人的到来,说终止便就这么终止了。 这种结果,让人难以接受,却又让人不得不接受。 虽然只是寥寥十数人,可是这股力量,足以颠覆整个战局,强大到没有人能够反抗。 如果看得到机会争取搏一把,那叫英勇无畏,可是明明知道必死无疑还要坚持,那就是愚蠢了。 “很高兴,又见面了。” 走在前面的白瞳女子转身。 此时圣殿巍峨庄伟的前宫内,只有她与李浮图两个人。 李浮图停下脚步。 “当然,或许你现在的心情不太稳定,但是这个结果,对所有人而言,至少都算是可以接受了。” “你到底是谁?” 李浮图开口。 “噢?难道她没有告诉你?” 那双诡异白瞳凝视着他,轻笑道:“不应该啊。” 这双白瞳之所给人的感觉异常惊悚,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那种苍白的颜色,而是因为看着那双眼睛,你根本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看你,并且更加不可能通过她眼神的波动变幻,去猜测她的内心。 “你认识孟婆?” 血水顺着臂膀留下,在黎明之刃上滑过,然后滴落在高档的地毯上,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圣彼得宫,也染上了点点猩红。 李浮图视若无睹,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的白瞳女子,天网排榜人、曼珠沙华! “我当然认识她。” 对方嘴角浅荡。 “而且,应该比你认识她的时间还要早。” 李浮图眼神一凝,缓缓吐出口气。 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可同样有句话叫做爬的越高越会发现自己的渺小与无知。 今天这一战,恐怕会给无数人产生无比深远的影响。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李浮图缓声问道。 曼珠沙华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语焉不详。 “你有你需要承担的责任,她、同样也有。” 李浮图抿紧嘴唇,安静下来。 “放心吧,我虽然无法告诉你她在哪,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一点,她没有危险,现在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谢谢。” “道谢就不必了,这也算不上多么有价值的信息......” 李浮图摇摇头。 “我不是为了孟婆,是谢谢你救了他们。” 虽然因为曼珠沙华的到来,导致这一战戛然而止,没有决出一个最终胜负,但是他明白,如果曼珠沙华没有赶到的话,他自己,秦羽衣,崔畔,玉罗刹,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他小瞧了圣王,同样也小瞧了血族。 仇恨,确实能够多多少少蒙蔽人的双眼与理智。 “你不怪我?” 曼珠沙华略带好奇道。 李浮图沉默不语。 怪? 这个世界向来都是弱肉强食,退一步说,抛开对方驱逐了血族不提,十几位人皇级别的峥嵘人物还在外面,他有什么资格与能力去责怪对方? “你为什么要救我?” 良久。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救你?” 曼珠沙华饶有意味的反问。 李浮图就那么看着她。 他有种预感,今日一战,虽然没有攻破圣彼得宫的宫门,但是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朝他缓缓打开。 “好吧,虽然说人固有一死,但是作为本世纪最出色的人族天骄,你如果死在这里,太可惜了一些,这个理由,足够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曾经试图抓捕过我,为什么现在又要救我?” 李浮图再度问道。 天网和圣殿不一样,对抗血族,并不在天网的职责范围之内,就凭刚才明明有机会诛杀亲王阿拉法特结果他们却选择把血族放走就可见一斑。 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动机,着实耐人回味。 并且。 刚才圣王的表现,也太过平静了一些。 他现在都开始有点怀疑,传说中天网与圣殿有过一次大战,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你的心胸比我想象的看来要狭隘,这么久的事情,居然还记得。” 曼珠沙华莞尔一笑,没有回避,很坦荡大方的承认当初天网对李浮图猎捕计划。 “雏鹰只有在压力下才能更快的成长,如果没有当初我们的围捕,没有圣殿这些年的不断施压,阎帝,你觉得你有可能在短短十年之内,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平地惊雷! 发人深省! 李浮图眼瞳重重收缩了一下。 他徒然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无声无息的监视着他! 曼珠沙华看了眼那把残破的黎明之刃。 “你不用感觉到恐慌,我们不会控制和强行改变任何人的成长轨迹,如果不是因为你自身能力出众,你也坚持不到现在,早就死在路上了,黎明之刃选择你,也是一个强有力的佐证。” 曼珠沙华抬起眼。 “所以......无需胡思乱想,也不要感觉到任何的负担,就像当年我在港城见到你一样,继续一往无前的走下去就好了,我很期待你的未来,很多人都在期待。” “你们天网,到底为什么而存在?” 虽然对方的话晦涩难懂,可是李浮图起码明白了一点,这个世界第一势力,它的建立,或者说它的宗旨,似乎并不是像其他势力一样,是为了称王称霸,将整个世界踩在脚下,否则,她大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趁多方俱伤的时候,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很抱歉,你问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就和当年在港城那个茶馆一样,对方轻声细语。 “很多事情,别人告诉你的,终究不如自己去了解。阎帝,很期待我们的第三次见面,那个时候,希望你不是这般狼狈了。” 看了他一眼,曼珠沙华微微一笑,随后便朝外走去,只剩余音缭绕。 “就在这塞冈提尼斯休整几天吧,这么多条人命与鲜血,应该已经足够将你们之间的恩怨洗刷干净了。” 1642我记得 塞冈提尼斯被彻底封闭。 只许出不**。 无数圣卫放下长矛与厚盾,还没来得及怎么休息,就开始马不停蹄的清理战场。 大部分旅店被临时征用。 “吱呀。” 一家旅店房门从里面推开,阴落花从里面走了出来。 门口等候许久的李浮图转身。 “怎么样?” 阴落花看了他一眼。 “肩胛骨断裂,不算太严重,但是至少很长一时间内,她不适宜再动武了。” 房间里躺着的,是被辛西娅刺中的安倍璇玑。 而这场无疾而终的战争中,负伤的绝不仅仅只有安倍璇玑一人。 李浮图点了点头。 “辛苦了。” 阴落花看着他身上那一道道伤口,终于暂时放下了一直以来的偏见。 “你的伤......” 李浮图摇头一笑。 “不碍事,你先去休息吧。” 地府之中唯独对阎帝不假辞色的女判官经此一役,态度似乎改善了很多,比起以前,语气明显柔和了不少。 “现在哪能休息,我还得去白无常那里看看。” 言罢,她便离开了这里。 李浮图目送她远去,然后看了眼房门,最后还是没有去打扰安倍璇玑,转身,走出了旅店。 他所处的位置,距离那座圣彼得宫不远,举目望去,可以清楚看见那座圣宫的轮廓,地上猩红到现在都没有消散,到处都是清理尸体的圣殿人员,空气里依然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塞冈提尼斯,这片十几亿人心中的圣土,现在残破不堪,满目疮痍。 这就是战争。 永远没有真正的胜利者。 根据战后的粗略统计,这场战役中,黒手党、甲贺流、地府......加起来阵亡的人数,超过了四千人。 而圣殿,则高达六千多人。 各方总死亡数,已经过万。 在世界已经趋于和平的大环境下,如此惨重的伤亡,堪称骇人听闻。 李浮图望着一片猩红的塞冈提尼斯,面无表情。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从黄泉之中活下来的。” 一道声音徒然从上空响起。 李浮图回头。 一道身影正高高的站在二十多米高的旅店楼顶。 “黄泉?” 对方从二十多米的高度一跃而下,轻巧的落在他不远处。 “也就是离人渊那条腐蚀万物的黑河。我喜欢叫它黄泉。” 圣女辛西娅扭头看来。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有义务回答你?” 李浮图平静反问。 两人隔着不到十步远的距离,却相安无事,秋毫不犯,完全看不出几个小时前,双方还曾你死我亡的厮杀过。 “你确实没有义务回答我,但是,你难道不想知道孟婆的下落?” 李浮图眼神波动了一下。 “你知道孟婆在哪?” 辛西娅神色平淡,看向远方。 “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李浮图注视了她一会,随后,缓声开口。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坠落那条河后,我就陷入了昏迷,等我醒来,已经离开了哈尔西,和克洛依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是克洛依救了你?” 辛西娅望来,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这种说法有些怀疑。 “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你如果真想知道,应该去问她。” 李浮图开口。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你了。” 辛西娅沉默着看了他一会,随后缓声道:“孟婆在亚特兰蒂斯,也就是所谓的......众神遗忘之地。” 李浮图眼神沉凝。 亚特兰蒂斯? 这个名词他没有听说过,但是众神遗忘之地,却是有所耳闻。 虽然从一个敌人的嘴中得知孟婆的所在很是荒诞滑稽,但以辛西娅的身份,她既然说出口,肯定不会是谎言。 “友情提醒一句,她虽然在亚特兰蒂斯,但是你最好不要企图去那里找她。” 辛西娅继续道:“想必刚才,你也应该问过曼珠沙华同样的问题,她应该也是如此对你说的吧。” “为什么?” 李浮图问道。 果然,人只有不断往上爬,才能知道世界的广袤,才能有与更多的人平等对话的资格。 “因为,她现在,应该已经不记得你了。” 李浮图闻言一怔,随即心神猛然一紧。 “你什么意思?她受伤了?” 曼珠沙华刚才不是才说过,孟婆很安全的吗? “不要误会。她没有受伤,只不过她选择继承一些东西,就必须要放弃一些东西,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有两全其美,有得就有失去。” 李浮图眼神波动不定。 辛西娅看着他。 “看来,曼珠沙华并没有告诉你太多。不过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辛西娅很是慷慨,动机不明,不急不缓开口道:“想必你也应该怀疑过孟婆的来历,没错,孟婆确实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她身怀遗落种族亚特兰蒂斯的血脉,并且还是亚特兰蒂斯的皇族,亚特兰蒂斯有个规定,族人在具有一定自保能力之后,可以去人类社会历练一段时间,我不知道当初她为什么选择了你,但是她是亚特兰蒂斯的皇,就如同你是地府领袖一样,你肩上背负着责任,她肩上也有,并且绝对比你更要沉重。” 辛西娅看向远方。 “作为亚特兰蒂斯的皇,就注定了她不可能永远留在人类社会,而一旦她选择继承皇权,那就意味着......她将接受心魂洗礼,从此彻底斩断在人类社会所经历的一切,包括一切的人与事,包括一切的......感情。因为亚特兰蒂斯,不会允许他们的皇,对异族存在牵扯与眷恋。” 李浮图心潮汹涌澎湃,良久,缓缓道:“谢谢。” “你想去找她?” 辛西娅静静看来。 “她现在,应该已经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就算找到她,只怕她也不是你所记得的那个人了。” 李浮图偏头,看向远方,脸色沉静。 “无论她是不是亚特兰蒂斯的皇,无论她变成了何种模样,无论她还记不记得我,我都要找到她。” 眼前,在那座小岛上初逢的画面缓缓浮现。 “因为,我记得。” 1643秘辛 从一路血腥趟过,辛西娅进入一座庞大巍峨的哥特式建筑之中,这个建筑距离圣彼得宫不过一公里,在塞冈提尼斯地位非凡,是异端裁决所的中枢指挥中心。 “伤势怎么样?” 她推开一扇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中,李昊天赤裸着上身,正拿着纱布缠绕最后一道伤口,他的脸上满是汗水,眼角时不时抽搐,显然是在忍受剧痛,整个上身此时几乎全部被纱布缠满,猩红的血水还在往外渗透,画面看上去颇为震撼。 将最后一道伤口包扎完毕,李昊天撕断纱布,抬起头,看见辛西娅站起身,露出一抹笑意。 “没事,死不了人。” 笑容有点虚弱疲惫,但是却也分外彪悍坚毅。 力战天榜第二的超级强者死死遏住对方前进的步伐,这等战绩,着实已经足以自傲了。 辛西娅也没吝啬自己的夸奖。 “干得不错。” 李昊天笑了笑,并无半点自得之色。 “圣女,刚才那些人到底是......” 不到二十人,却吓退血族,强行中止了一场山洪般的战场争,对于那十三个人的身份,每个人都感到好奇。 辛西娅没有回应,只是道:“以你的智慧,应该猜得到他们的身份。” 浑身上下的伤口多达二三十处的李昊天眼神闪烁了下。 “是天网?” 辛西娅看了他一眼,无声点了点头。 “天网......究竟有多么强?” 李昊天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谁都知道,天网是世界第一势力,其强大之名,在世界上一直广为流传,可是真实见识过他们手段的人,渺渺无几。 今天天网的露面,虽然仅仅只有十三个人,可是却足以坐实它世界第一巨头的名号当之无愧! 没有人会怀疑,如果当时那十三人愿意的话,他们能够彻底改变战局,甚至一举毁灭战场上的所有人,世界格局,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动。 而且,谁也无法证明,像这样的阵容,天网内部,到底有多少批。 人皇是屹立世界顶端的巍峨强者,整个世界都屈指可数,在常人的意识里,人皇就如同天上的骄阳皓月,可是在天网之中,人皇这个级别的存在,就像是繁若星辰,今天一股脑就仿佛不要钱的出现了十几位。 十几位人皇一同现身的场面,只要听听,就会震撼无比,更别提亲眼目睹了。 李昊天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天网的强大,可是现在,在见证了不久前那一幕后,他对天网的恐怖,又产生了全新的认知。 “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辛西娅静静道:“因为我也不知道,天网到底有多么庞大。” “圣女你居然也不知道?” 李昊天颇为震撼。 他们不清楚也就罢了,可是圣女什么人物? 辛西娅摇了摇头。 “我真的不清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刚才看到的,并不是天网的全部力量,并且远远不是。刚才那位白瞳女子,名为曼珠沙华,天榜神榜这些榜单,就是她排的。” 李昊天眼神变幻不止,震撼得无以复加。 辛西娅似乎打定主意语不惊人死不休,或者是想借此机会,想提升一下自己看重的人的眼界,停顿片刻,给了李昊天一点心理缓冲的时间,然后继续道:“你只需要知道,天网如果愿意的话,它完全可以称霸世界,包括我们圣殿,世界上所有的势力联合起来,都不会是天网的对手。” 李昊天心绪剧烈翻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或许还可以认为是危言耸听,可是圣女肯定不会和他开这种玩笑。 天网当真恐怖如斯?! “圣女,世界上不是一直有传言,天网曾经和我们......” “你是想说,有关我们圣殿与天网有过大战的事吗?” 李昊天缓缓点了点头。 如果天网当真像圣女所说的这般强大,那么圣殿如果还能一直发展壮大到现在,不应该早就在那场战争中被天网剿灭了。 “所以说,不要人云亦云。” 辛西娅平淡道:“很多事情,世人知道的,只是有人想让他们知道的。” “难道传言是假的?天网根本没有和我们起过冲突?” 李昊天下意识道。 辛西娅看着他。 “不,那场战争是真的,只不过开战不到十分钟,我们就败北,与其说那是一场战争,倒不如说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挑战,我们圣殿、是挑战者。” 李昊天神色僵硬。 不到十分钟就败北? 要知道,今天这场战争,地府联合了那么多势力,奋战了两个多小时,都没能攻破圣彼得宫的大门,要不是血族半路杀出,地府那方阵营,恐怕今日都将在劫难逃。 李昊天眼神恍惚,徒然变得有点颓然,丧失了那种锐气。 的确。 人只有看得到终点的时候,才会拥有不断努力向上攀爬的斗志,可是圣殿实在是太过恐怖,就像是耸立在云端之中,骤然听闻实情,确实容易让人受到巨大的打击。 “这就打算放弃了?” 辛西娅淡淡道:“天网并不是你的敌人,它如何强大,其实与你无关,你只需要清楚,你要追赶的目标,是阎帝。他也是头一次看到天网的面目,我并没有看到他有任何灰心丧气的迹象。” “他作为地府领袖,他身上背负的压力,要比你大得多,他都能够承受,你为什么不可以?” 李昊天沉默不语,可是眼神,跳动不止,神采,逐渐恢复。 辛西娅静静注视了他一会。 “你还恨他吗?” 许久,这位人间天罚缓声开口。 她与李昊天虽然是上下级,但是在某种程度上,她也算是李昊天的恩师。 李昊天沉默片刻,最后,缓慢却果断的摇了摇头。 “我早就不恨他了。” 辛西娅神色平静,看不出她的所思所想。 “那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李昊天笑了笑,笑容无比复杂。 “我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拥有站在他面前的资格,就像......他今天站在圣王面前一样。” 1644魔鬼三角洲 “尊主。” 彩云之北,岐山之巅。 一座庞大的宫殿仿佛漂浮在高空之中,在云雾的缭绕遮掩下,若隐若现。 突然,那个宫殿之中响起了一道声响,仿佛是仙人在说话。 这座宫殿虽然建立在一座海拔六千多米的高山之上,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造化。 一座凉亭内,曼珠沙华负手而立。 而她身前,一道身影正静静站在那里,俯视人间,那头长发,竟然比脚边缭绕的云雾还要苍白。 站在这里,虽然极度危险,但是视野却非常开阔,逶迤山河云海尽收眼底。 “情况如何?” 几秒后,女子轻声开口。 “双方伤亡都比较惨重,但主要战力并未出现较大折损。我们赶到的很是及时。” 曼珠沙华回道:“按照尊主的吩咐,我并没有向他透露孟婆所在,不过我认为,辛西娅应该会告诉他。” 这个‘他’字,虽然未直接指名道姓,但是指向性很明确。 凉亭内安静下来,只听得到云雾的缓缓流动声。 “你觉得,他有几层的概率,会去亚特兰蒂斯?” 名为‘尊主’的女子缓缓转身。 那张脸,赫然就是曾出现在宫徵羽病床前的那位白发女子! “十层。” 曼珠沙华那双看不到瞳孔的雪白眼睛看着女子,回应得很是干脆。 “那他能够打入亚特兰蒂斯,成功找到孟婆的概率,又是几层?” 女子再问。 大抵是见识到李浮图如今蜕变的曼珠沙华有一次回应得不假思索。 “零层。” “噢?” 女子神色平淡。 “你的意思是,他只要去了亚特兰蒂斯,那就是必死无疑?” 曼珠沙华摇头。 “不,他虽然实力尚缺,但是我认为,亚特兰蒂斯不会置他于死地。毕竟那到底还是他们的皇喜欢过的男人。” 白发女子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才再度开口,与那双诡异白瞳对视。 “亚特兰蒂斯选择了孟婆,而抛弃了你,你的心中,当真没有一点怨念?” 曼珠沙华嘴角微微扬起,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了一句。 “皇有什么好做的,扛着一族的兴衰命运,多累?不如做一个普通人,轻松且自在。” 凉亭内安静下来。 ...... 无人敢涉足的幕海三角洲。 众神遗忘之地。 一艘小船已经在这片人类禁地里漂泊了三天三夜。 这块三角形的海域面积不大,但却是有史以来最神秘恐怖的地点之一,比起哈尔西大沼泽有过之而无不及! 数百年来,无数的船只和飞机在穿越这里时都莫名失事,消失得无影无踪,残骸都找不到,并且至今都没有任何解释,所以世人都认为这里是受诅咒的地方,宁愿绕数百上千公里,也无人再敢从这里穿越。 这艘独自闯荡幕海三角洲的小船,着实勇气可嘉。 虽然被外界赋予魔鬼三角洲之名的这片海域总是被笼罩上阴森恐怖的面纱,可是当进入它的覆盖区域后才会发现,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波涛汹涌风雨交加,相反,这块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恐怖海域很是平静,甚至普通的大洋都要比它险峻湍急。 只是传言中有一点符合的是,进入幕海三角洲后,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诡异的同时失灵,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中碰到这种情况,无疑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因为那将意味着无法再确认自己的航线是否正确,一旦迷失方向,轻则南辕北辙,重则会永远的漂泊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永无止境的随波逐流下去。 而这艘小船,此刻就有这种迹象, 没有任何方向指引的它已经漫无目的足足飘荡了三天,期间虽然很幸运的没遇到任何风暴,但也没碰到一艘船,中途倒是碰到了几块岛屿,可开过去才发现如海市蜃楼般,只不过是幻觉。 长期在海上作业的船员都知道,遇到‘幽灵岛’其实并不稀奇。 单调无际的大海看久了,人总容易产生各式各样的幻觉。 远方。朦朦胧胧的又出现一座岛屿。 李浮图眯着眼看了一会,虽然已经失望过很多次,但最后还是改变了航线朝那边开去。 他不知道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具体位置,只知道在这块幕海三角洲之中,虽然或许又是一种‘障眼法’,但是他仍然不愿意放过任何的可能与希望。 这艘船上,只有他一个人,他处理完战后事宜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只是把所有事务交给了崔畔,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向。 大战刚刚落幕,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他不能再让他人陪他一起冒险。 毕竟。 亚特兰蒂斯之凶险,恐怕要远超塞冈提尼斯。 茫茫大海之中,那艘小船渺小得如同一叶浮萍,缓缓的朝那座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的岛屿飘去。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可是与前几次不同的,那座岛屿并没有再变得虚幻,反而逐渐变的清晰起来。 李浮图眼神波动了一下,再度加大马力。 虽然不确定这个岛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但是在海上漂了几天终于看到陆地,就足以让人感到兴奋了。 就在距离越来越近已经不到半公里的时候,风云突变! “呼......哗!” 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徒然起了大风,风力之大,让海面瞬间掀起了波涛,天空一时间都徒然变得昏暗下来。 李浮图控制方向盘继续往前开,可是风暴越来越大,海浪越来越汹涌,一下一下拍击在船上,似乎要把船给撕裂。 “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小船劈风斩浪的时候,前方徒然又出现了巨大的漩涡,庞大的吸力,不断拉扯靠近它的一切事物,以小船的动力根本无法逃脱,眼见着离漩涡中心越来越近,李浮图只能选择弃船。 “轰!” 他脚踩船头,瞬间拔地而起,无视风浪,朝那座岛屿**。 就在他弃船后的下一秒,小船就不堪重负,不断旋转的被吸进了那个漩涡之中,很快便被吞噬消失在了海面上。 “砰!” 李浮图顺利落在了那座岛上。 可是从远方看上去,风浪之中,这座岛屿又开始慢慢变淡,逐渐消失在了海上。 1645地底世界 这座岛屿面积不小,至少一眼看上去看不到边界,林木茂盛,苍翠密布,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和刚才海上所遭遇的狂风大浪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李浮图回头望去。 小船已经被漩涡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诡谲的是,大风大浪以及那个恐怖的漩涡也彻底消失不见,海上风平浪静,就仿佛他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船没了,四面八方,都是广袤无垠的大海,也就意味着没有了退路。 李浮图神色平静,收回目光,往小岛腹地走去。 这里是众生望而却步的魔鬼三角洲,这里的岛屿,上面很难会出现人烟,果不其然,在岛上搜寻了一个多小时,李浮图都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并且诡异的是,他发现这座岛屿,比他想像中要大,并且要大得多,大到仿佛没有边界。 如果没有出错的话,他刚才应该是在南边上的岸,而一直是在朝北边走,以他的速度,全速前进的情况下,一般的岛屿,应该已经被他横穿,可是他发现到现在他都根本看到不到岛的北边,并且他也曾试图往来时的方向返回,但是却也再也回不到登路的地点。 毫无疑问。 他迷路了。 甚至。 这一个多小时,他一直在漫无目的的沿着一个小范围的圈在打转,因为他又回到了那颗被他做了标记的樟树旁。 天空中,阳光明媚。 岛上,郁郁葱葱,看上去也是一片祥和,可是一团阴云,却不受控制的开始在心里滋生。 不仅仅只是迷失方向的问题,刚才他登上树上查看岛况的时候,就发现这座岛屿的重力,远远比外面要大得多,保守估计,几乎要大了一倍有余。 种种迹象,都说明这座宁静的岛屿非同寻常。 “我没有冒犯之意,冒昧造访,只是为了见孟婆一面,希望能够成全。” 他沉声道。 声音在空气中震荡,向四面八方扩散,可是岛上依然一片安静,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李浮图皱了皱眉,看了眼树上的标记,只得继续前行。 这一次。 他终于没有再回到那颗樟树边,在翻跃一个山丘后,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洞,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个地洞的直径目测估计有三四百米,四周都是光滑的曲面,底下幽暗漆黑,就像是被一颗陨石给砸出来的,又像是通往地狱的通道。 一个地洞,面积便如此恐怖,可想而知,这座岛屿到底多么庞大。 李浮图试探性的朝里面扔了一块十几公斤的巨石,可是过了良久,都没有等到任何的回音,这个地洞,仿佛没有底。 难道。 这下面就是传说中被遗弃的国度,亚特兰蒂斯? 地洞旁,李浮图思虑再三,最终,还是选择冒险一试,既然已经闯了进来,他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停下。 旋即,他一跃而下,朝幽暗深沉的地洞中坠落。 黑暗蔓延。 光线。 逐渐消失。 ...... 李浮图跳下地洞没多久,空气徒然出现了水纹一样的波动。 随后。 几道气息恐怖的身影出现在地洞周围。 他们个个高达两米,全部身披紫色战袍,眼瞳,也是耀眼绚丽的紫色! “他真的跳下去了?” 一人望着深不见底的地洞开口。 “不知道安全与否,就敢轻易冒险,无数年过去了,人类愚蠢的本性,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变。” 一人冷然道,眉心那处传说中海神三叉戟的印记很是夺人注目。 “他的死活,与我们无关,可是他如果真死在下面,那么我们和皇如何交代?” “无需交代。” 一人面无表情道。 他应该是几人之中话语权最重那个,颇为威严。 “皇此时正在宫内潜修,根本不会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况且,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就算死了,又有何妨?为免打扰到皇的修行,这里的事,无需向皇汇报,明白吗?” “明白。” 话音缓缓消散在空气之中。 几道高大的紫色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里,就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 就像是掉入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这个地洞的深度,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李浮图根本无法估算自己到底坠落了多久,最后,他只听到隐隐约约的‘噗’的一声,就像是水泡破裂的声音,然后整个空间,都仿佛扭曲了一下。 随即。 他终**度见到了光明。 从极致的黑暗突然见到光亮,骤然的亮度变化会给人的视觉造成强大的冲击从而导致短暂的失明,强如李浮图也不能例外。 毕竟他在黑暗中沉沦了太久了。 等他逐渐适应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正极速坠落,地面在他瞳孔中逐渐放大,估计还剩下不到三十米。 他立即扭转身形,改变坠落轨迹,朝一颗树冠落去,借助树木的缓冲,他不断卸掉冲击之势,最终勉强平稳落地。 等他站起身,眼前的一切,让见识过无数奇景异观的他,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他大抵是应该身处在一片森林之中。 只不过所有树的树叶不是绿色,而是浓稠的黑色。 远方,一颗金色的火球漂浮在一座庞大的山脉之上,而看不到太阳。 所有的光芒,仿佛都是那个火球放射出来的。 不仅仅只是看不到太阳,甚至都看不到任何的云彩,并且这里温度,极为冰冷,以李浮图的体质,都能感受到那由巨大温差所带来的刺骨寒意。 他所处的这片森林,海拔颇高,以至于站在他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看到十几公里外有一座奇特的城市。 之所以奇特,是因为现代城市已经很少看到城墙,可是那座仿佛全部是由石头堆砌出来的城市,外围监造有一层高达二三十米的坚墙,将整个城池都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围成铁桶一片。 难道。 这里就是亚特兰蒂斯? 李浮图木然的站在那里,眼神波动不定。 突然。 “咻”的一声。 一道尖利的破空声突无预兆的响起,随即一股凌厉的劲风向他袭来。 1646这是个高手 虽然震撼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可是对于危机的本能反应,还是让李浮图在千钧一发之际,敏锐及时的做出了反应。 他伸出手,精准的将那只**而来的金箭稳稳的抓在手中。 这是一把金箭。 并且是实实在在的金箭,不仅仅通体金光闪闪,通过接触反应回来的质感,很大可能真的是由黄金打造而成的。 箭体上,还篆刻有一个‘纥石”二字。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大抵应该是一个姓氏了。 并且很有可能,就是箭主的姓氏。 缓缓将箭放下,李浮图目光从纥石二字上扫过,然后抬起头,看向箭射来的地方。 “哒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急促响起,由远及近,然后两匹马停在了离他十几米外的地方。 “咦,小姐,怎么好像是一个人?” 一匹高大战马上,一个留着利落齐耳短发的女子惊讶道。 另一只马匹上的妙龄女子也颇为意外的和李浮图对视。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弓,后背还背着一个箭篓,箭娄里还装着和李浮图手中这把如出一辙的金箭,很显然刚才那一箭,正是她射出来的。 普通的马匹,不过两米多高,可是这两个女人胯下的马,足足有三米五,比纯种的汗血宝马还要高大威猛,并且,两匹马的颜色,是很罕见的银灰色,如同钢铁般的颜色,马的眼神,更是野性十足,比虎狼似乎还要凶狠,盯着它,就像是在和一头凶猛野兽在对视。 两个女子的衣着,更是分外简约,由动物皮革制成,只遮住了要害部位,腿和胳膊,都露出外面,似乎根本感受不到严寒的温度。 照理说,能够用纯金打造的箭矢来打猎,应该不会买不起像样的衣物才对。 差点伤人,可是那位那着长弓的女子无任何愧疚自责之意,反而坐在马上,一手勒住缰绳,趾高气扬的呵斥道:“大胆刁民,竟敢惊扰本小姐射猎,你想死不成?!” 刁民。 竟敢。 惊扰。 本小姐。 这语气,非一般的飞扬跋扈。 李浮图在高大威猛的战马以及那奇异的装束上扫过,平静反问了一句。 “难道这片森林是你家的不成?” 初来乍到,而且这里有可能正是孟婆的种族栖息的地方,他不想招惹是非。 可是对方闻言,却像是听到了巨大的笑话,顿时大笑了起来。 “你不会是被刚才本小姐的一箭给吓傻了吧?这方圆千里之内,都是本小姐随意驰骋的猎场,更何况这片森林?!” 她居高临下,语气狂妄得没边。 “跪下,向本小姐认错,本小姐或许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本小姐今天就把你当成猎物了!” 对方的跋扈,有点超出了李浮图的想象,即使不愿意招惹是非,可是他自然也不可能真的下跪。 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位有可能姓纥石的女子脸色逐渐寒冷,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二话不说,手伸入背后箭篓,很快,一把把金箭以人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被迅速拔出,旋即,瞄准李浮图,张弓搭箭。 年纪不大,却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咻!” “咻!” “咻!” ...... 一阵极具穿透力的声响激荡四野。 一连五根箭**而出,势如流星! 五星连珠! 其凌厉狂猛,堪比当日之圣殿左使安户川! 李浮图眼神闪烁,不闪不避,站在原地,就像是刚才抓住那根箭一样,他只是徒手,却再度不可思议的将那五只箭全部抓了下来,无一遗漏! “咦?” 旁边那位短发女子难以抑制的发出一声惊呼。 哪怕她口中的小姐,也是一脸惊奇。 要知道,整个纥石城里,能够抵挡住她五星连珠的人,也寥寥可数。 随后,她不信邪一般,再度伸手往背后箭篓里抓去,可是却抓了个空。 “没箭了?现在该换我了。” 人都有三分火气,刚才这女子态度跋扈张狂不说,行为更是恶劣,招招奔着取自己性命而来,虽然不愿意在这里生事,但是李浮图也打算给这个女人一个小小的教训。 他以手做弓,将抓住的六只箭如数奉还,徒手掷出,却仿佛比强弓还要势大力猛! 六只箭奔雷般朝它们的主人冲去,蕴藉的恐怖劲道,比起刚才女子射出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姐小心!” 其实李浮图只不过想给对方一个教训,并不想真的杀了对方,那几只箭只会从对方身边穿过,不会真的伤了她。 他固然没有杀心,可是两匹马上的女子不知道。 一声疾呼,那位短发女子猛夹马背,与此同时,一把短刀被她从马革中抽出,她奋不顾身的脱离战马,冲到妙龄女子前方,短刀挥舞,刀光一阵缭乱。 “锵锵锵......” 伴随着火光阵阵,金属猛烈碰撞声急促响起。 随后,六道金箭全部被击落,颓然落地,短发女子也落在地上,她那把短刀,赫然出现了数个缺口,可是她视若无睹,落地后边迅速转身,朝她嘴里的小姐焦急看去。 “小姐,没事吧?” 那个小姐高坐在马背上,自然毫发无伤,摇了摇头,没有愤怒,相反还眼光灼灼的盯着李浮图,刚才的凶神恶煞也彻底消失不见。 李浮图看了看马前那个短发女子,又看了看马上那个小姐,眼神也是闪烁不定。 刚才那几箭,他虽然没想着取对方性命,但也不是任何人就能够随便挡下来的。 随便一个貌似随从的女人,就有人皇级别的实力? 难怪能够诞生孟婆那样的存在。 传说中亚特兰蒂斯,当真名不虚传。 “小姐?” 短发女子显然很是忠诚,唯恐主子受伤,不放心的又喊了一句。 马背上,那位箭术惊人的妙龄女子上身微微前俯,先是看了眼自己的侍女兼侍卫,只不过没停留片刻,继而又很快的把目光移回了李浮图脸上,凶狠杀机不再,眼中浮现出看待一个宝物般的光泽,炯炯有神。 “这是个高手、这绝对是一个高手......” 1647纥石嫣然 “不打猎了,走,回城!” 妙龄女子变化多端,顷刻间变脸,笑嘻嘻的将那把长弓放进了篓中。 “是小姐。” 那位英气十足的短发女子很是敬职敬责,将地上的几支金甲捡起,然后一个矫健的跨越重新坐上的战马。 战马嘶扬。 妙龄女子拽着缰绳,转动方向朝远处的城池跑去,可是没过片刻她又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你愣着干什么?” 她回头,对李浮图颐指气使的喊道:“跟本小姐走!” 那语气,就像是地主在命令自己的奴隶。 李浮图皱了皱眉,最终却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驾!” 似乎是在刻意为难李浮图,妙龄女子一直鞭打着战马不断加速。 这里的马不禁体型巨大,并且速度也比常人意识中的马要强上太多,至少快了一倍不止,蹄如雷落,迅疾似风。 可是无论两匹马跑得再快,可李浮图始终吊在后方二十多米的距离,没有被甩远分毫。 一路上,那位心狠手辣变化无常的妙龄女子时常回眸,见李浮图一直没有跟丢,眼神闪烁不定。 今天出城狩猎虽然没有猎到猎物,但是收获却比预料中的要大上不少,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跑到城门前,两名女子才把马勒停。 城门口,二十位高大威猛身披铁甲的战士在把守,每个人几乎都有两米多高,手握长枪长戟。 城墙上,铭刻着纥石城三个大字,和刚才在那只金箭上所看到的姓氏一样,而且来到城墙下,近距离观看,才能更深刻体会到这座城市到底有多么的高耸巍峨。 电视上的那种古代坚城要塞,恐怕也莫过于此。 李浮图微微皱眉。 他虽然没有来过亚特兰蒂斯,不知道亚特兰蒂斯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他此时所见的一切,都隐隐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似乎来错了地方。 “三小姐!” 看到马背上的妙龄女子,城门口的守卫齐齐敬礼,显然女子身份很是高贵。 “他是我的人。” 妙龄女子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道,都懒得下马。 那个他,指的自然是李浮图了。 守卫冷峻的目光朝李浮图看来,然后很快让开了通道。 “驾!” 李浮图跟在两匹战马后面顺利进入了这座纥石城。 路面都是坚硬的花岗石铺成,所有的建筑也都是石头堆砌而成,很少看到木制,而且,这里的马路特别宽广,几乎有近二十米那么宽,而且从城门口的守卫就可以看出,这里的人似乎都非常强壮高大。 放眼望去,个个都是膀大腰圆,虎背熊腰,衣服要么就是动物皮革制成,要么就是铁甲,几乎人均海拔两米,彪悍、勇猛。 而且,李浮图还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这里看不出像外面那样形形**的商店,一路走来,他看到的只有武器店与食品店。 武器都是那种人工打造的冷武器,而食品,则是一只只被剥了皮的野兽。 这里,似乎非常的落后, “哒哒哒......” 马蹄声平缓。 进入城内后,那个貌似身份不凡的妙龄女子也没再纵马狂奔,将速度慢了下来。但也没下马,骑在马上像是在散步。 街道虽宽,但是除了她以外,城内却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骑马而行,即使偶而也能看到一两匹马从身边经过,那也是被人给牵着。 来到这里后,李浮图也无法再准确的预估时间,只觉得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妙龄女子在一座‘高门大户’前停了下来。 这个宅子的规模比起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门口耸立着两座狮不像狮,虎不像虎的巨大石像,瞪着眼睛,张着獠牙,凶神恶煞,威武不凡,门前台阶就有八级。 李浮图抬头看了眼匾额。 城主府三个字顿时映入视线。 顿时。 对于这个他身处的环境,他逐渐产生了一些基本的认知。 毫无疑问,这里与外面的世界不太相同,这里没有那么先进的科技,甚至环境温度都存在着巨大的差异,看不到天空,看不到太阳月亮,照亮这里的,只是一个庞大的巨型火球,这里就如同早已被历史淘汰的城邦制社会。 如果没猜错的话。 那个妙龄女子,应该就是这个纥石城城主的亲戚了。 难怪她如此的飞扬跋扈。 应该是姓纥石的妙龄女子翻身下马。 那位短发英气女子也是一样。 两人牵着马往城主府内走去,可是李浮图却没再跟随。 他现在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来到了亚特兰蒂斯。 如果真的误打误撞来错了地方,那他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出去,而不是与这里的‘大人物’产生关系。 “你想去哪?” 似乎察觉到他驻足不前,妙龄女子转身,盯住了他。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言多必有失,李浮图没有理会,转身朝左边走去。 “站住。” 妙龄女子的语气总是那么的颐指气使,并不是她刻意,而是一种长期养成的一种习惯。 “你先进去。” 她把马交给了那位短发女子。 “小姐......” 那短发女子看了眼李浮图,眼神有点担心。 显然刚才森林中那场冲突李浮图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让她有点忌惮。 “放心,这是在城里,而且在家门口,他能把我怎么样?他敢把我怎么样?” 妙龄女子一句话,打消了短发女子的犹豫,短发女子点了点头,牵着两匹马走进了城主府。 “友情提醒你一句,如果没有我,你不出一会,就会被城里的巡逻队给抓住,监牢里的那些典狱官,可比我要野蛮多了。” 妙龄女子微微一笑。 李浮图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 “我没有恶意......”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你叫什么名字?” 李浮图沉默不语。 “如果我是你话,绝对会好好配合,得罪我,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李浮图眼神闪烁,终是开口。 “李浮图。” “这就对了。” 妙龄女子灿烂一笑。 “我叫纥石嫣然,欢迎来到纥石城。” 1648纥石惠 “给。” 李浮图终究还是跟着纥石嫣然进了城主府。 这个城主府面积异常广袤,少说有八进八出,但是看不到太多的仆人。 纥石嫣然将李浮图带到了一个小院,然后把一身甲胄扔了过来。 李浮图接过,抬起眼,眼神疑惑。 “我不管你这衣服在哪搞的,但这是在纥石城,你刚才也看到了,没有人像你这么穿,你如果不想一出去就被人盯上的话,你就把我给你的衣服换上,这是最小号,如果大的话也没办法,将就着穿吧。” 言罢,纥石嫣然便抱着胳膊,站在门口。 这种甲胄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制成,分量很重,少说有十几斤,可是摸上去却很柔软,与甲胄一起,纥石嫣然还扔了双皮靴过来,人虽然蛮横了一点,但是还算细心。 李浮图抱着那套甲胄,半天没有动作。 “你愣着干什么?” 纥石嫣然不耐的催促道:“赶紧换啊。” 惜字如金的李浮图开口。 “男女有别,你打算看着我脱衣服?” 纥石嫣然一怔,继而噗嗤一笑,抱着胳膊,眼波流转。 “呦,还知道害羞呢?可是好像我看你,你也不吃亏才是吧?” 李浮图默然。 “好吧,我出去。” 纥石嫣然终究还是没有留在这里观赏一个男人宽衣解带,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帮忙把门给带上。 “有趣,真是有趣。” 站在院门口,纥石嫣然笑容玩味。 她们这里民风彪悍且开放,男女看对眼,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苟合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都是常有的事,别说男人了,就算是女人,她都很少见到如此害羞的。 这是哪个城池的人? 苍央城? 不对。 那里的人比她们纥石城还要大胆奔放。 达瓦里城? 也不像。 那里的人满身绒毛,和野兽一样,与里面的家伙,一点都不搭边。 纥石嫣然捏着下巴,站在门口一个个推测起来。 “小妹,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啊。” 突然。 一道妖媚的声音响起。 “你今天不是出城打猎了吗?你可从不会空手而归的,你的猎物呢?” 一名身材异常火辣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穿着和纥石嫣然大同小异的甲胄,不过她的甲胄比纥石嫣然身上的更要简单,就像是几块布料一样,只遮住了身上的几处要害部位。 或许是因为年纪更大一点的原因,比起纥石嫣然,她的身材要饱满不少,典型的魔鬼身材,随着走动,前后都是一阵荡漾,很是令人心潮澎湃。 “炎琥!” 看到她,纥石嫣然下意识皱了皱眉,随后看到的一幕,更是让她目露怒色。 “纥石惠!你干什么?!炎琥是我的侍卫,谁给你的权力这么对她?!给我放开!” 只见那名叫纥石惠的妖媚女子一手缠着一条和她身上甲胄一样颜色的火红长鞭,另一只手却牵着一条粗大的麻绳。 麻绳的另一断,刚才陪纥石嫣然出城狩猎的短发女子被五花大绑,就这么被拖在地上拖行着。 一个堪比人皇的人物,竟然像是牲畜一样被人对待。 “小妹,我自然知道她是你的侍卫,可是不要忘了,侍卫的职责是保证主子的安危,你不是不知道,城外有多危险,父亲大人下过禁令,不允许我们私自出城,你胡闹也就罢了,可是这个奴隶却陪你一同胡闹,你说要是父亲大人知道,会不会杀了她?” 身材惹火的纥石惠提手就是一鞭子,狠狠的甩在了那个短发女子炎琥身上。 “砰砰砰......” 迅猛的速度与力量,致使空气都被击穿,响起了一阵气爆声。 炎琥被困在地上,动弹不得,或许也根本不敢抵抗,只能硬生生承受了这一鞭。 “啪!” 响声清脆而又爆烈! 甲胄覆盖的地方还好,可是甲胄之外鞭子甩过的地方,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炎琥闷哼一声,较为坚毅,但还是情不自禁的面露痛苦之色。 “住手!” 纥石嫣然眼神一凝,锐利逼人道:“纥石嫣然,炎琥是我的侍卫,即使她有什么过失,那也轮不到你来管教!我警告你,立马把人给我松开!” 她虽然可以威风凛凛的骑马进城,但是这股子威风,在纥石惠面前显然不太管用。 “啪!” 纥石惠提着鞭子,又抽了下去,势大力沉,炎琥脖子上都出现了一道血痕! “小妹,我是你姐,父亲大人也常说,让我们多多照顾你,现在父亲大人在闭关苦修,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们怎么向父亲大人交代?你不懂事,姐姐又舍不得惩罚你,所以只能惩罚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侍卫了。我看她日后还敢不敢如此胡作非为!” 不愧是一家人,这姐妹辆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说着,纥石惠又是一鞭子抽了下去,不留余力,似乎压根不在乎炎琥的死活。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这个道理,看来不论在哪都是通用的。 “啪啪啪......” 响声不绝于耳。 这分明是活活把人往死打的迹象。 纥石嫣然终于忍受不住,冲了上去,可是她并不是纥石惠的对手,即使一家人,纥石惠也毫不客气,交手了几个回合后,一脚踹中纥石嫣然腹部,纥石嫣然顿时倒飞出去。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大门撞破,纥石嫣然摔进了院内。 姐妹打架,都能下如此狠手,这里的民风彪悍,可见一斑! “李浮图,给我拦住她!” 纥石嫣然撑起来本来打算再战,可是眼角捕捉到了一道身影,立马喊道。 院内,某个才穿好长靴打扮像个远古世纪野人的家伙看了眼院外,犹豫了下,终究还是选择了出手。 “咦。” 纥石惠提起鞭子刚打算朝炎琥抽去,可是一股危机感徒然从心底浮现,她抬起头,眼神闪烁了下,立马改变主意,手腕挥扬,朝前方抽击过去。 鞭如怒浪,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噌!” 可是她这次并没能如愿。 一个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陌生男子出现在她身前不远处,竟然不可思议的徒手将她的鞭子给稳稳的抓住。 她试图抽了抽,可是对方岿然不动。 1649本色出演 “你是谁?” 纥石惠挑了挑眉,眼神透着一缕疑惑,但更多的,却是令人心悸的阴狠。 她可以确定,府中绝对没有这样一个侍卫或者下人。 “你再打下去,会把她给活活打死的。” 李浮图轻声道,同时慢慢的松开了鞭子。 出手归出手,可是在连自己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都没有弄明白的情况下,他自然不愿意盲目的去得罪任何一个人。 况且,这个妖媚女子也摆明了身份非同寻常。 “我就算打死她,又干你何事?” 纥石惠轻声道,攥紧长鞭,但也没再继续出手。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的闲事你也敢管?” 纥石嫣然冲了出来。 “纥石惠,你就是一个杂种!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告诉你,我总有一天,会亲手杀了你!” 李浮图站在旁边,一语不发,不过眼神却闪烁了下。 听着两女的对话,他大抵也能猜到双方应该是姐妹之类的关系,姐妹俩张口闭口就是你死我活的,这当真......有些难得一见。 “杀了我?” 纥石惠不怒反笑,盯着满脸森然的纥石嫣然。 “我的好妹妹,你有这个本事吗?咱们失落界可一直都拿实力说话,而不是靠耍嘴皮子功夫。以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想杀我?呵!” 她冷笑一声,讥讽之色不加掩饰。 “你!” 纥石嫣然气得脸色铁青,眼神尖利的死死盯着纥石惠,不过却没有再莽撞的冲上去。 显然。 她跋扈归跋扈,但却绝对不傻,应该是知道自己与对方实力存在不可忽视的差距,没有自讨苦吃, 这份理智,难能可贵。 “纥石嫣然,咱们城主府可是重地,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进来的地方,父亲也曾三令五申,不准私自带外人进府,你带一个野男人回来,是什么意思?” 纥石惠拿着鞭子指着李浮图,神色威严且冷酷, “什么野男人!” 纥石嫣然不甘示弱,冷声道:“他是我新招的侍卫!” “侍卫?” 纥石惠皱了皱眉。 “怎么?莫非我招个侍卫,还要经过你同意?” 纥石嫣然冷笑。 李浮图明智的选择一语不发。 纥石惠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侍卫当然没问题,但如果是把外面的野男人带回来,我这个做姐姐的,就必须得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言罢,她深深的看了眼李浮图,像是记住了他,随即甩了下鞭子,转身离开了这里。 纥石惠走后,纥石嫣然很快上前,将炎琥身上的绳子解开。 “没事吧?” “我没事,小姐。” 炎琥勉强站了起来,脸色有点苍白,脖子上,胳膊上,鞭子抽过的地方血丝还在不断外渗。 “我帮你去处理下伤口。” 纥石嫣然虽然蛮横凶残。但是对自己人,也并没有那般冷漠无情,扶着炎琥离开。 离开时,她回头看了眼李浮图,不过却没说什么。 李浮图站在原地,目送三个女人前后离去。 他想要离开,但是他的内心却有种直觉提醒着他,在对这个地方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目前最稳妥的方式还是暂且先留在这里。 这么多年,他的直觉还很少出错,最后,他还是重新走回了小院。 ...... 估摸两个多小时后。 纥石嫣然重新回到了小院。 她走进门的时候,看到那个男人正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正望着她们的那个永恒之核。 “喂,刚才,谢谢你了。” 纥石嫣然走了过去。 李浮图从那个巨大的火球收回目光,看向走来的纥石嫣然,平静道了声:“不客气。” “你是哪个城的?” 纥石嫣然在旁边的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 李浮图眼神悄然闪烁。 就算用屁股想,他也明白自己来到了一个前所未闻的地方,他刚才观察了那个火球半天,发现它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暗淡,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没有所谓的‘黑夜’。 只要那个火球不灭,这个地方,可能永远都是亮着的。 虽然他也有所猜测这里恐怕不止一个纥石城,但是纥石嫣然的话,才让他得以确定。 但是,除了这座纥石城,他对其他的城池,一无所知。 想想人类对待吸血鬼的态度吧。 在这里,他很可能就相当于一个‘异族’,一旦被发现,后果难以预料。 为了避免露馅,他只能沉默以对。 “喂,我在问你话呢。” 纥石嫣然皱眉。 一归一二归二。 虽然刚才李浮图帮了她一把,但不代表她就把李浮图高高在上的供着,蛮横霸道的性格并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早已融入了骨子里,一个不经意,就自然发作了出来。 看这架势,装聋作哑肯定混不过去,李浮图心念急转,一个主意,很快浮上心头。 “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纥石嫣然一愣,继而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出现在那片森林里,然后没多久,你的箭就射了过来......” 有过之前的亲身经历,李浮图此时也算是本色演出。 他明显是在装失忆,但是这话不能由他说出来,否则容易引人怀疑。 纥石嫣然眼神讶异,果然很配合的说道:“你是说......你失去记忆了?” 李浮图没点头,也没摇头,再度沉默了下来。 如果沈嫚妮在这里,绝对会叹为观止。 他这种不主动说破却能够让观众主观的朝他想要的方向展开联想的表演,无疑已经到了演技的最高境界。 纥石嫣然眼神惊愕,显然也是很少碰到这样的事情。 如此一来,他之前进城时种种的奇怪表现,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过,她随即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既然失忆了,那你怎么记得自己的名字?” 李浮图眼皮一跳。 这个女人,看似风风火火大大咧咧,但其实很是聪明啊。 对啊。 既然失忆了,怎么记得自己的名字的? 纥石嫣然眼神很是困惑。 越犹豫,就会越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这个道理李浮图自然明白,迎着纥石嫣然的目光,他面不改色,很快道:“其实,这个名字是我随口编的。” 1650将王皇,帝尊极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纥石嫣然将信将疑。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骗我?忘了就忘了,为什么要编一个名字?” “如果我当时说我不记得了,你会相信吗?” 李浮图反问。 纥石嫣然笑了笑。 “那你现在说出来就觉得我会相信了?” 李浮图没再说话。 他利用的,其实是人类的一种心理,刚才,他多多少少也算是帮了这个女人一把,不说产生多大的好感,但人的潜意识里,那种戒备心总难免会减轻一些。 不管这个女人到底算不算‘人’,但至少道理应该是相通的。 纥石嫣然看了他一会,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但至少没有出现高喝一声然后几百名凶神恶煞的刀斧手冲进来的画面。 虽然对这个男人的说法存在一定的怀疑,可她也并不觉得对方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奸细。 她们失落界纷争从来不断,各座城池之间相互攻伐,但如果真是敌人的话,刚才城外,以这个男人的身手,大可以直接把她拿下。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 纥石嫣然叹了一声。 “你既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那你也应该不知道这是哪了吧?” “这是纥石城。” 李浮图的一本正经的回答,令纥石嫣然噗嗤一笑。 “你只是失忆,我知道你又没变成傻子,我自然清楚你知道这里是哪,刚才你跟我进城的时候,你都看到了,我的意思,你对我们失落界,还了解几分?” 失落界? 虽然早有猜测自己恐怕来错了地方,但此刻猜测被证实后,李浮图还是难免心里一沉,默然不语。 想起刚才这家伙一直盯着那颗永恒之核看,纥石嫣然转头,看向那个远方巨大的火球。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李浮图继续沉默。 “那是永恒之核,也是我们生命的源泉,如果没有它,整个世界都会陷入一片黑暗,温度会陡然剧降,所有的植物都会衰败枯萎,随后就是动物消亡,然后就是我们。” 盯着那个璀璨耀眼的火球,纥石嫣然一时间也开始有点出神,缓声道:“父亲说,永恒之核虽然名为永恒,但是也不可能真的无穷无尽的燃烧下去,总会有消耗完的一天,一旦等永恒之核熄灭了,那我们都将为随之灭亡。” 失落界。 永恒之核, 越听,李浮图越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纥石嫣然还在那说。 “当然,咱们也不需要担心,永恒之核虽然没法真的永恒,但至少庇护我们这一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应该看不到末日那一天了,而且,父亲还说,在我们头上,还有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光明而温暖的大世界,一旦永恒之核真的要熄灭了,我们还可以进入那个大世界,只是父亲一直都没告诉我到底怎么去那个大世界,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纥石嫣然望着那个大火球、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永恒之核,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李浮图此时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毫无疑问,对方所指的那个‘温暖而光明的大世界’,恐怕就是他那个世界了,或许不会有人敢想象,在地底不知道多深的地方,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地底世界吧?! 幕海三角洲,不是传说中亚特兰蒂斯的所在吗? 他跳下那个黑洞,怎么就来到了‘失落界’? 既然那个黑洞连接的是一个地底世界,那么真正的亚特兰蒂斯又究竟在哪? 李浮图眼神不断波动,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的不解与疑问。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李浮图回神,发现纥石嫣然正不满的盯着他。 虽然很是震惊,但他觉得自己刚才选择留下来没走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我在听。” 他压抑内心的波澜,不动声色。 “那我刚才说的什么?” “说我们头顶有一个大世界。” 闻言,纥石嫣然神色这才缓和。 “没错,虽然到现在也没人知道怎么去那个世界的通道,但是所有人都愿意相信这个说法是真的,如果父亲没有骗我的话,那我也真的想去看看那个世界到底是怎样一副样子。” 纥石嫣然看向上空,那双蛮横霸道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几分小女孩似的憧憬。 李浮图抿着嘴唇,一语不发。 不管他们那个世界存在多少黑暗不公,但显然要比这个失落界强太多了。 “你实力这么强,如果没有失忆的话,或许你知道怎么去那个世界的办法。” 纥石嫣然看来。 李浮图心里一惊,随即不动声色道。 “我?怎么可能。你作为城主之女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不不不。” 纥石嫣然摇头。 “这与我是不是城主女儿无关,我们失落界年年征战,所以信奉强者,我是城主之女不错,但如果我的实力不达到一定水平,父亲即使知道去那个世界的办法也不可能和我说这些的。而你不一样。” 霸道归霸道,但是纥石嫣然还是依据事实说话。 “像你这么强的,我们纥石城,也没有多少个,你应该到达帝境了吧?” “帝境?” “你还真是什么都忘了?” 纥石嫣然道:“将、王、皇、帝、尊、还有传说的极境,这是我们失落界对实力的划分,从将开始,依次递增,极为巅峰。” “那你是什么实力?” 李浮图问道。 地底世界,对实力有不同定义,完全可以理解。 “我?” 张扬跋扈的纥石嫣然罕见的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皇境还差点。” 显然,说起自己的实力,她有点不好意思。 “那......炎琥呢?” 李浮图继续问道。 他虽然不懂这个世界对实力究竟按照什么规则进行划分,但通过对比,无疑是能够最快了解这个世界强者等级的最好方式。 “她是皇境。” 纥石嫣然的回应,再次给李浮图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他在城外见过炎琥的出手,大约相当于人皇的水平。 人皇在这里是皇境。 上面还有帝、尊、乃至极。 毫无疑问,他现在虽然还不清楚这个地底世界到底有多大,但起码这里的强者,要比地上恐怖的多! 1651紫眸 苍央城。 达瓦里城。 乌泽城。 赛纳城。 ...... 通过纥石嫣然的赘述,这个神秘的地底世界,逐渐对李浮图掀开了朦胧的面纱。 比起地上世界,这个失落界的面积应该要小上一些,至少规模远不如地面上几百个国家那么庞大。 这里只有十座城池,但却各自为政,并且历来纷争不断,和平这个词在这个地底世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根据纥石嫣然的说法,她们纥石城在失落界的实力排名稳居前列,无人敢惹,当然,这话到底具有几分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但不管纥石城究竟处在十座城池里的什么级别,但至少通过纥石嫣然所言的她们纥石城拥有二十万人口,就足以大致推算出整个地底世界的人口规模。 两百万! 即使有误差,但应该也不会太大。 这个数字,绝对算不上庞大,甚至还不如龙国的一个行省人口多,但要知道,失落界里生存的人的身体素质,绝对不是地面上可以相提并论的,这里可谓是真正的全民皆兵,而且常年战乱的环境让他们个个能征善战,刚才进城的一路上,李浮图就亲眼目睹过。 脚底下生活着两百万不见天日的地底族群,并且他们而向往着有朝一日能够进入地上世界。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那对地面上的人类社会,绝对将会是一场浩劫! 饶是李浮图,此刻也忍不住闭了闭眼,希望自己经历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耳边响起的纥石嫣然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李浮图重新睁开眼,眼前的一切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自己是为了找亚特兰蒂斯。怎么就误打误撞闯进了一个地底世界? 通往这个世界的通道,为什么又在幕海三角洲内? 亚特兰蒂斯,与这个失落界,又究竟存在什么样的关系? “你认识紫色眼睛的人吗?” 李浮图看向纥石嫣然,旁侧敲击。 “紫色眼睛?” 纥石嫣然眉头一皱,疑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显然,她对李浮图失忆的说法,心底始终还怀有怀疑。 既然失忆了,为什么还记得什么紫色眼睛? “我依稀记得,我是和长着紫色眼睛的人交手,然后落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就想问问你。” 李浮图的解释,并不算多么严谨,但至少也说得过去。 失忆归失忆,也总该对一些比较深刻的东西还存在一定印象。 纥石嫣然思忖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至少我是没见过什么紫色眼睛的人,不过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谢谢。” “不用客气。” 纥石嫣然虽然性格凶残,但至少有一点,还算恩怨分明,撑着腿站起身。 “你刚才帮了我,我还你人情,理所应当,不过能不能打听到,我没法保证。” 李浮图点了点头。 “你就在这里先暂时住着吧,待会我会让人给你送点吃的。” 言罢,纥石嫣然就离开了小院。 ...... 藏书阁。 纥石嫣然已经翻阅了很长时间的古籍资料,但是到现在却一无所获。 这里基本上收录有失落界所有城池的概况介绍,可是她已经把十座城池的资料都翻遍了,可都并没有发现任何有关紫色眼睛特征的描写。 以她的性格,自然不是什么勤恳好学的人,以前来藏书阁的次数屈指可数,看着密密麻麻的书籍,她难免有点头皮发麻,可是承诺的事,她就一定会做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查阅。 “吱呀。” 藏书阁大门被从外推开,此时纥石嫣然已经离大门比较远,再加上全神贯注在查资料,所以没有察觉。 走进来的是一个大汉,肌肉一块块隆起,无比强壮,满脸胡茬,他准备往里走去,可是徒然感觉到不对。 他脚步一定,随即朝纥石嫣然这边走来。 “你在看什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将纥石嫣然吓了一跳,手中的书都差点掉在地上,扭头一瞧,立即瞪起双眼。 “哥,你干什么呢?!吓我一跳!” 长相粗犷丢进深山老林活脱脱就是一个野人的男人咧嘴一笑。 “我走过来的,哪里吓你了?倒是你,从来不来藏书阁,怎么今天却跑过来看书看得如此认真了?” 这个藏书阁里放着不少珍贵的典籍,是城主府的禁地之一,能够在这里进出自如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这个野兽般的男人名为纥石坚,纥石城城主之子,也是纥石嫣然的大哥。 他虽然外表看起来五大三粗,但是动作却极为敏捷,抬起手还没等纥石嫣然察觉,那本书就已经被他拿到了手中。 “失落界部落摘录......” 纥石坚看了一眼,然后疑惑的抬起头。 “小妹,你看这干什么?” “还给我!” 纥石嫣然很快又把书抢了回来。 “我觉得无聊随便看看不行吗。” 对待纥石坚,她明显与之前面对纥石惠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 原因很简单。 纥石坚与她一母同胞,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兄妹,而纥石惠却是其他女人所出。 “随便看看?” 纥石坚显然不会相信如此敷衍的解释,饶有意味的瞧着纥石嫣然,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致使这个从来对藏书阁都深恶痛绝绕着走的小妹破天荒的踏进了藏书阁的大门。 “老实交代,你到底在找什么?” 周围不少书籍都被动过,足以看出小妹已经来了不短时间。 纥石坚如同一堵墙将纥石嫣然挡住,咄咄逼人问道。 见状,纥石嫣然知道自己瞒不过去,她这个大**归疼她,但也是倔脾气,她如果不回答个所以然来,她恐怕很难脱身。 “我在找长着紫色眼睛的部落。” 纥石嫣然开口,知道大哥比自己肯定了解的多,索性问道:“哥,你知道哪里的人长着紫色眼睛吗?” “紫色眼睛?” 纥石坚皱了皱眉,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心神一震,视线变得锋锐起来。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 1652纥石坚 虽然初遇的场景不太美妙,但至少之后,纥石嫣然对李浮图的态度还算不错,真不忘让下人给他送来了吃的。 只不过当看到来到这个地底世界第一顿也不知道是早饭还是晚饭的时候,李浮图的眼皮,情不自禁跳动了下。 这是一只完整的烤羊,而且体积比地上世界的羊的体积要大得多,几乎有地上的一个半左右那么大。 从他到现在所见识到的场景,这个地底世界,不管是人或者动物,似乎都要比地面上普遍要来得强壮。 不过完全可以理解。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地底世界环境恶劣,柔弱的物种,很难在这里生存下来。 纥石嫣然的热情款待,李浮图也不好拒绝,可是当尝了一块肉,他的表情情不自禁的变了一变。 吃惯了地面上的美食,再尝这里的东西,确实有些不太习惯,不是难不难吃可以简单形容,唇齿间那种咀嚼生肉的感觉,让他有点像是回到了当初当佣兵的时候。 这只烤羊大则大矣,但是调料异常简单,甚至连腥味都没去掉,并且半生不熟,普通人吃了,多半会忍不住吐出来。 但李浮图自然不会做出如此不礼貌的行为,他多半也猜到,地底世界生活的人的习性多半可能就是这样,类比与地上世界的古代游牧族群,不存在纥石嫣然是在刻意刁难他,况且他也不是没有过过茹毛饮血的日子,不急不缓的啃了起来。 可是一只羊腿还没吃完,有人却闯进了小院。 身高八尺,满脸胡茬,眼如猛虎,相貌粗犷,要不是身披玄铁甲胄,就像是一个活脱脱的野人。 纥石嫣然跟在身后。 李浮图放下羊腿,站起了身。 “呼!” 对方二话不说,前跨两步,庞大的重量顿时令地面出现凹陷出几个脚型,一拳呼啸着朝他脑门轰来。 李浮图微微皱眉,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在那只铁拳临面前一刻扭转身形,同样当仁不让的一拳挥了出去! “砰!”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甲胄上,刀枪不入的玄铁战甲顿时出现了一个拳头似的凹痕。 纥石坚黑熊般的身形一顿,面不改色,继而再度出招,两手紧攥,一左一右两山闭合般同时朝李浮图脑门夹击而来,迅疾,而又猛烈! 这里的人,似乎只要出手就是生死相向,不会留任何余地,这要是砸中,别说是一颗头,即使是一块巨石,恐怕顷刻间都会四分五裂。 李浮图处变不惊,矮身躲过的同时,腰部扭动,力量涌集于右腿之上,奔雷般砸出攻向对方下盘! “砰!” 纥石坚不可抑制的踉跄了下,但是没有失去平衡,抬起头,眼中终于露出一抹惊讶之色。 继而他目露战意,还欲再战,可是一声娇喊响起。 “好了!” 纥石嫣然走了过来。 “哥,我早就说过,他很厉害,比你差不了多少,你偏不信,这下子挨揍了吧?” 看见自己大哥吃了亏,她不仅仅不生气,相反眼中带笑,透着幸灾乐祸之色。 纥石坚终是没再继续动手,哭笑不得瞥了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妹,继而看向李浮图。 “纥石坚,纥石嫣然的大哥。” 声如洪钟。 沉厚粗旷。 从莫名其妙的动手到主动打招呼,转变得异常自然。 李浮图也已经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彪悍民风,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 “李浮图。” “听说你在找紫色眼睛的人?” 纥石坚盯着李浮图,眼神闪烁,显然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只是一个单纯的莽夫。 李浮图看了眼旁边的纥石嫣然,缓缓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原因吗?” 纥石坚道。 “哥。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吗?” 纥石嫣然插嘴。 纥石坚直接将之打断,依然盯着李浮图。 “我没问你,我在问他。” 纥石嫣然语气一滞,恼怒的瞪了纥石坚一眼,显然对这种态度心里很是不满,但是也没再说话。 与纥石惠不一样,纥石坚这个大哥在她心中,似乎还具有一定的威严。 “......因为我想弄明白,我到底是谁。” 李浮图的演技确实是浑然天成无懈可击,回答得天衣无缝。 就算是不清楚亚特兰蒂斯和这个地底世界的关系,但是他也很清楚一点,自己来自地上世界的事,肯定不能暴露,否则,在这个失落界他恐怕会真的举世皆敌。 纥石坚看了他一会,继而无声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走了出去。 “我哥就是这样,总喜欢用拳头说话,你不要介意。” 纥石嫣然看了眼出门的大哥,然后回头对李浮图道,说得好像她挺文明一样。 李浮图不置可否,重新坐下来拿起那只没吃完的羊腿。 “我帮你查了,可是没有查到,所有的记录里都好像没有长着紫色眼睛的人,绿色的倒是有,西边的黑狼寨,那里的人,就是绿色眼睛。” 纥石嫣然走过来坐下,撕下一块肉放进嘴里,这么难吃的东西,她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咀嚼得有滋有味。 黑狼寨,李浮图听到她刚才介绍过,名为寨,实为城,同样是这个失落界的十大城池之一,那里的人,身上流着狼的血统,并且据说有些实力高强的人,还能够变成狼来作战。 听起来确实非常离奇荒诞,但是地底居然还存在着这样一个世界,就已经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有狼人在这里生活,似乎也并不值得太大惊小怪。 “谢谢。” 李浮图轻声道。 “不客气。” 纥石嫣然看着他。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干脆留在这里算了,起码我能够保证你的安全,我可以去找些办法,看能不能够恢复你的记忆。” 她貌似好心,可实际上只不过是想把这么一个高手留下来给自己当打手而已,毕竟帝境的强者,可是难得一见。 至少要是有他在,自己也不必再忌惮纥石惠那个贱货了。 李浮图啃着羊腿,像是没看到纥石嫣然眼中犹如看一个猎物的光泽,心里也是起了算盘。 1653香饽饽 在这个地底世界,只要那个‘永恒之核’不熄灭,那这里就会永远的处于白昼之中。 虽然不分白天与黑夜,但不代表这里的生物不需要休息。 纥石嫣然已经离开,李浮图躺在坚硬如铁的石床上,望着窗外。 在这个失落界里,自然是看不见月光的,但李浮图依然有些怀念地上的世界。 他不知道那个黑洞为什么能够链接到这里,但既然他能够来到这里,那在这个地底世界中也肯定存在着回到地上的办法。 他不能急躁。 突然。 就在李浮图睡去的时候,院落里响起的脚步声,令他睁开了双眼。 一道身影走进了屋。 火红妖娆。 身段傲人。 纥石惠。 李浮图很快从床上坐了起来。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纥石惠笑容妩媚,似乎并不像来者不善,并且那只长鞭都没带。 “有什么事吗?” 李浮图平静开口,也没有莽撞出手。 虽然纥石嫣然并没有介绍过,但是通过不久前院门口的那场冲突,他大抵也猜到了几分这个女子的身份。 固然暂时选择留在了这座城主府,可是他也不可能真的去给纥石嫣然的当打手,这个地底世界有十大城池,每一座城主府,可以说都是这个世界的权力中心所在,在城主府里,他能够找到返回地上世界的可能性,远要比外面大的多。 他只想不留痕迹的尽快找到回家的路,而并不想招惹是非、或者说牵扯进什么恩怨纠纷之中。 “没事,就是碰巧经过,所以进来看看。” 不久前手段异常残忍毒辣的纥石惠就像变了一个人,不请自来,并且还很不见外的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与李浮图只不过三四尺的距离。 “我在府中没什么朋友,平时想说话都找不到人,府上难得来一个外人,所以进来想和你聊聊,没打扰你休息吧?” 以她动辄就要把人打死的脾性,有朋友,那才是值得奇怪的事。 李浮图不动声色,自然不会被对方的表相所蒙蔽,蛇蝎美人他见过不少,藤原丽姬显然就是其中之一,而此时坐在旁边与他只不过咫尺之遥的女子比起藤原丽姬,其狠毒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小姐言重了,能够陪二小姐说话,那是我的荣幸。” 逢场作戏,李浮图自然是个中高手,既然打算暂且留在这里,那他就得和这里的人搞好关系,起码不能太过得罪。 对方既然愿意摆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那他自然也不介意选择间歇性失忆。 两人都像是之前的那场冲突从未发生过。 “你怎么知道......” 听到那声二小姐,全身上下都容易勾动男人欲望的纥石惠显然有点意外,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问道:“是小妹和你说的?她应该没少说我坏话吧?” 其实纥石嫣然压根没提过她半句,不过李浮图听到过有人叫纥石嫣然三小姐,而纥石坚又是纥石嫣然的大哥,那这个纥石惠在这座城主府的身份,明显呼之欲出。 “三小姐并没有说过,只不过提了一句和二小姐有点小过节而已。” “小过节?” 纥石惠眼神撩人的看着他,声音笑中带媚,令人骨头酥麻。 “你可真会说话。” 虽然称不上夜深人静,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惹火妖娆的尤物女子,一般男人当真有可能抵抗不住,但某人心性自然非同寻常,连地底世界他都见识了,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给轻易魅惑。 他坐在那里,比高僧还要高僧,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叫......李浮图?” 纥石惠盯着他开口,眼波流转,显然之前纥石嫣然摔进院子后的那道喊声,她其实有听到。 李浮图点了点头,当时面对纥石嫣然的问询,他没想太多,早知道就应该用李安这个名字。 不过也无关紧要,这个世界,也根本不可能有人认识他。 “你是哪个城的?” 纥石惠继续问道。 “偏远小城,不说也罢。” 李浮图道。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能诞生你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会是小城,怎么,是不想告诉我?” 纥石惠笑吟吟道:“我不知道小妹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因为上一辈的原因,小妹对我一直有些偏见,她说的话,其实不能完全当真。” 换作其他人,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多废话,胆敢冒犯自己,那自己肯定会让他付出残酷的代价,可是这个男人却是一个帝境强者。 失落界强者如云,但是帝境那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整座纥石城内的帝境强者也屈指可数,所以她才不得不按捺下怒火,选择另一种策略。 纥石嫣然那个小贱货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这样一个高手,若要是她能够把对方拉拢到自己这边,那那个小贱货肯定会气得半死吧? 纥石惠盯着李浮图,眼睛里就像是泛着光。 “三小姐真的什么都没说过。” 李浮图自然不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就成了一个抢手的香饽饽,还在为纥石嫣然解释,两不得罪,可是对他志在必得的纥石惠自然不会给他左右逢源的机会,无比奔放的主动拉起了他的手。 “其实,你根本不知道,我在这座城主府里,究竟承受了多少不公与委屈,小妹仗着父兄宠爱,从来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动辄辱骂,甚至很多次直接对我出手,之前你看的,真的只不过是片面,如果不是她一直以来欺人太甚,我又怎么可能那么对她的侍卫......” 之前歹毒残忍的纥石惠现在像是变成了一个深闺怨妇,泫然欲泣,甚至还似乎情难自抑般抓着李浮图的手往自己胸前放去。 估计没有比这更为赤裸的美人计了。 这里的民风不仅彪悍,而且还分外开放。 在一个强者为尊的战乱世界,发生这样的事,其实不足为奇,在这里,实力就代表着一切。 能够拉拢一个帝境强者,别说被占点便宜,哪怕和对方共度良宵,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这个帝境强者还不是那等满身绒毛的粗汉,长相甚是俊俏。 不愧是姐姐,纥石惠不仅仅比纥石嫣然更加心狠,并且决心也要更为果断,敢于付出。 李浮图也没料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就能碰到这种‘好事’,一时间手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就在那只手掌即将要攀山越岭的时候,一阵悠扬又透着急促的号角声突然从远方传来。 整座纥石城都被惊动! 1654兵临城下 号角声持续不绝。 可以听到,外面起了巨大的动静。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经过, 作为‘外来黑户’,李浮图自然不明所以,可是纥石惠松开了他的手。 “二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李浮图问道。 “敌袭!” 纥石惠站起身,望向窗外,神色出奇的变得有些凝重。 敌袭? 李浮图闻言挑了挑眉。 纥石惠没有多做解释,突然响起的警报明显打乱了她的计划,看了李浮图一眼,她暂时放弃原本的打算,很快站起身往外走。 “纥石惠?!你怎么在这里?!” 都说冤家路窄,纥石惠还没出门,就与风风火火跑来的纥石嫣然迎面撞上。 虽说是姐妹,可是她们俩一碰面,那眼神简直比仇家还要眼红。 “关你什么事?” 纥石惠冷声道。 若是平时,她或许不介意恶心恶心这个小贱货,可是这个时候她没有这个兴致。 “有敌来犯,我没功夫陪你玩,让开!” “你?!” 纥石嫣然双眼几欲喷火,看样子就像是要扑过来,可是上空不断飘扬的警报声,还是让她暂时放下了个人恩怨。 纥石惠冷笑一声,跨门而出,与之擦身而过。 纥石嫣然盯着李浮图。 李浮图坐在床上,也看着她,毫无被‘捉奸在床’的紧张与慌乱感,一脸的坦然,无比的镇静。 纥石嫣然并没有兴师问罪,恶狠狠的盯着他看了他一会,扔下一句“跟我来”,随即很快又转身朝外走去。 李浮图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跟上。 ...... 城墙上,数千名守卫手持弓弩,严阵以待。 这种弓弩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经过改造的大杀器,射程高达两三公里,普通的铁甲可以直接穿透,真正的可以做到杀敌于千里之外。 当然,这种武器对于臂力的要求也是极高,城墙上这些守卫个个牛高马大魁梧惊人,浑身肌肉隆起,每一个,几乎都要比地上世界的拳击手要更加强壮。 城墙上,还布置有投石器,一颗颗体积惊人的巨石随时处于待发状态。 纥石城外,一公里外的地方,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一头头巨象停在那里,目测估计有两三千头左右,它们冲着纥石城的方向,不断发出嘶吼声,厚重嘹亮,震慑人心。 这些巨象高达五六米,体重约莫超过了十吨,更关键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一头巨象上面,都坐着人。 众所周知,看似温和的大象其实是一种很危险的动物,恐怖性甚至还要远超豺狼虎豹,哪怕地上世界的象,都没有多少生物敢于招惹,哪怕经过驯养,也得小心翼翼,更别提城外这些体积更加庞大的巨象了。 这些人,竟然敢拿这种巨兽当作坐骑? “他们是什么人?” 跟着纥石嫣然来到城楼上的李浮图望着城外的旷野。 这种场面,在地上世界难得一见,着实蔚为壮观,虽然纥石城城墙非常高大坚固,可是此时也难免让人情不自禁的生起怀疑,如果那些巨象发动冲锋的话,会不会直接将城墙给撞垮。 “他们来自祖玛城,离我们距离八百多里,是与我们纥石城相邻的几座城池之一。” 纥石嫣然盯着城外。 八百多里,居然还称作相邻? 如果这里的距离单位与地面上没有多少差别的话,那这个失落界,比自己想象中要大上不少。 “他们是你们纥石城的敌人?” 李浮图再度问道。 他必须尽快认识这个世界。 纥石嫣然点点头,脸色露出不加掩饰的痛恨。 “他们就是无耻的强盗!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浮图已经了解了这位纥石三小姐的个性,对她杀气腾腾的话不再感到意外,打量着城外的象群。 “他们应该只来了不到几千人,凭你们的实力。应该拦得住吧?” 纥石嫣然偏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你当我们纥石城的人是什么?是稻草人吗?!” 李浮图倒是真没想过这位三小姐居然还有如此幽默的一面,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好歹最后还是及时忍住,默然的摇了摇头。 的确,按照纥石嫣然之前的说法,如果真的是实事求是不是对他有所欺瞒的话,纥石城的人口就是二十万左右,以这里好勇喜战人人尚武的风气,即使不提全民皆兵,但一旦遇到战争,纥石城能够用来征战的有生力量保守估计也有十多万,而城外的巨象群看起来虽然很富有视觉冲击力,但是也只不过两三千头,如此巨大的人数差距而且还占据坚城之利如果都守不下来的话,那这座纥石城恐怕早就被攻破在这个乱战四起的失落界被除名了,哪还能完好无损的屹立到现在。 当然。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李浮图这个初来乍到的‘外来户’都明白,城外那些祖玛城人又怎么可能不懂。 他们此行过来,自然不是来开战的。 “纥石坚在不在?!” 一头身覆金色战甲的巨象跨出阵列,高坐在象背上的人冲着纥石城高声喊话,不经过任何扩音器辅助,声音依然清楚的传了过来。 此时,作为城主之子,纥石坚自然理所应当的也来到了城楼。 “我是纥石坚!” 他朗声回应,声如洪钟。 “我们少夫人前不久不幸病逝,承蒙我城主看重,所以特此派我等来传达命令,听闻你纥石府育有两女,我城主责令你纥石府在三周内择吉日嫁出一女,以此共修两家之好,听到了吗?” 本来以为这伙强盗又是来索要食物矿产的纥石嫣然脸色一变。 “我们就在城外驻扎,到时候直接护送我们的新少夫人回城。” 这种口气,何等的张狂嚣张。 纥石坚脸皮抽搐,脖子上青筋暴起,显然怒火已经在浑身汹涌燃烧,城墙上的守卫,也是一副愤怒屈辱之色。 直到最后,纥石坚都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 城外。 祖玛城人大摇大摆开始安营扎寨。 1655纥石嫣然的请求 眼见着祖玛城人居然真的开始在城外驻扎下来,纥石嫣然双手攥紧,最后实在是克制不住,猛然从身边的一个守卫手中夺过弓弩,扣弦如满月,作势就打算朝祖玛城人射去。 她的脾气,显然要比她的大哥纥石坚要火爆得多, “三小姐!” 守卫大惊,可是又不敢以下犯上进行阻挡,最后还是李浮图按住了弓弩将蓄势待发的一箭给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 纥石嫣然双眼透着火光,怒目而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箭射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 李浮图平静道。 他想平平稳稳的找到回去的办法,可不像牵扯进什么战乱之中,如果放任纥石嫣然这一箭射出去,那一场战争肯定在所难免。 “我管他什么后果!” 纥石嫣然语气异常冰冷。 “他们如此羞辱我们,我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给我滚开!” 说着,纥石嫣然一拳就挥了过来,说翻脸就翻脸。 “住手!” 一道沉喝响起。 发现这边动静的纥石坚走了过来。 “少城主!” 周边守卫齐齐行礼。 “你在胡闹什么?!给我把弓放下!” 纥石坚盯着纥石嫣然,长兄温情不再,满脸严肃。 看到纥石坚过来,李浮图也就松开了手。 朝他袭来的那一拳终究还是没有砸下来。 纥石嫣然不惧李浮图,但是并不代表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挑战大哥的权威。 她不甘的把弓放下。 “哥,祖玛城人摆明了是在刻意侮辱我们!咱们何必要怕他们?!他们只有这么点人,咱们直接可以冲出去把他们都杀了!” 果然彪悍,这位三小姐一言不合,就是打打杀杀,地上世界的那些跋扈千金与她比起来,几乎都可以算是贤良淑德了。 “你懂什么!” 纥石坚沉声道:“给我回去,不准你再上来!” “哥!” “听到没有?!” 纥石坚眼神坚定,威严满目,不容置疑。 对视了一会,纥石嫣然咬着牙,将弓弩狠狠的摔在地上,掉头往城下跑去。 李浮图看了纥石坚一眼。 “我去看看。” 纥石坚沉闷的点了点头。 远处,纥石惠目睹了这一切,妖娆的脸上勾勒出一抹冷笑。 “你大哥也不容易,城墙上那么多战士,你不应该冲撞他。” 李浮图跟在纥石嫣然的旁边。 “我劝你现在最好离我远点!” 纥石嫣然脸色极为冰冷,一股寒气从身上弥漫出来,显然心情差到了极点。 “战争不是儿戏,不能逞一时之气,你大哥也是在外纥石城里的二十万居民考虑。” “你懂什么?!” 纥石嫣然猛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盯着李浮图,手指向城楼的方向。 “他考虑别人,有没有考虑过我?!你知道祖玛城人多么恶心无耻吗?!我要是嫁过去,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刚才祖玛城人在城外叫嚣得很清楚,是来迎接他们的‘少夫人’。 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龙国古代就有很多类似送女求和的例子,落后就要挨打,不论放在哪个世界这个道理都适用。 虽然初来乍到,但是祖玛城人如此有恃无恐的表现,李浮图就明白纥石城的实力恐怕与祖玛城存在不小的差距,而更清楚的是,如果纥石城真的选择忍辱负重,那么被牺牲的,很可能就会是纥石嫣然这位三小姐。 她当时那么激动,其实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并不是所有的女性都像龙国古代的那些自愿远嫁他邦的公主那么深明大义的。 “现在不是还没有决定下来吗?祖玛城人只不过叫嚣了几句,你们就窝里反,这不是更加让祖玛城人嚣张得意?他们或许真是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纥石嫣然闻言眼神波动了下,胸口中呼之欲出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每次他们过来要食物,要矿材,要皮料,我们都给了,这次恐怕也不会......” 说起这些,纥石嫣然痛恨之余,脸上也情不自禁流露出一抹悲哀。 她也明白,如果纥石城足够强大的话,根本不会受到如此的欺压。 在这个乱战四起的失落界,实力不济,就得承受屈辱,祖玛城人口近四十万,几乎比他们多出一倍,如果真的开战,纥石嫣然也清楚己方必败无疑。 如果战败,那付出的代价将会更加昂贵,正是因为如此,她刚才的表现才会那么激烈,表面上看上去是愤怒,实际上其实是因为恐惧! 她很清楚,如果真的到了需要作出抉择的时候,比起纥石城的安全,她十有**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李浮图的目光,莫名闪起了光华,分外明亮。 “李浮图。” 她喊了一声。 看着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李浮图微微皱眉,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怎么?” 他应道。 纥石嫣然上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鼻息可闻的地步,并且还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你带我走吧!” 纥石嫣然语出惊人,神色异常认真。 “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闯出纥石城。带我走,无论去哪都行!” 李浮图一怔,完全跟不上这位三小姐的思维。 之前,是纥石嫣然把他带进城的,可是现在对方居然要求他带她离开,这种变幻,确实让人难以预料。 “你想逃?” 纥石嫣然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继续留在这里,很可能就会被送出去,祖玛城的少城主是一个变态,说不定他的夫人就是被他给折磨死的,我宁愿嫁给一头猪,都绝对不会嫁给他,带我走!” 她再度用力抓紧李浮图的手掌,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帝境强者虽然拯救不了整个纥石城,但是带她一个逃,肯定没有问题的。 “算我求你!” 这或许是这位飞扬跋扈的三小姐第一次哀求他人。 可遗憾的是,李浮图并没有选择挺身而出,而是缓缓把手抽了回来。 他来到这个地底世界完全是误打误撞,而不是来当救世主的。 “抱歉。” 纥石嫣然的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 1656战与和 祖玛城几千头象骑屯在城外,兵力不多,却让整座纥石城笼罩上了一层浓厚的阴云。 事态紧急。 纥石城城主府立即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商讨对策。 因为失落界的势力格局的特殊性,这里的每一座城,几乎就相当于一个国家,建立有完善的管理系统,文武体系,此时纥石城城主府的议政堂上,除了闭关的纥石城城主,纥石城顶层的领导阶级可以说齐聚一堂。 “少城主,祖玛城人简直是欺人太甚!以往索要食物矿产也就罢了,可他们这次居然想掳掠小姐,这次,我们绝对不能忍让。” 说话的,是纥石城的第一武将班赞,帝境强者,纥石城常备兵力八万,其中有五万受他管辖,权力之重,无人可出其右。 他慷慨激昂,挥动着手臂愤然道:“打!他们贪得无厌,把我们纥石城当成自己的牧场,那我们就让他们明白一下什么是厉害!少城主。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刻便能带兵出城,不把城外的祖玛人全歼,我班赞提头来见!” 武将都是暴脾气,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被几千人堵在门口,这种屈辱,自然无法忍受。 “打?” 一人接过话。 “拿什么打?!城外不过两三千人,歼灭简单,不用你班赞出手,换作在座的任何一位去都行,可是杀了他们,能够解决问题吗?” 这是一位老者,年龄虽大,可是说话中气很足,很有感染力。 “别忘了,城外那几千人背后,站着的是强大的祖玛城!把他们杀了,祖玛城肯定会与我们彻底决裂,祖玛城的兵力可是我们的两倍之多,到时候大军压境,我们拿什么抗衡?!” 这老者也说的也确实在情在理,岁数越大,考虑问题就会越全面,不再那么容易莽撞冲动,作为纥石城的内政首统,在‘文官’序列可以说独占鳌头,遇到问题自然不可能像武将那般动辄喊打喊杀,得为纥石城内所有的城民负责。 战争不是儿戏。 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会造成无比惨痛的后果。 “那首统的意思,是我们什么都不干,祖玛城派了几千个人过来,我们就得拱手的把小姐送出去?” 班赞看向那个老者,神色不善。 文官与武将,从来就是两个****的派系。 他们的争辩,也可以说代表了此时议事堂内的两大阵营。 一方主战,一方却想维稳。 “我从未这么说过。” 内政首统亚拉赤道:“祖玛城人开出了条件,但是我们可以进行谈判,谁说一定要把小姐送出去才能换来和平?我认为这次祖玛城人态度如此嚣张,肯定是故意想要激怒我们,只要我们主动出手,那他们就有理由大举进攻我们纥石城,少城主,千万不要中了祖玛人的诡计啊!” 不少人闻言都暗自点头,觉得首统所言极有道理。 趋吉避凶,是人之本性,不怕死的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去招惹一个强大的敌人。 议事堂内你来我往,争论不休。 外面,偷听了半天的纥石嫣然几次想要冲进去可是最后还是克制住冲动,现在还没有定论,她无需太过着急,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居然‘见死不救’,她就情不自禁咬牙切齿。 刚才警报响起时闯进那个小院的画面终于开始浮现在纥石嫣然脑海,纥石嫣然呼吸粗重,离开议事堂,转身朝南边快步走去! “砰!” 来到一个院落前,她不客气的提脚直接把门踹开,大声道:“纥石惠,你给我出来!” “纥石嫣然,我这里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我劝你最好在我眼前快速消失,否则......” 看着走出来的纥石惠,纥石嫣然完全无视了她的威胁,大骂道:“纥石惠,你简直是无耻至极!我从来没想过你能不要脸到如此地步,趁我不在跑去勾引别人,你简直是丢尽了我们纥石家的脸!” “纥石嫣然,东西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 纥石惠冷声道 “什么叫勾引?我难道和人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 纥石嫣然将自己满腔怒火都发泄在了这里,不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当时我要是没进去,你是不是都打算主动爬上他的床了?纥石惠,一个帝境而已,至于吗?” “呵。” 纥石惠不怒反笑。 “至于不至于,与你无关,不过倒是你,怎么着?见到他和我说话,受刺激了?纥石嫣然,作为姐姐,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男人都不会喜欢太小气的女人。你要是瞧不起人家帝境强者,不如让给我如何?我不嫌弃你是不是用过。” 纥石惠语气意味深长。 “痴心妄想!” 纥石嫣然想也不想便说道,她就算是再不喜欢一个东西,那也绝对不会让给纥石惠。 “纥石惠,我劝你死了这个心吧!他是我的人,你别白费力气了。” “不用说的那么绝对,到底是谁的人还说不定呢。再者说,祖玛城人已经在城外等着迎接他们的少夫人了,小妹你恐怕在城里也生活不了多久了,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到了祖玛城那边,你可别再像现在这么任性了,他们可不会像姐姐这样惯着你,尤其是那位祖玛城少城主,听说动辄就喜欢对他的女眷拳打脚踢,到了那边你可千万要听话一点......” “你给我闭嘴!” 纥石惠精准的戳中了纥石嫣然此时心中最害怕的地方,纥石嫣然呼吸粗重,厉声道:“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到祖玛城,你给我记住了!” 言罢,她还不满足的再次在那扇门上踹了一脚,直接让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彻底倒塌,摔在了地上。 纥石嫣然转身绝尘而去。 纥石惠没有动手,盯着纥石嫣然的背影,冰冷傲然之色逐渐消失,那张妖媚的脸蛋上同样爬上了一丝难以压抑的忧虑。 纥石嫣然忽略了,但是她却没有忘。 纥石城城城主府内,可是有着两位小姐。 1657决裂 纥石嫣然脸色铁青的回到自己的院子,尽管在纥石惠面前表现得多么坚定决然斩钉截铁,但是不可否认,她其实外强中干。 此时,她的心中如同起了大风的海面,波澜起伏,很是惶恐不安,更像是一只在大海里迷失了方向的小船,对自己的前路充满了迷茫与恐惧。 那个议政堂内还在进行热火朝天的谈论,而他们最后商议出来的结果,将会直接决定她的命运。 “小姐。” 看到纥石嫣然进门,身上还带着明显鞭挞伤痕的炎琥喊了一声。 虽然她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待在院中没法出去见人,可是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外面正发生了什么。 “是祖玛城人吗?” 她问道。 失落界虽然纷争不断,但是若要说谁是他们纥石城最大的敌人,那么毫无疑问非祖玛城莫属,三天两头就会过来寻衅滋事,掳掠资源,所以警报一响起,炎琥就猜到十有**又是祖玛城那帮强盗。 纥石嫣然点了点头,她与炎琥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密无间,远胜一般主仆,如果说这座纥石城谁最值得她信赖的话,在纥石嫣然看来,绝对不是她的父兄,而是她这个侍卫。 在炎琥面前,这位三小姐终于卸下了强硬的伪装,露出了内心的真实情绪,神色有些低沉。 “炎琥,我该怎么办?” “小姐,怎么了?” 炎琥有点惊讶,祖玛城过来挑事,这也不是第一次,小姐为何如此忧虑? “祖玛城人这次过来,不是要资源的......” 纥石嫣然开口,简短的把事情陈述了一遍,希望炎琥能够替自己想点办法,此时她也确实没有其他人可以诉说。 “这帮强盗简直是得寸进尺!” 听完,炎琥也很是愤怒,没料到祖玛城人的胃口居然越来越大,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小姐身上。 她现在终于明***为什么这么一副样子了,要是真的嫁过去,那绝对生不如死。 “小姐,我们逃吧!趁现在结果还没出来,我们赶紧跑,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不愧是主仆,思维相通,都想到了一处去。 两权相害取其轻,比起伤亡难以预料的战争,一个人的牺牲根本微不足道。 炎琥很清楚议事堂里最后的结果很可能会是什么,也很是忠诚,没劝纥石嫣然盲目乐观也没劝她顾全大局。 比起流离失所,总比进入祖玛城那个虎穴要强。 纥石嫣然又何尝不想跑,可是此刻因为祖玛城人就驻扎在城外,四个城门都处于战备状态,守卫远远要比平时严密,这种时候想要溜出城,难度可想而知。 “为了提防祖玛城人,所有的城门都已经被**,我们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出去,一旦被拦下,那后果就严重了......” 虽然很是忧虑,但纥石嫣然也没有丧失理智。 如果成功溜出去也就罢了,可一旦被截下,那局面就彻底失控了,她虽然是城主之女,但是特权也不是没有限制的,到时候恐怕很多人都会认为她是一个‘逃兵’,这种罪名,饶是她也承担不起。 “小姐,以我们两人的力量,逃出去或许确实存在很大难度,可如果我们在城外遇到的那个男人愿意帮忙的话......” 炎琥提出了一个可行的建议。 帝境强者在纥石城绝对算是顶级的强者,如果一个帝境强者想要出城的话,城门的守卫很难阻拦。 “别提那个人!” 纥石嫣然怒道:“我早就和他说过了让他带我走,可是他拒绝了,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带他回来,让他在城外自生自灭!” 炎琥哑然。 除了那个从城外‘捡回来’的帝境强者,整个纥石城中,她一时间再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对她们伸出援助之手。 “小姐,要不......你去求求少城主吧?只要他肯帮你,那祖玛城人就不可能得逞的。” 纥石嫣然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似乎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 “哥。” 才从议事堂出来的纥石坚闻声止步,转过头,看到正走过来的纥石嫣然,并无意外。 “你在这里等着我?” 纥石嫣然没有回应,神色肃穆。 “哥,你们有决定了吗?” 纥石坚沉默了一会。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 “怎么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事?” 纥石嫣然沉声道:“你们的决定,会直接影响到我的命运,哥,如果祖玛城人要的是你,你还能这么说吗?” 纥石坚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哥,你应该纥石城人多么阴险恶毒,尤其是那个少城主,如果我去了那边,说不定过段时间,你也会收到我的噩耗,哥,希望你能看到我们兄妹一场的份上,高抬贵手。” 纥石嫣然情真意切,打起了感情牌。 纥石坚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小妹,你要知道我们与其他人不同,作为城主的女儿,就必须承担起自己身上的职责,你也不例外。你是城主嫡女,因为这个身份,你一直以来享尽了荣耀,为了全城人的安危,到了需要牺牲的时候,就要敢于牺牲。” 随着话语,纥石坚逐渐的趋于面无表情。 “况且,现在意见还没有达成一致,你这么急不可耐的跑过来找我,如果被别人看到,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觉得,你作为城主之女,却畏惧逃避自己的职责?” 声声威严,大义凛然。 纥石嫣然眼神颤动,看着自己的大哥,失望之色涌生,并且逐渐浓重。 果然,在权力面前,所谓的亲情,实在是太过廉价了。 确实,比起一个高枕无忧大权在握的少城主,一个妹妹,又能算得上什么? “哥,原来我在你心里,居然如此的微不足道。我明白了。” 纥石嫣然缓缓点头,心中的骄傲让她做不出来苦苦哀求的事,眼见纥石坚冷酷的一面,不再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纥石坚眼神收缩,张了张嘴,可是最后却也没有开口,任由纥石嫣然消失在视线中。 1658出逃 龙国有句老话,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保证王朝的存续,那些帝王杀妻杀子,可以说毫不手软,来到这个地底世界,道理同样如此。 要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舍弃一个妹妹来保住全城,作为少城主,纥石坚的选择无可厚非,可是作为当事人纥石嫣然,显然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牺牲品。 她没那么深明大义。 要是真的打起来,她愿意骑上战马与祖玛城人拼杀,愿意与纥石城共存亡,愿意马革裹尸战死疆场,但是她不愿意成为一个工具被献出去。 你无法掌控命运,命运就将掌控你。 纥石嫣然回到自己的院中,再三考虑,最后还是决定冒险一搏。 不过,她自然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以她和炎琥的实力想要逃出去,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一旦被抓住,那么别说纥石城,这座城主府她能不能够逃出去,那恐怕都是未知数了。 “你当真不打算带我走?” 纥石嫣然再度来到了李浮图的院中。 李浮图有点无奈,他不明白这个三小姐为什么盯着他不放,同时也有点反感城外的祖玛城人。 如果不是祖玛城人这个时候跑过来挑事,那么纥石嫣然也不会因为想要逃跑而缠着他,他也会有充分的机会在这座城主府内找到回去的办法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而这原本美好的一切到了现在,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纥石小姐,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如果带你出去的话,你作为城主之女,或许不会怎么样,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也许会被你们纥石城通缉,要是你,你愿意这么做吗?” 以己度人,纥石嫣然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太过强人所难,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此时别无他法,哪里还管的上会不会连累他人? “我不想要听那么多理由,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纥石嫣然紧紧盯着李浮图。 自己又不是来当救世主的,李浮图自然不假思索的摇头,立场很坚定,可是不等他刚打算劝这位城主之女放弃抗争面对接下来的现实,纥石嫣然便作出了异常惊人的举动。 这位高傲张狂的三小姐再度展现出超凡脱俗异于常人的一面,直接把自己的身上的甲胄给脱了。 要知道,这个失落界是没有所谓的内衣的, 虽然黑色皮这个世界的主要色彩,但是此刻闯入李浮图视线的,是一片雪花花的白,饶是以李浮图的定力,都不可抑制的愣了一下,继而脸色一变。 “你干什么?!” 并不是色授魂与,而是满脸严肃,以及,一缕不详的预感开始滋生。 这个世界的民风即使再如何彪悍奔放,但肯定也没夸张到这个地步,并且这位三小姐也不是精神失常的疯子,比一般人都要聪明的多。 她肯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肯定不怀好意。 “你怕被纥石城通缉?” 纥石嫣然没半点羞涩或者难堪,甚至比李浮图还要坦荡大方,直勾勾的盯着李浮图,眯着眼道:“那如果你欲图强行侮辱城主之女,那你觉得自己面临的下场,比被通缉会来的轻吗?” 李浮图内心一沉。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他没料到纥石嫣然居然果断到这种地步,哪怕付出自己的清白,也要把他拖下水。 “你想怎么样?” 这个时候如果纥石嫣然喊一声,那他肯定要准备跑路了,当然,他确实可以趁纥石嫣然开口前杀了她,可是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位纥石三小姐真的是心思刁钻,居然想出这种让他别无选择的毒计。 “带我走。” 纥石嫣然开口,语气坚定,不容争辩。 “要不然,我们就一起死。” 从她的眼睛就可以看出,她是心存死志的,如果李浮图不答应她,她绝对会走极端。 李浮图眼神波动。 不受纥石嫣然威胁,那结果自然是他一个人跑路。 可如果被纥石嫣然挟持,那他就得带着纥石嫣然一起跑路。 两种结果显然都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此时,纥石嫣然并没有给他第三种选择。 “你想清楚没有?” 纥石嫣然的甲胄始终没有穿上,“我的耐心不怎么好,你最好快点给我一个答案。” 李浮图思忖再三,终究还是选择了忍辱负重,点头道:“好,我带你走。” 比起一个人在这失落界乱闯,有个‘向导’,无疑要方便的多。 “我很高兴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纥石嫣然露出一抹笑意,似乎早就预料到对方的抉择,终于把甲胄重新穿上。 “我们什么时候走?” 她已经有些急不可耐,越在这里多待一刻,她就觉得自己多一分危险。 “我需要纥石城的城防图,以及城墙上守卫的分布情况。” 李浮图开口。 出城固然要比从城外攻进来要容易许多,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城墙上数千名守卫不是稻草人,那些弓弩长枪也不是玩具。 “这个我清楚。” 纥石嫣然立即道,作为城主之女,对于纥石城她自然是了如指掌。 “祖玛城人现在驻扎在南边,所以南门肯定是防守得最为严密的,我们可以趁着守卫换班的时候,从北门出去。” 李浮图点头。 “那我准备一下。” 纥石嫣然皱眉,眼神锐利的盯着他。 “你要准备什么?你来的时候,什么可都没带,我警告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 看她那样子,似乎只要李浮图有什么异常举动,她就又要脱甲胄了。 李浮图苦笑。 “至少应该准备几张面罩吧?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作为城主的女儿,私自逃出城,那就是一种背叛。你你的家人以后还怎么领导纥石城?” 纥石嫣然本想说关我什么事,可是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 虽然痛恨大哥的冷酷无情,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她还是不想因为自己让父兄背负骂名。 “那你跟我一起去拿。” 纥石嫣然盯着李浮图道,为了以防万一,这种时候,她自然不会允许李浮图脱离她的视线。 1659闯关 说逃就逃。 纥石嫣然从来都是一个敢说敢做的人,既然决定了离开这里,那就不会有任何犹豫。 并且,临行前,她还没有忘记带上炎琥。 三人轻车简行,除了三张黑色面罩,什么都没带,翻出城主府,一路朝北门方向疾行,临近城门时,才放慢了步伐。 “再过一会,就会进行第二批换班,我们就趁那个时候冲出去!” 纥石嫣然紧盯着北城门,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 因为祖玛城人的兵临城下,进出城的排查都变得十分严密,城门口的人流量比起以往明显要少了许多,并且一个一个进行放行,这也无形中给他们的闯关增添了难度。 “一旦他们交接,就立刻冲出去,到时候别回头,有多快跑多快,剩下的交给我。” 李浮图叮嘱道,与此同时把面罩戴上。 事已至此,既然已经决定和纥石嫣然一起出城,那他就必须保证纥石嫣然的安全,否则到时候纥石嫣然如果死在了城门口,那他可真的就费力不讨好了。 纥石嫣然点头,和炎琥有样学样,用面罩将脸给遮住。 “不到万不得已,我希望你不要杀人。” 有些模糊不清的声音透过面罩传了过来。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有点意外这个女人居然还有仁慈的一面。 排除城楼上的守卫,单是城门口值守的就有二十多人,李浮图细数了一下,总共有二十六人。 人数不少,但是比起重兵把守的南城门,闯关的难度肯定要简单许多。 很快,一阵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如期响起,两排前来替防的战士走了过来。 就是现在。 “走!” 李浮图一声令下,纥石嫣然和炎琥立即跟着他朝城门口走去。 “兄弟们辛苦了,接下来我们值守,你们好好休息吧。” 城防交接的时候,守卫们的注意力无疑要最为松懈,正在寒暄的时候,李浮图三人已然临近。 一守卫眼角余光无意中看到了他们,见三个人带着面罩,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 “站住,你们干什么的?把面罩取下来!” 他沉喝道。 城门口守卫还没反应过来,李浮图已经出手。 爆冲而去,半途身体踏地起飞,猛烈的踹在一人胸口之上,借助反震之力,他改变轨迹,又是一脚扫到一人头颅,眨眼之间,城门口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有敌......” 一名守卫刚欲大声呼叫,可是就被冲过来的纥石嫣然给一巴掌抽在脸上,庞大的力道抽得他一个趔趄,头晕目眩,紧随其后的炎琥跟住小姐的脚步,全力往城外冲。 “给我站住!” 城门口的守卫自然不知道这是三小姐,只当成是敌人奸细,两把尖利长枪顿时朝纥石嫣然捅来,只要刺中,那就是横尸当场的下场。 惊险关头,李浮图一手抓住一把长枪,澎湃的力量直接将两把枪捏断,他抓着枪杆当作武器,朝两边的守卫撞去。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走!” 李浮图沉声道。 纥石嫣然头也不回,与炎琥直接往外狂冲,速度发挥到极致。 “嗖嗖嗖......” 城墙上的守卫也发现了不对,顿时张弓搭箭,一道道利箭贯穿空气朝她们**而来,不过纥石嫣然与炎琥的速度委实太快,并且刻意没有跑直线,在一阵阵箭雨中成功的逃了出去。 ...... “小姐,他们不会追出来吧?” 炎琥摸了把汗。 跑出三四公里,两女才停住了脚步,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 要是纥石嫣然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此时肯定早已经被万箭穿身了,可是一口气跑了这么远,她也有点累垮了,精疲力尽的坐在了地上,喘着气道:“现在城外有祖玛城人,他们应该不会追出城的。” 她的目光朝纥石城的方向望去。 此时纥石城已经变成了一个朦朦胧胧的黑影,并且也听不到任何的马蹄声。 成功的逃了出来,虽然她心中难免感到庆幸,但是却高兴不起来,看着纥石城的方向,眼神中隐隐有点忧虑。 炎琥自然知道她在看什么。 “小姐,他会不会......” 虽然是帝境强者,可是城楼上那么多守卫,一旦陷入重围,恐怕也很是危险。 但是为了掩护她与小姐,对方却又不得让自己身陷险境之中。 纥石嫣然没有说话,但是生平头一次产生了一种为他人而感到担忧的情绪。 当然,这谈不上什么关心,只是在这个遍地战乱的世界,多一个帝境强者在身边,自然会让人更加感到安全,毕竟,她选择逃出纥石城,在某种意义上,几乎等同于抛弃了纥石城三小姐的尊贵身份,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受到纥石城的保护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可是李浮图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恢复了点体力的纥石嫣然心情逐渐低沉,深深吐出口气,站起身。 “走吧。” 虽然有点失落,但是她明白自己得赶快离开自己。 炎琥的表情也有点低落。 就在两女即将离开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远方,以极快的速度朝这里冲来。 “小姐快看!” 炎琥眼神一亮,立即提醒道。 “不是让你们跑远点的吗?停下来干什么?” 眨眼之间,那道人影已经出现在面前。 “你没死?” 看着终于出现的李浮图,纥石嫣然精神一震,目露惊喜之色,不是一般的心直口快。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没死你是不是感到非常失望?” 炎琥刚打算替小姐解释,说她们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可是纥石嫣然已经开口。 “是啊,那么多人把你围住,居然都能让你逃出来,真是一群废物。难怪议事堂里的那些人不敢和祖玛城开战,要是我养了这么一帮草包,我肯定也不敢。” 还真是会过河拆桥啊。 李浮图也没有和她斗嘴,胸怀异常宽广,就像是没听到纥石嫣然的话。 “走吧,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虽然这里没有日夜之分,但是依照估算,他感觉他来到这个地底世界应该差不多已经有一天一夜了。 1660暴露 在这个地底世界,每个人考虑的首要的问题,是如何活下去,对于衣食住行,都没有太多的要求,饶是身份尊贵如纥石嫣然也同样如此。 在距离纥石城五公里的郊外,纥石嫣然找了块大石便躺了下来,应该是之前惊险刺激的闯关让她的身心都太过紧张疲惫,徒然放松下来后,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不愧是娇生惯养的主,还真是心大。 炎琥自然没有她这么好的心态,坐在纥石嫣然不远处,守护着她的小姐。 如此忠心耿耿的侍卫,当真很罕见。 “你是纥石城人吗?” 一道声音响起。 炎琥有点意外的朝那位帝境强者看去,直到看到对方目光正看着她,这才确定是在和自己说话。 “嗯,我从小就在城主府长大。” 她点了点头。 比起纥石嫣然,她显然要明白事理一些,知道如果不是这位帝境强者,她们根本不可能轻松的逃出城来,态度比起最开始相遇的时候明显要和善不少。 李浮图看着她脖子上还没消退的鞭痕,表情平淡,可隐隐有些感慨。 这可是一位堪比人皇的人物,在这个失落界里,地位竟然如此低下,为人仆奴,甚至还受人鞭挞,这要是放在地上世界,简直......不可想象。 “现在,她已经不是纥石城三小姐了。” 李浮图朝睡着的纥石嫣然看了眼。 “你就没想过索取自由?” 炎琥怔了一下,应该是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一时间有点没太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才开口,脸色平静。 “我没觉得我有什么不自由的。” 有点挑拨离间嫌疑的李浮图哑然。 他没想到给人做仆人居然还有如此甘之如饴的,这是不是也从侧面说明,纥石嫣然身上还具有一定的人格魅力? 可是,真的看不出来啊。 他再度朝纥石嫣然看了一眼,不再说话,转头望着那颗熊熊燃烧的永恒之核,想起了心事。 过了一会,他站了起来。 “我去周围转转。” 炎琥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 李浮图逐渐走远,当彻底脱离了炎琥的视线,他的速度徒然加快,绕过纥石城,朝祖玛城人的营地方向接近。 一个多小时后,他来到一处高丘上,从高处俯视着距离只约一公里的营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况且,从纥石嫣然那里就可以知道,这个失落界的人,对地上世界很是向往,如果有朝一日两个世界的通道真的被打通,那么对他原本的那个世界而言,绝对会是一场浩劫! 这并不是杞人忧天。 他既然能够来到这里,那就说明两个世界之间绝对存在着连接的通道,只不过可能失落界的人还并没有发觉而已。 到了现在,李浮图觉得自己来到这里,或许并不是一场偶然。虽然不知道两界之间的通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但他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应该做一点事情。 他伸手入怀,从胸前掏出了一把金箭。 这是他在纥石嫣然院中悄无声息的拿到的,箭柄上,同样刻着纥石那两个字。 他望着祖玛城人的营地,眼神闪烁。 如果能够降低这里的有生力量,对地上世界绝对是一件有利无害的事情。 而恐怕没有什么是比战争更能达到这个目的的方式了。 ...... 纥石城。 城主府已经乱成了一团。 并不是因为城外的祖玛城人。 而是因为三小姐不见了。 如果说纥石城人的压力,纥石坚还能够抗住,可是小妹的失踪,他无法再隐瞒。 “父亲大人,我有事想要汇报。” 他站在一座练功房前。 里面,纥石城城主纥石天正在闭关。 半饷后,里面传来声音,深沉,厚重,即使隔着一扇石门,都能感受到那庞大的威压。 “什么事。” 纥石坚微微垂头。 “祖玛城人派了数千象骑过来,向我们讨要女人,并且点名索要我们城主府的小姐,我和诸位臣公们正在商议的时候,小妹也许是担心自己会被送出去,结果私自逃出了城。” “砰!” 石门顿时大开。 纥石城城主纥石天走了出来。 “你说什么?嫣然逃出了城?” 他双眼圆睁,让人不敢直视。 “是我看管不周,请父亲大人责罚。” “以嫣然的实力,她怎么可能逃的出去?” “父亲大人有所不知,最近小妹认识了一个帝境强者,正是因为那个帝境强者的帮助,小妹才得以从北城门逃出。” “帝境?” 纥石天冷声道,“谁这么大胆!竟然掳掠我的女儿?” “父亲大人,帮助小妹出城的那个帝境强者,并不是我们纥石城的人,而是小妹在城外带回来的,并且他还失去了记忆,对自己的过往一无所知,但是,让儿子觉得奇怪的是,他忘记了一切,却还要打听长着紫色眼睛的人......” “紫色眼睛?” 纥石天瞳孔收缩了一下。 纥石坚点了点头,把右手抬了起来。 “这是他进城时所穿的衣物。”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李浮图换下来的服装。 纥石天低头一看,神情顿时一僵,然后伸手接过,眼中的震撼之色愈加浓重。 随后,他怒不可遏的抬起头。 “为什么不早点汇报?!” “儿子担心会干扰到父亲大人冲击尊境,所以才......” “愚蠢!” 纥石天紧紧的把那怪异服饰抓紧。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对我们失落界,又有多么重要?!追,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给我把他抓回来!” 这位纥石城主似乎混淆了主次,丝毫没再提及纥石嫣然,似乎那个帝境比女儿还要重要。 “是!” 纥石坚立即领命,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侍卫却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少城主,不好了,祖玛城人开始攻城了!” “什么?!” 纥石坚一惊,继而厉声道:“他们不是说给我们时间考虑的吗?!怎么这么快就直接攻城?” “因为、因为......他们说我们派人袭击了他们营地,杀死了他们的副都统......” 侍卫上前,递出了手里的金箭。 “这是祖玛人射进来的证据。” 纥石坚惊疑不定接过。 箭身上,纥石两个字熠熠生辉。 1661改道祖玛城 “小姐,不好了,祖玛城人攻城了!” 纥石嫣然正找到一处小溪在洗脸,身后却传来了炎琥焦急的呼喊。 她内心一震,脸上的水滴都还没来得及擦干便立即转身。 “你说什么?” “小姐,祖玛城人真的开始攻城了!我刚才去南边找吃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已经在攻打城门!” 炎琥的手上,还拿着一个果子,和椰子差不多大小,不过却是黑色。 “怎么可能......” 纥石嫣然念叨道,满脸的难以置信,当时在城墙上她分明听到,祖玛城人给了她们三周时间考虑,可这还三天不到,为什么就自毁承诺,擅动兵戈? 莫非是自己逃跑的事已经被祖玛城人知道了? 不可能! 现在只怕她大哥应该都才知道消息,祖玛城人肯定不可能这么快就收到风声。 “你知道祖玛城人为什么要攻城吗?” 纥石嫣然问向炎琥。 可是炎琥怎么可能知道?理所应当的摇摇头。 纥石嫣然也明白自己问了一个废话。 “走,去看看。” 两人回到之前露宿的地方。 李浮图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也拿着和炎琥手里一样的果子。 这果子味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好吃,但也不难吃,但是充饥的效果还算不错,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可能挑剔什么。 “祖玛城人攻城了,我要去看看。” 纥石嫣然急促道。 “你不是已经与纥石城划清界限了吗?祖玛城人攻城,对你而言应该还是一件好事,正好可以帮我们牵住纥石城的注意力,为我们逃离争取时间。” 李浮图语气平静,说的在情在理。 纥石嫣然瞥了他一眼。 “纥石城与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自然可以无所谓,但是我从小在纥石城长大。你如果不愿意去,你可以独自离开,炎琥,我们走!” 言罢,纥石嫣然便快步朝南边走去。 炎琥看了李浮图一眼,然后快步跟上了纥石嫣然脚步。 李浮图笑了笑,将果子里最后一点汁水喝干净,然后跳下石头,也跟了上去。 ...... “小姐,祖玛城人是不是疯了?他们真以为几千人就可以攻破纥石城?” 纥石嫣然几人赶到的时候,祖玛城人的攻势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有巨象在猛撞城门,还有人前赴后继的攀爬云梯欲图杀上城楼。 纥石城人的防守也很坚决,一颗颗巨石不断砸下,庞大的重力就算那些巨象也扛不住,有不少巨象直接被砸死。 “射!” 一道道猛喝从城楼上传出。 随着指挥,一阵阵箭雨整齐划一的从城楼上**而下,每一波,都能掀起一片血水。 祖玛城人每前进一步,都得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他们也确实悍勇,没有哪怕一人选择后退,冒着随时可能砸到头上的巨石与漫天箭阵,始终朝着纥石城门的方向前进,虽然只有几千人,但是却营造出很强大的压迫感。 饶是李浮图,也有点惊讶。 他现在终于有点明白纥石城为什么这么惧怕祖玛人了。 “他们这是在送死!” 纥石嫣然震惊道。 她自然并不担心纥石城会失守,凭祖玛城的这点兵力,根本不可能攻破城门。 但是她不明白,祖玛城人为什么要做出这样自寻死路的举动。 看着祖玛城人一个个倒下,被万箭穿身,被砸得稀巴烂,纥石嫣然却感觉不到半点快意。 杀了这几千名祖玛人简单,可是这样一来,两座城就结下了不世之仇了,断然没有再斡旋的余地,一旦祖玛人大军压境,到时候该怎么办? 在城内的时候,她倒是希望能够与祖玛城人拼个你死我亡,可是现在逃了出来,她却变成了另外一种心态。 “炎琥,我们回去!” 看了一会,纥石嫣然语出惊人。 “小姐......” 炎琥不由自主一愣。 她自然不知道小姐费了那么大力气好不容意才逃出来,可为什么突然又要回去,但是李浮图很清楚纥石嫣然内心的想法。 现在双方打成这样,在纥石嫣然看来,‘和亲’自然是不可能了,所以她才改变了主意,想回去和纥石城共存亡。 “你现在回去,起不了任何作用,充其量,只不过多一个人白白送死而已,我指的不是你,而是她。” 李浮图对着纥石嫣然说道,可是目光却看着炎琥。 既然带纥石嫣然闯了出来,那他就没有回头路了,纥石城他肯定是回不去了,这失落界内,他连方向都摸不清楚,自然不希望看到纥石嫣然这个‘向导’跑路。 “你什么意思?” 纥石嫣然看来。 “你是城主之女,私自出逃的事或许无人会追究,但是她不一样。她只是一个下人,你觉得一个侍卫帮助主人逃跑,你的家人不会收拾她?她跟你回去,下场就是给你当***。” 李浮图不急不缓道,平淡的话语却一针见血,让纥石嫣然下意识想到了当时炎琥被纥石惠鞭打的画面,原本回城的决心顿时开始变得动摇起来。 “小姐,没关系的......” 炎琥挤出一抹笑意,真可谓赤胆忠心。 纥石嫣然看着她,眼神剧烈变幻,终究还是放弃了回城的打算。 说到底,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冷酷无情,至少对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侍卫,还是怀有仁心的。 “那我们去祖玛城!” 不回纥石城,纥石嫣然选择反其道而行之,盯着惨烈的战场,眼神坚定。 “我们去祖玛城里捣乱,让他们没办法抽出精力攻打纥石城。” 看着神色认真不似说笑的纥石嫣然,李浮图挑了挑眉,颇为意外。 莫非这里也有围魏救赵声东击西之类的兵法? 不过随即他又觉得好笑。 “你确定以你的实力,是去捣乱,而不是去送死?” “我送死也不关你的事,我又没让你和我一起去。” 纥石嫣然非常硬气,才在对方的帮助下逃出城不久,就像是已经忘记了对方的恩情。过河拆桥的速度超乎想象。 她转头,看向祖玛城所在的西方。 “炎琥,我们走!” 1662马贼 按照纥石嫣然的说法,祖玛城距离纥石城的距离大约一千里,光凭脚力的话,绝对算得上是一段漫长的路程。 况且,失落界还是一片穷山恶水,野兽层出不穷,路上,李浮图三人还遭遇了狼群袭击。 老虎一般大小的野狼正常人应该从未见过,好在李浮图几人都不是凡夫俗子,悍然击退了狼群,并且还顺手捕捉了几头狼当作坐骑,速度顿时飙升,绝对比普通的汽车要快多了。 半天时间,三人长途奔袭,跨越千里路程,来到了祖玛城领土范围。 三头不幸的野狼这才重获自由,得以被放生。 “你真的确定要进去?” 看着如纥石城一般高大宏伟的城楼,李浮图再度确认道。 “不进去你以为我跑这里来干什么?看风景?” 纥石嫣然冷声道,盯着一里外的祖玛城,眼神痛恨。 要不是祖玛城,她也不会被逼的背井离乡,有家不能回。 现在纥石城那边的战争想必应该是已经结束了,不出意外,祖玛城派去的数千头象骑多半已被全歼,而祖玛城目前依然风平浪静,因为那位回来报信的信使在路上被他们偶遇,结果被纥石嫣然拧断了脖子,尸体喂了狼,等祖玛城感觉到不对,恐怕之前也得等两三周以后了。 他们时间还很充分,只是关键的是,怎么悄无声息的混进城去? “你打算怎么进城?没有通关文碟,只怕一到城门口就会被抓吧?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强闯进去。” “这还不简单?祖玛城也会有进出城贸易的商队,到时候抢几个不就行了。” 纥石嫣然语气轻松,望着进出城的人流,似乎是在打量哪些人好下手。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正在楼上看你。 纥石嫣然在挑选目标,浑然没发现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嗖嗖嗖......” 伴随着几道阴风,几根利箭从后方朝李浮图几人**而来。 三人都是高手,虽然注意力放在前方的祖玛城,但是对于危机的强大直觉还是让他们对来自后背的危险及时做出了反应,几乎同一时间朝两旁闪避,几根利箭****了他们之前脚下的土地上。 “呦呦呦......” 一阵怪叫声由远及近响起,然后只见十几个骑着马的汉子冲了过来,个个模样凶恶,马背上挂着钢刀,背上背着箭篓,而且穿得不是**的甲胄,其中有个人还是个独眼龙,左边眼睛被一块黑布遮着。 “小姐,是马贼!” 炎琥提醒道。 李浮图挑了挑眉, 他自然猜得到马贼应该是和山贼差不多的职业,这个失落界如此混乱,有人落草为寇占山为王,根本不值得奇怪,只是他没料到居然运气这么不好,刚到祖玛城,居然就被马贼给盯上了。 “老大,这娘们不错,长得比我见过的女人都好看,咱们就不杀了,抢回去吧?” 一马贼犹如饿狼般盯着纥石嫣然,眼神几欲令人作呕。 其他马贼,也都是一副邪恶坏笑。 纥石嫣然哪里受过如此侮辱?哪怕面对祖玛城的威逼,她都叫嚣着要出城和那几千象骑拼命,更何况只是这区区十几个马贼。 听着对方的污言秽语,她脸色一冷,二话不说,直接朝那个口吐污语的马贼冲了上去,速度之快,让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 她跃然跳起,夺过挂在马背上的钢刀,自上而下猛然一挥,划过一道爆裂的弧线,那马贼睁大眼睛,然后连人带马直接被这一刀劈成两半! 与她极为默契的炎琥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脚尖点头,身躯腾空,一个炫酷而华丽的扭身,一脚将一匹马上的马贼踹飞出去,与此同时抓过他的弓弩,当落在马背上的同时张弓搭箭。 “嗖!” 一名马贼被一箭射穿面门,从马背上栽倒在地。 她们主仆二人虽然被祖玛城人逼的无家可归,但是也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 甚至不用李浮图出手,数息之间,七八名马贼还没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便死于非命,纥石嫣然的刀,甚至压在了那个‘独眼龙’的脖子上。 “饶、饶命......” 剩下的马贼全部露出震惊之色,继而很快又目露恐惧,清楚自己这次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只不过看三个人,所以才下手,可谁料到实力居然如此恐怖? “刚才不是挺会说的吗?再继续说啊。” 纥石嫣然表情阴冷,狠狠的将那个独眼龙从马背上拽了下来,就像是对待一个囚犯一样用刀压着他的脖子,让他跪在地上。 周围的几名马贼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那个独眼龙感受到脖子上冰冷刺骨的凛冽寒意,更是不敢有丝毫动弹。 “您大人有大量,是我哈巴达不长眼,冲撞了几位,只要几位能够放我一马,我愿意赔偿!” 不愧是马贼,很是审时度势,见撞到了铁板,立马服软,完全不在乎什么面子尊严。 “赔偿?你以为本小姐在乎你们那些脏款脏物?” 纥石嫣然就像是还以为自己还是纥石城的三小姐,作势就打算抬起刀将这个马贼头目给一刀劈了,可是李浮图拦住了她。 “等等。” 李浮图走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独眼龙。 “我们要进祖玛城,可是没有文碟,你有办法吗?” 闻言,纥石嫣然动作停住,暂时按捺住杀心。 独眼龙心里松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李浮图,有点意外道:“几位不是祖玛城人?” “问你有没有办法,你只需要回答,问那么多干什么!” 纥石嫣然厉声道,钢刀再度下压,刀锋都已经刺破了对方肌肤表皮。 独眼龙此时场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把那个已经被一刀劈成两半的手下拖起来鞭尸。 “有,当然有!” 唯恐对方一怒之下直接砍了他,他忙不迭回应。 “我们经常在祖玛城附近劫掠,通关文碟多的是,几位要多少有多少。” 1663占个山头当大王 敢做马贼的人物,大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视人命如草芥,杀人不眨眼,但是能够当一群马贼的首领,那就不仅仅只是凶恶这么简单了。 在乱战四起的环境中讨生活,凶残冷酷倒是其次,最关键的,得学会审时度势见风使舵。 这个独眼龙,显然就是一个懂得变通的主,分明知道自己这次倒霉的撞到了铁板,没愚蠢的孤注一掷,很聪明的立马选择认怂,哪怕他麾下其实统辖着两百多名马贼。 “几位,现在祖玛城的少城主夫人前不久才死了,这时候城里面的排查很严格,就算有文碟,也不一定能够蒙混过关,我建议,几位如果真的去祖玛城有要事的话,不妨再等几天,等过了这段风头再说。” 他带着李浮图几人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离祖玛城大约二十多里的一个小山头。 李浮图几人艺高人胆大,不怕对方报复,对方也完全没有引君入瓮的打算。 当马贼当了这么久没被人杀死,而且还带起了这么一个不大不小的两百人队伍,这独眼龙显然是一个聪明人。 他身手虽然不强,离将境都还差点距离,但是眼力劲很厉害,从刚才的冲突就看出这一男两女绝对是高手,不提自己这两百多号兄弟加起来到底能不能够奈何对方,起码在兄弟们解决这一男两女前,自己肯定会死在前面,所以他很清楚什么是最有利的选择,将人带回来后,立马让人送了三份文碟过来,甚至还很好心的进行提醒,以德报怨,哪还像一个杀人如麻的马贼。 在纥石城,李浮图几人就听闻了祖玛城少夫人身亡的消息,这马贼确实没有说谎,纥石嫣然也不是一个嗜杀的人,怒意在刚才的几条人命洗刷下也平息了不少,情绪暂时平复了下来。 “你一直在祖玛城附近打劫?” 她问道。 独眼龙点了点头,有问必答。 “是的,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五六个年头了,这些人都是一个个收拢过来的,我也都是不得已才走上了这条路,但凡能有一口饭吃,也不会干这种**险的行当......” 他开始卖惨。 纥石嫣然对他如何‘发家’的自然毫不关心,坐在马贼的‘聚义堂’内,问道:“你之前是哪里的人?” “祖玛城。” 独眼龙很快回道:“我们这里的兄弟,大多数都是祖玛城的,只不过祖玛城那些大人物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奴隶,甚至连奴隶都不如,有时候一周,有时候三天就让我们缴纳食物,如果拿不出来,轻则鞭打五十,重则被押到矿山做苦力,我们也是无路可走才逃了出来。” 随着话音,独眼龙眼中流露出一抹痛恨之色。 虽然确实有卖惨的主观意图,但是他所说的话,几乎都是真的。祖玛城对权贵阶级是天堂,但是对于他们这种**,却是地狱,本来他还可以忍受严酷的剥削,但是直到他的妻子被一个小官给**自杀,他这才从祖玛城里逃了出来,落草为寇,专门劫掠祖玛城的人。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你现在好歹也算是一个头目,手底下有些班底,你既然这么痛恨祖玛城,为什么不带人去攻城?” 纥石嫣然面露讥笑。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这娘们,也太过强人所难了,打打游击劫下普通的商队还差不多,让这些马贼去攻城? 没这么送死的。 独眼龙一怔,继而苦笑一声。 “我要是有这个能力的话,我就去了,可是我们只不过两百人,不是两万人,只怕还没靠近城墙,一波箭雨就能把我们给射光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看着这个马贼头目,纥石嫣然眼神闪烁了一下。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就算她能够顺利混进祖玛城内,能够造成的影响恐怕也微乎其微,但是如果人多的话或许就不一样了。 无知者无畏。 因为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纥石嫣然现在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天马行空的想法。 如果她能够联合这些马贼,即使不提真的能够攻进祖玛城,时不时给祖玛城上点眼药,恐怕也能让祖玛城很头疼吧? 念及此,她看向独眼龙,目光再度变得不善起来。 “五六年你才收拢了两百个人,你这个马贼是怎么当的?” 话音落地,不提独眼龙,哪怕李浮图与炎琥都颇有些错愕。 “小姐......” 炎琥忍不住喊了一声,想提醒自家小姐她们是来拿文碟的,而不是关心这些马贼的发展。 纥石嫣然置若罔闻,盯着独眼龙,就像是发号施令般不容置疑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些人都得听从我的命令,明白吗?” 独眼龙有点傻眼了。 自己这是劫人不成反被劫了吗? “怎么,你有意见?” 纥石嫣然眯起眼,眼中浮现起杀机。 独眼龙深吸口气。 “我有点不太明***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以及你的手下,都被我征召了,实话告诉你,我是纥石城的人,你既然是从祖玛城里出来的,应该明白纥石城与祖玛城之间的恩怨,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搞破坏的,比起你,我更加痛恨祖玛城。现在你明白了吗?” 李浮图哑然。 这个娘们头脑转的还真是快,居然开始就地取材起来了,明明是被马贼打劫,她反而转头就打起了马贼的主意。 不过不得不承认,虽然她的这种想法依旧滑稽,但至少比闯进祖玛城里挑事要稳妥多了。 炎琥也被小姐的‘才思敏捷’给惊呆了,放着好好的城主千金不当,居然想改行做起马贼了。 在纥石嫣然的眼神逼迫下,独眼龙心绪急转,最后终究还是对生存的渴望战胜了对权力的贪恋,选择了屈服,起身向纥石嫣然抱拳道:“是,老大。” 纥石嫣然淡淡道:“很好,从今天开始,不会再有人能够欺负你们,祖玛城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估计是史上最草率的权力交接仪式了。 李浮图与炎琥对视一眼,都是面无表情。 1664狗头军师 “快,都过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一片空地前,独眼龙将一共两百二十二位马贼全部召集。 在马贼们不解疑惑的目光中,他指着纥石嫣然,气沉丹田朗声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老大,这位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与我的大统领,这位是二统领,这位是三统领!大家都明白了吗?!” 很荣幸,李浮图也沾了纥石嫣然的光,光荣的得到了一个二把手的职位。 而那位三统领指的自然是炎琥。 独眼龙话音落地,马贼们顿时炸开了锅。 “凭什么让一个娘们领导我们?我不服!” “对!我们不服!” 叫嚣声四起! 可以理解。 城头突然变幻大王旗,而且还是一个陌生女人,换做是谁,恐怕也接受不了,唯独只有刚才幸存下来的那几个马贼缩在人堆里默不作声。 独眼龙正要呵斥,可是纥石嫣然率先开口。对着一帮凶残的马贼,淡淡道:“谁不服?可以站出来,只要打赢我,这个大统领可以让你来当。” “我来!” 一个身长八尺的大汉立即走了上来,从表情上看似乎对纥石嫣然很是不屑。 “准备好了吗?” 纥石嫣然淡淡道。 “来吧!” 大汉嗤然道,对上一个娘们,他不屑于主动出手。 纥石嫣然也没和客气,果断出击,身形如电,两百多号马贼只觉得眼睛一花,然后就看到那个娘们高高跃起,一脚甩出。 见状,不少马贼的眼神都不禁起了变化。 那第一个站出来的大汉也是心神一抖,明白这娘们恐怕是个高手,不敢再托大,赶忙抬起粗壮的手臂企图格挡。 “砰!” 碰是碰到了那条腿,可是却没有起到任何阻挡的效果,庞大的冲击力,直接带着他的手臂一起砸在了他的头上。 “咔嚓!” 让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倏然响起。 那个体重两百多斤的大汉双脚离地,被一脚抽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脑袋扭曲,脖子断裂,双目圆睁,猩红血水失控的从嘴里不断涌出,当场毙命。 纥石嫣然落地,若无其事。 “还有谁要上来?” 鸦雀无声。 两百多号马贼心惊胆战,再也不敢乱说话。 看着惨死的那个手下,独眼龙脸皮也不可抑制的抖了抖,庆幸刚才自己够理智果断,否则他肯定是走不出聚义堂的大门了。 “大统领威武!” 他很快喊道。 所有马贼如大梦初醒,也很懂变通,立马跟着高呼。 “大统领威武!”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简单,强者为尊,是这里永恒不变的规则。 纥石嫣然用自己强大的实力,很快就征服了这帮马贼,也彻底坐实了她大统领的宝座。 那具尸体,很快就被人抬了下去。 “像你们这样的马贼,附近有多少?” 纥石嫣然重新回到了聚义堂内。 “很多。” 独眼龙确实是一个人物,很快改变了心态,在乱世之中,谁不愿意找一个强大的靠山? 虽然自己的权力被夺了,但是自己的生命安全,却有了更大的保障。 这么一想,他很快便接受了现实。 “据我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马贼,周围一带少说有一二十帮。” 听到‘同行’这么多,纥石嫣然不仅仅没有感到忧虑,相反似乎还有点高兴。 “规模都像你们这样吗?” “不。” 独眼龙摇头道:“我们人数可以说是比较少的,最大的一伙马贼,人数有接近两千人,每次出去行动的时候如果碰到他们,我们都得避开。” 说到这,他明显有点憋屈。 两千人? 听到这,纥石嫣然眼中光芒更甚。 看到她那副样子,李浮图就知道她打起了什么主意。 感情这娘们还真的当马贼当上瘾了? 果不其然,纥石嫣然很快对着独眼龙道:“你去通知一下,明天我们就去攻打那伙最大的马贼。” 独眼龙愕然,随即迟疑不定的提醒道:“大统领,我们只有两百人,而对方的人数是我们十倍之多,况且,那伙马贼的头领,是一个王境的高手......” “怕什么?” 纥石嫣然不为所动。 “照我的吩咐去做。” 李浮图轻咳一声,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先出去。” 独眼龙显然是一个很懂尊卑的人,看了李浮图一眼,还很郑重的说了句“是,二统领”,然后才走了出去。 “你想把那伙马贼也吞并了?” 李浮图看向纥石嫣然开口道。 纥石嫣然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一个人的力量太过薄弱,所以我得多收拢一些人手。” “善战之兵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养成的,你想让这些马贼能够给你提供助力,那你就得先锤炼他们,让他们对你产生信服,而不是盲目的扩张。你理智点想想,要是换作是你,突然一个陌生人让你去和远远强于自己的敌人去厮杀,你会怎么做?” 李浮图不急不缓道:“我敢保证,如果外面那些马贼听到你要带他们去打那伙实力最强的马贼,等不到你明天‘出征’,很可能他们全部都会跑光。” 炎琥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一副深以为然之色。 马贼虽然草菅人命,但不代表他们会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至少没人会愿意去白白送死。 两百人去打两千人,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纥石嫣然虽然感觉像是有点不服气,但还是没有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对李浮图问道:“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挑软柿子捏,那么多马贼,你为什么偏偏要挑实力最强的一波,完全可以先循序渐进,从弱者开始吞并,这样你也能逐步建立自己的威信,外面那些马贼也能在一场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中得到锻炼,反正那些马贼又不会跑,什么时候去打没多少差别。” 李浮图像是充当起狗头军师,说得很有道理。 哪怕纥石嫣然,也有点意动,不过她像是想到什么,有点困惑的皱起眉。 “柿子是什么?” “......” 李浮图脸色一僵,无言以对。 1665黑吃黑 虽然是含着金汤勺出身,但是和那些心安理得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不同,纥石嫣然很有想法,只不过以前有大哥纥石坚在,她只有一个三小姐的身份,无太多实权,纵使满腔抱负,也无用武之地,但是她现在从那座纥石城里逃了出来。 换作其他温室里长大的花朵,独自闯荡天下,那多半是凄凄惨惨戚戚了,可是对她而言,离开了那座祖玛城,却反而像是脱离了牢笼,迎来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由生活,尤其是在这个全是马贼的山头上,她更是像找到了自己大展拳脚的沃土。 这两天,她听从李浮图的安排,尽心尽责的操练着两百多名马贼,有板有眼,还命令人在山上建立起各式各样的训练场地。 如果有地上世界的人看到。肯定会惊掉下巴,因为这些训练场,几乎和部队里的训练场里没任何区别。 自从换了新头领后,这帮原本稀松懒散的马贼根本就没怎么休息过,每天只能睡不到六个小时就得爬起来,也不下山抢劫了,全员都被逼着锻炼,虽然苦不堪言,但是却没有一人敢反抗纥石嫣然的淫威, 因为前几个抱怨者的下场,全部被杀,尸体都现在还挂在训练场中心的木杆上暴晒。 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精兵也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够迅速练成的,但是不可否认,在纥石嫣然的魔鬼特训下,这伙马贼整体的气场,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之前一看就是上不了正席的乌合之众,但是现在有了那么一丝正规军的味道。 即使接纳了李浮图的建议,但纥石嫣然的耐心并不怎么好,几天的操练过后,终于不再折磨这帮马贼。 她让独眼龙把人全部叫到了校场。 “大家这几天辛苦了,你们所有人流的汗水,我都看在眼里,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折磨你们,而是为了让你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够多上一分活下来的机会。”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巧合,在她的残暴统治下,这帮马贼现在人数定格在两百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她站在两百名马贼面前,沉声喊话道:“现在,就到了我们检验训练成果的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早已经憋了好久的马贼们已经开始骚动起来。 他娘的,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他们这几天简直过得畜生都不如的生活,早就想下山狠狠的发泄一下了! 马贼们认为大统领是打算带他们下山打劫,毕竟这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可是他们这位新任大统领,从来都是一位不走寻常路的人,就在马贼们打算欢呼的时候,六听到纥石嫣然继续道。 “带好你们的武器,骑上你们的战马,跟我去把巨石山给端了!” 啥?! 不少马贼愣了一愣。 不是去下山打劫吗? 怎么变成了打仗了? 巨石山,离他们山头不远,也就**里的距离,骑马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巨石山上,也驻扎着和他们一样的马贼,只不过认输比他们多一些,大约有三百多人。 打仗与打劫可有着天差地别。 听到要去攻打‘同行’,有些马贼开始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大统领的话,都给我拿家伙去,一个小时后给我集合,谁要是迟到,别怪我不讲情面!” 独眼龙厉喝道,被夺了位置,却无半点怀恨在心的迹象,相反心甘情愿沦为了纥石嫣然的狗腿。 “妈旳,打就打,总比窝在这里受罪强!” “对,巨石山那帮畜生,总是抢咱们的目标,老子早就看他们不爽了,干他娘旳!” 用人命堆叠起来的威严看到了成效,两百名马贼离开校场去操家伙。 “把这些人划分一下,五十人为一队,其中实力最强的人当队长,十人里面再选出一个小队长,目前暂且先这么分,以后立了功劳,再进行调级。” 纥石嫣然对独眼龙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想要建立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必须先建立起严明的纪律与明确的等级制度,这种道理她从小耳濡目染,无需任何人指点。 “是!” 独眼龙应道,然后执行命令去了。 一个小时后,两百人全部准时集结完毕。 虽然人数有点少,但是个个凶神恶煞,看起来也有那么一点气势。 “我前几天就曾经说过,不要再将自己当成是马贼的看待,这也是我这几天这么严格要求你们的原因。始终窝在这个小山头上,靠天吃饭,还得担心祖玛城的打击与其他马贼的欺压,这种日子,是你们想要的吗?” “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想过这样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生活,既然不想,那就得学会改变,改变,就得从强大自身开始。我知道巨石山那帮人人数比我们多,但是人数多就需要惧怕他们吗?两军交战,人数只是决定胜负的条件之一,绝对不是全部,只要你们能够团结一心,抱着必胜的意志奋勇杀敌,那肯定能够取得胜利。” “只要打赢了这场战争,那你们就能够赢得其他马贼的尊敬甚至是畏惧,以后只要听到你们的名字,他们就得退避三舍,而且,抢劫商队与**,***抢劫马贼来得爽快?只要能够攻下巨石山,那巨石山上的食物,财富,战马,还有女人,都将是你们的战利品。” 李浮图在旁边听着,情不自禁挑了挑眉。 别的不说,起码纥石嫣然在鼓舞人心上面很有一套,很懂得抓住人性。 随着纥石嫣然的话音,这些原本别无选择才站在这里的马贼眼神逐渐开始变得兴奋火热起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光喊口号没有用,必须催生出这帮马贼的贪婪之心,他们才有作战的决心与斗志。 而纥石嫣然,明显做到了这一点。 “你们想要的一切,都在那座巨石山上,现在,向你们的目标出发吧!” 纥石嫣然的一声令下,致使两百人蜂蛹着朝山下冲去,也开启了一段马贼们相互残杀的动荡时期。 1666两军交战 “报!!!” 一道疾呼声从门外响起,片刻后门就被撞开! 巨石山的‘山大王’索郎一惊,赶忙把手从床边的女子衣襟内抽出。 “大胆,让你进来的?!” 进来的是他的贴身侍卫。 而床上这个他正打算宠幸的女子则是昨天才从山下劫回来的,是一个商队老板的小妾,人长得小巧水灵,惹人怜爱。 事到临头被坏了兴致,哪怕是自己的心腹,索郎也起了怒意,双眼圆瞪,目光恨不得要杀人。 那小妾脸色羞红,赶忙把衣襟捂紧,往床里面缩。 那侍卫似乎也知道自己坏了老大的好事,立马跪倒在地,低着头语气急促道:“老大,不好了,独眼龙带人杀过来了!” “什么?!” 索郎一惊。 “独眼龙杀过来了?” “对啊!二当家已经带人过去拦截了,现在恐怕已经打起来了。” 索郎大惊,继而大怒,顾不得再寻欢作乐,猛然起身。 “他独眼龙简直找死!” 抽出挂在床前的钢刀,他杀机腾腾跨步而出。 ...... 巨石山山腰。 两帮马贼已经对垒。 “这独眼龙发什么疯?” 看着下面的一百多号马贼,一名拿着大刀的精壮男子微微皱眉。 他叫索图,是巨石山的二当家,和大当家索朗是兄弟。 “你们最近难道杀了他的人?” 他看向周围。 “禀告二当家,我们最近从未与独眼龙发生冲突,也不知道他这是玩的哪一出。不过二当家放心,独眼龙手下都是一帮废物,而我们的人马都是精兵强将,而且人数还占据优势,不管独眼龙玩什么把戏,只要我们一个冲锋,保管能够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一个刀疤脸回应道。 “哦,是吗,将军你确定?” 所谓的将军,自然不是真正的将军,只不过是索朗索图两兄弟为了更好的管理手下的马贼,乱封的职位,心气可谓是比纥石嫣然还要大。 “二当家放心,只要二当家一声令下,我宗介马上带着兄弟们冲下去,绝对把独眼龙的人头给摘回来!” 被封为‘将军’,这厮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无双猛将,仿佛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豪气冲天。 “我当然相信宗介将军的能力,只不过独眼龙带这么多人过来,即使杀了他,咱们恐怕也得损失不少兄弟啊。” 索图道。 马贼之间,发生一点小摩擦小冲突那是常有的事,但是很少有拿家底来拼的。 毕竟,一旦人手出现重大折损,其他的马贼指不定就会趁火打劫。 “二当家不必忧虑!我只需要五十人,必斩独眼龙!” 宗介自信洋溢。 作为巨石山最能打的人,他确实也有资格自信。 “很好!” 二当家索图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大手一扬。 “拿酒来!” 很快有马贼拿了坛酒过来。 “二当家,酒来了!” 索图亲自倒了一杯酒,递给麾下的大将宗介。 “将军,我敬你一杯,祝你马到功成,旗开得胜!” “谢二当家!” 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宗介朗声道,不过却没有去接那碗酒。 索图皱眉。 宗介很快道:“这碗酒留着我取回独眼龙人头再喝不迟。” 索图一怔,继而放声大笑! “壮哉!我们巨石山有宗介将军这样的猛士,何愁独眼龙不灭?好,我就留着这碗酒,等着宗介将军回来再喝!” 宗介冲索图抱了抱拳,然后对着身后的几十号马贼朗声道:“兄弟们,独眼龙居然不知死活,主动跑过来送死,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杀!” “杀光他们!” 吼叫声四起。 二当家索图见状,很是满意点了点头。 “兄弟们,随我杀!” 宗介一声暴喝,然后一马当先朝下面冲去! 大部分马贼留守在二当家索图周围,分出五十人跟着宗介杀向敌人。 “准备迎敌!” 并没有盲目发动冲锋的独眼龙眼见着巨石山的马贼杀下来,不慌不乱,沉声下令,指挥麾下马贼摆好阵型。 排兵布阵,他之前自然是不会的,都得益于纥石嫣然这几日的训练。 虽然时间很仓促,只学了一点皮毛,但是用在这里也已经够用了。 在一片喊杀声中,双方大军之间的距离迅速缩近。 一百步。 八十步。 五十步。 看着不管不顾只知道往下冲的巨石山马贼,独眼龙冷笑道:“放箭!” 很快,最后一列的马贼极为卑鄙的掏出之前藏在身后的弓弩,瞬间瞄准巨石山的人马,毫不留情的张弓搭箭。 “嗖嗖嗖......” 一波箭雨顷刻飞出。 虽然这些马贼的箭术不怎么样,但奈何此时敌人都冲在一起,只管往人堆里射就好了。 这还未短兵相接,巨石山便折损了十几名人手。 “妈旳!阴险小人!” 宗介大怒,一刀砍断飞过来的箭矢,狂吼道:“给我冲!” 此时,双方之间不过十来步的距离。 “杀!” 独眼龙挥舞着一柄马刀,带领着兄弟们迎了上去,没有任何多余招式,见到人就是一记怒劈,那巨石山马贼格挡,但是奈何独眼龙身强力大,手中的马刀更是厚重无比,一刀劈过去,把那马贼连人带刀都给劈裂。 “独眼龙,往哪跑!” 一声惊雷般的暴吼,宗介砍翻两名马贼,悍然杀到。 论实打实的战斗力,独眼龙或许真不是这厮的对手,可是两军交战,匹夫之勇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的,这厮太过急功近利,欲图擒贼先擒王,想法没错,可是他忘记了他的兄弟们没他这么生猛,跟不上他的脚步,所以孤军深入之下,被独眼龙这边的人马给包围。 “砍死他!” 独眼龙也毫不客气,没半点单打独斗的想法,正面迎击的同时,指挥手下进行围攻。 周围的七八名马贼立即挥舞着刀枪朝宗介砍去。 一番激战过后,宗介终是寡不敌众,没能完成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壮举,被乱刀砍死,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二当家,宗介将军被斩了!” 前线的噩耗波及到后方,索图脸色微变,那碗酒也掉在了地上。 1667得胜 “兄弟们,跟我杀光他们!” 短暂的惊愕过后,索图立马反应过来,也算是颇为果断。 前锋大将被斩,无疑是一件很影响士气的事情,而且耽搁的时间越久,军心会越加涣散。 不再管那碗摔在地上的酒水,他振臂一呼,神色狞然,当即往山下冲去。 留守在他身边的近百名马贼跟在他的身后也一窝蜂的往山下冲。 喊杀声震动山野。 两帮马贼就像是两股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 因为还有一部分马贼留在山上,再加上宗介刚才的五十人马已经折损大半,导致双方这个时候在人数上分不出太大的优劣势,甚至还是独眼龙这边占了上风。 这种时候,纥石嫣然这几日的魔鬼训练凸显了成效。 独眼龙这边的马贼因为刚刚砍翻了敌方大将,气势如虹,正值巅峰,眼见索图带人又冲了下来,立马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越战越勇,并且还展现出在马贼之中罕见的协同合作能力,一直压着巨石山的人马在打。 “妈旳,独眼龙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二当家,这么下去,兄弟们恐怕就快要撑不住了!” 战场之上,气势很重要,索图刚才派宗介打头阵就是一个败笔,宗介被斩,不仅仅助长了敌方的声势,并且还打击了己方的斗志,此长彼消之下,自己这方可以说节节败退。 当然,现在他也没办法后悔了。 “给我冲!谁敢后退,我就砍谁的头!” 索图红了眼嘶吼道,一刀劈翻一名畏缩不前的手下,想要以血腥手段稳住局势。 飞溅而出的血水洒了他一脸,画面看上去颇为惊悚。 他虽然当机立断,可是崩盘的场面,不是他一个人的意志就可以左右的。 随着伤亡的加重,压力也越来越大,巨石山的马贼终于有人心理崩溃,放弃抵抗,转身往山上逃跑,由点及面,逃跑的马贼越来越多,最终形成溃败。 “给我冲!冲!” 索图狂吼,可是现在马贼毕竟不是正规军,不流行军令如山那一套,生死关头,谁还会听他这位二当家的? 眼见局势失控,有几个还算比较衷心马贼架住他。 “二当家,独眼龙杀过来了!快跑吧!” 交战十多分钟,索图的人马彻底战败,完全放弃了抵抗,如受惊的羊群一般四散奔逃。 “给我追!” 独眼龙放声暴喝,得理不饶人,带领马贼们趁胜追击,一路往山上追杀。 “大、大当家、不好了,独眼龙杀上来了!” 刚纠集人手打算下山去和兄弟汇合的索郎闻言一惊,抓住这名惊慌失措逃上来的马贼。 “二当家不是带人去堵截了吗?独眼龙怎么杀上来的?” “二当家、二当家败了,宗介将军也被杀了!” 索朗还没有从噩耗中回过神来,索图已经被几名马贼架着跑了上来。 “索图,怎么回事?!你们一百多人,难道连独眼龙那帮废物都拦不住?” 索图喘着粗气,挣脱束缚,知道现在情况紧急,不是解释的时候,急促道:“大哥,先别管这么多了,独眼龙就在后面,收整兄弟准备迎战吧!” 索郎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立即收整逃回来的三十多名散兵游勇,其余人不是跑散自然就是被杀,心痛之余,索朗也是怒火冲天,聚集大本营里留守的一百多人,准备和独眼龙决一死战。 都说穷寇莫追,可是独眼龙似乎更明白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道理,带人一路追到了山顶。 “独眼龙,你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突然进攻我巨石山,杀我兄弟,你是何居心?!” 索朗坐在一匹马上,疾言厉色。 “大家都是马贼,你和我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看上了你的山头,你们现在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投降!” 独眼龙气焰极其嚣张。 他身后的马贼一阵狂呼,个个才经历过一场血战,有些身上还带着血,面目狰狞的盯着巨石山那帮人,很是凶神恶煞,令人生畏。 “你这是在找死!” 索朗怒不可遏,正要下令出击,可是他还没开口,后方却响起了巨大的喊杀声。 “杀!!!” 巨石山马贼都愣住了。 怎么后面还有敌人? “索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提前就分兵两路派出二三十人从后侧上山的独眼龙抓住机会,抬起手向前一挥。 “兄弟们,给我杀!” “杀!!!” 一百多名马贼跟随着独眼龙冲向索郎。 其实这个时候,索郎无需管后背的人,只需要全力将正面的独眼龙给击溃就好了,可是他不懂兵法,也不知道后背到底有多少敌人,前后都是喊杀声的情况下,一时间难免慌了神。 他作为头领尚且如此,更何况他底下的马贼? 巨石山的马贼一时间阵脚大乱。 趁这个时候,独眼龙已经带人杀了过来,一个照面,就砍翻了对方十几人。 “投降免死,降者不杀!” 此起彼伏的喊声响起。 本就心神惶惶的巨石山马贼意志逐渐开始摇晃,最后终于有人开始崩溃。 “投降,别杀我!我投降!” 有马贼丢下了武器,跪在了地上。 有第一个带头,自然就会有第二个。 “我投降!” “我投降!” “我投降!” ...... 霹雳哐当。 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武器。 索朗知道了大势已去,与索图一起想要逃跑,可是独眼龙能够放过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他们两。 “谁杀了索郎索图,奖励女人一个!” 马贼们顿时如同闻到了腥味的狼一样,眼神火热,争先恐后的朝索郎两兄弟冲了过去。 双拳难敌四手。 纵使索郎索图很是悍勇,可是最终寡不敌众,活生生被乱刀砍死,死状相当凄惨。 他俩一死,这场战斗便很快结束,独眼龙笑容满是畅快,甚至还仰天长啸了一声,继而指着巨石山马贼的大本营。 “给我冲,把所有能够拿走的东西。都给我拿走!拿不走的,给我砸光烧光,我要让这里寸草不生!” 1668御驾亲征 经此一役,独眼龙一方损失了四十多人,俘虏了一百二十多人,其余的巨石山马贼不是被杀,就是趁着战乱逃跑了。 总共合算起来,这一战不仅仅没有损失,相反还白得了八十人,总人数逼近三百大关,最关键的是,索图索朗两兄弟多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几乎被他们搬了个空,此战可谓是大获全胜。 回到自己的山头上,独眼龙立即对大统领做着战后汇报,说起当时的战况,那是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显然这次的胜利,让他极为兴奋。 “好了。” 作为城主之女,纥石嫣然对这些马贼的那点家底自然不太关心,淡淡道:“既然得胜,那就**行赏,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还有那些巨石山的俘虏,必须严加管教,恩威并济,让他们尽快的融入进来,实在不行,可以杀几个人当作警示作用,这只是开始,以后加入我们的俘虏会越来越多,你必须得做好准备。” “是,大统领!” 独眼龙抱拳领命,然后转身去执行命令去了,看他虎虎生风的步伐,就知道他干劲十足。 虽然被夺了老大的位置,但现在他感觉日子过得比之前他当山大王时要精彩多了。 他以前哪想过去攻打别人,别人不来打他就不错了。 “你以前,学过兵法?” 独眼龙走后,纥石嫣然看向李浮图。 和巨石山的战役,他们三人都没有参与,但是兵分两路的作战方针是李浮图提出来的。 只不过分了三四十人走险路登山,结果就收到了奇效,此战能够如此轻松的取得胜利,这个策略居功至伟,否则至少绝对不会只死这么点人。 “还是大统领指导有方。” 李浮图笑道。 纥石嫣然瞥了他一眼。 “你既然这么会打仗,为什么不早点说?那我也不用逃出来,把军队交给你,你来指挥就好了,祖玛城人来多少我们就杀多少......” 李浮图打断了她天真的想法。 “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战争和马贼之间的厮杀怎么能相提并论,而且正规军也不会像马贼这样毫无纪律。” 他只不过就事论事,可是却令纥石嫣然很是不满。 “你这人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我只是嘴巴说说难道都不行?你以为我真的会把我们纥石城的军队交给你?就算我肯,我父亲和我大哥肯定都不会答应。” 纥石嫣然也明白把马贼之间的争斗套用在两座城邦之间的战争中很不切实际,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吞并了一个巨石山。可是人数居然还没达到三百人,不行,速度太慢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稳扎稳打,不久之后你肯定会成为一名闻名失落界的......马贼王。” 纥石嫣然这次没有问豆腐是什么意思,相处了这么久,她也逐渐习惯了这家伙嘴里偶然蹦出一些奇言怪语。 “不关你的事,你自然可以说的轻松,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一旦等祖玛城收到消息,他们肯定会立马出兵纥石城,到时候一切就晚了。” “不行,我得加快速度。” 在吞并了巨石山后,纥石嫣然没有满足,相反加快了征战的步伐,不断对盘踞在祖玛城周围的马贼发起进宫,穷兵黩武,却战绩斐然。 从巨石山开始,**连捷,无一败绩,底下的人马也像是滚雪球一样,随着她踏上一座又一座山头,变得越来越庞大。 她接管独眼龙的位置的时候,手底下只有两百人,可是她现在手底下的马贼已经有三千多人,足足增长了十多了倍。 她以一己之力,结束了祖玛城周围纷争混乱的局面,时至今日,祖玛城附近的马贼团伙,几乎都已经被她吞并。 一座城池,不过也就几十万人,像纥石城,就只有二十万人,三千人虽然不算多,但是放在这失落界,也不可小觑了,甚至可以算得上一方诸侯了,纥石嫣然这个所谓‘大统领’的称呼,到现在似乎总算有了那么一丝实至名归的味道。 “大统领,方圆百里之内的马贼,全部已被我方剿灭,只剩下一帮马贼还在负隅顽抗。” 随着势力的壮大,最开始第一个‘投诚’的独眼龙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现在成为了纥石嫣然麾下的三大将之一,统领着一千兵马。 虽然日以继夜的进行吞并,但是纥石嫣然并没有忘记对这些马贼的锤炼,只要不打仗,她就会让这些马贼进行魔鬼训练。 她手下的人马虽然全是由马贼组成,但是整体的风貌,与普通的马贼绝对大相径庭,越来越趋近于正规军队。 当然,因为时间的原因,离她的心目中的铁军,还存在不小的距离。 “既然还有,那就去打,两他们给收编过来。” 纥石嫣然立即道。 她正愁没有马贼可以征讨,如果马贼全部被打光了,那她就没有兵源了,这种消息对她而言,绝对是一个喜讯。 “可是,大统领,那帮马贼是一块硬骨头,不好啃。听说他们的头领以前就是在祖玛城里带兵的,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将领。” 独眼龙道。 纥石嫣然微微皱眉,若有所思道:“就是你以前和我提过的那个王境高手?” “正是!” 独眼龙立即点头。 “大统领好记性,没错,就是他。他是祖玛城外最大的马贼,手下有两千多人,如果要攻打他,那我们得做好准备,这绝对会是一场硬仗。” 两千人。 其他的纥石嫣然都没怎么在意,她关注的只是这个数字。 如果能够把这两千人吸纳过来,那她就掌控有五千人之多了! 一万成军。 五千人,就是足足半个军的规模! 她徒然起身,干脆果断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通知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明天我要亲自带队,我要让这方圆百里之内,再无任何的马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句话,她显然是跟李浮图学的。 独眼龙立即领命。 “是!” 1669收复聚风谷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五指冈。 以前都是任由手下自由发挥做一个甩手掌柜的纥石嫣然第一次亲自带队,率领着麾下的三千兵马,直逼距离祖玛城约八十里的聚风谷。 这里之所以名为聚风谷,全因为它的地势,两侧都是山,坡度陡峭,出口与入口狭窄,中间的低谷却极宽。 祖玛城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一伙马贼就潜藏在这里。 当然,更确切的形容,如今聚风谷的马贼应该是第二大的马贼团伙。 至于第一。 自然已经被纥石嫣然取而代之。 纥石嫣然策马而行,在聚风谷外停下,虽然是第一次带兵,但是她没有半点紧张,没有冒然的直接发起进攻,很冷静的道:“派一个人进去,让他们出来投降,否则一个小时后,我将踏平他们的营地。” 虽然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说法,但是这种时候孤身进去让人家出谷投降,依然是一个风险极大的行为,指不定话一出口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短暂的静谧过后,还是有一个勇士跨步出列。 “大统领,我愿往!” 这勇士是独眼龙的手下,也是最先跟随纥石嫣然的那批马贼,经历这么多场血战之后,绝对算是纥石嫣然最忠心耿耿的嫡系班底。 “很好。” 纥石嫣然颔首。 那勇士冲纥石嫣然抱了抱拳,然后大步往谷内走去,那背影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气概。 三千人列队目送。 ...... 十多分钟后。 谷中传来了战马嘶鸣声。 然后一阵**般的马蹄声响起,震天动地。 有骑兵如洪流般涌出了聚风谷。 纥石嫣然麾下的三千人下意识抓紧武器,屏气凝神,如临大敌。 这帮骑兵大概在一千人左右,和普通的马贼截然不同,纪律极为严明,在百米外停下,阵型严密,毫不混乱,没有精湛的马术,绝对做不到这点。 没有一人说话,与纥石嫣然的人马相对而立,气势肃杀。 如果单论单兵素质,明显要比纥石嫣然麾下的人马强。 “你就是宪阿?” 纥石嫣然勒住座下躁动不安的战马,冷声对着最前方那位披着铁甲的骑兵喊话。 宪阿。 聚风谷马贼首领,王境强者,在祖玛城方圆百里的‘绿林’中声名赫赫,在纥石嫣然出现前,无人敢于招惹。 这也是纥石嫣然这次为什么会选择亲自带队的原因。 她明白,如果她再置身事外,指不定这次就会遭遇惨败,那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就会全部华为乌有,现在看到对方的兵马素质,她更加肯定了自己原先的猜测。 对方眼神寂静的看着她。 双方几千人全部按兵不动。 突然,宪阿翻身下马。 单膝跪地。 “宪阿恭迎大统领进谷。” 声线浑厚,磅礴有力。 纥石嫣然麾下的三千人齐齐一惊,面色难以置信。 反抗都没反抗一下居然真的就这么投降了? “大统领,小心有诈!” 独眼龙谨慎道。 纥石嫣然不以为意,看了跪在地上的宪阿一眼,勒马向前。 “进谷!” ...... 并没有出现请君入瓮十面埋伏的那一套,聚风谷的马贼一箭不放,真的无条件宣布了投降。 纥石嫣然兵不血刃的进入了聚风谷。 “你是一个聪明人。” 她看着宪阿,貌似欣赏。 “反抗也是败,何必拉着那么多人陪我一起去死。” 宪阿很是平静,置个人荣辱于度外。 “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败?” 纥石嫣然饶有意味问道。 为了保险起见,她的人马进谷以后,已经卸去了聚风谷马贼的武器。 现在这个聚风谷已经完完全全沦入了她的掌控之中。 “大统领之名,我早有耳闻,你不断剿灭附近的马贼,我就知道迟早有打到这里的一天,我本来确实想过反抗,但是刚才在谷外看到大统领,我就知道我不是大统领的对手,又何必自找死路。” 作为王境高手,宪阿虽然看不出这个女子到底具体什么实力,但他感觉得到对方肯定比他要强,如果只是一位也就罢了,关键这样的人对方还是足足三位,特别是那个没怎么说话的年轻男子,让他有种琢磨不透甚至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现在终于有点明白各自为政的马贼为什么会迎来大一统了。 可是这样的强者,为什么会跑来当一个马贼? 他有点想不通。 “我欣赏你的坦诚。因为你理智的决定,你为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纥石嫣然点头,转而问道:“听说你是从祖玛城出来的?以前还在祖玛城里带过兵?” 宪阿点头。 “难怪你的手下不像马贼,而像正规军队。” “大统领过奖。” “你为什么要从祖玛城里跑出来,放着好端端的将领不当,躲在这聚风谷里落草为寇?” 纥石嫣然问道。 “因为我杀了我上级。” 宪阿语出惊人。 “走投无路,我才逃了出来。” 以下犯上,放在哪里都是不可饶恕的死罪,纥石嫣然恍然,笑问道:“原因呢?” “他因为醉酒,毫无理由就残杀了我麾下的四个兄弟,并且酒醒后毫无悔意,这种人,大统领不觉得该杀吗?” 宪阿反问道。 “确实该杀。” 纥石嫣然点头。 “我只是有点没想到,祖玛城中,还有像你这样良心未泯之人。” 宪阿沉默不语。 “你以下犯上,祖玛城你肯定是回不去了,其他城池也肯定不会收留你,为了你一个人得罪祖玛城,不值得,不如,你就跟我干吧。” 纥石嫣然开口。 宪阿抱拳。 “听凭大统领安排。” “很好。” 纥石嫣然点头。 “我看你练兵很有一套,我手下的这三千人,都交给你训练,不求你把他们提高到多强,但至少在最短时间的让他们达到你手下那些人的水平,这个要求对你而言应该不算困难吧?” 哪有人会将所有兵权交给一个降将的? 被赋予重任的宪阿一时间有点愣神。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纥石嫣然微微一笑,再度开口。 “对了,我叫纥石嫣然。” 1670打蛇打七寸 收复聚风谷后,纥石嫣然没有再返回原来的营地,指挥人将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将聚风谷当成了新的大本营。 被鸠占鹊巢的宪阿并没有怀恨在心,相反似乎是被纥石嫣然的信任所打动,投降之后并没有整什么幺蛾子,勤勤恳恳尽心尽力的替纥石嫣然操练着几千马贼,聚风谷时时刻刻都震荡着呐喊声。 方圆百里之内的马贼全部被肃清,所有的马贼都被整合,随着马贼泛滥的局面成为历史后,同时也标志着纥石嫣然将无仗可打,因此,她对那座祖玛城的野望,日益躁动。 “大统领,祖玛城精锐军有十万之众,遇到紧急战事可临时征召的备用兵十五万,以我们的人手,想要攻打祖玛城,恐怕......会很困难。” 宪阿的用辞极为保守。 五千人去攻城,哪里是困难,简直就是去送死。 哪怕他也十分痛恨祖玛城黑暗的统治阶级,心里也得幻想过杀入祖玛城推翻黑暗的统治,但是宪阿没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如果说之前的不战而降是一种审时度势的被迫选择,那现在他竭尽全力的替纥石嫣然练兵,那就是心甘情愿了。 纥石嫣然。 纥石这个姓氏,就足够透露出很多信息了。 这是纥石城城主的姓氏,也只有纥石城城主的亲属才有可能拥有。而纥石城一直深受祖玛城剥削,两座城池仇恨不浅。 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他与纥石嫣然,目标是一致的。 “我没说要攻城,我只需要让祖玛城感受到威胁,让他们明白在他们附近还有一股可以威胁到他们安全的势力就足够了。” 纥石嫣然道,现在她最开始收复马贼时的目标已经圆满达到,从无到有,从区区两百人到现在拢聚了五千兵马,这份成就已经很是傲人,但是她也很清楚,这五千人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完全没有和祖玛城正面抗衡的希望。 但是留给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哪怕她马不停蹄,收复这些马贼也花了她大半个月的时间,现在祖玛城人或许已经发现了纥石城那边的不对了。 “大统领的意思是,去祖玛城下挑衅一番?一旦他们出城接战,我们就走?” 宪阿道。 纥石嫣然眼神一亮,觉得此计可行。 “可是,大统领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真的兵临祖玛城城下,那我们现在安稳的日子肯定不会再有了,祖玛城肯定不会允许一个敢于挑衅他们的势力游荡在他们周围,他们肯定会派兵出来剿灭我们。” 其实宪阿所说的,正是纥石嫣然想看到的场面。 攻城战凭这五千人确实是去找死,可如果是平原战那就不一定了。 祖玛城不至于夸张到会派十万八万的军队来打她们吧? “他们只要敢出城,我们就可以消灭他们,只要他们派的人不多,我们完全可以跟他们打游击战,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撤。” 纥石嫣然道。 她的想法虽然有点天真,但是却和宪阿一拍即合。 “既然大统领决心想要找祖玛城的麻烦,我倒是有一个计策。” 纥石嫣然凝眸。 “说来听听。” “我知道祖玛城在南边有一处训象场,那里少说也有三四千头战象,如果我们可以把那里给端了,肯定会让祖玛城很是肉痛,二则将那些战象配备到我们的人马上,那我们的战斗力肯定会上好几个台阶。” 打蛇打七寸。 宪阿的想法不可谓不疯狂。 祖玛城最厉害的就是他们的象骑兵,借助巨象的庞大体型与力量,野战几乎无敌。 但是巨象比战马可要难驯服多了,驯服一只都要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与时间,如果真的把那个训象场给捣毁,那恐怕比杀祖玛城一两万人更令他们肉痛多了。 纥石嫣然闻言一怔,随即双眼冒起了精光。 “你确定?” 宪阿点头。 “我怎敢欺骗大统领。” “那你知道确切位置吗?” 纥石嫣然追问道。 “这个不难,我虽然不知道确切方位,但只要派人去打探,估计两天就能有结果。” “那还等什么?” 纥石嫣然立即拍板。 “立即派人去查!” “是!” 宪阿也很是激动。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从祖玛城逃了出来,他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若是能够给祖玛城那黑暗的统治阶级造成巨大的损失,死又有何足惜? 很快就有十几名轻骑兵跑出聚风谷,朝祖玛城南方奔去。 不用两天,一天就有了结果。 据回来的骑兵汇报,在祖玛城东南方向七十里处,确实有一巨大的训象场,并且令人意外的是,守卫力量并不强大,大约只有一两千的兵力把守。 “祖玛城肯定是觉得不敢有人打他们象场的注意,所以才如此掉以轻心,如果我们全员出击,很有希望将这个象场给拿下。” 都说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确实是这个道理。 宪阿分明是地地道道的祖玛城人,可是他现在提起祖玛城根本就是一副外人的语气,甚至态度比纥石嫣然还要**。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失民心者失天下。 “你怎么看?” 这个时候,纥石嫣然似乎终于想起了李浮图。 她不傻,虽然探子回报训象场的防守力量比较薄弱,但是作为祖玛城最看重的战象牧场,祖玛城怎么可能真的如此轻视它的安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兵力不多,可暗地里肯定有高手坐镇。 而她们这边,最厉害的高手,无疑就是大多数时间都形同虚设的那位二统领了。 “我不怎么看,我就在这里静候各位的佳音了。” 李浮图很快回道,明摆着打算置身事外。 可是纥石嫣然哪里会容忍他明哲保身。 “你得跟我们一起去。” 她不容置疑道:“现在很多人都说你是靠裙带关系才坐上这个位置,我觉得你是时候拿出真本事,让大家好好看一看,你这位二统领绝对是实至名归。” 她貌似好心。 宪阿眼神古怪。 炎琥也是神色僵硬。 1671乱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失落界没有夜晚。 这对战争来说,无疑影响很大。 至少在这里,不存在趁着夜色偷袭的说法。 为了不引起祖玛城人的警觉,纥石嫣然刻意绕远路,并且兵分五路朝那个训象场集结。 “大统领,再往前三里,就是祖玛城训象场所在地了。” 探马汇报道。 兵贵神速。 纥石嫣然果断下令。 “原地休整一下,然后全速前进!” 半个小时后,五千兵马从五个方位,对那个训象场发动了突击。 虽然人数不算太多,但是声势蔚为浩大。 “杀!!!” 喊杀声如同涛浪,震天动地。 “大人,不好了!有人杀过来了!” 训象场内,有守卫仓惶失措的跑进一个房间汇报。 “什么?!” 房里正在睡觉的那人从床上惊坐而起。 “杀!!!” 他耳朵动了动,也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 “对方有多少人?” 他惊怒问道。 “不、不知道、四面八方都是,很多、估计有一万多人!” “一万人?!怎么可能?!” 床上肥头大耳的那厮心神一震。 “附近只有不成气候的马贼,这一万人从哪来的?!难不成是从天上下来的不成?!” “大人,我也不知道,您快出去吧,他们已经快杀进来了!” 这厮应该是这个训象场的统帅,听着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猛的下床,拿起就放在床边的两只偌大铁锤,快步朝外走去。 圈养的战象受到了惊扰,在不安的走动。 周围的士兵也都是一副惊慌之色。 高枕无忧久了,骤然看到有敌来犯,难免会心生慌乱,这是人之常情。 “别慌!通知副都统,其余人随我迎敌!” 他翻身骑上一头战象,朝敌人冲去。 有他带头,慌乱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训象场内的士兵纷纷拿起武器骑上战象,尾随其后。 战象作为一种重要的战略资源,一直都深受祖玛城人的看重,虽然这个训象场的兵力比较薄弱,但是正副都统都是皇境强者。 再加上有战象的助力,进行平原野战的话,哪怕面对的真是一万人,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不知死活,给我杀光他们!” 虽然手下说的是来犯之敌有众,但是这位都统出来一瞧就知道没那么夸张,简单目测就知道顶多就五六千人,心神大定的同时,挥舞着双锤指挥士兵杀了过去。 “放箭!” 战象皮糙肉厚,而且体型巨大,纥石嫣然自然不会傻到直接与象骑兵硬碰硬。 张弓搭箭。 再现李浮图曾经见过的六星连珠。 一波密密麻麻的箭雨立即朝祖玛城人笼罩而去。 那都统两把铁锤挥舞得虎虎生风,将射过来的利箭尽数格挡,可是他手下那些士兵并没有他的好武艺,有些倒霉蛋直接被一箭爆头,从战象上摔落下来。 “点火,放箭!” “嗖嗖嗖......” 一波波箭雨前赴后继,并且还是火箭。 正常情况下,象骑兵作战的时候,会提前蒙上战象的眼睛,防止的就是敌人用火惊乱战象,众所周知,巨象怕火,可是事发突然,训象场内的士兵应战时没考虑这么多,一根根火箭落下,火焰的刺激致使战象开始骚动,阵型逐渐混乱。 “杀!” 宪阿大吼。 火箭这一招,还是他提出来的,眼见计策成功奏效,他抓住机会,率领原聚风谷的两千人马,犹如一柄尖刀,直插敌阵。 “稳住,给我杀!” 都统狂吼,凭借他强大的力量,强行控制住座下骚动的战象,两把造型奇丑无比但是重量惊人的铁锤在他手里,仿佛轻若无物,居高临下,一锤子就把冲过来的一名马贼连人带马砸了个稀巴烂。 血肉横飞。 画面很是血腥。 他勇不可当,大杀四方,几乎是以一己之力,遏制住了聚风谷马贼的攻势。 “都统,我来助你!” 很快,同为皇境强者的副都统也带人杀了出来。 两人合力,大大减轻了训象场士兵们的压力。 “大统领,那两个人太厉害了,这么打下去,我们的人会死光的!” 独眼龙沉声道。 马贼和正规军的确是完完全全两个概念,他们征讨马贼,可以说无往不利,可是攻打这个训象场,就遭遇了很大的麻烦。 纥石嫣然神色淡然,扭头看向身边。 “二统领,现在到了你一展身手的时候了。” 李浮图沉默了下,看向那两位在乱军之中骑着战象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的祖玛城皇境强者,然后策马冲了过去。 纥石嫣然盯着背影。 “噌!” 他弯身从地上拔出一把染血长枪,长驱直入,很快冲到那位都统象前,猛夹马腹,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一枪朝对方面门凌厉刺出。 枪出如龙! 那都统内心一惊,刹那举双锤格挡。 “锵!” 火花迸射。 李浮图落在战象头顶,如履平地,长枪如指臂使,枪头急速点击,速度之快,让人只看到一道道朦胧幻影。 那位都统心惊胆战,注意力高度集中,不敢有半点分心,汗水不止的从额头流下,狂猛的震荡力随着一次次交击传递到手上,疼痛难忍。 他欲图抢回主动权,可是对方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没有半点停顿,让他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砰!” 终于,在又一次格挡后,他的虎口崩裂,一锤不可抑制的脱手,那只枪头犹如毒蛇,刁钻而凌厉的从缝隙之中刺了过来,无比精准的插入了他的脖子。 “唰!” 李浮图手臂挥扬,长枪甩动,那都统的尸体砸在附近一名士兵的身上,然后甩落战象之下。 “啪!” 乱战之中,一只粗大的象蹄正巧踩在他的尸体上,庞大的重量顷刻间将之压成肉饼。 堂堂皇境强者,就这么惨死在了自己驯养的战象脚下。 “二统领威武!给我杀!!!” 宪阿瞠目结舌的同时,迅速回神,举起钢刀暴喝。 群情振奋! “都统被杀了!” 反观祖玛城这边,士兵斗志瞬间土崩瓦解,尤其那名副都统,目睹李浮图挑落他的上级后,面如土色,毫不犹豫,第一个掉头跑路。 兵败如山倒! 1672大丰收 战场之上,一名主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主将可以说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也是支柱。 主将被杀,对于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训象场的祖玛城彻底放弃了抵抗,争先恐后的逃命,因为战象速度过于缓慢,那名副都统更是弃象改马,头也不回,往祖玛城的方向亡命奔逃。 “什么人?!” 他马不停蹄,从训象场一路逃回几十里外的祖玛城下。 面对城门守卫的厉喝,他疾声道:“我是松治,速开城门。我有紧急军情汇报!” “是松治大人!快开城门!” “轰隆隆!” 城门打开,松治策马进城,来到了军情处门口才翻身下马。 “报!第五训象场突遭敌袭,勒泰都统英勇抗敌,壮烈捐躯,训象场已经彻底失守!” 松治带回来的消息,让祖玛城军情处的大佬们都异常震惊。 “你说什么?!勒泰死了?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敌方有一高手,估测至少帝境,勒泰都统就是被他一枪挑落,死于象蹄之下。” 松治单膝跪地,呼吸急促。 “为了传递军情。我只能弃守象场,马不停蹄回来汇报。” “帝境高手?你认出是谁吗?” 整个失落界,达到帝境强者的人数也是可以数过来的。 松治摇头。 “我从未见过。” “敌方有多少人?是何方势力?” “目测估计六七千左右,没打旗号,来历不知。” “胆大包天!居然劫掠我们祖玛城的训象场,就算拥有帝境强者又如何?” 这位军情处的一把手动了肝火,大力的拍了下座椅扶手。 “传我命令,派藤昌野大将速起精兵一万,讨伐逆贼!” 藤昌野,祖玛城的三大帝境强者之一,能征善战,威名远扬。 “是!” ...... 训象场。 纥石嫣然以胜利者的姿态骑马踏入这片原本属于祖玛城人的军事重地。 “禀告大统领,此战我方伤亡四百余人,杀敌六百人,俘虏三百余人,俘获战象两千头......” 宪阿兴奋的汇报战果。 此战他们虽然伤亡不小,但与这样的战果比起来。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 两千头战象,绝对是他们这一战最大的收获,但是与祖玛城士兵正面交战并且战而胜之的这种意义,也不可小觑。 他们麾下的人马以前全部都是马贼,对上**的军队,下意识就会心生畏惧,但是此战过后,这些马贼可以说经历了一场由内到外的洗礼,发生了脱胎换骨都蜕变。 真正的铁军,从来不是练出来的,而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战争给打出来的。 “很好,辛苦各位了。” 纥石嫣然点头,越来越有领袖的风范。 “......大统领,这些俘虏怎么办?” 宪阿有些犹豫的问道。 如果这三百多名俘虏换成是马贼的话,纥石嫣然肯定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笑纳了,就和之前很多次一样,可遗憾的是,这些人是祖玛城士兵。 对于祖玛城人,她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毫不犹豫开口。 “都给我埋了!” 活埋。 不可谓不残忍。 可是这个失落界就是这样,从来没有所谓的仁慈可言。 宪阿正要领命,可是作为此战最大的功臣,李浮图开口道:“比起杀了他们,让这些人继续活着的价值会更大一些。” 要是别人敢忤逆自己,纥石嫣然肯定定斩不饶,可是见李浮图开口,她还是给了这位二统领一点面子。 “为什么?他们能有什么价值?” “这些战象,你会训练吗?” 李浮图问道。 一个简单的问题,就令纥石嫣然哑口无言。 术业有专攻。 战象不是战马,她还真没有驯服巨象的经验,更别提如何让战象听从命令运用在战场之上了。 她不由看向同样是祖玛城人的宪阿。 宪阿无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会。 其实这里都战象不仅仅只有两千头,只不过在刚才的战争中死了一些,又跑了一些,每一头战象,都非常宝贵,宪阿试图让人去找回那些跑散的战象,结果因为不知道与战象沟通的方式,不仅徒劳无功,相反还被受惊的战象踩死了十几人。 “他们是祖玛城人,收留他们,那岂不是养虎为患?到时候反咬我们一口该怎么办?” 纥石嫣然的忧虑也不无道理。 李浮图道:“祖玛城律法严苛,他们作为败兵,而且丢了这么宝贵的战争资源,他们本身又不具有多大的价值,你觉得祖玛城还会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他们回去,等待着他们的只会是**,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纥石嫣然皱起眉,眼神闪烁。 宪阿点头,也深以为然。 “你大可以先假装宽容,放他们回去,看有多少人愿意走,真有人要走。你再动手不迟。” “没想到你比我还要阴狠。” 纥石嫣然似褒似贬,随即策马走到俘虏区。 三百多名祖玛城士兵,此时全部被收缴了武器,被挤在一起。 纥石嫣然策马在他们面前来回走了一圈,随即开口道:“我们此次发动战争,只为战象而来,现在战斗已经结束,我也不愿多造杀孽,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留下来,加入我们,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家人,就是伙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第二个选择,我可以放你们回去,只不过祖玛城里那些大人物肯不肯放过你们,那就全看天意了。” “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自己选择吧。” 纥石嫣然坐在马上,看着几百名俘虏。 一分钟很快过去。 “时间到,现在,作出你们的选择吧,想回去的,跨步出列。” 令人意外的是,三百多人,居然最后没有一个人想要回祖玛城。 “求大统领收留!” “砰!” 有一人率先跪倒在地。 随后,像是引起了蝴蝶效应,所有人纷纷跪倒。 “求大统领收留!” 听着此起彼伏的恳求声,纥石嫣然眯了眯眼,心中的杀机缓缓消散。 “走,回谷!” 1673舆论战 失落界虽然不分昼夜,那颗永恒之核不知疲倦的时刻散发着光芒与热量,但是处于深谷之中,气温还是有点阴凉。 得胜班师,纥石嫣然自然是大肆犒赏有功之士,该升官的升官,该进爵的进爵,还刻意杀了五头象用来当做是庆功会的食材,看得投降的那些祖玛城人心里是隐隐作痛。 每一头战象对于祖玛人来说,都是宝贵的财富,哪有拿来吃的? 至于最大的功臣李浮图,因为已经‘位极人臣’,封无可封,最后纥石嫣然送给他几坛抢过来的美酒以示恩宠。 实话实说,这个地底世界的酒当真味道不怎么样,不知道究竟是技术还是水质的原因,寡淡无味,但至少要比那些功高震主的权臣最后被赏一壶鸠酒要强多了。 狂欢日过后的第二天,纥石嫣然并没有被巨大的胜利所冲昏头脑,召集了所有的‘重臣’召开会议,百夫长及其以上的人员悉数到场。 虽然发展还不到一个月,但是这个‘帅帐’内满满当当的站的全是人,单从视觉效果看上去,这个势力集团也算是颇具规模了。 纥石嫣然站在最前方,威严的目光环视了一圈,然后缓缓开口。 “训象场一战,各位都辛苦了,不过我们不能因为一次的胜利而麻痹大意,祖玛城人之所以战败,就是败在他们的狂妄自大,以为没有谁敢攻打他们,所以才掉以轻心,疏于防范。我们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 帅帐内人虽多,但是没有一人吵闹,全部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听着纥石嫣然讲话。 “此役,我们虽然取胜,而且是大胜,但是与此同时我们的存在一定也因此被祖玛城人所察觉。战象,一直都是祖玛城的重要战略资源,丢了象场,他们肯定不会忍气吞声,势必会派兵讨伐我们,我今日召集各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训象场一役,我们由暗转明,失去了我们原本的最大优势,面对祖玛城即将到来的讨伐,我们该如何做?” 不得不承认,纥石嫣然虽然实力不强,但是战略眼光很独到,知道只要攻打了训象场,不管输赢,安稳的日子都将不复存在。 当然,或许这也正是她想看到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战胜过祖玛城一次,也就能战胜他们第二次!” 独眼龙第一个喊话。 他作为第一个追随纥石嫣然的元老,经历了无数次胜利走到今天,心态已经与当初做马贼时有了天差地别。 换句话说,他现在有点膨胀。 当然,从一个两百人马的马贼头子短短二十来天成为了一名千夫长,加入的势力在方圆百里内无人可争锋,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难免膨胀。 “大统领,我觉得,还是之前的方针,能打则打,不能打则退,方圆百里,都是我们的疆场,祖玛城想要剿灭我们,那是痴心妄想!” 宪阿的话明显要理智一些,也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在场的以前几乎都是马贼,论逃命的功夫绝对都是一流。 纥石嫣然点头。 “诸位的想法和我一致,不过我觉得祖玛城虽然势大,但是我们至少也不能弱了声势,与其等他们征讨我们,不如我们先声夺人。” 闻言,所有人都目露疑惑。 “敢问大统领,如何一个先声夺人法?” 纥石嫣然道:“炎琥。” 炎琥上前一步,当即把手里的一张字帖打开念了起来。 随着她的话音,所有人的眼神逐渐起了变化。 这应该是纥石嫣然亲手操刀撰写的,写了很长,炎琥足足念了有五六分钟,但通篇概括下来,就是痛斥祖玛城统治阶级残暴不仁,暴虐无道,致使城中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而她麾下的这帮马贼,则成了正义之师,禀天意顺民心讨伐祖玛城。 总而言之,就是反客为主,将祖玛城的统治阶级抨击得一无是处,坏的流脓,而她则是光正伟大的化身。 痛斥祖玛城的这些话,应该不是纥石嫣然临时起意,显然是她心里憋了很久的心里话。 这篇‘缴文”一出,全场皆是一愣,饶是李浮图,也有点愕然。 这位纥石城的三小姐,还真是越来越展现出一名出色领袖的气质了,居然还懂得打‘舆论战’了? 古代那些叛军,哪怕造反的时候不也是先给自己套一个名正言顺的旗号。 这缴文很是嚣张,打不打暂且不说,但起码气势已经先营造出来了。 “大都统英明!” 短暂的寂静过后,大帐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奉承声, 反正仇恨已经不可能化解,为什么不能先恶心恶心对方? 敢这么痛骂祖玛城的领导阶级,整个失落界,或许也没多少人敢做这样的事吧? 为人所不敢为。 这让所有人心里都有种病态的兴奋。 况且,这缴文只要传入了祖玛城城内,肯定会让民心大乱。 缴文得到了全票通过。 纥石嫣然雷厉风行,当即命人将缴文大量复录,然后派一队轻骑兵奔赴祖玛城。 “敌袭!” 眼见有一队骑兵来袭,祖玛城城头上的守卫立即警惕,然后一阵箭雨就射了过来。 可是对方停的位置很远,在弓弩的射程之外。 “队长,要不要出城灭了他们?” “不用,一些马贼而已,不用搭理他们。” 几波箭雨过后,祖玛城城楼上消停了下来。 那队轻骑兵见状,朝城墙靠近。 很快。 城墙上的守卫又开始张弓搭箭。 那队轻兵立马调转马头,又跑到弓弩射程之外的样子,像是闲着无聊。 一来二去,城墙上的守卫也就懒得搭理他们了。 眼见祖玛城守卫放松了警惕,那队骑兵快速策马奔腾,这次没再调转马头,在城墙进入自己射程范围之后,熟练的张弓搭箭。 “嗖嗖嗖......” 一柄柄利箭射入了城内,以及绑在箭支上的一张张缴文。 “这是什么?上面好像有字?” 祖玛城内,一根根箭被捡起。 派去剿匪的大军还未出城,对方的战书却已经如雪花一样飞了进来。 1674二统领威武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况且,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自己当强盗欺压别人,何曾被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过? 劫了训象场也就罢了,居然还往城**一些不知死活妖言惑众的文章,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城内的缴文还没被肃清干净,祖玛城大将、帝境强者藤昌野已经率领一万大军出城,朝失守的训象场率先进发。 当然,等他们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敌人早已没了踪影,所见之处一片狼藉,尸横遍野,一堆堆的秃鹰在啃食着尸体,天上还有很多盘旋。 “将军,所有的东西都被搬空了,一两肉都没留下,那伙贼人真是可恶至极!” 说话的,是随他一同出征的一名军团长,名为占义,是一位半帝强者,也是这一万兵马的实际指挥官。 当然,此次出征既然高层指明要藤昌野挂帅,他自然把领导权让了出来。 说起训象场的惨状,这位大佬是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 藤昌野不为所动,默默环视一圈,似乎是在缅怀这个训象场昔日的热闹景象,随即面无表情。 “全军在此驻扎一日,派一千探骑,搜寻敌人去向,他们带走了所有战象,肯定跑不远。” “是!”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三大将之一,不仅个人实力超凡脱俗,并且战略素养极高,四平八稳,不急不躁。 纥石嫣然攻下这个训象场后很快撤离,但是临走时却实行了三光政策,带不走的东西,要么烧毁,要么推垮,致使这片原本肥沃的牧场变成了如今的不毛之地,甚至连房屋都全部被毁。 一千探骑四散而出,其余九千兵马在废墟上安营扎寨。 半天后,陆续有消息传回来。 “将军,附近的马贼全部消失,人去山空,只剩聚风谷还有马贼活动的身影,我怀疑,袭击我们的人。就是现在藏在聚风谷里的马贼,周围的马贼很可能都被聚风谷给收编了。” 军团长将情报汇总后向藤昌野进行汇报。 “马贼什么时候有这种魄力了?居然敢挑衅我们祖玛城?” “将军有所不知,聚风谷一直以来就是我们祖玛城附近的最大一伙马贼,它的首领,名叫宪阿,原是我们祖玛城人,恰好在我麾下效力,只不过此人目无尊卑,以下犯上,杀害上级,畏惧责罚所以叛逃了出去,最后落草为寇,当了一名马贼。他对我们祖玛城一直心怀怨恨,他做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为怪。” 占义对周边的‘风土人情’显然要了解许多。 藤昌野看了他一眼。 “你还真是带的一手好兵。” 占义低下头,有点尴尬。 自己原本的下属闹出这么大的事,认真起来,他这位长官难辞其咎,不过,藤昌野也没有深究。 “传令全军,明日八时起灶,九时开赴聚风谷。” “末将接令!” ...... “大都统,就像我们所料的那样,祖玛人果然坐不住了,他们派出了一万兵马,此时驻扎在被我们攻陷的训象场,估计正在打探消息,不日恐怕就会攻打我们。” 藤昌野派探骑,纥石嫣然这边怎么可能不安排斥候,藤昌野一万大军的一举一动,都被实时汇报了回来。 因为早就有这个心理准备,听到祖玛城当真出兵,聚风谷内也没有太多的恐慌情绪。 当然,紧张难以避免还是有一些,毕竟那是正儿八经一万铁军,而且还是祖玛城的主力部队。 “一万人?” 纥石嫣然挑了挑眉,看向宪阿。 “你确定?” “确定。” 宪阿沉声道:“据他们所打的旗号,应该是第三军团,第三军团军团长是我原来的首长,名为占义,可是看他们先扎营的做法,并不像占义的风格,以占义的作风,一旦得知我们的所在,应该立即带兵杀过来才是。按道理,他们应该打探到了我们就驻扎在聚风谷内,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实在过于稳妥,所以我怀疑虽然出征的是第三军团,但是主帅却另有其人。” “占义是一名半帝强者,能够取代他的位置,肯定职级实力都要比他高,所以我认为,此次祖玛城派出来的主帅,是一名帝境强者,也就是说,是三大将其中之一。” 不得不承认,宪阿的确足够聪明,如果没有出那场意外,留在祖玛城内稳步发展很可能前途无量。 “天一,川立,藤昌野?” 纥石嫣然道。 祖玛城的人她虽然认识不了几个,但是祖玛城赫赫有名的三大将,她肯定是有所耳闻的, 宪阿点头,“正是!” 听到很可能是一名帝境强者挂帅,不少人脸色不禁起了变化。 失落界虽然战乱不止,人人好勇善战,但是帝境强者,依然是屹立于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和祖玛城的大将对阵,这种事情,这些人以前哪敢想过? “慌什么慌?!” 纥石嫣然目光扫了一圈。 “他们有帝境强者,难道我们就没有?我们的二统领,曾经亲手宰过两名帝境,区区一个大将,算得了什么?” 此时李浮图不在,要不然肯定会有点尴尬。 纥石嫣然自然是胡说八道,可关键的是,这些人并不知道啊。 当日李浮图乱军丛中轻松挑翻训象场都统的画面至今还历历在目,再加上纥石嫣然面不改色说得是煞有其事,其他人哪会怀疑? 宰过两名帝境,那岂不是半尊,或者说是尊境?! 心跳声徒然加快。 “二统领威武!” 一阵钦佩声响起。 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撼,心神大定。 有这么强悍的二统领在,别说一位大将了,哪怕再来两位,又怕个鸡毛? 群情振奋。 当然。 除了炎琥。 她脸色古怪,朝信口开河的小姐看了一眼。 那个男人固然的确很强,但是也并没有斩杀两名帝境强者的惊人事迹吧? 纥石嫣然似乎没有注意她的古怪目光。 “传我命令,执行一级战备,所有人提高警惕准备迎战!” 纥石嫣然掷地有声道。 “诺!” 1675讨伐聚风谷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但是当实力处于绝对优势,这些条条框框自然就不那么值得在意了。 祖玛城大将、帝境强者藤昌野第二日九时命令全军开拔,从寸草不生的训象场兵临聚风谷外, 正规军与马贼最大的区别,那就是军容与纪律。 令行禁止,主帅没有下达命令,整整一万人全部秩序凛然的站在原地,没有一人轻举妄动,除了偶尔的战马嘶鸣声,整个场面甚是安静,这一万人就像是一万个没有生机的雕塑。 祖玛城第三军团,在聚风谷外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队,放眼望去,赏心悦目,却又萧瑟肃杀。 “将军,聚风谷地势险峻,进口极为狭窄,最窄处只容五马并列而行,而两侧全是山岳,坡度陡峭,野兽频出,较难翻跃,这也是宪阿为什么选择在这里落草的原因,挑了这么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当作自己的大本营,这叛贼极为狡诈!” 占义狠声道,那副样子如果宪阿落在他的手里,或许很大可能会被扒皮抽骨碎尸万段。 藤昌野默然不语,无声观察了一会前方的聚风谷。 如果不是训象场被劫,而且对方还明目张胆的下达战书,讨伐一伙马贼,哪用得着他这种级别的人物出马。 像他这种级别的存在,一般在城邦之间的重要交战上才可能披甲上阵,此时出现在这里,确实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 当然,军令不可为,但是对付一伙蟊贼,藤昌野不想耽搁太多时间,也清楚完全没有招降的必要,决定速战速决。 “占义。” “末将在!” “你率领三千精兵,作为前锋,进攻聚风谷,我率大军随后压阵,不接受俘虏,所见之人,格杀勿论。” “是!” 占义抱拳,作为第三军团实际上的主帅,虽然这次出征位居人下,但是打头阵的资格他自然当之无愧,他勒动战马,马头朝前,随即气贯胸肺,爆喝一声。 “儿郎们,随我杀进去!以血还血,片甲不留!” “杀!!!” 占义一马当先,攥着钢刀朝聚风谷冲去! “杀!” 震动四野的喊杀声骤然激荡。 一万人中分出三千兵马,怒浪翻腾般向着前方山谷狠狠压了上去,钢刀长枪各色兵器在光线中闪烁冰冷寒光,锐利凌然。 三千训练有素的铁军,与三千马贼可不能相提并论,漫山遍野冲向聚风谷,如洪水泛滥,气势磅礴。让人望而生畏。 “放箭!!!” 在占义的兵马冲到射程之内后,两侧的山脊上却出现无数提前埋伏好的弓箭手,张弓搭箭,一根根致命箭矢形成了浓密绝望的天罗地网,朝那三千兵马笼罩而去。 后方。 藤昌野打了个手势。 随后又有三千铁军脱离,朝弓箭手所在的位置悄无声息的扑杀而去。 “给我冲过去!” 占义挥舞钢刀。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与此同时,他的周身形成一层密不透风的刀阵,如同保护罩,将他前后左右都包裹起来。 “锵!” 一道道箭矢**而来,然后折断落地。 有埋伏根本不知道奇怪,相反能够畅通无阻高歌猛进,那才是诡异的事情。 占义马不停蹄,指挥部队一往无前,硬顶着激烈的箭雨往聚风谷冲。 战争永远是最无情的绞肉机。 “噗嗤!” “砰!” 祖玛人的确纪律森严,没有一人临阵脱逃,可是每前进一步,难以避免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有人身中数箭,栽落马下。 有人是因为战马被射,被迫跟着一同翻倒,随后被后方冲过来根本来不及减速的袍泽给活活踩死。 聚风谷外,瞬间血腥弥漫。 “给我射!射光他们!” 山脊上,独眼龙指挥着弓弩手连绵不断的发动攻势,看着一名名祖玛城士兵惨死,脸色甚是亢奋。 “大人,不好了!有人杀过来了!” 一马贼突然汇报。 独眼龙心中一惊,但随即便镇定下来。 “不要慌!我们提前布置好那么多陷阱,等他们爬上来,恐怕也死的差不多了,继续,给我放箭!我宣布撤退的时候才能撤退!” 箭雨依然铺天盖地。 密集的程度,看得藤昌野都不禁皱了皱眉。 “你们确定,聚风谷的马贼只有五六千人?” “禀将军,我们可以确定。周围的马贼总数,加起来也就那么多,就算全部归属了聚风谷,也就这个规模。” 一副官答道。 “可是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弓弩手?莫非他们把所有人都投入进去了?” “这个......” 副官看向两侧。 以箭雨如此密集的程度,山脊上埋伏的弓箭手数量估计少说都有两三千人,确实有点令人费解。 可实际上,独眼龙指挥的弓弩手只有一千人,之所以能够形成如此惊人的效果,只是因为李浮图将他们的弓弩改造过,很简单的改造,却产生了质的飞跃,让普通的马贼,都可以做到多箭连发。 “好了,够了,我们撤!” 独眼龙眼神火红,犹如野兽,狠狠的看了眼谷外的祖玛城兵马,然后朝侧方看去。 他已经感受到敌人越来越近了。 弓弩手们全部撤离,转而投入了山林战。 短短不到一里地,策马奔腾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可是却留下了无数尸体,占义率领的三千兵马,连敌人面都还没见到便折损了近一千人。 “给我冲,杀光他们!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占义举刀厉喝,声浪滚滚如雷。 “杀!!!” 一名名铁骑前赴后继的从他左右冲过,朝近在咫尺的聚风谷入口涌去。 “啊......” 哐当! 战马踏上之后,地面徒然塌陷,不少骑兵猝不及防,一时间人仰马翻,相继摔入坑中。 地坑内早已设置一根根尖锐木刺,将掉入陷阱的猎物直接刺死,鲜血内脏一同涌出,画面惨绝人寰。 占义见状,目眦欲裂。 “宪阿,我不斩你头颅,誓不为人!!!” 他猛夹马腹,盯着那个狭窄的入口,狰狞嘶吼。 “给我冲!!!” 1676聚风谷之战 三千兵马近乎折损过半。 在付出了如此的惨痛代价后,占义才得以成功杀入聚风谷。 “宪阿,你这个叛上做乱的逆贼,给我滚出来!” 占义狂吼,声音在谷内响彻不休。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聚风谷内并没有人。 难不成是得知他们大军征讨,所以逃了? “滚出来!!!” 因为四周都是山,导致占义之前的喊话还在回荡。 随即,仿佛空无一人的聚风谷终于有了回响, “轰隆隆......” 一阵阵巨兽跺地声响起。 一时间地动山摇,仿佛整个聚风谷都在震动。 “军团长,你看!!!” 一人惊呼。 占义朝对方所示方向看去,眼瞳骤然收缩! 巨象! 无数头巨象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朝他们狂奔而来! “撤!!!快撤!!!” 占义毫不犹豫,疾声高呼。 巨象冲击力之大,或许也只有坚城能够防御,人体想要阻挡,那是痴人说梦。 毫无疑问。 这些巨象肯定是原先圈养在他们牧场中的。 可是这个时候,受惊失控的战争巨兽可不会记得谁是它们真正的主人。 伴随着地面的猛烈震动,战象发出嗷叫声奔跑着越来越近。 好不容易才冲进来的这一千多人匆忙调转马头,欲图逃窜,可是奈何进来不容易,出谷也很是困难。 那个口子像是一个天然的肠道,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容许这一千多名士兵从容撤退。 “军团长!来不及撤退了!” 占义见状,也知道很难全身而退,双手啪的握紧刀把,澎湃劲力如开闸洪水般由双臂涌动而出,灌注钢刀之上。 “既然跑不了,那就跟我一起冲过去!” 随着厉吼,他策马前冲,巨大钢刀带着骇人的千斤劈砍之力横着劈出! 这些战象之前是他们的珍宝,但是此时却是他们最致命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就不容半点留情! “噗嗤!” 饶是巨象皮糙肉厚,可是占义的狂猛一刀,还是割裂了它的皮肉。 血水横流。 皮开肉绽。 要是人,恐怕就已经横尸当场了,可是以战象的庞大体型,这样的伤势根本不足以致命,相反疼痛的刺激更加激起它的凶性,嗷叫声更加响亮,不断甩动着头部与偌大的鼻子,两个祖玛城战士被砸落马下,来不及重新上马就被活活踩死。 血肉模糊。 粉碎碎骨。 画面甚是惨烈。 进入谷内之后,血腥不仅没有变淡,相反越加浓烈起来。 “留在这里,大家都会被踩成肉泥,随我一起冲过去!” 占义从马上一跃而起,抡动钢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饱满猛烈的弧线。 “咔嚓......砰!” 一颗巨大象头应声而落。 “兄弟们,冲啊!!!” 有人放声高呼。 受到占义的勇猛感染,走投无路的一千多名祖玛城战士声势大震,大吼着策马向前突围。 占义发挥出作为一名主将的作用,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恐怖的实力全数爆发,哪怕失控的象群,也无法挡住他的去路。 他那把玄铁打造的长刀肆意劈砍,已经有十多头战象惨死在他的刀锋之下。 那些士兵紧随其后,形成走去箭头一样的冲击阵营,虽然巨象猛不可挡,但是太过分散,没有针对性,难免会存在可以利用的空隙,占义的兵马眼见着就要冲出死亡险关。 “是时候了,上!” 南侧山野之中,纥石嫣然冷然道。 一道响箭朝空而射! 占义还没从象阵之中冲出来,只听到喊杀声骤起! 透过缝隙,他眼神猛然凝缩,锋锐如刀。 “宪阿!” 宪阿终于出现,身后跟随着两千兵马,看着还身处巨象包围之中的占义,朗声一笑。 “军团长,好久不见。” “老子宰了你!!!” 愤怒如火山般喷发不可遏制,占义腾身而起,舍弃战马,艺高人胆大的踩着一头头的巨象从包围中脱身而出,在麾下还没赶到的时候,便悍然对宪阿发动进攻。 可是战争不是比武,宪阿哪里会蠢到与之硬碰硬,手臂挥动。 “射!” 一排弓弩手立即张弓搭箭! “嗖嗖嗖......” 一只只箭矢**而出,穿透空气,犹如被磁铁吸引,全部朝占义飞去。 作为第三军团军团长,堂堂的半帝强者,占义的实力确实恐怖,临危不乱,凭借一把长刀,舞动出狂野风暴,硬生生将所有的箭矢劈落,凌厉双眼锁定宪阿,落地后如下山猛虎,拖着长刀狂奔而来! “找死!” 宪阿身边,几十名手下脸色狰狞,立即拍马朝占义冲去。 “滚开!” 长刀挥舞,裹挟怒海翻滚的千钧之势,两名聚风谷山贼当即横尸当场,从马上狠狠栽落。 虽然只有一个人,可是占义却发挥出万夫不可阻挡的气势,眨眼之间砍翻十数人。 “哒哒哒......” 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对占义的围杀之中,刀枪剑戟乱舞。 占义固然强大,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四手,人力终有尽时,他之前就已经消耗了不少的体力,现在以一敌百,每一秒,气力都在大量流逝。 “军团长!!!” “给我杀!!!” 终于,少数的祖玛城士兵终于从象阵中突围而出,眼见占义被围,立即策马杀来。 虽然以劳对逸,人数也处于绝对劣势,身体也多有创伤,但是祖玛城士兵硬是凭借悍勇的作风杀入包围圈中,让占义的压力减轻不少。 “给我去死!!!” 沉闷吼声在喉咙滚动,占义眼神血红,双臂鼓起,爆发出可怕力量,二百斤的巨刀朝前猛然挥舞,锐利刀锋仿佛撕裂空气,气势极其骇人。 砰砰砰!! 一连串的刺目火星和震耳轰鸣顷刻爆发,汹涌澎湃的震荡力从交击点传递而来,兵器不可抑制的脱手而出,**名聚风谷马贼如遭重击,脸色齐齐煞白,甚至有人被震出了内伤,一缕缕血水从鼻孔耳朵里流出。 “占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宪阿拍马而上,放声狂吼。 1677聚风谷惨战 当初之所以被迫逃离祖玛城,其很大原因,在于当时的军团长、也就是占义处置不公,不分是非对错,就判了他一个以下犯上其罪当诛的罪名,如果当初占义能够秉公处理,自己也不至于被逼到到马贼地步。 多年的怒火轰然爆发,宪阿拍马而至,眼神狰狞,澎湃劲力如开闸洪水涌动而出,灌注手中巨斧。 “唰!” 空气当先被撕裂。 一名祖玛城士兵眼见有人冲来,刀身横举,准备迎接。 “砰!” 短暂碰撞,难以想象的澎湃力道便将他的刀给轰端,之后去势不减,划过他的身体,此人顿时被拦腰劈为两半,无数的鲜血与内脏从断裂处流出,场面让人几欲作呕。 “给我杀!一个不留!” 宪阿举起巨斧,放声嘶吼。 受到他的感染,周围都马贼全部发出疯狂的呐喊声,前赴后继的朝祖玛城冲去。 “坚持住!只要等藤昌野将军赶到,这伙马贼就都死定了!所有人跟我杀!” 占义知道,士气在一场战争之中甚是重要,厉吼鼓舞,挥舞着长刀奋力厮杀! “都给我去死!” 狰狞双目看向围过来的马贼,布满血腥的长刀朝前猛然挥斩,寒意迸射,眼见这些马贼又将亡命刀下,可是宪阿即使赶到,巨斧抡出! 锵! 火星猛烈迸溅! 宪阿身形顿时一颤,双臂刹那麻痹。就连胯下的战马都不堪重负,前蹄一软,向前栽倒。 占义狞然一笑,抓住机会毫不犹豫,提起长刀就朝摔下来宪阿砸去! “嗖!” 此时,一道金光射来,迫使他只能放弃一刀割下宪阿头的打算,改变轨迹,举刀格挡。 短暂的火花迸射。 一只金箭摔落在地。 占义呼吸粗重,朝右侧的山林狠狠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宪阿已经跳下了马,提着巨斧朝占义扑来。 “占义!你永远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吧!!!” 占义收回目光,看向宪阿,冷哼一声。 “不知死活!” 他不甘示弱,提着长刀不退反进,就在两人凶狠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周围都马贼与祖玛城士兵也悍然交触!刀枪相击,斧钺劈砍,道道血水顷刻间溅射而出,染红聚风谷。 “宪阿,就凭你这点实力,也想杀我?!下辈子吧!” 占义双眼凶光迸射,沉闷吼声在喉咙滚动,粗壮双臂爆发出可怕力量,二百斤的巨刀舞动出阵阵旋风,锐利刀锋仿佛撕裂空气,气势极其骇人。 坚持住! 只要拖上一段时间,等藤昌野将军带兵入谷,那些此战就结束了,这些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仅仅占义,所有的祖玛城士兵心中可以说都抱着这个信念。 正是这个信念支撑着这股残兵的斗志,硬生生抗住了聚风谷马贼的攻势。 砰砰砰!!! 占义半帝级别的实力全部爆发,每次大刀挥舞都带动双臂的剧烈颤动,面对如此夸张的大刀和可怕力量的震撼挥洒,他的面前几乎没有一合之敌,眨眼之间就有一二十名马贼惨死他的刀下。 但是,人非钢铁,不可能不知疲倦,浑身浴血的占义虽然看上去甚是惊悚人心,可是清晰可以察觉,他的的双臂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颤动,丝丝血水从肌肤表皮渗透而出。 “他已经快要力竭,坚持不了多久,给我杀!” 宪阿大吼,精准捕捉到占义攻势减弱,高瘦身躯灵巧旋动,凶险之极的杀入对方刀幕之中,舞动巨斧朝占义轰击! 砰! 刀斧再度相撞! 宪阿喉咙一甜,一口血水不可抑制的逆冲而出,身躯同样踉跄后退。 “自找死路!” 占义冷笑,虽然他的确气力消耗巨大,但也不是什么虾兵蟹将就可以挑衅的,猛然提起插入地下的钢刀,泥土碎石随之喷溅,直射宪阿。 宪阿心头一颤,只得全力躲避,强自压抑沸腾气血,只能凭借本能进行格挡。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虽然以逸待劳,但是与占义的实力差距确实太过巨大,刚才的碰撞已经他的双臂几乎失去知觉,仓促之下挥动的巨斧并没有发挥出想象的力量。 锵! 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猛然炸开。 火花随之溅射。 粗重大刀砍到巨斧,巨斧颓然向后,刀锋强压着巨斧,划过宪阿侧肋,顿时,一道怵目惊心的巨大的伤口徒然涌现,深可见骨,血水失控般猛然涌出,要不是宪阿下意识后撤了一步,恐怕他此时已经被开膛破肚! “你早就该死了,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足了,现在,去死吧!” 不打算再给宪阿任何机会,占义再一次举起长刀,面色狰狞如厉鬼,刀迅速举过头顶,蕴含着劈山断海之力,暴然朝宪阿的头顶劈去! “老大小心!!!” 有马贼眼瞳收缩,惊叫出声,可是根本来不及解围。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瘦的人影突入战场,快速移动中,冷静的张弓搭箭,一箭迅疾如风般**而出,无比精准的穿过人群,射在那把长刀之上。 “锵!” 受力之下,长刀被迫改变轨迹,几乎是擦着宪阿身子砍入地面,与此同时,她脚步不停,下一刻,便已经来到占义身边,无视混乱战场,脚尖点地,身躯拔地而起,于空中华丽扭转,一脚朝占义甩去。 占义根本来不及反应,还没转过头,便被踢到侧脑,顿时失去平衡,双脚离地,不可抑制的朝一旁飞去,重重的砸在一片血泊之中! “哗!” 血水溅射。 “三统领威武!!!” 马贼群情激奋,放声嘶吼。 差点横尸当场的宪阿也劫后余生般重重松了口气,捂住侧肋的可怕刀伤,沉声道:“多谢三统领救命之恩!” 炎琥不以为意,看着不远处的占义,冷声道:“杀了他!” “是!” 一帮马贼策马挥舞着兵器朝倒地的占义冲去。 占义手撑着地面,迅速爬了起来,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盯着炎琥,眼神歹毒,继而看到叫嚣着朝自己冲过来的马贼们,终于产生了一种十面埋伏的感觉。 1678聚风谷惨战2 “军团长,先撤吧!敌人越来越多!咱们最好先撤退!” 马贼气势汹汹杀来。 很快祖玛城士兵也陆续聚集在了占义周围。 占义朝背后看去。 那些堵住他后路的巨象已经有一部分冲出了谷外,现在估计与藤昌野将军相遇,相比正是因为这些巨象的挡路,藤昌野将军才会被拖住,现在没有进来。 占义呼吸粗重,坚持到此刻,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打下去,很可能会被对方用****耗死在这里。 “所有人听令,随我撤退!” 虽然不甘,但他还是理智下达了撤退了命令,率领着周围不到一百人的兵马,打算突围。 打虽然打不过,但是他们想走,这些马贼肯定拦不住的。 只要和藤昌野将军大军汇合,这些马贼,依然是瓮中之鳖! “是!” 周围跟随了他多年的精锐立即组成一个箭头般的突击阵营,朝后方突击。 “想逃?爷爷们都没说让你们走,你们怎么能离开?兄弟们,给我追!!!” 马贼们自然不可能放他们从容逃脱,四五百马贼形成一个扇形包围圈,朝他们狂追不舍。 “军团长,你先走!我们来断后!” 感受到后方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一名副官忽然刹住脚步,紧紧攥握长枪,目光狠厉而坚定。 占义看了他一眼,厉声道:“别逞强,跟我走,一起冲出去!” 这种时候留下来断后几乎没有第二个下场。 他对其他人可能冷血无情,但对于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副官,自然还是做不到让他去白白送死。 “军团长,大家一起走,一个人恐怕都逃不了!我们给你断后,你一定要逃出去,然后回来给我们报仇!” 那副官明显抱了必死的决心,无视占义的否定,转身举着长枪,怒吼道:“第三军团的兄弟,随我杀!!!” “军团长,记得跟我们报仇!” 不到百人的人马中走出三四十人,站在那副官身后,深深吸了口气,没再跟随占义,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冲去。 他们这些人在刚才的厮杀中已经受了伤,虽然不足以致命,但绝对不轻,与其跟着逃跑被马贼追上耻辱杀死,倒不如主动留下来给其他人制造脱身的机会,反正横竖都是死,为何不选择死的光荣一些? “回来!都给我回来!” 占义额头青筋暴起,差点就冲回去,这些人都是跟随了他很多年的心腹班底,他如何忍心看着他们作此惨烈举动。 “军团长,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身边有人拉住占义的手臂。 “聚风谷,宪阿!!!” 占义咬牙切齿,眼神通红,最后看了眼那些马贼以及副官几十人义无反顾的背影,转身朝谷口狂奔。 “杀!!!” 眼见对方兵分两路,一路逃跑一路过来拦截,马贼们放声嘶吼,马不停蹄的撞了过去! 犹如两股洪流,两帮人马猛然相撞,兵器凶狠交击! 虽然人数处于劣势,身体也多有创伤,但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祖玛城士兵在副官的带领下,硬是凭借自己亡命般的气势和强悍的实力抵挡住马贼的第一波冲击,双方胶着激战。 “杀!!!” 副官狰狞嘶吼,面对十倍于己方的马贼,没有任何的惧怕之色,手里的长枪化成了战场上最致命的武器,虎虎生风,凌厉狂霸,挑刺戳扎......每一次出击,都能带来致命的威胁。 拖住他们! 拖住他们! 他的心里,有道声音在不断嘶吼。 旁边的数十名士兵也是一样。 他们不求活,只求能够给军团长争取一些时间! 砰砰砰!!! 人的意志力,确实能够激发出极大的力量,很多祖玛城士兵拿着兵器的双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颤动,胸腹内脏更是如翻江倒海般翻滚起来,嘴角、鼻孔,乃至耳朵都因为内脏的剧烈震动而渗出血丝,但已经抱了必死之志的他们却硬是凭借超人的毅力支撑着,依旧能够时常舞动出夺命招式,犹如一道人墙,死死遏制住马贼的去路。 “杀光他们!” 虽然敌人的悍勇有些令人心惊,但是作为得胜之师,马贼们怎么可能会被远远少于自己的敌人给震住,眼见着敌方主将越跑越远,马贼们的心里也就越加着急,出手也越加猛烈! “快!冲过去!” 祖玛城士兵虽然不畏生死,可是奈何人数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在巨大的体力消耗下,这几十名祖玛城士兵所构筑的死亡防线逐渐摇摇欲坠! “坚持住!!!” 副官嘶吼,不断鼓舞士气,他身上此时也是遍体鳞伤,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量,又是刁钻一**出,将一名猝不及防的马贼挑落马下。 “把这个人给杀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马贼们终于意识到这是这群士兵的领导,聚集人马,朝这边杀来! “来的好!” 犹如回光返照,副官手中长枪快速舞动,让人眼花缭乱,一道道血花随之溅射,一名名马贼皮开肉绽,从马上摔落。 “杀!!!” 马贼们不惊不惧,战至此刻,也全都打出了血性,前赴后继,前面的人倒下后,立马跃马补上了空缺。 “唰!” 一只只长枪从四面八方刺出,副官虽然奋尽全力格挡,可是终究是难以兼顾所有方向,三支长枪无比凌厉的刺破空气,插入他的肩臂以及大腿。 三个巨大的伤口瞬间出现,副官闷哼一声,长枪插地支撑身体不倒,可是压抑的鲜血再也控制不住,直接从紧闭的牙缝滋射出来。 “去死吧!” 没有任何留情,抓住机会,又是几把长刀狠辣无情的砍了过来。 “噗嗤!” 一抹锋利刀刃正中他的左颈,然后斜劈而下,从右侧肋骨冲出,整个身体刹那被一分为二。 砰! 沉闷的落地声,占义身边的这位心腹战将完成了一个军人的最高宿命,圆瞪的双眼带着几分不甘,也带着几分欣慰,轰然到地。 1679聚风谷惨战3 副官的惨死,被占义亲眼目睹。 他目眦欲裂,却也无可奈何,形势所迫,他只能压抑住滔天怒火,咬牙道:“加快速度。给我冲出去!” 整整三千人,可现在只剩下数十散兵游勇,所有人众志成城一心逃命,场面看上去甚是凄凉却也悲壮。 “军团长,他们又追上来了!” 副**死后,拦截队的其他士兵也很快与他一同赴了黄泉,有人甚至活生生被马给踩死。 听到身后马蹄声再度越来越近,占义**的身躯陡然旋动,划动长刀以巧妙力量跳动劈砍,反方向冲入后方追兵之中,孤军深入,却刹那之间收割了四人性命,让对方追击之势一顿,半帝的实力强悍如斯, 突围阵营最后面的祖玛城士兵也有样学样,停住脚步跟随占义一起调转方向,个个如狼似虎,凶猛狠辣冲着追兵狠狠撞了上去,兵器挥舞,尖击声不断炸响,随着血花的溅射,一条条人命凄凉落幕。 “军团长,快走!不能让副官大人的牺牲白费!” 占义差点又杀红了眼,想要往敌阵中心里冲,幸好被手下及时拉住。 看了看后面纠缠不休的的近千人,占义眼中火光浓烈熊熊燃烧,最终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走!” 可是纥石嫣然怎么可能让他逃脱。 “不用管其他人,必须给我杀了那个家伙!” 盯着那道屠杀了她上百人马的身影,纥石嫣然语气阴森,下达了死命令,甚至亲自带人加入了战场。 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她固然不认识占义,可是也看出他实力非凡,这样的高手,能宰一个,就是对祖玛城的一种报复。 “军团长小心!!!” “嗖嗖嗖......” 一阵凌厉破空声响起。 有心腹眼疾手快,将占义给扑倒在地,取而代之自己被数箭穿身,当场毙命。 “进来了,还想出去?” 纥石嫣然拍马赶到,眼神冷漠,周围的马贼迅速围绕成一个大圆圈,将占义仅剩下的数十兵马密不透风的包裹其中。 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你是谁?” 占义没有再跑,死死盯着纥石嫣然的脸,其中涌动的怨毒之意,让人心惊胆战。 马贼之中,出现一个女人本就是一件很离奇的事情,更何况看情形,这个女人在这群马贼中的地位还不轻,这就有点非同寻常了, “记住了,我叫纥石嫣然。” 纥石嫣然冷然道,无视占义抖动的眼瞳,森然下令。 “给我杀!一个不留!” “杀!!!” 最终,祖玛城第三军团军团长占义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对方的****,战至最后,精疲力竭,被围攻而死,堂堂半帝强者,被人活活割了头颅,含恨沙场,死无全尸。 聚风谷外。 藤昌野率领的大部队确实是因为从聚风谷逃窜出来的战象而被挡住了去路。 他们等着战象散去。可是突然,一匹从聚风谷中跑出来的战马夹杂在一群巨象之中,犹如‘鹤立鸡群’,很快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将军,你看!马上好像有一具尸体!” 的确,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匹马上趴着一具尸体,并且还是一具无头残尸。 一匹马托着一具无头尸体,画面只要想想都很是惊悚恐怖。 没多过久,有人发现了更可怕的一面! “那......好像是军团长!” 随着战马越来越近,视线也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可以清晰分辨出,那具无头尸体身上所穿的战甲,的确正是军团长的战甲。 军团长被杀了? 所有人心神都是一震,难以相信这样的事实。 “不要胡思乱想,这一定是敌人的迷惑之计,占义军团长勇猛非凡,怎么可能被区区一群蟊贼所害?” 藤昌野沉着冷静开口,让开始慌乱的军心缓缓安定下来,他将目光从那具无头尸体上移开,看向聚风谷入口。 “等象群散去,我们就进谷,与占义军团长汇合,将里面的马贼,一网打尽!” “是!” ...... 等待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象群才彻底散去。 “进谷!” 随着藤昌野的一声令下,所有人争先恐后的策马奔腾,数千兵马犹如潮水泛滥往聚风谷入口涌去。 “这、这是......” 可是等他们入谷之后,眼前的场面,令他们无不大惊失色。 尸横遍野。 满目疮痍。 到处都是破碎的死尸,并且大多数身上的衣着显示都是他们祖玛城的兵马。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前方不远处,一根标枪死死的插在地上,枪头上挂着一个头颅,正迎风招展,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占义! “军团长?!!!” 无数人脸色大变,根本不敢相信军团长真的战死在了这里。 饶是藤昌野,也是脸色一沉,占义的人头如此直白的挂在空中,饶是他再如何解释,恐怕也很难安抚**军心了。 就在祖玛城兵马因为占义一颗人马而军心**的时候,两侧山林突然冒出了无数弓弩手。 旋即。 一阵阵箭雨来袭,甚至卑鄙刁钻。 很多祖玛城士兵猝不及防,就被射落马下。 “敌袭!准备迎敌!!!” 很快,嘶吼声漫山遍野响起。 “杀!!!” 纥石嫣然亲自率领所有的人马,朝藤昌野扑来,似乎打算决一死战。 “冲!!!” 在上级的命令下,祖玛城士兵也展现出过人的军事素养,及时稳住心态,不甘示弱的朝聚风谷马贼杀去。 大战爆发! 藤昌野眼神沉凝,目光锁定明显是核心人物的纥石嫣然,猛然勒马,马匹受疼,立马放开四蹄朝纥石嫣然狂奔而去。 乱军之中,藤昌野如履平地,无一人可以挡住他的去路,速度之快,不到片刻,就快突杀至纥石嫣然面前。 “小姐小心!” 正在杀敌的炎琥不经意捕捉到藤昌野临近,顿时发出惊呼。 正一箭射死一名祖玛城士兵的纥石嫣然猛然扭头,看到的只是一只撕裂而来的僵扣利爪,直奔她的脖颈而来,似乎打算将她从马上拽下。 她眼瞳收缩,立即抬弓格挡。 可是,一道鬼魅身影出现,贴近藤昌野,一掌印出,迫使藤昌野收手抵挡。 两掌相触。 怒海翻滚力道爆发。 藤昌野脸色一变,直接脱离了马背,朝地上砸去。 1680聚风谷惨战4 “堂堂帝境强者,竟然为一群马贼效力,你难道不觉得耻辱?!” 落地前,藤昌野稳住身形,虽然被偷袭,最后却平稳着陆。 出征之前,他早已知道马贼之中有一位帝境级别的强者,所以没有意外,早有预料般朝其人看去。 “为马贼效力,与你为祖玛城城主效力,又有何区别?” 李浮图淡淡一笑,毫不觉得羞耻,似乎自暴自弃。 “成王败寇罢了。” 藤昌野冷笑。 “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那就和这些马贼一起去死好了!” 随着话音落地,他的全身力量全部灌注在双手和双腿,身躯如离弦之箭,舍弃了原来的目标纥石嫣然,狂暴的朝李浮图冲去。 他很清楚,只要斩杀这个帝境,那这伙马贼就是一群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虑! 作为帝境强者,根本不需要借用武器,因为他们的身体就是最锐利最灵活的杀人工具! 砰砰砰!!! 湍急如鼓点的碰撞声倏然响起,乱军之中,两位帝境强者悍然相撞,道道残影的留滞,让旁人瞠目结舌、倒吸凉气。 “小姐,离这里远一点!” 不用炎琥的提醒,纥石嫣然怎么可能不清楚帝境强者的破坏力,眼见李浮图和藤昌野碰上,立即策马远离这块战场。 “速度很不错,可是人的力量不可能无穷无尽,我倒要看看你能够保持这种速度多久!” 虽然对这个失落界的实力划分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但至少这还是头一次与真正的帝境强者交手,李浮图也没有掉以轻心,全力应战,狠力迅疾的进攻,让藤昌野接二连三的受创,浑身上下多处骨骼劈裂,可即便如此,藤昌野并没有没有产生哪怕丝毫的慌乱,沉着冷静,稳扎稳打,防守得越来越严密谨慎滴水不漏。 他并没有急于一时,似乎是想先摸清楚李浮图的打法。 所有人都自发远离这块区域,两人碰撞的战场,方圆百米之内,已经再无其他人。 除了李浮图与藤昌野的碰撞,其余人同样面容狂热的展开冲杀,纥石嫣然弃弓持剑,力道汹涌朝祖玛城士兵狂劈乱斩,虽然作为一名女将,但却展露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势,炎琥始终护佑在她的周围,随她一同冲杀,数千人挤在一起,刀枪乱舞,场面异常的血腥与混乱。 一伙马贼,这些祖玛城士兵出征时都没有太过在意,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轻而易举的战争,他们出来,只不过是来白捡军功的,可是当身临其境,与这些马贼钢刀交击,他们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这些马贼与他们想象中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有着天差地别,其狠辣与凶煞之气,完全不亚于他们之前交手过的任何一只正规军队!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祖玛城士兵心中必胜的信念就像是被风冲动的天平,开始不断的摇晃。 这些人真的只是马贼?!! “祖玛城,早就应该消失在失落界中,你们这些人,都该死!” 纥石嫣然一剑斩断一名都统的肩膀,将他的整只右臂全部卸下,血水横飞的同时,剑锋迅疾改变轨迹,徒然横划,那名都统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已人头分家,一颗头颅高高飞起,溅射而出的血水,将周围的很多人的都淋了一身! 在无数惊恐抖动的目光中,那具被斩断头颅的尸体在马背上僵坐了片刻,然后颓然的朝旁栽倒,那副画面在很多人眼中就像是慢动作,给他们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 “大统领威武!!!” 欢呼声骤起! 马贼们士气大振,同时发狠,眼神狰狞凶恶,发狂般朝自己的对手冲去,顿时,二十多名祖玛城士兵还没从都统的惨死中回过神来,死神就降临在他们的头上,战场分心,向来是兵家大忌,一颗颗人头相继滚落,那一张张脸庞上定格了他们临死前一刻的表情,双眼圆瞪,充斥着不甘和悲愤。 他们此次出征,本来以为是马到功成毫无风险的一次征战,本想着捞点军功,谁知道出师未捷身先死,战争还未结束,自己便先永远的倒在了这荒山野岭。 “不想成为刀下亡魂,就给我杀光他们!给我冲!!!” 祖玛城兵马中,有将领怒喝。 另一边,李浮图与藤昌野的碰撞也越来越激烈。 “是不是快到极限了?!” 眼见对手的速度出现放缓趋势,藤昌野冷冷一笑,手指旋动,伴随着一阵惊心动魄的骨节磕碰声,他双足点地,身躯猛然攒射,眼神锋锐,犹如一只猎豹,凶狠而迅疾的朝李浮图扑掠而去。 两人之间的激战本就急促迅疾,仿佛连成整片,藤昌野于激战之中还能够准确拿捏攻防转换时机,变招如此的顺畅与极速,此类反应速度绝对超越人类极限,这才是帝境强者真正的强悍所在! 然而,就在藤昌野势在必得觉得成功得手的时候,李浮图的身影陡然消逝。 藤昌野心头大骇,有心想要再度变招,可为时已晚。 这种等级的交手,比拼的不仅仅是自身实力,同样也有计谋的运用。 啪! 扭动的爪锋重重拍打在藤昌野双手,利爪划动,力道肆虐,血肉一片模糊! 咔嚓! 压抑的痛苦在喉咙滚动,藤昌野脸色徒然大变,脸皮因为剧烈的痛苦不断抖动,紧咬的牙齿仿佛要生生咬碎一般。 “给我去死!” 剧痛之下,藤昌野竟然不顾被扭住的双手,再次做出进攻,身躯跃动,双腿旋动,犹如铁钻,发疯似的朝李浮图胸口踹去。 李浮图面不改色,身躯晃动,在尽量躲避对方脚尖的同时不退反进,右爪变掌,向前轰击。 砰砰! 两道声响几乎连在一起,李浮图左肩挨了一击瞬间皮开肉绽,肩胛骨咔嚓劈裂,鲜血砰然溅射,而他的一掌也狂猛轰击在藤昌野胸口,如蛟龙出海的澎湃力量不仅轰断了藤昌野胸口,并且直接将其轰飞了出去。 1681聚风谷惨战5 “将军!!!” 藤昌野的倒地,致使附近不少祖玛城士兵瞳孔收缩,心脏为之一紧。 帝境强者,三大战将之一,在他们祖玛人的心中,拥有无数光环的藤昌野,几乎相当于无敌的代名词,居然在战场之中,被人给正面击败了?! 越来越多的人捕捉到这一幕,眼神剧烈波动,目露骇然之色,根本难以相信所看到的现实。 当然。 最难以接受的这种结果的,无疑还是藤昌野本人。 属**者的骄傲,让他怎能忍受在众目睽睽之下吞下屈辱的败果?! “你是在找死!!!” 落地之后,他单手猛然砸地,身躯借助反震之力,瞬间弹射而起,眼神抖动狰狞,强压体内气血翻滚和胸骨劈裂的疼痛,朝李浮图猛然扑袭。 李浮图临危不乱,全力闪避,虽然肩膀的伤势难免对他的行动造成了一定影响,但还是陷而又险躲过藤昌野的含怒一击。 “看你能往哪逃!” 一击不中,藤昌野强行扭转身形,对李浮图穷追猛打,双足与地面摩擦出一道道痕迹。 胸口的伤势并没有将之击垮,却反而像是激发了他体内的凶气,攻势越发狂猛暴躁,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 耐人寻味的是,李浮图明明拔得了头筹,可是占据先机后却改为了放守之势,面对藤昌野暴风雨般一轮接一轮的攻势,闪转腾挪,避免正面碰撞。 藤昌野看似气吞**如虎,可实际上随着拉锯战的展开,他的口中却不断的开始涌出血水,并且越来越多。 显然,他的剧烈动作,导致他胸口的伤势在逐渐加重。 他如此狂暴的进攻,没有给对手带来太多伤害,相反在自取灭亡。 “哇!” 终于,藤昌野压抑不住体内失控的气血,张嘴一口浓稠的血液逆冲而出,洒在土地上。染成一层怵目惊心的鲜艳色彩。 李浮图微微一笑,终于化被动为主动,行云流水的一个侧空翻,奔雷般的一脚结实抽在藤昌野的头上。 那一瞬间,徒然爆发的巨力导致的藤昌野脸皮都被挤压变形,然后失控般暴飞出去,狠狠砸在了一匹战马之上。 汹涌澎湃的冲击力转嫁到马匹身上,那匹高大战马顿时发出一声悲鸣,四蹄踉跄,随后像旁栽倒,重重的砸在地上,再也没能重新爬起来。 李浮图宠辱不惊,从地上抽出一把长枪,不急不缓的朝那边走去。 藤昌野剧烈咳嗽,难以忍耐的剧痛致使他的脸皮不断抽搐,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他支撑着身子从已经死去的战马尸体上爬起。 “我认输!” 李浮图脚步不由一停,有点意外。 好歹也是什么三大将,至少也应该宁死不屈死战不降才对,居然这就认输了? 似乎是担心对方没有听到,藤昌野又喊了一声。 “我投降。” 李浮图笑了笑,但也不是讥讽,只是觉得这个失落界的民风彪悍归彪悍,但是这里的人大都会审时度势,只要局势不对,立马会作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你真的确定要投降?” 李浮图看了眼周围。 很多祖玛城士兵还在浴血奋战。 “确定!我愿意追随你。” 藤昌野握着胸口,回答得毫不犹豫,嘴角血水还在源源不断流下,难以判断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实意。 “我能够信任你吗?” 李浮图问道,看着这位曾经威风赫赫的祖玛城战将,眼神莫名。 “只要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可以向你证明我的忠诚......” 好死不如赖活着。 如果有选择的话,谁又愿意去死。 可遗憾的是,此时此刻,自己生死的选择权,已经不在他藤昌野的掌控之中。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金光闪烁破空而至,凌厉而迅猛,没留任何余地,在藤昌野刚刚有所察觉刚欲转头的时候,狠辣的插入了他的太阳穴。 “噗!” 锐利森然的箭尖直接没入他的脑中,他双眼瞪大,表情彻底僵硬,看着李浮图,嘴唇翕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吐出的并非话语,而是一股股血水,随后,他的瞳孔逐渐涣散,身躯晃动,眼中的精亮被死灰所覆盖,心脏的跳动缓缓停止,慢慢的朝后仰天栽倒。 “砰!” 尘土飞扬。 一代强者就此陨落。 李浮图目光缓缓转移。 视线所及之处,纥石嫣然居于马上,缓缓放下弓箭,表情冷漠,森然道:“藤昌野已死,想活命的话,立即放下武器投降!” “什么?将军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 “将军......战死了!!!” 藤昌野的身亡,引起了巨大的蝴蝶效应,听闻消息的祖玛城士兵全部如被惊雷劈中,呆若木鸡。 “藤昌野已死,投降不杀!!!” 在纥石嫣然的授意下,一阵阵呐喊声在战场四处响起,震荡不休,形成了震耳发聩的效果。 “我......投降!” “我也投降!” “别杀我!我投降!” 终于,主将阵亡之后,祖玛城士兵的斗志很快土崩瓦解,一个又一个的士兵主动放下了武器。 兵败如山倒。 见大势已去,几名都统也都无奈放弃了抵抗。 硝烟逐渐散去。 纥石嫣然显然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像藤昌野这种级别的强者,即使收纳,也很难真正将之降服,更大的可能,只会是养虎为患,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他的归附是形势所迫还是真情实意,所以当时见强弩之末的藤昌野走投无路选择投降,她毫不犹豫,从远方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干净利落了结了那位祖玛城大将的性命,但是对于祖玛城的这些士兵,她却采取了另一套怀柔政策。 “清点战场,救治伤员,将这些俘虏分开收押!还有......” 纥石嫣然策马在战场上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了藤昌野的尸体前。 “把他的头割下来,送给祖玛城,给祖玛城里的那些大人物们看看,他们的报应来了!” 纥石嫣然居高临下,语气森然,并且泛动着一丝快意。 “是!” 1682幼儿园冲突 将藤昌野的头割下来扔进祖玛城,纥石嫣然的这种选择自然很是快意恩仇,但是与此同时,付出的代价也非常巨大。 一名帝境强者的陨落,不仅仅只是祖玛城,这种损失对于失落界的任何一座城池而言,可以说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看到藤昌野那颗血淋淋的头颅,祖玛城的统治阶级自上而下彻底暴怒,甚至祖玛城城主都打算御驾亲征! 从做出‘**送礼’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纥石嫣然便明白聚风谷不再是一个久留之地。 藤昌野战死,肯定给祖玛城敲响了警钟,他们肯定会派出更强大的兵马。 短暂的休整过后,纥石嫣然便理智的下达了迁徙的命令,不再选择与祖玛城正面抗衡。 一段漫长的追杀与逃亡就此展开。 ...... 地上世界。 东海。 东大外的一家咖啡厅内。 不久前已经由副级职称升到正级的姚晨曦正在和一名女子喝着咖啡。 “恭喜了,三十岁升正教授的,全国都没有几个,有你这样的母亲,小二应该感到很是骄傲。” 对面的女子高贵而优雅,随着年龄的增长,气质越加沉淀,有的女人,就如同美酒,永远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黯然失色,相反只会越加醉人,愈久弥香。 她如此,姚晨曦也是如此。 从鸡蛋般光滑白腻吹弹可破的肌肤看上去,哪会有人想到这位东海大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正教授已经是一个三岁孩子的妈妈。 “这孩子,越长大越调皮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没有他那个容颜姐姐说话有分量,我教了那么多学生,可是现在才发现,我在教育方面,简直无比失败。” 姚晨曦搅动着咖啡,摇头叹息,可是言语间嘴角还是情不自禁泄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对面的女子笑了笑,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出现了短暂的恍惚,继而轻声道:“小二应该快放学了吧?待会我和你一起去接他吧,我这个当干妈的也好久没看过他了,怪想他的。” 姚晨曦犹豫了一下。 “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女子摇头一笑。 “我和韩**晚上才约好在他家吃饭,来得及。” 姚晨曦点头,可是徒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 时过境迁,几年过去后,她也已经和对方熟识,不再存在当初的警惕与戒备,也没避讳,坐在位置上便接通了手机。 “这臭小子!” 没说几句,姚晨曦便脸色一变,挂断电话后,怒气冲冲。 “怎么了?” 女子颇为意外的问道。 “他在幼儿园把别的小朋友给打了,老师让我马上过去。” 女子一愣,继而哑然一笑。 “别在意,小孩子、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去看看吧。” 姚晨曦点头,立马抬手叫来***结账。 ...... 有着贵族幼儿园之称的第一实验幼儿园。 两女下车,往园内走去。 大班教师办公室。 一个小男孩正在罚站。 而另一个小男孩正粗着喉咙在那嚎啕大哭,年轻的女幼师以及一个珠光宝气的妇女正在半蹲着在他身边温声柔语的进行安慰。 哭声传出了办公室,让走廊上的姚晨曦都得以听见,她的脚步不禁又加快了几分。 “妈妈!” 看到姚晨曦走进来,罚站的小男孩眼睛一亮,立即跑了过来,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姚晨曦瞪了他一眼,继而看向那个嚎啕大哭的孩子,眼角顿时跳动了一下。 那孩子估计从小家里给他补充的营养的很好,长得很壮实,虎头虎脑,只不过那张肥乎乎的脸蛋上,此刻正残留着几道浅浅的血丝,显然是被人抓破了皮。 而始作俑者是谁,自然无需猜测了。 “李不悔,谁让你欺负同学的?!” 姚晨曦怒声道,与一般的慈母形象不同,板着脸,形象甚是严厉。 已经快扑到她腿上的小男孩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那里,抿着嘴巴,一语不发,很是倔强。 跟着姚晨曦一同赶来的女子上前两步,从姚晨曦身后走了出来,半蹲下身,看着男孩笑道:“不悔,告诉干妈,发生什么了?无缘无故,你应该不会打同学的对吗?” 看到干妈居然也来了,男孩眼中明显涌动起一抹惊喜之色,继而用力的点了点头。 “干妈,他骂我,我才打他的。” 看到这小子打了人还振振有词,作为教育工作者的姚晨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女子挡在她的面前,她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那告诉干妈,他骂你什么了?” “他骂我野种,没有爸爸!” 长得煞是好看、打小就可以看出将来肯定是一个女性祸害的小男孩咬牙道。 年纪不大,但是却已经懂得很多,至少明白野种这个词是什么含义。 闻言,姚晨曦怒火一滞,脸色却更加难看。 女子摸了摸男孩的头,也没再说什么,缓缓站起了身。 “你就是这小子的妈妈?看看你家孩子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都快破相了你知道吗!” 那名珠光宝气的妇女抱着自己嚎啕大哭的儿子看着姚晨曦怒声道。 姚晨曦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明白动手就是不对。 “给同学道歉。” 小男孩就像是没听到,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年纪虽小,但却很有个性。 “听到妈妈的话没有,给同学道歉!” 姚晨曦再度开口,加重了语气。 小男孩咬了咬嘴唇,最后才像是心不甘情不愿一般,慢慢转过身,一步步走到那个哭泣不止的胖小子面前。 “对......” 他的话才刚刚出口,那个戴着大钻戒一身奢侈品牌的妇女直接一巴掌甩出,打在了小男孩的脸上。 “把我儿子打成这样,道歉有什么用?!” 男孩才多小,不到四岁,直接摔倒在地上。 旁边的幼师赶忙将孩子扶了起来,避免家长情绪冲动再继续做出什么措施,很快把孩子护在怀里。 “戴泽妈妈,有话好好说,他们都还只是孩子......” 虽然被打了一下,但是小男孩很坚强,在老师怀中并没有哭。 看着儿子脸上红色的手指印,姚晨曦脸色一变,心里泛疼。 宋洛神微微眯起了眼。 1683一码归一码 “听说你还是一个老师,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会教育,你怎么配为人师表?!” 那个珠光宝气一看就有点家底的妇女在那不断说着,振振有词,年轻的幼师根本劝不住。 姚晨曦深吸一口气。 “我为孩子的行为真诚的感到抱歉。” 说着,她还朝那个家长小幅度鞠了个躬。 小孩子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而且那胖小子脸上的伤也就破了点皮,压根不算什么伤,一般情况下,对方态度如此诚恳,其他家长也就算了,可是这妇女偏不善罢甘休。 “我打你几巴掌,再向你说声对不起可以吗?你平时难道就是这么教你的学生的?” 她还在那不依不饶。 饶是姚晨曦,这时候都开始有点忍受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那您想如何解决?” “赔钱!” 那妇女立即道,很大声,估计平时也是嚣张惯了的主。 以姚晨曦这样的性格,自然不想继续这么像泼妇一样与人对峙下去,听到对方说要赔钱,相反松了口气,想尽快把这件事解决。 “你觉得多少合适?” “三万!” 对方话音落地,那个幼师都是脸色一变,赔钱虽然是很正当的诉求,可一张嘴就是这么多钱,未免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戴泽妈妈,戴泽伤的也不是很重,休息一天应该就没事了,三万块是不是有点......” 作为第三方,她自然是想着能够调解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对方根本不给她这个面子,听她开口,立即道:“你给我住嘴,你这是什么幼儿园?我每年花那么多的学费把孩子交给你们,可是你们是怎么工作的?连基本的安全保障都做不到,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话?告诉你,我不仅会投诉你,而且还会去投诉你们幼儿园,你们等着关门吧!” 那幼师也不过二十多岁,估计也是才参加工作没多久,没经历多少世面,顿时有点被吓到了,脸色变得有点苍白,不敢再随便说话。 “我没这么多现金,转账可以吗?” 姚晨曦开口。 虽然明摆着对方狮子大开口甚至可以说是勒索,但是为了给儿子树立一个做错事必须受到惩罚的观念,她还是打算认下这笔账。 谁也不会嫌自己钱多。 就在那妇女拿出手机让姚晨曦转账的时候,一个长得很壮实的男人又突然走了进来,胳膊夹着个包,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出什么事了突然把我叫来,我正在和张局喝茶呢......” “你还有心情喝茶,你看看你儿子都被人打成什么样了!” 那妇女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将那胖小子推了出来。 这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打量了一会自己儿子,倒没太大激动的反应,伤的委实并不重,可以说是屁大点伤,抹点药估计就没事了。 “我还以为出啥事了,怎么弄的?” “就是这个小兔崽子给打的!” 妇女指向被老师护在怀里的小男孩李不悔。 “你们就是这孩子的家长?” 那男人看了眼小男孩,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就算再坏,恐怕也不会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计较,当他把目光移到姚晨曦和宋洛神脸上的时候,眼神顿时一怔,随即露出不可抑制的贪婪之色。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不是不食肉味的毛头小子,甚至连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可是看到这两个美女,他自以为坚固的定力还是瞬间失守。 妈旳。 这么极品的娘们,怎么不是自己的婆娘? 姚晨曦不想再横生波折,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 “钱我已经转过去。” 说完,姚晨曦便走到幼师面前,伸出了手。 兴许是意识到做错了事,让妈妈受了委屈,小男孩低下头,从老师怀里走出来,乖乖的伸手抓住妈妈的手。 姚晨曦牵着儿子走了过来。 “走吧。” “等等。” 宋洛神一动不动,看着那个妇女。 “检查一下,看钱到账了吗。” 那男人有点疑惑的朝自己老婆看去,刚到不久,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妇女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冷哼了一声,虽然没说话,但显然已经收到了那三万块。 “你儿子受得伤,我们已经做出了赔偿,现在该算算,你打我***的那巴掌了。” 宋洛神盯着那女子,面无表情开口。 不愧是企业家,虽然现在已经离开了商界,但是依然保留下了商人明算账的性格,一码归一码。 那女子闻言一愣,继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和我算账?” 她眼神居高临下,不知道哪里来的高傲感,满含讥讽道:“我那是替你教育,免得这小兔崽子长大了成为社会的祸害,不收你们费用已经算我大度了,你们居然还敢找我要钱?”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眼见自己婆娘在这里耀武扬威大放厥词,那男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站在旁边看戏。一双眼睛在宋洛神与姚晨曦的身上游来游去。 宋洛神神色平静,并没有针锋相对反唇相讥,只是问了一句。 “你哪个单位的?” 那妇女笑容更甚,讥笑之色不加掩饰。 那男人终于找到机会,上前两步,端着一副成功人士的高姿态。 “我没有单位,自己开了家公司,勉勉强强混口饭吃。” 还真是谦虚啊。 宋洛神的目光终于看向他。 “有名片吗?” 那妇女冷笑开口。 “给她名片!装什么装?现在还真是什么人都喜欢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那男人很配合的很快摸出一张名片,递到宋洛神面前。 合创汇金融管理有限公司负责人。 宋洛神接过名片,简单的扫了一眼。 “算了。” 姚晨曦拉了拉宋洛神的胳膊。 “如果这么算了,要是他知道了,你让我怎么向他交差?” 宋洛神轻声道。 姚晨曦沉默了下,慢慢把手收了回来。 宋洛神拿起手机,当着这对夫妻的面打了个电话。 “合创汇金融管理有限公司,负责人戴祥兵,找到这家公司,一片砖都不要剩下,都给我砸了。” 戴祥兵和他老婆闻言,都笑了。 1684患难夫妻 “美女,电话打完了吗?” 好歹也算具有基本的风度,见宋洛神放下手机,戴祥兵才开口。 可是对方压根没有再搭理他。 “疼不疼?” 宋洛神收起手机,转身半蹲着看向小男孩,伸手轻柔抚摸着他隐隐泛红的脸蛋。 “干妈我不疼。” 小男孩道。 宋洛神温柔一笑。 “真坚强。” 她揉了揉男孩的头,然后站起身,与此同时,顺手把那张名片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戴祥兵脸色一变。 “美女,你这是什么意思?侮辱人是吗?” “各位家长,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幼儿园的疏忽,是我们的员工工作不到位,没有照看好孩子,才让两位小朋友起了一点小摩擦,实在是不好意思,各位有话好好说......” 这个时候,幼儿园的园长终于赶到。 “园长......” 那不知如何是好的幼师终于松了口气。 “现在不是孩子的事了。” 那个戴祥兵盯着宋洛神绝美的脸蛋,借题发挥,指着那个垃圾桶。 “我好心好意的把自己的名牌给你,你居然扔进了垃圾桶,你什么意思?侮辱人是吗?” “有其子必有其母,自己孩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做家长的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他老婆在后面刻薄道。 这两夫妻明显都没把宋洛神刚才那个电话放在心上。 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且这可是骄子城市大东海,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砸一家公司? 就算吹牛也得吹点具有可信度的吧? 幼儿园园长本来是不打算出面的,可是听说几个家长一直没达成和解,大呼小叫不断,为了避免矛盾升级,她才不得不过来,为了以防万一,她还刻意带了两个幼儿园的保安,就是担心有家长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冲动行为,可是听到戴祥兵夫妻的话,她有点愣住了。 不是孩子之间打架吗? 怎么又扯到大人身上来了? “几位,都冷静一点,一点小事,没必要闹得不愉快,戴泽小朋友的医疗费用,我们幼儿园愿意全额承担,并且,我们幼儿园愿意......” “园长,你别说话了,像你们这种良莠不齐什么人都往里收的幼儿园,你觉得我们还会继续读下去吗?” 那妇女尖酸道:“我儿子这次是伤了脸,谁知道下次是不是把命都给丢了。” 园长话语一滞,被怼得很是难堪。 “美女,我给你名片,是我对你的一种尊重,我也希望你能够尊重我。” 戴祥兵像是很讲道理,可是一抹威胁之色逐渐从眼中流溢而出,就像是命令一样,一字一句道:“把我的名片捡起来。” 见势不对,姚晨曦松开儿子上前一步。 “你想干什么?” 宋洛神什么身份? 要是这个男人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那就真的很难收场了。 此事因为自己的儿子而起,她自然不想看到事情越闹越大,更不想看到宋洛神一不小心受到什么伤害,否则就像宋洛神刚才所说的那样,她也没办法交差。 “还不过去把人隔开!” 园长赶紧低声道。 两个园区保安连忙走过去。 “先生,你冷静一点......” “你们干什么?推我干嘛?再动我一下试试?” 戴祥兵一把将一名保安推开,怒目而视,颇有些凶神恶煞。 “先生,我并没有推你......” 那保安很无辜。 “这是我和她的事,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给我让开!” 戴祥兵耀武扬威吼道,很是爷们,他的老婆在后面看着,不仅不阻止,相反还一副很欣赏的样子,觉得自己老公非常爷们。 碰到如此野蛮不讲理的家长,幼儿园园长只能道:“这位先生,如果你不能保持冷静沟通问题的话,那我们只能选择报警了!” “报警?” 戴祥兵哂然一笑,继而主动从夹包里拿出手机, “报啊!赶快报!我过来之前就是和你们静杨区分局的张局在喝茶,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 那园长表情一僵,顿时说不出来话了。 “我再说一遍,让开!” 貌似手眼通天的戴祥兵拿着手机,再度对着保安喝道。 两保安这时候变得有点唯唯诺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戴祥兵的目光逼视下,不由自主的开始往旁边挪步。 戴祥兵得意一笑,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公司的合伙人。 “我现在有点事,待会再说......” “兵子,公司被人砸了!” 电话里传来的消息,让戴祥兵心里一惊。 “你说什么?!” “刚刚有一伙人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砸东西!现在都快砸到二楼来了!” 对方的语气透着颤抖,明显受到的惊讶不小,而且透过电话可以明显听到那边‘霹雳哐当’的打砸声。 “这怎么可能?!哪里来的人?!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戴祥兵难以置信。 光天化日进行打砸,这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这种人,不是疯子,就是牛逼到了他无法想象的境界。 “我他妈哪里知道!你赶紧过来吧!” 电话随后就被挂断,应该是歹徒冲到二楼了。 戴祥兵收起手机,立马就打算赶回公司,可是徒然一阵警笛声响起。 然后一帮穿着庄严制服的人民公仆快速走了进来。 戴祥兵有点傻了,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看到的带队的人,还是立马挤出一副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 “张局......” 可是那位张局一脸的严肃,根本没有了之前一起喝茶的笑容。 “戴祥兵,你涉嫌诈骗,非法集资,抽逃注册资金,虚假广告,**逃汇,已经被立案侦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迎接戴祥兵的,是一副冰冷的手铐。 继而,这位刚正不阿的张局看向戴祥兵的妻子,冷漠下令:“一起给我带走!” 两名人民公仆立即走了过去。 “不、不可能!你们一定弄错了!” 那娘们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不断后退,可是在强权面前,她哪有脱身的机会,继丈夫之后也被拷住,那胖小子又开始哇哇大哭了。 转眼间,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男女就成了患难夫妻。 不过夫妻之间本就该如此,同富贵,共患难,就算坐牢,也得成双入对。 园长几人一脸震惊,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推搡着出门时,戴祥兵似乎想到什么,眼神抖动,不可思议的看向宋洛神。 “你......” 宋洛神牵着小男孩的手,神色平淡,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1685有其父必有其子 戴祥兵一家被火速带走, 突变发生之快,让人有点缓不过神。 “走吧。” 宋洛神牵起男孩小手,笑容慈爱。 “和老师说再见。” 小男孩很听话的对着那幼师喊了声:“老师再见。” 那年轻的幼师挤出一抹笑容,有点不知所措,她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戴祥兵一家突然被抓。让她本能的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感觉。 她甚至有点不太敢去看那个牵着小男孩李不悔的漂亮得过分的女子。 戴祥兵一家被拘走后,宋洛神和姚晨曦随后不久也走出了幼儿园。 “不悔,想干妈了吗?” “想!” 男孩立即用力点头,回答得很大声。 “走,干妈带你去吃冰淇淋。” 宋洛神看向幼儿园对面的一家高档甜品店。 小男孩顿时露出欣喜之色,但还是下意识朝老妈看去。 平时,他很少能够吃这些东西,只是现在宋洛神在场,他老妈姚晨曦也是没有太多主导权的。 “够了够了,买这么多他也吃不完,况且冰淇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容易不舒服......” 挑选的时候,姚晨曦就和大多数母亲一样,以孩子的健康为第一重心,可宋洛神还是买了五六份冰淇淋,五颜六色,各色各样。 “他也快四岁了,免疫力哪可能那么差,又不是经常吃,我这个做干妈的难得见到孩子一回,你不想日后他长大了回想起来小时候,只会留下我这个做干妈的很小气的印象吧?” 宋洛神端着盘子往位置上走。 姚晨曦苦笑。 小男孩坐在位置上,看到干妈给自己买了这么多,顿时眉开眼笑。 “谢谢干妈!” 宋洛神将托盘放在小男孩面前,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在对面坐下。 姚晨曦在男孩旁边坐了下来。 “不悔,你妈给你买过这么多冰淇淋吗?” 宋洛神笑问。 小男孩抬起头,犹豫了下,摇了摇头。 宋洛神笑容更加馥郁。 “你看,只有干妈才会给你买,所以你觉得妈妈和干妈比起来,你更喜欢谁?” 姚晨曦苦笑,想说什么,可是最后却又抿住了嘴。 虽然年纪小,但是小男孩反应很是敏捷,异常机灵,碰到这种很容易得罪人的问题,没怎么思考很快就脆生生的道:“妈妈和干妈我都喜欢。” “如果非得选一个呢?” 宋洛神不肯善罢甘休。 小男孩低下头拿起勺子吃起冰淇淋,不说话了。 宋洛神莞尔。 “小机灵鬼!” 姚晨曦也是忍俊不禁。 “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他爸也是这样,只要一碰到不好回答的问题,要么插科打诨,要么装傻充愣,小小年纪,就深得他爸的真传,血脉这东西,还真是神奇。” 看着吃冰淇淋的小男孩,宋洛神笑容感慨, 姚晨曦笑容一滞,沉默了下,缓声开口, “他......还没有消息吗?” 自从京都一别,那个男人就仿佛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已经三年多都了无音讯了。 宋洛神摇了摇头,神色自然平静,倒看不出太大的忧虑或者悲伤。 “你也别太担心了,像他那样的人,是不可能出什么事的,说不定现在就在世界哪个角落游山玩水呢。” 姚晨曦反倒是开始安慰宋洛神,自己都还好,至少有儿子陪伴,可是对方...... 都到了这种年纪,什么嫉妒抗拒抵触,都已经随着时间而烟消云散了。 宋洛神笑了笑。 “你是不是更想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姚晨曦没有回应。 宋洛神目光移到那个小男孩身上。 “不悔,想爸爸吗?” 小男孩抬起头,冰淇淋都沾到了脸蛋上,听到爸爸这个词,他的眼中露出短暂的迷茫,继而扭头看了眼母亲,然后点了点头。 “想。” 姚晨曦神色复杂。 三年弹指一挥间,她倒是不太在意,可是对于儿子来说,这三年他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一面,对于父亲,除了照片上的空洞男人外,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印象。 虽然一对父子并不是从未见过,但是那时候,儿子才多小? 姚晨曦摸了摸儿子的头,心中充满了愧疚。 她是一个教育工作者,自然明白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于一个孩子究竟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当初,固执己见的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是觉得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足以将孩子养育成人,可是时至今日,她才明白自己当初的想法多么的肤浅与理想化。 她确实可以保证孩子的衣食无忧,但却也仅此而已。 就像今天,对于旁人的流言蜚语,她就无能为力,那还只是幼儿园的孩子,都知道恶语伤人,那等以后的小学、初中、高中呢? 儿子得面临多少歧视异样的目光? “你爸从来不回来看你,简直就是一个坏蛋,你为什么还要想他?” 宋洛神问道。 小男孩看着她,很认真的道:“爸爸不是坏蛋,爸爸是超人!” “超人?” 宋洛神目露意外。 小男孩点头,一本正经道:“妈妈说了,爸爸是超人,专门负责打坏蛋,全世界的坏蛋太多了,爸爸忙不过来,所以才没时间回来看我。” 宋洛神神情惊讶,不禁朝姚晨曦看了眼。 姚晨曦苦笑。 她也是别无他法,只能编造这么一个故事,效果显然不错,提起从未见过的父亲,小男孩却是一脸骄傲与自豪。 当然,他现在还小,所以才会信以为真,如果再长大一些,恐怕就不会相信这种解释了。 “你妈说的对,你爸就是因为要维护世界和平,所以才没有时间回来,以后要是有同学再说什么坏话,你就像今天一样,狠狠的揍他,你妈要是打你,你就找干妈,干妈替你撑腰。” 小男孩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这么教他,他以后要是变成一个暴力狂怎么办?今天倒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要是以后他真的捅出了什么大篓子,那该怎么办?” 姚晨曦无奈,有这么一个干妈,她这个亲妈仿佛倒成了一个外人。 “就算他把天捅破了,我也能替他补上。” 小男孩睁着眼睛懵懵懂懂的看着对面面带轻笑的干妈。 他年纪太小,还听不懂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但是他却本能觉得这个时候的干妈简直是太酷了。 1686儿女亲家 “不说孩子的事了,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姚晨曦转移了话题。 “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喝喝茶,看看报,然后等下班,应该要比你轻松吧?” 宋洛神笑道。 姚晨曦莞尔。 “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哪能和你比,你桌上摆的文件,恐怕都是国家规划和民生大计,我只不过是一个给学生上上课的老师而已,哪有可比性。”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可是人类灵魂工程师,人类文明的传递者,论起重要性,比我可要强多了,我们这些人可以下岗,但是你们不能。” 姚晨曦摇头一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了一看,是岳雅。 她把电话接通。 “小二放学了吗?” 岳雅的声音很快从那头传了过来。 姚晨曦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儿子,发现这臭小子居然都把一份冰淇淋给吃完了,都开始吃起了第二份。 “你今晚要是拉肚子妈妈可不会管你!” 她瞪了一眼,然后对着电话说道:“放学了,我带他在幼儿园外面吃点东西。” “今晚我过来吃饭啊,还有囡囡,她好几个星期说没见到弟弟了,非吵着我要去你那里。” 姚晨曦笑了笑。 “好,我马上回去。” “嗯,待会见。” 岳雅将电话挂断。 姚晨曦放下手机。 “朋友?” 宋洛神问道。 姚晨曦点头一笑。 “嗯,岳雅,说今晚要去我家吃饭,你见过的,她有一个八岁的女孩......” 宋洛神目露思索之色,继而点头。 “就是那个爱人在药监部门工作的吧?她女儿挺漂亮的。” 姚晨曦点头。 宋洛神看了眼时间。 “那咱们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姚晨曦牵起儿子。 “你晚上不是还要和韩**吃饭吗?我和不悔就打车回去吧,不麻烦你了。” 路边,姚晨曦说道。 “没事,反正顺路,去市府大院得经过你那。” 宋洛神拉开车门。 “上车吧。” 姚晨曦没再拒绝。 ...... 东海的交通状况比起京都好不了多少,一个小时后,宋洛神将姚晨曦母子送到小区门口。 “和干妈说再见。” 下车时,姚晨曦对着儿子道。 “干妈再见。” “开车小心点。” 姚晨曦说着关上车门。 宋洛神笑着点头,然后驱车离开了这里。 等宋洛神走后,姚晨曦这才开始教育起儿子,一脸严肃的道:“你干吗刚才说的话,只不过是玩笑,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动手打人知道吗?” “晨曦阿姨!”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姚晨曦回头,看到岳雅母女正走过来。 看到容颜,小男孩李不悔眼睛一亮,立马挣脱母亲的手往那边跑去。 “容颜姐姐!” 小时候就长得乖巧可人的容颜现在越发的漂亮,毕竟从她能够给宋洛神留下印象就可见一斑。 看到小男孩朝自己跑来,她也很开心的迎了上去。 在某种程度上,或许这也算是一种青梅竹马了。 两位母亲也都笑着朝这边走来。 “容颜姐姐,我干妈今天请我吃了好多冰淇淋。” 一见面,小男孩便急不可耐的抬起头朝容颜炫耀,笑容灿烂。 小孩子不记仇,幼儿园发生的事,这时候早就忘了。 “冰淇淋吃多了不好,会拉肚子,还会长虫牙。” 容颜如今已经八岁,上了三年级,虽然依然是一个孩子,但是比起还在上幼儿园的小男孩,还是拿出了当姐姐的姿态,一丝不苟的教导道。 “可是......真的很好吃......” “好吃......你又不带我吃。” 容颜撅了撅嘴。 小男孩摸了摸脑袋,不说话了。 “不悔,你干妈来了?” 岳雅走了过来,有点惊讶的问道, 在小男孩刚出生的时候,她也总是以干妈的身份自居,但是现在不知为何,她不再这么说了。 小男孩点了点头。 “还是干妈开车送我和妈妈回来的。” 岳雅下意识朝周围看去。 “别看了,已经走了。” 姚晨曦走了过来,看着容颜,笑容慈祥道:“一段时间没见,囡囡越来越漂亮了。” 女孩子天生都爱听赞美,这与年纪无关,容颜立即露出一抹羞赧之色,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住妈妈的手。 “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不留人家吃一顿饭?” 岳雅道。 “我也想啊,可是她晚上和韩**约好了吃饭,我怎么开口?” 岳雅语气一滞,顿时说不出来话。 “进去吧。” 姚晨曦道。 两人牵着各自的孩子往小区内走去。 “晨曦,我听伟干说,即将召开的全国会,领导班子会发生很大的变动,韩**很可能会调离东海,去京都,你说小二的干妈这次来东海,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岳雅压低声音道。 “我只是一个搞教育,朝堂那些事,我又不懂,你跟我说这些不是对牛弹琴?” 姚晨曦牵着儿子的小手。 “这不是咱们俩姐妹说说悄悄话吗。又没有外人。” 岳雅道:“伟干还说,不出意外的话,韩**这次很有可能会大进一步,小二的干妈也是一样,她主管经济的,按照步骤,以后外放,选择也就那么几个,未来主政东海也说不定......” 姚晨曦打断了她。 “你什么时候对政治这么感兴趣了?” 岳雅瞪了她一眼。 “这些话,你留着和你老公慢慢在家里讨论去吧,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只关心物价会不会上涨,明天买菜,能不能少花几块钱。” 姚晨曦看向小男孩。 “是不是儿子?” 小男孩正在和容颜‘眉来眼去’,压根没听到妈妈的话。 岳雅苦笑,也没再说这个话题,松开女儿的手道:“去把弟弟牵着。” 容颜点头。 小男孩也立即松开了妈妈的手和容颜走在了前面。 岳雅看在眼里,貌似有感而发。 “看,多般配的一对啊。” 姚晨曦忍俊不禁,呵斥道:“别胡说八道。” “什么胡说八道,咱们可是说好了,当儿女亲家的,你可是教授,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 姚晨曦无奈。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就是说过!” 岳雅信誓旦旦道,就算不要脸也豁出去了。 她刚才说出来的那些,其实都还是收敛的说法,按照她丈夫容伟干和她说的私房话,小二的那个干妈,只要不出意外,很大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间,会重现历史。 那时候,被自己女儿牵着的那个小屁孩...... 她现在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至于最后能不能成,那就看自己的女儿有没有那个福分了。 1687和平之城 地底世界。 一支人马正在朝南边突进。 看人数,目测估计有两千多人左右,风尘仆仆,并且大多数人身上都带着伤。 “小姐,再往前二十里,就是天空城的地界了,祖玛人应该不敢再追了。” 炎琥的声音里,也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脸颊上沾着风沙的纥石嫣然眺望远方,也轻轻松了口气。 “原地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再继续赶路。” 她勒住战马。 命令一下达,这只长途跋涉了数千里的军队就像是那股气瞬间垮塌,甚至顾忌不了军容,很多人就这么原地坐了下来。 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两天的路,已经精疲力尽,快要接近极限。 “小姐,喝口水吧。” 炎琥将一支水壶递了过来。 翻身下马的纥石嫣然接过水壶,大口喝了一口,抹了抹嘴角,继而回头望去。 后方很平静,并无铺天盖地的喊杀声。 “他们也是人,也需要休息,放心吧,我们至少甩了他们四五十里,一时半会,祖玛人是不可能追上来的。” 李浮图轻声道,他的手里,也拿着一个水壶,赤着上半身,战甲在一次战斗中被劈裂,此时精壮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原本已经恢复光滑的肌肤上又出现了很多伤口,有些还血迹未干。 自从聚风谷一战,藤昌野的人头成为了点燃整个祖玛城的那根引线,第三军团覆灭后,祖玛城没有偃旗息鼓,相反更加疯狂的派出了三万大军,由少城主亲自统帅,势要将不知死活的挑衅者一网打尽。 敌人声势浩大,不可相抗,纥石嫣然所属人马立即刻开始了逃亡路途,可是路上还是多次被祖玛城的兵马给截住,双方爆发了多次惨战,战场绵延数百里。 距离上次聚风谷一役,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之久,这三个多月来,纥石嫣然这群人东奔西跑,与祖玛城人展开游击战,虽然避免了全军覆没的下场,但是长时间的逃击战下,人员仍然伤亡惨重,由最开始的四五千兵马,到现在的一两千人,折损过半,甚至最开始归顺的独眼龙,也在一次遭遇战中,战死沙场。 当然,祖玛城人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三大将之一的天一,在一个月前,继藤昌野之后也倒在了这场复仇追杀的路途上。 “你的胳膊......没事吧?” 纥石嫣然朝李浮图左臂看去。 那只左臂的血水虽然已经凝固,但是因为没有经过处理,看起来血肉模糊,怵目惊心。 一天前,他们与祖玛城人的一只先锋队遭遇,在厮杀中这个男人拉了她一把,结果那把本应该落在她身上的刀砍在了他的胳膊上。 那刀光与血光交织的一幕,她恐怕永远都很难忘记。 李浮图朝自己胳膊看了眼,轻轻摇了摇头。 “不碍事。” 纥石嫣然看了他一会,然后让炎琥找了点布帛过来,走到李浮图面前。 “把胳膊抬起来。”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抬起了胳膊。 或许是第一次给人包扎伤口,可以明显看出纥石嫣然的手法有些生疏。 “你为什么不走?” “走?” 李浮图轻声道:“我能走到哪里去?” “失落界那么大,以你的实力,总能找到容身之地,为什么非得冒着生命危险留在这里? 这几个月,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神勇,恐怕他们根本支撑不到现在早就崩溃了。 很多次,在陷入包围的时候,都是这个男人力挽狂澜,带他们杀出了一条生路。 而他本可以一走了之的。 一个人跑,绝对比带着一群人跑要容易的多,只要脱离了祖玛城的追捕,那天大地大,他就如水入河川,恣意奔腾了。 “我走了,难道祖玛人就会放过我了?别忘了,藤昌野是我杀的,天一也是我杀的,死在我手上的祖玛城最多,他们放过任何人,恐怕都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和你们在一起,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双拳难敌四腿,人多力量大。” “可是我们并不能给你提供助力,相反只是你的累赘。” 纥石嫣然把伤口包扎好,然后抬起头。 李浮图对上她的目光。 “都并肩作战这么久了,说这样的话可不太合适,不管你怎么想,但在我看来,我们是战友。” 言罢,李浮图动了动自己的左臂,随即道了句:“谢谢了。” 纥石嫣然沉默不语。 这应该是她的台词才是。 以她之前的性格,谢谢这两个字,根本不会出现在她的人生字典里,但是经历这几个月的生死逃亡,她的心境比起以前那位飞扬跋扈草菅人命的三小姐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 “休息一会吧,只要进入天空城的地界,我们就安全了。” 她开口道。 “我一直听你们说这个天空城,为什么你们认为到了天空城的地界就会安全了?” 李浮图问道。 祖玛城此次决心之大,从他们一直紧追不舍跟了几千里便可见一斑,可是纥石嫣然却始终态度坚定的认为天空城会成为他们的避难所。 “在失落界,各个城池间互相攻伐,冲突不断,唯独天空城是一个例外。它实力强大,可是从未主动向任何人发动过挑衅或者战争,相反,它就像是失落界里唯一的净土,非但与世无争,并且还会收容那些前来投奔的讨厌战乱的人,不管你是哪个城池的人,也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你崇尚和平,天空城就会成为你最好的容身之所,久而久之,天空城的人口越来越多,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人口第一的城池,天空城庇护了那些逃难者,同样,因为那些逃难者的加入,天空城也变得越来越强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失落界产生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战火不允许燃烧到天空城的地界之内,无论你仇家多强,势力多大,到了天空城,你就安全了。” 李浮图挑了挑眉,着实有点惊讶,下意识朝南边看去。 可是还距离二十里地,自然是看不到那座‘和平之城’的风貌的。 1688城主有请 半个时辰的休整过后,纥石嫣然准时下令重新赶路。 后方依然很是平静,也不知道祖玛城人究竟是放弃了,还是没有追上来。 只不过重新上路前,纥石嫣然下达了一个很奇怪的命令。 “所有人把武器丢掉。” 她的命令莫名奇妙,可是所有人都毫不犹豫选择听从,立即扔掉了手里的兵器。 “每个人都可以进入天空城,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不许携带任何武器,手无寸铁,这是决定你是否崇尚和平的象征。” 炎琥低声解释道。 李浮图这才恍然。 没有再刻意急行军,一个时辰后,一座壮丽的城池逐渐出现在视野。 李浮图现在有点明白它为什么取名为天空城了。 因为这座城池的海拔坡度比较高,像是建立在一块无比庞大的巨石上。 并且出人意料的是,城门口只有两个守卫,象征意义更大于警戒作用。 总共一千多人,可当李浮图纥石嫣然靠近城门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的惊慌,甚至那两俩守卫仿佛把他们当成了空气,盘问都没盘问一句便任由他们轻轻松松进了城。 “天空城是失落界防守力量最薄弱的城池,但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城池,任何人进城都不会遭遇任何盘查,不仅仅只是我们。” 纥石嫣然道。 在城外,所有人都翻身下马,牵马而行。 作为纥石嫣然口中的第一人口大城,天空城城内确实很是热闹,并且鱼龙混杂,各种长相的人都有,形形**,有人尖嘴猴腮,身材羸弱,有人浓眉大眼,体型彪悍,有人眼泛绿光,浑身绒毛......分别是来自截然不同的城池。 纥石嫣然这一千多人的进入,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是也仅此而已,看了他们几眼,那些人便移开了目光。 知道这里或许是整个失落界最‘海纳百川’的地方,恐怕哪座城池的人都有,进城之后,李浮图的目光便在四周不断逡巡,欲图发现一抹紫色,可是很遗憾,结果一无所获。 “小姐,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炎琥建议道。 纥石嫣然点头。 天空之城自然不可能缺乏客栈之类的地方,但是一千多人的数量,恐怕也很难找到那么大的客栈全部容下,纥石嫣然找到了天空城的宅地管理处,购置了三套面积很大的宅子。 “这里不是应该分配住房吗?居然还收费?” 李浮图有点意外道。 纥石嫣然看了他一眼,根本懒得说话。 天空之城虽然是和平之城,但却不代表它会包揽下所有人的衣食住行,除了在这里绝对安全外,天空城其他的地方与其他城池也没太多的不同。 三座宅子连在一起,也算便利,当然,为了购置这三座宅子的使用权,也花费了纥石嫣然不少家底,好在当马贼的那**涯,她一路吞并,积攒了不少财富,虽然逃亡路上难免丢落了很多,但起码短时间是够用了。 这里的‘货币’自然不是什么钞票,而是各种矿石,就类似于地上世界的黄金白银那样。 “现在到了天空城,我们可以说是彻底安全了,祖玛城即使再嚣张,也不敢在这里兴风作浪,按照编序,大家各自回自己的府院房间休息,将一切都放下,踏实的睡个好觉再说。” “是,大统领!” 几个月的漫长逃亡,每个人都已身心疲惫,现在进入了这座和平之城,心中紧绷的那根弦都骤然松懈,纷纷长舒口气,四散离去。 “这里既然是唯一的净土,那么多避难者不断涌入,这么长时间,这里为什么还没被填满,居然还有这么多空宅?” 一同跨入位于三座之中最中间的那个宅子,李浮图问道。 “你也知道,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避难者。” 纥石嫣然道:“避难者的意思,代表着他们只不过是来逃难的,因为想要活命,或许想要逃过仇家的追杀,所以才不得不选择来到这里,这并不能说明他们真的崇尚和平。涌入这里的人确实很多,但是确定自己安全后选择离开这里的人也不少,毕竟很多人骨子里还是向往鲜血与杀戮,热爱血腥刺激的生活,而在天空城,往往体会不到这些。” 李浮图恍然,看向城池中央那个高耸的塔楼。 “这么说来,这里就真的只是一个疗养所了?累了倦了,就进来休息一下,等恢复好了,精力充沛了,就出去继续自己原先的生活。” “差不多。” 纥石嫣然点头。 李浮图莞尔,想起了一些古装电视。 那些古装电视里经常会出现一个神奇的客栈,任何武林高手进了客栈,都会放下恩怨情仇,和平共处,出去后再打个你死我活。 这个天空城,就有点那个意思。 “这个天空城城主,倒是高瞻远瞩,大开城门迎四方宾客,虽然大多来去匆匆,可是享受过天空城的庇护,他们心中多少会对天空城怀揣感激,长此以往,在这里停留过又离开的人多了,天空城便逐渐拥有了如此的超然地位,任何城池想要动它,恐怕都会引起众怒。不费一兵一卒,却能在这个硝烟弥漫的世界独善其身......” 李浮图语气一顿,看向纥石嫣然。 “你认识天空城的城主吗?” “你觉得呢?” 纥石嫣然道:“这也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你说我认不认识他。” “我的意思是,你对天空城的城主有多少了解,比如是男是女,年纪多大,什么实力......” 李浮图话还没说完,府门口,一阵马蹄声响起。 一行人齐齐回头。 几名身披甲胄的壮汉走了进来。 “是谁斩了天一藤昌野?” 纥石嫣然等人的目光情不自禁朝李浮图看去。 见状,为首的那个壮汉目光聚焦在李浮图身上,抱了抱拳。 “城主有请!” 话音落地。 所有人皆是一愣。 纥石嫣然表情僵硬,眼神闪烁,片刻后,嘴唇动了动。 “看来,不用我多做介绍了,你可以自己去当面了解。” 1689浩大的壁画,神秘的厄来 天空城。 出人意料的是,李浮图并没有进入城主府,在几名战士的带领下,他被带到了应该是这座和平之城里的最高的一座建筑......当时他在城外便能看到的塔楼。 塔上悬匾,上书三个大字。 通天塔。 “请。” 战士做了一个手势。 李浮图孤身一人,平静迈步向前。 通过大开的门,李浮图进入通天塔一层。 他进入之后,大门便缓缓闭合,缝隙逐渐缩小,直至......将他的身影给彻底吞没。 李浮图已经无暇去顾及身后通道的关闭,他眼前所见的塔内景象,让他瞬间失神,心神骤然一震。 四面八方的墙壁上,全部雕刻着**如生的壁画,如同一副长卷,覆盖了所有的墙壁,将进入的人密不透风的包裹其中。 壁画描绘的应该是一场无比恢宏磅礴的庞大的战争,上面雕刻的人物不可计数,个个表情狰狞,手持各种武器,并且还有无数狂猛凶兽,残肢遍地,尸山血海,置身其中,环顾这些画面,就仿佛穿梭进了壁画里的这场惨烈大战,一股让人热血沸腾却又极度压抑的感觉倏然来袭,耳边似乎都能喝听到那些狂热的嘶吼与绝望的哀嚎声。 李浮图呼吸不自觉放缓,视线一寸寸在壁画上移动,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块墙壁上,眼神猛然抖动了一下。 “认识吗?” 一道轻缓的声音突然响起。 之前像是被忽略一样,其实有一名男子一直站在壁画前,背对着李浮图,似乎在欣赏着墙壁上的鬼斧神工。 和这里的大多数人不同,通天塔内的这名男子并没有穿着粗犷的甲胄,而是穿着至少李浮图到目前为止在这个失落界里还从未见过有人穿过的白色袍服。 “它叫暗黑之翼。” 男子抬着头,他所看的地方,和李浮图的视线明显处于同一个焦点! 那里,雕刻着一把夺人眼球的武器,像是一把刀刃,又像是一片巨形鸟类的羽翼。 它的前方,滚滚长河流淌,尽是血腥的颜色。 “当然,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随着话音,那名男子缓缓转身,看着李浮图,微微一笑。 “你们应该叫它......黎明之刃。” 李浮图目光缓缓下移,当看到对方那双眼睛,瞳孔不可抑制的收缩了一下。 那双眼睛,白茫茫的一片,没有瞳孔! 这种眼睛,他见过! 并且只见过一次! 就是那位天网排榜人。 曼珠沙华! “你是......” “天空城城主,厄来。” 白瞳男子笑着开口。 塔内只有对方一人,对于他天空城城主的身份,李浮图自然早有预料,但是,他此刻更加关心的是,这个天空城城主与曼珠沙华、甚至是与天网到底是怎么关系,还有、黎明之刃,或者说暗黑之翼,又为什么,会被雕刻在这张墙壁之上! “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疑惑?” 天空城城主看着李浮图笑问。 那双看不出任何眼神的白瞳,是那般的惊悚而诡异。 “你认识我?” 李浮图缓声开口,强自按下心里的波涛汹涌。 “不,我不认识你,但是你既然能够来到这里,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天空城城主厄来道:“你是从亚特兰蒂斯下来的?” 李浮图眼神不可抑制的再度波动了下,没有回应。 “看来,你很多事情都还不知道,你能进入失落界,肯定不是你自愿的,想来应该是被亚特兰蒂斯流放了吧。” 李浮图依然沉默不语。 天空城城主转过身,继续注视着庞大的壁画。 “你无需紧张,虽然如果要是得知你是从地上下来的,你会瞬间成为整个失落界抓捕的对象,但是这里,是天空城,是失落界唯一的一块和平净土,你在这里,无需担心有人会对你不利。” “你到底是谁?” 李浮图终于开口。 “我是谁,我刚才应该已经介绍过了。” “你和曼珠沙华,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亚特兰蒂斯?” “曼珠沙华?” “她的眼睛,和你一样,一样的白,一样的空洞。” 天空城城主背对着李浮图,沉默了下,继而轻轻一笑。 “原来,她给自己改名了,曼珠沙华......这名字倒是不错。” 李浮图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不过对方并没有就曼珠沙华的话题继续说下去。 “你问我怎么知道亚特兰蒂斯?” 厄来的语气非常的怪异,并且因为他面朝着壁画,导致李浮图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语气顿了顿,继续道:“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尝试着自己寻找答案......” 李浮图若有所觉,视线从对方背影上移开,重新投向浩大的壁画。 终于,在他刚才还没有来得及看到的地方,他发现了他进入失落界以来,一直都在寻找的东西。 一双......紫色的眼睛。 那块墙壁上,刻画着一个个高大身影,他们手持三叉戟,披着绚丽而神秘的紫色战袍,一双双紫色的瞳孔里,放射出锐利强大威严的光芒,他们乘波踏浪,仿佛不可战胜的海上**,而在他们对面,则是数量庞大茫茫如海的怪物。 李浮图站在原地,壁画上的场景,就仿佛被赋予了灵魂,从墙壁上脱离而出,钻进他的眼睛,然后铭刻进他的心底。 “这副画,到底是谁画的?” “你觉得呢?” 天空城城主抬起手,轻轻抚摸上墙上的壁画。 “为了打造这幅画,足足耗费了我一年的时间,当然,我指的是,是这里的一年。” 李浮图开始还没太反应过来,几秒后,才意识到不对。 “这里的一年?你指的什么意思?” “失落界,和地上世界,是两个互联、却又独立的空间,我的意思是,你感觉在这里只是度过了一天,可是对于地上世界而言,或许不止如此。” “你是说,这里的时间和地上的时间不对等?” 李浮图脸色起了变化。 “当然,这里的时间流速会‘比较’缓慢,打个比方来说,你在这里过了一个月,地上,应该已经过去了一年。” 闻言,李浮图呼吸都瞬间凝滞了一下。 1690末日将至 如果这位天空城城主没有说慌的话,这里一个月差不多对比地上的一年。 自己在这里已经逗留了三个多月,这岂不是说,地上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之前,他或许还并不是太过着急,可是得知这种时间奥秘后,李浮图的心态不禁瞬间发生了变化。 难以想象,当他重新回到地上世界后,却发现已经沧海桑田,他所认识的人、所爱的人,都已经变得白发苍苍。 虽然希望这一切只不过是假的,但是对方有何必要撒谎? “时间变得缓慢,也有它的好处,至少,你虽然被流放到了这里,但是只要不被杀害,你的生命,会被大幅度拉长,任何事情,都得辩证的看待,不是吗?” 天空城城主的话,确实有一点道理,但是李浮图自然不愿意以待在这里的代价去获得所谓的青春永驻长生不死。 “你知道离开这里,回到地上的办法吗?” 他沉声问道,心急的情绪甚至都难以克制的表现在语气中。 “下地狱容易,可是想要逃出地狱,那就没那么简单了,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想出去?” 天空城城主厄来平淡道,随着话音,他抚摸着壁画的手缓缓收回。 “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也是我请你过来的原因。” 他依然背对着李浮图,没有转身。 “你到底怎么得罪了亚特兰蒂斯,以至于他们不选择杀死你,却偏要将你流放到这里来?” “我并没有被流放。” 李浮图预感到这位天空城城主很可能是决定自己能否逃脱这个地底世界的关键因素,所以并没有选择在对方面前隐瞒。 “是我闯入了亚特兰蒂斯,结果误打误撞进入了这里。” “呵......” “误打误撞?” 天空城城主厄来轻轻一笑,意味难明,继而停了下来,片刻后,他转而问道:“亚特兰蒂斯,在地上世界应该是禁忌之地,你闯入亚特兰蒂斯干什么?” “找一个朋友。” 李浮图简短解释道。 天空城城主没有再追问,望着浩大的壁画,缓声道:“如果真的想要离开这里,有两个办法。” “还请解惑。” 李浮图沉声道。 地下一月,地上一年,得知这种耸人听闻的事实,现在所过去的每一秒,他仿佛都能够听到声音。 “第一种,突破极境,那你就可以打破空间壁垒,恣意在两界穿梭遨游。” 李浮图闻言沉默不语。 将王皇、帝尊极。 他还记得纥石嫣然和他介绍过的有关失落界的实力划分。 虽然这个地底世界的人普遍实力都很强大,但是直到现在,他也就碰到过帝境高手,尊境只是听说过,至于极境...... 到现在他还闻所未闻。 更别提突破极境的存在了。 并不是妄自菲薄,李浮图很清楚,他距离天空城城主所说的打破空间壁垒的境界,不知道还存在着多少个台阶需要跨越,即使退一步说,哪怕有朝一日,他真的到达了那种境界,那得是多少年以后? 而那时候,地上世界又过了多久? “这里存在极境之外的人吗?” 李浮图问道。 天空城城主厄来的回应并没有出人意料。 “目前还没有。” “那第二种办法呢?” “第二种......” 厄来笑了笑。 “那就是......等。” “等?” 李浮图皱起眉。 “没错,等永恒之核毁灭的那一天。” 闻言,李浮图眉头皱的更深。 等永恒之核毁灭,几乎就相当于等这个失落界毁灭,其困难程度恐怕不比突破极境低多少。 对方可以说是给他说了两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办法。 这是在故意刁难他?亦或者是调戏? “永恒之核能有毁灭的那一天吗?” 李浮图反问。 可是对方的回应,很是出人意料。 “当然,而且应该就在不久以后,所以,你想一个人离开的话,恐怕就要抓紧了。” 厄来的语气,意味深长。 和他一样,李浮图抬头,无声凝望着那幅浩大恢宏的壁画,沉默下来。 ...... 从通天塔回来没多久,纥石嫣然就找了过来,貌似没有休息,一直都在等他。 “见到天空城城主了吗?” 李浮图点了点头,貌似心事重重。 “他找你干什么?他难道认识你?” “他只是警告我,在城里安分守己一些,不要惹事。” 纥石嫣然没有多想。 “我还以为是祖玛城和他打过了什么招呼,他要找你麻烦呢。” “这座天空城,建立多久了?” 李浮图突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 “这个我哪里记得清楚,反正很久了,起码我出生的时候它已经就在了。” “那永恒之核,曾经熄灭过、或许爆炸过吗?” 李浮图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古怪。 “你再说什么呢?” 纥石嫣然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如果永恒之核没了,那所有人岂不是都死了?” 李浮图不禁看向那颗火红燃烧的‘地底太阳’。 纥石嫣然说的很对,永恒之核就相当于地上世界的太阳,永恒之核一旦毁灭,那整个失落界恐怕都得玩完。 既然如此,那天空城城主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凭什么断言永恒之核会在不久后毁灭? “不过,我倒是看过一个传说。” 纥石嫣然的声音再度响起。 “什么传说?” 李浮图收回目光看向纥石嫣然立即问道。 “永恒之核、好像在以前熄灭过一段时间。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在那段暗无边际的日子里,死了很多人,那就是末日。” “你说的以前,具体是指多久之前?” 纥石嫣然摇头。 “我当时也只是瞟了一眼,那本书上记载的也不是太详细,如果现在是在纥石城的话,你真的感兴趣我可以帮你去查,但是现在是在天空城。” “如果......” 李浮图开口。 “不久之后,末日又要降临了呢?” 纥石嫣然一怔,继而看了眼熊熊燃烧的永恒之核,不以为然道:“你开什么玩笑,如果那段黑暗历史真的重演,那咱两都逃不了,就一起等死吧。” 1691登天之路 进入了天空城之后,所有人都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终于从逃亡的日子里解脱出来,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很多人长松了口气,享受起在天空城内和平安逸的生活。 而李浮图并没有去四处走动探索这座和平之城,从通天塔回来后,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望着那个熊熊燃烧生命力旺盛的永恒之核发呆。 天空城城主厄来,确实给他指明了回家的道路,可是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武道的攀登,需要血汗的积累,想要突破极境,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到的事情。 可是按照天空城城主厄来的说法,剩下来唯一可以返回地上的方式,那就是等那个永恒之核毁灭。 可以他这几天的观察来看,永恒之核的生命力无比的磅礴而旺盛,想要等它毁灭,仿佛比突破极境还要遥遥无期。 可是,他已经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地下一月,地上一年,他在这里度过的每一秒,地上世界不知道就会发生怎样的转变,他不想真的看见沧海变桑田的那一天。 “你干什么去?” 才从外面回来的纥石嫣然在府宅门口撞到了快步走出的李浮图。 “我去找城主。” 纥石嫣然一愣,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李浮图已经与她擦身而过,很快消失不见。 天空城城主府。 在侍卫通报过后,李浮图被带到了前厅。 “有什么事吗?” 前厅内,天空城城主伏案,正在挥毫泼墨,并且手里拿着的是**的毛笔。 李浮图开门见山。 “我想离开这里,有没有比那两个方式更加快速的办法。” 天空城城主头也没抬。 “很抱歉,我也想帮你,但是却有心无力,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那两个办法。” “城主,我真的必须要回去,有人还在等我。” 天空城城主毛笔停住,缓缓抬起了头。 “你如何能够确定,我有能够帮你回去的办法?” 李浮图凝视着那双白眸。 “直觉。” “直觉?” 天空城城主默念了一声,继而笑了笑。 “如果你真的‘回家’心切,我倒是还有一个捷径。” 李浮图眼神凝缩。 “还请赐教。” “很简单。” 天空城城主微笑开口。 “进入通天塔,攀登到顶层,只要你能够踏上塔顶,那样你就可以回家了。” 李浮图眼神波动了一下。 “此话当真?” 厄来点头。 “自然当真。不过在你做选择之前,我得提醒你一句,一旦你进入了通天塔,就没有回头路了,要么成功登上去,站在塔顶,要么一辈子就会被关在里面,永远没办法出来了。” 李浮图正要说话,可是厄来抢先一步开口。 “你不用着急这么快答复,你可以先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清楚,真下定了决心,再来找我不迟。” 言罢,不给李浮图说话的机会,厄来朗声道。 “来人,送客。” ...... 离开城主府,回去的途中,李浮图看到了一家酒馆,走了进去,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来。 他点了一壶酒,以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城中最高的建筑,也就是那座通天塔。 只要登上塔顶,就可以返回地上。 天空城城主刚才的话不断在他脑海回荡。 他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但至少比起前两个方法,登塔无疑是目前为止,他能看得到希望的唯一方式了。 他凝望着通天塔的塔尖,端起碗喝了口酒,心下已然有了决断。 哪怕是假的,他也必须要去尝试一下。 “朋友,搭个桌不介意吧?” 突然,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还没等李浮图回话,他便坐了下来。 这是一个很是强壮的男人,肌肉绷起,堪比**,气息强大。 “我喜欢靠窗的位置,” 他望着窗外道。 李浮图扭头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喝着酒,继续遥望那座通天塔, “我认识你。” 对方再度开口。 “是你斩了天一藤昌野。” 李浮图眼神闪烁,再度扭头。 对方和他对视。 “别误会,我也是刚从祖玛城过来的,你的画像,现在可是贴满了祖玛城,祖玛城可是悬赏了重金,要你的脑袋。” 李浮图沉默不语。 “朋友,不得不承认,我很佩服你的壮举,斩杀祖玛城两位大将,让整个祖玛城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哈哈,想想都绝对痛快。” 听他的语气,貌似对祖玛城也没有太多好感。 “不过,祖玛城现在是要杀你而后快了,短时间内,你最好留在天空城不要出去,否则恐怕会有不小的麻烦。” “你是?” 李浮图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定东城,共工。” 李浮图点头。 “多谢提醒。” 共工笑了笑。 这时候,店小二把他的酒水送了过来。 给自己倒了一碗,洪工端起酒。 “碰到就是一种缘分,朋友,喝一个。” 李浮图也没拒人千里之外,和他干了一碗。 “定东城离这里应该很远吧?你来这里是......” “游历。” 共工又给自己的碗满上,笑着道:“我们宗族有个规定,男子成年以后,必须游历整个失落界,这不,我前不久去的是祖玛城,现在来了这里。” 李浮图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这个失落界有多么险恶,他已经了解到两三分,可不比地上世界的周游列国,那有钱就够了,在这里游历,随时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 “好胆魄。” 他赞叹了一句。 “我只不过是宗令难为,一路上好几次差点被人干掉,能活着来到这天空城,已经是万幸,可比不上你。” 共工摇头一笑,很自谦,再度端起碗豪饮。 李浮图也是一笑,自然没把这话当真,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具体什么实力,但他感觉的到这个共工起码要比死在他手上的那两个祖玛城大将要强。 毕竟,没点真本事一个在这失落界乱跑,那不叫游历,那叫送死。 望着那座通天塔,李浮图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不动声色开口道:“你听说那座塔吗?” 1692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通天塔,基本上知道天空城的人,应该都听说过这座塔的存在,因为通天塔是天空城里最高的建筑,可以说是地标了。” 共工也朝窗外远方的高塔望去。 李浮图喝了口酒,像是随口般继续问道:“这座塔建这么高,应该不止是起地标作用那么简单吧?它里面是什么?” “里面?” 共工扭头看了眼李浮图,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听说,我只是听说,通天塔里面,有通往外面世界的通道。” 李浮图眼神波动了一下。 “外面世界?” 共工点头。 “你难道不知道?在我们失落界外,还有一个更大的世界,那个世界比我们失落界要大多了,而且环境也不是我们失落界可以比拟的,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究竟如何去往那个大世界的办法。传说中,天空城的通天塔里面就隐藏有前往大世界的通道,只不过究竟是真是假,无人可以确定。” “难道就没有人好奇尝试过?” 李浮图问道。 “当然有。” 共工看着那座著名的高塔,“失落界常年战乱,谁不向往一个更安全更美好的世界,因为通天塔内有前往大世界通道的传说,有很多强者都曾进入过失落塔寻找真相,可是......” “可是什么?” 共工喝了口酒,继续道:“可是进入通天塔里面的人,从来没有人再出来过,一个也没有。所以通天塔是前往大世界入口的传说。到现在依然也只是传说。当然,那些进入通天塔内再没出来的强者,很有可能是真的进入了大世界,但是我们外面的人无法确定,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敢轻易冒险,毕竟,那些强者究竟是进入了大世界,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到现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李浮图沉默下来。 果不其然。 他早就明白,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以共工的说法,进入通天塔的强者,绝对不少,他们如何真的抵达了地上世界,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出来。 而在进入这个失落界之前,他可从未听说过存在什么地底世界。 突然间,一双白色的眼睛浮现在李浮图的眼前。 难道天网那个排榜人曼珠沙华,就是从这里出去的? 而这么说来,天网与这里,又存在什么联系? 还有通天塔一层那副庞大的壁画,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浮图心里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虽然通天塔是前往大世界入口的传说依然在流传,但是我觉得可信度不高。假如这个事真的,那天空城城主为什么不选择离开?是因为不想放弃手里的权力?” 共工自言自语。 “如果换作是我,别说一座城了,哪怕我是失落界的主宰,我都愿意舍弃。闯荡更大的世界,不比所谓的权力有吸引力的多。” 李浮图默然。 作为很可能是两界唯一的‘穿梭者’,估计没有谁比他更有发言权了。 地上世界大归大,可是那里的人的普遍实力和这里的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共工用‘闯荡’这个词,无疑有点不太恰当。 如果两界的通道真的打通,等失落界的人可以畅通无阻的前往地上,那就不是闯荡了,而是......征服、占领! “而且,我听说进入通天塔的强者里,还有接近极境的强者,你说那种级别的盖世强者进入通天塔里面都没能再出来,更别提其他人了。也许传说是真的,可是谁愿意冒这个险去赌?一旦进去,不管传说真与假,都将注定无法出来了。” 共工还在不断说着。 李浮图望着远方的高塔,眼神闪烁不定。 接近极境的强者进去后都没有再出来,也足以证明天空城城主之前的提醒并不是危言耸听。 一旦他选择进塔,就没有回头路了,不成功或许就成仁。 “谢了。” 李浮图站起身。 共工一愣。 “这么快就走了?你酒还没喝完呢,再聊会啊......” 李浮图脚步不停,很快离开了酒楼。 听到他回来,纥石嫣然找了过来。 “喂,你刚才为什么走那么急?又找天空城城主什么事?”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虽然认识的场景不太美妙,但是这几个月来,他与这个女子,也算是生死与共了。 虽然从共工那里听到到很多通天塔的凶险,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他的决心。 而一旦他进入通天塔,不管如何,他与纥石嫣然恐怕就很难再见面了。 看了纥石嫣然一会,李浮图并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你想家吗?” 有点猝不及防的纥石嫣然愣了一下,继而疑惑的问道:“你突然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李浮图轻声道:“只是我突然有点想家了。” 纥石嫣然疑惑更深。 “你不是忘记自己家在哪了吗?难道想起来了?” 李浮图不置可否。 “现在你在这天空城里,应该已经安全了,我得离开了。” 纥石嫣然一怔,神**不自禁发生了变化,虽然当时从纥石城逃出来的时候,她并不在意这个男人的去留,但是此时她的心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三个多月的并肩作战,她或许没有时间去感知自己的内心的变化,可是现在骤然听到这个男人要离开,她的心竟然隐隐颤动了一下,有点不舍。 “你要去哪?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她故作自然道,完全忽视了以她的实力,跟着对方只会成为负担与累赘。 “不用了。” 李浮图摇头一笑。 “我们那里有句话,叫做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就此别过吧。” 纥石嫣然嘴唇逐渐抿紧。 李浮图看着她的眼睛。 “珍重。”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虽然改变了很多,但是纥石嫣然骨子里的骄傲还是没有丧失,挽留的话没有再说出口。 李浮图本来打算摇头,可是一想到自己进入这失落界与纥石嫣然相遇的传奇经历,话到嘴边,化为淡淡一笑。 “或许吧。谁知道呢。” 1693通天塔的秘密 明知道很可能是有去无回,但李浮图还是选择了进入那座通天塔,义无反顾。 “祝你好运。” 天空城城主目送他走上二层,苍白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的神情。 目光从浩大的壁画上扫过,李浮图拾阶而上,脚迈上二层的时候,眼神徒然闪烁了一下。 因为和他想象的空荡不同,通天塔二层内,其实有不少人,有男有女,他们全部蜷缩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闭着,甚至听不到任何呼吸,看上去,就像一个个没有生命的僵硬雕塑。 人虽多,可是却鸦雀无声,安静得近乎可怕。 这样的场景,很是诡异,也有点超出了李浮图的预料。 李浮图的脚步声致使其中有些人缓缓睁开了眼,从他们转动的眼珠就足以证明他们并不是以假乱真的死物,只不过看了李浮图一眼,这些人便又很快的闭上了双目。 “又新来了一个。” 一道沙哑幽然的嗓音自脚边不远处响起。 李浮图看去,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他闭着眼坐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透着意味难明的讥讽。 李浮图看了眼通上三层的台阶,犹豫了下,并没有急着上去,迈步走向那个说话的男人,半蹲下身,看着足足不下百人的‘冥想者’。 “你们......为什么都坐在这里?” “保存体力,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和我们一样了。” 对方虽然至始至终闭着眼,但是却没有抗拒和李浮图说话。 虽然二层这些人普遍实力不高,但是李浮图猜测到,这些人,恐怕多半就是那些进入通天塔寻找前往大世界通道最后却销声匿迹的强者们了。 原来他们一直都待在塔里面? “保存体力?” 李浮图皱了皱眉,继而问道:“为什么不出去?” “你进来之前,难道没有人和你说过这里的规矩?进了通天塔,便代表着有来无回,出去?” 对方冷笑一声。 “你告诉我,怎么出去?” 李浮图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心里一惊。 刚才他上来的台阶,徒然不见了! 并不是幻觉,而是彻彻底底的消失,那里变成了一块平地,与二层的地面无缝连接在一起,仿佛这里就是不是二层,而是一层! “看到了没?进了这通天塔,就别想着回去了,要么不断往上爬,要么就安安静静找一个地方坐下等死。” 绝望这种情绪,就像是把人扔进一个暗无天日的狭小深井里,孤独、并且无助。 这个盘膝而坐长时间没有修理头发已经垂到地面的男人虽然在笑,但是他的笑容并没有任何的温度,和这里的气氛一样冰冷,死气沉沉。 他不知道已经被关在了这里多久,但是显然已经早已经放弃了逃出去的希望,并且他还想把这种绝望的情绪,传递给其他人。 让他人一起感受恐惧,或许是他在这等死的日子里唯一的一种乐趣了。 “那你们为什么都坐在这里?没有退路,你们可以上去,不是说通天塔内有前往大世界的通道吗?找到通道,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通道?” 男子笑出了声,引起了周围不少‘冥想者’皱眉睁眼看来,但这里的人似乎非常的的懒,不仅不喜欢说话并且连动都不愿意动一下,很快又开始继续‘冥想’。 “你肯定也是被所谓的美好传说吸引进来的吧,什么通道,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座通天塔,就是一座终身的监牢,一旦进入这里,就代表被永久剥夺自由,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等待着死亡降临。” “你怎么肯定是笑话?” 李浮图心情有点低沉,虽然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听到这一切,难免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这座通天塔你们都已经找遍了?” “找遍?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办到。” “为什么?” 男子沉默了下来,随即睁开眼,扭头看着李浮图。 “看来,你实力不错。到现在还没有感觉到这座通天塔与外面的不同。” 李浮图皱了皱眉,下意识朝周围望去, 不可否认,通天塔内的空间,远远比外面看上去要宽阔的多,除了这些近乎行尸走肉一样的‘冥想者’外,他也没有发现其他值得奇怪的地方。 而这个男子所指的不同,显然应该不是周围这些和他一样的‘冥想者’。 “难道还没有感受到......” 男子幽幽的话音飘来。 “重力。” “这里的重力,远远要比外面大的多。” 李浮图眼神一凝,徒然恍然大悟。 上来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可是男子提醒后他下意识暗自感受了一下,确实如男子所说,这里的重力,确实与外面不在同一个水平线。 “塔内的重力虽然确实高于外面,但是也没有太大影响吧?” 他带着疑惑。 “这点重力,确实没有多严重的影响,敢进来这座塔的人,基本上都扛得住,可是如果重力再加大呢?” 男子冷笑道:“这里只不过是二层,重力只不过是外面的一点五倍,但是第三层,重力就会变成两倍,再往上,依次递增,你还能觉得无所谓吗?” 李浮图眼神抖动了一下,抬头朝通望三层的楼梯口看去。 虽然返回一层的退路消失了,但是通天塔并没有封堵向上攀爬的路径。 “你们都是从上面退下来的?” 他现在终于有点明白这些人会坐在这里了。 男子没有再回应, 李浮也没再继续追问,他想要知道的,基本上已经知道了,这些人应该都是承受不住越往上越变态的重力,所以都没能攀登到塔顶,但是他们能力不济,并不代表通天塔的传说就真的只是一个谎言。 李浮图站起身,朝通往三层的楼梯口走去。 “别痴心妄想白费力气了,相信我,你最后还是会回来的。” 身后,男子低沉而偏激的声音传来。 李浮图脚步不停,从这些‘冥想者’身边穿过,踏上台阶,身影很快消失在二层。 1694登塔 来到通天塔三层,李浮图刻意停顿了下,回头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连接二三层之间的楼梯并没有消失。 这座通天塔虽然断绝了里面的人想要回到外面的道路,但是也并没有真的一点退路都没留。 至少,如果承受不住上面的高压,可以像二层那些人一样,从高重力的高度退下来。 有了那个男子的提醒,上到三层后李浮图用心感受了一下,发现三层的重力确实又比二层加大了一些,几乎相当于外面的两倍左右。 两倍重力,就如同体重突然增加了两倍,并且影响的不仅仅只是人体本身,空气受到压迫,气压也开始加大,普通人处于这种环境,呼吸都会变得困难,行走更是如此,想想背着一个同等重量的人走路的感觉吧,短时间内或许可以坚持,可是时间过长,腿部肌肉根本难以支撑,心脏功率也不够,一旦这种状态持续过久,大脑就会开始陷入缺氧状态...... 当然,这点重压,对李浮图而言并不算什么,他打量了三层一眼。 和第二层一样,这里也坐着不少人,同样的一动不动,只不过人数要比二层少上一些。 很快,李浮图继续往通往四层的楼梯口走去。 四层。 五层。 六层。 随着高度的攀升,空间逐渐缩小,而且每层停留的人也锐减,因为重力越来越大,并且当突破五层后,重力的跃升速度骤然拔高。 当来到第八层,饶是李浮图,都明显感到了一股窒息感,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住,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以大致的估算,通天塔每上一层,所面临的重力就会增加外面的零点五倍,而这种提伸速度,只限于五层之前,五层之上,重力更是成倍的递增。 此刻李浮图身处的地方,通天塔第八层,这里的重力,相当于外面的九倍! 处于这种重压之下,会感觉空气仿佛变成了实质,全身遭受到一种压迫感,血液流通开始加快,抬起脚更是重如千钧,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巨大的气力,让人下意识就像弯下身趴在地上,普通人处于这种环境下,很可能会直接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就算是李浮图,这个时候都没有再选择冒进,跟登塔路上所看到的那些人一样,缓慢的弯下身坐在了地上。 他闭上眼,调整呼吸,仿佛都能够听到血液激涌的声音。 通天塔一共有十二层。 越往上,人数越少,此刻在八层内‘打坐’的,只有不到十人。 每个人都一动不动,互不打扰,默默适应着庞大的重压。 失落界内,本就不分白天黑夜,进入通天塔后,更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浮图重新睁开眼,深深吐出口气。 这里的重压虽然可怕,但却是一个对身体机能进行淬炼的绝佳场所,只要能够抗住这里的压力,人的身体素质就能够突飞猛进的增长。 通天塔内没有其他的危险,压力是这里唯一的考验。 每上一层,其实都是对自身极限的一种突破。 李浮图逐渐适应了庞大的压力撑着膝盖站起身,虽然仍然感到呼吸困难,但起码比刚上来的时候缓解了许多。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 塔内没有任何的窗户,所有的光线来源,都来自楼梯口上一层传递下来的亮光。 所以就导致越往上爬,空间越来越小,亮度却越来越高。 他上来的时候,隐约记得这里坐着八个人,可是现在却只剩下六个。 不见的那两人也不知道是下去了,还是攀登上了更高的高度。 李浮图捏了捏手,发出一阵骨节碰撞的噼里啪啦声,他吐出口气,朝九层的入口走去。 这里一月,地上一年。 时间紧迫,他耽误不起。 踏入九层。 李浮图呼吸骤然一顿,像是突然掉下了一颗巨石将心脏给压住,甚至双鬓都不由自主开始溢出汗水。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不要命了?” 一道惊讶声响起。 九层上人数更是稀少,只有四个人。 说话的那人就是八层消失的那两人之一,只不过另一个人选择退了下去,而他选择了继续往上。 看着李浮图,他眼神颇为诧异。 通天塔一层一炼狱,每个人攀登上新的一层,都得停留很长的时间,可是这个男子却只在八层停顿了短短几天便紧跟着他来到了九层,这种攀登速度,委实罕见。 在极限边缘试探的感觉很多人都没有体验过,李浮图此时的每一个肌肉细胞仿佛都在颤抖,他坚持向前走了脚步,随即不可抑制的坐了下来,全身汗如雨下。 “通天塔一步一登天,但是爬的越高,摔得也会越惨,找到属于自己的高度才是王道,冒进只会把自己推向深渊,下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有人漠然开口。 李浮图咬着牙。 他自然明白,退回八层,肯定会轻松许多,但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进入了这里,他就没有了退路,只能向上,再向上! 可以看到,接近极限的重压,已经让他的脸皮都开始止不住的颤动,骨骼也在不断的摩擦剐蹭,这种痛苦,绝对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 就仿佛被挤压的气球,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坚持不住而炸裂。 通天塔内,因为急功近利而惨死的例子数不胜数。 见他一意孤行,自然也就没人再劝。 这里的人,每时每刻都在和自己的极限做斗争,没有力气与精力去相互攻击,同样,他们也没闲心去多管闲事。 李浮图浑身颤动的坐在那里,丝丝血水从肌肤之中渗透出来,画面看上去很是让人胆战心惊,九层的其他四人虽然没再说话,但是视线却时不时朝这边看来,似乎是等待着李浮图倒下的那一刻。 时间缓缓流逝,李浮图的身上弥漫起一层淡淡都红色,可是至始至终,他都坐在那里未曾动摇,逐渐的,他身体的颤抖平息了下来。 很明显,他突破了壁垒打破了自身的极限,在第九层站住了脚跟。 1695两界之争 通天塔。 一步一登天。 这种说法听起来好听,但其实对于塔内的人而言,每上一层,其实却更像是离地狱更近一步。 每一层都会上增的庞大的重压,不仅仅会给人的身体带来巨大负荷,并且如果坚持不住,随时都会面临爆体而亡内脏破裂的生命危险。 就如同深海潜水一样,呼吸在此时都成为了一种困难的挑战,哪怕李浮图再如何想要尽快登顶,但是他也明白,九层已经逼近他的极限,再盲目的冒进,恐怕登上十层的那一刻,也是他扛不住重压力竭而亡的死期。 在理智的克制下,李浮图只能压抑住内心向上攀登的渴望,在第九层‘驻扎’下来。 山中无日月。 塔里也没有。 他无法准确的捕捉时间的流逝,但是有一个困惑,逐渐在他的心中涌现。 在这座通天塔里,没有食物,没有水,登塔的这些人,到底是如何存活下来的? 并且,他虽然进来的时间不算久,但起码也接近时十天半个月,在这段还算短暂的时间虽然还不至于饿死,但为什么他连一点饥饿感都没有? 李浮图睁开眼,环视四周。 塔内安静的可怕。 他都能感觉到一颗颗细胞在庞大的重压下不断破裂,然后新生重组,周而复始。 “前辈,你进来多久了?” 他嘶声开口,声音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在这里就连开口说话都是一项艰巨的工程,随着每一个字的吐出,都能感受到肺部的一阵疼痛。 他总算能够理解,这里的人为什么都那么沉默寡言了。 九层里有四个人。 但是却无人搭理。 李浮图不禁又喊了一声。 “前辈?” 通天塔九层的空间比起一层自然要狭小很多,但是容纳五个人肯定也是绰绰有余,每个人占据一块地方,互不干扰,李浮图的喊声经过庞大重力的压缩,导致传播距离非常有效,但是几人相距也着实算不上远,并且这里又安静,当时在八层待过与李浮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缓缓睁开双眼。 “你没死,已经是一种万幸,努力适应这里,才是你的首要任务,而不是分心其他。” 比起李浮图,他的状态明显要轻松一些,这里的重压带给他的压力似乎并不算太大。 毕竟李浮图是初来乍到的‘新人’,而他已经不知道在这通天塔内上上下下多少次了。 “多谢前辈指点。” 有求于人,姿态自然要放低一些,况且能够在这通天塔九层站稳脚跟的,也都是一些老妖怪,叫一声前辈,也算理所应当。 李浮图态度很客气。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谦恭的用语,让那个男子颇为受用,虽然表情仍然生硬刻板,但是随后主动开口道:“你刚才问我什么?” “前辈你来这里多久了?” 男子眼神恍惚了一下,些许回忆之色露出。 “一年?两年?记不清了。在这里,哪能知道过去了多久。不过我刚开始进入这座塔的时候,极限只不过是六层。” 闻言,李浮图心中困惑更深。 对方觉得自己在塔里呆了一两年,但因为塔内的时间流逝被模糊了,对方在塔内所待的时间只可能只多不少,像这种级别的强者,十天半个月不用进食或许可以理解,但是几年不补充能量,那绝对也会因饥饿而死。 他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 “前辈,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是靠什么支撑下来的?” 李浮图试探性问道。 “什么意思?” 男子貌似有点没太理解这个问题。 李浮图更加直接的道:“我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的水和食物,难道你就不用吃东西吗?” 男子一怔。 继而,有嗤笑声响起。 李浮图的话,让停留在九层的其他几人都开始发笑。 “你现在感受到了饥饿感吗?” 短暂的怔忡过后,男子问道。 “没有。” “那不就对了。” 男子道:“这座塔虽然是一个令人绝望的监牢,但是它不会让你以饥饿的方式死去。你难道还没有发现,这里的空气里,蕴含着养分?” 这次换李浮图怔住了。 “在这里,你无需担心食物,担心水分,因为这里的空气,会随着你的呼吸源源不断的给你提供能量。它就是为了要折磨你,让你永远感受这种生不如死囚禁的痛苦,让你时时刻刻遭受心里与身体上的双重折磨。进入了这里,你只会有三种下场。” “要么老死,要么承受不住这里的重力被压死,要么心智失控彻底发疯。”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随即道:“我们进入这里,都是为了寻找前往大世界的通道,大世界的通道,是不是就在顶层?” “或许吧,谁知道呢。” 男子道:“反正我没有上去过。这里的重力,已经如此庞大,更何况是十二层。以我估计,十二层的重力,很可能是这里的五倍,甚至是十倍,人上去,就像是一块石头被一座山压住一样,顷刻间就会被压成粉碎。那个传说,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如果前往大世界的通道真的就存在在这座塔的顶层,可是能够成功抵达那个高度的人,整个失落界应该没有。再者说,真的具备踏足十二层的实力,又何必跑到这里来,恐怕自己就能够突破禁制封锁前往大世界了。” “通天塔,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其目的,只不过是吸引人前赴后继的进来送死!” “禁制封锁?” 李浮图捕捉到了一个很关键的词汇。 “前辈,什么是禁制封锁?” “你是哪里的人?居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男子道:“你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一层那副壁画吧,很多年前,我们失落界与大世界爆发了一场大战,结果我们失落界战败了,大世界的人为了避免我们失落界卷土重来,所以在战后将两界之间所有的连接通道都给封锁了起来。当时参战的人大多战死,虽然如今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场大战,但是以你的实力,应该听说过才对。” 李浮图眼神波动,心神巨震。 1696轮回 天空城城主厄来、黎明之刃、亚特兰蒂斯、曼珠沙华、天网...... 男子话音落地后,李浮图没再说话,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 一个又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些人、这些势力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联系? 那场两界大战,又是怎么一回事? 进入这个深藏在地下的失落界以来,他见识了太多超出想象的事物,内心中的疑问,也越来越多。 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世界,现在仿佛却又连接在一起。 很显然,失落界里面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无比肯定的知道有一个地上世界存在,而地上世界,又有多少人对这个失落界有所了解? 越来越多的疑问,犹如气泡一样在李浮图内心深处冒出,太多的未解之谜让他的心神失守,出现紊乱,通天塔庞大的重压立即来袭,一口血水难以抑制的你冲而出,从嘴里喷了出来。 “在这里还敢分心,简直是找死!” 有人冷哼一声。 “小子,别以为来到暂时抗住了这里的压力就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一旦有所松懈,或许就会筋脉寸断骨骼粉碎而死,所以,抛除那些杂念吧,活下来才是王道。” 李浮图立即屏气凝神,稳住心神,专心对抗这里的重力。 的确,他现在想这些问题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活下来才是王道! ...... 地上世界。 幕海三角洲。 一名冷艳而高贵的女子盘膝而坐,正在潜修。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美轮美奂的水晶皇冠,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完全形容出这个皇冠的精妙,晶莹剔透,瑰丽无暇,就像是上天赐予的圣物,根本无法想象它是如何打造出来的。 她置身于一个庞大的宫殿之中,紫色的长发垂到地板上。 地板澈亮而透明,可以清晰的看到下面流淌而过的深蓝海水,甚至偶尔还可以看到类似鲨鱼这样的深海猛兽从地板下游过。 画面惊心动魄,让人为之胆颤。 可是至始至终,那名长着一头妖冶紫发的女子始终坐在那里,闭着眼,未曾有任何动摇。 这不是什么海洋公园,而是被所有人类包括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皇都视之为禁区的绝地。 “皇。” 突然,一阵微不可察的空气波动声响起。 继而一道身披紫色战甲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大殿之中,他的眉心中央有一个三叉戟的印记,气息古朴而深沉,不似凡尘人物。 女子恍若未觉,依然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高大身影面朝盘膝而坐的女子微微低头。 “天网来使,请求觐见。” “何事?” 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两个字响起。 女子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并且可以看到连嘴皮都根本没有动一下。 “大劫将至,地底蛮族将要复辟,天网应该是为此事而来。” 高大身影回复道。 “黑洞有松懈的迹象吗?” “没有,我们每天都会检查,黑洞非常牢固,地底蛮族绝对不可能从黑洞进行突破。” “既然如此,那有何必要商讨?我们亚特兰蒂斯只负责**幕海三角,只要黑洞不出问题,其他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是。” 空气再度发生波动。 庞大的海底圣宫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紫发女子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盘膝而坐,头顶皇冠,绝美似妖的脸蛋上灭绝了任何的人类感情,就像是一尊斩断了七情六欲的在世神祗。 ...... “我皇有喻,我亚特兰蒂斯一族只负责守护幕海三角的安宁,其余的事物,与我族无关,我皇在潜修,不便见客,请回吧。” 从亚特兰蒂斯回返,使者把消息一字不漏带给了尊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亚特兰蒂斯想要偏居一偶,置身事外,可是一旦失落界卷土重来,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亚特兰蒂斯。” 在场听到亚特兰蒂斯回复的曼珠沙华道:“当年那场两界大战,亚特兰蒂斯可是将失落界重新打回地下的主力军,给失落界大军造成了惨重的伤亡,失落界肯定不会忘记这个疼痛。只负责守护幕海三角的安宁?亚特兰蒂斯这是在自欺欺人。” “可他们如果偏要选择自欺欺人,我们也无法强行逼迫他们参战。” 天网尊主开口。 “距离禁制彻底崩溃,还剩多少时间?” “从黎明之刃出世就可以看出禁制已经开始松动,乐观的话,应该还能坚持三年。” 曼珠沙华回复道。 尊主看了她一眼。 “也就是说,对于失落界而言,他们只剩下三个月时间?” 曼珠沙华点头。 “上次的双界大战,失落界折损了不少强者,可以说元气大伤,他们那里的时间又远快于地上,这么短时间内,他们的元气应该还远没有恢复过来,我们其实也没必要太过忧虑......” “你说的确实不错,可是不要忘了,失落界在上次的双界大战之中实力大损,可是地上世界也是一样,而且失落界里的生活的种族普遍实力要远高于地上,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虽然我们在时间上占据优势,可是在整体实力上却不一定能够占据上风。” 尊主道:“而且,你不了解无天,他野心勃勃,没有止境,一直都想征服两界,只要有机会,他肯定是不会放过的。” 站在彩云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繁华盛世,一头白发的尊主眼中却仿佛涌动起了战火纷飞的画面。 “马上又将会是一场生灵涂炭上演。” “尊主,他消失了四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应该是被亚特兰蒂斯故意放进了失落界,你说他现在是死是活?” 曼珠沙华转而道。 “你关心他,为什么不关心厄来?” 曼珠沙华沉默了下,继而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 “是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 尊主点头。 “失落界可进不可出,他在那里能否活下来,只能靠他自己。” 她扭头,看向远方。 那是龙国的方向。 “他的母亲死在地上,如果他死在失落界的话,那或许真是一场轮回了。” 1697第十一层 沉寂而又死气沉沉的通天塔。 第九层。 一道身影缓缓站起。 此时距离他进入塔内,时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间,随着他的站起,一块块血污破碎,犹如石皮一样,从他身上脱落下来。 其他几人同时睁开眼,目露惊诧之色。 这小子,分明上来得最晚,可是现在明显已经完全适应了九层的压力,办到了他们到现在都未曾办到的事,这......怎么可能?! 难道真有天纵奇才这一说? 李浮图站定,双手捏紧,扭动了一下全身,随着一阵阵骨骼摩擦的咔咔声,一块块血污从他的身上不断掉落。 这段时间以来,血水在重压之下不断从他的体内渗透而出,然后凝结覆盖在他的表皮之上,周而复始,他的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 就像是‘破壳重生’一样,等血痂全部脱落,李浮图如释重负般,长长呼出口气。 继而。 他尝试性的迈出一步、然后两步、三步...... 谈不上闲庭信步,但是至少,那种抬不起脚的感觉已经一去不复返。 人只有在重压之下,才能够快速成长,而这座通天塔将这一点做到了极致。 “小子,你的进步速度,确实有点超出想象,可是你要想清楚了,通天塔每五层,都是一个大坎,你最好再巩固一段时间再上十层。” 李浮图明白对方是一片好意,可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他不知道在第九层已经停留了多久,现在已经适应了九层的重压,自然不愿意继续耽搁下去。 通天塔的层数,就等同于实力的划分,他现在明显已经超越了九层的这几个人,但是他依然没有表现出半点的傲气。 “多谢前辈指点。” 话虽这么说,但他随后还是朝通往十层的楼梯口走去,步伐坚定,并且义无反顾。 九层的其余几人都睁了眼,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九层,双眼中充满着如出一辙的惊讶之色。 他们自己都已经忘记了在这座通天塔里待了多久,但是成长速度如此恐怖的人物,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 当然,他们自然不可能清楚,甚至连李浮图自己都不可能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适应重压,完成突破,其原因除了他坚如**般的意志外,更重要的,是源自于他那次坠落‘黄泉’的经历。 在那条腐蚀性极强的黑河之中,他本该如很多人想象中那样,尸骨无存,是那颗舍利子将他从绝境之中拉了出来。 那颗舍利不仅仅让他逃过一劫,并且对他的身体完成了彻彻底底的改造。 所谓的破而后立,或许正是如此。 佛门舍利,是世间无价瑰宝,上次李浮图的‘死而复生’,其实还并不是舍利子的全部效力,舍利子的大部分能量,很多都随着那次的身体重组,埋藏在了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之中。 按照常理,那些能量,本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缓慢的发挥出来,或者永远埋藏在他的体内,但是这座通天塔恐怖的重压,就像是催化剂一样,将舍利子残留的能量,全部激发了出来! 而对于这些,李浮图都一无所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此时到底有多么强大,但是当他踏上十层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 十层,按道理说,这里的重力绝对要比九层更加恐怖,可诡异的是,他来到十层后,却感觉并不像自己所预料的那样,甚至,他感受到的压力跃升,都比不上他从八层踏入九层时那么明显。 怎么回事? 李浮图皱了皱眉,有点不解,但是通天塔十层空无一人,没有人能够解答他的困惑。 当然,他可以选择退回九层,那里有人或许可以给他一些解释,但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不能浪费,哪怕困惑于这种诡异的变化,但是他还是没有走回头路。 没有在十层停留,李浮图离开九层后,直接跨越十层,完成‘跳级’般的突破,很快来到了第十一层。 十层没人。 但是十一层有人。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没有坐着,站在那里不断走动,嘴里念念有词,看上去疯疯癫癫。 十一层。 离最后的目标只差一步,可是在这里,李浮图依然没有感受到寸步难行的压力,他心中的困顿越加浓重。 “前辈......” 他看向那位老者,喊了一声。 能够抵达这个高度的人物,实力肯定深不可测,可是这座通天塔就像是一个天地形成的囚牢,就算有再大的本事,被困在这里也无法施展。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或许是被困在这里太久,这个唯一抵达通天塔十一层的老者已经变得有点神志不清,浑浑噩噩,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住的念念叨叨,对李浮图的喊声视若无睹。 “前辈。” 李浮图再度喊了一声,加大了音调。 对方还是没有回应,就在李浮图怀疑他是不是彻底走火入魔的时候,对方突然转过来了头来。 “你是怎么上来的?!快走!那上面没路了!快跑!” 对方神经质喊道,明显已经神智失常。 并且,李浮图这才发觉,对方走路有点跛,像是一个瘸子。 见这是一个疯子,李浮图也就熄了打探的心思,扭头朝十二层看去。 他进入这座通天塔,就是为了能够抵达那里,那是他的目标,也是他回去的唯一希望。 深深洗了口气,李浮图迈步,一步一步的朝通往顶层的楼梯口走去。 “你想干什么?!” 突然,那个老者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神颤动,神经质的念叨道:“不能上去,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李浮图眉头一皱。 这个老者虽然走路一瘸一拐,可是行走并不迟钝,显然十一层的重力,并没有给他形成太大的影响,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离开十一层,前往十二层,可是他为什么一直停在这里? 难道。 就只是因为他是一个疯子? 1698樵夫 “前辈,为什么不能上去?” 李浮图问道,被抓住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挣脱。 “上面,是绝路,会死、任何人上去都会死......” 老者神神叨叨,说话不明不白,他抓着李浮图的手越来越紧。 “走,快走!” 距离顶层只差一步,李浮图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哪怕上面就算真的是绝路,他也得亲眼看一看。 李浮图胳膊一震,玄奥力道抖动,挣脱了束缚,随即转头,继续往楼梯口走去。 “咦?” 老者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有些惊讶,继而再度朝李浮图的肩膀抓去。 他似乎是最后一层的‘把守者’。 “不能上去!” 他虽然疯疯癫癫,但是出手却一点都不含糊,要知道,这里可是充斥着远远高于外界的庞大重压,普通人在这里,别说动手,顷刻间都会被砸得粉身碎骨成为一堆齑粉,可是他的动作仿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在对方手触碰到肩头的那一刻,李浮图同时伸出手,反手将对方的手抓住,与此同时撤步后移,右臂挥出,砸击在对方腹部。 在这里如果要谈尊老爱幼,那就太过可笑了,十二层他必须上去,谁也不能阻挡。 在恐怖的重压之下,虽然行动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无论李浮图还是老者,在这里实力都被压制了大半。 老者微微退后几步,同时抓住李浮图的肩膀将他也带了过来。 “不能上去、不能上去......” 他翻来覆去的只有这么一句话,双手扣住李浮图的肩膀,丝毫不肯放松。 李浮图弯腰震肩,致使对方双手脱落,脚步捻动,转身的同时一拳挥击而出。 老者眼神浑浑噩噩,可是反应速度却异常惊人,双掌叠加,掌心向外,与李浮图的拳头撞击在一起。 “蹭蹭噌......” 两人同时后退。 李浮图捏了捏手,没有任何缠斗的打算,拉开距离后,立即转身,朝十二层走去。 “站住!” 老者跗骨之蛆,不依不饶,在李浮图即将踏上台阶的那一刻,又冲了过来,从侧面强先踩在台阶上,身体横陈,双腿并拢朝李浮图砸出,动作行云流水,无比麻利,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瘸子。 “砰。” 胸口被结结实实一撞,李浮图口吐血水,被迫后退。 老者现在台阶前,眼前依然混沌呆滞。 “不能上去......” 李浮图擦了下嘴角血水,不假思索,再度挺身而上。 两个唯独踏上十一层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激战起来。 一个拦,一个突,双方大战了几百回合,最后难分胜负,直到体力不支才停了下来。 没有一点的强者风范,两个人毫不顾忌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李浮图也是颇为无奈,为什么在这十一层,就碰上这么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通过刚才的交手可以清楚你知道,如果对方铁了心拦他,一时半会,他真的可能会被堵在这里。 当然。 对方已经老迈,但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到对方寿终正寝。 而且能够抵达十一层的老妖怪,生命力绝对要比普通人旺盛得多,谁知道对方能活多长时间。 “前辈,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去十二层,那里有通往我家乡的路,希望你能够网开一面,让我过去。” 眼见武的不行,李浮图转变了策略,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可是他对一个疯子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 对方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坐在那里又沉浸入个人世界中,不住的念念叨叨,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前辈,你说上去就会死,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你上去过吗?” 对于疯子,说其他的话题多半是白费口舌,只有顺着他的话说,才有可能引起他的回应,果不其然,李浮图的这次试探起到了效果,那老者看了过来,像是申辩般,大声道:“我当然上去过!” 李浮图并不意外,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前辈,那上面有什么?” “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老者不住地摇着头,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惊一乍的道:“门、那里有一道门!” “门?” 李浮图眼神骤然凝缩。 他就害怕到头来是一场空,老者的话,无疑让他精神一震。 “前辈,是一个什么样的门?” 他有点急促的问道。 老者又开始摇头。 “你没把那门推开看一下里面有什么?”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抵达那里,上面的压力,太恐怖了,没有人可以承受、它会把每一个想要去门那里的人杀死,就和球爆炸一样,砰!你就死了,哈哈、哈哈哈......” 最开始,老者像是恢复了一点神智,可是说着说着又开始疯疯癫癫,大笑不断。 “不该进来的、我们不该进来的......” 并且诡异的是,他笑着笑着,竟然眼角开始流下泪水。 李浮图皱了皱眉,眼神闪烁了下,没再选择强行突破,等体力恢复后,他竟然转身朝十层走去。 老者依然坐着那里,像是只把守上去的路,要是下去的话,他不会阻挡。 李浮图又回到了九层。 “小子,你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扛不住?” “几位前辈,你们见过一个跛腿的老人吗?” 李浮图问道。 “跛腿老人?” “我在上面,遇到了一位跛腿老者,满头白发,疯疯癫癫,看到我就对我动手,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九层的几人目露疑惑之色。 “对了,他的右耳缺了一半。” “你说的是不是樵夫?” 一人道。 “樵夫?樵夫还活着?” 有人惊诧道。 李浮图立即问道。 “樵夫是什么人?” “樵夫,失落界赫赫有名的强者,在进入通天塔时,实力就已经接近极境,因为达到一个瓶颈,为了寻求突破,所以他希望找到前往大世界的路,这才选择进入通天塔,在进入通天塔的人中,他的实力毫无疑问最为强大,不过,他不是和他妻子一起进来的吗?你在十层看到他了?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妻子呢?” 1699两界之门 李浮图下意识想起了在进入通天塔前,在城内酒楼里碰到的共工所说的话。 对方当时也说,曾经有一位接近极境的超级强者进入了通天塔。 现在看来,共工所说之人,就是十一层那个疯疯癫癫的白发樵夫无疑了。 夫妻二人进入的通天塔,可是当时在十一层,他并未看到有第二个人,这里是通天塔,不存在走散的可能性,难道樵夫的妻子,去了十二层? 这个念头一浮起,很快又被李浮图迅速掐灭,如果樵夫的妻子真的去了十二层,樵夫肯定也会一同上去,而不是一个人独守在十一层。 以樵夫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十有**,他的妻子已经亡故了。 并且。 很有可能就是死在了第十二层。 “多谢各位前辈解惑。”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李浮图没有多做停留,再次折返十一层。 樵夫依然坐在那里,浑浑噩噩,念念有词。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继而试探性的朝通往十二层的台阶走了一步、两步...... 果不其然,神志不清的樵夫确实对十二层有着相当顽固的执念,哪怕已经疯疯癫癫,依然不准许任何人逾越一步。 “不能上去......” 他抬起头,浑浊的双眼再度盯住了李浮图。 李浮图这次并没有再选择硬闯,见吸引了樵夫的注意力,立即停下脚步。 “樵夫,你就不想重新见见你的妻子吗?” 果不其然。 樵夫空洞的眼神猛然颤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 “你的妻子就在上面,而你却独自守在这里,我要是你,就算是死,我也会选择和自己的妻子死在一起。” 李浮图平静道。 樵夫麻木的表情逐渐发生了剧烈的波动,就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脸皮开始止不住的抽搐,枯槁的双手用力的抓住了自己的头。 “死、都死了、她死了、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他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一样,抱着头蜷缩在那里,指甲用力的抓紧头皮,语气逐渐变得呜咽起来。 “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会来、根本不会上去,该死的人是我,应该是我才对......啊!!!” 他突然抬起头,放声怒吼,穿透力之强,致使十一层重压下被高度浓缩的空气都出现了水波一样的震荡。 李浮图安静旁观。 一会后,尖叫声逐渐消散,樵夫逐渐冷静下来,松开稻草般的头发,慢慢的、慢慢的站起了身。 “你说的对,一个人苟活,又有什么意义,在这座监牢内,即使死不了,也永远不得自由,与其承受这种无止境的煎熬,不如陪她而去......” 诡异的,樵夫似乎突然恢复了神智,看了没看李浮图,径直朝通往十二层的通道走去,一瘸一拐。 李浮图看着他跨上台阶,即刻跟上。 这一次,樵夫终究是没有再阻拦他。 两人一前一后,只隔一层台阶,相继往十二层走去。 在即将登临十二层的那一刻,在最后一级台阶前,樵夫停了下来。 李浮图也随之停在了他的身后。 “人人皆知,通天塔内有前往美好大世界的道路,可是又有谁知,这是一条有来无回的绝路。” 樵夫像是已经恢复了正常。 “你知道最残酷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可望、却不可及。就像是在悬崖对面放置了一颗果实,可是中间却隔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深渊。” 他像是在和李浮图说话,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李浮图越过樵夫,向十二层望去。 通天塔顶层的场景,和其他层没有太多的不同,但是让人心神激荡的是,它的正中间,立着一道黑色的门,它飘浮于空中,离地面距离有五公分左右。 “那是......” 李浮图眼神凝缩,视线仿佛被磁石吸引,死死的锁定在那扇虚空之门上。 以他的定力,此时都忍不住喜形于色,一抹激动的情绪,跃然于脸上。 “那扇门,应该就是传说中通往大世界的通道了。” 樵夫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已见过,看到这扇虚空之门,他并无任何的兴奋。 急不可耐的李浮图意欲上前,可是却被樵夫挡住。 “越是诱惑你的事物,越是危险,那扇门虽然就在那里,并且你也完全可以清楚的看到它,但是你却永远无法触碰到它......” 李浮图皱眉。 “你不信?” 樵夫看着一片祥和平静的通天塔十二层。 “你知道我这条腿,为什么会瘸吗?就是因为这里。要不是我后撤的快,恐怕我也早已经和我的妻子一样,被十二层的重压,压的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了。” 李浮图下意识看了眼樵夫的右腿。 “通天塔的重力,一层一递增,但是直到十一层,即使重力再如何恐怖,但是依然还是有可能抵御的,但是你知道,这十二层的重压是十一层的多少倍吗?” “两倍?三倍?五倍?或者十倍?” 看着十二层,樵夫自问自答。 “不,都不是,通天塔顶层的重力,是十一层的百倍都不止!没有人能够在里面坚持一秒,任何人进去,都会灰飞烟灭!” 李浮图内心一震! 是十一层的百倍都不止?! 要知道,这不是与外界相比,十一层的重力,本来就已经非常恐怖了,十一层的百倍? 那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樵夫说的是真的话,那这通天塔十二层,恐怕真的是没人能够踏足! “你是不是依然不信?” 樵夫以一种极度平静的语气,开口道:“那我......就给你演示一遍吧。” 言罢。 他抬起瘸拐的右腿,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就在他的腿跨越十二层界限的一刻,就像是被虚空怪物吞噬一般,毛骨悚然的骨骼爆裂声徒然响起,血雾迸发,剧烈的痛苦,致使樵夫的脸皮难以抑制的发生抽搐,他死死咬着牙关,义无反顾的一头撞进了十二层。 旋即,在李浮图剧烈抖动的眼神中,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无形的压力瞬息之间挤压变形,在一连串的骨骼炸裂声中变成一团血雾,最后只剩一堆齑粉落下。 一条强大的生命,眨眼被无情吞噬。 1700重见天日 樵夫用自己的性命,证明了通天塔顶层的不可逾越。 很快,十二层又恢复**静的样子,除了地上那一堆毫不起眼的齑粉,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李浮图站在原地,眼神的波动依然没有平息。 十二层内虽然祥和宁静,但是冥冥中仿佛有一头无形的怪兽正伺机而动,随时准备撕碎敢闯进它领土的每一个人。 耳听虽然大多为虚,但是眼见却是属实。 樵夫就惨死在自己眼前,饶是李浮图再如何想要重返地上,但是一时间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以十二层如此恐怖的重力,那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选择后退,就像之前的樵夫一样,在这通天塔内随便找一个角落等待死亡,要么,也是像樵夫一样,一头撞进十二层,然后灰飞烟灭。 无论哪个选择,都无疑让人感到绝望。 李浮图终于能够深刻体会到樵夫之前所说的残酷了。 那扇门就在那里,回去的路就在那里,不到百米的距离,可是他偏偏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上前一步。 苟且偷生,或者慷慨而死。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很难决断的选择题。 李浮图上前一步,站在了刚才樵夫站立的地方,对着那扇虚空之门注视了良久。 如果十二层的重力有机会抵御的话,那么还能够让人找到理由说服自己谋而后动,可是樵夫用自己的生命向他演示了十二层重力的无尽性,即使后退,即使再如何锤炼体魄,那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浪费时间。 李浮图心潮如海涌动,最后波动的眼神逐渐平静,一抹坚定的色彩在其中闪现。 与其在这里枯守,他宁愿冒死尝试一下。 他深提一口气,双手捏紧,咬了咬牙,继而缓慢却又坚决的跨出一步。 就在他已经做好准备承受剧烈痛苦的时候,可是让他大感意外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压迫感,甚至比在十一层仿佛还要轻松。 李浮图目露难以置信之色,继而另一只左脚也踏上了十二层。 一秒。 两秒。 没有出现血肉模糊躯体爆裂的惊悚场景,他安站在了通天塔的顶层,并且安然无恙。 他看着就在脚前的樵夫的‘骨灰’,震惊之余,也无比的困惑。 这......怎么回事? “恭喜你。”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虽然不见其人,但是李浮图听得出来,这是天空城城主厄来的声音。 “这么多年来,选择进入通天塔的人有很多,但是你却是第一个能够成功踏足十二层的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浮图抬起头。 “我为什么会没有事?” “我知道,现在你一定非常困惑,道理其实很简单。” “通天塔,是两界连接的通道之一,但是它设置了强大的禁制,失落界的人只要越接近那扇两界之门,他们就会离死亡更近一步,通天塔,就是埋葬失落界强者的坟场,而反之......” 厄来的声音停顿了下。 李浮图眼神闪烁,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你是说,禁制的存在,只是阻止失落界的人前往地上,而最大的桎梏,比如这十二层无法抵御的重力,对我来说,并不能形成太大的影响,因为我是来自地上的人?” “没错。” 厄来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赞赏与笑意。 “两界之人,血脉气息会存在差别,你身处的地方,是失落界人的绝地,但是对于你而言,你需要战胜的,只是你内心对于死亡的恐惧。如果你刚才选择驻足不前,那么你也会在这通天塔内,绝望等死,但是你突破了内心的畏惧,所以......” “恭喜你,可以回家了。” 厄来的声音缓缓消散。 李浮图内心的疑雾也随之消失。 他看了眼脚前樵夫的‘骨灰’,亢奋、终于充斥了整个身体,甚至连热血,都开始变得沸腾起来。 期待这一刻,他已经期待得太久了。 回家! 他抬起头,眼神火热的盯着那扇虚空之门,继而从那堆齑粉上跨过,快步朝虚空之门走去。 来到虚空之门前,李浮图停下脚步,呼吸都瞬间停滞了下来,随即,他慢慢的抬起手...... 当他的手触碰在大门上的那一刻,就仿佛水面被按出了波纹,随着一阵涟漪的泛起,一股汹涌滂湃不可抵挡的吸引力从门内狂涌而出,虚空之门仿佛化为了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顷刻间将将李浮图拉扯了进去。 混沌。 麻痹。 紊乱。 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仅空间,就连自己都仿佛开始旋转扭曲。 这种感觉,和当初‘掉入’失落界时一般无二。 或许只过了一秒,又或许过了很多年,一抹光亮,徒然出现在上空,李浮图拼尽全力,抬起手,朝那抹光芒抓去。 “啪。” 一把泥土,被他抓在手里,随后,那抹亮光越来越大。 当他彻底‘破土而出’的那一刻,他才发现。那亮光居然是月亮。 天色黑暗,天空中没有星光,只有一轮皓月孤悬。 这样暗淡的夜色,当真算不上多么迷人,可是李浮图却仿佛看呆了一般,甚至半只身体还埋在土里,一只手抓着泥土,他抬头仰望着夜空,怔怔失神。 要知道,失落界是没有夜晚的,更加别提月亮。 这些在常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景致,却让他激动得难以自已。 “我回来了!!!” 饶是以他的定力,当‘重见天日’的这一刻,都忍不住失态大笑。 可是他没有发现,他此刻身处的是一个什么环境。 他的周围,都是一座座古老的石碑,幽暗、阴森、并且死寂,这显然是一片陵园。 在墓地之中突然深夜响起了大笑声,这是何等的惊悚诡异? “何人胆敢擅闯法老陵?!” 一声厉喝徒然响起。 法老陵? 失落界可没有法老的存在。 李浮图笑声止歇,朝周围望去。 茫茫的都是墓碑,很瘆人,可是他却不觉得恐怖,相反却是感到那般的亲切。 1701浩劫 李浮图此刻就仿佛身处一个墓坑之中,他下半边身子在坑里面,半边身子从泥土里探了出来,关键的是,他在通天塔内呆了那么久,不修边幅,并且长发及腰,这种造型,如果出现在深山老林里,那恐怕就是活脱脱的野人形象,可出现在这么一块墓地里,那惊悚恐怖性比野人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死人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周围的墓碑碑文上都铭刻着很古老的文字,显然埋在这里的都不是近代的死者,李浮图的出现,无疑打扰了地上亡灵们的安宁,在他从墓坑里爬出来的时候,护陵人也迅速赶到。 能看守陵园的,绝对都是勇气异于常人的主,可是看到李浮图的造型,以及身上还沾着从地下爬出来的泥土,这个护陵人也情不自禁愣了一下。 李浮图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另类,深深呼吸了一口地上的空气,此时的心情,剧烈起伏,不足与外人道。 “擅闯法老陵者,当诛!” 并没有被他这幕别具匠心的出场方式给吓到,护陵人迅速回神,并且即将发动攻击,没留任何余地,一出手就是杀人式,一拳朝李浮图的脑袋轰来。 应该是头一次留长发造型的李浮图不慌不忙,轻巧的抬起手,轻而易举的就将对方的拳头挡了下来,捏在手中,身体未曾有丝毫晃动。 ‘护陵人’欲图将拳头收回,可挣脱了一下,却发觉自己的力气如泥牛入海,脸色出现了刚才看到一个人从地下爬出都没有出现的剧烈波动。 旋即,他又是一脚踹出,凌厉迅猛,声似奔雷,可是再度被对方轻易抵挡。 普通人戴着一个几十斤的脚套生活一段时间,当将脚套取下来后,便可以成为一个千夫难当的高手,更何况李浮图闯过了通天塔那恐怖的重力挑战。 突然脱离了通天塔,他现在最大的感觉就是轻松,前所未有过的轻松,真像是有种‘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的那种感觉。 法老陵的守护者,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是对方的力量对现在的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微薄了。 “萨科,这是一个误会。” 他松开了对方的拳头。 有着当代法老王之称的萨科再度一怔,眼神凝缩。 “你是谁?” 李浮图没有回应,伸手拨开面前的长发。 虽然地上已经过去了几年,可是对他而言,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的容貌除了有点脏外,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阎帝?!” 萨科脸色抖动,很快将李浮图认出。 有些人即使消失了数年,可是依然不会被世界所遗忘。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绝对不是有意打扰地下亡灵的安息,若有冒犯,还请包含。” 李浮图言辞恳切,以礼相待。 同为人皇,法老王萨科跻身神榜的时间还要远在他之前,只不过法老带给了萨科至高无上的荣誉,同时也替他套上了永世难以挣脱的枷锁,作为一名傲世强者,却甘愿枯守这一方陵园,画地为牢。 “打扰法老安息,死罪难逃,谁也不能例外!” 不愧是曾经对孟婆都敢穷追猛打的人物,萨科非常固执,再度朝李浮图发动攻势,气势澎湃,劲风汹涌,瞬间变成最具杀伤力的人形兵器,一招一式,都裹挟着死亡的森冷气息。 李浮图轻轻叹息一声,不得已作出反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划出道道幻影,将萨科如同海潮般的湍急攻势尽数格挡。 萨科越打越心惊。 他虽然画地为牢,但不代表对世界风云没有任何了解,地府与圣殿那场惊天大战他也有所耳闻,双方最后貌似以平局收场,从那之后,你死我活的地府与圣殿突然就变得和平起来,引起无数人的费解与揣测。 在很多人看来,地府虽然恐怖,但是与圣殿还是存在一定的差距,这是世界大多数人的认知,萨科也不例外,他也好奇那场大战地府为何能够与圣殿平分秋色,而现在李浮图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更是让他难以置信。 “就到这里吧。” 李浮图拍出一掌,速度不快,给了萨科充足的反应时间。 萨科臂膀肌肉鼓起,如一条条小蛇在表皮下游动,雄浑劲道源源不断汇聚凝集,他右手同时挥了出去。 “砰!” 李浮图的速度确实不快,可是那只手掌中蕴含的力道完全超出了萨科的想象。 两掌相触的瞬间,就像是**大海冲击一叶扁舟,萨科顷刻间倒飞出去,接连砸断两块墓碑,口吐血水的摔在地上。 他眼角抽搐,强撑着抓着泥土坐起身,不可置信的盯着李浮图。 “你......” 李浮图神色平淡,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死者已矣,你作为人皇,还有更重要的责任需要你去背负,而不是固步自封的留在这里,守着一堆腐朽白骨。” 萨科眼神剧烈抖动,有点难以接受自己被如此轻松击败的事实。 他虽然没有想过和谁一争高下,但是作为一名人皇的傲骨,一时间还是难以消化刚才交手中所体现出来的巨大差距所带来的心理冲击。 “即使你此生只想偏安一偶,但是很不幸的告诉你一个消息,马上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到时候,整个世界都将被波及其中,在这场浩劫里,没有任何一个角落能是世外桃源。” 李浮图扫了眼周围的墓碑。 “这里,也不能例外。” “世界末日?” 萨科嘶声开口:“什么意思?” 李浮图摇了摇头,并没有多做解释,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肯定也不可能相信此时自己的脚底下还存在着一个庞大的地底族群,他们日复一日的期待着杀回地上,空口白话的说出来,萨科只会把他当疯子。 “做好心理准备吧,到时候,我们都将会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说完,李浮图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萨科目送他渐行渐远,直到对方消失在陵园外,也没有再出手拦截。 他看向李浮图刚才爬出来的那个墓坑。 世界......末日? 1702周游列国 离开法老陵后,李浮图也觉得自己此时的形象太过怪异,于是乎找了家旅店先洗了个澡,剪去了一头长发。 放一切完成后,他顿时从一个深山野林里跑出来的原始人重新变成了一个卓尔不群器宇轩昂的美男子。 随即他看了眼日历。 果不其然,厄来确实没有说谎,他进入失落界的这段时间,地上已经过去了四年。 四年。 李浮图有点愣神,终于深刻体会到光阴似箭的感觉,但是同时,他也感到十分庆幸,好在也只是四年而已。 四年虽然不短,但也没到改天换地物是人非的地步。 在埃国停留了一夜,第二天他即刻返回了地府。 当他回来的那一刻,整座地府都沸腾了。 这四年间,他音信全无,没有一点消息,地府之众难免会忧于他的安危。 “师父,这四年,你去哪了?找到师娘了吗?” 激动兴奋之余,马面好奇的问道,他在地府内地位不算太高,但是这些话,也只有他最适合问出口。 李浮图沉默了下,将在失落界的经历陈述了一遍。 地底居然有一个世界? 如此天方夜谭的消息,令地府这些魑魅魍魉都为之动容。 换作旁人,肯定会觉得李浮图得了失心疯,可是在地府,自然不会有人去怀疑李浮图话的真实性。 别说一个失落界了,哪怕他说地下真有十八层炼狱,恐怕地府这些人都会相信。 “失落界真的有朝一日会攻上来吗?” 崔畔问道。四年时间,他的成长显而易见,李浮图目测,如果以失落界的实力划分,他现在应该有接近帝境的水平。 “一定。并且那一天应该不久之后就要到了,诸位需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次,我们不会有任何退路。” 随着李浮图决然的回应,所有人的心情都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这与圣殿的私人恩怨无疑不同,这是一场会覆盖全人类的浩劫! 不仅仅他们,一旦失落界破禁而出,整个世界,都不会有任何退路。 “阎帝,现在所有人都对失落界一无所知,需要昭告世界吗?” 崔畔道。 李浮图沉默了下,缓缓摇头。 “世界应该提前了解到这场危机,但是不应该由我们地府去通知。” “你们做好应战的准备,其他的事交给我。” “遵命!” ...... 随后,李浮图很快离开了地府总部,前往了距离最近的英伦三岛。 在那里,他见到了温莎。 时隔多年,当初那位能够把花果山信以为真的天真少女已经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皇室公主,成熟,高贵,睿智,端庄......但是当见到李浮图时,她还是露出了一抹烂漫的笑容。 “我还以为得再等几年呢。” 温莎笑着和他拥抱了一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显然已经蜕变成了英伦最华贵的郁金香,朝野内外,对于这位小公主的呼声越来越高,如果当代女王卸任以后,按照如今的形势,温莎是很可能的下一任王位继承者。 如果李浮图在失落界待得再久一点,所见到的恐怕就是一位女王陛下了。 “温莎,我想见一下你的祖母。” 李浮图开门见山,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得争分夺秒。 温莎有点疑惑,但最后还是不假思索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白金宫与女王会晤后,李浮图很快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英伦三岛。 温莎亲自将他送出宫。 “你还打算继续等他吗?” 哈利出现在温莎身后,望着李浮图的背影。 温莎淡淡一笑。 “不存在等与不等。只是我现在也没有再遇到一个能够和他一样能够带给我那种感觉的男人,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哥哥,出身在帝王家,想要拥有自己的幸福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心里能有一个牵挂,这种感觉也很不错。” 哈利沉默下来。 离开英伦三岛,李浮图随后又去了M国,只不过他在这里所受到的待遇可不像在英伦那般客气而隆重。 在他绕过层层巡查潜入罗斯柴尔德古堡的时候,当看到他的一瞬间,罗斯柴尔德的继承人之一,美艳绝伦的黛小姐在短暂的惊愕过后,随即像是变成了一个泼妇般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李浮图皱眉,捏住她想要抓向自己脖子的手腕。 “你干什么?” “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我干什么?” 黛呼吸粗重,一双碧绿的眼睛里充斥着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破体而出,将李浮图吞噬。 “我为你提供了巨额的资金,帮助你攻打圣殿,可是你呢?拿到了钱后就翻脸不认人了?给我玩失踪?你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 黛的愤怒确实不是装的,手被抓住,怒不可遏的她不管不顾,张嘴就朝李浮图的脖子咬来。 李浮图退后一步,松开她的手,将之推开。 黛瞬间失去平衡,向后栽倒,幸好她身后是柔软的大床。 重重的摔在床上,连衣裙瞬间起了褶皱,她双腿蜷缩在一起,呈现出一个很撩人的姿势。 摔在床上,疼肯定不会多疼,但黛居然捧着脸,彻底放下了罗斯柴尔德人的高傲,不可思议的就这么呜呜的哭了起来。 如泣如诉,令人心疼。 李浮图眼角抽搐,有点头疼,上前几步坐在了床边。 “我可是偷偷摸摸进来的,你再哭,把外面的守卫引了进来,到时候看到你这样哭哭啼啼的样子,那你黛小姐的面子可就丢尽了。” “面子,都什么时候,你觉得我还在意面子吗?!我现在就是一个囚徒一样被关在这里,连自由都被限制,我还要面子干什么?!” 黛似乎委屈至极,哭泣声不仅没有停歇,反而更大了。 估计没有人见过她这幅样子。 她现在就和一个小女人没任何区别,什么骄傲、身份、自尊、面子啊,统统都不在乎了。 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大的武器,黛一直哭个不停,李浮图也有点束手无策,暗叹了口气,道:“哭能解决问题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1703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找我?” 不提这个还好,一听到这句话,黛心中的怒火再一次腾腾的往上冒。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距离你和圣殿决一死战,已经过去了四年了吧?这四年来,你去哪了?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黛的愤怒情有可原,双方当初约定好,她资助李浮图对抗圣殿,李浮图帮她夺取家族大权,可是结果等她的钱打过去了,李浮图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几年对她不管不问,换作任何一个人碰到这种事情,恐怕都很难做到心平气和。 可李浮图委实也是有难言之隐,他自然不是背信弃义之人,也没有忘记与黛的约定,只不过这段时间他被困在失落界,根本身不由己。 “你哑巴了?!说话啊!” 黛仰着梨花带雨的脸,就像是沾了露水的玫瑰,不仅没有变得难看,相反越发的娇艳欲滴、动人心弦。 “黛,其实我不是故意不联系,只不过这几年......” “这几年怎么了?” 黛紧紧盯着他,似乎他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誓不罢休。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缓声道:“或许你会觉得难以相信,但是我这几年,是待在地下。” “地下?” 黛皱起眉,终究是没再哭泣。 “什么意思?你们地府不是已经和圣殿握手言和了吗?你还有必要躲着吗?” 黛显然产生了误解。 李浮图解释道:“不是躲着,我说的地下,是地下世界。” “在我们脚下不知道多深的地方,还存在一个世界,那里有城池,有动植物,还有悍勇好战的族群,这几年,我就是因为被困在了地底世界,才没法联系你。” 黛很呆萌的眨了眨眼。 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她愣愣的注视了李浮图一会,继而不出所料的嗤笑一声。 “地底世界?你当我是四五岁孩子在我讲神话故事呢?你怎么不说你是去真的阴曹地府逛了一圈?” 李浮图神色平静,很认真的看着黛。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说的句句属实。” 与他对视,黛不屑讥讽的笑容逐渐消失。 虽然愤怒于对方的失信,但是这个男人的性格,她很了解,绝不会为了欺骗她而撒下一个如此荒诞无稽的谎言。 黛下意识朝地板看去。 地底世界?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了脚步声。 虽然刚才说的很洒脱无所谓,但是听到门口的动静,黛还是露出一抹慌乱,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不会真是守卫被吸引来了吧? 到时候推门进来,看到黛梨花带雨,两个人坐在床上的场面,那恐怕真的有嘴说不清了。 “去阳台躲着!” 擦干眼泪的同时,黛压低声音快速道。 这个房间有一个很大的阳台,容纳一个人完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李浮图看了眼门口,点了点头,迅速起身,走**台,身影很快消失。 “咚咚咚......” 随即,敲门声如期而至。 确定了自己脸上看不出太大异常后,黛依然选择坐在床上没有下地,平静道:“谁?” 不愧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女人,虽然刚才有点失态,但是顷刻间便控制住了波动的情绪。 “黛,是我。” 门外传进来的声音很温和,显然并不是侍卫。 黛明显听出了来者是谁,碧绿的眼眸中浮现一抹厌恶之色,但最后还是道:“进来吧。” “吱呀......” 中世纪风格的典雅房门被从外推开。 进来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仪表不凡,举手投足间弥漫着贵族气息,一看就给人一种尊贵的感觉。 看到黛坐在床上,他明显有点意外。 “打扰你休息了?” 黛摇了摇头,不冷不热。 “小憩了一会,有什么事吗?” “黛,还有半年,我们的婚期就要到了,我今天回来,就是和祖父商议一下这事,还有你的婚纱,也时候该做准备了,我已经叫来了世界顶级的设计师,量身为你打造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婚纱,他就在外面等候,你有什么具体要求,都可以和他提。” 对方的语气温柔而体贴,可是黛的反应非常冷淡。 “菲瑞,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从这个男子的话语,就足以判断出他的身份。 罗斯柴尔德·菲瑞,罗斯柴尔德家族都嫡系后裔,也是罗斯柴尔德的顺位第一继承人! “黛,难道这一年多来,你还没有想通?以你的聪慧,应该能够明白我们两人结合,是一件众望所归有百利而无害的事情。” 菲瑞笑容阳光。 “我知道,你不甘于屈居任何人之下,但是命运就是这样,世上哪能多如意,凡事只求半称心,我们结婚。你依然是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里最尊贵的一员,并且将会比现在还要尊贵,你又何必如此倔强呢?” 黛冷冷一笑。 “菲瑞,话不用说的这么好听,你只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你以为说服祖父,将我囚禁在这里,就可以迫使我嫁给你了?别痴心妄想了!告诉你,别说一年,就算关我十年,我也不会做你的新娘!” 罗斯柴尔德家族向来都是近亲通婚,按照血缘,菲瑞算是她的表哥,可是她的语气很不客气。 “黛。你应该明白,一个人的意志,是无法抗衡一个家族都意志的。” 菲瑞遗憾的叹了口气。 “你我的婚事已成定数,如果你真的如此执迷不悟,那吃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黛不为所动。 “你无需在这里假仁假义,成王败寇,我承认我输了,但是想要我嫁给你,做梦!” 不可否认,此时黛确实有种士可杀不可辱威武不屈的女中豪杰气质。完全看不出前不久她还趴在床上痛哭流涕。 “黛。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什么吗?不是你的美貌,而是你这股不服输的气质,我相信,我们会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的伴侣,也会是最理想的拍档。” 菲瑞的神态语气根本不像是在谈婚事,而像是在谈一桩商业交易。 黛冷笑不语。 “既然你没有自己的意见,那婚纱的事,我就做主帮你选择了。黛,我很期待我们结婚的那一天。” 菲瑞笑道,正要转身的时候,身体骤然一僵。 他的身后,居然站着一个人! “不好意思,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1704菲瑞 罗斯柴尔德,世界第一家族,旗下掌控着外人无法想象的庞大财富,在不为人知的暗中,操控着世界经济,而座古堡,正是罗斯柴尔德的心脏所在,生活着罗斯柴尔德的众多嫡系成员,其中,就包括罗斯柴尔德的当代族长。 为了保护古堡的安全,罗斯柴尔德斥巨资打造了堪称铜墙铁壁的安保系统,其戒备之严密,就算比起白宫也不逞多让,在层层安防下,一个蚊子都很难在没被发现的情况下飞进来,更何况一个人? 菲瑞回头,看到的确实是一张不属于家族内部的脸,但是这张脸,他却并不陌生。 “......阎帝?” 认清这位不速之客后,他的眼神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波动。 李浮图没有任何作为闯入者的觉悟,点头一笑, “菲瑞先生,你好。” 作为罗斯柴尔德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菲瑞的身份已经煊赫到极致,很少有什么人或者事能够让他动容,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心绪还是不由自主的跌宕起来。 他下意识朝黛看去,结果发现对方一点惊讶甚至是意外都没有。 “你、你们......” 很显然,在他进来之前,阎帝很可能就在这个房间里。 因此,黛刚才根本不是在什么小憩。 孤男寡女,偷偷摸摸,能干些什么? 黛虽然衣服是完整的,但是裙子上褶皱,却给人很大的遐想空间。 虽然对男女之情不太看重,但毕竟这是自己的未婚妻,作为罗斯柴尔德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菲瑞竟然很不可思议的感受到了一丝被戴绿帽的屈辱。 “你什么?” 见李浮图主动现身,黛就知道掩藏不住了,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她可不管菲瑞会不会误会,甚至她还巴不得菲瑞误会,被自己的未婚夫抓到自己房里藏着一个男人,她不仅没有解释,反而还煽风点火的道:“是我请他来做客的,我们刚才聊的正开心,可是你却来了。” 她的言下之意,居然把自己的未婚夫视作了第三者。 饶是菲瑞涵养再好,再如何喜怒不形于色,但是听到这话,脸皮依然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甚至有股破口大骂的冲动。 但是他明白,就算再如何愤怒,他此时也只能忍。 “黛,既然你有贵客那怎么不早说?” 他不怒反笑,挤出一抹笑意开口,委实令人叹为观止。 黛看在眼里,碧绿的眼眸中不加掩饰的露出一抹鄙夷。 退一步海阔天空,固然是一种聪明理智的做法,但不可否认,也太过没有骨气了一些。 “那我就不打扰你和阎帝了。” 菲瑞似乎没有察觉到黛的眼神,说完居然就这么打算离开。 罗斯柴尔德家族自小的教育传统就是如此,凡事先权衡利弊,计算风险与收益,绝对不会感情用事,这也是罗斯柴尔德能够鼎盛不衰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是菲瑞审时度势的选择忍辱负重,但也没有安然脱身,李浮图依然挡在他的身后。 菲瑞微微皱起眉,看向李浮图,露出一缕恰到好处的疑惑。 “菲瑞先生,就你和黛的婚事,我想和你谈一谈。” 李浮图轻声道。 “阎帝请说。” 菲瑞仿佛得了间歇性失忆症,像是忘记了对方现身时的那句话。 李浮图也不介意他装傻充愣,再一次提醒道:“黛和我是朋友,朋友遇到麻烦,我不能坐视不管。她刚才表达了她对这桩婚事的不满,婚姻是人生大事,将会决定两个人一生的幸福,这种事情,不能勉强,既然黛不愿意,菲瑞先生又何必强人所难?” 菲瑞立即道:“阎帝你恐怕是误会了,我与黛的结合,并不是我个人的意愿,这是我们罗斯柴尔德整个家族的意志,无论我还是黛,都没有抗拒的余地。” 这个时候,这位罗斯柴尔德第一顺位继承人终于拿出了几分男子气概,抬出了整个家族,虽然语气依然很是礼貌客气,但明显有种向李浮图施压的意思。 诚如黛所言,他对黛确实存在亏欠,自然不愿意看到她被逼着嫁给一个不想嫁的人,要是以前,李浮图就算插手,也不会如此选择如此直接莽撞的方式,但是现在,他无暇再去从长计议了。 “这么说来,菲瑞先生是不打算与黛解除婚约了?” 黛这个时候从床上走了下来,来到了李浮图的身边,当着菲瑞的面,亲密无间的挽住了李浮图的手,甚至可以看到李浮图的胳膊与那傲人的高耸紧贴在一起。 李浮图微微皱眉,尝试性挣了一下,但是却被黛用力的拽住胳膊。 光是存在于想象力中的青青草原还不够,黛这分明是要把帽子当着菲瑞的面硬戴在菲瑞的头上。 菲瑞展现出作为罗斯柴尔德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过人之处,哪怕未婚妻当着自己的面和别人你侬我侬,可他依然面不改色,像是什么都没看到,甚至还能笑着回应李浮图的问题。 “阎帝,我已经说过了,不是我愿不愿意,就算我愿意,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桩婚事,不是我能够做主的。” 终究是天子骄子,哪能没一点傲骨。 李浮图笑了笑。 “那就算我杀了菲瑞先生你,也阻止不了这桩婚事吗?没了新郎,这桩婚事自然就不复存在了吧?” 菲瑞瞳孔收缩,心神一惊,下意识就打算叫人,可是随即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就算他叫人,等人听到赶进来的这段时间,恐怕已经足够对方杀死他无数次了。 “阎帝说笑了。” 饶是菲瑞想要维持风度,可是笑容一时间难免还是变得有点生硬。 李浮图注视了菲瑞一会,然后也笑了起来。 “开个玩笑,还请菲瑞先生不要介意。” 菲瑞紧绷的心神顿时松懈下来,摇头一笑,寒暄了两句,然后走了出去。 比起进来的时候,他离开的速度明显加快,走出黛的房间后,他才发觉后背都已经湿透。 在门口他停顿了一下,捏了捏手,没有回头,眼中闪过一抹冷色,继而快步离开。 1705罗斯柴尔德之变 “我还以为你真的会直接杀了他。” 菲瑞离开后,黛便很快松开了抱着李浮图的手,没给他继续享受的机会。 哪怕,刚才是她自己主动贴上来的。 “他可是你们罗斯柴尔德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哪有那么好杀,你以为是阿猫阿狗?” 黛闻言立即毫不客气的讥讽道:“你和他一样,都是孬种!” 李浮图知道这个时候的黛因为被软禁,情绪属于失控状态,所以没有和她争锋相对。 “你这个表哥也算是一表人才,能屈能伸,嫁给他,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反正罗斯柴尔德以后就是他的,你嫁给他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他平分权力,也没什么不好。” “你如果只是来说一些风凉话的话,那就请回吧。” 刚才在菲瑞面前表现得亲密无间的黛瞬间变脸,冷若冰霜,很符合她曾经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继承人的身份。 当然,这得建立在忽视她此时已经被软禁、甚至连自由都已经失去的事实前提下。 李浮图笑了笑,也没落井下石拆穿她外强中干的高傲。 “开个玩笑,别这么激动。” “你刚才说的地下世界,真的不是假的?” 黛见好就收略带好奇问道,没有再继续赶人。 当然,别看她态度恶劣,但如果刚才李浮图真的转身就走的话,她肯定会立马拦住。 此时她就是一个囚徒,并且在这个古堡里没人能够给她提供任何帮助,她想要脱身,只能寄托于外人身上。 而李浮图的到来,无疑带给了她脱身的希望。 “你觉得我千里迢迢的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你开一个如此荒诞离奇的玩笑?” “那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那里的人和我们长得一样吗?” 虽然此时处于囚犯的窘境,但是听到脚底下居然该存在着一个未知世界这样的惊人消息,黛还是本能生出了几分兴趣。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现在不是和你说故事的时候,我来这里,是想见你的祖父。” “见我的祖父?” 黛皱了皱眉,有点意外。 “你见他干什么?” “我和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李浮图轻声道。 罗斯柴尔德,一个对于龙国而言或许算不上多么耳熟能详的名字,却是西方隐藏在黑暗中操纵着世界政治经济格局的隐形帝国。 没错。 帝国! 这个霸占着共荣会会长职务将近几个世纪的庞然大物,在西方土地上拥有着无人可比的权威,是任何财阀豪族都得仰望的存在! 曾经,它就被世界称为第六帝国! 关于罗斯柴尔德,民间有一句非常形象的话形容出了它的恐怖之处。 ***是属于摩根家族的,而共和党,则是属于洛克菲勒家族,而洛克菲克和摩根,则都是属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 没错,那两个在国际上如日中天的巨无霸财阀,都是罗斯柴尔德一手扶持起来的! 罗斯柴尔德的影响力几乎覆盖欧洲大陆的每一寸土地,这里曾经发生过每一场战争,背后几乎都有罗斯柴尔德活动的影子。 毫不夸张的说,许多国家几乎都要依靠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合作,才能维持国家经济的正常运转。 在两百多年金融、政治和战争的残酷旋涡中,罗斯柴尔德所向披靡,建立了一个人类历史上最为庞大的金融帝国,对欧洲和世界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哪怕到现在,它依然是西方大陆上隐形的主人! 浩劫将至,所有人都将被裹挟其中,这种时刻,只能将所有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想要团结西方,最快的办法,那就是说服罗斯柴尔德! 这也是李浮图为什么选择来这里的原因。 “你要见我的祖父,恐怕来迟了一些。” 黛意味不明的道。 李浮图皱了皱眉。 “什么意思?” 黛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道:“就算掌握有再大的权势,也抵抗不了岁月的侵袭,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则谁也不能逃脱出去,我的祖父已经八十多岁了,近几年身体每况愈下,去年更是卧床不起,现在二十四小时都安排有医生时刻观察着他的健康情况,你觉得他这种状态,还能够和你谈事情吗?” “实际上,正是因为祖父身体的突然恶化,我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祖父时日无多,才会那么匆忙的逼迫我嫁给菲瑞。他们必须保证大权顺利的进行传承。” 李浮图这才恍然。 本来之前他看到黛落到如此境地,他就有些惊讶,以黛的才智,就算没有他的帮助,也不至于输得如此惨才是,甚至人身自由都受制于人,原来是因为罗斯柴尔德的族长身体恶化让她措手不及。 而菲瑞也是果断,罗斯柴尔德族长一倒下,他就立马将能够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物控制了起来,就如同古代夺嫡的戏码。 罗斯柴尔德的权柄,丝毫不亚于那些皇朝。 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是大局为重了,罗斯柴尔德内部更多人向第一顺位继承人的菲瑞靠拢,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祖父的身体、确实也超出了我的预料,要不是这个意外,我也不至于被菲瑞软禁在这里,我不管你打算找祖父谈什么,但是以他现在的健康状况,他是不可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但是,我可以。” 黛顿了顿,拿她那双动人心魄的碧绿眸子盯着李浮图,继续道:“这种时候,谁能够先发制人,谁就能够成为最大的赢家,菲瑞就是这么把我关在了这里。只要你能够帮我,帮我杀了菲瑞,我有十层把握,可以掌控住罗斯柴尔德,而你不会因为杀了菲瑞而有任何的麻烦。等我坐上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族长的位置,无论你这次过来找我祖父谈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不得不承认,黛确实很懂得抓住任何一个机会,又开始游说起李浮图,言语之间,冷静而冷酷。 夺权两个字,本就意味着你死我亡,哪容得下丝毫的心慈手软。 1706传音筒 罗斯柴尔德族长病重,这个消息,也超出了李浮图的预料。 他在失落界里呆了那么久,确实是对地上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重病之人,对于家族的掌控力自然会大幅度减弱,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就算说服了罗斯柴尔德的族长,恐怕也不一定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李浮图皱了皱眉。 他与罗斯柴尔德族长自然没有多少交情,对方的死活,他并不怎么关心,但是如果不通过罗斯柴尔德,那事情无疑就会变得比较麻烦。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的祖父真的快要不行了?”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你?” 黛盯着他道:“或许你会觉得我贪恋权力,但是我也不会咒他早死,哪怕他一直以来比较看重菲瑞,但不管怎么说,他依然是我的祖父。” “你还真是孝顺。” 李浮图意味难明的道了一句。 黛没和他争锋相对,继续道:“怎么样?接不接受我的建议?整个罗斯柴尔德,只有我,才有可能成为你坚定的盟友。”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轻声道:“黛,我这次过来,要找你祖父谈的并不是我们两家的利弊得失,而是整个人类的存亡。” “人类的存亡?” 黛一愣,眉头皱起。 “什么意思?”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是我可以肯定在不久之后,地底世界的人,将会杀到地上,他们的普遍实力远远要比我们强大的多,一旦等他们上来,那必将会是一场生灵涂炭,任何人都无法幸免,想要抵抗这场浩劫,我们只有将所有人都团结在一起。我要和你祖父谈的,就是这件事。” 李浮图缓声道:“虽然各国各各个势力之间一直以来都争斗不断,但是面对地底世界,我们必须放下阵营联合在一起,这样才有可能有一线获胜的希望,你没去过地底,但是我去过,你看不到他们有多么野蛮强大,但是我清楚。如果我们继续维持着一盘散沙的现状,那当不久之后的浩劫来临时,所有人都将覆灭,不论是罗斯柴尔德,亦或者地府,谁也无法幸免。” “你的意思是,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 世界末日这种说法,很多人听过,甚至有不少电影公司还拿这个题材拍过电影,但是恐怕没有人会觉得这一天真的会来临。 黛也不例外。 她虽然是罗斯柴尔德人,是天之骄子,但是李浮图的说法实在是太过荒诞无稽,她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肯定很难消化这个消息,但是你要相信,我不是危言耸听,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还可以提前未雨绸缪,如果等那一天真的到来,到时候再想补救,恐怕也来不及了。” 黛看了李浮图一会。 “就算我相信你的话,可是你觉得有多少人肯接受你这种说法?” “我知道我的话听上去像是疯言疯语,但这也是正是我要找你祖父的原因。你们罗斯柴尔德在西方具有莫大的权威,世界末日的消息由你们口中传扬出去,更加容易被人信服。” 李浮图神色深沉。 “黛,我们必须与时间赛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很想帮你,但是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自身难保,就算想帮你我也无能为力。” 黛吸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信了李浮图的说法,反正从她的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 李浮图看着她,眼神闪烁不定。 他虽然与罗斯柴尔德的族长没有太多接触,但是执掌这么大一个金融帝国大半生,肯定是明白轻重缓急与大义。 但如果是新人上位,那恐怕就不一定了。 关键的是,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再如何权势彪炳,也概莫能外,罗斯柴尔德当代族长病入膏肓,这已经是无人可以改变的事实,那么他就只能将目标转移到罗斯柴尔德的新任掌权者身上。 罗斯柴尔德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刚才已经见过,可是很显然,交谈并不怎么愉快,比起菲瑞,如果自己来选择的话,李浮图自然是希望黛能够这个金融帝国的新一任女王。 并且,还要尽快。 “我不可能帮你就这么杀了菲瑞......” 李浮图开口道。 杀菲瑞,简单,可是凡事讲究一个师出有名,他毫无理由的在罗斯柴尔德的心脏大开杀戒,并且杀得还是对方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别看黛说的轻松,说她有十成把握可以善后,但是李浮图很清楚,以罗斯柴尔德的骄傲,用武力很难使之屈服,现在黛只是被软禁,继承人的身份还在,可要是他去把菲瑞杀了,那黛很可能会沦为罗斯柴尔德的叛徒。 “我知道。” 刚才极力怂恿李浮图宰了菲瑞的黛此时仿佛也冷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他是第一继承人,很多人支持他,就这么杀了他,我们罗斯柴尔德内部那些心怀野心的家伙很可能就会借题发挥。就算要杀他,也得找到一个充分的理由。” 黛道:“但是,你现在得帮助我离开。” 李浮图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黛盯着他。 “你来找我的祖父,想必是想利用他的影响力,与欧洲各国首脑进行沟通,沟通即将到来的末日浩劫,毕竟你是地府之主,以你的身份,不太好直接出面与那些首脑接洽,所以你想通过罗斯柴尔德,来当你的传音筒,我虽然现在还不是罗斯柴尔德的族长,但是你的想法,我有能力帮你实现,虽然或许没有我祖父那么大面子。但起码大部分首脑,都愿意听我说话。” 此时的黛,似乎又恢复那个罗斯柴尔德继承人的高傲。 “你知道,菲瑞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我软禁在这里吗?就是因为我对他产生了威胁,是的,就是威胁,他觉得公平的竞争,他不再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才会选择这种做法,哪怕会惹人非议。” “所以,你帮我取得自由,我来当你的传音筒,这个交易,应该很公平吧?” 1707继承者们 黛的交易的确非常公平,虽然不大可能直接杀了菲瑞,但是将黛从这里带出去,对李浮图而言,其实只能算是举手之劳。 但实际上,还根本不用他上演一出‘恶魔城堡’救公主佳人的壮举,当天晚上,菲瑞便很盛情的邀请他出席罗斯柴尔德家族内部的一场家宴,黛也不例外。 毕竟,黛虽然被软禁,但依然是罗斯柴尔德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之一。 宴会地点位于古堡一层的餐厅内。 李浮图艺高人胆大,完全没有一名不速之客的觉悟,对方既然邀请他,他也就坦然选择出席,而黛也是如此,还刻意换上了一件华丽典雅的黄色礼裙,与她璀璨的金发相得益彰,明眸皓齿,烈焰红唇,身段明艳动人不可方物,大大方方搂着李浮图,一出现就成为了餐厅最瞩目的焦点。 餐厅的设计是很典型的西方风格,而且还流溢出很浓重的宫廷风范,一张长长的长方形桌子上铺着柔软顺滑的白色桌布,绸缎质地,上面还摆放着一些点缀意图多于实际作用的艺术烛台,餐厅内流光溢彩,墙壁上还悬挂着一副世纪名画,在这个餐厅内,罗斯柴尔德的底蕴也于细微之处得到彰显,气派奢华,却不显庸俗。 除了几年前被李浮图与黛合伙炸死的第三继承人罗斯柴尔德·帕夏之外,此时这个庞大金融帝国的几名继承人都已经就坐。 李浮图与黛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要知道,此刻黛与菲瑞的婚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罗斯柴尔德,黛此刻公然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这简直是不把菲瑞放在眼里。 罗斯柴尔德几名继承人的视线从黛的那只紧搂李浮图的藕臂上扫过,眼神都变得有点奇怪起来。 菲瑞不愧是罗斯柴尔德顺位第一继承人的人物,定力非常不错,哪怕目睹自己的未婚妻搂着别的男人招摇过市,依然面不改色,甚至笑着起身,主动热情招呼道:“黛,李先生,请坐。”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表现得不太友善,眉眼桀骜的盯着李浮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默中散发出不难察觉的敌对感,当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黛弯腰坐下胸前若隐若现的雪白时,一抹邪恶贪婪的色彩在他眼中一闪即逝。 “李先生,初次见面,我是尤丝,幸会。” 一名女子同样站起身,朝李浮图伸出了自己的手。 棕色短发,露背连衣裙,清澈透明的大眼睛,笑容端庄而优雅,虽然论姿色,她比不上黛,但是论起家族地位,比黛有过之而无不及。 罗斯柴尔德·尤丝,罗斯柴尔德第二顺位继承人,仅次于菲瑞之下。 对方如此友善,李浮图自然不可能不近人情,隔着中间的黛,伸手与尤丝握了握,颇具绅士风度的笑着说道:“很荣幸见到你,尤丝小姐。” 黛明艳动人的脸蛋顿时变得有点不太好看。 反观尤丝,则是笑容灿烂,收回手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在李浮图掌心划动了一下,那种若有若无的酥麻感仿佛能直透人心。 李浮图不动声色坐下。 倒是黛,忍不住低声道了一句。 “Bitch。” 她的声音虽然比较低,但是尤丝就坐在她的边上。多多少少也应该听到了,但是尤丝没有任何表现,若无其事的重新坐下。 餐厅内的这些人除了李浮图以外,几乎都是亲戚,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完全感受不到亲人间的那种温情,甚至可能都在心里期望对方早日横死。 罗斯柴尔德的家族长身体欠佳,自然不可能出席,在座的都是这个金融帝国的新一代**人,像是一场年轻人之间的聚会。 “我来介绍一下。” 菲瑞承担起他第一继承人的职责,就在座的人给李浮图依次介绍了一番。 “这位是马切尔。” 除了第二顺位继承人尤丝外,还有第五继承人马切尔,也就是不怀好意盯着李浮图坐在菲瑞身边的那个年轻人。 “还有这位,李先生,这是我们继承人梯队最小的小家伙,如今还在斯坦福上学的亨特,他一直很受我们这些哥哥姐姐的喜爱。” 菲瑞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一个相对青涩的年轻人。 这位罗斯柴尔德排名最后的一位继承人似乎比较腼腆,在这个深沉的大家族之中像是一个另类,只是很简单的朝李浮图说了句你好,便安静下来。 任何一个庞大的帝国,对于继承人的选择都是慎之又慎,罗斯柴尔德也是如此。 以前,罗斯柴尔德的继承人有六位,排第三的帕夏死后,还剩下五位,此时都坐在这个餐厅里。 就和赛马的道理一样,罗斯柴尔德给了他们每个人希望,让他们相互竞争,在竞争中快速成长进步,不到最后尘埃落定的那一刻,虽然排名存在先后,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有掌握这个庞大金融帝国的可能。 “亨特,李先生可是我们罗斯柴尔德的贵宾,你态度如此轻慢,可是让我们罗斯柴尔德在贵宾面前有些失礼啊。” 马切尔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这位罗斯柴尔德从前的第五继承人,如今的第四继承人,对家族大权没有太多的野心,或许也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杀出重围,所以很早就旗帜鲜明的站在了第一继承人菲瑞的阵营里。 他的想法很简单,指望菲瑞上位,他也能顺理成章的鸡犬升天。 罗斯柴尔德这么庞大的一个帝国,不仅仅只有族长的位置才有吸引力,做一个封疆大吏,也够一辈子逍遥快活了。 因此,他很努力的想要帮菲瑞夺得大权,菲瑞的敌人,也自然就是他的敌人,所以,当看到黛搂着李浮图出场的那一刻,他比菲瑞本人都还要激动,不加掩饰散发出了敌意,哪怕,他明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 地府虽然牛掰,可是他们罗斯柴尔德,也不是好惹的,论底蕴,他们可是称霸了西方大陆数个世纪。 这就是一个帝国继承人的骄傲与自信了。 1708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马切尔,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马切尔的话音一落地,黛便冷冷的开口道,语气很不客气,像是在维护堂弟亨特,但实际上,马切尔同样是她的表弟。 被软禁了这么久,她的心中本来就攒满了怒火,别以为马切尔刚才盯着她的肮脏视线她没有察觉,再加上马切尔一直与菲瑞同穿一条裤子,两位继承人的联合。从而给她们这些其余的继承人就带来了压力,她早就看不惯这只附声虫,逮到了机会,立即发泄起来,像是对李浮图道。 “你不用理会他,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好好的继承人不当,偏偏甘愿跪在地上给人当犬,就为了得到一根骨头以后不被饿死,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坐在这里。” 黛这次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清晰冷厉的话语瞬间传遍了整个餐厅,让本来还算和谐友好的气氛瞬间弥漫起一缕**味。 旁边的尤丝嘴角勾勒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圆场般开口道:“黛,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马切尔好歹是我们的弟弟......” “弟弟?呵,我没有这种人面兽心满肚子邪恶念头的弟弟。” 黛冷冷回道,没有任何收敛,直戳了当的将罗斯柴尔德继承者们的内部矛盾曝光在桌面上。 菲瑞沉默不语,没有救场的意思。 可被人劈头盖脸一通辱骂的马切尔没有那么好的定力与涵养,当即拍案而起,眼神阴翳的盯着黛。 “我亲爱的表姐,我有点不太明白你嘴里所说的邪恶的意思,难道我看你一眼,我就有错了吗?对,你是长得漂亮,从小就是,但是就因为如此,你就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会对你有什么想法?还有,什么是废物?菲瑞表哥德才皆备,是最合适的族长人选,我只不过是做了最正确的选择,说我是废物?别忘了,在此之间,你连房间的门都出不去,是没有可能坐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的。比起你,谁到底才是真的废物?” 黛没有被挤兑得气急败坏,冷冷一笑,看着对面的马切尔。 “我想应该让下人找一块镜子过来让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知道像什么吗?就像一头被刺中的痛脚而发狂的野猪,看着你,我就没有再吃晚饭的胃口了。” “噗嗤。” 旁边的尤丝忍俊不禁,瞥了黛一眼。 “黛,你说话实在是太风趣了。” 李浮图倒是没有加入到这场罗斯柴尔德家族内部继承人之间的争执之中,不露声色,安静旁观。 尤丝看似情不自禁的一声轻笑,无疑形成了火上浇油的效果,致使马切尔的脸色愈加阴沉,他目光狰狞,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恶狠狠的盯着黛。 “你少得意,我是野猪,你又是什么?一个高级娼妓而已,自以为找了外援,就可以翻盘了?像帕夏那样的傻子,也只有一个而已。” 黛冷笑不止,没有半点惊慌。 的确,帕夏的死,存在不少疑点,支持帕夏的势力,在帕夏死后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他们几个继承人身上,其中尤其是当时身处事发州的她,更是成为了不少人怀疑的第一目标,但是这又如何? 没有证据。 怀疑永远只能是怀疑。 “我并不觉得帕夏是傻子,相比之下,他的智商可比你高多了,帕夏都死了,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蠢猪,究竟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哐当!” 桌面重重震动了一下。 杯盘被剧烈震起。 吵架本来就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技能之一,和女人吵架,绝对不是一个理智的行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没沾到半点便宜反而气急攻心的马切尔猛然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作势是打算冲过去给黛一个教训。 “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吵吵闹闹,李先生还在,别让客人看了笑话。” 菲瑞终于开口,虽然现在还没有上位,但是已经有了那么一丝一家之主的派头,坐在那里平淡发话,却有一锤定音的效果。 暴跳如雷快要失控的马切尔呼吸粗重,好歹算是控制住了情绪,脚步停住,眼神通红且凶狠的看了黛一眼。 “我亲爱的表姐,你刚才教诲,我会一字一句全部记在心里,日后,你和菲瑞表哥结婚了,我会有大把的机会去找你,当面好好聆听你的教诲。” 盯着黛那张娇艳欲滴的脸,他重新露出笑容,就像是恶狼盯上了猎物,无比的邪恶。 他对黛确实有着不为人知的想法,从小就有,只是很遗憾,他地位有限,没办法说服家族,这位身份高于他的表姐也一直对他冷眼相待。 不过这都没有关系,通过正当的努力达不到目标,那他可以找寻另外的方式实现自己打小的欲望。 他不介意与人分享美好的东西。 两人志同道合,达成了约定,从而战略同盟也因此更加的变得紧密。 这么一想,马切尔胸口沸腾的怒火也就慢慢的平息下来,作为一名罗斯柴尔德的出色后裔,他自然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李先生。” 他突然将目光从黛的脸蛋上移开,看向李浮图。 “我对您的个人经历一直都感到非常的好奇,我查阅过很多有关您的资料,但是依然没能***的好奇心,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您找一个时间,单独的坐在一起聊聊,当然,如果您有这个胆量的话。” 马切尔慢条斯理的道。 从始至终一直充当看客的李浮图挑了挑眉,随即一笑。 您有这个胆量的话。 如今敢问李浮图这种话的人,当真不多了。 “你确定想和我‘聊聊’?” 城门失火被殃及池鱼的李浮图笑问。 “当然。” 马切尔点了点头,笑道:“明晚九点,希尔***,希望李先生可以赏光。” 李浮图还没说话,黛先忍不住笑了,并且还字正腔圆的吐出了一句地地道道的中文。 “儍逼。” 1709希尔俱乐部 毋庸置疑,希尔***自然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产业。 这个恐怖的金融帝国在不为人知的黑暗中主宰了西方大陆几个世纪之久,繁衍而出的触手几乎覆盖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哪怕是执掌这个庞大帝国的元首,恐怕也不可能弄清楚自己究竟控制着多少产业。 因为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开疆拓土,这个帝国如今征服的疆域,实在是太辽阔了。 罗斯柴尔德有一句脍炙人口的传世名言。 只要掌控住经济,我不在乎谁制订法律。 简单一句话,却将这个家族的野心与豪情彰显得淋漓尽致。 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先是无孔不入的进行全方面的渗透,将经济命脉死死捏在手中,然后便开始利用财富为工具,将政治玩弄于股掌之中,资本主义覆盖的土壤,对于手握无尽财富的罗斯柴尔德而言实在是再美妙不过的环境,他们可以肆意的驰骋。 在把握住经济命脉后,他们便开始运用金钱的无穷力量,扶持自己中意的人物上台,然后对方再进行回馈,如此周而复始,形成了美妙的良性循环,导致这个帝国越发的枝繁叶茂,也越大的至高无上! 希尔***位于浦林中心对面,距离大名鼎鼎的中央花园并不远,它接待接过包括财政大臣白宫对外发言人在内的很多政要,是一个声明在外的超级***。 如果细心的话,可以在希尔***流光溢彩的招牌下看到一小行字母,代表的正是那个神秘而又无处不在的金融帝国。 晚上九点钟。 两辆气势十足的陆地巡洋舰护卫着一辆迈巴赫缓缓接近希尔***的大门。 从今天上午开始,这个往来皆权贵谈笑无白丁的***便宣布暂时歇业,对外的说法也很坦诚,明确表示今天要接待贵宾。 以往就算是招待像白宫高层都不会‘闭门谢客’的希尔***突然停止开放,这无疑旁很多人都疑惑费解,好奇今晚究竟是怎样的大人物会莅临希尔***。 九点准点还差两分钟的时候,迈巴赫在希尔***正门口停下。 两辆护卫的陆地巡洋舰打开,八个气势彪炳身材健硕的猛男推门下车,眼神凌厉的扫视周围,以迈巴赫为中心向四方散开,很快占据各个要害位置。 迈巴赫的驾驶座车门打开,下来一个五官立体金色头发的西方男子,他走到后座,弯腰拉开车门。 黛挽着李浮图下车。 “我们东方有个词,叫做请君入瓮,你说那个弟弟今晚是不是就打着将我们永远留在这里的主意?” 李浮图看着希尔***都大门轻笑道。 “他不是我的弟弟。” 挽着李浮图胳膊的黛冷声道,李浮图到来后,或许是知道事不可为,菲瑞很快就恢复了她的自由。 虽然被困了一年,但是黛的家底并没有分崩离析,一出来,便立即重新收拢自己的班底,周围这八个猛男,便是她的手下,只是这个司机,身份有点特殊。 “你不把他当弟弟,但是他却对你这个姐姐,却是仰慕有加啊。” 李浮图轻叹一声,继而看着面前这个西方司机。 “小丑王,你这张脸,可算不上好看,西方的帅哥那么多,怎么就不挑一个英俊一点的?” 那个西方人嘿嘿一笑,有点滑稽、有点疯癫。 没错,他确实是小丑王,这个性情诡谲残暴****的疯子自从归顺李浮图后,倒是展现出在常人身上难以看到的一个优点。 那就是忠诚。 李浮图当初让他跟在黛身边,他便贯彻了李浮图的指令,这几年来,始终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 黛被困在罗斯柴尔德古堡,那怪不了他,是黛听说罗斯柴尔德的族长病重,没有考虑太多便选择只身前往古堡看望祖父,结果便被菲瑞果断软禁。 “马切尔虽然是个废物,难成大事,但是他是一个疯子,什么事都敢做,你最好小心一点。” 黛提醒道。 连地底世界都安然闯过的李浮图淡淡一笑,看着希尔***的大门。 “走吧,让咱们领教一下你们罗斯柴尔德人的热情。” 留下了四个人在门口留守,李浮图一行人踏进了希尔***大门。 刚刚进入大厅,一个典型的西方美女就迎了上来,波浪长发,丰满而性感,上凸下翘,不可否认,在身材上,西方女性还是占据着得天独厚与生俱来的优势。 她自然比不上黛的美貌,姿容只能算是中上,但是魔鬼的身材,无疑给她增添了不少分数。 “李先生,您好,我是露西,马切尔先生让我负责带您进去。” 她站在李浮图面前,微微弯腰,态度让人很是舒服,给人一种我就是上帝的感觉。 而且,不可否认,这个女人身材实在是太火爆,火爆到她的低胸礼裙根本束缚不住,随着她的弯腰,顿时呈现出一片动人心魄的景象。 李浮图视线微微下移,这委实不是刻意,而是一种男性的本能反应。 况且,对方就站在面前,就算明白非礼勿视,可是视线也没有别的地方闪躲。 随即,他的胳膊上传来一阵清晰的掐痛感。 黛站在旁边,依然挽着他的手,只不过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上此时冰冷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周围的气温似乎都因此降低了几度。 轻咳一声,李浮图收回目光。 “麻烦了。” 地地道道的英文,像极了一个家蕴深厚的贵族绅士。 “这是我的荣幸。” 露西终于直起身,抬头勾人的看了李浮图一眼,继而转身,在前面带路。 “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被一个如此低贱的bitch吸引,你难道不觉得丢人?” 冰冷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被软禁了一年,这位高傲优雅的罗斯柴尔德·黛小姐此时仿佛看谁都不顺眼。 “和人说话,看着对方,这是一种基本的礼仪,难道我得望着天讲话?那样才丢人。” 李浮图若无其事道。 “你要是喜欢这种货色,我可以给你找,要多少有多少,就今晚如何?” 李浮图笑而不语。 1710马切尔的盛情 希尔***。 那位身材委实很是火爆的露西女士一路摇曳生姿,踩着九公分高跟鞋,将李浮图一行带到了一个贵宾厅门前。 “马切尔先生就在里面等候各位。” 她停住脚步转身对着李浮图妩媚一笑,然后推开门。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宽敞明亮大厅,金碧辉煌,面积足足有两三百个平方,头顶有一个巨大的水晶灯,灯带晶莹剔透,就像是蔓延下来的瀑布一样,周围墙壁上挂着一幅幅难以欣赏却又价值连城的油画,并且贵宾厅里的人还很有情调,正在放着很具有诱惑力的音乐,门一打开,音乐声就传了出来。 昨晚见过的马切尔此时就坐在大厅中央的真皮沙发上,双脚毫无形象的搭放在茶几上,前后左右,被七八个衣着暴露的女子给包裹,他笑容狂放,左拥右抱的和女子们调笑的同时,不忘上下其手。 而他们的前方,有二十多名身材雄壮的彪形大汉站成两排,个个身着肃杀的黑西装不说,大晚上每人都还戴着墨镜,他们虽然一语不发,但是森冷的杀气却从他们身上弥漫而出。 “嘿,我的贵客来了。” 看到门被推开,马切尔大笑一声,却没有主动迎接的意思,依然搂着左右的两位性感女郎没有撒手。 “尊敬的李,快点进来,要不要加入我们?看看我身边的这些好莱坞宝贝们,可都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虽然比不上表姐,但是起码,她们远远要比表姐听话,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哈哈、哈哈哈......” 他像是喝多了一样,放浪形骸,疯疯癫癫,完全不像一位罗斯柴尔德继承人该有的形象。 “不用了,谢谢。” 李浮图神色自若,面带微笑的看着坐拥花丛的马切尔。 “阁下真会享受。” “人生苦短,要学会及时行乐嘛。” 马切尔笑容收敛了几分,盯着李浮图,说出了一句还颇有哲理的话语,继而坐直了身子,热情的招呼道:“李先生,还站在门口干什么?露西,还不招待我们尊贵客人进来?” 将李浮图一行领到这里的露西立即对李浮图做了一个手势。 “李先生,请进吧。” 像是没看到那两排气势凌人的西装大汉,李浮图笑了笑,跨进了这个贵宾厅。 马切尔朝露西示意了一眼。 在李浮图一行人都进入贵宾厅后,露西将贵宾厅的门重新关上。 “尊贵的李,很欢迎你的到来。” 马切尔大笑着揽着左右两位女郎的腰肢站起身。 “李,在你昨晚答应了我后,我可是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觉,为了招待你,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看看我身边这位。” 他把右手搂着的性感女郎推了出来。 “昨天晚上,她还在斯凯州拍戏,今天下午才赶过来。噢,李,你或许对她不够了解,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介绍,她饰演的黑寡妇一角,可是罕见的成为了在全球范围内都深入人心的角色,在好莱坞,她可是很多人都想得到的尤物,有一个在NBA打篮球的野人,居然还扬言想喝她的洗澡水,哈哈、哈哈哈,李,你说好不好笑?” 这位鼎鼎有名而且还不是花瓶的好莱坞女星,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宠物一样,甚至连宠物都不如。 “李,我可以把她送给你,你要是有心的话,也可以试着尝尝她的洗澡水到底是什么味道。还有。她,我也可以一起送给你。” 说着,马切尔野蛮粗暴的抓着左边的女郎的头发,把她也推了出来。 “别看她年轻,可是她刚刚才得过格莱美奖,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喜欢上她的声音,那绝对是这世上最动听的音乐。”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对她们没有兴趣。” 被黛挽着的李浮图目光从那两位全球知名的女星脸上扫过,平淡笑道:“她们确实不错,可是在黛面前,她们就不禁黯然失色了,你说对吗,马切尔阁下。” 黛瞥了他一眼,冰冷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 “当然,我很认同你的话。” 马切尔的目光随之盯在黛脸上,眼神中绽放出毫无遮掩的占有欲。 “比起我的表姐,她们确实逊色了一些,所以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李先生愿不愿意。” 李浮图笑道。 “说来听听。” “很简单。” 马切尔环视周围那七八名性感女郎,豪爽道:“我用她们,还有她们,这么多人一起,交换我的表姐,李先生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而且,这还不是永久性置换,我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足够了。而她们,以后都将是属于你的,怎么样,这笔交易是不是很划算?” 他认真的瞧着李浮图,像是给了李浮图一个天大的便宜。 “不怎么样。” 李浮图没有任何心动的表现。很快便拒绝了马切尔的提议。 马切尔的笑容瞬间收敛。 “李先生,我已经给出了这么大的诚意,表姐本来就是我们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私有财产,我拿这些宝贝和你交换,已经诚意十足了,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做回答。” 他慢条斯理,盯着李浮图,一字一句道:“李先生,我是非常想要和你做朋友的。” 言外之意,无疑是李浮图不同意他的提议,难么朋友自然是做不成了。 做不成朋友,那还能做什么? “李先生,你的身后,还有我的一些朋友,我想我应该向你隆重介绍一下他们......” 马切尔话没来得及说完。 被黛挽着站在那里的李浮图已经平静的开口。 “干掉他们。” 马切尔瞳孔骤然收缩。 李浮图的身后,换了一副西方人面孔的小丑王瞬间消失。 马切尔提前准备好的貌似很有来头的二十多名手下还没来得及作出太大反应,便有两人脖颈被捏断,伴随着惊悚的骨裂声颓然倒地。 无需命令,跟着李浮图进来的那几个猛男与马切尔的手下同时动手。 掏枪! “砰砰砰!” 一朵朵的血花接连绽放。 因为提前叮嘱过,首要击杀目标是李浮图,所以那二十多名来自共荣会的超级打手枪口大都对准了李浮图疯狂开火。 可是惊悚诡异的是,那些射过来的子弹在李浮图身体附近像是遭遇了一股无形的阻力,纷纷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冲突爆发时,黛被李浮图搂入怀中,站在枪林弹雨中,同样毫发无损。 很快,枪声平息下来。 黛的人死了两个,可是马切尔的手下,却无一活口。 李浮图松开黛,蹲下身,从地上捡起来一把摔到脚下的手枪。 “对了,你刚才说是要隆重介绍一下他们?” 李浮图站直身,把玩着手里的枪,看向马切尔。 “现在,你可以介绍了。” 马切尔脸色煞白,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眼神剧烈抖动,根本已经说不出话。 1711毒蛇 “马切尔阁下,你是打算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吗?” 李浮图掂着枪,人畜无害的笑问。 就在马切尔还惊魂未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时候。 突然。 “砰”的一声响起。 李浮图手里的那把枪突然响了起来,一颗冰冷的子弹很快凌厉射出,与马切尔的脑袋只隔了几公分擦过,然后打穿了后面一个女人的面部。 一个光鲜亮丽的好莱坞宝贝,瞬间成为了一具凄惨的死尸。 “啊!!!” 随着那个不幸的女人的倒地,迸射出来的血水洒在旁边几个女人脸上,致使她们惊恐不已的张着五指虚捂着脸,撕心裂肺的尖叫着蹲在了地上。 “抱歉,走火了。” 看着浑身打了个激灵有点发抖的马切尔,像是误伤了一条人命的李浮图歉声道。 “尊、尊敬的李,你不能杀我,这样对你而言,恐怕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马切尔嘶哑着声音终于开口,嘴唇哆哆嗦嗦,剧烈抖动的眼神中满是对死亡的畏惧。 上帝。 刚才子弹几乎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他仿佛能够听到死神在耳边低语的声音。 这种时候,他没吓瘫痪摔在地上,已经很难得了。 “麻烦?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麻烦的。” 李浮图笑容和煦,那把枪始终捏在手中没有放下,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又会不会有一颗冰冷的子弹再一次射出。 “东西方的法律虽然存在一定的差异,可是应该都有正当防卫的说法,你手下刚才那二十多名勇士想要取我性命,为了自我保护,我只能被迫反击,然后把你、和他们一起都解决了,马切尔阁下,你觉得这很麻烦吗?” 因为恐惧,马切尔从嘴唇到脸皮都在止不住的抖动,谁也想不到他在一分钟之前他还像是一个上帝一样坐在那里左拥右抱意气风发。 为了自己的小命,他只能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像个学生一样去回答李浮图的问题。 “尊敬的李,我死了,对你而言并不会任何好处,相反,如果你愿意忘记刚才不愉快的事情的话,我相信,我们之间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你看周围的这么宝贝们,她们可都是被吓坏了呢。” 为了活命,马切尔只能身不由己的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放下了作为罗斯柴尔德后裔固有的骄傲。 “李,刚才只不过是我和你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我可是一直都非常崇拜你,你要理解一名粉丝对于偶像的爱戴。” 马切尔一个人站在那里自说自话,强颜欢笑,上演东方的变脸杂技,他的那些宠物宝贝们则都惊恐万分的蹲在地上,让‘鹤立鸡群’的马切尔显得那般的突兀,像极了一个小丑。 黛昨晚说他是不折不扣的废物,显然是带有主观上的偏见的,无论如何,抛开本事来说,起码这个如今的罗斯柴尔德第四继承人,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物,在自己管辖的***里摆出了一出请君入瓮的杀局,成没成功暂且不说,在明知道对方身份的前提下依然敢作出这样的计划,这种胆量,也是世间少有,没几个人能够比肩的。 并且,他还很懂得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真理,眼见形势不妙,立即转变了态度,没真像个傻逼一样继续趾高气扬的叫嚣,见风使舵的速度堪称一流。 可是他的审时度势,并不见得能够换回他的性命。 无知者无畏。 血统高贵的他,从骨子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从来并不得那些所谓的强者真有那么不可战胜。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再厉害,还能挡得住子弹不成? 而李浮图今晚,无疑给他上了一堂生动形象的教学课,甚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未曾出手,他从共荣会抽调过来的二十多名超级打手,便一起携手驾鹤西游了。 不可否认,虽然现在局势对他非常不利,非常非常的不利,但是刚才的场景,还是让马切尔觉得大开眼界。 他分明已经看到那些打手忠实都履行的他的命令,枪口大都对准了李浮图,可是那些本来可以将这个家伙打成稀巴烂的子弹在他身体周围,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跑偏了。 这简直......太他妈扯淡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刚才的画面,可是此次计划失败,带给他的后果显然不止刷新他的认知那么简单。 同样为罗斯柴尔德卖命,但因为效忠的对象不同,所以黛的人对马切尔没给半点面子,在刚才的乱战之中死了两人,还活着的两个爷们一丝不苟的举着枪对准马切尔,只要一声令下,他们毫无疑问便会立马动手。 “干掉他。” 黛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自然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杀机森然想要将之除去,可是李浮图摇了摇头。 “不急,先把他带走。” 黛皱了皱眉,但随即还是点了点头。 “抓住他!” 两个猛男立即捏着枪一步一步朝马切尔逼近。 就在他们打算伸手将马切尔控制住的时候,看似惶恐不安的马切尔嘴角却勾勒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他身后,几个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个女人突然抬起头,眼神冷寂阴森,犹如野猫一样凌厉轻巧,猛的扑向两个猛男。 与此同时,马切尔也展开了自救行动,将左右那位一个演戏一个唱歌的巨星抓了起来,当成了人形沙袋一样蛮横的朝前方推了出去。 这些这些女人虽然大多数都是他用来取乐的宠物,但有几个,却并不仅仅只是传统意义的花瓶,她们杀人的功夫,比她们取悦男人的本事还要强大。 这几个突然暴起的女人,无疑是马切尔隐藏的底牌,作为罗斯柴尔德的继承人,哪里会有真的傻子,明知道今晚会是一场恶战,又怎么可能只会做一手准备。 这几个表面上看起来性感诱惑的女人发起狠来一点都不含糊,之前妩媚乖巧的表情全部变得森冷残酷,就像是几条毒蛇突然跳了出来,招式刁钻歹毒,雷霆万钧。 1712霹雳娇娃 毫无疑问,马切尔并不胆小,起码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胆小。 虽然最后只能有一个胜利者成功执掌庞大金融帝国的最高权力,但是每一个继承人的陪养,都是需要这个帝国内部的各个派系花费巨大代价的。 罗斯柴尔德的直系不少,如果马切尔真的那么不堪,支持他的派系又怎么可能会选中他。 他今晚摆的这出‘鸿门宴’,其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杀了李浮图。 当然,如果真的成功那固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不成功也不值得遗憾。 他摆这么一出龙门阵,主要目的是为了表现给那位第一继承人看,向其展示自己的忠诚与决心,以图在日后的权力更迭中,为自己换取更多的利益。 现在,马切尔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那位菲瑞表哥,肯定已经看到了谁是他最值得信赖的朋友,现在他需要考虑的,就是该如何安然脱身了。 是的。 脱身。 在看到李浮图还一动不动他的二十多名超级打手便已经全部倒下的时候,他就明白接下来他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保命两个字了。 效忠于黛的那两个猛男显然没有料到这些原本被吓得发颤的猫咪突然炸了毛,被马切尔推来的两个女星撞了下,随后还没来得及动作,几个女人已经跳到了面前。 “Fuck!” 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怀中艳名远播的‘黑寡妇’推倒在一边,这猛男随后立马抬起了枪口,不假思索扣动**。 “砰!” 热武器在远距离作战确实威慑力极强,但是当发展为近身肉搏,那就没那么好使了。 一个女人在他开枪瞬间捏拳砸中他的手腕,致使他的枪口被迫上移,子弹斜射而上,打在了头顶的那个奢华水晶灯上,顿时发出一阵清脆的击打声与刺目火花 “咔嚓!” 不给对方继续开枪的机会,那女子无比干脆,另外一只手化成掌刀暴然砸击在猛男的咽喉,动作狠辣阴毒,又透着一股酣畅淋漓的美感。 这他妈哪里是什么宝贝宠物,简直比****还要恐怖。 双目不可思议的圆睁,这猛男满脸的不甘心,可是咽喉被碎,只能缓缓的朝后栽倒。 “啪嗒!” 很快,另一个猛男手里的武器在两个女子的围攻下被打落,然后要害被踢中,他痛苦下蹲的同时,一个女子很震撼华丽的一跃而起,一条笔直修长的腿猛然甩出,脚下那只长达**公分的高跟鞋成为了最致命的武器,尖锐的脚尖直接砸中了猛男的太阳穴。 猛男被踹飞出去,重重的砸落在地板上,当场暴毙! 瞬间,地上的尸体再添两具! 李浮图面不改色,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的抬起手,缓缓鼓掌。 “我以为好莱坞那些动作戏只不过都是特效,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几名女子脸色漠然冷厉,解决了两个猛男,踩着高跟鞋就要朝李浮图冲来。 还真是一帮霹雳娇娃啊。 “李,我的这些宝贝们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 马切尔已经开始往大门的方向偷偷移动。 李浮图笑而不语,眼见几位性感女郎如狼似虎的朝自己冲来,很大多数男人一样,并没有选择抗拒,站在原地没有躲的意思,可是有人似乎不想他独享艳福。 一脚踏在地面上,顿时脚下的大理石出现一寸寸裂纹,犹如蛛网,像四面八方延伸,然后马切尔就看到那个格外厉害的金发男子一只手将那个五六米长的条形桌给抓了起来! 要知道,这张桌子可是实木材质,重量少说也有两三百公斤,四个成年人合力抬起来尚且费力,更何况是一只手? 看着那家伙举重若轻的单手抓着桌子边缘将桌子猛然抬起朝他的宝贝们砸了过去,马切尔眼角抽搐了下,情不自禁的暗骂了一声。 “Fuck!”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怪物! 几名霹雳娇娃脚步一停,眼见着桌子朝自己飞来,合力欲图抵挡,可是结果却全部被撞飞出去,七倒八落的摔在地上,口吐血水,脸色惨淡。 “嘿嘿!” 小丑王咧嘴一笑,完全没有任何的绅士风度,迅速走了上去,似乎觉得找到了趁手的武器,再一次将那个无论是体积还是重量都异常惊人的长条桌给提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是双手。 然后,在黛不断波动的眼眸中,只见跟了她几年的小丑王举着那张桌子对着那几个女人一通乱砸。 一阵噼里哐当咔嚓啪啦的声音不断响起。 一名女子试探性的抬起手抵抗,可是在那沉重的力量下,两只细嫩的胳膊被直接砸断,弯折出毛骨悚然的弧度。 很快,马切尔隐藏的底牌全都没了声息,个个满身血水的躺在地上,身体残破不堪,全身上下几乎没几块完整的骨头。 黛脸色煞白,看着神色亢奋疯癫还在乱砸的小丑王,终于见证了他传言中的恐怖,一阵阵反胃感涌生,几欲作呕。 实在是太残暴了。 看着成为一堆烂肉的‘宝贝们’,马切尔的心情不自禁颤抖了一下。 如果真的难逃一死的话,他宁愿被一颗子弹给了结,而不是如此痛苦的死法。 将几个女子摧残完后,小丑王转过身,意犹未尽的眼神投注在马切尔身上,抓着那张桌子,开始朝这边走来。 他似乎还没玩够,打算用同样的方式,将马切尔折磨至死。 可是突然,一阵巨大的声音响起。 小丑王脚步一停,眼神迷惑的抬起头。 李浮图也微微皱眉。 “什么声音?” 听着越来越大的动静,黛有点苍白的脸色突然僵硬。 “是......螺旋桨!” 因为情绪的巨大的波动,导致她的音调有点尖锐。 “螺旋桨? 李浮图下意识抬起头。 透过玻璃打造的天花板,可以看到在巨大的声响中,他们头顶上空,逐渐出现了一架直升机。 李浮图眼神徒然波动了下,迅速道:“趴下!” 他扯着黛的手,瞬间离开原地,与此同时,小丑王将那张桌子重新立了起来。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哒哒哒声骤然响起。 犹如狂风暴雨,湍急猛烈! “轰!” 贵宾厅厚实的玻璃天花板不堪重负,在坚持了片刻后,猛然爆裂! 玻璃渣四处飞溅! 那个豪华的水晶灯砸在地上,顷刻间支离破碎。 螺旋桨的声音愈发明显,直升机机门处,隐约可以看到两名戴着墨镜的男子。 随着他们的怪叫声,一道道火线划破夜色,疯狂朝大厅内倾泻! 1713阿帕奇 这绝对是一幕堪比电影的大场面。 玻璃穹顶被轰破之后,螺旋桨快速转动的声响以及不断吞吐的火蛇声更加清晰的传了进来。 武装直升机上的匪徒,展现出他们****的胆量,在中央花园不远处,居高临下,对着希尔***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子弹。 狂轰乱炸。 大厅里一片狼藉。 地上那些已经死去的尸体也没能幸免,死后又被一连串的子弹扫过,在震颤之中被打得体无完肤。 那几个真正的好莱坞宝贝瞬间暴毙,血雾接连炸开。 地板寸寸炸裂。 墙体千疮百孔。 这就是西方。 在这里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在两架直升机出现在头顶的瞬间,李浮图便拉着黛,与小丑王一同躲在了那个条桌底下。 这个条桌虽不是什么防弹材质,但胜在还算厚重,并且很长,桌下空间比较宽,容纳李浮图三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在这种时候,这个大厅内恐怕找不到比这张桌子更好的掩体了。 小丑王即使在如何偏执疯癫,可这个时候,头顶着狂风暴雨一样的子弹,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缩在桌子底下不断挪动。 虽然这庞大的场面很像电影,但是这他娘的真的是现实,个人实力即使在再强,面对空中的两个钢铁大物,也只能被压制得毫无脾气。 毕竟电影里蝙蝠侠钢铁侠各种超人现实中并不存在,没人能够做到电影里那样顶着枪林弹雨飞到空中用拳头将直升机用给打下来。 “你们罗斯柴尔德,还真的是霸气侧漏。” 听着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以及大厅里狂轰乱炸的声音,李浮图轻声道,着实也因罗斯柴尔德的手笔而感到几分意外。 西方虽然对枪械的管制并不严格,但是动用武装直升机来铲除目标,也实在是有点过于夸张了。 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荒郊野岭。 估计不少人都看到此时在他们上空盘旋的大家伙的招摇过市。 黛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 子弹无眼。 更何况这种程度的地毯式打击。 直升机上的那些人,是分不清击杀目标的,或者说,他们就没有击杀目标,按照这种狂轰乱炸的做法,他们所奉的命令,恐怕是彻底的摧毁这里,埋葬所有人! 刚才要不是被及时拽了一把,恐怕她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 “是阿帕奇武装直升机。” 黛脸色冰冷异常,倒值得称道的是,处于这种情况,还能维持住镇定,语气很冷静,即使有点急促,但却没有惊惧的颤抖。 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又称AH-64武装直升机,不同于以武装直升机以伴随地面部队并提供火力支援为首要任务,设计阿帕奇直升机时,考虑到弥补固定翼攻击机在反坦克能力上的不足,将之定义为一种能携带反坦克导弹、格外注重猎杀硬性目标与多目标接战能力的专业反坦克武装直升机。 猎杀硬性目标与反坦克几个字眼,就足以说明这种直升机的恐怖。 阿帕奇的机身两侧各有一个短翼,每个短翼各有两个挂载点,每个挂载点能挂载一具M-261型19联装2.75英寸海蛇怪-70火箭发射器,一组挂载AGM-地狱火反坦克导弹的四联装M-299型导弹发射架。 机首下方装有一门M-203E-130mm单管链炮,它的射速可以调整,正常射速625发/分,最大射速1000发/分。 这是个什么概念? 简单点说,在一分钟内,上空盘旋的两个大家伙可以发射出三四千发的子弹,就算搭载的导弹系统只是摆设,光凭挂载的链炮,就足以将这里夷为平地! “停火!停火!Fuck!谁派你们来的?!给我停火听到没有!” 同样身处这个大厅内的马切尔龟缩在一处墙角,仰着头对头顶那两架阿帕奇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 可是他的呐喊声在雷霆般的子弹声中实在是微乎其微,一点浪花都没翻起便被淹没。 子弹依然在持续。 奢华的贵宾厅到处都是狰狞弹孔。 马切尔身体止不住的颤栗,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被打死,眼见呼喊无效,开始努力的挥起手,希望引起两架阿帕奇的注意。 他的努力收到了成效。 两架阿帕奇似乎注意到了它,可是却没有停火,相反,子弹更加狂霸的倾泻而来! 一道道凌厉的火线接连不断的朝马切尔**而来。 龟缩在墙角避无可避的马切尔甚至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惨叫声都没机会发出,瞬间被打成了马蜂窝,不堪入目的尸体死而不倒,不断的颤动,身上到处都是血洞。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挨了多少发子弹,但是这位罗斯柴尔德家族第四继承人,死法和那位被炸的尸骨无存的原第三继承人帕夏堪称一样凄惨了。 或许只有在这种场景之中,那句众所周知的冷笑话才能得以实现。 在这个大厅里面,确实人人平等。 马切尔的死并没有让两架阿帕奇收手。 扫荡依然在持续。 哒哒哒哒...... 什么叫弹如雨下。 这就是了。 突然,黛痛呼了一声。 李浮图扭头,只见她手捂着自己的右腿,血水从手指缝隙中流出,显然已经受伤。 这子弹不是从头顶射进来的,而是从地板上反弹回来的。 在这种程度的打击下,致命的危险不仅仅只在上空,打在地板墙壁上漫无目的到处反弹毫无规律可言的子弹同样具有很大的威胁。 “没事吧?” 李浮图问道。 黛咬着下唇,还算坚强,摇了摇头。 “没事,死不了。” 确实,还算幸运的是,这颗子弹只不过弹进了她的大腿,不算什么致命伤,可是如果继续在这里呆下去,那就不好说了。 这个桌子虽然勉强能算一个掩体,可是面对坦克都能击穿的高爆***,能起到的遮挡作用微乎其微。 猩红的血水顺着黛的大腿流下。 希尔***外,人群的尖叫声也很是嘈杂。 李浮图抬起头,通过桌面已经出现的无数个空洞看着上空不肯离去的两架阿帕奇。 “我们得离开这里。” 1714地狱火 两架阿帕奇直升机就像没捕捉到猎物的猎鹰一样始终在低空盘旋。 但是它们所带来的压力,远远比猎鹰带给普通动物时还要恐怖。 一道道火线毫不停歇的在大厅内疯狂闪烁,死神时刻都会降临。 之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马切尔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躺在那里死的不能再死,身体加上脑袋全部都是弹孔,早已面目全非,就算抬出去,恐怕没人能认出他是谁。 李浮图朝那更像是一滩碎肉的尸体看了一眼。 就算再怎么玩苦肉计,也不可能狠到将自己送上绝路的地步,更何况还是这种惨烈的死法。 虽然今晚马切尔给自己摆出了一个龙门阵,但头顶这两架阿帕奇,显然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究竟是谁,如此凶残暴虐,居然连马切尔都不放过? 阿帕奇直升机,普通便利店可弄不到这玩意,可想而知,幕后主使来头不小,十有**,就是昨晚一起谈笑风生的那几个罗斯柴尔德继承人其中之一暗中策划的这一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亦或者玩的是渔翁得利的戏码,这些都有可能。 最值得怀疑的第一目标,毫无疑问非受到了黛公然侮辱的菲瑞莫属。 与涵养无关,绿帽子这种东西,没几个男人愿意欣然接受的。 当然,怀疑只是怀疑,想要搞清楚究竟是谁想要‘大义灭亲’,首先还是得逃出去再说。 李浮图目光从马切尔的尸体上再度上移,通过桌面被打穿的狰狞弹孔,锁定上空恣意嚣张的两架阿帕奇直升机。 什么叫****。 这他妈就是了。 “他们火力那么猛,只怕我们只要一露头,就会和马切尔一样被打成筛子。” 黛声音嘶哑的道,因为腿部的疼痛与血液的流失,原本明艳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 马切尔是她的血亲不错,但是对于马切尔的惨死,她却没有产生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大家族的冷漠在这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在湍急如暴雨的开火声中,李浮图的声音依然沉着而冷静。 “一旦这张桌子被摧毁,那我们就会沦为活靶子,你觉得这桌子还能够支撑多久?” 黛抬头看了眼。 的确,这张厚重的长桌已经满是弹孔,随时都可能坍塌。 生死关头,容不得太多的犹豫与迟疑。 “就听你的!” 她咬牙道。 其中一部分因为伤痛,另一部分是因为愤怒,她从来没有察觉过,死亡竟然会离自己如此之近。 “两架直升机重叠的时候,只有一架能够开火,那是他们火力最小的时候,也是我们最好的逃离时机。” 李浮图提醒道,盯着空中缓慢移动的两架阿帕奇。 “就是现在!” 眼见两架阿帕奇相互遮挡,火力短暂的变得稀疏下来,他猛然沉喝,一手推翻几百公斤的长桌,一只手拽住黛的胳膊,间不容缓的往外冲。 小丑王紧随其后。 “小姐!” 一声呐喊突然从外传来。 几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是之前留守在希尔***门口的黛的四名手下。 两架阿帕奇直升机对着希尔***狂轰乱炸,受影响的不仅仅只是这个贵宾厅,此时***内外都一片大乱,可是这四个猛男却没有选择保命要紧,相反立即从车上拿出了几把MP5,义无反顾的冲了进来。 别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忠诚。 一些势力,之所以能够在一个国度里称王称霸,甚至傲视全球,那是因为有很多人愿意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向死而生! 譬如当初那些包括藤原刃在内的倭国杀手,又譬如这四个硬汉。 虽然阵营不同,效忠的对象不一样,但是他们都有同一个名字。 死士! “小姐,你们先走!我们掩护你们!” 毫不犹豫,四个人立即上前,将黛挡在身后,用身体构筑成一道生命防线。 与此同时,四个人同一时间端起手里的MP5,对着空中的两架庞然大物。 开火! 真正的视死如归! “哒哒哒......” 两种不同的火舌声开始对抗,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交响乐章。 几乎在瞬间,一个硬汉就被从空中**而来的弹雨给打成了筛子,但没有立即倒下,异常悲壮的坚持向前走了几步,利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最后一段护卫。 然后是第二个。 几把MP5,怎么可能与武装直升机相抗衡? 很快,四个拿生命践行忠诚的硬汉全部千疮百孔的倒下。 随后,一阵巨响骤然爆发! 澎湃的声浪直接压住了子弹倾泄的声音。 火箭茼! 李浮图三人下意识回头。 然后看到其中一架阿帕奇被击中,火光炸现,直升机摇摇晃晃,最终失去平衡,倾斜出一个角度,径直朝希尔***砸落下来。 “轰!” 宛如电影**的场面出现。 第二架阿帕奇显然没有预料过会出现这种情况,密集的弹雨因此出现了第一次真正的中断期。 在第一架阿帕奇坠毁的冲天火光中,另一架阿帕奇停止了开火,但是却做出了一个更加偏激疯狂的决定。 可以看到,位于机身底部的一个方格突然打开,然后一个漆黑的弹头出现在视野! “这些疯子!” 黛眼眸剧烈颤动了一下,汗毛竖起,一股死亡的寒意瞬间弥漫全身! 地狱火! 发射! 李浮图瞳孔收缩,立即将黛扑倒! “趴下!” 与此同时,又是一枚火箭茼从远方**而来,于千钧一发之际,再次轰中第二架阿帕奇机身。 阿帕奇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不可抑制的于半空中挪移了一个方向 因此,那枚地狱火也偏离了原本既定的轨迹。 “轰!” 擦着希尔***的顶部,地狱火裹挟着一道震撼人心的黑光,轰在了几百米外的一栋大楼。 火光冲天! 一时间甚至照亮了夜色! 外面,无数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在他们涣散无声的瞳孔中,那栋被击中的大楼开始缓慢的倾斜,然后在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中,轰然倒塌! 1715末日天使 两架气势汹汹而来的阿帕奇在将希尔***打击得满目疮痍后,全部坠亡。 巨大的爆炸声与冲天而起的火光,惊动了整个城市。 这种动静,几乎堪比当年轰动全球的****袭击事件了。 无数无辜的旁观者惨遭殃及,那栋被地狱火击倒的大楼,转眼间垮塌成为了废墟。 尘土飞扬,不知道多少来不及躲闪的行人被吞没。 而作为这次的行动的主要目标,李浮图与黛却在惊险关头,及时从希尔***内冲了出来。 阿帕奇爆炸的庞大火光,成为了他们最刺目的背景色。 尖叫声,呐喊声,绝望的哀嚎声,以及爆炸的余震声......各种声音全部混杂在一起,街道上乱成一团。 纽城的市民,应该很久没有经历过如此精彩刺激的夜晚了,这场面,可比黑手党分子火拼要壮观恢宏多了。 到处都是火光与恐慌逃窜的人群,简直就像是电影里末日来临时的暴乱画面。 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还会有灾难发生。 “走,先离开这里。” 就算是路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可是逃过一劫的李浮图语气依然冷静,搀扶着黛,看了她还在流血的右腿一眼。 “还能走吗?” “没问题。” 黛碧绿的眼眸中倒映着周围兵荒马乱的场景,情不自禁回头看了眼已经彻底成为一片废墟的希尔***。 毫无疑问,今晚她可以说是死神擦身而过,但是她很幸运,死神只是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便离开了。 虽然幸免于难,但是黛明白这里绝不是久留之地,要赶紧离开。 那几辆车已经被炸毁,三人只能选择步行,因为黛的腿部有伤,行进的速度有所拖延,算不上快。 “求求你们,帮帮我们......” 突然,一个满身是血的胖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怀里横抱着一个人事不省死活不知的中年女子,女子的伤势很重,腹部全是血,比黛看起来可是严重多了。 很显然,他们是这场袭击里被无辜牵连的人。 只是这种时候,人人自危,都想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以求自保,谁顾得上帮助别人? 别相信好莱坞那些展现人性光辉的**,那都是扯淡的,在平常时期,或许不乏有人肯伸出援助之手,但是在这种关头,没人会愿意去为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去承担风险。 哪怕李浮图一行人在内。 只是看了这个胖男人一眼。几人便打算从侧方离开,今晚摆出这么大阵仗,轰动了整个城市,谁也不能担保除了两架阿帕奇外,幕后主使有没有准备后手,这个混乱的街区,处处可能潜伏着杀机。 那个胖男人又仓惶着抱着应该是他妻子的女人找其他人去求救去了。 随后不久,冷漠的李浮图三人又遭遇了与他们做法截然相反一幕。 地上到处都是被爆炸殃及的伤者,场景甚是悲壮惨烈,有些人还有意识,伤痕累累的在地上挣扎着爬着,可是有些已经昏迷了过去。 一个西方女人正半蹲在一个不省人事的男人旁边,双手不断用力按压着他的胸膛,像是在做心肺复苏。 还真是一位末日天使。 只是,就算她的身份是一位医护人员,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也不可能如此冷静镇定才是。 毕竟,这里可不是医院急救室,没有那么安全的环境让你心无旁骛的救人。 黛没有太过留意,一瘸一拐打算继续往前走,可是李浮图的脚步却突然停下。 “杀了她。” 李浮图看着那位‘末日天使’,果断开口道。 小丑王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大口径手枪。 在黛愣神的时候,只见那位末日天使突然抬起头,然后从地上的男人的身下摸出了一把枪,迅速朝这边举了过来。 只是小丑王的速度显然要快她一步。 “砰!” 她全身骤然僵硬,脑门上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手臂平举着那把枪,可是手指再也没有力气扣下去,双眼圆睁,充斥着不可思议,似乎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被察觉的。 当然。 她的疑惑注定无法被解答了。 “走。” 女杀手带着不甘倒下后,李浮图继续朝前走去, 可是这一枪,似乎就像是催化剂,混乱不堪的场面变得更加暴动。 就是接受到了信号,急促而凌厉的枪声从四面八方很快响起。 “啊!!!” 恐慌的尖叫声更加激烈。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震得人耳膜生疼。 “杀!!!” 很显然,那位末日天使并不孤独,街上还潜伏有不少杀手。 对方摆明了是要置李浮图几人于死地,永绝后患。 只是路上这些人非常无辜,成为了***,陆续有人中弹倒地。 无差别攻击。 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可是诡异的是,可以清晰的发觉,路上潜伏的杀手,似乎并不是同一股势力,有的还在互相交火。 这哪是一个‘乱’字了得。 “跟我来!”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男人对李浮图几人猛力的招了招手,手里拿着一把枪。 在示意李浮图几人的同时,他还在不断开火,放倒周围所有能看到的目标。 也是无差别攻击。 这里似乎成为了两帮魔鬼的竞技场。 最倒霉的,无疑是那些无辜的普通人。 “你的人?” 黛立即问道。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来这里之前,他可没想到过会遭受罗斯柴尔德家族如此的盛情款待。 他本来还认为是黛的人马,可黛这么一问,显然就推翻了他的猜测。 “应该是刚才帮忙击毁两架直升机的人,不管是何方势力,但至少在此时对我们应该没有敌意,先跟他们离开再说吧。” 黛点头,在李浮图的搀扶下,朝那个男子走去。 因为此时场面实在是太过混乱,子弹到处乱飞,恐慌失控的人漫无目的的乱窜,根本分不清谁是敌友,谁又是普通人,带路的男子可以说步步为营。 终于,嘹亮的警笛声猛然响起,如同海浪,资本主义的安全系统终于作出反应。 ...... PS:新书《我轮回了三千年》已肥,可以开宰。 1716空中的救援 如此巨大的动静,几乎可以堪比当年轰动全球的那场****事件,**发生后,立即引起了M国高层的高度警惕。 这些M国佬,虽然非常喜欢在他国的疆域里测试下自己各式导弹的威力,但是可从来不喜欢有人如法炮制的在自己本土上玩类似的戏码。 命令通过各级部门层层下达。 恐怕注定会成为明天最重大的国际新闻的这一场‘盛大烟花’致使M国作出了一级应急响应。 浩浩荡荡的警车络绎不绝,伴随着嘹亮的警笛声一辆接一辆的杀入现场。 所有的警员全部荷枪实弹,神色严峻,一边疏散着现场群众,一边与那些该死的暴徒交战。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是安全局**汤姆·布拉德利,我命令你们马上放下武器投降,马上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你们将为你们愚蠢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安全局**汤姆·布拉德利亲临现场,坐镇指挥,拿着一个喇叭对暴徒们疾声厉喝,正气浩荡,甚是威严。 只是,他虽然不断的大呼小叫,痛斥暴徒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的破坏行为,却至始至终都待在大后方,被下属们层层护在后面,不肯真正的亲临第一线。 M国是一个注重人权的国家,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将自己的生命看得越是金贵。 开玩笑。 来之前,他已经看过了现场投影,这帮暴徒简直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现在子弹依然在到处乱飞。他要是上去,不小心英勇就义了怎么办? 他已经接近退休的年纪,只想着安安稳稳的度过自己最后的一段任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不想乱出风头临到头被赠与一个所谓烈士的称号。 汤姆虽然不断的呼吁暴徒们投降,可是比较尴尬的是,暴徒们压根不给他任何面子。 放下武器? 以今晚造成的破坏,只要被抓,个个起码都得是无期监禁,面对这种情况,恐怕也只有傻子才会选择投降。 子弹声不仅没有停歇,相反更为湍急。 来历不明的两帮人,再加上M国警方,三方端着武器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场面并没有受到控制,相反更加混乱。 “一帮该死的杂碎!给我干掉他们,统统给我干掉!” 汤姆气急败坏大吼着下令,意识到这些暴徒的穷凶极恶,放弃了招降的美好念头。 得到命令,警员们不再拘束,肆无忌惮的疯狂开火,誓要将这帮危害国土安全的暴徒给一网打尽。 实际上,一些大佬已经在找有资本发动这场暴乱的财阀豪族沟通,只是没有人愿意为这场**负责。 这些警员的武器装备不可谓不精良,并且人数也占据绝对优势,可却始终无法将这场**终结。 因为这些暴徒也不是泛泛之辈,甚至论单兵作战的能力,还要比这些警员强多了! 子弹在像是不要钱一般在空中乱串。 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运气不好的,当场牺牲。 这场面,越来越像典型的好莱坞**了。 当然,在传统的好莱坞**里,这种时候。总会出现一个英雄前来救场,大发神威,将所有的坏蛋全部干掉,只可惜现实总是无法像电影里那么美好。 伤亡已经达到数百人,往千人逼近,可是救世主却始终没有出现。 李浮图一行人往外突围的途中,看到不少恐惧绝望的普通群众吓得失去了逃跑的力气,跪在地上闭着眼睛哆哆嗦嗦的念念有词,应该是在**,但是却不知道在**着什么。 在这种时候,人总得找点什么,来安慰自己。 可是天神、耶稣、救世主统统都没有降临。 在李浮图一行人经过后,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普通人很多都被子弹无情击中,凄惨倒地。 有人,在追击着李浮图一行人。 那些普通人的倒下,并没有延缓李浮图一行人的脚步,接应他们的那个西方男人虽然很是谨慎,但至始至终,脚步始终未停。枪法也准的可怕,将每一颗子弹运用到了极致,基本上弹无虚发。 一路上,他们遭遇了普通人,遭遇了敌人,也遭遇了‘友军’。 如果不是有人掩护,他们根本不可能一直他逃到这里。 “有车吗?” 李浮图问道。 现在,他们基本上已经离开了火力最密集的地方,开车不再容易成为活靶子。 再者说,黛受伤的右腿已经血流如注,不足以支撑她继续跑下去。 “那里不就是。” 西方满意朝不远处看了一眼。 一辆小皮卡静静的停放在路边。 就在几人刚打算开车离开这块是非之地的时候,突然,一道似曾相识的熟悉巨响从后方传来! “该死的!快趴下!” 西方男子脸皮一抖,立即吼道,与此同时,无比果断的趴伏在地上。 同一时间,李浮图搂着黛下蹲。 小丑王的反应也很是迅速,毫不顾忌风度形象的朝旁边翻滚了一下。 “轰!” 又是火箭茼! 蜿蜒的从空中划过,最后轰在了那辆皮卡上。 狂猛的冲击力,直接将那辆皮卡掀飞,然后猛然爆炸。 火光刺眼。 “Fuck!” 看着支离破碎的皮卡,西方男子用力砸了下地面,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螺旋桨的转动声,从头顶上空响起。 然后空气开始快速的流动,形成了大风,几人的头发都开始飘动起来。 “哒哒哒......” 湍急的子弹声再一次自高空炸响。 让人头皮发麻。 又是直升机。 并且同样是两架。 只不过不同的是,刚才那两架阿帕奇是来干掉他们的,可是这两架直升机却是不然。 同样如同暴雨般的子弹倾泻的方向,这次对准了李浮图几人身后。 那些追杀者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有效的抵抗,就像是当时在希尔***内的马切尔一样,被狂轰乱炸的子弹瞬间给打成了筛子。 李浮图几人不约而同抬头。 因为螺旋桨卷起的大风,致使人不由自主的眯眼。 很快,从一架直升机上,有一道救生索迅速放下。 “GOGOGO!” 西方男子用力的挥手,示意李浮图几人快点登机。 1717步步惊心 两架直升机的及时赶到,无疑形成了雪中送炭的效果。 尾随其后的杀手们眨眼间全部**掉。 这就是武装直升机的恐怖。 由此可见,之前面对两架阿帕奇能够从希尔***逃出来,究竟是多么的幸运及惊险。 前后出动了四架直升机,还有火箭茼这样的重器,并且那些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的杀手们还在和警员对垒。 这绝对是在东方根本不可能看到的画面。 甚至生活在东方的人根本都不敢这么去想象。 什么叫真正的黑暗势力,这他妈就是了。 比起这些人,比起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东方的那些地下大佬们,充其量只不过就相当于学生斗殴的级别。 这就是社会体制的不同。 并且还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今晚足以轰动全球的事件发生后,或许有很多人会受到牵连被问责,但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十有**不会有一点麻烦。 “想什么呢?快走吧!” 黛摇了摇李浮图的胳膊,今晚经历的这一切,不仅仅对于普通人,哪怕对于她这位罗斯柴尔德的嫡系继承人,也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从希尔***与马切尔的冲突,再到两架阿帕奇的疯狂攻击,再到杀手的追杀,环环相扣,险象环生,用简单的刺激两个字根本不足以进行形容。 普通人或许会碰上一次与死神擦肩的机会,而今晚,死神却至始至终如影随形的跟着她。 路上那些无关的群众尚且被吓得魂飞魄散身体瘫软只能跪在地上祈求主的庇护,更何况她还是主要击杀的目标。 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很可能早就精神彻底崩溃。 “你难道忘了,那两架阿帕奇和那辆皮卡是怎么炸的?” 李浮图说道。 黛下意识朝那辆已经烧成废铁的皮卡车看了眼,碧绿的瞳孔情不自禁的颤动了一下。 不久前阿帕奇坠毁的惨烈画面再度浮现在眼前。 的确。 敌人可是拥有火箭茼这样的大杀器,一旦他们到了空中,岂不是会成为活靶子? 那个一路护佑他们来到这里的西方男子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忧虑,在嘈杂的螺旋桨旋转声下,大声急促道:“他们虽然火力凶猛,但是这两架直升机飞行性能要比阿帕奇强,虽然攻击性不如阿帕奇,但是飞行速度很快,很难被地面打击给击中!各位,时间不多了。你们必须赶紧登机!” 的确。 两架直升机的到来虽然扫清了后面的杀手,但是杀手却不仅仅只有那些人,直升机这么大的动静,不用想也知道很快又会有杀手摸过来,到时候在低空盘旋的直升机,才是真正的活靶子。 “登机。” 李浮图示意小丑王先上去,继而看向那个一路竭尽全力保护他们的西方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 “加勃。” “你的主子是谁?” 加勃看了眼黛,很快道:“我们效忠的是尤丝小姐。” 尤丝?! 听到这个名字,黛不由自主愣了一下,显然非常意外。 怎么会是这个Bitch? 尤丝。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李浮图记得这个名字。 和黛一样,同为罗斯柴尔德的小姐,也是罗斯柴尔德第二顺位继承人。 只不过从那次会餐就可以看出,这两对姐妹的之间的关系虽然不像黛与马切尔那么恶劣,但也绝对算不上融洽,按道理说,尤丝怎么也不应该挺身而出才对。 果然,罗斯柴尔德人的行为举止都异于常人,让人琢磨不透。 “谢谢。” 李浮图朝加勃伸出手,不管怎么说,对方冒着枪林弹雨带着他们来到这里,起码得有基本的表示,这是礼仪。 加勃似乎有点受宠若惊,短暂的怔了一下,继而与李浮图握了握手,催促道:“快点上直升机吧!” 李浮图点头,搂着黛抓住了救生索,被带上了直升机。 加勃却没有跟着上机,相反朝着来路又杀了回去,两架直升机没再停留,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迅速升空,很快,地面上的人都变成了一个个黑点。 李浮图收回目光,看向舱内的握着机关抢的两个猛男。 “有急救箱吗?” 一个猛男很快扔了一个急救箱过来。 李浮图打开箱子,取出里面的消毒水与绷带,然后蹲下身,将黛的裙子给扯开。 “你干什么?”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不然你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厥的。” 李浮图撕开伤口附近的裙子,检查了一下,发现伤口并不算太深。 “忍一忍。” 他发现急救箱里还有镊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黛虽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名媛,可是意志却极为坚韧,咬着牙关,哪怕取弹的过程极为痛苦,可是却硬是忍着一声不吭。 这种意志力,足以让大多数爷们汗颜了。 直升机飞的非常平稳,不颠簸,因此取弹的过程极为顺利。 久病成医,在救治方面,李浮图同样也是一个高手。 很快,一颗弹头被他从黛的腿中取出,从打开的舱门扔了出去。 “没事了。” 他替黛包扎好伤口。 黛长松了口气,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Fuck!吉恩这家伙在干什么?不会是喝醉了吧?!” 直升机驾驶员的声音突然响起。透着不安与惊诧。 可以看到,前面那个直升机突然加速,在拉开了一定距离后,莫名其妙的开始调转方向, “吉恩!你他妈在干什么?!给我停下!停下!听到没有?!” 直升机驾驶员对着对讲机狂吼。 这一次,惊恐更加明显,难以掩饰。 “Oh-My-god!吉恩这个疯子,他要干掉我们!” 在直升机驾驶员惊恐的吼叫声中,只见前面那辆直升机已经彻底把机头调转了过来。 这架势,想干什么,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发射导弹!把他给干掉!” 有一个猛男怒吼,很是果决。 可是对方的速度却更快。 “咻!” 一道火光**而来,精准命中了机身。 就像是之前那两架阿帕奇一样,直升机猛然开始倾斜,坐在舱门口的两个猛男差点直接掉了下去。 “不行!控制不住!飞机要坠毁了!跳伞!立刻、马上!” 驾驶员声嘶力竭的大吼。 还真是步步惊心。 1718极致浪漫 这次显然没有在希尔***那么好运。 两架自相残杀的直升机几乎同时发射出导弹,隔着只不过微秒的间隙同时命中了对方。 然后,两架直升机同时冒火,两败俱伤,瞬间失去平衡开始朝地面坠落。 这可不是玩冒险游戏。 从这种高度掉下去,直升机铁定爆炸,机内的人铁定尸骨无存。 危在旦夕! “跳伞!跳伞!!!” 那两个猛男也开始大喊,与此同时,将两个降落伞扔了过来。 没错。 只有两个。 而李浮图他们却有三个人, 这自然并不是因为对方小气,委实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直升机上常备的降落伞只有五个。 驾驶员一个,两个猛男一人一个,能够分配给李浮图他们的,也就只有两个。 对方肯施以援手,已经足够义气,再要求对方为了自己去死,那就有点得寸进尺了。 李浮图当然完全有能力将降落伞全部抢过来,但是他却没干这农夫与蛇的勾当,将一个降落伞扔给了小丑王,然后对黛说道:“抱紧我,一个降落伞承担我们两个人的重量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显然是打算带着黛一起跳伞了。 黛用力的点头。 “我相信你。” 当然,此刻她除了相信这个男人,也似乎没有了其他选择。 跳伞是一种极限运动,深受一些身具冒险精神的人的追捧。 但是在一架被导弹击中失衡急坠的直升机上完成跳伞,这样的经历,恐怕全世界也没有多少人有这份‘幸运’体会过。 这不是冒险。 而是极限求生。 没有任何风力风向降落轨迹的信息辅佐,所有的选择,都得靠瞬息之间的自我判断。 这绝对是一个对胆量要求极高的挑战。 说句实在话,换作普通人此时站在舱门,恐怕都会忍不住腿抖。 但是很显然,此时直升机上的六个人,都不是胆小怯弱之辈,直升机驾驶员直接第一个跳了下去。 两个猛男紧随其后。 义无反顾。 跳下去可能会死,但是不跳,却一定会死。 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跳!” 两架彻底失控的直升机螺旋桨依然在剧烈旋转,距离越来越近。 没有时间再继续耽搁。 李浮图熟练的系好降落伞,将黛搂紧,然后一头跳下了高空。 “嗖!” 因为极速的下坠,耳边只听得到呼啸而过的风声。 “轰!!!” 很快,一道巨大的爆炸从上空响起。 两架直升机不负众望的猛然相撞,在高空中炸放出庞大的火团,掀起的热浪甚至冲击到了李浮图几人,他们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在空中乱串。 “你们罗斯柴尔德,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家族。” 李浮图轻声道,没有急着打开降落伞,将黛紧紧搂在怀里。 要是不小心松手,那这位身份煊赫的妖娆尤物,恐怕就会成为一滩碎肉了。 “尤丝这个bitch,果然还是这么无能!” 黛咬牙恼怒道,此时她没有任何保障的飘在离地面几千米的高空,唯一的依靠,就是死死搂着李浮图,要说一点都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如果不是另一架直升机的背叛,那他们根本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连自己手下的忠诚都分辨不清,这简直是一种无能的体现! 至于尤丝今晚伸出的援手,则被黛彻底忽略了。 有些观感,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也不能全怪她,势力大了,难免鱼龙混杂,人心这东西,是最难把握的,很多时候,我们自己的立场都会不断发生变化,又如何要求别人忠诚不二。” 李浮图难得的说了一句公道话,可是瞬间便引起了黛的不满。 “你居然还替她说话?是不是她这次雪中送碳,把你给感动到了?这个bitch,打的恐怕就是这个主意!你可不要小看她,她可比马切尔那个废物要有心思多了。这次的袭击,保不住她早就知道,按照你们东方的话,就是典型的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甚至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很可能也是她派来的,自导自演一出戏,就是为了挑拨离间!” 黛冷声道,虽然有点偏见,但是她的话,其实也不无道理,在真相水落石出前,谁正谁反,谁黑谁白,没人可以肯定。 李浮图也没有和她争辩,看着不远处亢奋尖叫的小丑王,平缓道:“现在考虑这么多,没有必要,阿帕奇这样的武装直升机,到哪都是惹人注目的大杀器,就算再如何小心,也不可能真的藏的悄无声息,小门小户,可没资格驾驭,到时候,只要顺着那两架阿帕奇查下去,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等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黛咬着牙,语气森然,杀机毕露。 今晚一系列的遭遇,足以让她回味一辈子了。 说着,两人此时的高度已经到达了一个合适的高度,地面也开始由朦胧变得清晰,如果再以这种速度下去,恐怕就刹不住了。 李浮图及时打开了降落伞。 “唰!” 白色的降落伞瞬间撑开,犹如一朵花突然在空中绽放。 与此同时,其他几人也不约而同打开了降落伞,只不过因为在空中方向难以掌控,从同一架直升机跳下的几人此时距离都已经拉的比较远。 降落伞一打开,降落的速度瞬间变得平缓起来,李浮图至始至终将黛搂在怀中,而且还是单臂,未曾有半点松动的迹象,臂力惊人。 尊贵的女神,罗斯柴尔德的第三继承人就像一只树袋熊死死挂在他身上,就算黛的身材再如何魔鬼,可是她有那么高,体重铁定过百,一般的爷们,可承受不住这样的艳福。 乐观点看,这或许也算是一种极致的浪漫吧。 “小心一点,我们要着陆了。” 李浮图开口道。 黛下意识朝下方看了一眼,顿时目露害怕之色, 该死的。 不是平原,也不是湖泊,他们正在飞落的地点,赫然是一片红杉林。 那一棵棵高大的红杉就像是一根根立起的尖矛一样,等着他们往上面撞。 1719紧急降落 红杉是美洲一些国家古树名木中的佼佼者。 这种数的叶子细长,呈羽状交互排列,青翠常绿,而且极为高大,一般高度在50米,直径3米左右。 50米什么概念? 这些可以生长数千年的家伙,几乎比普通的大厦还要高。 换在平时,这一**的红杉或许是引人入胜的美景,可是这个时候却给李浮图与黛的着陆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能够改变方向吗?” 黛急促的道。 要是就这么撞上去,降落伞绝对会被挂在树上,那时候他们会被悬在离地几十米的高空不说,而且那些密密麻麻的枝杈还会给人体带来不可预估的伤害。 黛也没有料到,她今晚会如此倒霉,好不容易在层层杀机下逃出生天,可是最后关头,却给她上演这么一出。 反观其他几人,则要幸运多了,虽然距离太远已经变得朦胧不清,但是也可以看到他们躲过了这片红杉。 “来不及了。” 李浮图自然也不愿意与这片红杉进行亲密接触,可是这个时候就算改变飞行轨迹,显然也无法避开茂密红杉林的覆盖区域。 毕竟降落伞不是飞机。 “我们应该庆幸,至少底下不是鳄鱼潭或者海洋沼泽之类的。” 李浮图苦中作乐安慰道。 显然,现在究竟处于什么位置尚不清楚,但至少可以分辨出,绝对已经离开纽州市区了。 “我倒宁愿掉进海里,起码不会痛死。” 黛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透着苍白,却不是失血过多的那种白,她腿部的伤口已经被李浮图包扎住,这种白,更像是一种惊慌与畏惧。 她此时面对的情景,就像是明知道下面是刀枪斧钺,可是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撞一样。 想也不用想,以他们下落的冲击力,到时候降落伞被挂在树冠上,而那些枝杈,就会变成最锋利的刀片在她们身上割,在这种情况下,单薄的衣料,无疑很难起到多大的保护作用。 该死的。 黛的脑海里都情不自禁的开始浮现自己被划得遍体鳞伤的画面,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其他的地方都没关系,你最好保护好自己的脸蛋。” 李浮图友情提醒道。 黛的脸色更加难看。 对于疼痛,她可以忍受,从她之前中弹一声不吭就可以看出来,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恐怕谁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容貌被伤害。 尤其像她这样的美女,而且还是身份无比尊贵的美女。 底下那些枝杈和子弹一样,也是不长眼的,搞不好就有可能往她脸上招呼,而且可能性还极大。 对于毁容的恐惧,导致李浮图可以明显感受到趴在他身上的黛的身体开始绷紧,双手更是无意识的用力抓住了他。 黛显然很紧张,并且比之前一路上都要紧张,但是遗憾的是,现实是不会以人的意志而发生改变的。 在黛不断收缩的瞳孔中,她离红杉林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百米。 五十米。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啊!!!” 终于,一道划破夜色的尖叫声徒然炸响,优雅高贵的罗斯柴尔德·黛小姐在毁容的威胁下,情绪终于失控,放声尖叫,声线之高亢,刺得李浮图耳膜生疼。 女人呐,连死都不怕,可是对容貌,却如此的执着。 摇头轻叹了一声,在碰撞的最后一刻,李浮图用尽全力,一只手搂着她的后脑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黛包裹在怀中,蜷缩起身子,缩小打击范围。 “嚓嚓嚓......” 枝杈与身体的刮噌声不绝于耳,降落伞不出意外的挂在了树冠上,李浮图将黛护在怀里,在下坠了一段距离后,因为被挂住的降落伞,绳索牵扯着他猛然回弹。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下。 要是普通人挨了这一下,少说骨折,重则当场昏厥,但是李浮图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被弹回又下落,就这么来回几次,李浮图才被挂在了空中,慢慢的摇晃起来。 “好了,没事了,别叫了。” 他这才松开了黛的头。 黛抬起那张依然完好无损的脸蛋,朝李浮图看去,眼神颤动,语气也透着颤动。 “你......” 这个男人,替她承受了大部分的伤害,用他的身体当成了一个保护罩,以至于她只受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擦伤,可是他的全身确实鲜血淋漓,看上去有点惊心。 黛确实没有再叫,可是眼神却不断的颤动,最后在李浮图猝不及防下,竟然搂住他的脖子,哭了起来。 哭泣声幽幽咽咽,甚是伤心。 像是今晚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决堤。 这可是高高在上的罗斯柴尔德继承人啊,整个西方女神级的人物。 可是同样,不管黛的身份再如何高高在上,她也终究还是一具肉体凡胎,会害怕,会紧张,会恐惧,也会......感动。 没错,感动。 想要征服黛这样的女人,绝对是一项艰苦卓绝的工程,其难度不比登月低多少,可是今晚在‘天时地利与人和’的作美下,李浮图最后用一个坚决而用力的拥抱,时隔多年,再一次温暖了黛冷硬的内心。 从没哭过的女人一旦流泪,就如洪水决堤,再难止住,李浮图的肩头很快被打湿。 “咱们现在还没彻底安全呢,喜极而泣,现在还早了点。” 李浮图现在终于像是学会了什么叫做体贴,对黛说道:“把我的绳子解开。” 黛逐渐停止了哭泣,从男人的肩膀上抬起头,也没不好意思,抹了把眼泪,语气还是难免透着些呜咽道:“可是,现在我们还离地面几十米,解开绳子,岂不是要摔下去?” 从几十米的高度往下望,其实比站在几千米的高度往下望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那种本能的恐惧还要更加直观。 “相信我。” 李浮图轻声道。 梨花带雨的黛看着他的眼睛,没再多说,立即乖巧的替李浮图解开了牵引绳。 很快,没有了束缚后,两人再度往地下极速坠落。 这一次,黛没再尖叫,只是紧紧的搂住李浮图。 李浮图抓着那些枝杈,在红杉林中如猿猴一样闪转腾挪,最后“砰”的一声,安然着陆。 1720激化 “你身上,流了很多血。” 落地之后,像个树袋熊挂在李浮图的身上的黛终于松开了他。 就算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刀枪不入,更何况以刚才坠落的势头,导致那些枝密密麻麻的枝杈基本上变成了刀网,堪比给人来了一次凌迟**。 给黛充当了一次人体防护罩的李浮图正如黛所说的那样,全身血迹斑斑,多处皮开肉绽,看上去甚是惊悚恐怖,但是他本人却无太大表示。 “一点小伤,不碍事,像我们这样的人,这种伤势几乎是家常便饭。” 平淡的语气里却流露出动人心魄的豪情。 “你没事吧?” 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脸确实没有任何伤痕后,摇了摇头。 虽然她现在的模样看上去确实比较憔悴,或许高高在上的她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但至少她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也没有毁容。 今晚虽然险象环生惊心动魄,但不幸中万幸的是,最后的结果算是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 这是一个无比美妙的词汇。 只有真正死里逃生过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庆幸的感觉。 李浮图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腿上。 “小丑王应该降落在了红杉林外,我们得离开这里,尽快的找到他,你还能走吗?” 虽然伤口在直升机上受过包扎,血成功止住,但是疼痛依然剧烈。 可是看着李浮图‘遍体鳞伤’的样子,黛怎么也无法让自己继续成为他的负担,所以故作镇定的点头。 “没关系,我们走吧。” 李浮图看了黛一眼,也没坚持要背她之类。 他此时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有点凄惨,可是基本上都是些皮外伤,这种伤势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儿科,洗个澡睡个觉基本上就没事了。 可是他觉得,让黛体验一下逆境,并不是什么坏事。 就和望山跑死马一个道理,有时候从高空上看上去没多大的东西,等到真的置身其中,才会发现实际上比视觉效果中要广袤的多,再加上因为黛走路难免一瘸一拐,导致两人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花了一个多钟头,才走出了这片红杉区。 夜色深沉。 相撞爆炸的两架直升机已经全然没了踪影,也不知道坠毁在了哪里。 “你当时看清他是飘向了这个方向吗?” 久寻无果后,黛看向李浮图问道。 她们找了半天,不仅仅没有发现小丑王的踪影,甚至连降落伞都没有看到。 李浮图摇头道:“我也不确定,算了,他应该没事,我们还是想办法离开再说吧。” 小丑王这种人物的求生能力,甚至比他摧残人的本领还要强。 如果没有降落伞从万丈高空坠落,那或许还会有几分危险,可是有降落伞的保护,就不可能发生太大的意外了。 寻找了一段时间没有结果,眼见时间越来越晚,李浮图也就放弃了意义不大的搜寻,和黛返回了市区。 不过两人没有再回罗斯柴尔德古堡。 被囚禁了将近一年再加上今晚遭遇的一系列很大可能出自某个家族内部人员之手的****,她怎么还可能自投罗网? 那座古堡确实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没错,但是却已经不再是她值得信赖的港湾。 她需要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纽州西部有一片面积广阔的农场,和龙国的农村不同,这里的农活不再依靠繁芜的人工,基本上都是高科技作业,并且最关键的是,进入农场里面就会发现,里面停放着不仅仅用来进行农业生产活动的机械,还且还可以看到很多款式不一的装甲车冲锋车。 农场里有几个大仓库。 里面盛放着并不是农产品,而且各类先进的枪械。 甚至,在草坪上,还可以看到几辆轻型直升机。 “小姐!” 这个农场显然是黛在纽洲的一个秘密据点,农场主不是常人意识中大腹便便胡子拉碴的糙汉形象而是一个精悍强壮的黑人。 这是真黑。 如果没有灯的话,他站在夜色下恐怕很难被人察觉。 看到黛出现,他明显很是兴奋激动,导致他那双眼睛在黝黑的皮肤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的明亮。 “小姐,今晚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该死的,竟然敢袭击小姐你,居然连阿帕奇都出动了,简直是丧心病狂,可是耶稣保佑,幸好小姐没事。” 他虽然是一个黑人,但是话很多,感**彩也很丰富,在那一顿长吁短叹,继而很快注意到了黛行走的异常。 “小姐,你负伤了?噢,该死的!是哪个混蛋干的?我皮特发誓,一定会亲手把他的脑袋给揪下来!” 他虽然有点拍马屁的嫌疑,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并不像单纯的讨好谄媚,言语间满是森然,煞戾逼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奉公守法的良民。 “我一定会让对方付出代价的,但不是现在。” 回到这里,黛这才放下了戒心,朝位于农场腹地的主屋走去。 “今晚对方动用了两架阿帕奇,沿着这个方向,马上去查,无论动用什么手段,必须尽快把这个家伙给我揪出来!” 今晚的一系列遭遇,无疑触碰到了黛的底线,她的眼神以及语气都透着一股近乎于疯狂的凌厉。 如果说一年的囚徒生涯她尚且可以容忍,但是今晚对方斩尽杀绝的做法,让她再也难以去顾全什么大局。 一旦最后的证据证明真的是菲瑞下的手,她会毫不犹豫对菲瑞宣战。 是的。 宣战。 哪怕鱼死网破都在所不惜。 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劝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对方都拿地狱火导弹往自己脸上招呼了,还怎么忍? 忍个屁! “遵命!” 皮特立即应道,没有任何的犹豫与忧虑。 往大的说,他们都效忠于罗斯柴尔德,但是实际上,像这个黑人皮特、以及之前遇到的加勃,他们都有自己的追随的对象。 无数个他们这样的人构筑在一起,就形成了所谓的派系。 这种类似于皇权的争夺,向来都是你死我亡,而今晚这一系列事件,无疑将罗斯柴尔德内部的矛盾,激化到了不了调节的地步。 1721隐形帝国 一晚上的惊险旅途,不仅仅对人的身心形成了剧烈刺激,并且对人的体能也造成了巨大的消耗。 在李浮图与黛分明洗完澡后,农场负责人皮特很贴心的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一顿夜宵。 当李浮图与黛坐上桌的时候,发现小丑王已经回来,正如李浮图之前所料的一样,安然无恙,并且还坐在那里没心没肺的大吃大喝,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浮图与黛相视一笑,然后都坐了下来。 在这里,自然很难品尝到**的中餐,但是餐桌上摆的东西很丰富,鱼子酱,鹅肝,牛排,红酒,三明治...... 虽然是临时鼓捣出来的,但是也尽量做到隆重。 “你在纽州,有几个据点?” 李浮图拿着一块三明治问道。 像这种机密问题,一般都是不容探讨的,可是黛却直言不讳的回应道:“三处,除了这块农场,在北边我们还有两处**。毕竟这里是罗斯柴尔德的核心腹地,不允许太大的威胁出现,哪怕是我们内部成员,也不能在这里掌控过**大的力量,这是规定。” 这个道理,李浮图自然明白。 就类似于龙国古代皇朝,那些王爷皇子们在外面如何一言九鼎前呼后拥没关系,可是京师重地的大权,哪一个皇帝都不可能让他人染指。 “难道就没有人暗地里偷偷摸摸的在纽州陪养自己的势力?” “你是说,挟天子以令诸侯?” 黛确实很博学多才,闻言一笑道:“当然,规定是规定,你确实可以无视,但是就和你们东方一样,你可以不按规矩办事,但是一旦被发现,那后果你就需要自己承担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在纽州的个人武装力量安插在哪里,但是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冒这个险。从我们罗斯柴尔德创建到现在,还没有哪一位领袖,是依靠武力夺取的最高权力。” “阿帕奇都弄到手了,难道还不算越线?” 李浮图问道。 罗斯柴尔德出动阿帕奇,和罗斯柴尔德内部哪个成员出动阿帕奇,这是两个概念。 就和一个元首调动部队,与一个将领调动部队一样。 可是黛表现得不以为意,云淡风轻道:“两架阿帕奇而已,算不上什么,虽然这东西比较难弄,但是也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 李浮图哑然一笑。 黛的语气虽然稀松平常,可是从其中也可以窥见罗斯柴尔德究竟多么的恐怖。 “黛,有个问题,我一直比较好奇,如果你不愿意回答的话,可以不说。” 李浮图啃了口三明治道。 “你说。” 李浮图沉默了下,开口道:“你们罗斯柴尔德,或者说共荣会,你们的武装力量到底驻扎在哪里?” 财富是一个好东西,人人都想占有,而想要保护巨大的财富,除了聪明的头脑,绝对不够,还得拥有与之匹配的强大的武力。 罗斯柴尔德是公认的世界第一财团,这一点没人敢于否认,可是同样,怀揣着如此恐怖的财富却一直没有被人掠夺,罗斯柴尔德的武装力量,也足以震慑世界。 李浮图很清楚,罗斯柴尔德,或者说共荣会,他们不仅把持着全世界大部分的财富,并且他们还是全世界位居前列的暴力机构。 没错。 暴力机构。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 几万块就足以迷惑升斗小民的心智,以罗斯柴尔德的资本,可以吸纳多少人为之卖命? 无法去估量。 但是很显然,希腊叛神阿波罗,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 “你这个问题,可是在窥探我们罗斯柴尔德的核心机密了。” 黛缓声道。 “所以说,你可以不回答。” 黛看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罗斯柴尔德的武装力量,并没有隐藏,其实一直都正大光明的存在于阳光下。” 俗话说女生向外,不是没有道理,或许是今晚的遭遇激发了黛的报复欲,也或许李浮图为她奋不顾身的行为打动了黛,她将罗斯柴尔德的核心机密娓娓道来。 “打个比方,如果把西方比作你们龙国的话,那我们罗斯柴尔德的武装力量,就放在那你们的几大军域里。”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下。 黛笑道:“没错,我们的力量,就放置在西方各国的正规部队里。我们出钱,出人,他们会被编制成一个特殊的部队,接受和正规军完全一样的训练,人如此,坦克、飞机、导弹、枪械......同样也是如此。” 李浮图讶然。 照黛的意思,等于是说各国官方在替他们培养私人武装。 “西方各国,就这么甘愿沦为你们的‘军工厂’?” “为什么不呢?” 黛语气里下意识洋溢出一抹高傲。 “这是一项伟大并且双赢的合作,要知道,军费对于各国来说都是一笔相当庞大的开支,如果有人愿意为他们分担的话,你觉得他们会不乐意?况且,最关键的是,在如今的大环境下,各国的军事力量,其实更多只是一种摆在账面上的视觉效果,只要达到震慑敌对阵营的目地就足够了,究竟多少飞机多少导弹多少坦克是自己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随着黛的话语,普通人恐怕永远也无法想象的大幕被缓缓揭开。 “当我们不需要动用那些力量的时候,他们就是各**事力量的一部分,不用花费一分钱,却能够让自己国家账面上的实力变得好看,你觉得这样的划算的买卖,能有多少人拒绝?” 黛朝李浮图举起高脚杯, 李浮图无言以对,随即拿起酒杯与黛碰了一下。 “难怪很多人说你们罗斯柴尔德是隐形的帝国,还真是名副其实。” 什么叫手眼通天。 这应该才算。 并且,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其中所透露出来的超凡智慧。 你的敌国在大力加大军事投资,你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可是经济实力不足以支撑,那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罗斯柴尔德这样的合作伙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选择了。 如果再往深处想,世界上那么多军备竞赛,究竟有没有人在其中煽风点火的影子? 值得深思了。 1722栽赃嫁祸 罗斯柴尔德古堡。 一所偏厅内。 菲瑞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杯红酒,仰靠在沙发上,瞳孔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深人静。 偌大的古堡此刻听不到一点声音。 这个时候,一道清脆的脚步声突然响起,由远及近,有点刺耳。 “嘿,亲爱的菲瑞,你怎么还没睡?” 妩媚婉转。 是尤丝的声音。 菲瑞回神,扭头一笑。 “睡不着,所以下来坐会,你怎么也没睡?” “我是睡下了,可是结果被吵醒了,再想躺下,却发现再怎么也睡不着了。” 尤丝走到沙发上坐下。 “噢?被吵醒?发生什么事了吗?” 菲瑞问道,从神态到语气,都流露出一丝惟妙惟肖的困惑。 “Oh-My-God,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 尤丝睁大眼睛,表情略显夸张的道:“就在不久前,我们亲爱的黛被人给袭击了,对方丧心病狂的动用了武装直升机和火箭茼,希尔***几乎被夷为了平地,连马切尔都因此而丧生,现在外面乱成了一团,据说警方与暴徒们还在交火,这么大的消息,你难道还不知道?” “噢,上帝!” 菲瑞目露震惊之色,握着额头,惊叫了一声。 “是谁这么大胆,敢动我们罗斯柴尔德的嫡系动手,并且还杀死了马切尔?” 菲瑞放下酒杯,神色愤怒,并且伴随着一抹痛心疾首。 “可怜的马切尔,他今晚不是邀请了黛与李先生会谈吗?居然遭遇了这么不幸的事,对了,黛,黛怎么样了?” 他盯着尤丝,似乎真的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目露关切。 尤丝摇头。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只了解到,她似乎被人给救走了,不过到现在还下落不明。暴徒那么穷凶极恶,我们只能**她能平安了。” 菲瑞神色忧虑。 “该死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里可是纽州,这是对我们罗斯柴尔德不加掩饰的挑衅,不论是谁如此胆大妄为,都必须要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 言罢,震怒的菲瑞当即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尤丝优雅端庄的坐在那里,饶有意味的看着,看着他发出彻查的命令,看着他指挥人进行搜救,看着他派人稳定局势,看着他......演戏。 纽洲是他们罗斯柴尔德心脏所在的地方,别处可以乱,但是这里,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不安分的因素。 更别提是出动阿帕奇直升机袭击他们罗斯柴尔德继承人这样的大场面。 没有人有胆子这么干。 哪怕联邦正府都不敢。 除非不要命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可能的**,就是他们罗斯柴尔德的内部人员,而要论动机胆量与实力的话,第一继承人菲瑞,无疑是首当其冲最值得怀疑的人选。 没错。 尤丝肯定,菲瑞在她面前所表演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在伪装,而且是一种很可笑无聊的伪装。 但是有一点,她有点想不明白。 站在菲瑞的立场,杀带给他威胁与侮辱的黛与阎帝,理所应当,情有可原,但是他为什么连一直与他站在一个战壕里你马切尔都给干掉了? 误伤? 这理由说不过去。 苦情戏? 欲图以与自己关系亲密的马切尔的死,来洗脱自身的嫌疑? 有可能。 但是这样,也太过没人性了一点。 她们罗斯柴尔德自小的教育理念,那就是诚信,至少在对合作伙伴方面,不能两面三刀。 作为合作伙伴,罗斯柴尔德值得被信赖。 这是罗斯柴尔德给世界树立的形象,也是发现到如今规模的重要基石。 如果真的是菲瑞杀了马切尔的话,那他恐怕要遭受的,不仅仅只是非议了。 “尤丝,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打完电话的菲瑞盯着一直打量着自己的尤丝,似乎猜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苦涩一笑。 “你在怀疑我?认为这场暴动恐袭,是我策划的?” 尤丝耸了耸肩,慢条斯理道。 “亲爱的菲瑞,我可什么都没说。” 菲瑞凝视着她,像是申明,表情很认真、很认真的道:“不是我做的。” 尤丝笑道:“亲爱的菲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难道还不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不可能做出这么绝情的事,可关键的是,我一个人相信,没有太大的作用,家族里面会不会相信?联邦正府会不会相信?黛会不会相信?阎帝会不会相信?还有,已经死去的可怜的马切尔,他会不会相信?” “你应该不知道,马切尔死的有多惨,被两架阿帕奇从低空火力全开的打击,全身被打成了马蜂窝,噢,上帝,我简直不敢想象那是一副多么可怕的画面,实在是太残忍了。” 听着尤丝的长吁短叹,菲瑞表情低沉,盯着那杯在灯光下色泽妖冶的红酒,紧紧咬了咬牙。 该死的! 马切尔今晚会在希尔***展开行动,他知道,但是却没有干涉或者阻止。 马切尔做什么,那是马切尔的行为,无论成功与否,都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可是随后发生的大场面,无疑超出了他的预料。 如此大张旗鼓的下手,所有人的怀疑都会落在他的头上,他确实有充分的动机,但是他不会蠢到用如此鲁莽的方式。 这摆明了是有人在陷害他,可是旁人不会去相信,或者像面前的尤丝,不愿意去相信。 事件发生后,或许很多人都已经认定是他下的手,甚至会想方设法把帽子戴在他的头上。 别看尤丝现在和他有说有笑,可是对方心里,恐怕巴不得听到他现在就承认他是幕后黑手。 “好了,天马上就要亮了,就算再怎么睡不着,也得让自己躺一会,我先上去了,晚安,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尤丝便起身,摇曳生姿的离开了偏厅。 “Fuck!” 在她走后,一向彬彬有礼的菲瑞终于忍不住,一把抓起那杯没怎么喝的红酒暴力的砸在地板上。 “砰!” 高脚杯顷刻间碎裂。 里面的红酒溅洒而出,浓烈猩红,犹如血液。 1723和平使者 发生在希尔***的****事件,第二天不出意外的上到了世界各国的头版头条。 全球哗然。 众所周知,M国一向都以世界霸主自居,以维护世界和平为己任,最喜欢的干的事情,就是干涉他国事物,或者武装干涉他国事物,不少地区因此而动荡不安,甚至国破家亡,这下子M国后院起了火,立即在国际上炸开了锅。 对于在袭击中被无辜牵连的普通民众,各国在表面上,都表示沉痛的哀悼,但实际上心里到底做何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据说不少的****在听说这件事后,前脚刚发表了对暴徒的强烈谴责与控诉,后脚回到官邸就偷偷启开了美酒。 当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旁人只不过是看戏,受影响最深的,还是M国当局。 西方人最擅长干什么? 游行! 对当局有牢骚游行,不想工作也游行,受到了不公待遇也游行。 袭击发生后,纽洲市民开始走上街头,拉横幅,喊口号,要求当局给个说法。 当局部门确实是焦头烂额。 据说那位有史以来最有趣的M国元首已经在他的个人社交账户上开启了骂街模式,先是骂暴徒,然后骂那些乱中生乱的游行民众,骂的确实是铿锵有力,却是始终缩在百宫里不肯露头。 真是不愧民间给他的那句评语。 这厮还真是有史以来身份最牛逼的键盘侠。 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得有人站出来为此负责,换句话说,也就是出来背锅,这自然不是短时间能够完成的任务,需要一系列的博弈。 政客们如何利用这场事件获取利益或者打击对手黛不想去管,她最关心的,无疑是谁那么想要自己的命。 那两架阿帕奇,无疑是最有价值的线索,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自己是幕后黑手,既然如此大张旗鼓的亮出牌来,肯定做好了一切可能,想顺藤摸瓜,也肯定不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情。 就在黛安排人手紧锣密鼓的调查的时候,尤丝找上了门。 “亲爱的,你的腿没事吧?” 尤丝一来,目光就落在了黛受伤的右腿上,神色关切。 “没事,虽然暂时行动有点不方便,但是瘸不了。” “噢,上帝保佑,那真是万幸。” 尤丝长长松了口气。 虽然她派人救了自己,但是黛心中的戒备依然没有降低。 她很清楚,尤丝的城府,不是马切尔可以比拟的,就和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在最后真相大白前,她不会打消对任何一个人的怀疑。 “你有什么事吗?” “黛,有人要杀你,我们亲爱的马切尔也因此而丧命了,你在这里,并不安全。” 尤丝道:“虽然这里的武装力量不错,但是也不足以替你提供足够的保障,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跟我回去吧。” “回去?” 黛冷笑一声。 “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你让我又回去?回去干什么?又去做一个没有自由的囚徒?虽然这里算不上足够的安全,但起码这里的人,我都可以充分的信任,回去的话,虽然确实不可能被阿帕奇或者火箭茼给打死,但说不好哪天就莫名其妙的被毒死了。” “黛,你冷静一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想看到,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非常愤怒,我也是一样,马切尔死了,希尔***没了,外界对我们罗斯柴尔德的议论声也很大,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团结在一起,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一家人。” 尤丝言辞恳切,貌似发自肺腑,可是黛无动于衷,一张明艳的脸蛋比冰霜还要冷漠。 “告诉菲瑞,如果让我找到证据,证明是他干的,那他就做好去见上帝的准备吧。” 杀机盎然。 “噢,黛,你怎么能够怀疑菲瑞呢?” 尤丝惊讶道,随即掷地有声道:“他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 “尤丝,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你现在肯定很希望我能够把目标锁定在菲瑞头上,然后看我们两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你坐享其成渔翁得利是吧?” “黛,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尤丝面露不满。 “小时候,我们关系曾经那么要好,听到你被袭击,我可是立即派人前去援助,黛,我真的不希望你把我当成是敌人。” “场面话谁都会说,是,我们确实要好过,可是你也知道,那是曾经,如果你真的把我当亲人,那为什么菲瑞软禁我的时候,你始终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 尤丝沉默下来。 “......黛,我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 黛说道:“换作是我,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同样的袖手旁观一语不发,这就是我们罗斯柴尔德的特点,只有打败所有的竞争对手,才能够脱颖而出,为了不成为牺牲品,我们只能自我至上,所以,你根本不用和我说这些......” “黛......” 尤丝张了张嘴,还打算说些什么,可是却被黛打断。 “我有些累了,请回吧。” 尤丝话语一顿,继而叹息了一声。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随后,尤丝只能起身离开,在走出农场的时候,与李浮图相遇。 “李先生。” “尤丝小姐。” 李浮图打了个招呼,“来找黛?” 尤丝点了点头,颇为苦涩的笑了一下。 “看来那次袭击给黛造成的打击不小,我来的有些不是时候,还希望李先生能够多帮忙劝劝她,我们罗斯柴尔德已经死了两个继承人了,不能再自相残杀下去了。” 这位第二继承人,这时候像是化身为了和平使者。 李浮图点头一笑。 “当然。”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混乱的局势似乎让尤丝也同样有点心力交瘁,没有精力多做寒暄,很快便离开了农场。 不仅仅只有黛一方,菲瑞、M国正府,无数人都在查找那次袭击的始作俑者,可是在这么多巨头的调查下下,幕后黑手依然就像是藏在迷雾之中,始终窥探不出真实面目。 1724影子 发生在M国的暴乱震惊了世界,同时也难以避免的传到了龙国。 无数网民都沸腾了。 不过不是愤怒,而是过节一样,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京都。 皇锐大厦。 一名女子坐在执行总裁的位置上,正在进行一个越洋通话。 不是蔡红鲤,而是一个比蔡红鲤更加要年轻的女子。 “好了,我知道了,虽然结果并不完美,但是你起码已经达到了一半目的了不是吗?” 她一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捏着一只钢笔把玩,眼眸清冽,神色冷艳。 经历了巨大的打击之后,虽然不再那么消沉。可是蔡红鲤依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无论是精力还是斗志都大不如前,现在皇锐集团基本上都被她交给了这个女子打理。 虽然进入皇锐还不到两年时间,但是这位年纪还不到三十的女子却晋升飞速,一路可以说是平步青云,以堪称火箭的速度直接来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曾经穆青鱼还在世的时候,蔡红鲤在皇锐的角色就相当于她,而现在蔡红鲤成为了董事长,然后就一手把这个女子提拔了上来。 当然,这并不是任人唯亲。 事实上,蔡红鲤现在世界上已经举目无亲,这个女子和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之所以将她提拔到这个位置,很大程度是因为她的能力。 天赋,确实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尽管荒废了一段时间,可是当女子决定振作的时候,隐藏在骨子的基因便瞬间发挥了作用。 掌门人的突然亡故对一个企业的打击是非常致命的,并且当年皇锐集团遭遇的劫难并不仅仅只是董事长的死亡,而且要知道,一直在幕后庇护这个商业航母的曹修戈也在那次事件中彻底倒下。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 蔡红鲤在唯一血亲的辞世下意志消沉,无心集团事务,那时候,皇锐无疑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动荡的一段时期。 要知道,商场如战场,在商场上,是没人会对你心慈手软的。 无数野心家察觉到皇锐的困境,纷纷闻风而动,趁火打劫,致使皇锐集团在多方面惨遭围攻,在各地的产业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打击,损失惨重,要不是那次最大的竞争对手宋氏集团没有落井下石,否则现在皇锐究竟还存不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了。 随后,在时间的作用下,蔡红鲤从悲痛中稍稍的走了出来,她出面掌控大局后,风雨飘摇的皇锐集团逐渐稳定了下来,但是却也只能尽量止损,很难恢复到以前的威势,就在皇锐集团处于内外交困的时候,一个女子加入了皇锐,随后,就像是被灌注进了一股磅礴生命力,皇锐重新焕发出生机。 在她加入后,主导皇锐对那些趁火打劫的野心家展开了激烈并且坚决的反击,态度之强横,就像是江湖里拼杀,廋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皇锐集团还不是骆驼,它只不过是一头生了病的雄狮,虽然力量有所减弱,但是也不是阿猫阿狗就能挑衅的。 利用皇锐扎实的底蕴,女子就像是一个驯兽师,指导皇锐这头狮子和那些野狼鬣狗狠狠干了一场。 百战百胜。 在那一场大规模大范围的商战之中,皇锐集团再一次捍卫了自己的威严,女子也彻底打响了自己的名声。 当然,那次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的商战,并不是她人生中最光鲜的时期,她原本就不是平凡人,只不过利用那场战争,重新让世人看到了自己而已。 如果要是她愿意给自己出一本自传的话,肯定会卖的非常火爆。 她的人生,足以用传奇两个字概括了。 原本出生在一个煊赫至极的顶级门阀,父亲是称霸一方的纳兰王爷,结果因为一次意外,遭受了灭顶之灾,全家被杀,全族被灭,导致她从一个金枝玉叶,沦落为了苟且偷生的可怜虫,甚至还隐姓埋名给人当保姆才能逃过性命。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寄人篱下的佣人生活后,她像是重新对生活鼓起了勇气,加入了皇锐集团,开启了自己人生新的篇章。 没错。 她就是曾经的东北公主,纳兰一族的唯一遗孤,纳兰明珠。 岁月是最伟大的魔法师。 它会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当初天真无邪的纳兰公主,在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沉浮后,已经成长的坚强且独立,并且成为了龙国著名的‘打工皇帝’。 命运这玩意,有时候确实不可捉摸。 论人生经历,她与蔡红鲤,确实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同样的孤身一人,甚至连仇家都可笑的一样。 或许,这也是蔡红鲤之所以会那么信任她对她委以重任的原因所在吧。 “啪。” 电话缓缓被放下。 曾贵不可言也体验过人间疾苦的纳兰明珠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夜幕中的京都城,依然繁华而繁忙,道路上车辆川流不息,满城灯火辉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多壮丽的一副盛世景象? 和谐,稳定,安全,繁荣......和西方不同,类似发生在M国的那种暴乱,在这里,绝对不可能发生。 因为,不会有人可能知道。 能够曝光在太阳下的,始终是光伟正的东西。 这个社会,不是不允许存在黑暗,而是不存在黑暗,甚至连影子,都应该被隔离。 纳兰一族的血案,公众知之甚少,相关新闻没有任何的通报,事后,也没人出面替他们说一句公道话,盛极一时的王族,就因为李家的内部斗争,就这么沦亡了。 这就是和平盛世。 纳兰明珠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慢的擦了擦玻璃,似乎是想把玻璃擦干净,将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一些。 可是收效并不太明显。 因为起灰的是玻璃外壁。 关于纽洲恐袭,西方媒体报道得热火朝天,龙国媒体也讨论得不亦乐乎。 也只有面对外乱,他们才会如此大书特书,直言不讳。 还真是像那句话所说的那样。 媒体越干净,社会越肮脏。 “呵。” 1725如此多娇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请进。” 办公室门被推开。 皇锐集团的掌门人蔡红鲤走了进来。 听到高跟鞋声音,纳兰明珠转过身,看到蔡红鲤,有点意外的笑了笑。 “蔡董,你怎么来了?” 这话问的比较奇怪。 这是皇锐集团,而蔡红鲤是皇锐的一把手,她出现在这里,看起来理所应当,但实际上,最近一年多,蔡红鲤基本上很少待在公司。 当在一个领域走到极致后,人往往就会追求别的东西,皇锐集团度过那段风雨飘摇的时期以后,蔡红鲤就开始当起了甩手掌柜,将集团交给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纳兰明珠打理,至于她本人,则开始全球旅游,投身公益事业,开始追寻精神方面的追求,还曾经去落后山区支教过一段时间。 时光荏苒。 但是她的容颜却没有太大的变化,相反,在越来越丰富的人生经历之后,她的脸与气质,变得越来越韵味动人。 “来看看你啊。” 蔡红鲤笑着走近,似乎已经从伤痛中走了出来。 是啊。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算算时间。 皇锐前任掌门人的亡故,已经过去了五年了。 “蔡董应该才从牧野草原回来吧?” 纳兰明珠笑问。 蔡红鲤点头。 “其实,在都市里生活久了,真应该去贴近大自然看一看,那里的天空,真的和镜子一样干净,在那里,人的心灵就像是受到了洗礼,还有无边的草原与画一样的骏马,我推荐你有机会也应该去一下,那里的牧民真的很好客。” 纳兰明珠莞尔一笑。 “那蔡董为何不在那多玩一段时间?” “我说过了,叫我蔡姐就行。” “可是这是在上班时间......” 蔡红鲤对于纳兰明珠,类似于伯乐与千里马的关系,可是公归公,私归私。 以前穆青鱼在世的时候,在工作上都不允许蔡红鲤有任何的逾越,蔡红鲤上任后,也没有打破姐姐的规定。 “真的吗?” 蔡红鲤笑问:“你确定?” 纳兰明珠下意识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继而笑了一下。 “原来都已经六点半了。” “工作归工作。但也不能废寝忘食,你要是累倒了,我再去哪找这么一个好帮手?看你样子,应该还没吃饭吧?走,吃饭去,我请客。就当我这个不靠谱的老板,奖励出色的员工了。” 纳兰明珠莞尔,随即收拾了一下东西,和蔡红鲤找了一家餐厅。 “明珠,你今年多大了?” 点完单,蔡红鲤像是闲话般问道。 “二十八。” 纳兰明珠回答道。 蔡红鲤注视着她。 那眼神,并不像一个上级在看待自己的下属,而更像是一个姐姐在看待自己的妹妹。 “都二十八了,还真是不知不觉......” “蔡姐,在我的印象里,你可一直都是坚强独立的女性代表,是我学**偶像,悲春伤秋,那是俗人才会做的事情,你不会也要感叹岁月易逝年华易老吧?” 从纳兰明珠的语气就可以听出,两女的关系确实非常不错。 “偶像?那你还真是挑错了人。” 蔡红鲤摇头一笑。 “我的一生都相当失败,可没有什么值得你学**地方。” 作为皇锐的董事长,国内乃至全世界最年轻的商业领袖,或许也只有蔡红鲤本人会用失败这个词来形容她自己。 “蔡姐,你可别这么说。你这话如果传了出去,恐怕又能掀起讨论的热潮了。” 纳兰明珠喝了口水。 不知道是单纯的不喜欢还是极度的自律,无论任何场合,纳兰明珠只喝水,滴酒不沾。 “对了,M国才发生不久的恐袭,你听说了吗?” 蔡红鲤突然问道。 纳兰明珠点头。 “那么大的事情,新闻上都在报道。都说西方是自由民主的乐土,这事一出,恐怕没有多少人再把西方当成是理想的天堂了。” 蔡红鲤注视着那张年轻貌美的脸蛋。 “当理想成为一片焦土的时候,确实很残酷,可最残酷的是,明明知道那是自己追求的是一片废墟,却依然自欺欺人的将之当成是向往的天堂。” 纳兰明珠放下水杯,抬起头,注视着与自己同样孤身一人的女人。 “可是,人活着,总得找点寄托不是吗?”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认为自己活着,就像是行尸走肉,所以总想着抓住一些什么,当成自己活下去的动力,无论结果如何,都不想去考虑,但是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蔡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纳兰明珠轻声道。 “其实,我本来打算在牧野草原多玩一个月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中途选择回来吗?” 纳兰明珠问道:“为什么?” “宋洛神。” 蔡红鲤说出了一个曾经叱咤商界如今呼啸政坛的名字。 “如今最年轻的内阁委员?” 蔡红鲤点头。 “你应该听说过她,比你大两岁,比我小两岁,刚过三十,已经成为了权柄滔天的巨头,或许未来,还将再一次创造历史。” 蔡红鲤感叹道:“她似乎是专门为了打破常规而生的。和她生活在一个时代,对我们女人而言,是一种不幸,却也是一种大幸。” 江山如此多娇,可是宋洛神的存在,就像是最耀眼的天光,让其他女性因此而黯然失色。 “我还知道,这位宋委员,和蔡姐你曾经是师姐妹呢。” 纳兰明珠笑道。 蔡红鲤点头,毫不避讳的坦然道:“没错,我们曾经做过竞争对手,可是很遗憾,她中途选择放弃了经商,选择了**,或许很多人觉得她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只不过是因为有一个非凡的出身,可是龙国的豪门那么多,豪门子弟千千万,又有多少人,能够走到她那个地步?” “蔡姐,你很敬佩她?敬佩一个自己的敌人?” “敌人?” 蔡红鲤沉默了下,轻声道:“明珠,或许我曾经把她当成过敌人,但即使在我最痛恨她的时候,我也依然敬佩着她。这与仇恨无关,她的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东西,其中有一点,就是放下仇恨。” “她的家人,曾经幽禁过她,干涉她的婚姻自由,现在的宋氏集团掌门人,曾经还带人抓捕过她,还有我,以及皇锐集团,曾经也不止一次的给她造成过麻烦,以她现在的地位,想要对付我们,易如反掌,可是她没有。” “蔡姐,我承认,她是当今这个时代,最出色的女性,但是现在我们和她井水不犯河水,你说的那些,已经是成年往事了。” 蔡红鲤笑了笑,重复了一句。 “我和她。确实是陈年往事了。” 纳兰明珠眼神闪烁了下。 “明珠,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是在面临一个不亚于自己聪明的对手的时候,而且,当这个对手。还掌控着远超于自己的权势,那么你做什么,都很难做到真正的悄无声息。” 纳兰明珠没有说话。 “宋洛神确实拥有超出常人的胸怀,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仁慈,她会宽恕的,只是那些她已经不在乎,或者已经不会对她造成威胁的事物。” “蔡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没关系,你只需要明白一个道理就好。” 蔡红鲤盯着纳兰明珠,就像是在注视着曾经的自己。 “我和你一样,都曾失去过亲人,也都曾悲痛得想要死去,我也曾想着,总得为亲人的死,去做些什么。但是后来我才明白,地下的人,要求的并不是我们为他们做些什么,他们最大的愿望。恐怕就是让我们带着他们对我们的爱好好的活下去,活到很老很老。” 纳兰明珠嘴唇抿紧,不言不语。 1726交锋 当两女用过餐,从餐厅里走出来的时候,几个男人无声的走了过来。 目标明确。 纳兰明珠下意识停下脚步。 蔡红鲤也不缺乏对危机的敏锐直觉,一双眼睛瞬间锁定在那几个男人身上。 作为龙国的超级企业家,难保不会出现被不法之徒盯上的情况,可是这几个男人的身上,却并没有那种江湖草莽的匪气。 他们在蔡红鲤与纳兰明珠身前两步外停了下来。 两女都不是常人,没有惊慌,两双眼睛同样注视着对方。 “纳兰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打头的一名男子盯着纳兰明珠开口,道明来意,表情刻板僵硬,没有笑容,但却也与凶神恶煞沾不上边。 “你们是什么人?” 蔡红鲤凝声问道。 “国安五处。” 那男子回应道,与此同时,拿出一份小绿本在两女面前亮了一下。 确实是国安的人。 京都城内,天子脚下,没人会蠢到去冒充这种身份。 “理由呢?” “抱歉,无可奉告。” 蔡红鲤的身份不可谓不显耀,可是在这帮锦衣卫面前,却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领头的那个锦衣卫无视了蔡红鲤华丽的外衣,将视线投注到此行的目标身上。 “纳兰小姐,请。” 语气平静且平淡,虽然客气,但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 护佑国家安全,为王先驱,他们确实有视天下人皆布衣的资本。 被条子找上门,或许无足轻重,可是被锦衣卫‘登门拜访’,那问题就有些不容小觑了。 纳兰明珠没有惊慌,也没有白费唇舌的多问,平静的前跨一步。 “我跟你们走。” 蔡红鲤站在原地,目睹她跟着锦衣卫上了车,目睹车辆驶离,轻轻叹息了一声。 ...... 国安的接待室与条子的审讯室不同,环境很不错,大气且敞亮,毕竟能够来这里做客的,都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基本上都是些功成名就的社会上流人士。 纳兰明珠是一位著名的经理人,明星级别的商业人物,所以为了不怠慢贵客,锦衣卫还给她泡了杯咖啡。 纳兰明珠展现出作为她的身份应有的那份从容与镇定,既来之则安之,坐在椅子上,淡定的品着咖啡,有种把这里当成是咖啡馆的架势。 直到她坐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等来了‘主审官’。 “啪嗒。” 门把被扭动的声音响起。 听到动静,纳兰明珠缓缓的抬眸望去。 门被推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 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按照道理,对方并不是隶属这个部门的人物,可是看到她出现在这里,纳兰明珠似乎也并不怎么意外。 “没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宋委,明珠真的感到非常荣幸。” 宋洛神面带微笑。 “都说商场又出现了一个运筹帷幄的女诸葛,我也一直想见见,只不过始终找不到时间,今天也算是了了握的一个心愿了。” 宋洛神看了眼那杯快要见底的咖啡。 “需要续杯吗?” 纳兰明珠摇头一笑。 “不用了,谢谢。” 宋洛神也没有勉强,在对面坐下,倒没有第一时间便****。 “皇锐集团,与我也有过一段渊源,我很高兴能够看到它逢凶化吉,度过时艰。” “蔡董也一直常跟我提起宋委,说宋委当初离开商界,是商界的一种重大损失。” 宋洛神莞尔一笑。 “学姐她过誉了,论生意场上的天赋,我可比不上学姐,当年我还在宋氏集团的时候,学姐可没少让我吃过败仗。” 纳兰明珠也笑了起来,坐在这里,倒也并不拘束。 “我也是听说,当初宋委和蔡董,可是并称商场上的绝代双娇。” 宋洛神露出一抹缅怀之色,继而轻轻一笑。 “都是过去的事了。好了,言归正传吧。” 她凝视着纳兰明珠,弧度微微收敛。 “你知道这次,为什么要请你过来吗?” “还请宋委解惑。” 见对方装傻充愣,宋洛神也并不着急,慢条斯理的道:“你从进入皇锐以后,步步高升,到现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锐的大部分业务,都由你在负责,我说的对吗?” 纳兰明珠点头。 “没错,我很感谢蔡董对我的信任,只是,这似乎是我们集团内部的事情,难道说现在企业内部的****,官方也要插手?” “当然不是。” 宋洛神笑道:“我们一直推行的是市场经济,崇尚企业的自主发展,只要合情合法合理,我们绝对不会干涉任何企业的任何事物,皇锐集团一直都是我国民营企业的标杆,对我国的经济发展起着导向性的推进作用,刚才我就说过,我很高兴皇锐集团能够乘风破浪度过难关。” 说着,她话语一顿,来了一个转折。 “只是......” 纳兰明珠问道:“只是什么?” 宋洛神凝视着她,并没有直接回应这个问题。 “纳兰小姐,现在皇锐集团的海外业务,也是你在负责吧?” “没错。” 纳兰明珠坦然的点头。 “一家伟大的企业,最后都必将走出国门,皇锐集团的目光不该只局限于国内。” “抛开身份,作为一个普通的龙国人,我也希望我们的每一个企业家都能有像纳兰小姐这样的壮志雄心,可是我们也不应该让那些听起来貌似伟大的抱负,成为某些野心家谋求一己私欲的借口,你说对吗?” 纳兰明珠微微皱眉,目露疑惑。 “宋委,很抱歉,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既然纳兰小姐不明白,那我给你解释一番好了。” 宋洛神不急不缓道:“现在作为实际上决策人,在你的主导下,一年两个月前,皇锐集团携巨资开拓西方市场,你利用你曾经的背景,与不少的西方财阀达成了合作,纳兰小姐确实是一个很懂商业钻营的人,一年内数十次飞往国外,结识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包括很多全球一流的门阀,甚至是与有着世界第一家族之称的罗斯柴尔德都建立了相当不错的交情,纳兰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纳兰明珠眼神闪烁,嘴角扬了扬。 1727火柴 “蔡董力排众议,将公司交给我打理,我自然要用十倍的努力来回报蔡董对于我的这份信任。作为皇锐的CEO,我带领皇锐走出国门,开拓海外市场,学习西方财阀的先进经验、达成双赢的商务合作,这......应该没有犯法吧?” 纳兰明珠有理有据的回应道,不闪不避的与宋洛神对视,虽然始终面带微笑,但眼神碰撞间,隐隐有种争锋相对的意味。 “宋委,现在已经不再是闭关锁国的年代,从欢迎人家进来,到有能力走出去,我们国家花了两代人的时间,不会到了宋委这里,就要大开历史倒车吧?” 虽然纳兰明珠的语气友善和气,可是言辞却很是锋利,化被动为主动,反而质问起宋洛神。 宋洛神手放在桌面上,不愠不怒,唇角含笑。 “纳兰小姐无需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已经说过,我们非常鼓励我们的民族企业家敢于尝试,开拓进取。为此,还推行了很多支持政策,可是,我们鼓励企业家们走出,是为了给全球经济的繁荣添砖加瓦,而不是创造惨无人道的****。” 这次。宋洛神更加直接,可以说是开门见山了。 随着话音,宋洛神的眼神变得有点诡异,端详着纳兰明珠,慢条斯理道:“纳兰小姐,你也曾经是暴乱的受害者,应该可以深刻体会到残忍的杀戮会给人带来怎样的伤害,我们龙国有句老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能够理解那些受害者心中的愤怒,但是将自身苦难的遭遇强行施加在无关的人身上,这种做法,可是有违人道的。” “宋委,我很佩服你兼济天下的胸怀,但是很抱歉,我有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既然纳兰小姐还没听懂,那我就就说的再清楚一些,据可靠的情报,三天前发生在M国纽洲的那场暴乱,我们怀疑纳兰小姐参与其中,这也是我们把你请过来的目的。” “暴乱?” 纳兰明珠闻言一笑,脸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荒谬。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宋委,你是在怀疑我是****?” ****。 这种帽子,可不是一般人担的起的。 只要戴上这种罪名,基本上不存在什么法外开恩一说,基本上都是死罪。 宋洛神没有避讳,轻描淡写道:“我说了,只是怀疑。” 这一瞬间,那种来自阶级的差异体现得淋漓尽致。 纳兰明珠确实地位非凡,是商场上的一颗闪耀明珠,但是在绝对权力的面前,她依然只是一块鱼肉。 而宋洛神,无疑就代表着绝对的权力。 什么是权力? 我可以让你过得好,也可以让你过得不好,这就是权力。 纳兰明珠抿紧嘴唇,似乎也产生了与情绪有关的波动,可是她并没有被情绪所控制,短时间内,重新冷静下来,注视着天然占据主动权的宋洛神,也露出了一抹淡然笑容。 如果放在七八年前,那时候的她,或许还勉强有能够与宋洛神平等对话的资本,但是现在,她与宋洛神的层次,已经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很残酷的说,只要对方愿意,别说是怀疑,哪怕没有任何的证据,只要对方想,她就能够被定罪,这就是现实。 我想。 我愿意。 这就是证据。 换句话说,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没有谁是无罪的。 对方此刻还愿意坐在这里和她说话,已经算是给了她面子了。 “纳兰小姐,你就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宋洛神的声音再度响起。 虽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是纳兰明珠自然不可能自暴自弃,还算镇定的回应道:“我想知道,宋委凭什么怀疑我?就因为我有这种动机?” “不,我们不可能这么草率。” 宋洛神微笑道:“小到一个家庭,再到一个公司,大到一个国家,其实都只不过是一个机构,一个因为共同利益而搭建起来的机构,其目的,是实现大部分人的利益诉求。但凡事,都没有十全十美,不管再如何努力,总会存在那么一小撮人,他们的利益被忽视,或者内心的渴求没有得到足够的满足,因此,他们产生了不公感,甚至产生了怨念,开始萌生出一些危险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有时候往往只需要一根火柴,就能够点燃火星,引发一场可怕的暴乱。” “宋委的意思是,我是那一小撮人?” 纳兰明珠问道,表情不悲不喜。 “不。” 宋洛神摇头,笑容依然优雅,注视着这位不幸又可以说是大幸的纳兰遗孤,轻声道:“你是那根火柴,” 纳兰明珠瞳孔微微收缩了下。 “看来,宋委是铁了心的觉得纽洲的那场暴乱与我逃不了干系了,那我想问宋委一句,如果你觉得我是那根火柴的话,那么谁是火星?” “也就是你坐在这里的理由了。” 宋洛神道:“纳兰小姐,纽洲的那场暴乱,惨死人数高达七百多人,伤者更是过千,如此伤亡,在如今的和平年代简直闻所未闻,那些伤亡者背后,还有无数的家庭亲友,他们其中有医生,有商人,有学者,有教授,还有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却成为了利益斗争与仇恨的牺牲品,虽然那是异国,但是我依然感到有一点痛心。” “仇恨这种东西,是可以蔓延的,那场暴乱的伤亡者如果也因此而心性大变,想着报复给自己带来苦难的人,层层延续下去,纳兰小姐,你想过后果吗?” “无辜。” 纳兰明珠没有回应有关后果这个问题,只是平静的问道:“宋委,那你能告诉我,究竟谁是不无辜的吗?那场暴乱,肯定事出有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生,那帮暴徒,明显是有预谋的,我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杀的目标是谁,但是我想,那个人,才是最应该为这场暴乱负责的人选。” 不得不承认,这种逻辑,确实有点可笑。 宋洛神也不禁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纳兰小姐是不肯配合了?” 1728同病相怜 “怎么样?” 看见宋洛神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蔡红鲤立即问道。 “她说了吗?” 宋洛神摇了摇头,有点自嘲的笑了一下。 “没,看样子,她是打定主意不肯开口了。不过也可以理解,她恐怕不仅恨他,对我的恨,或许也小不到哪去。” 蔡红鲤并没有接这个话题。 当年的恩恩怨怨,她已经不想再去提及,再去想起。 “你真的肯定是她?” 宋洛神看向蔡红鲤眼睛,莞尔道:“学姐,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假公济私还是什么?或者说,你觉得我是在刻意刁难你们皇锐?” 抓了一个集团的CEO,对于一个集团的影响自然不言而喻。 以宋洛神的背景,她不是没有这个动机,毕竟不管再怎么说,即使她弃商从政,可是身上依然留着宋氏的血统,而皇锐集团,至今依旧是宋氏最大的竞争对手。 如果按照阴谋论,宋洛神的确存在公权私用的可能性,但是蔡红鲤却不可能这么怀疑。 如果宋洛神真的想整垮皇锐的话,根本不必等到现在,在五年前她聘请雇佣兵的那个时候,宋洛神就有充分的理由与证据,致她于死地。 “让我和她谈谈吧。” 蔡红鲤看向那个房门。 毫无疑问,现在的纳兰明珠,让她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同样的,在仇恨中煎熬而沉沦。 宋洛神沉默了下,似乎有点犹豫。 “她满门被杀,却能够隐忍不发,甚至在沈嫚妮家里当了那么久的保姆,她心志之坚韧,不下于你,真要是耗着的话,你恐怕很难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让我去吧。” 蔡红鲤笑道:“于公,我是她的老板,于私,也是她的朋友,她对我不会那么敌视,并且。在某种程度上,我和她也算是同病相怜,面对她,你应该找不到再比我更合适的谈判者了。” 宋洛神之所以沉默,并不是担心蔡红鲤会纳兰明珠勾结什么,只不过不想将蔡红鲤牵扯起来,可是对方此时再三要求,也不好回绝, “那好吧,如果她执意不说的话,学姐也不用勉强。” 蔡红鲤点头。 “谢谢。” 这声谢,宋洛神绝对当得起。 否则的话,纳兰明珠恐怕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蔡红鲤很快走了进去。 “蔡董。” 看到蔡红鲤走了进来,面对宋洛神表现得不卑不亢的纳兰明珠喊了一声,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蔡红鲤点头,在宋洛神刚才的位置坐下。 “蔡董也觉得,那场暴乱我是做的吗?” “或许不是你做的,但是肯定与你有关。我和她是曾经的校友,也做了很长时间的对手,我对她很了解,她不会无的放矢。” 比起刚才吃饭的时候,蔡红鲤无疑要变得直接许多。 的确。 都已经坐在这里了,再拐弯抹角的打机锋已经没有了意义。 “明珠,现在你已经没有了选择。告诉我,究竟是谁干的,说出来,你就没事了。” “蔡董,人有所为,也有所不为,我们作为商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必须讲诚信,出卖合作伙伴,可是行业的第一大忌。” 蔡红鲤出马,果然瞬间就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纳兰明珠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是话里话外,却直接表明了纽洲都那场暴乱确实与自己有关。 “你还以为,这是在做生意?” 并没有疾言厉色,蔡红鲤只是很平缓的提醒道:“宋洛神的格局虽然很大,但是有一点。却是她的逆鳞。那就是你想杀的那个男人。谁要是真的伤害了他,我敢保证,宋洛神会不计一切代价与后果进行报复。你这次如果不说出罪魁祸首,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蔡董,你说的,我自然知道。如果不是因为爱得死心塌地,当初的宋大小姐也不可能连自己的家族与宋氏集团这样的财富都可以干脆的舍弃,可是,这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蔡董,你刚才在餐厅里说的话,真的很对,地下的人,或许是希望我们忘记一切,好好的活下去,可是我们活着的人,就真的能够心安理得吗?蔡董,你也失去过亲人,这种感觉,你应该也深有体会,据我所知,你曾经也有过不顾一切的时候,那时候的你,为什么不像现在安慰我一样安慰自己,死者已矣,生者为大呢?” 纳兰明珠的诘问,让蔡红鲤一时间无言以对。 “蔡董,你尝试过,努力过,疯狂过,虽然失败了,可正因为如此,你这才有了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己忘记仇恨,好好的生活下去。如果你什么都没有做,我想你也是不可能坐在这里和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对吧?” 不得不承认,纳兰明珠的剖析,确实直插人心,要如果不是那一次蔡红鲤雇佣兵对李浮图进行袭杀,恐怕现在,她还活在仇恨的深渊里饱受折磨。 就和拼搏一样,只要努力过,才能不后悔。 “你的意思是,你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让自己放下仇恨的理由?” 一会后,蔡红鲤开口。 闻言,纳兰明珠轻轻笑了笑。 “理由?” “蔡董,看来当初你所做的努力,只不过是做给自己看的而已。你应该根本不希望自己能够成功。” 蔡红鲤沉默不语,没有辩驳。 纳兰明珠叹了口气。 “我在沈嫚妮家里做保姆的时候,和他接触过,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如果不发生那么多事的话,或许我也会喜欢上他。可是,当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我就仿佛听到了我们纳兰一族的亡灵们哀嚎的声音。” “可是,你应该很清楚,你杀不了他。这个世界上,想他死的人数不胜数,可是可曾有人做到了?” “是啊,你说他的命怎么就这么硬呢?消失了这么多年,音信全无,我还以为他死在世界哪个凶险之地了,结果突然又冒出来了,用两架阿帕奇直升机都打不死......” 纳兰明珠摇了摇头,似乎不知道该说何是好。 1729元凶 当蔡红鲤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宋洛神正在和一个中年人说话。 眼见蔡红鲤出来,那个中年人说了句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没见过,但是蔡红鲤认识对方,在新闻里。 国安的二把手。 由此可见,那位比她年轻两岁的女子,如今权势之彪炳。 “学姐,结果如何?” 宋洛神看向走出来蔡红鲤开口。 “罗斯柴尔德·亨特。” 蔡红鲤说出了一个名字。 宋洛神点头一笑。 “学姐出马,果然不一样,多谢了。” 罗斯柴尔德·亨特是谁,蔡红鲤并不关心,这件事就算再如何轰动,涉及多少权力利益纷争,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关注的只有一点。 “她只不过是一个被仇恨支配的可怜人,希望你能够网开一面。” 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不相同,因此这世上确实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但是纳兰明珠的感受,蔡红鲤多多少少能够体会一些,因此,她第一次开口向自己曾经的对手求情。 宋洛神看向那个房间,并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回应。 蔡红鲤也没有催促。 她明白,此时纳兰明珠的命运,就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如果宋洛神愿意,她可以给纳兰明珠安上无数罪名,间谍、参与恐怖活动,破坏国家关系......每一项,都足以令纳兰明珠万劫不复。 甚至,她还可以直接将纳兰明珠交给M国。 那场暴乱,造成了那么重大的伤亡,致使M国当局承受了巨大的舆论压力,如果纳兰明珠作为元凶被交出去,下场可想而知。 可是换个角度,站在宋洛神的立场,于公,交出元凶,她可以获得M国方面的好感,于私,纳兰明珠刺杀的是她的男人,无论从哪个方面,她似乎都没有高抬贵手的理由。 蔡红鲤也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说服她,在宋洛神沉默间,想到了一个突破点。 “我知道,她的举动确实过于疯狂,导致很多不幸的人遇害,但是,这也并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和罗斯柴尔德·亨特进行合作,为罗斯柴尔德·亨特提供资金支持,对方的行动,她知道的并不详细。她也没有预料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她的出发点,只是想要为自己的家人做一点事情,仅此而已。” “我想,如果他知道的话,应该也能够理解的。” 闻言,宋洛神不仅笑了。 “学姐,看来在你心里,他还是一个好人的。” 理解? 一个人如此苦心孤诣的想要杀死自己,居然还能够理解? 听起来虽然有点荒唐可笑,可是宋洛神明白,如果那家伙真的知道实情,十有**会真的如蔡红鲤所说的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是举世闻名的地府领袖,恶人榜当之无愧的头部人物,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却比普通人还要宽容甚至可以说是仁慈。 “对你们而言,她根本微不足道,何必跟她太过计较。” 蔡红鲤苦笑道:“我们都很清楚,她的存在,是不可能给你们造成太大威胁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 宋洛神笑道:“作为一名商人,学姐应该明白对风险的把控多么重要,防患于未然,方能高枕无忧。” 蔡红鲤沉默下来,一会后开口道:“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宋洛神注视着她。 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蔡红鲤第一次向她开口求情。 纳兰明珠犯得确实是重罪,但是她接不接受审判,其实真的并不重要。 而且。 如果真的要防患于未然的话,那次在东海那家伙被杀手袭击,她路过探望认出这位伪装成姜明珠的纳兰遗孤的时候,就大可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那个家伙也没有。 得到她的提醒,在明知这位‘姜明珠’心怀不轨伺机而动,可是他却依然装作不知情甚至继续将对方留在沈嫚妮的身边,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他对这个纳兰一脉唯一幸存者的态度。 有些事情,她会提醒,但却不会擅作主张。 况且,也正如蔡红鲤所说的那样,偌大的纳兰王族,眨眼间都灰飞烟灭,一个纳兰明珠,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不仅仅在蔡红鲤心里,在宋洛神的意识中,更加觉得那个家伙是无敌的。 “我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我会关着她,至于要关她多久,我无法保证。” 最后,宋洛神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蔡红鲤没有再得讨价还价。 能够得到这种结果,对方已经是手下留情,再不满足,那就是得寸进尺了。 “谢谢。” 宋洛神摇了摇头。 ...... 蔡红鲤走后,宋洛神随即给李浮图去了一个电话。 “想要你命的,是罗斯柴尔德的继承人梯队里最年轻的那位。” “你是说,罗斯柴尔德·亨特?” 李浮图的话音很快从电话里传来。 宋洛神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 罗斯柴尔德·亨特,当时坐在罗斯柴尔德古堡餐厅里最腼腆最不引人注目的青年,或许谁也想象不到,这么残暴的行径居然是出自他的手笔。 “过段时间,我就回国。” “纳兰明珠,我先替你关着了,是杀是放,你自己看着办。” 宋洛神平淡道,几年没有任何音信,她虽然没有像寻常女子那般大吵大闹,但是那股怨气,多多少少还是从语气里流露出几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理亏,李浮图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他知道宋洛神在等一个解释,或许很多人都在等,但是地底世界的经历,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自然不可能说清楚。 “等我回来。” 他说道。 宋洛神沉默不语,见对方没再说话,旋即把电话挂断。 收起手机,她站在国安大厦的高处,俯视着京都。 她明白,如果不是遇到非常棘手的事情,他不可能消失这么久,但是理解归理解,可是一个女人,又能有多少个四年? 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位惊艳了一个时代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 1730曾经沧海难为水 江城。 ****。 人流如织。 有很多溜达的年轻情侣,散步的老人,以及玩耍打闹的孩子。 广场中央,有五彩喷泉,每到晚上,这里就会变得非常热闹。 有人在这里滑冰跳舞,有人在这里锻炼身体,还有很多商贩在这里摆摊。 “糖葫芦,新鲜的糖葫芦,十块钱一串,味道好极了!” 喧闹的环境中,可以听到一道响亮的吆喝声。 “我记得,我们小时候,糖葫芦才卖一块钱一串,没想到现在居然这么贵了。” 一个书生气很足的年轻人朝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看去。 “那糖葫芦看起来还不错,你吃吗?” 他询问的,是与他同行的女伴。 和周围晚上出来溜达的人一样,他们似乎也只是来这里转转的,穿得都很休闲随意,但是他身边的女子姿容却不一般,身材虽然娇小,但是那一张精致无暇的童颜,一路上引起了无数侧目的目光。 只要路过的人,基本上都会往她看上一眼。 虽然是一位正儿八经的海归精英,可是这么一位回头率爆表的美女走在自己身边,郑轶还是情不自禁感到几分自傲,走路时腰板都格外挺直了一些。 “不了,太甜的东西,吃多了不太好。” 女子回答道,不仅仅容貌,甚至她的声音,都格外的清脆,听起来,就像才十七八岁的感觉。 郑轶似乎对她的反应而感到有点意外。 “女孩子不都喜欢吃甜的吗?而且,伯母也说过,你小时候挺喜欢吃糖葫芦的。” “小时候喜欢的东西,不见得长大了也喜欢,男孩子小时候还喜欢四驱车高达呢,你现在还喜欢那些玩具吗?” 女子的回应,让作为哈佛经济学硕士的郑轶一时间无言以对。 女子似乎也不想让气氛太过尴尬,微微一笑。 “坐会休息一下吧。” 郑轶点头,跟着对方在喷泉旁边坐了下来。 “......苏媛,你是对我不满意,对吗?”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郑轶开口道。 作为正儿八经的理科男,他虽然不太懂什么风花雪月,也不太会琢磨女儿心思,但是一个异性对自己有没有好感,他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身边的女子和他小时候的邻居,虽然现在不是了,但是双方的大人们一直都在走动,两家关系也算不错,眼见着儿女们都到了应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于是双方的家长产生了那么一丝亲上加亲的意思。 当然,说是相亲有点夸张,但起码这次出来一起转转,是双方家长提议的。 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大人们那点心思,他们哪能不清楚。 还不是先让他们尝试着接触一下。看看对彼此有没有感觉,如果有的话,可以再进一步进行发展。 郑轶扭头看向十多年没见的女子。 虽然小时候确实是邻居,但是自从他家搬家后,就很少再见到苏媛,甚至时间太久,连印象都变得模糊不清,确实没有料到对方会变得这么漂亮。 当然,也谈不上什么女大十八变,他依稀记得,小时候苏媛就长得很可人。 “你在说什么呢。” 苏媛笑着扭头朝他看来。 虽然那张童颜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可以明显感受到,曾经的苏大校花变得成熟了很多。 不单纯只是装扮的改变,最重要的是气质的变化。 从东大毕业后,苏媛开创了自己的服装品牌公司,有沈嫚妮这样的巨星表姐扶持,发展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就打响了知名度,因为创办时间过短,虽然谈不上和一线品牌竞争,但至少在年轻人中,享誉很高,别看苏媛现在才二十五岁,可是却已经是一个身价过亿的女富豪。 “苏媛,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我们双方家长明显有意撮合我们,我想你也看得出来,我未婚,你未嫁,而且小时候就认识,两家也知根知底,虽然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但是我很愿意和你重新了解。” 不愧是哈佛经济学硕士,典型的理科男,说话非常耿直。 “我想知道你的意见。” 郑轶的直接,虽然有点不懂风情,但是苏媛似乎也并没有因此太过尴尬。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还在学校里的孩子了。 “郑轶,你很优秀,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 郑轶一惊。 “伯父伯母怎么没和我说过?” “我没告诉他们。” 做父母的,都想将儿女留在身边,这不是自私,而是一种天性。 没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女儿远嫁,郑轶有着优秀的学历,而且就在江城工作,从外表到人格,都可圈可点,确实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父母的心情,苏媛可以理解,但是理解,并不代表会选择顺从。 “这么多年没见,看到你现在变得如此优秀,我真的替你感到很高兴,我也很开心重新找回你这个朋友。” 从说话,就足以看出时间带给一个人的改变,换作几年前,苏媛应该断然不会这么委婉。 朋友。 郑轶不傻。 虽然对方说的很含蓄,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这是被拒绝了。 一个百万年薪的海归派,居然被拒绝了。 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落在这个女人身上,似乎也很正常。 对方虽然谈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可是对方的姐姐,可是炙手可热的超级天后,她本人,更是一个服装品牌的创建者,看不上他,委实也不算奇怪。 “如果不是借口的话,我想知道,哪个男人,有这么好的福气?” 郑轶苦笑道。 虽然不可避免的有些挫败感,但是却没有死缠烂打的打算,他不是这样的人,而且两家的关系,也让他干不出这样的事。 “福气?” 头发烫过,明显多了份庄重的苏媛闻言不禁莞尔。 “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认为的。” “噢?” 郑轶有点好奇。 “他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再刁蛮任性的苏媛看着人潮人海,大眼睛中露出一抹回忆之色,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扬。 “我和他的故事,应该从一根棒球棍说起了......” 1731一见杨过误终身 坐在城市公园的喷泉旁,苏媛说了很久。 其实人越长大,话往往就会变得越少,可提起那个男人,苏媛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 郑轶感叹了一声。 “我虽然没有谈过太多恋爱,也不是太懂女性的想法,但是你这种笑容我看的出来,是发自肺腑,情不自禁的。” 苏媛面带微笑,落落大方,没有否认,扭住头看着儿时好友。 “不好意思,让你听了这么多的废话。” 虽然刚才说了很多,但是有些不能说的地方,她还是没提。 “千万别这么说,你能和我说这些,说明你真的拿我当朋友,我很开心。” 郑轶笑容坦荡,轻微的失落,难以避免,毕竟像苏媛这么美丽并且优秀的女性,确实属于少类,但是要说多么黯然神伤,也不可能。 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他对于苏媛,只是一种对于出色异性的欣赏,那种一见钟情的占有欲,只存在于电影里出于剧情需要的反派角色身上。 “还需要麻烦你替我保密。” “为什么?” 郑轶有点不解道:“难道伯父伯母不知道你心有所属?” 苏媛摇头。 “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怎么还会撮合我们两个。” 郑轶恍然。 “所以说,回去后。还麻烦你和我配合一下......” “我懂。” 作为哈佛硕士,郑轶的智商绝对毋庸置疑,苏媛话还没说完便点头笑道:“我们两彼此不感冒嘛,只适合做朋友。” 苏媛看着他含笑道:“郑轶,你一定绘碰到很出色的女孩子的。” “我相信你这应该是真心并且很单纯的祝福,而不是给我发好人卡。” 苏媛笑容浓郁。 “当然,我爸妈可是很少夸男孩子的,可是提起你,他们可是赞不绝口,小时候,我可完全没有想到,那个看到一只流浪狗都能被吓得哭鼻子的胆小鬼,居然会这么有出息。” 郑轶顿时有点尴尬,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 “苏媛,你记性还真是好,专门记别人的糗事是不是?” “我也是才想起来的。” 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两人的笑容都变得纯真了一些。 “对了,有机会的话,我想和那位见一见。他要是来江城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分别的时候,郑轶说道。 苏媛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当苏媛回到家的时候,是九点多,父母果然还没睡。 “媛媛,郑轶那小伙子是不是变得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你们两今晚玩的开心吗?” 眼见女儿回来,苏母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 从生下孩子以后,对于做父母的而言,人生就不再单纯的属于自己,将会担心孩子的成长,操心孩子的学业,当孩子长大,又会操心孩子的事业婚姻。 要是换作以前,苏媛很大可能会板着脸直接回到房间将门给锁上,可是此时她却并没有这么做,相反主动朝父母走了过去。 “妈,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和他出去了,可是我两并没有那种感觉,所以,你就不要再胡乱牵线搭桥了,人家郑轶的时间也很宝贵。” 苏母皱了皱眉,原本满怀期待的神情顿时低沉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乱牵线,妈不是看你和郑轶是小时候的朋友吗?而且咱们两家那么熟,都不用摸家底。没感觉?人家郑轶可是哈佛的硕士,而且长得也不差,你对他都没感觉?那你给你妈说说,你究竟打算找个什么样的?” “又不是我单方面的,郑轶对我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你总不能勉强人家吧?” 苏媛很聪明的转移火力。 的确,面对自己闺女,苏母可以拿出当妈的威风,可是面对别人家的孩子,她就不可能独断专行了。 “他也没看上你?” 苏母听到这话,眉头不禁皱的更紧了,自言自语的嘀咕道:“那小子现在眼界变得这么高了?” 虽然经常把闺女数落得一文不值,可是从心里上来说,苏母还是非常为闺女感到骄傲的。 这个结果,显然让她有点猝不及防。 “妈,你又不是没有年轻过,感情这种东西,与优秀与否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主要看眼缘,要是感觉对了,哪怕对方一穷二白,你也不会在乎,如果感觉不对,即使对方富可敌国,那也与你无关。” 苏媛给自己倒了杯水,看向父亲。 “爸,你说我说的对吗?” 苏父瞪眼。 “臭丫头,你是说你爸年轻的时候是一穷二白吗?” “难道不是吗?结婚的时候,你连个像样点的婚戒都买不起,这事我一直放在心里没说,你说哪个女人,受过这样的委屈?” 苏母狠狠的盯着苏父。 苏父压根没料到这火突然间就烧到了自己身上。讪讪道:“那时候不是条件有限吗?那时候大家都穷,再者说,后来我不是补给你了吗?” “意义能够一样吗?你二十岁想要的东西,三十岁才得到,你觉得感觉能够一样吗?” 一场家庭纷争就此爆发。 点燃导火索的苏媛毫无愧疚之色,并且也没有劝架的意思,喝着水,隔岸观火,欣赏了一会后,甚至不声不响溜回了房间。 “砰。” 房门轻轻关上。 世界终于安静了。 背靠着门,她摇头一笑,然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姐,我明天回来了。” “这么快?” 一道迷人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 “相亲相完了?” “姐,你也笑话我呢是吧?” “没,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是时候该谈恋爱了。” 苏媛沉默下来。 电话那头也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才再度有声音响起。 “说说,对对方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从小就认识的人能有什么感觉,都是我爸妈瞎折腾。” “你们不是很多年没见了吗?” “那又怎么样,我依然还记得他流鼻涕的画面。” 对话那头有点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没再提这个话题。 “明天几点的飞机?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又不是一个孩子了。” “那你路上小心一点。” “知道啦,晚安,姐。” 东海。 春秋华府。 已经红了快要十年的超级天后沈嫚妮放下手机,望着电视,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 电视上播放的是一部经典老剧,与苏父苏母所看的一致。 风陵渡口初相见。 一见杨过误终身。 1732水落石出 M国。 纽洲。 如火如荼的调查仍旧在进行。 根据农场负责人皮特的打探,那两架阿帕奇,隶属于海军低空作战队,服役于纽洲波旁军区,换句话说,按照之前黛对罗斯柴尔德的形容,像这种将武装力量与国家融为一体的手笔,的确是出自于罗斯柴尔德内部。 可关键的是,那位负责阿帕奇调度的军官,在事发后第二天早上就死于自己家中。 死因非常简单,心肌梗塞。 可是明眼人都清楚,这是一场典型的杀人灭口。 那个军官一死,死无对证之下,阿帕奇这条线无疑就被掐断。 当晚那些杀手,也都个个丧心病狂,不仅出手狠毒,并且对自己也异常残忍,警方包围现场后,最终却没有成功逮捕一个活口。 能跑的跑了。 不能跑的,要不因为顽抗被击毙,要么自己饮弹自尽。 “一定是菲瑞这个家伙,以为不留活口,就能死无对证吗?他既然敢这么做,那我也敢!派人给我盯着菲瑞,一旦他离开罗斯柴尔德城堡,就给我杀了他,不计一切代价!” 黛对黑人皮特森冷下令,明显打算如法炮制的效仿菲瑞对付她使用的手段。 在纽洲,她虽然弄不到阿帕奇这样的杀器,但是搞几辆装甲车火箭茼还是不难的。 “暴乱才发生不久,你又打算再来一次,虽然你们罗斯柴尔德在西方手眼通天,但是这么做,还是难免有些猖狂。” 李浮图友好提醒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冷静一点。” “冷静?我已经冷静了好几天了。” 黛嗓音冰冷的道:“你不要忘记了马切尔死的多惨,如果我们运气差点的话,现在我们恐怕也早就成为了一句破烂尸体了。罗斯柴尔德·菲瑞,我必杀他不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被人如此对待,黛的杀机也完全可以理解。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如果,你杀错了人呢?” “杀错了人?” 黛眉头拧了拧。 “你什么意思?” 这几天一直陪她待在农场的李浮图对上她的目光,轻声道:“我是说,你有没有怀疑过,幕后黑手,并不是菲瑞?” “不是他还能有谁?” 黛下意识道:“难道是尤丝?”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尤丝,但是现在她已经把尤丝的嫌疑给排除了。 演戏也是需要考虑成本的,闹这么大的动静如果只是想要扮演一个好人的话,那代价也太大了。 “不是她。” 李浮图摇了摇头。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是你那位弟弟做的?” “你是说马切尔?” 黛不解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们可是亲眼看到的,他被阿帕奇扫成了马蜂窝,难不成他的手下白痴到把他这个主子给误杀了?” “你们罗斯柴尔德体系那么庞大,你的弟弟,应该不止马切尔一个吧。” 黛眉头一皱,目露思索之色,随即瞳孔收缩,有点难以置信的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是亨特?” 李浮图没有回应。 可是黛已经知道他的答案,瞳孔颤动不止。 “这怎么可能,亨特还在上学,并且一直也没有插手太多的家族事务,最大的爱好,也只是打打棒球......” “最其貌不扬的东西,往往最是危险。他可是你们罗斯柴尔德继承人梯队里的一员,难道会真的那么人畜无害吗?即使他的本性不坏,可是他的利益相关者,那些支持他的人,肯定也不会允许他过分善良。” 罗斯柴尔德的后裔很多,但是能够成为继承人的人只有几位,罗斯柴尔德·亨特既然能够占据一席,哪怕排在末尾,那也足以说明在他背后,有支持他的利益集团,这和黛他们没有区别,不同的只是在于支持他们的利益集团的数量与大小而已。 “你有证据吗?” 虽然很清楚亲情在权势面前多么不值一提,但是黛一时间依然还是有点难以相信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小家伙变得那么恶毒可怕的事实。 “不瞒你说,你那位弟弟的同伙,在龙国已经被逮捕了。她与我以前有恩怨,我想,正是因为如此,她和你弟弟才走在一起。” 李浮图轻描淡写,像是陈述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她想杀我,而你弟弟想杀你,双方一拍即合,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合作共赢,确实是一桩很愉快的交易。” 黛嘴角扯了扯,看着李浮图。 “看来咱们俩还真是不怎么受人欢迎啊。” 李浮图轻轻笑了笑。 “现在,还有人敢杀你?还是龙国人?” 黛问道:“谁这么大胆子?” “早已经不在乎生死的人,就不会存在畏惧。” 李浮图轻声道。 他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他也做出了努力,纳兰明珠心中的恨意,应该消减了一些,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有点意外。 不过也能够理解。 毕竟是灭门之仇,哪能那么容易说忘就忘的。 “你说,这次到底是我拖累你,还是你牵连了我?” 黛的嘴角透着一丝自嘲。 李浮图叹了口气,像是有感而发般轻声道:“不管谁牵连了谁,这件事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有些东西,不是视而不见,装聋作哑,就能逃避的。” 这次袭击,确实给了他不小的启发,不仅仅对于纳兰明珠,也不仅仅只对于仇恨。 “你说的对,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相反只会让问题变得越来越严重。所以,问题发生了,我们就需要第一时间解决它。” 黛说道。 “皮特,备车。” “是,小姐。” 黑人皮特领命而去。 “你打算去哪?” 李浮图问道。 “罗斯柴尔德城堡。” 黛表情冷漠。 “我不会做养虎为患的事情,挑拨离间,善于伪装,心狠手辣,手段疯狂,不得不承认,我们都小看了我们的那位末位继承人。” 黛冷笑一声。 “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罗斯柴尔德继承者,但也将仅此而已。” 1733会晤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黛虽然是一位女子,但却比大部分男子更要快意恩仇杀伐决断,在得知了一直认为腼腆无害的亨特是幕后黑手后,立即返回了罗斯柴尔德城堡。 得知消息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菲瑞亲自出堡迎接。 “黛,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但是请你相信,这场袭击绝对与我无关,我正在彻力追查真凶,保证过不了多久,一定将这个挑衅我们罗斯柴尔德权威破坏我们罗斯柴尔德团结的家伙给揪出来!” 罗斯柴尔德城堡的广阔草坪上,菲瑞含着歉意信誓旦旦的说道。 暴乱发生后,他无疑是受到影响最大的人物之一,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的头上,这几天,他也是压力很大,焦头烂额,知道黛有可能也怀疑自己是元凶,得知她要回来后,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哪怕是身处家族心脏中枢,但依然带了保镖。 虽然只是一个人,但这个保镖的分量可非同**,在世界上都是一尊巨擘,并且与和黛一同前来的李浮图,也是老熟人。 希腊叛神,太阳神阿波罗! 曾经在离人渊与圣殿联合,亲手将李浮图打下了‘黄泉’。 还真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罗斯柴尔德是共荣会的龙头家族,阿波罗效力于共荣会,就等同于效力于罗斯柴尔德,而菲瑞作为罗斯柴尔德的第一继承人,能够受到阿波罗的保护,也不是一件值得太大惊小怪的事情,只是当他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顿时眯了眯眼,强健的身躯立刻呈现出一种紧绷状态,犹如处于警惕状态的一头猎豹,随时准备着伺机而动。 而李浮图的表现,就要显得平淡许多,并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架势,目光偶尔与阿波罗相遇,也是毫无波澜。 现在的他,与以前的格局已经完全不同,要是在几年前碰到,他或许会把阿波罗给废了以报一箭之仇,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 “菲瑞,你不用紧张,我今天回来,并不是打算和你拼个你死我活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是谁在往你的头上泼脏水。” 黛的态度,让菲瑞有些意外,他皱了皱眉。 “黛,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查到了幕后黑手?” 黛点头。 “是谁?” 菲瑞眼神沉凝的问道。 “我们那位亲爱的弟弟,罗斯柴尔德·亨特。” 菲瑞闻言,瞳孔顿时收缩了一下,有点难以相信。 “亨特?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黛说道:“最开始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感到非常惊讶,不过后来,我就想通了,他确实是最有动机也最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人选。坦诚的说,袭击发生后,我也第一时间怀疑过你,和很多人下意识的一样,但是作为第一继承人,你或许非常想置我于死地,但是应该不会用如此大张旗鼓的方式。因为,这会对我们罗斯柴尔德的世界名望造成损害,而你既然作为罗斯柴尔德最有可能的继承人,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罗斯柴尔德在未来,是你的东西。而反观那些成功率微乎其微的人,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顾忌了。你说对吗?” 短暂的惊讶过后,菲瑞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听着黛的一番剖析,越想,也越加觉得亨特的嫌疑最大。 “黛,你是怎么查到的?” “不得不承认,我们都小瞧了亨特那个小家伙,可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黛没有直接回应,继而目光落在站在菲瑞身边的太阳神身上。 “阿波罗大人,您似乎很紧张?” 阿波罗表情紧绷,没有说话。 紧张。 这样的词汇,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这个层次的人物身上,但是不可否认,此时此刻的阿波罗,确实给人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地府与圣殿的传奇一战,在世界上传得沸沸扬扬,因为目击者不多,导致各种版本都有,但是到现在地府还安然无恙的事实足以让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不管过程如何,那一战中起码地府并没有落入下风,这也为地府领袖阎帝的真实实力蒙上了一层神秘叵测的面纱。 虽然不明白阎帝到底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但在哈尔西,自己曾经谋害过阎帝是无从抵赖的事实,现在和对方面对面,阿波罗哪能不全神戒备。 “李先生......” 菲瑞看向李浮图,企图替阿波罗解释一下,哈尔西的那场风云,是世界强者的一场际会,抢夺黎明之刃,那只是阿波罗的个人行为,与共荣会与他们罗斯柴尔德全然无关,但不管怎么说,太阳神是他们罗斯柴尔德最锋利的一把刀刃,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可李浮图似乎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在菲瑞开口前,已经将目光从阿波罗身上移来。 “菲瑞先生,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菲瑞先生能否帮忙。” 菲瑞话语一滞,随后很快笑道:“乐意之至,只要我力所能及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不知道我有何能够替李先生效劳的?” “我希望能够与总统先生进行一场会面。” 李浮图平淡开口道。 此话一出,顿时让菲瑞噎了一下,他沉默了一下,注视着李浮图,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李先生,不知道你找总统先生,所为何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 要见总统,对于普通人而言,那是异想天开,可是对于罗斯柴尔德,尤其是第一继承人,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可是菲瑞却有点不敢答应。 毕竟这位可是谁也无法掌控的主。 要是会面途中凶性大发,那热闹可就大了。 “不,我必须亲自与总统先生谈。” 李浮图态度很坚决。 菲瑞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沉默片刻看了下黛,顿时计上心头,把黛一起拉上承担风险。 “没问题,我和黛会一起与总统先生沟通的,我相信总统先生肯定会很高兴与李先生的会晤。” 1734孩子与…… 罗斯柴尔德在西方的威势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当天下午三点,李浮图就在几名高级**的带领下堂而皇之的进入了白宫,与那位或许是有史以来M国最有趣的总统先生进行秘密会晤。 作为商人出身,因为市侩与唯利是图,这位****可以说是饱受话柄,甚至被国内外民众经常当成是笑柄进行讽刺,但是能够打败那么多竞争对手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他怎么可能真的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滑稽可笑。 这位应该注定要‘名留青史’的总统先生,真的做到了他一直警惕的那个东方大国从古流传至今的一种处世智慧。 大智若愚! 下午三点进入白宫,可是直到晚上七点,李浮图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会晤期间,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谁也不知道两人究竟聊了一些什么,只不过亲自将李浮图送到前院的时候,分明可以看出那位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一副漫不经心表情的总统先生表情罕见的沉闷,甚至可以说是严肃。 “聊的怎么样?” 李浮图拉门上车,坐在车内的黛轻声问道。 能够把车径直开到白宫草坪,也或许只有罗斯柴尔德才具有这种殊荣。 “这应该是有史以来被误会最深的****。” 李浮图并没有直接回应,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黛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透过车窗,依稀可以看到那位总统先生还站在草坪上望着这边。 “开车。” 她收回目光吩咐道。 劳斯莱斯平稳驶离白宫区域。 没有回农场,也没有回罗斯柴尔德城堡,劳斯莱斯最后停在了一家七星级酒店。 “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就算是为了全人类的存亡,也不能饿了肚子。” 推门下车时,黛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没有力气,怎么当救世主。” 李浮图莞尔,跟着黛上楼进入了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总统套房,七星级酒店的总统套,如何的奢华大气自然无需多用言语描述,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一顿烛光晚餐,似乎算好了时间。 “坐吧。” 黛走到餐桌边,亲自给两个高脚杯里倒酒。 “你弟弟亨特的问题,解决了吗?” 李浮图问道,与此同时,走到白色椅子边坐了下来。 黛把一杯酒递了过来,他伸手接过,很绅士的道了声谢谢。 “他现在,已经躺在了奎因河底了。” 黛嘴角微微上扬,捏着酒杯优雅的在对面坐了下来。 闻言,李浮图咧了咧嘴,像是笑了一下,继而问道:“你们当真就不念一点情分?就不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 “他派那么多杀手杀我时,念到过一分情分了吗?” 黛慢条斯理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虽然小,但是也已经是成年人,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况且,下手的并不是我,而是菲瑞。” 不愧是罗斯柴尔德,办事果然干脆利落,不仅对外人冷酷,对自己人更是同样没有任何的心慈手软,一查清是亨特在背后搞鬼,立即采取措施,并且不留任何余地。 “恭喜你,解决了一个内患。” 李浮图朝黛举起酒杯。 这是一个白色长桌,大概有三米长,所以两人的酒杯并不能够碰在一起。 黛修长如玉的手指端起酒杯,与李浮图虚碰了一下。 “你真的觉得,杀了自己的弟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就像你所说的,很多时候,我们往往没有选择,杀人,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李浮图喝了口酒。 黛也抿了口酒。 晶莹剔透的杯沿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朦胧的唇印。 “你说的世界末日,当真是事实?” 黛抬起眸子问道。 “你觉得,我真的会拿这种玩笑,去逗弄那位总统先生?” 李浮图反问道。 黛凝视着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输了怎么办?按照你的说法,地底世界生活的人,远远要比我们强大,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不敌,那该怎么办?” 李浮图笑着道:“很简单,有两种选择,要么慷慨就义,要么苟且偷生。不过要是真的输了,我也不会劝你忍辱负重,因为有时候活着,比死要痛苦多了。” “听你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多少自信?这可不像阎帝该说的话。” 注视着那双碧绿的眼睛,李浮图放下酒杯道:“黛,我不想骗你,我没有多少的把握能够挡住这场浩劫,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 “既然如此。” 黛那双魅人心魂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你就没想过......跑吗?” “跑?” 黛缓缓点头。 “没错。以你的实力,找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藏起来,譬如说地府,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必要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担在肩上?别忘了,你可是臭名昭著的恐怖头目,难不成现在想改行,当人类守护者?” 李浮图哑然失笑,摇头轻叹:“我可没这么大的志向。” “那你如此奔波,是为了什么?” 黛真的有点不解。 全世界那么多人,浩劫发生,总会有人挡在前面,何必自己去冒这个风险? 这应该是很多人知道一场庞大战争即将到来时的第一反应。 要死也有别人先死,至少自己可以先活一段时间,并且现在还没人知道,提前谋划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找个地方永远的藏起来。 世界那么大,异族总不可能每个地方都不放过吧? 要是换作是自己,黛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奔走相告,而是给自己准备退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洪水滔天,与自己又有何干? 黛的疑问,让李浮图沉默了下,然后只听他轻笑一声。 “黛,我有儿子了,现在应该五岁左右,我确实可以带着他藏起来,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过世外桃源的日子,可是他总有长大的一天,总会想要去看外面的世界,到时候,我该如何和他解释?” 黛瞳孔颤动了一下,片刻后,也笑了起来。 “时间过得还真快,不知不觉,没想到你都有孩子了。” 她喝了口酒,捏着酒杯,眼神迷离,似是自嘲,呢喃道:“可我还是一个处女呢。” 1735归国 龙国。 京都。 国际机场。 一个容貌俊郎的男人跟着拥挤的人流走出接机口。 “你可是浪费了我二十多分钟。” 前来接机的女子平淡道,黑色装束,简约而干练,并且哪怕是机场内依然戴着墨镜,看不出容貌。 “那你得怪航空公司。” 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的男人回以微笑,就那么注视了女子一会,然后出乎意料的张开了双臂。 饶是女子,一时间都有点猝不及防,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就像周围那些重逢的人们一样,与男人拥抱在一起。 “你还知道回来。” 她的下巴靠在男人的肩头,修长如葱根的手指不为人知的在男人腰部掐了一下。 没有留情,异常用力。 男人并没有将其推开,仿佛无知无觉,相反,将女子搂着更紧了。 “我也以为,我差点回不来了。” 女子皱了皱眉,意识到男人有些反常,抬起头,脱离对方怀抱。 “这几年,你到底在哪?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 从M国飞来的李浮图注视着那双墨镜,继而看了眼周围的人来人往。 “说来话长,路上再说。” 难得擅离职守的宋洛神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出了机场。 路边,一群行人正围绕着一辆车,议论纷纷。 普通的奥迪,在藏龙卧虎的京都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让人敬畏的,是车上挂的那张车牌,以及,车窗上张贴的那些琳琅满目的通行证。 毫不夸张的说,迈巴赫劳斯莱斯那样的顶级豪车碰到这辆奥迪,都只能避让。 甚至于,路人只敢小声的议论,甚至都不敢随便拍照。 宋洛神旁若无人,拉开车门与李浮图上了车。 看到两人如此年轻,本以为至少车主至少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大佬的路人们震惊错愕,可是来头吓人的奥迪并没有就留,很快就平稳驶离,只留下一片惊叹的视线。 以目前的级别,按照规定,宋洛神配备有专门的司机与两个警卫,当然,这次宋洛神都没有带上,亲自开车。 “说吧,这几年,你到底在哪逍遥快活呢?以至于乐不思蜀到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了。” 宋洛神边开车边扭头道,表情清淡,不热情,也不算冷漠,兴师问罪的架势流露得很明显。 “你能不能把墨镜给摘了?弄得像特务接头一样。” “岁月不饶人,算算,应该已经四年多了吧?我这还不是担心变老了吓到了某个人,这才找了个眼镜遮遮丑。” 宋洛神淡淡道。 李浮图哭笑不得。 时间确实是女人最大的天敌,四年光阴一晃而过,两人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男人还好,但是对于女人来说,三十无疑是一个人生大坎,大部分女人过了这个坎,都会开始走下坡路,只有极少数强大的存在才能打破这个定律。 而宋洛神,显然就是这极少数之一。 虽然依然还挂在她鼻梁上的那副墨镜很好的遮挡住了她的面貌,但是从她的皮肤就可以看出,这几年的光阴,并没能在她身上留下太大的痕迹。 “当官的都会早衰,很多四十多就秃顶了,你别告诉我,你戴这眼镜,真的是为了遮皱纹啊。” 李浮图笑道,神态以及语气,就像是从未离开过。 “你才有皱纹呢!” 宋洛神斜睨了他一眼,单手开车,一只手把墨镜摘了下来。 这要是被交警抓到,指不定就得罚款扣分了,当然,这只是存在于理论上,就算闯红灯,恐怕也没几人敢拦这辆车。 李浮图接住宋洛神丢过来的墨镜,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下,然后很是认真的道:“你这份天资,其实并不是从政的料,因为你根本很难争取到广大女性的支持。” 这明显是拐弯抹角的赞美。 李浮图自然不是一个会阿臾谄媚的人,说的也都是经得起考验的大实话。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是宋洛神的脸自然光滑细腻,就和鸡蛋一样,别说皱纹,就连一点的斑点都没有,看起来,就仿佛两人只不过才几天没见面,至少从相貌上来说,她与几年前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你的花言巧语,还是留着吧,接下来要用的地方应该不少。” 宋洛神不为所动,注视着前方车况。 “别企图转移话题。这几年,你到底在哪?” 李浮图把玩着那副墨镜,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轻声道:“现在说恐怕有点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在开车,我怕你会因为太过惊讶导致分神出车祸,所以,还是待会再说吧。” “我不想再问你第三遍。” 宋洛神冷声道,压根不理会他的推三阻四。 李浮图叹了口气。 “好吧,那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停顿了片刻,似乎是为了给宋洛神一个准备时间,几秒后,李浮图才再度开口道:“这几年,我不是不想联系你们,而是不能。因为,我在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并没有失去对车辆的控制,但宋洛神还是情不自禁的扭头看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 “洛神,你相信,除了我们外,这个世界还有其他智慧生命的存在吗?” 宋洛神皱起眉。 “你不要告诉我,你这几年之所以消失得无影无踪,是被外星人给掳走了。” 李浮图没有笑,缓声道:“不是外星人,而是地底人。” “地底人?” 宋洛神眉头皱得更紧了。 “没错,地底人。” 李浮图点头,神情并不像开玩笑。 “在我们脚底下,存在着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名为失落界,那里,生活着和我们一样的生命,差别只不过在于,他们的身体素质,远远要比我们强大。他们就像是过去的城邦制,人数应该千万左右,常年处于乱战之中,互相攻伐,如果你去过那里,就会明白生活在地上是一种何等幸运的事情。” 宋洛神眼神奇怪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确定,你不是被外星人抓走**了?” 1736以毒攻毒 “这里的伙食不见得比外面酒店的差,如果饿了就在食堂吃点,如果实在是说服不了她,那就把她关在这里吧,反正马上浩劫将至,关在这里面,也不见得是一场坏事。” 宋洛神开车把李浮图送到了国安大楼。 路上,李浮图已经将失落界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她。 换作从其他人嘴里听到这个故事,无论如何,宋洛神也不可能相信,可是这些却是由李浮图说出来的。 他不仅仅是她爱的男人,更是地府的领袖,并且是能影响世界的峥嵘人物之一。 他绝对不会为了逃避消失数年的责任,而编造出这么一个荒诞不堪的奇幻故事。 “我已经打过了招呼,就不陪你上去了,我会立即去中枢,从这里到中海,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你有两个小时跟她谈。” 李浮图点头,然后推门下车。 宋洛神车不熄火,直接掉头离开。 关乎全人类生死存亡,事态紧急,必须争分夺秒。 李浮图进入国安大厦。 “李先生您好,请跟我来。” 一名内部人员带着他上楼,进入一个接待室。 没过多久,纳兰明珠便被带了进来。 虽然人身自由被限制,但是可以看出,纳兰明珠在这里并没有受到太过苛刻的对待,从外表上看去,完好无损,没什么外伤,并且连手铐都没戴。 “好久不见。” 李浮图率先开口,平和而平静,完全没有兴师问罪的那种愤怒。 看到他一瞬间,纳兰明珠明显有点猝不及防,脚步微微停顿了下,片刻后恢复正常,沉默着走到李浮图对面坐了下来。 “李先生,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随时吩咐。” “麻烦了。” 那位国安人员很快离开了房间。 “你什么时候离开东海的?” 李浮图看向曾经的那位俏保姆。 “三年前?四年前?记不太清了。” 纳兰明珠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消极与沮丧,平静得有点反常。 “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总得正式的见一个面的,你说对吗。” 李浮图轻声道。 纳兰明珠沉默。 她和这个男人,虽然见过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是以姜明珠的身份。唯独今天,她才是以真正的自己,坐在了他的面前。 “宋洛神说,很早以前,你就知道我的身份。”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纳兰明珠看着他。 “别告诉我,像你这样的人,还有所谓的恻隐之心。” “那你能回答我,你这么恨我,为什么没有选择报复沈嫚妮?” 李浮图反问道, “你在她家当了那么长时间的保姆她对你也没有任何的戒心,你如果想害她的话,应该有很多机会的。” “冤有头,债有主。这是你和我之间的恩怨,不关别人的事情。” “可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这场恩怨,**之外的M国,有成百上千人丢了性命。” “与我无关。” 纳兰明珠面无表情。 “我与亨特的约定,只是你的命而已,是他的执行出现了问题。” “我没有看到你们纳兰一族被血洗的那个晚上,但是我想,也和一周前纽洲的街头差不了多少。当时身处枪林弹雨中的那些民众,应该和你们曾经一样的恐惧而绝望。” 纳兰明珠沉默下来。 李浮图打住了话头,停顿片刻,再度开口。 “你说的对,冤有头债有主,你我之间的恩怨,确实是时候做个了结了,这也是我今天来见你原因。” “你们纳兰一族因我而亡,这一点,我无从抵赖,所以,我给你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说着,他把一把枪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把枪,纳兰明珠瞳孔凝缩了下,继而笑了。 “你想试探我?” 李浮图平静的看着她。 “事到如今,还有这个必要吗?” 纳兰明珠抬起头,和他对视,然后突然间将枪一把拿了起来,迅速对准了李浮图的头顶。 是**。 而且明显有子弹。 “你觉得我不敢在这里开枪?还是觉得,我的命比你的值钱?” 从拿枪的姿势与一动不动的手臂就可以看出,纳兰明珠明显练过,或许,也应该无数次幻想过像现在这样的场景。 李浮图面不改色。 “你活到现在,所有的目的应该就是杀了我,手指按下去,这样一切都结束了。” 纳兰明珠死死的盯着李浮图,呼吸都停止了下来。 她知道这个男人很厉害,非常厉害,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他即使再如何强大,也肯定无处可躲。 只要自己扣动**,所有的噩梦便全部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用力,纳兰明珠的手臂依然平举着像尺子样纹丝不动,但是手指,却开始止不住的轻微颤抖,随时,似乎都存在擦枪走火的可能性。 “你是在施舍我?” 李浮图笑道:“你见过这样的施舍方式吗?我说了,我今天来,是为了给我们俩之间的恩怨画上一个句号。杀父之仇,灭门之恨,再天大的恩怨,一颗子弹,应该也都可以了结了。” 面对黑漆漆的冰冷枪口,李浮图却表现出难以想象的镇定,笑容逐渐收敛,盯着纳兰明珠道。 “开枪。” 他简直像是在找死。 纳兰明珠眼神剧烈抖动,紧紧捏着枪。 “你不要逼我。” “开枪。只要开枪,你就解脱了。” 纳兰明珠死死盯着他,手指的颤抖,开始蔓延至整支手臂。 “你只有这一个机会,错过了这次,你恐怕就再也无法复仇了。” 李浮图盯着那双眼睛,似乎视死如归。 “开枪。” 纳兰明珠终于控制不住汹涌翻滚的情绪,猛然闭上眼,用力扣动了**! “砰砰砰......” 一连串的声音连成一片。 直到把子弹全部打空,纳兰明珠才停手,手臂颓然的下落,跌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丧失了所有的力气,那把枪也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 “李先生!” 外面的人立即冲了进来。 “没事。” 李浮图依然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只不过他的侧后方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个不规则的弹孔。 1738老师 三巷口。 人民大学。 这所院校在龙国有着超凡脱俗的地位,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日后大都成为了各个领域的领导。 一间法律讲堂内。 一位老师正在上课。 这位老师看起来比较年轻,不像其他教授那样白发苍苍,从面相上看,最多也就三十岁,但是腿脚明显有点不利索,有点瘸拐,应该是曾经受过比较严重的伤。 讲台边,也确实放着一根拐杖。 可哪怕这样,他似乎也非常受欢迎,跑来听他讲课的学生非常多。 能坐三百多人的阶梯教室,几乎座无虚席。 “关于法学,我们已经研究过非常多,现在,我想问各位同学一个问题。” 因为腿脚不便,导致这个老师只能用手撑着讲台来维持平衡,他扶了下鼻梁上的平框眼镜,面朝全场,笑着开口问道。 “什么是法律?” 难听点说,这位男教师是个瘸子,但是他的出众气质,却足以让人能够忽略他瘸腿的事实。 并不锋芒毕露,他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种温玉一样,让人情不自禁的感到心灵祥和。 遭遇过重大的人生打击,却还能笑对人生,这样的人,确实拥有与众不同的感染力。 “这位同学,你来回答。” 他点到了坐在前面的一位女生。 是这女生主动举的手。 别说高校里就没有美女,至少这个女孩就明眸皓齿,娇颜明媚。 “法律是成文的道德,也是最低限度的道德。” 站起来后,女孩便大方的回答道,事实上,她是这位老师忠实的崇拜者,这种崇拜,已经超出了学生与老师间的那种仰望,几乎接近于仰慕。 甚至,这位老师的每节课,她都会到,但是让她黯然的是,对方依然只是把她当成了普通的一名学生,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 “不错。” 男教师似乎对女孩的回答比较满意,笑着点了点头,让女孩坐下后,再度开口道:“还有谁有不同的见解吗?” 很快,又有一名男生站了起来。 “在民主的国家里,法律就是国王。在专制的国家里,国王就是法律。” 他的回答,引起了不少学生赞同的目光,哪怕那位男教师,都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这位同学形容得很精辟,法律,其实就是一条绳,它结实,并且牢固,但是它如何用,最后还是在于拿着它的人。” “各位同学日后都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管理者,有些,应该还会走上政法岗位,我不知道,你们报读这所大学的初衷是什么,但是我想你们应该要学会明白,你们既然坐在了这里,肩膀上就已经扛上了一份其他人所没有的责任。” “你们知道,罪恶为什么往往都在夜晚发生吗?” “因为在白天,那些罪恶在光明下将无所遁形。” 一名男生有力的回答道, “没错。” 男教师点了点头。 “白天与黑夜,就像是光明与黑暗,总会有交替的时候,而你们,就是站在那条分界线上的人,只要你们能勇敢的前进一步,光明就会前进一步,黑暗就会退后一步,长此以往,终有一天,这个世界将会被光明普照,再也没有黑暗栖身的角落。” 教室后排,角落中,一个特殊的听课者嘴角微微上扬。 听着他在讲台上倡导正义与法治,这种感觉,还确实有点独特。 “有个人,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是在他的一位女性朋友被外国人欺负的时候说的。” 男教师站在讲台上,目露一抹回忆之色。 “他说,国之尊严,不是什么花团粉饰的大国排场,而取决于本国的国民能否活的有底气,能否不被外人欺负。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对的是一位我国的执法者。” 男教师的眼神逐渐清明,从过往中脱离出来。 “双标待遇,在我国屡见不鲜,比如说有人丢了孩子半天没有一丁点消息,可一个外国人丢了钱包,全城警力都出动寻找,诸如此类的报道数不胜数。我很多时候都在想,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种现象的发生,现在我应该算是明白了一点,所谓的外儒内霸,并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错误,而是时代所造成的影响,从那个艰难年代走过来的人,哪怕现在站了起来,但骨子里,多多少少依然怀揣着低人一等的思想,那是他们的悲哀,但是我们不同。” “我们生活在强大的盛世之中,没有经历过战乱与饥饿,国家赋予了我们安稳的环境,我们就有义务进行反馈,带领它走向光明的方向。” “我们,有责任让这个国家真正的站立起来,想要站立,就必须先树立起它的尊严。” “国之尊严,在于律法。” 男教师面朝全场。 “而律法,在于你们。” 这无疑是很发人深省的一堂课,很多学生走出教室的时候,都还在讨论。 这么多人追崇这个老师,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确实敢于批判,敢于直言。 “老师,我帮你吧。” 学生们鱼贯而出,经过讲台时,最开始回答问题的那个女学生停了下来,帮忙拿过了放在讲台边的拐杖递了过去。 “谢谢。” 男教师很平易近人,面带笑容,但是和那种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有着天差地别,哪怕这个学生年轻貌美,可是他没有任何邪念,接过拐杖的时候,甚至还刻意避开了对方的手。 “老师,教案我来帮你拿吧。” 女孩很热心。 现如今并不是封建社会,人人都有勇敢追求幸福的权力,可惜的是,这注定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路程。 “不用了。” 男教师笑着拒绝了她的帮助,一只手抱着教案,一只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朝教室外走去。 女孩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想搀扶,却又不敢。 “老师,你就把教案给我吧,我帮你拿到办公室就好了。” “同学,你不用担心,我来帮他拿。” 突然,有声音响起。 然后,一道身影背着光线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曹老师,把教案给我吧。” 1739我们曾经活过 “洛神和我说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意外。你怎么就想着来教书了?” 人大的校园里,两个男人并肩走着。 左边那人拄着拐杖,腿脚不便,理所当然有些缓慢,而另一人却始终与他并肩而行,明显刻意放慢了脚步。 “曹先生。” “曹先生。” “曹先生。” ...... 虽然身体有所残疾,但是拄着拐杖的男人在人大内明显声望不低,路过的学生纷纷向他问好,神色尊敬。 先生。 这是对有着渊博学识的人物的一种尊称。 刚刚结束了一堂深刻律法课的男人年纪虽然不大,但从进入人大教书开始,头上就挂着荣誉教授的头衔。 荣誉教授。 众所周知,教授是已经很了不起,可要知道,一百个教授里,或许才能出一个荣誉教授。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如此年轻。 “不然怎么办?一直自暴自弃浑浑噩噩的待在家里混吃等死?” 身体残疾的男人微微一笑。 “与其白白的浪费生命,倒不如拿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教书育人,也算是我能发挥的力所能及的一点贡献了。” “教育是国之根本,这可不是一点贡献那么简单。” 他身边的男人点头。 “来之前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他笑道:“弄得我都没什么准备,只能请你在食堂将就一餐了。” 两人的谈笑风生,让旁人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曾经是怎样的关系。 “看起来,你腿恢复的不错。” 李浮图目光下落,在对方右腿上停留了片刻,很不识趣,有点揭人伤疤的嫌疑,但是对方胸襟宽广,全然没有在意。 “你也不看看都过了多久了,这些年,子鼠和医生一直都盯着我进行康复锻炼,两年前,就可以不用轮椅了。” 拄着拐杖,虽然行走的速度要慢于常人,可是曹修戈的笑容很是豁达,叹了口气道:“只不过要想完全恢复,应该是不太可能了。” “能走就行,我还以为,你是坐在轮椅上指点江山呢。” “你这次过来,不会是专门为了取笑我的吧?” 曹修戈笑着朝几年未见的男人看去,眼神里非常平静,看不到任何的怨愤。 “好了,食堂到了。” 两个人走进食堂,曹修戈刷的饭卡,李浮图端的餐盘。 “真打算一辈子在这里做一个教书先生?” 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李浮图开口,像是友人间的闲话家常。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吗?” 曹修戈将拐杖放在桌边。 “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你会不自觉受到感染,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 “你是指,刚才那个女孩吗?” 李浮图笑问。 曹修戈看了他一眼,也不禁笑了起来。 “别瞎说,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毁得可就是她的一辈子。她对我,只不过是一种尊敬而已。” 这并不是自欺欺人,而是一种看穿世俗的淡然。 从曹家太子到现在坐在大学食堂内的一位教师,从权倾朝野到残疾人士,经历这么大的起落沉浮,还能有什么事能够搅动他的心绪? “你在这教书,不是培育理想,而应该说是戳破了很多少女的幻想。” 曹修戈摇头一笑,没再接茬,低头吃饭。 李浮图也拿起了筷子。 “对了,洛神她怎么没有和你一起过来?你消失就是这么多年,怎么说,她应该时刻都不愿意离开你才对。” “她有事,又不是年轻的时候,哪可能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你当我们还是学校里的这些学生。” “你也知道,都不年轻了啊,你欠洛神太多,可得多花点时间弥补她。吃完饭,早点回去吧。” “你呢?” 李浮图反问道:“就没想过成家的事情?” 曹修戈一怔,继而摇头笑了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却只是低下头重新吃饭,什么也没说。 “这可不像我印象中的曹修戈,以前你雄心万丈,无暇分心也就罢了,可是现在。” 李浮图轻声道:“你总不能让人一辈子无名无分的跟在你身边吧?” 曹修戈筷子停顿了一下,抬起头,轻笑道:“几年不见,你倒是变了不少,这些话真不像是会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是洛神让你说的?” 李浮图没有否认。 “人家都不介意,你又何必耿耿于怀。你总不想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吧?” 曹修戈笑问:“还有一辈子吗?” 李浮图神色平静。 “你都听说了?” 曹修戈缓慢点头。 他虽然卸下了一身的富贵荣华,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大学讲师,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朝堂所发生的事就一无所知。 更何况,还是如此巨大的动静。 如今,一级战备的指令已经发向全国,民间依然风平浪静歌舞升平,但是全军已经处于高度临战状态。 “真的那么严重?” “或许比你想象中还要严重。” 李浮图看向周围有说有笑的学生们。 “你想当一名闲散翁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 曹修戈眼神微微收缩,缓慢的放下了筷子。 “我就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么久不见。你突然出现,保准就没有什么好事。” 李浮图与他对视。 “谁也不愿意面对这种现实,可是我们没有选择,我没有,你也没有。” 曹修戈微微苦笑。 “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能力做些什么吗?” “曹家世代忠良,出身曹家,与生俱来的职责是你无法逃避的,这不仅仅是我与洛神的意思。” 曹修戈的手指逐渐攥紧。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席卷的不是一个地区,一个国家。你曾经说过,你愿意为这个国家付出一切,现在,是你兑现自己诺言的时候了。” 盯着那双深沉的眼睛,曹修戈缓缓吐出口气。 “我真的没有想到,像你这样恶贯满盈的人,有一天居然会成为人类的守护神。” 李浮图莞尔一笑,拨弄着碗里的饭菜。 “其实,从最开始离开这个国家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轻声道。 “就是让世界知道,我曾经活过。” 曹修戈眼神凝缩,心神一震。 1740九块就够了 在食堂里用过一顿便餐,两人一同走出人大。 校门口,一名女子正在等候。 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她似乎有点惊讶,走过来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下,继而恢复自然, “太子。” 她在曹修戈的身旁站定,然后朝李浮图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从曹修戈进入人大教书以来,每天下课她都会在校门口等候,数年如一日。 李浮图也是点头一笑。 “你要去哪?要不送你一程?” 曹修戈很客气的问道。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 李浮图婉拒了他的好意。 曹修戈也没坚持。 “走吧。” 子鼠挽着他的胳膊,朝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李浮图目送他们上车离开。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 曹修戈现在权势尽失,几乎成为了一个废人,可是子鼠依然留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这份情谊,应该不仅仅主仆之间那么简单吧。 “看什么呢?” 一道轻柔的嗓音从后方响起。 “以前,他之所以对眼前人视而不见,是因为心里被**山河填满,可是现在。” 刚刚开车赶到的宋洛神站在了他的身边,也看向一对主仆的车离开的方向,接过话道:“现在,他应该是不愿意拖累子鼠。” “他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豁达,但是那根拐杖,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个伤疤,这个伤疤在面对我们这些外人的时候无关痛痒,可是当面对子鼠时,就会在他心里无限放大。” 李浮图收回目光,扭头道:“这就是人性的缺陷所在了。世上往往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想要外人面前演绎完美的自己,不愿意暴露任何的缺陷,而在亲人面前,却肆意妄为,无所顾忌。而另一种,就是像他那样。” 李浮图朝前看去,“宁愿自己的狼狈被外人瞧见,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不堪暴露在亲人眼底的事实。” 这个时候,曹修戈的车已经消失在街道上。 “可是,他往往没有考虑过,对方到底是不是真的介意。” “不。” 李浮图摇头。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对方,或许比对自己还要了解,他应该明白,和他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子鼠绝对不会嫌弃他,可是,他始终迈不过心理的那道坎。” “毕竟,他可是曹修戈啊,哪怕现在落得如此田地,可是他依然坚守着心里最后的那一丝骄傲。现在他这幅模样,如果和子鼠在一起,别人会怎么看?” “你倒是挺了解他。” 宋洛神似笑非笑的问道:“如果你是他的话,会不会也会像他这样,为难别人,更加为难自己?” “或许吧。” 李浮图轻叹道:“如果当初我国外混得一事无成,你觉得我还有脸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们男人都是这幅臭德行,死要面子活受罪。” 宋洛神冷哼一声。 “不过我得提醒你的是,并不是你出现在我的面前,当年在东海,可是我找的你,如果不是我主动的话,我想你肯定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 “都过去的事了,还这么认真干什么。” 李浮图脸色变得有点不太自然。 当年,如果不是宋洛神坚持,两人现在能不能站在这里,还真是两说之事。 “走吧。” 他朝车走去。 宋洛神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得理不饶人的死缠烂打,跟上了他的脚步。 ...... “他......怎么来人大了?” 车内,开车的子鼠轻声问道。 “你觉得呢?” 曹修戈靠在座椅上,笑道:“像他这种时间比****恐怕还要宝贵人物,愿意花费小半天的时间,你觉得他的图谋会小吗?” 子鼠偏过头。 “那他来找太子是......” 都说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但是有些女人,还是有着能与岁月抗衡,譬如宋洛神,又譬如子鼠。 当然,她与宋洛神完全是两种类型,宋洛神是那种一见便能让人惊为天人的美,子鼠的容貌自然没有那般的绝世无双,她绝对不是那种会让人一见倾心的美女,但是她的气质与韵味,却能让人回味无穷。 “他想让我,帮他的女人背负骂名啊。” 曹修戈轻笑道。 子鼠微微皱眉,有点不解。 甚至可能宋洛神都并不能完全猜透李浮图找到曹修戈的真正意图。 但是在李浮图出现的那一瞬间,曹修戈便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他和他永远都不会是朋友。 但是他们远远比朋友还要了解对方。 “他是打算邀请太子重新入仕?” 子鼠试探性的问道。 曹修戈望着前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前方红灯亮起,子鼠把车停了下来。 “太子,各个地区的兵部大佬们在这几天都陆续来京,这种动静前所未有,并且太过突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曹修戈转过头,凝视着子鼠那双眼眸,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只是很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子鼠,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现在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子鼠闻言一愣,有点猝不及防。 虽然这个问题很不切实际,但短暂的思忖过后,她还是回答道:“我会跟着太子,太子想做的事情,就是子鼠想做的事情。” 这个答案,并不出人意料,而是她这么多年来的真实写照。 曹修戈笑容温暖。 “那你知道,如果世界末日来临,我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 子鼠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曹修戈刚打算说什么,可是被后方传来的催促喇叭声给打断。 绿灯亮了。 子鼠继续开车朝前行驶。 “太子,你话还没说完呢。” “你真想知道?” 子鼠嗯了一声,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开始幻想着如果世界末日真的来临,她会想做什么? 结果却并没有答案。 可是,她并没有感到悲哀。 因为没有答案,已经是最明显的答案。 永远的陪着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她从小到大,最大的愿景与理想了。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曹修戈道。 “去哪?” 子鼠下意识问道。 曹修戈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 子鼠更加疑惑,扭头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你身上带钱了吗?” 曹修戈眼神温醇。 “九块就够了。” 1741清河坊风波 经过近几十年日新月异的飞速发展,京都这座千年古城如今变得繁华而繁忙,不断涌入的人群,让这座城市高歌猛进向前迈步的同时,也注入了太多的喧闹,但是有些地方,还是没有受到现代化建设的影响,将那一份历史余韵,用心典藏了下来。 譬如鼓巷。 又譬如清河坊。 清河坊位于京都中南部,因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而得名。 它与鼓巷同样的历史悠久,两侧的市井弄巷可以透过岁月的变迁看到过去斑驳的痕迹,但是满是高门大户的鼓巷不同,这里住着的没有像宋氏那样的鼎食之家,在这里栖身的都是最平凡的市井百姓。 现在有句很响亮的口号,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纸醉金迷的生活逐渐不再受到追捧,人人越来越向往心灵上的放松与沉浸。 而闹中取静、细腻无声流淌了上千年的清河坊,也因此越来越声名遐迩。 是夜。 大红灯笼随着河风招展。 清河坊内,人流如织。 这里没有高楼大厦,两侧都是低矮的民舍,最高的建筑,也不过是一家四层的忘忧酒馆。 两侧,有商贩,有清吧,还有街头艺术表演。 河中,有很多小船随波而流,只要愿意支付一笔很小的报酬,就可以乘坐竹筏,于流淌的水声中欣赏两岸的市井烟火。 能够在京都数量繁多的名胜古迹中占据一席之地,虽然比不上曾经的十里秦淮,但是清河坊能够吸拢人心,自然有它那一份与众不同的秀致风采。 “不怪我带你来这里‘度蜜月’吧?” 人流中,一名腿脚不便的男子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牵着身旁女人的手。 近三十年来,两人可以说每天都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但是如此公然的携手而行,这应该也还是头一次。 到现在依然没能完全平静下来的子鼠只是摇头,用力的抓着身边男人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河坊发展到现在,这里的居民大都依靠旅游业为生,家家户户门口都悬挂着大红灯笼。 鲜艳而朦胧的色彩,更令她觉得这一切都仿佛梦幻,她只能用力的抓着男人的手,透过温度,来感受那份真实感。 “一直生活在京都,那些地已经去过太多次,也就这里很少来,再加上现在也没办法去太远的地方,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曹修戈拄着拐杖,衣着普普通通就仿佛热闹的游人中最普通的一员。 “以后我们再重新补过。” 他停顿了一下。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子鼠显然没有深想他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我不介意的。去哪无所谓,最关键的,是有你在。” 曹修戈扭头笑了一下。 “这话应该由我们男人来说才是。” 子鼠对他扬起一抹笑容,那种不包含任何杂质的纯净,让曹修戈都不由自主怔了一下。 朝夕共处数十年,这自然并不是子鼠第一次对他笑,但是这一次,却或许是最真心的一次。 “子鼠,你真漂亮。” 曹修戈轻声呢喃,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笑脸,眼神颤动,继而变得恍惚。 都说温柔乡,英雄冢。 这句话直到现在,他才开始逐渐明白。 什么**河山,富贵荣华,似乎都没有此时他握着的这只带着老茧的手温暖。 一张脸,三十载都没有看腻。这辈子,应该都不会腻了吧? 两人沿着河岸行走着,欣赏着周围的景致,有说有笑,体味着曾经从来都没有体味过的最平凡的快乐。 “你看。” 突然,路边的一个摊位吸引了子鼠的目光。 那是一个卖糖人的老人,坐在一张木椅上,正全神贯注的用糖汁涂绘着精美的图案,下面是一个高温加热的火炉,糖汁滴落,很快就会凝固,桌面上,插着不少的老人的杰作,有兔,有马,有龙,虽然是用糖制作的,但是一个个活灵活现,**如生。 往小了说,这是一种手艺,往大了说,这可以算是一份物质文化遗产。 老人精湛的手艺,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小丫头,给。” 老人笑呵呵的将刚制作完成的一只绵羊递给了旁边眼巴巴等着的一个小女孩。 “快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 小女孩迫不及待的接过,明显很馋,可是却没舍得吃。 她的母亲付完账,很快把她牵走了。 “老人家,给我来一只哈士奇。” 老人的生意很好,小女孩一走,立即有个小年轻喊道。 不说吃,只是用眼睛欣赏制作的过程,可以说都是一种享受。 而且,价格也不贵,才十块钱。 “你吃过吗?” 曹修戈扭头笑问。 子鼠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就像是起了好奇心的孩子,一直盯着那边。 “走,咱们也去买一只老鼠。” 曹修戈并不是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况且这么多年,他对这位始终无怨无悔安安静静陪在他身边的女子,存在太多的亏欠,现在只能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尽量弥补。 牵着子鼠的手,曹修戈朝那个摊位走去。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好奇那个摊位,子鼠没太注意周围,导致不小心踩到了一个路人的脚,对方痛呼一声,对子鼠怒目而视。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年轻靓丽,打般却很成熟,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努力想给自己营造出一种高人一等的气质,尖削的下巴有意识的轻微上扬,妆容精致,耳朵上挂着一副很大的银色耳环,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应该算是典型的白富美。 妞确实是一个比较养眼的妞,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此时她那双杏色尖头高跟鞋上出现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脚印。 人群密集的地方,发生磕磕碰碰,这事难以避免。而且子鼠发觉踩到了人,立即收回了脚,并且很快作出道歉。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子鼠的态度诚恳,但是女子的眉头依然紧皱。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完了?我这么大一个人走过来,你难道看不见?你眼睛长得干什么用的?”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才穿了没几次就被弄脏的鞋。 “真是晦气。” 1742清河坊风波2 虽然是子鼠踩到了这个年轻女子,但归根结底,这其实也并不算是子鼠一个人的错。 要是这个年轻女子不是因为和同伴说话同样没有留意,这场冲撞也就不会发生。 但是不管怎么说,女子的鞋被踩脏了是事实,就好比电动车走机动车道被撞会是汽车全责一样,龙国的国情是吃亏的人有理。 “舒儿,怎么了?” 不仅仅身边有一位女伴,并且很快,女子身后又有几个青年走了过来。 都比较年轻,几乎都差不多二十来岁,应该也是来清河坊游玩的,穿得比较简约,都是利落的短发,长得都还不错,都称得上英俊的小伙,但是与奶油小生不同,这几个青年身上有一种曹修戈比较熟悉的气质。 玩世不恭。 桀骜不驯。 就像是曾经皇城根下的那些纨绔。 对方阵仗不小,男男女女加起来差不多七八人左右,这么把曹修戈与子鼠一围,倒还真有种让人心慌意乱的感觉。 “她把我的鞋给踩了。” 那个叫舒儿的妞立即向同伴抱怨。 “这可是限量的,我都还没穿几次,这下好了,彻底给毁了。” 像她们这种富家子弟,可不懂什么勤俭节约的美德,虽然只不过沾了点灰,洗一洗就没事了,但是被人踩过的东西,这种富家小姐怎么可能还会再穿。 几个青年不约而同朝子鼠瞧去。 他们都不是没见过的世面的毛头小子,再者说子鼠也不是令人一眼惊艳的类型,只是看了子鼠一眼,随即目光便被曹修戈吸引。 “呵,居然是个瘸子。” 有一青年盯着那根拐杖笑道。 笑声没有刻意压低,也没有故意放大,不像是讥笑,似乎只是一种看到惊讶事物下意识的反应。 虽然不算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他们也不至于没品到去嘲笑一个残疾人的地步。 “舒儿,算了吧。” 一个青年开口道,像是动了恻隐之心。 “你这鞋在哪买的?哪怕是什么限量的,我也一定重新弄一双给你。” 落在外人耳朵里,这个青年的口气难免有点狂傲,但是他的表情很平淡,像是只不过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鞋整个龙国本来就只卖二十双,现在都已经卖完了,人家都已经停产了,你去哪里弄?” 叫舒儿的女子全名为梁舒,自己钟爱的鞋被人踩了,确实是一件比较恼火的事情。 她今晚来清河坊,是被朋友叫出来玩的,就是这位说要赔她鞋的温凡。 温凡的一个好哥们最近来了京都,叫他们出来,是为了暖个场,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朋友,再加上温凡这个哥们,是西北兵部二把手的公子,这种开拓人脉的机会,没谁会傻到拒绝。 本来今晚她的心情还不错,可谁知道结果谁知道碰到这种倒霉事,虽然知道自己应该注意点形象,可是这么多年的小姐脾气,哪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这事你说该怎么办吧?” 梁舒看向踩了自己的那个女人,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温凡也不好再劝。 “女人的事,最好让她们自己解决。” 他那个最近才入京的哥们递过来了一根烟。 温凡耸了耸肩,接过烟点燃,站在旁边吞云吐雾的开始看戏。 “不好意思,你这鞋多少钱,我赔给你。” 子鼠再一次致歉。 “这是钱的问题吗?” 梁舒皱着眉冷声道:“我告诉你,有些东西,即使有钱都买不到。” “那你说一个解决办法吧。” 子鼠至始至终都很礼貌客气。 可梁舒哪里想得到什么解决办法,她只觉得自己此时心头堵得慌,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胸口那颗石头给搬走。 “舒儿,要不你让她给你把鞋擦干净算了吧,反正再买也买不到了,我看你这鞋也不不过是沾了点灰而已,也没坏。” 梁舒身边的女伴拽了拽她的胳膊,低声道:“温凡他们看着呢,巩少第一天和我们认识,别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巩少,指的就是温凡那个哥们,在西北地区,妥妥的一位呼风唤雨的大衙内。 再加上,她们今天是出来玩的,而不是挑事的。 梁舒脸色变幻不定,虽心有不甘,可是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给我擦干净。” 她伸出那只被踩的左脚,颐指气使,像是给了对方天大的恩惠。 子鼠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片刻后,终究还是上前一步,准备蹲下身。 曹修戈拉住了她。 “虽然是限量的东西,但多少也有一个价,我十倍价格赔给你。” 话语一出,一帮非富即贵的男女皆是一愣。 “啧。” 跟着自己老子进京的巩丘吸烟的动作停顿了下,饶有意味的打量着这位财大气粗的跛子,不可抑制轻笑了一声。 “难怪这女人愿意跟着他,人不可貌相呐。” 和梁舒起摩擦的那个女人虽然比不上梁舒她们年轻,但是无论是味道还是气质,都不是梁舒这些千金小姐可以比拟的。 这种女人,按理说怎么也不应该委身于一个残疾,果然,不出人意料的还是因为钱财。 如今这世道......还真是一言难尽呐。 巩丘捏着烟吸了一口,长长呼了出来。 “十倍?有点意思。” 温凡也有点讶异,再度上下认真的打量了衣着普通的跛子一眼。 虽然京都从来都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但如果不是他开口如此阔绰的话,还真看不出这跛子居然如此有钱。 他虽然不清楚梁舒这双鞋到底多少钱,但是按照他对梁舒的了解,最少也应该不低于五位数,更何况还是限量版。 在京都城,拿得出几十上百万的人不少,但是愿意为了一脚而付出这么大代价的,当真不多见。 “呵。” 梁舒也出现了短暂的愣神,继而冷笑一声。 “你很有钱?” “你的鞋是我们弄脏的,我们有责任承担你的损失。” 曹修戈神色平静。 十倍赔偿,已经足够有诚意了,一般人恐怕也就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但关键的是,对于梁舒这种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而言,一点钱还真不被她放在心上。 “如果我偏要她给我把鞋擦干净呢?” 她盯着曹修戈一字一句道,那只脚依然没有收回。 1743清河坊风波3 本来并不算多严重的一件事情,可因为梁舒的咄咄逼人,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剑拔弩**来。 “没事,我帮她擦一下就好了,” 子鼠抚上曹修戈的手,轻柔一笑。 曹修戈依然拉着她。 子鼠逐渐安静下来,不再挣扎,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感动。 “那我来帮你擦,如何?” 曹修戈看着梁舒开口,神色依然平和。 “我就要她擦。” 富家女,难免都有娇纵任性的坏脾气,梁舒得理不饶人,眼睛始终盯着子鼠,哪怕对方再三让步,却仍然分寸不让。 她身后那些公子哥没有煽火点风,但是却也没有息事宁人,都叼着烟在旁边看戏。 过往的路人、哪怕河船上的观光客都朝这边侧目不断,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却也没有一个人多管闲事。 因为梁舒的霸道与强势,导致场面一时间陷入僵持。 虽然卸下了一身的锦衣绸缎,成为了一名普普通通的教书人,但是曹修戈依然保持着最后一份坚持。 或者说,这是一个男人最后的底线。 曾经,子鼠是他的护卫。 现在,成为了他的妻子。 即使再如何落魄失意,可任何一个男人,肯定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受到屈辱。 “抱歉,你这个要求,我们无法满足。” 虽然拄着拐杖,但是曹修戈的另一只手,始终牵着子鼠,哪怕对方鲜衣怒马,并且人多势众,但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退缩与怯弱。 他是一个残疾,却让有幸从这里路过的清河坊游客,见证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无法满足?” 梁舒嗤笑一声,胸口堵着的那股火气,越发的膨胀。 这个瘸子确实貌似有点小钱,可是在这座京都城里,***如过江之卿比比皆是,她家境殷实,虽然比不上呼风唤雨的那些门阀,但大伯是管理工商的一位重要领导。 作个不恰当的比喻,那些亿万富豪在她大伯面前,就像是养在鱼塘里的鱼。 大伯能决定谁可以如鱼得水,也能决定谁枯泽而亡。 “你觉得,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梁舒仰着下巴,将阶级上的优越感体现得淋漓尽致,不是一般的盛气凌人。 “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十倍赔偿?你以为我稀罕你那点钱吗?以为兜里有几个钢镚,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物了?不知天高地厚!” 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年代,能不为金钱折腰的女人,当真比较少见,可是此刻慷慨陈词的梁舒,却也怎么都让人敬佩不起来。 “别说我欺负人。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梁舒伸手指向子鼠,掷地有声开口。 “要么,让她给我把鞋擦干净,这事也就算了。否则。” 她语气停顿,与此同时,目光下移,落在这个跛子完好无损的右腿上,冷艳一笑。 “否则,我把你另一条腿也给打折了,正好凑个匀称。” 子鼠终于不可抑制的皱起眉,眼中浮现一抹冷厉。 曹家太子,曾经的绝代天骄,与李家大少谈笑风生,被整座京都的纨绔主奉为领袖,曾经一度无限可能的有望冲击最巅峰...... 这么一个煊赫彪炳不可一世的人物,何曾有人敢想像,有朝一日,他会被人如此侮辱? 龙跌浅滩。 虎落平阳? 曹修戈依然不愠不怒,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可是身边的子鼠,忍不住了。 她愿意给人弯腰擦鞋,但是绝对不允许他被人侮辱。 永远不允许。 这是她最大的执着。 也是她此生存在的最大的意义。 挣脱曹修戈的手,子鼠上前半步,终于收敛了随和,不闪不避与梁舒对视,面无表情开口。 “请你道歉。” 似乎完全没有预料过对方居然敢和自己叫板,梁舒不由自主愣了一下,继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不加掩饰的讥笑了起来。 “道歉?你让我道歉?” 她指着曹修戈。 “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吗?是你踩了我,你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还是说,我说他是瘸子说错了?这腿一看,就应该是以前被人打折的,吃过一次亏,怎么还就不长记性呢?难道非得坐上轮椅,才......” 伶牙俐齿的梁舒并没能把话说完。 只听“啪”的一声,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下来。 子鼠干脆利落而又势大力沉的一耳光,不仅仅堵住了梁舒的恶语,并且直接将其抽飞了出去。 毫无预兆的变故,让周围人都愣住了。 子鼠是什么人物? 能够作为曹太子的贴身保镖,并且与齐虎啸何无愧并列为十二生肖,她的含怒出手,哪是一般人能够反应承受的。 养尊处优而又皮娇肉嫩的梁小姐没有任何的防备、或者说根本来不及防备,褐色的微卷长发甩动,重重的摔在地上,胳膊瞬间被擦破一**,嘴角也有血水流出。 她或许是还没太回过神,也或许是不敢相信有人敢打自己的现实,趴在地上,就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时间都忘了爬起来。 看戏的那几个公子哥也惊呆了。 “操!” 完全没预料对方说动手就动手的温凡暗骂一声,立马扔掉烟头,快步走到梁舒身边,蹲下身扶住梁舒。 “没事吧?” 他完全是多此一问。 此时梁舒细嫩的胳膊血肉模糊,嘴角都破了,原本光嫩白皙的脸蛋出现大力击打后的青紫色,这下子不仅仅是鞋,身上的衣服也都全是灰土。 或许这辈子,梁小姐都没受过这种待遇。 眼见梁舒被打,几个公子哥这下子自然都没法再看戏了,全部扔掉烟,不约而同凌厉的盯着子鼠,面色不善。 大家都是朋友。 当着面让梁舒被人打,传出去,他们的脸都会丢尽。 其中,与梁舒才认识的西北大少巩丘倒没有太多义愤填膺同仇敌忾的感觉,但是看着身手不凡的子鼠,眼神微微闪烁了下。 这女人,貌似还是一个练家子?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会点拳脚功夫,不算是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看了眼被颇为凄惨的梁舒,虽然没有太深的交情,但说到底,大伙今天来这清河坊,也是为了自己。 出身大院,巩丘自然不会不懂人情世故。 他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不屑于去欺负一个女人,抬头盯向那个跛子。 “很不幸的通知你,你摊上事了。” 1744清河坊风波4 谁也没有想象,一直表现得随和客气的子鼠会突然出手,并且一出手就如此的不留情面。 即使算不上什么重伤,但从梁舒脸上的淤青,至少接下来的一两个礼拜,她是没办法出门见人了。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在温凡的搀扶下,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的梁舒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目光怨毒的盯着子鼠,身上脸上的痛苦与巨大的屈辱感,致使她的身子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从未遭遇过如此对待的她,理智被怒火焚烧得一干二净,推开温凡,作势就打算朝梁舒扑过去, 什么家教啊涵养之类,在这种时候都统统被她抛在脑后,怒火攻心的梁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失态,叫声尖锐,张牙舞爪,看上去和一个泼妇没什么区别。 当然,碰到这种情况任何人恐怕都很难保持冷静,这种时候要求她注意形象稍安勿躁,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发起疯来的女人,力量是不容小觑的,猝不及防的温凡来不及阻拦就被梁舒一把推开。 “梁舒!” 梁舒红着眼睛,不管不顾,满脑子就想着以牙还牙报复回来,可是她面对的是子鼠。 并没再出手,子鼠只是轻轻往旁边躲闪了一下。 梁舒因为惯性闪冲,导致失去平衡,再加上有只高跟鞋在刚才摔倒的时候鞋跟就有所损伤,这时候往前一个踉跄,鞋跟顿时咔嚓一声不堪重负的彻底断了。 没人碰她,可是这位梁小姐却再一次栽倒在地上。 这下子,算是彻底丢脸丢尽了。 “妈旳!上!” 虽然梁舒说话确实有点难听,落到这幅田地,甚至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但是这些公子哥肯定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主。 眼见梁舒二次倒地,一直都对梁舒有些好感的一位公子哥忍不住了,也不在乎什么好男不跟女斗,跨步上前,抡起结实的手臂就要给子鼠一个教训。 “噌。” 可是他那只手没能如期落下,还在半空中就被子鼠捏住。 明明是一个女人,可是他硬是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钳子夹住,完全无法挣脱。 刚开始表现得礼貌随和的子鼠这次没再客气,提起一脚猛然踹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砰!” 海拔一米八体重一百六十斤的爷们,被这一脚直接踹飞出去,要不是被后边的同伴及时拉住,恐怕会掉进河里。 “我......草!” 他弯着腰,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腹部,翻江倒海的剧痛,让他额头上冷汗直冒,一时间根本直不起身来。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出了一点猫腻,没人再轻举妄动了。 “这娘们居然这么能打?” 温凡的视线从那厮的身上重新慢慢移回到子鼠身上,眼眶微微放大。 对**悍的身手,着实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子鼠的突然爆发,让失控的场面再度得到控制,这些公子哥像是重新冷静下来。 “凡,看样子,今晚是遇到硬茬了。” 巩丘眯了眯眼。 刚才一巴掌抽飞梁舒也就罢了,毕竟梁舒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可是一招瓦解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的战斗力,刚才片刻所发生的场面着实让他有些惊艳。 他是正儿八经的大院子弟,从小耳濡目染,并且经常和部队***练,虽然身手谈不上多强悍,但是眼力劲多多少少还是高出普通人一层的。 这娘们,貌似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委身金钱的拜金女那么简单。 保镖? 也不太像。 “确实有两把刷子。” 温凡点头,收起了轻视之心,但神色也谈不上多么凝重。 “不过也就一个女人而已,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拿不下她?” 扭了扭脖子,温凡明显不打算就此停手,他们虽然完全用不着亲自出手,但是以多欺少,还是一个女人,这种情况如果都需要摇人的话,那他们以后也就没脸再见人了。 包括温凡在内,剩下的三名青年虎视眈眈盯着子鼠,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巩丘并不像他们那么乐观,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动手的打算。 围观群众眼见势头不对,立即拉开了距离,有些还算热心肠的,已经开始报警。 “一起上!” 温凡冷喝一声,随即一马当先朝子鼠冲了过去,气势倒是很威风。 可是有时候,人多并不一定势众。 在围观群众的瞠目结舌之中,只见那个身陷重围处境很是不妙的女子大发神威,以一己之力,将几个青年全部放倒,整个过程,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 她的出手干脆果决,并且分寸拿捏得极为精准,不为伤人,只为瓦解战斗力,凌厉之中,又透着一股行云流水的酣畅美感。 胸口被点击了一下的温凡目光骇然,往后踉跄了几步,半边身子都陷入了麻痹。 有一个牲口更为不幸,被甩到了河中,不断的在河里扑腾。 “操!老子不会游泳!” 没有一招之敌! 震惊全场的子鼠神色漠然,不骄不躁,悍然撂翻了这些公子哥后,重新走回曹修戈的身边。 曹修戈没和这帮年轻人较真,重新牵起子鼠的手。 “走吧。” 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两人转身就打算离去,可是身后,徒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站住。” 开口的,自然是并没有加入打斗的巩丘。 他看出了子鼠绝非泛泛之辈,所以很聪明的没有和温凡一起动手,但是,没有和温凡他们并肩作战,并不代表他会任由这对男女就这么轻松离开。 “枪!他有枪!” 惊叫声四起。 曹修戈停住脚步,回过头,看到了一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同样回过头的子鼠目光徒然锋锐,甚至可以说是森然。 “快跑!” 这种时候,哪还有人敢继续看戏? 现场瞬间大乱。 周围的人惊慌失措的开始逃跑。 一片混乱中,曹修戈不慌不乱,完全转过了身,直面那个枪口,不仅没露出恐惧,甚至还微微笑了笑。 “你不是很能打吗?” 巩丘抬了抬枪口,笑意盎然。 “再动一下给我看看?” 1745清河坊风波5 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或者还谈不上多么严重的罪过,顶多***几日好好反省一番,但是掏抢,那概念就不一样了。 巩丘虽然是一个大院子弟,但头脑却显然并不愚蠢,没有像温凡他们那样莽撞的冲上去,将自己立足于绝对安全的处境,于最后关头掏出家伙,立马就控制了场面。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再牛逼的女侠,在枪子面前,肯定也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蹦跶不起来了吧? 并且,这位西北大少还并不是一位单纯的肆意妄为****的主,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会造成比较恶劣的影响,所以为了降低风险,他让子鼠和曹修戈站住别动的同时,很快又喊了一声。 “我是警查!” 铿锵有力。 浑厚的声线随着河风,传出去老远。 这台词,这画面,着实有点像某部电影里的经典场景了。 听到这句话,周围那些慌不择路的受惊群众脚步逐渐放缓了下来,恐慌的情绪逐渐冷静。 哦,原来是警查。 失控的场面因为巩丘的一句话,慢慢的被控制下来,他刻意这么喊一声,明显是为了给自己铺一条退路,思维敏捷,脑袋很灵光,比那些犯了事还耀武扬威的坑爹又坑妈的脑残二世祖,不知道强了多少。 温凡缓了口气,挪动着依然有些麻痹的身体,在一个船夫的帮助下将那位落水的哥们从河中捞了上来。 “把枪放下。” 子鼠满脸冷漠。 从这些公子哥都是轻伤便可以看出,她一直都没有认真,但是巩丘掏出家伙,这无疑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她盯着巩丘,眼神锋锐如刀,寒芒攒射,有杀机在隐隐闪烁。 “你是在命令我?” 掌控住主动权的巩丘眉目不驯,笑容桀骜。 “你好像没有认清现在自己的处境,我要是你们的话,绝对不会像这样盯着一个随时可以给自己身上来一个洞的人。” 他貌似好心提醒,又像警告。 继而,瞬间变脸,表情冷厉的沉喝一声。 “双手抱头,都给我蹲下!” 做戏做全套,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表现给周围那些老百姓看,他貌似真把自己当成是警查了。 可他自然是一个冒牌货,并且子鼠也不是什么欺软怕硬的小蟊贼,不仅没有屈服在巩丘的枪口之下,并且看到巩丘依然不可一世的举着枪,顿时不再按捺。 “啪!” 右脚跺地! 刚刚把哥们从河中拉起来的温凡正巧转身,只看到一道模糊不清的虚影,他心神一紧,立即喊到:“小心!” 巩丘眼神抖动了一下,对于危机的本能意识让他身体下意识紧绷,感受到危险的临近。 就在他考虑到底开不开抢的同时,只不过这瞬息的时间,子鼠依然来到他的面前,左手化掌,像是一把刀一样,凌厉的劈在巩丘的手腕上。 巩丘闷哼一声,当即不可抑制的踉跄后退了两步,手腕上的剧痛让他不可抑制的松开了五指,那把枪瞬间从手中脱落。 子鼠毫无凝滞的起跳,腰肢扭转,将那把枪稳稳接在手中的同时,右腿猛然甩动,炫酷而又震撼的腾空后旋踢暴然的击中巩丘的脸! 那一瞬间,巩丘的脸皮彻底变形。继而不可抑制的离地而起,就像一个人肉沙包朝一旁飞去。 “噗!” 直至七八米外,巩丘才重新落地,一口血水不可抑制的逆冲而出,趔趔趄趄的好不容易的稳住身形还没来得及站直身,脑袋就被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给抵住。 是他的那把枪。 脸带血迹的巩丘呼吸凝住,就像是被定住一样,全身僵硬,顿时不敢再动。 目睹这一切的人尽皆目瞪口呆。 快。 实在是太快了。 很多人思维还没反应过来,只不过眨眼之间,局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温凡脸色一白,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望着那个强得令人发指的女人,不敢怠慢,立即疾呼道:“把枪放下!” 巩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可难逃干系。 作为这场冲突的始作俑者,梁舒握着脸站在一边,也被发生的这一切所惊呆了,这个时候,也根本不敢再大呼小叫。 要是她如果能早知道这个女人这么可怕的话,或许她肯定不会那么刁难人。 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呵、呵呵。” 被抵着头的巩丘咧了咧嘴,笑了两声,猩红的血水还在不断的从他的嘴角溢出,然后顺着下巴滴落。 刚才他承受的那一脚的打击力度,可比梁舒之前挨得那巴掌明显要严重太多。 甚至,他现在只能以一个异常屈辱的姿势,佝偻着站着,无法直起身。 或许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京都卧虎藏龙,牛人云集,这事谁都知道,进京之前,他老子也专门叮嘱过他要他老实点,不要惹事,可是巩丘也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栽在一个跛子和一个女人手里。 “好身手。” 他嘶哑着声音,“我承认,这次看走了眼,可是,你敢开枪吗?” 平心而论,这厮确实没有给纨绔这个词丢脸,不提别的,至少这份胆魄,绝对让大多数人望尘莫及。 的确,身手牛逼归牛逼,但是没几个人,拥有肆无忌惮开抢的底气的,哪怕是刚才,他都因为顾虑而出现了片刻的犹豫,也正是因为那短暂的权衡,他才落得受制于人的下场。 这位西北大少确实胆魄过人,但可惜的是,他不知道他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子鼠没有说话,回应巩丘的,是一道近乎快要把他耳膜震破的响声。 “砰!” 所有人的心神都随之猛然震颤了一下! 在温凡梁舒他们呆滞的目光下,只见一道血箭从巩丘肩头飚出,耳朵陷入耳鸣的巩丘往旁边踉跄了一下,差点倒在地上。 什么是真正的生猛。 子鼠做出了最完美的诠释。 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巩丘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随着钻心刺骨的疼痛,他的心脏终于开始剧烈的颤栗起来。 生平头一次,他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死亡的恐惧。 1746清河坊风波6 “温、温凡、现在,怎么办?巩丘他被打伤了......” 刚开始趾高气扬的梁舒这个时候像是彷徨无措的孩子,扭头看向温凡,嘴唇都开始出现哆嗦。 温凡表情铁青,面沉如水。 他此刻也是有点六神无主,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甚至他此时连基本的威胁撂狠话都不敢,怕刺激到那个疯狂的女人做出更过激的举动。 以对方所表现出来的果决与冷酷,毫不夸张的说,那女人很可能真有胆子一枪崩了巩丘。 巩丘也不敢再说话了,打在他肩膀上的一枪,不仅仅让他疼的脸皮扭曲冷汗直冒,也彻底粉碎了他所有的底气与傲气。 他算是彻底见证了这座京都城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 大丈夫要学会能屈能伸,在形势不妙的时候,装孙子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为自己刚才的嘴硬,这位西北赫赫有名的大少可谓是付出了血的代价,很可能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当然。 他究竟还有没有下半辈子,目前还是未知之数。 “杀、杀人了!” 这伙出身非凡的二世祖们多少算是见识过一些世面,勉强还能维持冷静,但是清河坊内的这些普通老百姓没这么好的定力,飞溅的血水与沉闷的枪声吓破了他们的胆,你推我搡争先恐后的开始逃窜。 “疏散群众!” 终于,人民公仆姗姗来迟,穿过慌乱的人群来到事发地,看到眼前的场面,也吓了一跳。 “放下枪!” 带队的队长立即厉喝道,与此同时,与下属一起抬起武器对准那个女子。 子鼠漠然的看了他们一眼,不为所动。 “把枪放下。” 最后还是曹修戈开了口。 子鼠这才丢掉了那把抢。 因为失血而脸色煞白的巩丘这才暗地里长长松了口气,握着血流不止的肩膀立即往旁边走了几步,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温凡赶忙上前,将巩丘给扶住。 “怎么样?没事吧?” 巩丘咬着牙,额头上冷汗涔涔,一阵阵昏厥感如潮水般不断袭来。 他身体素质还算过人,要是换作普通人或者那些酒囊饭袋,只怕挨了子鼠那一脚后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坚持住,我马上叫救护车!” 温凡沉声道,看着巩丘用手根本按不住从指缝往外冒的血水,一时间难免有些心惊肉跳。 说实话,他们踩过人,也被人踩过,但是闹到这种程度,这也还是头一次。 温凡拿出手机,开始叫救护车。 与此同时,一个公子哥朝那边走了过去,和那个队长说了些什么。 那队长脸色不断变幻,原本威严的表情变得越加严肃,眼神抖动的看了眼凄凄惨惨戚戚的巩丘,随即大声下令道:“给我把这两个人带走!” 他指的,自然是子鼠与曹修戈两人。 人民公仆的到来,就像是守护神,恐慌的人群逐渐的冷静,站在老远,开始看后续发展。 在不危及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没人会拒绝看这种热闹。 更何况像这种事情,或许一辈子也只可能亲眼看到一次。 “等等。” 突然,一道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在众多诧异疑惑的目光中,一位从相貌上大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他步伐平稳的走到那个队长身边。 “你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马上离开,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队长威严道。 打完电话叫了救护车的温凡也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中年人,微微皱了皱眉。 然后他只看到那个中年男人拿出了一份类似证件一样的东西亮了一下,因为距离过远,他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但是那个队长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表情瞬间僵硬,眼神惊愕,嘴唇哆嗦了一下, “首、首......” 站在队长身边的那个公子哥也像是被雷劈了,难以置信的盯着那个中年男人,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傻在了原地。 中年男子没有久留,随即便转身朝曹修戈走去。 曹修戈对他点了点头。 然后三人就这么若无其事的一同离开了现场。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错愕不已的温凡扶着巩丘走向那个队长。 梁舒几人也聚拢了过来。 对于那个跛子就这么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离开,他们无疑无法接受,也无法理解。 那队长脸色生硬,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阿枫,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男人什么来头?” 温凡紧皱着眉看向刚才就站在这里的那个公子哥。 别说受伤的是巩丘,哪怕就是一个普通人,施暴者恐怕都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放走。 而这一切,就这么不可思议的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问题很显然是刚才冒出来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那个公子哥也似乎很为难,在温凡几人乃至巩丘的注视,过了好一会,才硬着头皮开口。 “他、他是......” “他妈旳到底是谁?!你结巴了啊?说话吞吞吐吐,快点说!” 叫阿枫的公子哥吞了口口水,低声道:“巩丘,那位、姓何,是你父亲的领导。” 他终究还是不敢明言。 “巩丘父亲的领导?” 一个公子哥嗤笑道:“你开什么玩笑呢?巩丘的父亲可是西北......” 他话还没说完,表情骤然僵硬,眼神剧烈抖动起来。 “等等,姓何?” 逐渐的,温凡几个土生土长的公子哥都像是想到了什么,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疼痛难忍的巩丘似乎也明白了过来,看向那三人离开的方向,满脸震惊。 “这......怎么可能?”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啊?凭什么让那个跛子就这么走了?!” 梁舒一肚子问号。 此时,就连今晚栽得最惨的巩丘都没有囔囔着报复之类,眼神不断颤动,有点恍惚。 “你们到底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梁舒满脸不解。 温凡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一下。 “温凡,你要说什么?你说啊!” “梁舒,你别叫了!” 一个公子哥终于忍不住,虽然在京都城的权贵子弟里根本排不上号,但是作为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有些信息,他们还是知道的。 “你说那是谁?那他妈是太子!你差点害死我们知道吗!” “太子?什么太子?” 梁舒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也或许是层面太低,压根就没有听过这个名讳。 “全天下,有几个太子?” 温凡看向三人离开的方向,深深呼出口气。 太子,京都城曾经的领袖人物,让那些心高气傲的纨绔主服服帖帖,在那个时代,就如同天上的骄阳。 虽然已时过境迁,但是这个名字,依然是京都里讳莫如深的一个传奇。 “这一枪,挨得不冤。” 巩丘嘶哑着道,看向三人离开的方向,眼中没有恨意,只有神往。 1747位卑未敢忘忧国 “太子,对不起,我有些冲动了。” 离开事发地后,子鼠低声说道。 曹修戈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替他们解围的那个中年男人。 “多谢了。” 曾经的曹家辰龙平静道:“仗势欺人,恃强凌弱,受点教训,罪有应得。” 曹修戈没有就这个话题多提,扭头看向路边的一家酒馆。 “两三年不见了,走,上去喝一杯,我请客。” 何无愧没有拒绝。 三人走进酒馆,来到二楼,刚一踩上台阶,就有一个男人笑着招手。 “怎么这么久才到?” 李浮图与宋洛神。 “刚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所谓的看破世俗,应该描述得就是曹修戈这种心态,哪怕刚才被人指着鼻子侮辱,却依然云淡风轻,牵着子鼠的手,笑着朝窗边走去。 宋洛神站起身,视线额外在曹修戈与子鼠紧握在一起的手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微微一笑, “恭喜了。” 曹修戈看着害得自己落入如此田地的始作俑者,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 “先坐吧。” 李浮图招呼道。 几人分别入座。 酒馆内客人不少,推杯换盏,高谈阔论,谈笑风生。 子鼠和宋洛神一样,喝着清河坊有名的竹叶茶,而李浮图几个男人则喝着黄酒。 周围的客人或许永远不可能知道,今晚他们不知不觉间,究竟与何等峥嵘的人物有幸邂逅。 或许李浮图几人自己都没有想到过,他们竟然会有把酒言欢的一天。 “没想到京都城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块风水宝地,一不小心,或许还会误以为来到了江南。” 望了眼窗外的小桥流水人家,李浮图举杯笑叹。 “知道你见多了大江大河,好不容易我才想到了这么一处地,不然一般的地方,我也不敢邀请你过来。” 曹修戈笑道,端起酒杯低头慢饮。 “噢?” 李浮图有点意外的笑了笑,酒杯悬停,看向子鼠, “你这话说的,嫂子恐怕不爱听了。” 此话一出,曹修戈不由自主愣了一下。 嫂子? 按年纪,他确实比对方大,但是对方是什么身份? 饶是子鼠,明显都有点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称呼自己,坐在那里,一时间竟然变得有些拘谨。 “她可以理解的。” 片刻后,曹修戈神态自然的笑了笑,放在桌下的左手握了握子鼠的手。 “何司令,我们一起敬修戈与子鼠一杯吧。” 宋洛神提议道。 三十万禁军统帅,堪称权柄滔天的何无愧露出一抹平和但却纯粹的笑容,看向曹修戈与子鼠,主动端起酒杯。 “恭喜。” 放眼**河山,如今当得起他这杯酒的人寥寥无几。 曹修戈与子鼠一同举杯。 “谢谢。” 几人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听他说,你愿意帮忙,我真的很高兴。我还以为他会灰头土脸的回来呢。” 宋洛神放下茶杯轻笑道, “我请你可是请了好几次都没请动,怎么他一出马你就答应了?” “洛神,你可别把对他的怨气牵连到我的身上,他都堵到我教室门口了,我不答应行吗?” 曹修戈也是笑容洋溢。 “至少,不说三顾茅庐,你也应该让他吃吃闭门羹吧?” 对于曾经曹修戈对她的再三拒绝,宋洛神貌似有点怨念。 曹修戈摇头苦笑。 何无愧安静的坐在旁边,没有插嘴,论官职,他或许是几人之中最高的一个,但是他并不能成为这个国家、这个天下的未来。 “你真的想好了?” 宋洛神点到为止,收起玩笑的语气,认真的凝视着曹修戈。 以对方现在的身份,重新登上舞台,所需要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勇气。 并且,这份责任,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不必再背负了。 曹修戈摩擦着瓷杯,沉默片刻,淡淡一笑。 “我好像没有其余的选择。” “你可以继续你现在的生活,没有人会责怪你。” 宋洛神轻声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主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 “然后呢?” 曹修戈看着她,笑着反问。 “看着你们出生入死,我继续心安理得的当我的教书先生?” 宋洛神没说话。 “我姓曹。” 曹修戈平缓道:“我们曹家,世代都在为这个国家而奋斗,我父亲,我母亲,都死在境外的战场上,他们离开的那年,我才五岁,只不过以为只是像平常一样,离开家一些日子,根本没想到一次普通的分别,最后竟成了永别。” “我只记得,他们尸体运回来的时候,家里来了很多人,非常热闹,看着那些白条与白花,我本来很想哭,因为我知道,我最亲的两个人恐怕永远都见不到了,但是我最后没有哭出来,因为我看到我的爷爷站在堂中央,望着我父亲与母亲的照片,始终仰着头,一滴眼泪都没流。当他转过身,看到我的时候,只是抱起我,和我说为国捐躯,是一种光荣,是一件值得自豪骄傲的事情,不应该难过与悲伤。” 同样作为一名军人的何无愧神色坚毅,望着窗外,默默喝着酒。 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是他依然记得那位曹家儒将的风貌。 他甚至还记得,对方拍自己肩膀时,那儒雅而爽朗的笑容。 如果不是对**年早逝,李家那位,恐怕也不会那么轻松的当上一字并肩王。 “当年,上面提议将我父母葬入宝山,可是却被爷爷拒绝了。他说马革裹尸是军人的职责与宿命,是理所应当,不应该拿来卖弄与炫耀,最后,爷爷把我父母的骨灰洒入了大海,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祭拜。” 说到这,曹修戈停顿了下来。 气氛也陷入了一片寂静。 李浮图捏着酒杯,沉默不语。 这些事,他也是头一次听说,他现在终于明白,上层为什么会对曹修戈如此宽容,为什么在曹老爷子失势之后,曹修戈的声望还能够力压李昊天,被京都城的纨绔主们尊称为太子。 这份殊荣,都是曹氏用一腔热血换来的。 “当然,我比不了我的父母,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介白丁,但是位卑未敢忘忧国,不是吗?” 曹修戈眼神平静,淡淡笑道。 1748遗愿 如果要论曹修戈其人如何,或许是毁誉参半,但是如果要论整个曹氏,所有人或许只会肃然起敬,作出一致的评价。 满门忠烈! 与阵营无关。 饶是当初联合李氏狙击了曹老爷子,但是宋洛神这么多年,都从未听过爷爷说过有关曹家的一句坏话。 一句都没有。 但这同时也正是现实的冷漠与残酷之处。 虽然都知道曹氏对国一片赤胆忠心,但是当需要联合的时候,李氏与宋氏,以及那些利益相关方,都没有任何的迟疑与犹豫。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当自己的切身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对手的好与坏、忠与奸,也就无关紧要了。 “我很遗憾,没能亲眼瞻仰过曹叔叔的风采。但是我听爷爷提起过,曹叔叔当年,是一代儒将,待人温和,治军严谨,在性格这一点上,你可一点不像他。” 宋洛神轻声道。 三四岁的时候,人是不记事的,而那位本有希望扛起曹家脊梁的男人战死沙场的时候,她也才不过三四岁的年纪,至于有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确实没有太多印象了,但是她的脑海里,依稀能够描绘出一副样子。 硬朗刚毅,而又温文卓雅。 “我当然是比不上他的。” 曹修戈眼神有点涣散,继而回神,自己给自己倒酒。 “所以,我能做的,只是尽量不给他丢脸了。” 李浮图端起酒杯。 “敬地下的英魂。” 曹修戈眼神颤动了一下,继而端起瓷杯,和李浮图相碰。 仰头,一饮而尽。 他抹了把嘴角,笑问:“打算给我安排一个什么位置?” 宋洛神看向何无愧。 “经过商议决定,你将作为代表出国访问,回来以后进紧急军情处。” 何无愧道:“如果有什么意见,现在可以提。” 这个时候出国访问,明显是与各国元首进行更深一步的接洽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委以重任。 过了几年普通人生活的曹修戈点头一笑。 “我没有意见,服从组织安排。” 何无愧点头,与此同时,从身上拿出一张文件。 “这是你的委任状。” “这么正式?” 话说这么说,但是曹修戈接过的时候,非常的正式,用的是双手。 “这次出国,行程一定会非常紧张,并且时间不会太短,很抱歉,在这个时候,调你出去。” 李浮图说着,看了眼子鼠。 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即使能够把子鼠带着,但是这对刚刚领证的男女,显然不会有太多游山玩水的时间。 “没事。” 堪称临危受命的曹修戈扭头看向子鼠。 “享乐也不急于这一时,我们还年轻,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李浮图几人都没再说话。 几人坐了一会,然后就离开了酒馆。 李浮图宋洛神三人没有再继续打扰这对终于修成正果的主仆。 酒馆门口分别后,曹修戈牵着子鼠的手,拄着拐杖,走到了连接两岸的石拱桥上。 他望着缓缓朝远方的河水,轻声道:“听说,这条河,通往北海,子鼠,你说我们在这里说话,我父母,能不能听见?” 子鼠紧紧抿着唇,没有出声。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曹修戈从远方收回目光,扭过头。 “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哭了?” 月光下,湖色中,这位从来像是不懂软弱为何物的女子眼角闪烁着晶莹。 她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回话,似乎害怕一开口,努力压抑的情感就会瞬间崩溃。 “你这是在心疼我?” 曹修戈伸手替她抹去泪花,弧度温柔。 “我曾站在过所有人都仰望的山巅,荣耀加身,风光无限,其他人只能羡慕,我这么一个幸运儿,有什么好心疼的。” 子鼠一动不动,只是泪珠却越擦越多。 曹修戈苦笑。 “别哭了,像这样二人世界的机会,以后恐怕不多了,你总不会打算就在眼泪里度过吧?” 他故意板起脸,像以前那样,拿出做主子的架子。 “我命令你,不准哭了。” 人非草木,总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可子鼠终究不是普通人,深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内心奔腾汹涌的情绪,过了一会,嗓音嘶哑而低沉的道:“太子,事情真的那么严重吗?” 她刚才虽然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什么都没问,但是从宋洛神与何无愧的亲自出马,以及几人的字里行间,总还是察觉到了一些。 曹修戈没再避而不谈,点了点头,转身看着远方,轻叹一声。 “或许很难以相信,但是恐怕世界末日,真的就要来了。阎帝消失的这几年,发现了一个地底世界,就在我们脚下不知道多少深度的地方,那里,生活着一个和我们人类一样,但是远远比我们凶残好战的族群,他们厌倦了地底恶劣艰苦的生存环境,一心想着找到一个更适合他们生存的地方,所以。在不远的将来的一天,他们会来到我们的世界。” 即使有所准备,但是曹修戈说出的实情还是过于惊世骇俗,子鼠一时间难免有些失神。 曹修戈望着泛着涟漪的河水。 “很难以接受对吧?但是生活总是这样,即使再猝不及防不知所措,可是我们也只能选择面对。” “可是,太子,你现在已经不再担任任何职位了,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和周围这些人,没有任何区别,你为什么要担起不用承担的压力,为什么还要答应帮他们?” 子鼠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恨,或许谈不上。 但是要说不怨,那肯定是假的。 不管怎么说,太子现在变成这幅样子,都是因为他们。 “你觉得我是在帮他们?” 曹修戈笑容轻缓。 “子鼠,这不是一般的祸事,而是会将席卷全人类的一场浩劫,没有谁可以明哲保身置身事外。在异族的铁蹄践踏之下,没有人可以幸免。” “这是我父母用生命捍卫的土地,我不能允许,它被人毁坏。” 曹修戈声音很轻,望着缓缓向北流淌最终会汇入大海的河流,眼神恍惚。 “这辈子,我自己许下的志愿已经失败了,那我只能竭尽所能,完成父母的遗愿。” 站在月色与湖光的交汇处,曹修戈努力站直身,轻轻一笑。 “我不能让天下人不负我,那就只能教我曹家,不负天下人。” 看着那道拄着拐杖、不管怎么努力都微微有点佝偻的背影,身后的子鼠死死捂着嘴,生平第一次,热泪盈眶。 1749劫与结 长安街南段。 一家咖啡厅内。 “指令下来了吗?什么时候出发?” 李浮图捧着咖啡笑问道。 “明天就走。” 坐在对面的曹修戈回应道。 “那你怎么还有功夫约我出来喝咖啡?不多留点时间出来陪陪子鼠她们?” 曹修戈低头抿了一口原汁原味的黑咖啡,看了他一眼。 “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我怎么能安心离开。” 李浮图挑了挑眉,似乎有点诧异。 “你在国内还有什么要紧事吗?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代劳。” 因为时间紧迫需要争分夺秒,代表团出国访问的时间定在明天,这绝对是一场繁忙并且艰巨的行程,曹修戈作为副代表,此番出国后,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回返国内的。 “你少装糊涂。” 曹修戈道,似乎早已了然于心,平静开口:“你来人大找我,不就是抱着让我给洛神背骂名的主意。” 李浮图面不改色,很正经的道:“我不太懂你什么意思。” “你倒是沉得住气,非得我来找你。” 曹修戈摇头笑了笑,也没再把那层窗户纸捅破,放下咖啡杯,转移了话题。 “听说,你把纳兰明珠给抓了?纳兰一脉覆灭,她却死里逃生,听到她还活着的时候,我确实感到非常意外。” 顿了顿,他饶有意味的问道:“你真的打算斩草除根?” “不是我要对她怎么样,而是她苦心孤诣的和我过不去,她与罗斯柴尔德一名继承人勾结,打算把我炸死在纽洲,要不是我运气好,现在恐怕已经被地狱火导弹给轰成一堆灰了。” “你是说纽洲那场恐袭是她干的?” 李浮图轻轻点了点头。 “不愧是纳兰王爷的女儿,虎父无犬女啊。” 曹修戈感叹了一声,貌似幸灾乐祸的笑道:“不过也可以理解,她全家因为你而亡,怎么报复你,都不过分。” 李浮图没有否认这一点。 虽然根本不是他下达的命令,甚至纳兰一族被屠的时候,他还躺在樱花阁里昏迷不醒,但是他从来没有推卸过这一份责任。 “人被你抓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 曹修戈道:“总不能把她关一辈子吧?” 李浮图叹了口气,靠在座位上。 “你有什么高见?” “你真想听我的意见?” 迎着曹修戈的目光,李浮图点了点头。 “很简单。” 曹修戈从容道:“把她给放了。” 李浮图挑了挑眉,笑道:“放了?然后等她再找机会,在哪个地方再给我准备一发导弹?” 曹修戈耸了耸肩。 “这是唯一的选择。为了大局,注定要牺牲小我。” 李浮图摇头莞尔。 “不得不承认,这位纳兰公主很聪明,或者,这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但是她进入了皇锐集团,并且和红鲤私交莫逆,这是已经无法改变的事实,甚至红鲤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你如果真的把她怎么样,久仇加新恨,这个结,恐怕谁也没办法解开了。” 曹修戈不急不缓道。 “我明白。” 李浮图叹了口气。 “放心,我不会对纳兰明珠怎么样的。找个时间,我就会把让洛神把她给放了。” 曹修戈点头。 李浮图沉吟片刻,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你真的有把握,蔡红鲤会听你的?现在皇锐,应该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吧?” 从皇锐创建之始,为了掩人耳目,曹修戈从来没有插手过皇锐集团的任何事物,他掌控皇锐的唯一枢纽只有一个,那就是原皇锐掌门人......穆青鱼。 他利用曹氏的资源,在幕后一直为皇锐的发展保驾护航,倚仗的,只是穆青鱼的忠诚。一旦穆青鱼反水,他所有的投资都会打水漂。 可是穆青鱼终究还是没有辜负他的这一份信任,用自己的生命,回馈了他的知遇之恩。 但是现在,穆青鱼已经死了,他与皇锐的一切牵连都因为穆青鱼的死而断裂,皇锐虽然是因为他才有了今天,可是现在,他与皇锐,确实一点干系都没有。 “你要弄清楚一点,是你来找的我,不是我毛遂自荐。我从来没有向你保证过什么。” 曹修戈申明了一下,继而坦率道:“我不知道红鲤会不会听我,我们能做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顿了顿,他接着补充了一句。 “我出面找她,或许不会成功,但是你自己上门,恐怕肯定会失败。” 李浮图苦笑了下,无言以对。 曹修戈嘴唇动了动,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可是最后没有开口。 要不是马上浩劫将至,他恐怕依然会选择逃避,在感情上,他也处理的相当糟糕,又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 “她什么时候到?” 李浮图朝门口望去。 “半个小时前,我给她发了消息,现在应该快了吧。” 曹修戈重新端起咖啡。 “发了消息?” 李浮图笑道:“你怎么知道,她肯来?我们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是我没提你在这里,这样她可能会来的几率,至少要提高三成吧?” 曹修戈神色平淡的喝了口咖啡。 李浮图哑然失笑,摇头不语。 曹修戈嘴角也微微扬了扬。 他可是难得能够在这个男人面前取得一点上风啊。 ...... 咖啡馆对面,一座气派恢宏的商业大楼巍峨耸立,正是民营企业的巨头皇锐集团。 因为纳兰明珠被抓而导致不再那么自由的蔡红鲤从大楼里走出,看向对面的咖啡厅,面无表情,眼神闪过一丝犹豫。 有些仇恨,或许会被时间抹平,但是有些心结,却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在集团门口站了一会,蔡红鲤呼出口气,终究还是朝迈开脚步,朝街对面走去。 当她走到路边的时候,一辆迈巴赫正巧停了下来。 一个西服笔挺的男人下车,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看到蔡红鲤,有点惊讶,也有点惊喜。 “红鲤。” 他喊了一声。 蔡红鲤看到他,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随即挤出一抹公式化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 长安***会员,长虹公益基金董事楚禾笑容洋溢。 “听说你从牧野草原回来了,所以我刻意过来给看看你。” 说着,他把手里的玫瑰递了过来。 “送给你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娇嫩玫瑰,蔡红鲤笑容微微收敛,没有去接。 作为龙国顶级的钻石单身汉的楚禾并不是一个不知趣的人,见蔡红鲤的反应,立即把花收了回来,重新放进了车中,也不气馁,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无其事的笑道:“你这是打算去哪?” 这就是道行了。 这种男人,即使没有感觉,但也绝对不会让人反感抗拒。 “我去对面喝杯咖啡。” 蔡红鲤也不好太过不近人情。 “你一个人?” “和一个朋友。” 楚禾闻言,笑着开口。 “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1750来意 当蔡红鲤走进咖啡厅的时候,视线扫过曹修戈那桌,她与曹修戈皆是一怔。 显然,两人都没有料到对方是两个人。 看到李浮图,蔡红鲤脚步不禁一顿。 楚禾有点疑惑的看向她。 “红鲤,怎么了?” 最后,还是李浮图率先起身,微微一笑。 “学姐,好久不见。” 蔡红鲤面无表情,朝这边走了过来。 曹修戈的拐杖就放在旁边,靠在墙上,很显眼,看到蔡红鲤所谓的朋友是一个瘸子,楚禾有点意外,但是像他这种身份的人,不会肤浅的戴有色眼镜看人,更不会把内心情绪流露在表面上,笑容和煦,很客气的朝李浮图与曹修戈点头示意。 “很高兴认识二位,我是红鲤的朋友,楚禾。” 虽然对方不请自来,但无论李浮图还是曹修戈显然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主,曹修戈还刻意主动站起了身,笑着道:“欢迎,楚先生请坐。” 蔡红鲤面无表情,坐在了里面,而楚禾则坐在了李浮图对面的位置。 蔡红鲤突然带了个男人过来,无疑让李浮图与曹修戈始料未及,不过两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喝点什么?” 曹修戈抬起手示意***过来 “一杯拿铁。” 蔡红鲤语气不冷不热,态度算不上恶劣,但是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李浮图一眼。 “楚先生呢?” 曹修戈明白自己此刻的角色,缓和气氛,没让李浮图说话。 “一杯蓝山,谢谢。” 李浮图似乎也知道自己并不怎么受人欢迎,也没添乱,除了打了声招呼,就一句话没再说, 楚禾明显察觉到气氛有点诡异。 他知道自己是外人,但是作为精英阶层,社会上流人士,他习惯反客为主,无论什么样的场合,都喜欢表现自己的存在感,不喜欢被边缘化。 这是有权有势者的一种通病。 “我和红鲤是在一次公益活动中认识的,那次我们进山探望大山里的孩子,中途还遇到了泥石流,险些就回不来了。” 他说道。 “二位呢?和红鲤认识很久了吗?” “我和学姐读书的时候就认识了。” 李浮图笑着道。 “哦,原来是这样,大学还是高中?” “高中。” “高中的校友现在还有联系,这可真是不容易。” 都是楚禾在那说话,从坐下后,蔡红鲤就一语不发,坐在那里,仿佛她才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一样。 “楚先生和学姐认识很久了吗?” 这个男人,李浮图自然不认识,但是能够和蔡红鲤交朋友,肯定不是普通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际圈,而且蔡红鲤年纪也不小了,就算这个楚禾是她的男朋友,也根本不足为奇。 毕竟他离开的时候,蔡红鲤正经历着她人生中的最低谷,女人在这种时候,往往都想要寻求一个依靠。 “我和红鲤认识、应该有一年零九个月了。” 楚禾微笑回应道,能够把认识的时间记得如此清楚,足以说明他对蔡红鲤非常在乎。 “两位,你们的咖啡。” ***把咖啡送了过来。 楚禾将蔡红鲤的那杯拿铁接过,放在了蔡红鲤面前,非常绅士,也非常体贴。 曹修戈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眼神玩味的扭头,朝李浮图看了眼。 李浮图像是对楚禾与蔡红鲤之间的亲密视若无睹,神态自然。 曹修戈很清楚这对学姐与学弟之间交织缠绕难解难分的恩怨情仇,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楚禾,他确实觉得有点趣味,但是却没低级到去添油加醋挑拨是非。 他目光重新回到蔡红鲤身上,沉默了下,然后道明来意。 “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蔡红鲤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却也没刻意装聋作哑。 “什么事?” 她低头喝着拿铁,语气平淡,没有太多温度。 对面坐着的这两个男人,可以说都和她姐姐的死脱不了干系,甚至她曾经还被其中一人打了一枪。 她此时还愿意坐在这里,已经算是足够克制了。 “未来之光。” 曹修戈开轻声开口。 “这个项目的资料,你应该还保存着吧?” 蔡红鲤眼瞳骤然收缩,甚至表情都不可抑制的发生了波动。 未来之光。 这四个字,她可谓是刻骨铭心。 就是因为它,自己的姐姐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本来已经结咖的伤疤再度被利刃割破,血水淋漓。 “没有。档案早就已经被销毁了。” 蔡红鲤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紧,声线泛动着很容易察觉到的冷漠,乃至于呼吸都明显变得有些粗重。 曹修戈凝视着她。 “我知道,皇锐一定还保存着它的资料。因为这是青鱼的心血。为了它,曾经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你不可能将它销毁的。” 蔡红鲤争锋相对的与曹修戈对视,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 “有趣,真的有趣。” 她笑容冰冷,终于第一次看向曹修戈身边的李浮图。 “你当初,不是对这个计划深恶痛绝的吗?怎么现在又改变态度了?为了它,你们逼死了我姐,怎么?现在你们两个倒是统一战线了。那我姐怎么办?你们是不是要告诉我,她白死了?” 气氛的突变,让楚禾一时间有点愣神,视线从李浮图与曹修戈身上扫过,他疑惑不解对蔡红鲤问道:“红鲤,什么是未来之光?” 蔡红鲤这个时候哪有回答他的心情。 “楚先生,麻烦你先出去。” 曹修戈看向楚禾,脸上没有了笑容。 楚禾微微皱眉,对方发号施令的态度,难免让他有些不满。 “我得留在这里陪红鲤。” “楚先生,请你离开。这也是为了你好。” 曹修戈再度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禾竟然感觉到自己从这个瘸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他还打算说话,这个时候,蔡红鲤开了口。 “你先走。” 楚禾眉头逐渐紧皱,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站起身。 “我在外面等你。” 看了眼李浮图与曹修戈,这位在国内也算是呼风唤雨的男人沉着脸走出了咖啡厅。 1751不欢而散 楚禾离开后,气氛变得更加紧**来, **味在沉默无声中悄然弥漫,甚至有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红鲤,我们知道,过去的事曾经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如果有其他选择的话,我们也不会来找你。” 曹修戈语气沉凝道:“我承认,当初决定开启未来之光计划,出发点包含了我个人的私心,青鱼的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心中鲜血淋漓的蔡红鲤根本没有耐心停下去,直接将曹修戈打断。 “我说了,在我姐死后,我已经把有关那个计划的所有资料与档案全部销毁了,所以,很抱歉,你们真的找错人了。” “我还有工作,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作势,蔡红鲤便打算起身离开。 “学姐,请等一下。” 李浮图终于开口。 蔡红鲤身形一顿,表情紧绷,冷冷的看着他。 “学姐,我知道,我没有理由与资格让你去原谅我们,我们今天过来,也不奢望获得你的原谅。如果不是真的别无选择,我也不愿意再度揭开你心里的疤痕。” 顿了顿,李浮图注视着蔡红鲤冷漠的双眼,继续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或许有点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甚至像是天方夜谭,但是学姐,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今天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你、我、这个咖啡厅里的其他人、京都、龙国、乃至全人类,我们所有人,都即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李浮图的眼神诚恳而真挚。 “呵、呵呵。” 蔡红鲤再度冷笑了一下,明显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也对。 只要是一个头脑正常理智清醒的人,恐怕都不会相信这种荒唐可笑的无稽之谈。 “你的意思是,需要我来拯救世界?” 曹修戈的表情一时间都难免变得有些古怪,的确,这种事情确实太过离奇荒诞,蔡红鲤不相信,完全可以理解。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这么大的重任,我的肩膀可担不起。” “他没有和你开玩笑。” 曹修戈轻咳一声。 “红鲤,我们的世界真的即将面临崩塌的危险......” 蔡红鲤神色冷漠,再一次将曹修戈打断。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但是请不要把我当一个傻子愚弄。因为你们的野心,我的姐姐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别说我已经把档案销毁,即使我有,我也不会交给你们,除非我死了。” 她目光锋锐的盯着李浮图与曹修戈二人。 “你们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除掉我这么一个老百姓,不过举手之劳,你们现在就可以动手,这样,皇锐就是你们的了,你们想要什么,就可以自己去找。太子,阎帝,你们觉得我的这个提议如何?” 她挺直腰板,以一副引颈就戮视死如归的姿态坐在那里,直视着两个确实可以轻而易举置她无死地的男人,凛然无惧。 一时间,李浮图和曹修戈都没有接话。 “既然两位不愿意动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多谢不杀之恩。” 笑了笑,蔡红鲤没再多留,即刻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曹修戈苦笑了一下,收回目光。 “我本以为,当年她找佣兵袭击了你,怨气多少发泄了一些,可是没想到......” 他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意料之中。” 李浮图神色平静。 “那现在怎么办?” 曹修戈问道。 “未来之光,肯定在她手里,也恐怕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可是看她刚才那个态度,想让她相信我们,难度不小。” 未来之光。 是他曾经一手开启的伟大计划,在当时看来,有悖人伦,有违天和,但是在这种关头,在时间如此紧迫之下,未来之光,却成了一条可以迅速强大己方力量的捷径通道。 地底异族与他们最大的差距就在于身体素质。 而未来之光,无疑能够将这个差距大幅度缩小。 但是,这个计划注定不能告诉其他人。 当对方来人大找自己时,曹修戈就清楚对方的目的。 一旦未来之光计划重启,那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必将无法遮掩。 他可能会因此成为遗臭万年的恶人。 但非常时期,总得有人敢于扛起骂名,总得有人牺牲。 “看来你这个谈判专家并不专业,既然你的办法无法奏效,那只能我来了。” 李浮图轻声道。 的确,想要对抗异族,曾经被他亲手阻止的未来之光计划却成为了一剂奇效药。 他见识过生化战士的恐怖之处。 不知疼痛,无惧无畏,向死而生。 只有这种力量,才有和失落界抗衡的资本。 世事之无常,确实让人无从预料。 当年,他在燕郊实验室外截住曹修戈的时候,或许怎么都不可能想到,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 虽然始终没有明言过,可曹修戈却知道他的想法。 这种默契,难能可贵。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是同一类人,敢于打破规则,敢为常人所不敢为,并且,敢于担当,不怕负罪! “她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能怎么办?” 曹修戈有点无奈。 “不如我再去找她谈一谈?比起他,她肯定还是更容易接受我一些,毕竟不管再怎么说,当年她们两姐妹,是我从街头救回来的。” “可是,你明天就要出国,可没有时间耗在这里。” 李浮图道:“把精力留着准备应付那些政客吧。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了。” “你打算怎么办?” 曹修戈看着他道:“实在不行,就让别人出面吧,洛神不行,得换个不相干的人。要不,让何将军出面吧,她不信任我们,总不能不信任国家。” 李浮图摇了摇头。 “不合适。” 曹修戈沉默下来。 的确,以何无愧的身份,即使真的要重启未来之光计划,也不能通过他的手。 “那好吧。” 曹修戈轻叹了一声,抬头望向咖啡厅门口。 此时蔡红鲤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并不是一个不懂大是大非的人,只不过心里面的那个坎迈不过去,多点耐心,相信她最后还是可以理解的。” 李浮图笑了笑。 “我知道,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 1752热心的楚禾 皇锐集团的上下都感受到今天的气氛有点压抑。 蔡董出去了一次后,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脸色一片冰冷,让人****。 整整一天,没人敢靠近那间办公室。 蔡红鲤也一直独自一人待在办公室,直到下班,才走了出来。 “蔡董。” “蔡董。” “蔡董。” 面对员工的招呼,蔡红鲤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礼貌回应,只是面无表情的点头,走出总部大楼,她看到那辆银灰色的迈巴赫依然停在路边。 心情很低沉的蔡红鲤皱了皱眉,本想装作视而不见,可是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咚咚咚。” 她敲了敲车窗。 “红鲤,下班了?” 似乎在这里等了将近一天的楚禾很快推门走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有耐心,像他这样的功成名就之士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确实比较难得。 “你为什么不走?” “没,我去办了点事,也刚来不久,算着你也快下班了,所以等你一起吃个饭。” 楚禾笑容可掬,似乎上午的憋屈完全没被他放在心上。 “晚餐应该没人约你吧?” 蔡红鲤本打算拒绝,可终究楚禾与过往的那段恩怨无关,再加上对方如此诚心,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楚禾笑容更加灿烂,立即替蔡红鲤拉开车门,风度翩翩。 “上车吧。” 两人来到了一家高档餐厅。 “红鲤,在咖啡厅的那两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用餐途中,这位身价不菲的商业巨头终于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好奇。 “你和他们,有过节?” 在咖啡厅的时候,他确实听到了一些信息,但是让他有点云遮雾绕。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蔡红鲤有一个姐姐,更加不知道什么未来之光计划。 蔡红鲤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神色平静。 “楚禾,这件事,和你无关。” “红鲤,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楚禾真诚的道:“我们是朋友,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义不容辞。” 虽然心情很差,但是听到这些话,蔡红鲤表情还是微微缓和了一些。 “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不会和你客气的,真的没事,我可以自己处理。” 楚禾点头,什么事都讲究一个过犹不及,就算是献殷勤也同样如此,这样浅显的道理他自然明白。 “红鲤,你有一个姐姐?我还从来没有听你提过。” 他适可而止的转移了话题。 蔡红鲤筷子一顿,低着头笑了笑。 “几年前。她就已经离开了,有什么好提的。” “是因为咖啡厅的那两个人?我听你们说话的时候,好像......” 楚禾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无论你在那听到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忘掉。” 蔡红鲤看着他,表情布满了认真。 “我是为了你好。” “为什么?” 楚禾皱眉。 “红鲤,我听得很清楚,好像就是那两个男人害死你的姐姐,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楚禾言之凿凿。 “不管他们什么身份,什么来头,我都必将替你讨一个公道。” 以他的身份,这显然并不是什么花言巧语。 蔡红鲤停下筷子,静静看了他一会,继而摇头一笑,没有说话。 “红鲤,你笑什么?” 楚禾不解皱眉。 “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可是楚禾,这是我的私事,我真的不想让外人插手。” 蔡红鲤轻声道,说着,她顿了一下,仿佛能够洞察人心,提醒道:“你最好也不要尝试着私下调查,或者为我做些什么,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不想惹麻烦的话,就把今天的事情彻底忘掉。” 男人最忌讳什么? 除了被戴绿帽,那恐怕就是被女人瞧不起了。 尤其是心仪的女人。 蔡红鲤纯粹是好心,可是听到她的话,楚禾难免有些不愉。 “红鲤,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惹不起他们?” 他们楚氏集团,可是传承了三代,影响力不仅仅只限于国内,业务范围已经拓展到了国外,实打实的跨国企业,新闻报道中的常客,与多家国企巨头都有着紧密合作,不说手眼通天,但是在国内,他楚禾惹不起的人,两只手数的过来,要不是自身条件扎实,他也不可能对皇锐的掌门人产生倾慕之心。 他确实没有想到,蔡红鲤居然会给他这么一个理由。 “我不是这个意思。” 蔡红鲤自然知道男人都很骄傲,特别是越有成就的男人,为了避免刺激到楚禾,她很快摇了摇头,可是她越这么说,楚禾越发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红鲤,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算不上太长,但是你却是我见过最有爱心,最坚强,也最有魅力的女人。我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罢了,但既然我知道了,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他掷地有声的说道。 蔡红鲤并没有流露出感动之色,相反皱了皱眉,本打算说些什么,可也知道这个时候恐怕无论自己怎么劝说,也只会起到添油加醋的反作用。 “吃饭吧。” 她低下头,重新动起筷子。 楚禾眼神闪烁,认为这是一个与对方拉近距离的好契机,已然决定要大展拳脚,让蔡红鲤明白,他的肩膀,绝对可以依靠。 可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展开行动的时候,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当两人吃完饭从餐厅里走出,不用他大费周章进行调查,上午在咖啡厅见到的那个男人,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跛子,倒是不见了。 “你想干什么?” 看着从车里下来的男人,蔡红鲤脚步一停,表情骤然冷漠。 “学姐,我有些话还没有说完,希望能和你继续聊一聊。” 蔡红鲤还没说话,楚禾便已经上前一步,挡在蔡红鲤身前,不再像上午那么客气,板着脸,不怒自威。 “不好意思,红鲤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他的开口,让李浮图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李浮图记性很好,微微一笑。 “那就请楚先生一起吧。” 1753成交 “不用理他,我们走。” 没有曹修戈在场,蔡红鲤的态度更加的恶劣,脸若冰霜,彻底将李浮图无视。 可是他们并没能就这么离开。 李浮图主动走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 楚禾眼神透着警告,寸步不让的将蔡红鲤护在身后。 虽然为了不受打扰,他刻意没带保镖,但是他也不后悔。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相信这个男人敢做什么。 可是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对手,面带微笑的李浮图不急不缓的走到他的面前,突然发难,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左手在楚禾脖子上按了一下。 楚禾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视线突然变黑,然后头脑空白,思维丧失,身体很快软了下来,就要往地上栽去。 好在李浮图及时将其扶住。 这一幕,并没有引起路人的注意,毕竟李浮图出手太快,昏厥过去的楚禾只不过像是朋友间的勾肩搭背般靠在他的身上。 随后,昏迷不醒中楚禾被扶上了车。 “你到底想干什么?!” 蔡红鲤惊怒交加,难以置信的盯着站在车门口的男人。 “你是不是疯了?!他可是和你无冤无仇!” 她并不知道楚禾只是昏迷,只不过楚禾毫无知觉任人摆布的样子看上去确实比较让人担忧。 “学姐,不要紧张,我只是让楚先生暂时的睡上一觉而已。” 李浮图站在车门口,笑容平和。 “学姐,上车吧。” 蔡红鲤眼神不断变幻。 其实这个时候她完全可以大声呼救,只不过不知道为何,她最后并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服从了李浮图的胁迫,上了车。 留下楚禾的那辆迈巴赫停在路边,一辆黑色雷克萨斯很快离开了这里。 并没有将蔡红鲤带到什么阴暗偏僻的地方关押起来,李浮图开车来到了海边。 “学姐,下去走走吧。” 他推门下车。 蔡红鲤回头看了眼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楚禾,咬了咬牙,还是跟着下了车。 “你到底想怎么样?” 走在沙滩上,蔡红鲤冷声问道。 虽然是晚上,但是海边依然有一些幽会散步的情侣,三三两两,互不打扰。 “学姐,我来找你的目的,之前喝咖啡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希望你能够把它交出来。” “不可能!” 蔡红鲤斩钉截铁道:“我也说过了,未来之光已经被我销毁了,即使我愿意,我也拿不出来。” 李浮图继续往前走着。 松软的沙滩随着他们的脚步,留下一连串的印记。 “学姐,你知道的,你不承认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未来之光,我必须拿到。” 蔡红鲤冷笑。 “我说了,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想要未来之光,那是痴心妄想!” 离海边越近,海潮声越加明显。 再离海水还有四五步外的地方,李浮图停了下来。 “学姐,要不,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身后,蔡红鲤也停了下来。 “什么交易?” 李浮图转过身。 “很简单,你是一个商人,那我们就来做一笔生意,你把未来之光的所有资料给我,我就将纳兰明珠放了。” 李浮图平淡的注视着蔡红鲤。 “如果你觉得不划算的话,那我再加一点价钱,那位楚先生,也能安然无恙的回家。” 蔡红鲤表情凝固,似乎有点难以置信的看了李浮图好一会,然后才开口。 “你是在威胁我?” 李浮图摇了摇头。 他虽然站在离海更近的地方,挡在了蔡红鲤身前,但是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的海风,还是拂乱了蔡红鲤的头发。 “学姐,这不是威胁,这是一笔交易。纳兰明珠与外国势力勾结,想要置我于死地,我有充分杀她的理由。以死物换回活人的性命,这笔买卖对你而言绝对值得。而且,未来之光对你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相反只会让你沉沦在痛苦的回忆中无法解脱,你又何苦紧攥着不肯放手?” 他很清楚,以这样的方式与蔡红鲤进行谈判,会使他与蔡红鲤本就不太融洽的关系更加恶化,但是他别无选择。 就像是他和曹修戈所说的那样,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和蔡红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 在蔡红鲤心中,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或许这种霸道蛮横的方式,才更加符合他在蔡红鲤心中的形象。 “呵、呵呵......” 怔怔的看了他一会,不知为何,蔡红鲤突然笑了起来。 “李浮图,你真的觉得,我在乎他们吗?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在几年前就已经死在了你们手里,现在你拿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来要挟我,你不觉得非常可笑?纳兰明珠只不过是我的众多下属之一,楚禾也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你觉得我会在意他们的生死吗?” 蔡红鲤笑容冷漠,任凭发丝飞舞,像是根本不吃李浮图这一套。 “既然如此,那么学姐你可以离开了。” 李浮图也很洒脱,并没有强求。 可是,蔡红鲤显然没有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冷酷无情,依然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学姐,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李浮图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不会一走了之,平静的道:“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若能真的做到绝情绝义,这世上大部分的痛苦,就无法折磨到我们了。” “你少和我说这些废话!” 蔡红鲤语气冰冷:“这件事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把他们牵扯进来?你不觉得你自己这样的做法,非常卑鄙下作吗?” “我没有选择。” 李浮图静静注视着她。 “学姐,把未来之光交出来吧。只要你肯把未来之光交给我,我保证,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骚扰你。” 蔡红鲤死死盯着他。 “李浮图,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终于看清你。” 李浮图神色漠然。 注视了他好一会,蔡红鲤终于深深吸了口气。 “好。我答应你,但是希望你也做到你的承诺,从今往后,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浮图淡淡笑了一下。 “成交。” 1754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浮图确实没有说谎,就在蔡红鲤和他还站在海边的时候,车里昏迷的楚禾便自己醒了过来, 他撑着有点浑浑噩噩的头,从后座上爬了起来,扭了扭有点僵痛的脖子,眼神下意识浮现一丝迷茫,不过很快他就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想起自己被人打晕后,他心神一紧,立刻看向周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汽车里。 很快,海浪声从外面传来。 自己这是到了海边? 他皱着眉,往车外望了一圈,没过一会,蔡红鲤和那个打晕他的男人便闯入了他的视线。 “啪!” 他当即推门下车,疾步走了过去。 “红鲤!” 谈判已经结束的李浮图与蔡红鲤闻声扭头, 楚禾迅速来到蔡红鲤身边,关切的在蔡红鲤身上上下打量着。 “你没事吧?” 蔡红鲤摇了摇头。 见蔡红鲤安然无恙,楚禾很快抬起头朝李浮图看去,眼神凌厉,不再有半点客气。 “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辈子,他都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虽然并没有大碍,但是被人打晕的行为,还是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不仅仅只是蔡红鲤面前,像楚禾这种真正大家出身的人物,很少会在旁人面前失态,他现在这幅样子,显然是动了真怒。 “楚先生,抱歉。” 李浮图平和开口,虽然态度还算不错,但是一句不疼不痒的致歉,显然无法平息楚禾内心的怒火。 楚禾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手机不在身上,应该是落在了自己车里。 他看向蔡红鲤。 “红鲤,马上报警。” 李浮图没有慌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也没有阻止。 更耐人寻味的,是蔡红鲤的反应。 她不仅仅没有报警的打算,并且还劝慰楚禾道:“楚禾,很抱歉,把你牵扯的进来,但是看在我的份上,这件事情能不能算了?” 楚禾难以置信,完全无法理解,看了眼李浮图,理所当然的认为蔡红鲤恐怕是受到了威胁。 “红鲤,你别怕,听我的,马上报警,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我就不相信,他还真能****了。” 蔡红鲤没再说话,只是摇头。 “把手机给我,我来打!” 楚禾伸出手。 蔡红鲤终于忍不住,大声道:“够了!” 一时间,海浪翻滚声似乎都被压了下去。 不远处有对幽会的情侣诧异的朝这边望来。 楚禾顿时也有点懵了。 认识以来,蔡红鲤从来都是一副优雅大气而又端庄的模样,他还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失态过。 况且。 他可是与她站在一边,她为什么会朝他发火? “学姐,我先走了。” 李浮图没有多留,离开时,还很客气的朝楚禾点了下头,仿佛刚才出手打晕对方的不是他一样。 “你给我站住!” 楚禾下意识想追上去,可是脚步还没迈出便停了下来。 他想到了刚才在餐厅门口的遭遇。 毫无疑问,他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追上去,恐怕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李浮图没有回头,走到车边上了车,很快,引擎声响起。 楚禾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掉头,没过一会,那辆雷克萨斯便逐渐远去,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红鲤......” 他收回目光,无比困惑的看向一反常态的蔡红鲤。 “对不起。” 蔡红鲤静静道,望着大海,没有去看那辆车的离去。 楚禾站在她的身边。 “红鲤,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不报警?” 蔡红鲤笑了笑,沉默片刻,缓声道:“没有用的。” “为什么没有用?” 楚禾沉声道:“就凭他刚才打晕我,就凭这一点。我就足够让他受到深刻的教训!” 蔡红鲤望着大海。 “楚禾,很抱歉让你受到了伤害,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要把你牵扯进来。” “红鲤,你完全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错,错的是他。像这种恣意妄为的暴徒,你越是忍耐,他就越会张狂,我们必须......” 他没能把话说完,蔡红鲤平淡的一句话,便让他所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哽在了喉咙里。 “你就算把安全局的**叫来都没有用。” 楚禾脸色顿时僵硬。 以蔡红鲤的身份与性格,绝对不会夸大其词。 他的心脏就仿佛被人锤了一下,异常憋闷。 “他到底......是什么人?” 蔡红鲤脸色木然。 “曹修戈这个名字,你当真已经忘记了吗?” 楚禾皱着眉,眼神闪烁,可是思索半天,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他知道这是上午咖啡厅那个跛子的名字,但是完全记不起对方是谁。 望着海面,蔡红鲤眼神透着些许的感慨。 这确实是一个很健忘的时代,才不过几年,曾经挥斥方遒傲视河山的曹家太子,便逐渐被人们所遗忘了。 “你再仔细想想,你是长安***的成员,应该是不会不记得,上一任京都***的会长是谁的。” 经过蔡红鲤的提醒,楚禾脑海中就像是一道惊雷闪过,心神巨震,瞳孔不由自主放大,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曹。 曹修戈。 随着剧烈波动的心潮,一个已经消失在大众视野许久的人重新被他忆起。 “他是,......太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 蔡红鲤没有回应。 可是答案已经很显然。 楚禾已经有点傻了。 他们楚家虽然是长安***的成员,但是他并不是京都人,而且国内几大顶级***之间,也很少发生往来,他真的没有见过太子。 当然,这要算在今天以前。 他现在终于明白,蔡红鲤的态度为什么会如此反常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不要插手,还真是完完全全为了他考虑。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虽然不知道太子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退出了大众视线,但是他也清楚,就算太子再如何,那也不是他们楚家,可以招惹的。 “我......” 楚禾逐渐露出一抹苦笑,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他是一个聪明人,虽然蔡红鲤至始至终没提打晕他的男人是谁,但是他也没有再问。 没必要问了。 很多事情,都没必要非得弄个一清二楚,就比如太子那条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得太多,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蔡红鲤轻声开口,再度致歉。 楚禾无声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转过头,陪她一起望向大海。 翻滚的潮浪,有如岁月,在潮起潮落中,有多少人折戟沉沙,又有多少人,能始终挺立潮头? 1755重启 “好了,会议到此结束,希望各位督促各自的部门,务必将本次会议决定的方针效率的执行下去。” “是,董事长。” “散会。” 结束会议后,宋氏集团董事长宋朝歌第一个从会议室里走出。 “董事长,有一位叫李浮图的先生要见你。” 等候在门口的秘书立即走了过来。 宋朝歌一怔,立即严肃道:“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李先生不让我打扰您开会。” 不算年轻但是模样身段有着几分韵味的秘书委屈道。 “他在哪?” “在接待室。” “马上带我去。” 当宋朝歌赶到接待室,李浮图正坐在里面看杂志。 “姐夫。” 宋朝歌笑容满面的热情喊了一声。 李浮图放下杂志,笑着点了点头。 “开完会了?” “姐夫,你要过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宋朝歌走过来坐下。 “久等了吧?” “没,我也才到十几分钟。” 现今,宋氏家主宋经国已经彻底的退位让贤颐养天年,将宋氏集团全权交付给了宋朝歌。 没有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富可敌国的宋氏在一片和平中完成交接与传承,难得的没有发生任何的动荡。 接过大权的宋朝歌也没有辜负宋氏上下的期待,上台后不骄不躁的带领着宋氏集团以沉稳踏实的步伐继续向前迈进,一如既往的维持着宋氏在龙国的经济霸主地位,富不过三代的定律在宋氏这里,注定要失效了。 “抱歉,你大婚的时候,没能赶回来。” 李浮图开口道。 的确,在他被困在失落界的那几年,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当年的宋氏继承人,现在宋氏董事长宋朝歌,在两年前就已经结婚了。 “姐夫,你说什么呢。” 宋朝歌不以为意一笑。 “我知道,你有大事要忙,为了我的事,怎么好让你专程跑回来,没事,如果姐夫真觉得过意不去,等哪天我儿子出生了,再陪我多喝一杯就行。” 李浮图点头,看着确实成熟不少的宋朝歌,笑问道:“打算什么要孩子?” 听宋洛神说起时,他确实有点意外。 倒不是意外宋朝歌结婚,在老一辈看来,香火的延续是不亚于家业传承的紧要大事,一个人只有成了家,在老一辈眼中才代表真正的成人。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有男人得先成家后立业的说法,宋朝歌接管宋氏,注定要面临婚姻的问题,这不是他个人的意志可以改变的。 而且宋朝歌年纪确实也不算小了,成婚是理所当然,可是让李浮图没有想到的是,他并没有选择京都豪门里的哪家名媛,宋朝歌的妻子,在和他结婚以前在京都真的毫不显眼,据说家里经营着一家连锁酒店,在普通人眼里,自然称得上是千金小姐,可是与宋朝歌比起来,那则是一位名副其实的灰姑娘了。 毫无疑问,这并不是一桩有着利益勾兑的政治联姻。 虽然到现在为止李浮图还没有见过那位名义上的弟妹,但是听宋洛神简单介绍过,和宋朝歌是机缘巧合认识的,也就是说是正儿八经的自由恋爱。 并且,最关键的,那位宋氏的未来主母长得还不算多漂亮。 当然,有宋洛神这么一位冠艳京华的大姑子,想要单纯凭姿色嫁进宋氏,那确实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虽然听起像是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李浮图也很明白,如果真的是那么平凡的女人的话,又怎么可能得到了宋洛神与宋氏的承认? 别的不说,光是能抗住宋洛神这样的大姑子的压力,这种胆魄与勇气就绝非常人能够具备的了。 “姐夫,孩子的事,又不是我能说的算的,虽然爷爷催得紧,但是我觉得,还是再等一两年吧。” 李浮图点头。 “对了,姐夫你今天过来是......” 宋朝歌明白,对方专程来公司,肯定不是来和他话家常的。 “发给你的资料,你看了吗?” 宋朝歌点头,脸色不自觉变得严肃起来。 “姐夫,你发给我的时候,我就马上看了,这种事情,我只是在电影里看到过,生化战士......真的能够人为创造出来吗?” 李浮图点头。 “百分之百,并且已经有人实验过。” 宋朝歌眉头拧紧。 “人为创造出来的生化战士,真的像那资料里所说的那样,力大无穷,速度敏捷,并且无惧疼痛?” 李浮图点头。 “没错。” “可是资料上也说了,被改造过的人,在身体技能大幅度加强的同时,也会变得凶残嗜杀,我们如何能够保证,他们能够被训化,不会攻击我们?” “你说的对,这确实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他们理智全无,分不清敌我,那创造出来,就只是一群可怕的恶魔,这也正是我找你的原因。” 李浮图注视着曹修戈。 “这个计划在刚刚取得初步突破的时候就被中止,现在,我需要你重启这份计划,并且将它完善。我希望最后被创造出来的不是一群只会杀戮的怪物,而是能够为我们所用的利刃。” 无论是财力还是资源,无论从各方面看,宋氏都根本不弱于皇锐,皇锐当初能够办到的事,宋氏自然也有能力办到。 并且,宋朝歌也是目前最适合重启未来之光的人选。 蔡红鲤虽然被迫将有关未来之光的所有资料都交了出来,但是这个计划是有缺陷的,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我明白了。” 宋朝歌缓缓点了点头。 他知道,对方既然找到了自己,那他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哪怕这个计划有悖人伦,会冒很大的风险。 “你也知道,基因改造这种事情,是不被**纲常所允许的,所以我希望在绝密的情况下进行,并且,要尽快,越快越好。” 宋朝歌点头,沉默了下,问道:“姐夫,那我姐知道吗?” 李浮图摇头。 “目前不要告诉她,等最后有结果的时候,我会亲口和她说的。” 宋朝歌点了点头。 “朝歌。” 李浮图眼神深沉。 “你要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在制造罪恶,而是为了救赎。” 宋朝歌眼神凝缩,似懂非懂。 1756叔叔 “尊敬的乘客您好,前方即将抵达东海国际机场,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请你再解开安全......” 随着广播里空姐甜美的播报声与一阵颠簸,飞机逐渐落地。 李浮图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 东海。 不仅仅只是龙国的骄子之城,也是一座他已经割舍不下的城市。 飞机彻底停稳后,他和其他旅客一同走下飞机。 因为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没人前来接机,他独自一人走出机场,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靖江路。” “好嘞。” 出租车调转方向,离开机场,接近一个小时后,来到了靖江路的一家幼儿园门口。 李浮图结账下车,看向那家幼儿园,已经很少出现波澜的双眼,轻轻颤动。 这是宋洛神给他的地址。 此时,正值下午四点,快要到幼儿园的放学时间,幼儿园早就围满了前来接孩子的父母,有人望眼欲穿的向园内张望。 可怜天下父母心。 李浮图买了一瓶水,站在路边,和其他父母一样耐心等待。 十多分钟后,一阵铃声响起。 然后老师们牵着孩子们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戴璐。” “张冲。” “于晨亮。” 幼儿的安全自然是重中之中。 为了确保孩子们的安全,幼儿园的老师一个个报名,喊到名字的孩子家长依次上前领人。 “李不悔。” “李不悔。” “李不悔的家长来了吗?” 老师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接连喊了三声,发现无人应答,就在打算让小男孩退到身后准备喊下一个孩子名字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走了过来。 模样俊俏的小男孩抬起头,有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叔叔,他的眼睛不算大,但却特别明亮有神, “你是......” 老师疑惑问道。 “我是来接李不悔的。” 这个男人,自然是刚下飞机不久的李浮图。 他低下头,看着同样正盯着他的小男孩,四目相对,他的血液,都开始升温。 “你是他什么人?” 老师自然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放人,警惕的看着李浮图。 “我是......他妈妈的朋友。” 李浮图抬起头回应道,神色从容坦然。 “不悔,你认识他吗?” 老师低头看向站在脚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最后摇了摇脑袋。 见状,李浮图不禁苦笑了一下。 毫无疑问,他确实是一个无比失败的父亲,孩子出生的时候他不在,成长的时候他不在,现在已经四岁多,他甚至才只见过一次,还是在孩子才几个月的时候。 当年他从蔡红鲤手里救下儿子,儿子还尚在襁褓之中,不认识他,理所当然。 “你叫小二对吗?我和你妈妈是老朋友了,而且我和你干妈也认识,你看,我手机还有她的照片。” 李浮图并没有直接坦言我是你爸爸,那样儿子肯定不会认他,甚至还有可能被当成人贩子,他蹲下身,掏出手机,调出了一张和宋洛神的合照。 小男孩不认识他这个父亲,但是看到干妈宋洛神,立即还是眼神一亮。 不过他年纪虽小,但是警惕性却很强,眼睛在手机与李浮图的脸上看了好几次,仿佛才确认照片里**妈亲密挽着的男人正是蹲在他面前的这个陌生叔叔。 “干妈也来了吗?” 他望向幼儿园外。 李浮图收起手机,笑容温和的摇头。 “没有,她还在京都呢,她说了,有时间她就会过来看你。” 听到干妈没来,小男孩脸色微微有点失落。 “那孩子就交给你了。” 见他确实与孩子家长熟识,老师也就放下了戒心,把小男孩交到了他的手中,毕竟后面还有很多家长等着。 小男孩李不悔就这么被牵出了幼儿园。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吗?” 李浮图牵着儿子的小手,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兴奋与激动,饶是他努力克制,可是牵着儿子的手还是在不断用力。 “叔叔......” 小男孩明显感觉到了疼痛,可是他却没喊,只是小手动了动,然后叫了一声。 李浮图立即反应过来,很快将手松开一些。 “对不起,叔叔不是有意的。” 对于他这个陌生人,虽然与干妈认识,可是小男孩显然还是有点拘束,眼睛盯着街对面的一家肯德基。 “你想吃那个吗?” 李浮图也看向对面生意火爆的快餐店。 小男孩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妈妈不让我吃。” 李浮图莞尔。 以姚晨曦的个性,自然是不太会允许儿子吃这些垃圾食品的。 可是他自然不会有这么严厉。 为了让儿子更快的接受他,或者说为了更快的获得儿子的好感,别说吃快餐,儿子就算提什么要求,他恐怕都会满足。 “走,叔叔带你去吃。” 他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然后牵着他朝街对面走去。 排队,点餐。 汉堡、鸡腿、冰淇淋、玉米棒......一个餐盘装的满满当当。 其实一个四岁的孩子,根本吃不了这么多,可是要原谅一个失职父亲想要弥补孩子的心情。 小男孩大人模样的端坐在位置上,看着这么多好吃的,明显很是高兴,可毕竟母亲是一个大教授,家教很好,并没有迫不及待的抓着鸡腿就往嘴里塞,而是很有礼貌的看着李浮图说了一句。 “谢谢叔叔。” 这次,那股生疏感明显减少了一些。 看着儿子那张小脸,听着那声叔叔,李浮图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笑容微微变得有点复杂。 不过他也没有着急申明一些什么。 “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 李不悔用力点了点头,终于对着餐盘伸出小手。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他抓起了一个汉堡,可是却没有送到自己嘴中,相反,而是努力的探起身子,将那个汉堡放在了李浮图面前。 “叔叔,你也吃。” 听着稚嫩的话语,怔怔的看着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李浮图一时间,眼眶隐隐有些发热。 1757叔叔快跑 就在李浮图带着儿子坐在快餐店里体会‘天伦之乐’的时候,街对面,迟到了几分钟的姚晨曦终于赶到了幼儿园。 “老师,不悔呢?” “不悔?他不是刚才被一位先生已经接走了吗?” 老师的回答让姚晨曦一愣。 “先生?什么先生?” “就是一位和姚女士你差不多年纪的先生,大约这么高,很和蔼。” 老师比划了一下,看着姚晨曦,也变得有些疑惑起来。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姚晨曦心里一惊,以往听到的那些拐卖儿童的新闻不由自主的在她脑海里涌现,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她脸色都开始微微泛白。 “我并没有让我的朋友来接孩子。” 听到这话,负责将孩子们送到家长手中的那位老师脸色也发生了变化。 要是孩子真的被交给了一个陌生人,那她难辞其咎。 “不可能啊,他还认识不悔的干妈,还给我们看了照片,不悔认出那确实是他干妈,才和那位先生走的。” 越听,姚晨曦越觉得莫名其妙。 虽然到现在根本不明白到底什么情况,但至少听到那个男人与宋洛神相识,她恐慌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一些。 “不悔的干妈也来了吗?” “没有。” 老师摇头。 “是那位先生一个人来的。” “他们走了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十来分钟吧。” “我先打个电话。” 姚晨曦明白,这个时候必须得保持冷静,她没有慌乱,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宋洛神的电话。 “怎么了?” 宋洛神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电话被接通后,姚晨曦立即道:“有个男人把不悔接走了,他说与你认识,而且还有与你的合照,你来了东海吗?有没有派人接过不悔?” “我不在东海,我在京都。” 听到宋洛神的回答,姚晨曦心里一沉,可是很快,宋洛神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不用紧张,我知道谁接走的小二。” 姚晨曦抓着手机立即道:“谁?” 宋洛神笑了笑。 “还能有谁。那位史上最不称职的父亲。” ...... 街对面,某人正在啃着一个汉堡。 他虽然不饿,但这是儿子的一片孝心,他怎么着也得吃下去。 小男孩李不悔左手抓着一个鸡翅,右手拿着一个冰淇淋,嘴巴上又是奶油又是黄油,吃得不亦乐乎,津津有味,全然把妈妈平时的叮嘱与教导抛在了脑后。 毕竟这还只是一个读大班的孩子。 某人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仿佛那张油乎乎的小脸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风景。 “慢点吃,不着急。” 他拿起一张纸巾,打算替儿子擦擦脸上的油渍,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叔叔,你****。” 李浮图笑了笑,把纸巾放下掏出了手机。 “你把孩子带哪去了?!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儿子!任何人都休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怒气冲冲,并且音调高亢。 李浮图扭头,朝窗外看了一眼。 对面的幼儿园依然围满了前来接孩子的家长们,人影绰绰。 “我在对面的肯德基,二楼。” 他语气平和,话还没说完,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李浮图看着窗外,很快,快速穿过人群的姚晨曦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可以看到,那张依然秀致的脸蛋此时黑的有点吓人。 “不悔,你看,那是谁?” 李浮图笑着朝窗户外指了指。 小男孩下意识扭头一瞧,看见已经走到马路中间的姚晨曦,小脸上本能的浮现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妈妈!” 可是很快,他意识到了什么,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把脑袋缩了回来。 “叔叔,我们快走吧!” 他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放下。 李浮图有点诧异。 “怎么了?” 小男孩睁着清澈纯净的眼睛,竟然流露出在他这个年纪本不应该具备的焦急之色。 “妈妈从来都不让我吃这些东西,要是被她看到,她肯定会生气的。” 李浮图这才反应过来。 还没等他说话,李小二已经从位置上跳了下来,主动抓起了他的手。 “叔叔,我们快走!” 也不知道李浮图是长得有小孩缘,还是因为父子之间血脉相连的关系在作祟,明明才第一次见面,可是小男孩很快就对他卸下了防备,反而母亲姚晨曦倒像是成为了洪水猛兽。 不知道姚晨曦如果看到了这一幕会作何想法。 反正李浮图一时间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并没有抗拒,顺着儿子的拉拽站起了身。 虽然年纪还小,但是李小二显然已经懂得辨认事情的轻重缓急与利害关系,冰淇淋鸡腿什么的都不要了,小手抓着大手就急忙忙的往楼下走。 因为太过仓惶,那双小腿下楼梯的时候一不注意踩空了一下,要不是李浮图在后面抓着,小家伙差点就从楼梯滚了下去。 李浮图看在眼里,心里难免有点感慨。 龙国有句老话,慈母多败儿。 不知道多少人毁在了来自父母的溺爱之中。 可是姚晨曦并没有犯类似的错误,从目前来看,她这位母亲在儿子心目中树立了相当强大的威严。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她可是一位大教授,资深的教育专家,自然懂得该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 并且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作为相当于在‘单亲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小二的身上却看不到怯弱自卑内向之类的缺陷,当然,也或许是因为年纪还太小,还不是很能感受到自己家庭的不同。 在大多数情况下,单亲家庭都会给孩子造成不良的影响,其中的差别只不过是这个影响的大与小而已。 而到目前为止,独自抚养孩子的姚晨曦做的已经接近完美,当然,李浮图也庆幸,自己回来的不算太迟。 和别的孩子不同,知道妈妈正往这里来的李小二不仅没有感到开心,相反只想着在妈妈看到自己之前尽快的离开这里,可是他小胳膊小腿,就算再怎么努力,速度也快不到哪去,刚下到一楼,姚晨曦正好推门而入。 小家伙吓了一跳,立即往李浮图身后躲,想把自己藏起来,可是他有地方躲,李浮图却无处可藏。 很快,姚晨曦便看到这边。 1758叔叔再见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成婚前,生命里最重要的男性无疑是自己的父亲。 可是当成婚以后,父亲的重要性,就会退居其后,丈夫会取而代之,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的说法。 父母终会先自己而去,丈夫才是一生的伴侣,可是当有了孩子以后,女人的重心将会再一次发生转变。 比起孩子,所有的一切,在她们眼里都会变得无足轻重可有可无。 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十月怀胎的人,是没有办法体会的。 哪怕消失数年的某人突然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可是姚晨曦一点惊喜的表现都没有,相反面沉如水,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李浮图站在原地。 而小家伙则躲在他的身后,虽然完美藏住了自己的小身体,可是还拽着李浮图的小手无疑出卖了他。 “晨曦......” 李浮图笑着开口,可是走到跟前的姚晨曦压根没有给他寒暄的机会。 “李不悔,给我过来!” 听出妈妈明显生气的声音,李小二不敢再继续装鸵鸟,慢吞吞的从李浮图身后走了出来,低着头,弱弱的喊了一句。 “妈妈。” 姚晨曦铁面无私,低着头威严的盯着儿子,完全把李浮图当成了空气。 “妈妈平时是怎么告诉你的?老师也应该教导过你们,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坏人,他们专门抓像你这样的小孩然后去卖钱,你为什么不等妈妈就跟别人走了?你知不知道妈妈会多担心?” 李小二抬起头看了妈妈一眼,然后很快又把头垂下。 “叔叔不是陌生人。” 然后,他又说了一句。 “叔叔也不是坏人。” 都说小孩子的眼睛,最能辨认这个世界的善恶,这句话看来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虽然儿子惧于母亲威严,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还是给李浮图心里带来了一股暖流。 “晨曦......” 他又打算开口,可是再一次被姚晨曦打断。 “你给我住嘴!” 姚晨曦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注意到了现在还牵在一起的那双大手和小手。 她眼神一凝,然后立即厉声道:“给我把手放开!” 显然,这位知书达理博学多识的女子这个时候有些丧失了理智。 这里是公众场合,人来人往,李浮图并没有让冲突升级,抿了抿嘴,看着面罩寒霜的姚晨曦,终究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姚晨曦立即把儿子拉了过来。 “跟妈妈回家。” 无视了李浮图,姚晨曦迅速牵着儿子往外走。 小家伙不断回头。 李浮图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牵挂,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件无比重要的东西正在逐渐离自己远去一样,他 很快追了出去。 “晨曦,我们能不能聊一聊?” 姚晨曦拉着儿子夺门而出,速度很快,不过湍急的车流替李浮图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我并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姚晨曦语气冷漠,就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怀胎十月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孩子出生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从嗷嗷待哺到现在读幼儿园,依然还是她独自一人。 其中的艰难与艰辛,外人根本无法理解。 她现在这幅态度,其实真已经算是客气了,至少到目前为止,她都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换作其他女人,恐怕早就恶语相加了。 李浮图也清楚自己罪有应得,也没指望过姚晨曦会对自己笑脸相迎,来东海之前,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要知道,直到现在,何无愧与萧淑之间还存在隔阂,他们毕竟曾经还做过夫妻。 可是,他从来没有给予过姚晨曦任何东西,包括名分。 “晨曦,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这几年我没有联系你,是有我自己的苦衷。” 李浮图走了过来,可是等着过马路的姚晨曦立即牵着儿子往旁边走了几步。 李浮图没有紧跟不舍,停下脚步,诚恳道:“晨曦,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和你没有任何瓜葛,你不需要和我解释任何东西。” 姚晨曦望着车流,根本不再看他一眼。 “还有,我警告你,离我的儿子远一点,如果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下一次,我会毫不犹豫的报警。” 李不悔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听起来,也并不像是因为自己吃那些垃圾食品的事情,他虽然不太明白大人的世界,但是报警什么意思,他还是清楚的。 他拉了拉妈妈的手,抬起头,小声、却也坚定的重复了一句。 “叔叔不是坏人。” 姚晨曦低下头看了眼儿子,心里只觉得堵得慌,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精心爱护视之如命的东西眨眼间就要被人夺走了一样。 终于,车流稀疏了一些,她二话不说,立马牵着儿子朝马路那边走去。 李浮图迅速跟上。 “晨曦,我知道,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消失这么多年,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终于,姚晨曦停住脚步,背对着李浮图站了一会,然后转过身。 “弥补?你怎么弥补?我给孩子换尿布一边又要做饭的时候你在哪?孩子每天晚上哭闹的时候你在哪?幼儿园给我打电话孩子发烧而我又在上课的时候,你又在哪?” 李浮图站在那里,沉默不语,无言可对。 “我说过,当初的决定,是我一个做下的。所以,你不用弥补什么。你不欠我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让来打扰我的世界,我们现在生活得很好,不需要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人,强**来。” 姚晨曦似乎平静了下来,并且最后还拉了拉儿子的手。 “跟叔叔说再见。” 叔叔。 果然是满腹才华知书达礼的女人,明白什么才是最狠的报复。 “叔叔再见。” 李不悔乖巧的朝李浮图喊了一声,还抬起小手挥了挥。 李浮图对着儿子挤出一抹笑容,难掩苦涩。 “上车。” 姚晨曦随后拉开停在路边的一辆宝马的车门。 李不悔爬上了车。 姚晨曦不再看李浮图一眼,等儿子坐好后,关上后排车门,然后拉开了驾驶座的门跨了进去。 李浮图站在原地,目送着那辆宝马五系绝尘而去。 1759重回故居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还没来得及和儿子好好说几句话,姚晨曦便把儿子带走,李浮图孤独一人的站在路边,无处话凄凉。 从街头收回目光,他轻轻叹了口气,即使这样的场景早有预料,但当身临其境,难免还是觉得有些郁涩。 以姚晨曦执拗的性格,想要和儿子顺利相认,恐怕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况且,即使他有天大的理由,但是这几年的缺席,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他不怪姚晨曦的冷酷,毕竟从孩子出生以来,他确实没有承担起任何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 并没有再穷追不舍,李浮图沿着街道转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怎么样了?是阖家团圆了吗?” 听到宋洛神的声音,孤家寡人一个的李浮图苦笑了一下。 “你觉得呢?” “见到小二了?” 专程等了一会才打电话过来的宋洛神笑问道。 李浮图嗯了一声。 “怎么垂头丧气的?你这个当爸爸的消失了几年突然冒出来,别说她了,换作是我,恐怕也不会给你什么好脸色,女人独自带一个孩子有多辛苦,你应该可以想象几分。” 即使没有在场,但宋洛神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怪她。确实是我对不起她。” 李浮图轻声道。 宋洛神沉默了一下。 “孩子挺可爱的吧?小模样和你小的时候确实有点相像。” 回想起儿子那张小脸,李浮图嘴角情不自禁浮现一抹笑意。 “好了,别那么消沉,血溶于水,不管怎么说,你终究是小二的父亲,你想让她立马接纳你,肯定不现实,她也需要一点时间。” 李浮图沉默了下。 “洛神,谢谢。” 宋洛神莞尔一笑。 “我还有事,先不说了,有时间,我会打电话劝劝她的。” 李浮图嗯了一声,随后把手机放下,呼出口气,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大唐一品。” ......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正在做饭的萧淑有点诧异的愣了一下,女儿如今在天南海北国内国外的到处跑,回来应该会提前和她打招呼才是。 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萧姨。” 看到门口面带微笑的男人,萧淑一怔,旋即露出惊喜之色。 “小李,你回来了?” 李浮图笑着点了点头。 “快进来,快进来。” 萧淑立马招呼倒,拉着李浮图进了门。 “薇儿说你去凡尔赛找过她一次,这些年,你都干什么去了?” 并不是质问,而是一种关切。 “这几年我遇到一些麻烦,一直都待在国外,最近才解决,所以立即赶了回来,采薇不在家吧?” 李浮图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他听何无愧说过,毕业以后,何采薇确实没有辜负她自己的努力,就像她的理想一样,成为了一名建筑设计师。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位煊赫至极的峥嵘人物,可是以何采薇个性,自然不会仰仗何无愧的能量,毕业之后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经常国内国外的到处跑,坚定不移的为成为一位出色的建筑大师而努力。 “不在,她正在维城跟项目呢,要不我给她打电话,让她马上回东海?她如果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不用了,工作要紧。” 李浮图笑着道。 萧淑也没有强求。 “你还没吃饭吧?回来的正好,阿姨正在做饭,等一会就好了。” “萧姨,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先坐,喝喝茶。” 萧淑给李浮图倒了杯水,然后返回了厨房。 李浮图喝了口水,看了眼周围。 房子的陈设和他离开时没有太多的不同,被萧淑收拾得井井有条。 他还去自己的房间看了看。 虽然他几年没有回来,但是无论床单还是被套都是新的,一尘不染。 李浮图心中难免有点感动。 这种有人随时等着自己回家的感觉,确实非常温暖。 当路过何采薇的房间时。他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握住门把,尝试性的扭了一下。 门没锁,很快被推开。 李浮图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朝房间里看了一圈。 墙壁上多出的一张照片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他与何采薇的合照,他还记得,是两人当年去希腊的留影,没想到被何采薇专程放大裱了起来。 注视着照片,他轻轻笑了笑,然后重新把房门带上。 “小李,饭好了。” “来了,萧姨。” 饭桌上,萧淑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态度一如既往的亲切而和蔼。 李浮图也很关心的询问了她的病情。 也许是老天开眼,这些年萧淑的病情很稳定,没有复发,已经快五十岁的人,可外表看起来就像才三四十岁,完全看不出曾经生过一场重病。 这也足以说明,心态对一个的健康确实非常重要。 “小李,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走了吧?” 萧淑委婉的问道。 虽然没有刨根问底这几年李浮图究竟在干什么,但她终究还是一个母亲,即使再如何通情达理,可女儿的幸福,她自然不可能不关心。 李浮图早就被她当成了准女婿,一消失就是几年,那薇儿怎么办? 之前,薇儿还年轻,还在上学,影响倒是不算太大,可是薇儿现在已经毕业了,彻底成人了,女人最好的年华也就那些年,又有多少个四五年可以空耗? 李浮图筷子一顿,沉默了片刻,看着萧淑微微一笑道:“萧姨,像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就算再怎么忙,我也会和您与采薇联系的。” 萧淑松了口气。 “那就好。” 两人吃着饭,突然,萧淑开口道:“对了,楼上那位杨小姐,你还记得吗?” “杨小姐?” 李浮图一时间有点不解,旋即很快反应了过来。 “您是说住在我们楼上的那位杨**杨小姐?” 萧淑点头。 虽然几年没有回来,但是那位风情万种的***,他肯定还是不会忘了的, “她怎么了?” 李浮图不动声色问道。 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和杨**之间称得上是清清白白,但是不知为何,想起那位已经离婚的***,他总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特别是在萧淑面前。 “她生意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萧淑叹了口气。 “就连楼上的房子去年都被她卖了。” 1760意外 吃完饭,李浮图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萧淑在饭间的话还萦绕在脑海。 他与杨**之间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关系,连他自己都无法准确的形容,虽然没有发生什么过格的事情,但如果说只是普通朋友,恐怕连他自己都会觉得有点**。 四年的时间,确实足以发生太多的事情,就连大唐一品的房子都被卖了,足以见杨**的生意确实出了很大的问题。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经营美容会所的,在李浮图的印象中,对方的生意一直都很不错,就连沈嫚妮这种超一线的天后巨星,都是杨**的客户,怎么现在居然落到要变卖房产的地步? 走出大唐一品,他思忖片刻,终究还是掏出手机,给杨**打了个电话。 他以前有杨**的号码,现在肯定是没有了,这个号码,还是通过萧淑得来的。 “喂?哪位?” 电话很快被接通。 那头传来的声音嘶哑,低沉,并且还明显透着醉意。 李浮图微微皱眉,轻声道:“是我。” “是你?你是谁?” 杨**的话比较伤人,不知道是不是太久不见,导致她已经忘了李浮图的声音。 李浮图苦笑一下,随即自报家门:“李浮图。”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 “我听萧姨说,你生意出现了一点问题,把大唐一品的房子都卖了,没事吧?” 李浮图问道。 “呵呵,没事,就算有事也不关你的事。” 杨**笑了笑,虽然貌似记不得李浮图的声音,但似乎倒也没忘记这个消失数年的人。 “你喝醉了?” 李浮图很清晰的可以听出杨**的声音有点不太正常,旋即问道:“你在哪?” “你在哪?” 对方没有回应,很快反问了一句。 “我在大唐一品,才回来,刚刚吃饭的时候,才听萧姨说起你的事。” 李浮图一五一十道。 电话安静了一会,旋即有声音响起。 “东苑路百步亭十七号。你要过来的话就来吧。” 不等李浮图回答,杨**便挂断了电话。 李浮图放下手机,思忖了一会,最后还是拦了一辆车。 百步亭是一个别墅区,当然,档次与大唐一品自然无法相提并论,李浮图赶到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好久不见。” 当打开门的杨**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李浮图不可抑制的皱了皱眉。 这个在他印象里一直妩媚多姿大气优雅的***此刻的形象非常憔悴,并且邋遢,披头散发不说,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衣,脸上挂着醉态,隔着几步,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别墅里甚至连灯都没开。 “进来吧。” 杨**转身朝里面走去,她赤着脚,都没穿拖鞋。 李浮图进屋,顺手把门给关上。 “随便坐,别客气。” 见来了客人,她才把灯打开。 地上横七竖八全都是一些瓶瓶罐罐,不知道多久没有收拾。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浮图不禁问道。 他知道,杨**的酒量很好,他们喝过几次,但是也没到这种酗酒的地步。 杨**像是没有听到,走到小吧台前,拿出一个高脚杯,顺手操起一瓶已经打开的红酒,她应该刚才就是坐在这里,吧台上还放着小半杯红酒。 “这么久不见,先来喝一杯吧。” 她笑着给那个杯子里倒酒。 李浮图走过去,将她的酒瓶夺了过来。 “别喝了。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还像你自己吗?” “把酒给我。” 杨**不满道。 李浮图无动于衷。 “把酒给我!” 杨**起身,就要过来抢。 李浮图避开了她。 “喝酒能够解决问题吗?” 杨**抬起头,眼神迷离的嗤笑了一下。 “我用不着你来当好人,把酒给我!” 李浮图不为所动。 杨**像是受到了刺激,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胳膊不小心撞到了吧台上的那个高脚杯。 高脚杯掉了下去,摔在地上“哐当”一声应声而裂,而赤着脚的杨**猝不及防,难免一脚踩在了那些玻璃渣上。 顿时。 娇嫩的脚掌被玻璃渣给无情刺破。 她痛呼一声,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幸好李浮图将之及时扶住。 “痛......” 她瘸着腿嘶声道,眼泪差点都下来了。 李浮图暗叹一声,将那瓶酒放下,然后拦腰将她抱起来,走到沙发边才放下。 “我看看。” 靠在沙发上的杨**面色痛苦的抬起脚。 李浮图蹲下身看了一下,那只白皙柔嫩的脚掌此时鲜血淋漓。 “你这里有急救箱吗?” “在...柜子里。” 杨**朝电视柜那边指了指。 李浮图起身走了过去,找出纱布镊子与消毒水,然后重新走了过来,坐在沙发上,将杨**受伤的那只右脚放在自己的腿上。 “有点痛,你忍一下。” “你、你轻点......” 杨**有点恐惧道。 李浮图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伸出手,抓住那只细腻白嫩的赤足,先是用消毒水清理了一下,不顾杨**的痛呼与挣扎,用镊子一点点的将扎进去的那些玻璃渣夹了出来。 “忍一忍,马上就要好了。” 李浮图按着那只因为疼痛而不断想要回缩的腿,低着头细心的为杨**处理着伤口,动作尽量轻柔。 逐渐的,杨**的挣扎慢慢消失。 “好了。” 当把最后一点玻璃渣夹了出来,李浮图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玻璃渣残留后,毫无贪恋的将杨**的脚从自己腿上挪了下来,放在了沙发上。 “我去拿点水给你把脚上的血擦一下。” 他抬起头,正要起身,可突然发现,这个***居然哭了。 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只是靠在沙发上,就那么看着他,泪珠无声的从眼角不断滚落。 “怎么了?” 李浮图哑然一笑。 “多大年纪的人了?这点痛都受不了?” 杨**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泪水流淌得更加快速。 李浮图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头疼。 “我要是不给你把脚掌上的玻璃夹出来,你可能会瘸的。” “呜、呜呜......” 杨**终于控制不住,像个孩子般哭了出来,梨花带雨的坐直身,不管不顾的一把抱住了李浮图,异常用力。 李浮图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1761女人心,海底针 虽然杨**已经离婚了,但是如此亲密的接触,难免还是有些越线,至少,绝对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要是被人给看到,恐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关键的是,杨**此时还穿的异常单薄,简单的一件睡衣在她用力的搂抱之下,根本起不到任何的防护效果。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不知道情绪为什么瞬间失控的杨**或许没有意识到她这种行为具有多大的风险,可是好在某人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显然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称得上是坐怀不乱,甚至双手都很绅士的低垂着,即将远离杨**的身体。 杨**哭得异常伤心,确实不是装的,趴在李浮图的肩头,泪水就像是开了闸的水流一样止不住,很快就把李浮图的肩膀全部打湿。 李浮图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想安慰也不知道从何开口,最后只能保持沉默。 也罢,让她哭出来也好,发泄总好过憋着。 “你是个木头啊!” 约摸两分钟左右,杨**的哭声终于止歇了一些,双眼湿润的抬起头,捶了一下李浮图的胸膛。 并不是那种撒娇的做作,她出手非常用力,并且捶了一下,还并不觉得满足,像是把李浮图当成了人肉沙包一样,拳头不断的落了下来。 “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在这哭,我能说什么?” 李浮图抓住她的秀拳。 “你给我放手!” 杨**不断挣扎,脸上满是泪痕,这应该是认识以来,李浮图所见过她最狼狈的模样。 “你当我傻啊。” 李浮图牢牢抓着她的手毫不放松。 “冤有头债有主,我又没招惹你,你打我干什么?” “你是不是一个男人?” “这与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男人就得白白挨打吗?” 李浮图据理力争。 可是女人从来不是什么讲道理的生物,尤其是已经失去理智的女人,杨**不断挣扎,可是她显然无法奈何得了李浮图,最后她居然咬牙切齿的扑了过来,像只猫一样打算咬李浮图的脖子。 李浮图眼疾手快,二话不说立即起身,退后了两步。 “你是不是疯了?” 杨**气喘吁吁,看着如临大敌的站在那里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李浮图摇了摇头。 “我看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这娘们又哭又笑疯疯癫癫,谁也不知道她待会又会做些什么,最稳妥的做法还是先走为上策。 “你给我站住!” 见他转身打算走人,杨**立即喊道。 李浮图充耳不闻,脚步不停。 杨**急了,不假思索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甚至都忘了自己的脚刚被玻璃扎了,就要去追,可是脚刚一落地,钻心的疼痛顿时传来,她痛呼一声,又要栽倒。 李浮图暗叹一声,迅速转身,千钧一发之际再度扶住了她。 “你是不是想下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是你害的,你得为我的下半生负责。” 杨**立即搂住了他的脖子。 李浮图不再说话,将她再一次扶到了沙发上,可是杨**依然搂着他的脖子。 “放手。” “我不放。放了你就要跑了。” 这语气,听着怎么像是提了裤子就不认账一样? 李浮图有点头疼,只能无奈的道:“我不走。” “你保证?” “我保证。” 杨**这才松开了他,然后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坐在这里。” 李浮图苦笑了一下,顺从的重新坐了下来。 “几年不见,没想到你居然变化这么大,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杨**吗?” 不可否认,对方的变化确实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印象中的那位少妇姐姐或许妩媚多姿,或许千娇百媚,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放浪形骸,但是那股子与生俱来的优雅与大气,是融入骨子里,可是这个时候的这娘们除了那张脸以外,让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觉。 夸张点说,对方到目前为止表现得跟个泼妇没什么区别。 “你认识的我?你和我很熟吗?别说的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 杨**冷笑了一声,哭过笑过打过,失控的情绪似乎发泄了不少,目前稍微冷静了一下。 这是一个好现象。 李浮图不在意对方恶劣的语气,轻笑着问道:“说说,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把你变成这幅模样了?你可是连离婚都能不放在心上的女侠啊。” 两人什么玩笑都开过,在这娘们面前,说话用不着有太多的顾忌。 杨**剜了他一眼。 “离婚怎么了?现在离婚是一种潮流,我离婚没有碍你什么事吧?用得着你在这挤兑我吗?” “别误会。我没挤兑你的意思。” 说到底,这是人家的私事,李浮图也没有多提。 “到底怎么了?有那么严重?用的着卖房子的地步吗?” “那房子我一个人住太大了,空在那里浪费,而且我也在那住腻了,想换个环境,所以我就把它卖了,这个别墅我住的比那里舒服多了。” 杨**语气非常轻松洒脱,终于让李浮图找回了一丝熟悉的影子。 “就这么简单?” “要不然呢?” 杨**盯着他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破产了才不得不变卖家当?” 李浮图摇头一笑。 他听萧淑说过,杨**之所以卖了大唐一品的房子,是因为生意上出了一些问题,萧淑肯定不会无中生有。 可既然杨**不愿意说,他也不好逼问。 “没事就好。” “你才回来?” 杨**问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 “这几年你干什么去了?” “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杨**嗤笑了一声。 “不说拉倒。” 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喂,你还坐在这里干嘛?” 杨**突然用脚踢了踢他。 李浮图疑惑的看向她。 “怎么?难不成打算留在我这过夜啊?我是离婚了不错,但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女人。” 李浮图哑然,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娘们这时候倒是义正言辞的抨击起他来了,刚才好像是她拽着他不让他走的吧? 女人确实是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生物。 也懒得和她争辩,拍了拍屁股,李浮图立即洒脱的站起身。 “再见。” 这次,杨**倒不是欲擒故纵,目送他走出别墅,一个人靠在沙发上突然噗嗤一声,又莫名其妙的傻笑了起来。 1762消失的时光 “小李,起来的这么早?” 刚起床不久的萧淑正在阳台上浇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走到客厅一瞧,看到李浮图正从外面回来。 “萧阿姨,我买了点早餐,一起吃点吧。” 李浮图拎着早餐走了过来。 萧淑笑着点头。 昨晚从杨**别墅里出来后,见时间不早,他就直接回了大唐一品,吃早餐的时候,李浮图闲聊道:“萧阿姨,你那家花店还开着吗?” “开着呢,生意还不错,薇儿也毕业了,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我也得找点事做,不然一个人守着这么大一个屋子,还真会有点无聊。” 萧淑感叹道:“以前有**在,时不时还能下来陪我说会话,可是现在她也搬走了。” 李浮图沉默下来。 杨**卖掉大唐一品的房子,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不可能像她所说的只不过在这里住腻了想换个环境那么简单,不过萧淑肯定也应该不会清楚太多隐情,李浮图也没有多问。 “萧阿姨,你今天去花店吗?需不需要我送您?” “不用了,你才回来,应该也有不少朋友需要联系,你去忙你的事吧。” 萧淑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 李浮图也没有强献殷勤,陪萧淑吃完早餐,然后就出了门,拦了辆出租,来到了沈嫚妮的公司楼下。 能够在一个领域走到极致的人物,确实都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沈嫚妮虽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外貌条件,但却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花瓶,‘单飞’之后,从一个原本单纯的艺人,走上了开公司做老板的道路,并且发展还一路顺风顺水,工作室的规模日益扩大,虽然她如今已经很少在亲自演戏,但是她在娱乐圈的影响力却并有衰减,相反与日倍增。 不是每一个员工,都能做好老板,而沈嫚妮转型已经被时间证明无比的成功,同样,她也向公众再一次证明了她自身的才华。 现在,在人们心里,她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明星,而越来越趋向一个资本家,与此同时,不少人也跟着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最典型的,无疑非她曾经的圈内好友沐语蝶莫属。 作为娱乐圈首屈一指的性感女王,沐语蝶用一系列深入人心的荧幕角色,将美艳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她的妖娆与魅惑,在人们心中早已根深蒂固。 众所周知,娱乐圈是一个竞争残酷的名利场,哪怕沐语蝶如今已经年过三十,哪怕如今各种小花旦层出不穷,但至少目前,依然没人能够动摇她在公众心里第一性感女王的地位。 当然,过了那个年纪,沐语蝶的争强好胜心已经不再那么浓重,或者更确切的说,已经踏足山巅的她已经不屑于与那些后辈去争奇斗艳,加盟沈嫚妮的工作室后,虽然还称不上完全息影,但是她出演的角色也越来越少。 有次活动,有记者抓住机会问她:不再专心于演艺事业,作品越来越少,是不是打算嫁入豪门了? 嫁入豪门,是很多女星最后的宿命,毕竟沐语蝶现在年纪虽然不算太大,但也到了适合考虑婚姻的时候,结果沐语蝶的回应,惊艳了所有人,甚至成为了一句脍炙人口的名言。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嫁入豪门?我为什么要嫁入豪门?我自己就是豪门。 事后,还有好事者专门去调查了她名下的资产,据不完全统计,排除沐语蝶个人的一些投资,单是她历年所赚的片酬与她在沈嫚妮工作室所占的股份,她的个人资产就已经高达三十亿左右。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 她与沈嫚妮不同,从她出道以来,对于她的抨击与流言蜚语就从来没有断过,但是她用事实说明了一个问题,她即使是一个花瓶,那也是纯金打造的花瓶,并且还是镶钻的那种。 虽然沐语蝶成就斐然,可是依然抵不住人心的险恶,她那句“我就是豪门”一出,虽然赢得了不少人的钦佩与羡慕,但是同样,也引来了不少红眼小人的嫉妒。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是在两年前,随后不久,网上就流传起她各种黑料,其中最具杀伤力的,是说她偷税漏税。 不管是不是恶意中伤或者造谣,但提出这种怀疑的人,无疑用心险恶。 顿时,有不少人开始跟风,用力的开始鼓吹,结果影响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 谣言猛于虎。 就因为没有根据的流言蜚语,沐语蝶随后被调查。 不仅仅娱乐圈,任何行业,都有着不能见光的灰色地带,只要认真,那些成功人士多多少少都能被揪出一些问题,所有人都觉得这次沐语蝶因为自己的豪言壮语恐怕要栽了,可谁知道,就在沐语蝶被传接受调查不久,她就若无其事的很快出现在了公众视野,作为颁奖嘉宾出现在了一个高规格的影视颁奖礼上,随后有关她偷税漏税的消息就莫名其妙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说是沐语蝶没有违法问题,也有人说是沐语蝶背后的金主发了力,也有人说沐语蝶破财免灾,花了一大笔钱买通了关系......众说纷纭,到现在都没有定论。 但是自从那次事件过后,这位性感女王就变得谦虚了不少,不再那么高调的说一些容易引起仇视的话。 当然,普通人自然不知道,那次偷税漏税风波虽然是无风起浪,但沐语蝶确实被查出了问题,之所以安然无恙,并不是所谓的背后金主帮忙,而是因为有一个好姐妹。 即使这几年某人不在,但是他与那位国民女神的关系,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在沈嫚妮的插手之下,一场可能会让沐语蝶摔个不轻的风波,转眼间就烟消云散。 事后,沐语蝶之所以不再高调,也是因为被沈嫚妮说了一顿。 当李浮图来到沈漫妮公司下的时候,发现这里蹲守着不少狗仔,也有粉丝。 有明星出没的地方,总能看到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怪。 “是范曦儿!范曦儿来了!” 突然,一阵激动的呼喊声响起,然后这些狗仔与粉丝们一窝蜂的往路边涌来。 李浮图下意识回头,看到一辆黑色保姆车开了过来,首先下车的,是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 “让一让。” 他们双臂摊开,明显把李浮图也当成了狗仔粉丝。 李浮图没有较劲,退后了两步。 然后,一个身段高挑的女人走了下来,戴了面罩,看不清容貌。 “范曦儿,我爱你!” 有狂热的粉丝声嘶力竭的呐喊。 一片喧闹中,李浮图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狗仔与粉丝不断的往这边挤。 李浮图没有凑热闹的性质,一个人转身往外围穿。 “让一让,让一让!” 保镖尽忠职守的围在女子的身边。 “李先生?” 就在戴面罩的女子往公司大楼走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一道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1763重逢 在大楼安保的护持下,那些狗仔与粉丝被挡在了外面。 “李先生,好久不见。” 应该是一个人气明星的女子摘下了口罩。 当看到口罩下那张精致的脸,李浮图心里面的那种熟悉感越加强烈,片刻后,终于想了起来。 “是你?” 他笑了笑。 “确实好久不见了。” 这个女子,不就正是当初叶轩辕给他拉皮条的那个京都电影学院的女孩,后来被他推荐给了沈漫妮。 看门口这阵仗,她发展得明显不错。 “看来我的眼光不错,你现在真的成了一个大明星了。” 作为如今最当红花旦的范曦儿笑容有点腼腆,虽然她已经今非昔比,梦想成真,可是在李浮图面前,却依然像当初那个羞涩的女孩儿。 “如果没有李先生,我根本不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这都是李先生的恩德。” 飞上枝头,可难得的没有忘本,这一点在如今这个世道,确实难能可贵。 “别这么说,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如果不是你自己的努力,你也不可能达到今天的成就,恭喜了。” 称得上是对对方有着知遇之恩的李浮图温和笑道。 “李先生是来找嫚妮姐的吗?” 范曦儿问道,没有一点当红花旦的架子,“我带你上去吧。” “好。” 李浮图点了点头。 当两人上楼,没看见沈漫妮,倒是与沐语蝶不期而遇。 “语蝶姐。” 范曦儿笑着喊了一声,态度尊敬。 她虽然现在人气很高,甚至可以说是第一花旦,但至少到目前为止,她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傲气。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李浮图与沐语蝶身份特殊。 李浮图就不说了,不仅仅是她的伯乐,在当年,就是能够与京都大少把酒言欢的人物,恐怕她穷极一生,也注定只能仰视对方。 而沐语蝶,于私是她的前辈,于公是她的老板,她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在这位面前装腕。 毕竟,在公司里,比起沈嫚妮,沐语蝶的威严还要更胜一筹,因为个性的差异,沈嫚妮在公司很少发火。但是沐语蝶不同。 因为恃才傲物,有几个不听话的年轻艺人就被沐语蝶给毫不留情的雪藏封杀了。 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沐语蝶就像是失魂落魄般愣在了那里,以至于都忘了去回应范曦儿,片刻后,她眼神剧烈波动的不可抑制的朝这边快速走来,可是旋即反应到这是公司,强自压抑住内心的波涛汹涌,脚步放慢了一些。 “你、你怎么来了?” 她的视线至始至终都定格在李浮图脸上,至于李浮图身边那位公司里最有潜力的艺人都被她给彻底无视了。 范曦儿无疑很聪明,作为一个演员,她哪能看不出沐语蝶貌似平静的外表下努力克制的汹涌情绪,立即很懂事的安静了下来。 “才回来,所以过来看一看你们。” 这种时候,就算再如何木讷的男人,恐怕都不会去提及别的女人,李浮图没有问沈漫妮,看着曾经让他头疼了不少次的沐妖精,笑问道:“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那一瞬间,沐语蝶眼眶颤动,差点哭了出来,好一会,才控制住要奔涌而出的情绪。 “能吃能喝,就是多了点眼角纹。” “是吗?” 李浮图刻意朝这妖精光滑如初的眼角看去,笑了笑。 “我怎么看不出来?” “化了妆的。” 沐语蝶有点控制不住心里的急切,很快道:“去我办公室聊吧。” 李浮图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眼范曦儿。 “谢了。” 范曦儿摇头笑了笑。 沐语蝶似乎这才注意到范曦儿的存在,不过也没说什么,带着李浮图朝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范曦儿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逐渐有点复杂。 女人最懂女人。 她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公司的两位老板,都不谈恋爱了。 ...... 进了办公室,还不等李浮图把门完全关上,沐语蝶便猛然转身,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这个混蛋!还知道回来!” 苦苦压抑的情绪再难克制,沐语蝶踮起脚,不管不顾,主动吻了上来。 李浮图还没来得及说话,唇便被堵住,或许是因为猝不及防,也或许是不想躲闪。 足足一两分钟,有点缺氧的沐语蝶才松开了嘴。 李浮图摸了摸嘴巴上的口红,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道:“你就不怕有人进来?” “我怕什么。大不了就和嫚妮摊牌,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虽然松开了嘴,但是沐语蝶依然紧紧搂着李浮图的脖子。 虽然岁月流逝,但是她依然还是那个热情似火大胆奔放的沐妖精。 “你以为嫚妮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不想说而已。” 李浮图苦笑了一下,没接茬。 “把手松开,这是你公司,搂搂抱抱也不怕人笑话,你多少得注意点老板的形象吧,我又不会跑。” “你要是再敢这么玩失踪,我就不活了,这里是二十六楼,从这里跳下去,铁定尸骨无存。” 李浮图无奈苦笑。 沐语蝶剜了他一眼,这才松开了手。 “你和曦儿那妮子,什么关系?听说当年还是你把她介绍给嫚妮的?” “你别瞎想,朋友的朋友而已。我只是觉得她有当明星的潜质,刚好那时候嫚妮要单干,需要一些有潜力的新人,所以我就顺手推荐了她而已。” “我又没说什么,你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沐语蝶一双蛊惑人心的媚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浮图。 “难不成做贼心虚?把人从京都弄到这里来,好来一个监守自盗?这妮子现在可风光的很,比起嫚妮当年都有些不逞多让了,而且,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要不要我帮你暗示暗示?潜规则什么的,我最有经验了。” 李浮图哭笑不得。 “有你这么当老板的吗?祸害自己的艺人,传出去,你这公司恐怕马上就会倒闭。” “我这不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沐语蝶眨了眨一双媚眼。 “现在外面都有人对她开价三千万了,你要不考虑考虑?” 李浮图摇头苦笑。 1764解铃还须系铃人 娱乐圈虽然光鲜亮丽,但也是竞争最为残酷的领域,很多艺人即使红极一时,可最后也只不过昙花一现,能够一直站在潮头的寥寥无几。 作为一个从出道到现在****就没有断过的人物,沐语蝶却能够始终保持着话题度,一举一动能够牵动公众视野,那自然是有几分异于常人的魅力的。 即使人过三十,可依然娇艳绝伦,并没有像其他女性那样开始走向明显的下坡路,反而随着成熟,她身上越发洋溢出一种让人心殅神曳的气质,只是那双眼睛,看似妩媚多姿,瑰丽迷人,可依然还是难免多了一抹岁月的痕迹。 这几年,她过得显然不那么顺心。 也对,某个家伙吃干抹尽后就玩起了失踪大法,她怎么可能过得舒坦。 李浮图也没有见外,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嫚妮呢?她不在公司?” 要是沈嫚妮在这,这妖精肯定不会这么大胆的。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来找她的。” 沐语蝶跟了过来,神态幽怨,直接靠坐在办公桌上:“你来得不凑巧,她刚刚才出去,估计一时半会是不会回来了。” 李浮图也不意外。 “她干什么去了?” 沐语蝶盯着他,很快收起了那副怨妇一般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道:“还能干嘛,还不是为了她那个宝贝妹妹。” “苏媛?” 李浮图挑了挑眉,当年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那丫头毕业了吧?又惹什么事了?” “惹事倒是没惹事。” 沐语蝶笑容美艳,双手撑着办公桌,“那丫头现在不也老大不小了吗,女孩子,比不得男人,没那么多青春可以耽搁,读书的时候也就罢了,可是毕业以后,也没见这丫头交一个男朋友,家里的大人难免有点心急,这不,前不久才给她安排了一桩相亲......” “她没去?” 李浮图问道。 “去倒是去了。” 沐语蝶笑着说道:“听说相亲对象和她家是世交,男方和苏媛那丫头从小就认识,可是结果却互相都没看上,苏媛那丫头别的不说,就外貌条件,按照现在最流行的说法,那就是典型的女神,拿来当女朋友,那妥妥的恐怕没有男人能够抗拒的,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她和男方说了些什么,用来搪塞大人的嘴。那丫头的个性你也了解,她爸妈说服不了她,也就只能找到嫚妮头上了。” 李浮图莞尔。 女神? 也对。 沐语蝶也不算褒扬,抛开脾气,那丫头的外表身材,确实是没什么可以挑刺的地方。 “她爸妈说服不了她,嫚妮就行了?” 李浮图笑道:“就算当年,她也没少跟她姐吵架,现在彻底长大了,就算是嫚妮,说话在她面前恐怕也没太多分量了吧。” “就是啊,她现在早就是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我也让嫚妮不要再多管闲事,可是你也知道,嫚妮就她这么一个妹妹,哪能真的袖手旁观。你知不知道,那丫头现在经营了一家服装品牌,自己当老板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浮图当真有点意外。 “那丫头还有这本事?” “没想到吧?” 沐语蝶笑道:“为了支持她,嫚妮可是难得的假公济私,把公司里发展得比较好的艺人都拿来给那丫头的品牌打广告了,就差自己亲自代言了。” 李浮图哑然失笑。 的确,有这么一个姐姐,即使想失败恐怕都很难。 “所以说,嫚妮不仅仅是她的姐姐,更是她的贵人,那丫头虽然现在长大了,但是嫚妮说话,她还是不敢不听的。” 李浮图摇了摇头。 “有嫚妮这么一个姐姐,是那丫头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她这辈子恐怕都逃不过这个姐姐五指山了。” “看你的意思,像是为那丫头打抱不平似的?” 沐语蝶直勾勾盯着他。 “是不是听到苏媛这几年没交男朋友,你心里松了口气?甚至巴不得她永远单身下去?” 李浮图哑然一笑。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交不交男朋友,关我什么事。” “不是说小姨子有半边屁股是姐夫的吗?” 沐语蝶似笑非笑。 “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真的猜不出她一直不交男朋友,原因是什么?” 李浮图轻咳一声,故作自然。 “我哪知道。” “你就装吧。” 沐语蝶白了他一眼。 “我就看你能自欺欺人多久,嫚妮可是不止一次的和我谈过这件事。” 李浮图眼皮挑了挑,像是随口一问:“她和你谈了什么?” “谈你和苏媛啊。” 沐语蝶坦率的道:“不过你放心,我没说你的坏话,相反,我一直在帮你洗脱责任,嫚妮当初把你放在苏媛的身边,就是一个重大的错误,那时候苏媛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就碰到了你这样的男人,而且你们还经历了那么多,她要是还能看得上别的男人,那才是奇了怪了。” 李浮图哑然,不知道该自得,还是该自责。 “我就是这么和嫚妮说的,嫚妮也没有反驳,我们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也能够理解苏媛那丫头,谁也没错,毕竟要不是你,换作其他男人,苏媛那丫头只怕连皮带骨头都被吃下去了,要怪,只能怪命运的安排。” 沐语蝶感慨了一声,有感而发,应该,也是想起了自己。 连她都没有避开这个深坑,更何况苏媛那丫头。所以一直以来,她从未说过那丫头半句。 “喂,你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我能说什么。” “谈你的想法啊。” 沐语蝶神态突然变得认真起来。 “我没和你开玩笑。苏媛和我不一样,你总不能让那丫头也给你当情人吧?” 闻言,李浮图立即义正言辞的道:“胡言乱语,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总得把这事解决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不想那丫头孤独终老,你就得和她彻底把话说清楚,这话嫚妮应该不好和你提,只能我来说。” 李浮图缓缓呼出口气,沉默下来。 1765霸气宣言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沐语蝶看向门口。 “进来。” 一个女人推门而入。 “沐姐,她们都到了。” “差点忘了。” 沐语蝶看向李浮图。 “我去开个会,用不了多久,你先坐一会。” 李浮图点了点头。 “去吧。” 沐雨蝶很快走了出去。 李浮图揉了揉眉心,靠在座椅上,也没在办公室乱翻乱动,默默想着如何解决苏媛这事。 感情债,最难还。 姚晨曦也就罢了,和他儿子都有了,注定剪不开斩不断,他不得不管,可是他真的一直都只把苏媛当妹妹看待,关键的是,苏媛是沈嫚妮的妹妹,他也不可能装作没事人一样。 越想,李浮图越觉得头疼,起身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没过多久,沐语蝶便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这么快?” 李浮图诧异道。 “就是几个刚签约不久的新人,说几句话而已。现在的年轻人,心浮气躁,还没红呢,一个个就傲得不行,不提前告诫一下她们,以后不会有什么成绩。” 李浮图点头笑道:“你倒是一个好老板。” “没办法,嫚妮的个性,不太可能说一些狠话,所以这恶人只能我来当了。” 沐语蝶笑道:“怎么样?想清楚怎么解决苏媛的问题没?” 李浮图苦笑了一下。 “不说这个了。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你是指桃花运吗?” 沐语蝶烟波流转,作出一副撩人的姿态。 “我的魅力,你是知道的,狂蜂浪蝶一直都没有断过,不过你放心,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坚贞不二,不信,你现在就可以检查。” 最后‘检查’两个字,她刻意咬得非常重,并且还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 “我这的沙发非常宽敞,足够你发挥了。” 李浮图哭笑不得。 “你笑什么?” 沐语蝶盯着他道:“四年啊,整整一千多个日夜,你知道有多难熬吗?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好好补偿补偿我?” “那好,开始吧。” 李浮图作势就打算脱衣。 这下子,倒是沐语蝶害羞起来了,她固然热情似火,但是也没豪爽到真在办公室上演成人大戏的地步,沈嫚妮不在公司,有什么事自然都会来找她,要是再有人敲门,那她这脸可就没法放了。 “美得你!” 她啐了一口。 李浮图自然知道她只不过外强中干,也没真打算在这里干点什么,即使沐妖精的确足够撩人,但他也不至于如此饥渴。 “这几年,你到底干嘛去了?什么音信都没有,消失得够彻底的。怎么,想始乱终弃?” 沐语蝶直接把他手里的那杯水夺了过去喝了一口。 “如果我真是那样的人,我现在还会回来吗?” 李浮图轻声道:“遇到了一点麻烦,最近才解决。” “什么麻烦,得花几年的时间?” 沐语蝶不解的看着他。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没有解释。 沐语蝶眼神波动了下,也没再咄咄逼人的追问。 她很清楚,她的男人,是站在世界顶端的存在,那个位面的风云,不是她可以想象的。 虽然她无法揣测,但是她也明白,对方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肯定是遭遇了很大的事情。 “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差点就被抓进去蹲监狱了。” 沐语蝶无形中转移了话题,这份体贴,让人很难心如止水。 蹲监狱? 闻言,李浮图皱了皱眉。 “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那些黑粉,以前抹黑我被富豪包养、私生活糜乱也就罢了,前年居然说我偷税漏税,如果不是嫚妮帮我,你恐怕就得去监狱看我了。” 沐语蝶愤恨道,同时,神态也难免露出一缕委屈。 “你真的偷税漏税了?” “又不仅仅是我,谁都是一样,只不过没人查而已。你说那些人可恶不可恶,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不放?我又没骗过他们一分钱。” 对于自己的招黑体质,沐语蝶也是有些无奈。 “没事就好。” 李浮图安慰了一声,同时,也劝诫道:“你现在又不差钱,何必舍不得那点税金。” “我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沐语蝶苦笑了一下。 “我真是服了那些人了,让我倒霉也不知道能够让他们得到什么好处。” “话也不能这么说。” 李浮图笑道:“你偷税漏税也是真的,别人也不是恶意诽谤,这至少说明,这个社会还是有正义感的。” 沐语蝶一愣,继而目露不满。 “你到底是不是我男人?你不站在我这边也就罢了,居然还帮别人说话?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嫚妮,我真的有可能就坐牢了。” “好了,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李浮图笑道。 他现在说的虽然像是大公无私,可如果沐语蝶真的被抓,那他的态度恐怕就得另当别论了。 “我不管。我被罚了两个亿,你得补给我。” 沐语蝶紧盯着他道。 李浮图挑了挑眉,有点诧异。 “两个亿?” 他笑道:“你到底逃了多少钱?” “你赔不赔?” “赔。我赔。”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李浮图而言自然从来不是什么问题,能够用钱安慰一下沐语蝶,他乐意至极,甚至,他巴不得姚晨曦她们的问题也能够用钱解决。 “这还差不多。” 沐语蝶表情微微缓和,她自然不是在意那两个亿,只是想让自己看到自己在男人心里的重要性。 不争什么名分也就罢了,可如果连钱都不要,那如何能算一个好情人? 她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那就是全心全意的把情人这个角色做好。 “那些人总说我被人包养,我真的想告诉他们,我就是被包养了怎么样?我愿意!” 沐语蝶再一次投怀送抱,头埋进李浮图的胸膛,凹凸有致的性感身躯毫无缝隙的贴在李浮图的身上。 这一幕如果传了出去,只怕无数人要嫉妒得发疯。 骂归骂,可是那些黑粉大都是一种得不到就想毁掉的畸形心理,别说睡上一觉,如果能够和沐语蝶抱一下,只怕让他们跪下来舔沐语蝶脚趾头都愿意。 可这是一个很残酷的世界,某人能够令沐语蝶这样的性感尤物主动投怀,可有人却只能藏在阴暗的地方一边叫骂一边意婬。 1766相亲对象 “走吧。” 静静的温存了一会儿过后,沐语蝶脱离李浮图的怀抱。 “去哪?” 李浮图下意识问道。 “去找嫚妮啊。” 沐语蝶笑道:“难道你就不想她和苏媛那丫头?” 李浮图点头一笑。 “那走吧。” “我就知道,她在你心里,终究是比我重要的。” 沐语蝶媚态横生的在他心口处点了一下,然后两人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沐语蝶就注意了很多,恪守一个好情人的本分,在公众场合与李浮图保持着好朋友的距离。 开车来到了苏媛的服装公司后李浮图才发现,这丫头倒不是小打小闹,专程租下了一层写字楼作为办公区域,规模不小,离沈嫚妮的公司距离不远,开车不堵车的话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距离。 “沐小姐。” 沐语蝶似乎经常过来,即使戴了墨镜,也很快被认出,一名女子笑容热情的走了过来。 “来找苏总吧,请跟我来。” 苏总。 听到这个称谓,李浮图不禁哑然一笑。 那个刁蛮任性喜欢一哭二闹的丫头都成为一个女强人了,当真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啊。 “你笑什么?” 沐语蝶扭头看着他道:“别看那丫头以前性子皮,可是办起正事来,可是有板有眼的,不然嫚妮也不会这么大力支持她,又是出钱出力出人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看她了。” 李浮图没表达意见。 虽然沐语蝶说得煞有其事,一本正经,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丫头的顽劣,李浮图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对于沐语蝶的提醒,自然有点不以为然。 “麻烦了。” 沐语蝶继而对着那名员工点头道。 “沐小姐客气了。” 这女职员转身在前面带路。 一路上,李浮图看到这里的员工忙忙碌碌风风火火,干劲十足,不提别的,至少这无疑是一家很有朝气的公司。 “沐小姐,苏小姐之前来了,正在里面和苏总谈事情,苏总嘱咐了,让我们不要打扰,所以,还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 沐语蝶点头。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女职员倒了两杯水后才离开。 “隔壁就是苏媛的办公室了,这么久,她们俩姐妹还没说完,不会吵起来了吧?” 沐语蝶有点担忧。 “她们俩姐妹就是一对冤家,本来就是一路吵过来的,用得着大惊小怪吗。” 李浮图笑着道,在这间接待室坐下,悠哉悠哉喝着水。 沐语蝶笑了一下。 “你倒是洒脱。” 李浮图望了眼窗外。 “没想到,苏媛倒把这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看来以前小看这丫头了。” “你以为我刚才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沐语蝶道:“早就有人估价了,苏媛创立的这个品牌,价值已经过亿,虽然其中确实沾了她姐的一些光,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确实是有能力的,有些人即使你想扶都扶不起来呢。” 李浮图点头。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丫头的聪明,只可惜啊,以前都没用在正道上。” 听到他坐在那长吁短叹,沐语蝶摇头一笑。 “你先在这坐会,我去隔壁瞧瞧。” 李浮图点头。 沐语蝶走到隔壁的办公室,停在门口,打算先听听里面的动静,可是这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不错,听不到什么。 于是她伸手敲了敲门。 过了五六秒,她推门而入。 “我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 苏媛本来有点不满,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进来的是沐语蝶,语气顿时一滞。 “沐姐姐?” 沈嫚妮确实也在办公室里面,并没有出现脸红脖子粗的画面,至少从表面上看上去,两姐妹交谈的气氛还算融洽。 “语蝶,你怎么来了?” 沈嫚妮也回头看了过来,有点意外。 “我来看看,好久没见媛媛了,怪想她的。” 沐语蝶笑容明媚,并没有第一时间把某人给抖出来,走进来问道:“媛媛,听说你回家相亲去了,感觉怎么样,有发展空间不?” “别人可是哈佛的高材生,青年俊杰,眼界太高,我没能被人家瞧上。” 苏媛立即说道。 沈嫚妮无奈的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沐语蝶就知道沈嫚妮刚才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恐怕是白费功夫了。 她看了眼沈嫚妮,没有进行一番苦口婆心的思想教育,而是顺着苏媛的话安慰道:“居然还瞧不上我们的媛媛,哈佛的高材生又怎么样,现在什么都不多,就是会读书的人多,学历高又代表不了什么,能有我们媛媛有能力吗?白手起家,创办了这么大一个独立的服装品牌,他瞧不上我们,我们还瞧不上他呢。” 沐语蝶说得是自然而然,可苏媛听了倒是有点脸红。 她真算不上什么白手起家,要不是有表姐的大力扶持,她哪能有今天的成就。 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苏媛只听到沐语蝶又说道:“没关系媛媛,一个哈佛的而已,不必放在心上,沐姐姐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听到这话,苏媛就觉得头疼,她刚才已经被表姐唠叨了半天,想也不想立即拒绝道:“沐姐姐,不用了,你们工作这么忙,不必为我的事浪费精力......” “不浪费。” 沐语蝶笑道:“我人都已经给你带来了,就在隔壁,你总得见见吧?” 此话一出,不仅苏媛一愣,就连沈嫚妮都有点讶异。 关于苏媛感情的事情,沐语蝶可是一直都劝她顺其自然,不要过于干涉,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上心了? 她微微皱眉,不解的朝沐语蝶看去。 沐语蝶朝她眨了眨眼。 “沐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什么相亲对象,你让他回去吧。” “真的不需要?你确定?” 苏媛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非常坚决。 “那好,你既然不要,那人家也不能白来,那嫚妮,要不你去见见?” 沐语蝶转移了目标,让人摸不着头脑。 苏媛错愕不已,怀疑沐姐姐今天是不是发烧了。 给表姐介绍对象? 可是随后,她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剧烈抖动了一下。 就在沈嫚妮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媛已经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1767苏媛的改变 “媛媛!” 沈嫚妮立即起身,朝苏媛追了上去。 “你搞什么名堂?哪里找来的人?” 经过沐语蝶身边的时候,她开口问道。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沐语蝶摇头叹息了一声。 “亏你还是做姐姐的,还没媛媛那丫头聪明。” 当来到隔壁,看到沐语蝶找来的所谓的相亲对象,沈嫚妮不可抑制愣在了那里。 此刻,先一步跑过来的苏媛已经投入了对方的怀里,紧紧抱着男人的腰部,十根手指都嵌入了对方的衣服里。 沈嫚妮凝固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复杂,站在门口静静看了一会,轻声开口道:“回来了。” 李浮图看向她,点头一笑,然后轻柔的拍了拍怀里丫头柔软的背。 苏媛抬起头,逐渐脱离了他的怀抱。 这丫头确实成熟了很多,虽然情绪波动非常剧烈,可是这一次,并没有哭。 “沐姐姐,浮图哥回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她看向沐语蝶,语气略带不满,以此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我还不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 沐语蝶笑容明媚,就像是没事人,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这家伙刚才跑去公司,把我给吓了一跳,还以为白日见鬼了,我知道你在媛媛这里,所以我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她对沈嫚妮说道。 “好了,人我送到你手上了,公司还有事等着我处理,我先回去了。” 言罢,她便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很是洒脱,也不知道是为了避嫌不想引起沈嫚妮的怀疑,还是为了避开亲眼目睹自己都好姐妹与自己所爱的男人恩爱的场面。 沐语蝶一走,气氛就变得有点诡异起来,李浮图若无其事笑着开口道:“媛媛,几年不见,你居然都开公司做老板了,我听你沐姐姐说起的时候,还有点不太相信,不过现在看来......” 他上下打量了苏媛一圈。 “嗯,还真是女大十八变。” 脸还是那张娃娃脸,身高也差不多,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打扮的不同,不再扎马尾的苏媛确实比起当年给人的感觉要成熟不少,乌黑亮丽的头发应该是烫过,有点蓬松微卷,冷色系的妆容,很好的中和了她长相的稚嫩,勾勒出一缕威严。 “这都是表姐的功劳,如果不是表姐帮我,我怎么都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绩。” 时间的确是最伟大的魔法师,苏媛显而易见的变得懂事了不少,没有哭哭啼啼撒泼耍横,短暂的失态过后,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与冷静。 见到苏媛的改变,李浮图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难免也有些莫名的感触。 “浮图哥,姐,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待会我请你们吃午饭。” 苏媛说了一声,很快就走了出去,显然是为了给沈嫚妮与李浮图腾出空间, “几年不见,这丫头真的长大了。” 李浮图感慨了一声,就像刚才被苏媛抱住的事压根没有发生过。 沈嫚妮也没有提。 几人都像是心照不宣。 “她已经二十四岁了,总不能一直当一个任性妄为的孩子。” 沈嫚妮走了过来。 “这几年,你还......”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异口同声。 这份默契,让他们不约而同愣了一下,然后相视一笑,冲淡了那丝若有若无的感伤。 “抱歉,这几年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没能联系你,让你担心了。” 李浮图歉声道。 换作刚认识的那会,沈嫚妮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呵斥,可是这个时候,她只是笑容柔美的摇头,然后再度走近,主动依偎在李浮图的怀中,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回来就好。” 嗅着清淡的发香,李浮图的心变得宁静下来, 温柔乡,英雄冢。 这个时候,什么地底异族什么世界浩劫,他都不愿再去想起。 “这次回来,还走吗?” 空灵而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嫚妮依然靠在他的肩头。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坦诚道:“嫚妮,这次我回来,待不了太长时间,只是为了看看你们,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沈嫚妮慢慢抬起头。 虽然过去了几年,可是近在咫尺的这张容颜依然绝美无暇,让人沉沦迷醉。 “没关系,我等你。” 苏媛的改变非常显著,但是沈嫚妮的变化,更加要天翻地覆。 曾几何时,他能想象到沈嫚妮会有如此善解人意的一面? 或许这也与沈家的家风有关,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冷若冰霜高不可攀,可只要能够走进她的心里,这位全民女神就会从冰山融化成水,就像现在这样,温柔而贤惠。 她虽然生活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纸醉金迷的名利场,但骨子里,依然是一位嫁狗随狗的传统女性。 哪怕并没有举行婚礼,也没有实际上的证件,但自从她把身子交出去的那一刻起,她就把李浮图当成了她的男人,一辈子的男人。 “抱歉。” 李浮图嘴唇颤动,可最后还是只是说出了这两个字。 除了这两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沈嫚妮抬起手,如葱根般的修长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会对你那么抗拒吗。就是因为我明白,像你这样的男人,注定很难有安稳的生活,这一点,从你住进我家没多久,我就已经清楚。可是命运这种东西,确实不是人可以控制的,哪怕我不停的在心里提醒自己要与你保持距离,可是最后还是......” 她笑了笑。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想起与沈嫚妮一路走来的经历,李浮图也不禁露出笑意。 他曾经无比痛恨过自己苦难的命运,可是如今回想起来才恍然发现,命运其实从未亏待过自己。 “嫚妮,谢谢。” 他眼神温柔。 “谢我什么?” 四目相对,沈嫚妮轻声道:“谢我当年收留了你?” “我知道,你现在或许会很后悔,但是我真的感激,在我当年回国的时候,能在人潮人海之中遇到了你。” 想起当年街头那场不算美妙的邂逅,沈嫚妮眼神微微恍惚,嘴角缓缓上扬。 1768来龙去脉 苏媛从来都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某人久别归来,她发扬东道主的作风,选了一家很上档次的法国餐厅给李浮图接风。 “浮图哥,姐说你这几年都在国外忙生意,是真的吗?怎么一直电话都打不通?” 李浮图看了眼沈嫚妮,点头道:“在国外那个号码用着不方便,就换了个号码。” “那你怎么不打给我?就算再忙,难道连个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苏媛目露不满。 “你知不知道,我大伯可是念叨你好几次了,要不是表姐帮你说好话,我看你如果再去江城,恐怕都没法进我姐的家门了。” 苏媛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神色,虽然成了一个亿万富婆,公司老总,可骨子里依然藏匿着那丝古灵精怪。 当然,现在也或许只有在李浮图与沈嫚妮面前,她才会显露出这种性情。 “就你话多,吃东西。” 沈嫚妮呵斥了她一句。 作为沈家的准女婿,接连三四年不露面,难免会引起不少的非议,不过好在沈嫚妮这几年一直都在帮某个毛脚女婿打掩护,想方设法给他找各种借口,不然苏媛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某人再去沈家,真有可能被沈哲拿着扫帚扫地出门。 “姐,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吗?真的是,我这不是在为你打抱不平吗?” 苏媛捏着叉子,低着头碎碎念道:“不识好人心。” 李浮图扭头看了沈嫚妮一眼,微微一笑,透着感动与感激。 沈嫚妮也心有灵犀的朝他望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以前那个保姆,是不是没有再继续干了?” 李浮图闲聊般问道。 沈嫚妮想了片刻,才意识到他指的是谁。 “你是说小姜?嗯,应该是媛媛上大四的时候,她就辞职了,我挽留过她,可是她态度很坚决,怎么了?” “浮图哥,你怎么突然提起明珠姐姐来了?” 苏媛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你们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吗?” 李浮图笑问道。 苏媛摇了摇头。 “她现在在我一个朋友的公司,并且混得很不错,还是一个高层。” 苏媛眨了眨大眼睛,有点讶异。 沈嫚妮神色也有点意外,不过随即便笑道:“岁月不负有心人,小姜那么努力,又那么坚强,能够闯出一番天地,也是应该的。” 李浮图点头。 毫无疑问,纳兰明珠虽然与他有着血海深仇,但是却并没有迁怒于其他人,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发现了她隐姓埋名后选择装聋作哑的最大原因。 纳兰明珠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可以承受,可要是对其他人下手,那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心慈手软了。 这是一个底线。 而纳兰明珠似乎也很清楚这一点,在沈嫚妮身边蛰伏了两三年,却始终只是扮演着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对沈嫚妮秋毫无犯。 这也是为什么他最后依然选择将纳兰明珠释放的原因。 哪怕纳兰明珠疯狂到勾结罗斯柴尔德出动阿帕奇轰炸他,但是仇恨并没能真的冲垮她的理智。 “如果有机会再遇到她,帮我问声好。” 沈嫚妮轻声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 在蔡红鲤交出未来之光的所有的档案后,他也履行承诺,释放了纳兰明珠。 “还有我,告诉明珠姐姐,如果她再来东海。一定要联系我。” 苏媛说道。 李浮图一律点头,至于办不办,那就不知道了。 “对了,嫚妮,你还记得当初那个伊人坊的老板吗?” 有了纳兰明珠的铺垫,他再提起杨**,无疑要自然一些。 他记得,沈嫚妮就是杨**名下美容会所的会员。 萧淑不知道杨**生意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沈嫚妮应该了解一些。 “**姐?” 沈嫚妮有点意外。 “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她。” “我在大唐一品不是买了一栋宅子吗,她就住在我楼上,可是我这次回来,听说她生意出了问题,把房子都给卖了。” 李浮图不动声色自然而然的解释道:“我记得你好像和她关系还不错,就好奇问问你。” “这个我知道。” 沈嫚妮还没说话,苏媛便插嘴道:“伊人坊以前确实很厉害,在东海知名度数一数二,但是两年前出了一场美容事故,有一个女客户死了,那次事情闹得还挺大的,从那以后,伊人坊就名声大跌,从此一蹶不振,有几家分店都倒闭关门了。” “害死了人?” 李浮图有点诧异的看向苏媛。 “丫头,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骗你干嘛。” 苏媛道:“当时还上了新闻的。” 沈嫚妮也点了点头。 “媛媛说的没错,确实是有一个女客户死在了伊人坊,不过我听**姐说,并不是她们的问题,而是那个客户本身就有隐疾,突然发作了而已。当然,**姐有没有骗我,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不是法医,没看到尸体,反正从那以后,消防、卫生、市监......各种部门轮番找伊人坊的麻烦,在这种情况下,伊人坊可以说是举步维艰,每况愈下。” 沈嫚妮轻声道:“我和**姐,也很久没有联系了,我还不知道她卖房子的事情。**姐骨子里还是太要强了,有什么困难,也不肯跟别人说,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她离婚了,这些事应该都不会发生,有她夫家在,那些人不会这么找伊人坊麻烦的。” 李浮图这才明白来龙去脉。 古往今来,龙国就是一个人情社会,干什么事情,都得有背景关系。譬如皇锐,如果不是曹修戈一直在暗中扶持,哪能发展到那么庞大的规模。 伊人坊也是一样。 以前杨**没离婚的时候,即使他们夫妻俩再如何聚少离多关系生疏,但是在外人眼里,他们依然是夫妻,只要这层关系在,就没人敢轻举妄动。 可是离了婚,情况肯定就不一样。 “她的娘家这边不是也不一般吗?没出手帮帮她?” 李浮图问道。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与她丈夫离婚,应该是她自己个人的决定。” 沈嫚妮不急不缓道:“像她那种家庭,婚姻一般都是两个家族的利益联合,你觉得她擅作主张离了婚,她娘家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吗?” 不愧是见识广阔的超级天后,剖析得一针见血。 “我看过一个电视,女主角离了婚无家可归,只能带着孩子回娘家,结果娘家人不仅冷言冷语没一句好话,而且还直接让她睡阳台呢。” 苏媛插嘴道。 李浮图默然。 1769纸包不住火 “浮图哥,你干嘛不说话了?这社会本来就是这样,趁火打劫的人多,雪中送碳的人少,就像沐姐姐那一次,还不是差点摔跟头了......” 李浮图打断道:“你沐姐姐情况不一样,她确实是偷税漏税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 苏媛不以为然。 “是,沐姐姐确实有错在先,可是现在有点成就的人,谁不是想方设法的‘合理避税’,要是这个社会真的那么公义,那沐姐姐早就坐牢了,可结果交了一笔钱,不也就不了了之了?那个伊人坊的老板又不是没钱,有客户死在了她的店里,她也可以拿钱解决,可最后闹得那么大,明显是有人在刻意整她,如果她没离婚的话,那些人敢这么做吗?” 李浮图挑了挑眉,笑问道:“丫头,谁教你这些东西的?” “我自己认识到的。” 苏媛停住叉子,申明道:“浮图哥,我现在也是一个商人了,这些事情,我见得多了。” 李浮图忍俊不禁,不由自主扭头看了眼沈嫚妮。 沈嫚妮保持沉默。 她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永远把苏媛保护在象牙塔里,她总要长大,总要见识到社会真实的一面。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丫头,我敬你一杯。” 李浮图端起一杯香槟。 不再那么天真无邪的苏媛放下叉子,姿态十足的举杯与李浮图虚碰了一下。 “社会就是一座山,山顶就是功名利禄,往上看都是屁股,往下看全都是羡慕,而两边呢,不是演技就是套路。” 苏媛抿了口酒,老气秋横的发表感叹,话说的确实很有哲理,但是搭配她那张娇嫩童颜,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有趣。 放下杯子的李浮图哑然一笑。 “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才毕业几年?就以为对这个社会看得很通透了?吃你的饭。” 沈嫚妮开口道,语气不重,但是威严很足。 今非昔比的苏媛确实成长很大,但不变的是还是不敢抵抗表姐的威严,吐了吐舌头,低头吃起东西。 “再过几年,你恐怕就压不住这丫头喽。” 李浮图轻笑了一下。 沈嫚妮也笑着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她哪里听到的这些。” “你总不能一直把她当一个孩子,她长大了,本就应该了解这个社会的规则面貌,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沈嫚妮沉默了下,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很清楚苏媛不可能一直是那个学校里涉世未深的孩子,可是看到真的看到她长大成熟,沈嫚妮的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复杂。 吃完饭,是苏媛结的账,她现在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富婆,也没人和她争。 “浮图哥,你晚上回家吗?” 走出餐厅,苏媛问道, 她指的这个家,显然指的是春秋华府了。 沈嫚妮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视线也朝李浮图望来。 于情于理,他都明白自己没有拒绝的立场,李浮图很快笑着点了点头。 见状,苏媛立即道。 “那我晚上回去。” 说完,她顿了一下,刻意朝沈嫚妮看去,试探性的低声问道:“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如果会打扰你们的话,那我就不回去了。” 这话一出,饶是以沈嫚妮的清冷性子,都不可抑制的红了红脸,眼睛一瞪,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苏媛已经很聪明的笑着跑远,挥着手喊道。 “姐,浮图哥,我先回公司了,晚上见。” 望着她欢快的背影,像是要发火的沈嫚妮站在原地,突然噗嗤笑了起来。 “我已经很久没见媛媛这么开心过了。” 她轻声细语道。 “人长大了,胆子也大了不少。她以前应该从来不敢这么开你玩笑吧。” 李浮图笑道,从苏媛的背影上收回目光。 “走吧。” 两人上车。 “你去哪?我送你。” 沈嫚妮问道。 这自然是她的车。 虽然阔别重逢,但两人都不是腻歪的人。 “不用,先送你回公司吧。” 李浮图说道。 沈嫚妮也没有强求,驱车朝公司的方向驶去。 “逃税的那件事,语蝶和你说过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 “去媛媛公司找你的时候,她和我说过了,说是你帮的她。” “那你知道,我找的谁解决的这件事吗?” 沈嫚妮扭头一笑,笑容炫丽,当真是人比花娇。 李浮图摇头。 沈嫚妮开着车,不紧不慢道:“她那件事,闹得很大,就像一根***一样,点燃了公众一直以来对我们明星这个行业的仇富心理,全民声讨,一般的人,压不下来,我们找过很多人,可是都无能为力,就连燕先生,我都找过了,可是燕先生也没办法。” “那最后是谁解决的?” 李浮图有点好奇问道。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 “最后,我只有托人给宋小姐搭了话,全网进行消息封锁,控制新闻媒体消声,这事才逐渐被压了下来。” 李浮图挑了挑眉。 他自然知道这宋小姐是谁,虽然宋洛神压根没和他提过这事。 可如果真是宋洛神出手。那沐语蝶应该什么事都没有才对,可为什么最后还被罚了两个亿? “可是语蝶和我说,她最后交了两个亿的罚金才买了平安,如果真的是洛神帮了忙,最后为什么还被罚这么多钱?” 沈嫚妮没有回应,只是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呢?”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领会到了什么,眼皮跳了跳,顿时不再说话了。 沈嫚妮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随后,两人转移了话题,闲聊中回到了沈嫚妮的公司, “要不这车给你开吧?” 沈嫚妮将车停下,尽管她表现得若无其事,可是李浮图总是觉得有点心虚。 “不用了,你的车太引人注目了。” “好吧。” 沈嫚妮也没有强求,推开车门下车后问道:“要不再上去坐一会?” 李浮图这个时候可不想碰到与沈嫚妮和沐语蝶共处的场面,立即拒绝道:“不用了,你快上去吧,晚上见。” 沈嫚妮看了他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上去了。” 随即,她便转身离开。 李浮图这才苦笑了一下。 三妻四妾哪来得那么容易,尤其是这些女人都还如此聪明的情况下。 都说纸包不住火,现在他隐隐觉得这层纸就要到了被烧破的时候了。 1770接盘 云苑居。 坐落在金陵路上的一座茶室。 都说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真正的老板,尤其是那些真正到了一定层面的大人物,他们都不再喜欢在酒桌上谈事情,相反更偏爱于喝茶,因为喝茶远远比喝酒要惬意的多,不仅不伤身体,并且还能养生。 云苑居就是这么一家能给富豪大佬们提供舒适环境的茶室,小桥流水,檀香悠扬,从环境到服务都无可指摘,很有格调,是东海不少上流人士洽谈公务的钟爱场所。 下午茶时间,一辆帕拉梅拉驶了过来,名下产业出现重大问题的杨**推门下车,看着云苑居大门,缓缓吸了口气。 随即,她面容平静的迈步走了进去。 “杨小姐,请跟我来。” 她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的生客,一名牡丹旗袍的侍女走过来微笑道。 杨**点头,跟着对方来到了一间包厢。 “谢总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杨小姐,请进。” 侍女将门推开。 杨**走了进去。 “吱呀。” 她身后,门重新被离开的侍女带上。 “**姐,快来快来,小妹可是等了你快半个小时了。” 应该是听到了门口的动静,里面传来一阵热情的呼唤。 这个包厢不大,但也不小,一个古色古香的屏风置放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形成了一个隔断的效果。 穿过屏风,出现在杨**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女人,皮肤很白,一看就属于富家阔太的类型,没少砸钱在保养上,从衣着到手腕脖子上的首饰,无不透露出金钱的味道。 当然,能够这么亲热的称呼杨**,没点家底,是不可能有这些底气的。 这个女子模样条段都算不错,坐在茶凳上,丰盈的臀依然翘着,甚至小巧精致的圆凳在她那里有点坐不下的感觉,那股子荡漾出来的少妇丰腴一般小年轻恐怕扛不住。 但是有点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下巴很尖,不知道是不是动过刀子,嘴唇涂着艳丽的口红,可却掩饰不住唇瓣的单薄,哪怕她此时笑意盎然,但依然给人一种孤傲、甚至是刻薄的感觉。 似乎是不想被打扰,包厢里没有抚筝弄琴的侍女,只有她一个人。 她热情的给杨**斟了杯茶。 “这可是我亲手煮的,**姐,尝尝。” 杨**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茶,我就不喝了,谢丽,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怎么样才肯罢手?” “**姐,你这话说的小妹就有点不理解了。什么罢手?小妹做了什么让你不愉快的事了吗?” 谢丽抬起头,表情无辜而困惑。 “如果真有,**姐可以直说,小妹一定马上改。” 两人曾经,关系还算不错,毕竟都属于东海阔太圈子里的,经常能在一些场合碰到,即使称不上私交多好,但起码见面也能说说笑笑。 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东西,也能暴露很多东西。 杨**现在自然没有了和她逢场作戏的心情,站在那里,开门见山道:“你的华美现在已经占据了东海美容市场的大部分份额,没有人能够再威胁到你的利益,你难道非得斩尽杀绝吗?” 说话的时候,杨**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内心深处,却难免觉得有点耻辱与悲哀。 她明白,即使自己再如何装得强硬。可实际上,已经是在向对方服软了。 “斩尽杀绝?” 谢丽笑了一下,压了压手。 “**姐,话何必说的如此严重。坐下再说吧。” 杨**捏了捏手,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姐,先喝了口茶吧,现在东海的天气很是干燥,得注意补充水分,不然要是一不小心再因为一些烦心事一着急,上火晕倒进了医院什么的,那可就不好了,你说对吗?” 谢丽坐在那里笑盈盈的说道。 “多谢你的好意,我不渴。” 杨**看了眼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换作以前,听到对方这样夹枪带棒冷嘲热讽,她恐怕早就还以颜色了,可是现在她只能强忍着,因为她清楚自己如今已经没有了掀桌的资本。 “**姐,这茶可是小妹专程为你泡的,你要是不喝,那就是不给小妹面子了。” 谢丽笑容可掬的说道。 杨**暗暗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端起那杯茶,不顾烫意一饮而尽。 “痛快!” 谢丽的笑容越发灿烂。 杨**放下茶杯。 “茶,我也喝了,谢丽,你是不是该高抬贵手?你应该明白,伊人坊对我而言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品牌,更是我半辈子的心血,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倒下。” “**姐,你这话说的我可是有点不高兴了。” 谢丽面露不满。 “我听说了,伊人坊现在确实遇到了不小了麻烦,但这是你自己的经营出了问题,与我有什么关系?你让我高抬贵手,这话从何说起?” 她叹息了一声。 “的确,我也是一步步看到伊人坊发展起来的,看到伊人坊步入今日的困境,我也感到非常痛心,可是这就是市场的规则,优胜劣汰,从古自今都是这样,有人起高楼,就有人楼塌了,**姐你当年,不也是这样吗?伊人坊的崛起,不也正是靠打败一个个对手才发展起来的?” 杨**抓着手,默然不语。 曾几何时,对面的这个女人总是围着自己一口一口**姐那么的尊敬与热情,现在却开始对她指手画脚的进行说教。 这就是赤裸的人心。 “我知道,管理这么大一个品牌,对你一个女人,确实是有点难为你了,几年前又离了婚,更加是力不从心,我想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伊人坊疏于管理,一步步落入今天的困境吧。” 谢丽沉吟片刻,开口道:“**姐,别说小妹不够义气,我看要不这样,我愿意出资接盘,你不是不想看到伊人坊倒闭吗,只要你肯把伊人坊卖给我,我保证能够让它起死回生。” 杨**眼瞳收缩了一下,表情顿时变得冰冷,下意识就想翻脸,可是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 她原本以为,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可她还是小看了这个世界的险恶与现实。 1771最毒妇人心 包厢里陷入了沉寂之中。 只有茶水烧的烫滚的声音。 杨**没说话,谢丽也没再开口,悠闲自若的品着茶,很沉得住气,又或者说已经成竹在胸认为大局在握。 “看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 虽然已经捉襟见肘,但杨**骨子里的骄傲并没有完全抹灭,宁愿自我毁灭,也不肯让自己一手创立的伊人坊变成他人的产业。 这并不是钱的问题。 如果只是出于利益考虑,早在一年多以前,在局势还没有恶化到这种程度的时候,她就已经该将伊人坊脱手了,也不至于拖到现在到了不得不变卖房产来勉强维持伊人坊经营的地步。 但这是一个无底洞。 作为美容业,声誉至关重要,声誉没了,那就离倒闭不远了,她即使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但也遏制不住伊人坊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她已经撑了一年多,可入不敷出的情况下,她以一己之力,也已经撑不了多久。 不夸张的说,现在说她已经走投无路,也不算过分。 这个时候,谢丽愿意接盘,出于利益的考虑,其实对于杨**而言也算是一个利好消息,虽然伊人坊如今山河日下,但至少依然是一个大品牌,有着不可小觑的品牌价值,将这个烂摊子出手,多少能够挽回一些损失,可是对于从生下来就像是被细心圈养的金丝雀一样的杨**来说,她对钱财的观念其实非常淡泊。 对于她这样十指不沾柴米油盐的女人来说,就算是破产,也不愿意输这一口气。 “**姐,你可要想好了。” 就在杨**打算起身的时候,谢丽不慌不忙的开口道:“我是看在我们以前的情分上,才会在这个时候愿意接手伊人坊这个烂摊子,换作其他人,早就避之不及,据我所知,你把能借的银行都借了吧?应该再也借不出什么钱了,乃至于好像都把大唐一品的那套宅子都卖了?” 谢丽笑道:“那房子可不错,**姐你卖之前,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只要告诉我,我也是愿意买的......” 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的杨**紧咬着牙关,一语不发的冷漠站起了身。 谢丽放下茶杯,施施然道:“**姐,你可要想好了,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只要你现在愿意把伊人坊卖给我,你依然可以当你的贵妇,过你的上流生活,但如果你出了这个门......” 停顿了一下,谢丽轻轻叹息了一声。 “**姐,我知道你从来没有过过苦日子,那种居无定所天天考虑柴米油盐的日子,你肯定是适应不了的。” “谢谢你的提醒。” 杨**没有停留,很果决的转身走了出去,没半点迟疑与犹豫。 盯着她的背影,谢丽表情逐渐阴沉。 “姐,怎么了?谈崩了?” 杨**走后没多久,一个男人便走了进来,眼睛很小,腮帮很窄,虽然穿得人模人样,可是总给人一种奸滑狡诈的感觉。 他在杨**的刚才的位置上坐下。 “她没同意?” 谢丽没说话,但脸色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娘们还死撑着干嘛?难道真的等着破产?” 这厮有点不解。 谢丽看着他,冷声道:“她现在的资金还能够撑多久?” 女人善妒。 以前也就罢了,人家夫家牛逼,该人家风光,到哪都是人群焦点众星捧月,即使嫉妒,她也只能忍着,可是风水轮流转。 她确实与杨**没仇,但是她却喜欢将以前仰视的人踩在脚下的感觉,这能让她产生一种通体舒畅的满足感。 而且她也看不惯杨**的那种骄傲。 都到了这种时候,还傲气个什么?还认为自己像以前一样,是无人敢惹的凤凰? 她必须将她的傲气彻底踩碎。 “姐,我已经和各大银行的行长都谈过了,都保证不会再贷款给她,据我估计,她就算再怎么变卖家当,以伊人坊现在的亏法,最多半年,她铁定破产。” “不行。时间太长了,我不想再等这么久。” 谢丽表情冷酷,盯着自己的弟弟。 “她现在已经快要山穷水尽,你想个办法,借钱给她。” 经营了几家借贷公司的那厮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姐,你没搞错吧?你要我帮她?” 谢丽毫不客气道:“你们这种高利贷公司,做的是帮人的勾当吗?” 谢光强有点尴尬。 “你不能出面,被她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不会上钩的,找个无关的人,放贷给她,利息可以调高一点,这种时候,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知道是毒药,她也会乖乖的喝下去。她不是打算死守着她的伊人坊吗?我看她到底能守多久。” 谢丽冷笑。 谢光强犹豫了下,试探性的问道:“姐,要是她到时候还不起钱怎么办?伊人坊现在这幅模样,她还不起钱的可能性很大,我不能本金都亏进去吧?” “还不起钱,她不是还有人吗?” 谢丽盯着自己的弟弟。 “她可是整个东海最有名的少妇,暗地里想她心思的人数不胜数,以前没人敢表露,可现在她离了婚,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的盯着想要尝尝她的味道呢。你们男人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别告诉我你对她不感兴趣,只怕我开始对付伊人坊的时候,你就已经在暗自琢磨起来了吧?” 谢光强讪讪一笑。 “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谢丽端起茶杯,淡淡道:“把她弄到手,和比起那些钱,你觉得哪个更加重要?如果你更加在意钱,没关系,我可以找别人。” 谢光强连忙道:“姐,你说什么呢!这事包在我的身上。” 他笑容谄媚的拍着胸脯,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端起杨**用过的那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沿着杯沿,仔仔细细的舔了一圈,将茶倒进嘴里的时候,露出一副醉生梦死的享受表情。 谢丽看在眼里,笑容刻薄。 她这个弟弟,确实是个人渣,甚至很恶心,但是想想杨**被这么一个男人摧残的场景...... 真是让人期待啊。 1772欲买桂花同载酒 一下午的时间,李浮图去拜访了东海的一些故人,与燕东来喝了顿酒,随后刻意去了趟战国,只不过只是在门口看了看,并没有进去。 最后,他去了春秋华府,陪顾老爷子说了会话。 这两位曾经势不两立的江湖巨头,如今算是放下了当年的恩恩怨怨,永兴在顾倾城的领导下,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与燕东来形成了无声的默契,双方在和平中平稳的向前发展,东海近几年已经再没出现过大范围的冲突与争斗。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作为一名在刀光剑影中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人物,大多数人都倒在了挣扎攀爬的路上,顾擎苍却难得的做到了安享晚年。 几年过去,顾老爷子难免变得苍老了一些,车祸受下的伤是不可能好利索了,腿脚有些不便,只等依托拐杖行走,再骁勇的英雄豪杰,终究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袭,不过顾老爷子的心态很健康,看得很开,精神看上去也很矍铄,只不过有点不凑巧的是,李浮图到顾家的时候,顾倾城不在,去外地她父母那里了,好像是打算把父母请回东海。 不过也对,顾老爷子终究年岁越来越大,父子俩即使有再大的恩怨,也该放下了,顾倾城从来都很孝顺,自然不愿意看到爷爷与父亲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陪顾擎苍聊了两个多小时,眼见沈嫚妮也该回来了,李浮图这才告辞离开顾家。 他走的时候,顾擎苍硬是不顾他的阻拦,拄着拐杖将他送到了门口。 “小李,本来还打算留你喝喝酒的,可是医生说了,我这身子年轻时留下了太多暗疾,想多活几个年头,就不能再碰酒了。” 这位笑傲江湖的一代大枭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李浮图的肩膀,望着飘零的秋叶,叹息了一声。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从顾家离开,李浮图步行了一会,来到了沈嫚妮的别墅。 这栋别墅对他有着非同一般的重要的意义,这是他回国的,也是他新生活开始的地方。 站在这里,第一次进入这栋别墅的场景恍惚间又浮现在眼前。 那一夜,他威逼利诱迫使沈嫚妮把他带了回来,沈嫚妮不甘受制,逼着他约法三章...... “嘟嘟嘟......” 一串喇叭声打断了李浮图的回忆,扭过头,发现沈嫚妮刚刚开车回来,正从车里探出头。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两人随后一同走进别墅。 “你就没有再找一个保姆吗?” 看到别墅里空无一人,李浮图有点意外道。 “没有。” 沈嫚妮解释道:“当初之所以请小姜,除了见她身世可怜想帮她一把,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出于媛媛,我工作忙,没时间照顾那丫头,那丫头有时候回来都没有饭吃,所以我才找了保姆,可是那丫头现在已经毕业成人,而且在外面买了一所公寓,也没经常再来这里,而我也不常在家,所以也就没找了,平时就让家政过来做做清洁也就够了。” “她买房了?” 李浮图诧异道。 沈嫚妮点了点头,笑了一下。 “女大不中留,那丫头早就觉得在我这里受到的约束太大了,现在有了能力,还不得抓住机会逃出我的视线。” 李浮图恍然道:“难怪她中午会那么说。” “由她去吧,毕竟我也不可能一辈子看着她。她觉得累,我也觉得累。” 李浮图挑了挑眉,诧异一笑。 “你什么时候这么洒脱了?” 沈嫚妮没接话,朝厨房走去。 “来帮忙。” 没过一会,门口就传来动静,然后苏媛的娇喊声很快响起。 “姐,我回来了。” 她在客厅转了一圈发现没人,然后朝厨房走来,看到李浮图与沈嫚妮一起忙活着晚餐的场面,拿出手机啪的一声拍了张照片。 “郎情妾意,夫唱妇随,姐,浮图哥,你们说我如果把这张照片拿出去卖能卖多少钱?一千万能卖不?” “我看你是钻到钱眼里了。” 李浮图道:“来帮忙。” “噢。” 苏媛收起手机,乖乖的走了过来,李浮图本来只打算让她打打下手,可结果却发现这丫头对盘盘罐罐的应付起来很是熟练。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李浮图不由诧异道。 他记得以前,这丫头可是不沾人间烟火的,比她姐甚至还要金贵。 “毕业以后我就自己慢慢摸索了,我现在一个住,总得自己照顾自己,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吃或者吃外卖吧?” 苏媛最后甚至还从沈嫚妮手中接过了锅铲,得意洋洋的瞥了眼大开眼界的李浮图, “浮图哥,待会好好尝尝我的手艺,可不是任何人都有这种口福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李浮图点头一笑。 苏媛的确不是在吹牛,炒菜的架势不仅像模像样,并且做出来的味道当真不错,说什么堪比五星级大厨那自然是扯淡,可至少绝对能让人吃得下饭。 “丫头,你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李浮图有感而发,曾几何时,他能想象娇纵刁蛮的苏媛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 “哼哼,浮图哥,在你眼里,是不是认为我只会惹麻烦闯祸?我告诉你,以前,是我年纪小,现在我长大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要再拿以前的眼光来看待我知道吗?” 苏媛睁着大眼睛宣告道。 李浮图笑着点头。 “我认错。你现在绝对是一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好女孩,谁要是以后娶了你,那绝对是他的福气。” 这些话,换作是当年,恐怕就算是再怎么被苏媛要挟他都不会说,但现在确实发自真心实意。 当然,如果他看到的这些改变不是这丫头刻意装出来的话。 “好了,你也少夸她几句。” 沈嫚妮开口道。 三人有说有笑,宛如平常百姓家吃了顿晚饭。 饭后,苏媛更是不可思议的抢着收拾起了桌子,让李浮图与沈嫚妮去坐着休息。 “这丫头改变也太大了吧?” 坐在沙发上,李浮图望着厨房的方向,啧啧称奇。 “这几年,她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刺激?” 沈嫚妮道:“女孩的改变,大都与感情经历有关,可是这丫头这几年根本没谈过恋爱,她能受什么刺激?” “那只能说你教导有方了。” 李浮图感叹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她是苏媛,你是怎么做到的?” “与我没有关系。” 沈嫚妮轻声道。 1773业立家成,母良妻贤 有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好像是公司的事情,沈嫚妮接完电话就上了楼,需要用电脑接收对方传过来的文件。 “浮图哥,今晚你应该不走了吧?” 收拾完桌子的苏媛走过来坐下。 “怎么?是在给我下逐客令?” 李浮图笑问。 “这又不是我家,我可没这个资格。” 苏媛叹息道:“况且,即使真要下逐客令,我想那也是我姐给我下逐客令才是。” 李浮图莞尔。 “年纪大了,胆子也大了不少,都敢拿你姐开玩笑了。” “嘻嘻。” 苏媛顿时眉开眼笑,随后问道。 “浮图哥,你见到采薇了吗?” 李浮图摇头。 “听她妈妈说,她好像挺忙的,经常在外地出差。” “那是当然。她现在可了不起,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建筑学家了,还上过访谈节目,是我们那届毕业生的骄傲呢。” “你也不差。” 李浮图笑道。 “对吧,苏总?” 苏媛推了他一下。 “浮图哥,你就别调笑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难道还不清楚?如果不是我姐,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或许正待在家里啃老?” 说着,苏媛自己便笑了起来。 “别妄自菲薄,就算不靠你姐,你也能有自己的成就的。” 李浮图指了指厨房。 “生活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上进的人。” 苏媛故作不愉。 “浮图哥,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差劲喽?” 回想起这丫头以前让人头疼的脾气,李浮图忍不住笑了一下。 “也不算差劲吧,只不过挺让人有点担心的。” “担心什么?” 苏媛立即问道。 “你当年那种脾气,你说谁敢要你?” “切!” 苏媛顿时白了他一眼。 “想娶本小姐的人可多了,只要我挥一挥手,能从这里排到东海明珠塔去信不信?” 李浮图立马点了点头。 “这个自然,我听说连哈佛的高材生都拜倒在了你苏小姐的石榴裙下。” “你怎么知道?” 苏媛一愣,随即叹息了一声。 “又是沐姐姐说的吧?” “浮图哥,你别听她们瞎说,都是我爸妈瞎折腾,虽然从小就认识,可你说我们都十几年没见面了,现在强行把我们凑到一起,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况且人家现在正值奋斗的黄金期,忙着奔前程事业呢,哪有心思谈风花雪月。” “不是有句老话叫先成家,后立业吗,不冲突。” 苏媛看着他道:“浮图哥,说你老了吧,现在不应该这么说了。” 李浮图下意识问道:“那应该怎么说?” “成家立业,贤妻良母,现在应该反过来说。” 苏媛解释道:“业立、家成。母良、妻贤。” 李浮图一怔,继而哑然失笑。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下意识想了想苏媛刚才的话,却觉得还真颇有几分道理。 “丫头,你以前读书的时候,成绩一向不怎么好啊,怎么现在见解这么犀利了?” 苏媛傲娇的笑了一下。 “那可不是。读书好的人,能做老板吗?” 李浮图哭笑不得,一时间竟然被这丫头说得无言以对。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楼梯上,沈嫚妮走了下来。 “姐。我在给浮图哥上课呢。” 苏媛喊道。 “上课?” “上什么课?” 沈嫚妮略带疑惑的走了过来。 “浮图哥的思想太过陈旧了,我帮他拓展拓展。” 李浮图苦笑不语。 沈嫚妮眼含不解的看了两人片刻,也没深究,随后对着苏媛道:“你爸刚才又给我打电话了,你最好去回个电话给他。” 苏媛顿时露出苦闷之色,坐在那唉声叹气的,可最后还是不得不上楼给家里打电话。 “我觉得,你还是帮忙劝劝你家里人,让他们不要把这丫头逼得太急了,这丫头现在,很有自己的主张,把她逼得太紧,很可能只会适得其反。” 李浮图看着苏媛上楼的背影道。 “她刚才和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帮着她说话。” 沈嫚妮坐下问道。 李浮图笑了笑,没直接回应。 “以前,我总觉得这丫头脾气那么刁蛮,有哪个男孩可以受得了,现在我倒是有点担心有哪个男孩能够被她看在眼里了。” “你不就是吗。” 沈嫚妮很快道,貌似随口一说。 等闲平地起波澜。 沈嫚妮像是漫不经心,可李浮图心神却震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沈嫚妮的脸色。 可沈嫚妮表现得很淡然。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她就算现在眼界再高,在你面前,不也表现得和以前一样?” “不是在聊苏媛的事吗,你扯我干什么。” 李浮图强笑道。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沈嫚妮有点奇怪的朝他看来。 “我的意思是,我说话对于这丫头是越来越没作用了,但起码她还算服你,你能帮我管教管教她。” 李浮图暗自松了口气。 “你倒是看得起我,我说话要是对这丫头管用的话,几年前就有用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沈嫚妮道:“其实,长辈们的心情你也应该可以理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也没逼着她马上结婚,但是总得先找个男朋友试着处处吧?可是一直以来她的态度就是抗拒与任何男性有任何发展,有次甚至为了逃避,借口谈合作出国玩了三个月才回来,前不久的相亲,不管从家庭还是个人条件,男方都很不错,而且两家以前还是邻居,彼此知根知底,结果她回去和人家见了一面,也不知道和人家说了些什么,这事就这么黄了,本来人家表现得是很热情的,时间过得很快的,她现在是还年轻,可是......” 李浮图笑着道:“嫚妮,你觉得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像谁吗?” 沈嫚妮话语一顿,黛眉微凝,有点不解的看着他。 “像沈伯父。” 李浮图笑道:“沈伯父当年,应该也是这么教导你的吧?” 沈嫚妮红唇轻抿,沉默下来。 李浮图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很快打住了话头,扭头看向楼梯方向。 “你让家里的长辈们也不用太过焦虑,有机会的话,我会和她好好聊聊的。” 1774佛说 李浮图当晚没有离开,也没避讳苏媛,在沈嫚妮的房间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还是苏媛来叫的门。 三人都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姐,我吃完了,先去公司了。” 苏媛喝了碗粥便放下了筷子。 “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浮图哥,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离开时,苏媛还很礼貌的与李浮图打了声招呼,她的客气,让李浮图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苏媛也没介意,李浮图还没说话,她便已经走了出去。 很快,别墅外便传开了汽车发动的声响。 “要不,今天我就不去公司了。” 沈嫚妮轻声说道。 女人是花,需要呵护,更需要滋润,今天的国民女神脸色看起来明显要光彩许多,水嫩滑腻,明亮照人。 这一点,不知道苏媛刚才有没有注意,反正苏媛一个字没提。 “不用,我今天打算去趟金陵。” 李浮图开口道。 “金陵?” 沈嫚妮有点疑惑。 “你去金陵干什么?” 金陵离东海不远,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我打算去栖霞寺上上香。” 听到李浮图的话,沈嫚妮不仅莞尔。 享誉全国的栖霞寺,她自然是知道的。 “你什么开始信佛了?你们这样的人,不应该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吗?” “那可不一定,那些刀口舔血的江湖草莽,很多家里都供着菩萨呢。” 李浮图笑道。 沈嫚妮自然不相信他真的是去上香礼佛,不过也没有刨根究底的追问。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其实也一直想去上上香,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时间。” 李浮图也不太好再拒绝。 “你公司没关系?” “没事,有语蝶在呢。只要她在,公司有没有我其实根本没多大关系。” 沈嫚妮玩笑道。 “那好吧。” 李浮图点头一笑。 跟沐语蝶打了个电话。两人就起了程,走高速,刚好中午时分赶到了栖霞山。 如今正值秋季,漫山遍野的黄叶,一眼望去蔚为壮观,也给矗立在山中的古庙,增添了一抹庄严的色彩。 “嫚妮,你对栖霞寺了解多吗?” 上山途中,李浮图问道。 沈嫚妮依然戴上一副掩人耳目的墨镜,拾阶而上,摇了摇头。 “我只是听说过这里很出名,很多达官显贵都喜欢来这里烧香拜佛,据说每年年初,这里的‘第一炷香’都被拍成了天价。” “很多人为了钱卖了良心,到最后又想用钱把良心赎回来。” 李浮图接过话,继而问了一句:“嫚妮,你信佛吗?” “不信。” 沈嫚妮回应得很果断。 “庙里的**只等给无处安放的灵魂提供一个暂时休憩的地方,但是它并不能真正的收容你。**只是指明方向的的灯塔,想要逃离苦海,还是需要自渡。” 李浮图挑了挑眉,笑道:“我认识一个......朋友,她被当代的佛宗喻为时下最具佛根之人,我觉得你和她或许能好好的聊一聊。” 沈嫚妮扭头,微微一笑。 “他还是她?” 李浮图哑然。 世界万物,为我所用,非我所有。 跨过山门,可以看到一块石碑。 短短一行字,却自有一股发人深省的禅意油然而出。 千年古刹,无论何时,香火都非常鼎盛,寺内香客熙熙攘攘。 “嫚妮,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带着沈伯父一起逛城隍庙吗?” 或许是头一次来这种千年古刹的沈嫚妮将视线从周围的人流收了回来,看了李浮图一眼,不急不缓开口道:“喜乐喜乐暗中摸索。水月镜花空中楼阁。冲石填海抛珠弹雀。视而不见反成耽搁。遇不遇,逢不逢?月沉海底人在梦中。” 李浮图一怔。很是意外道:“你还记得?” 他自然清楚,沈嫚妮所念的,正是她们当年逛城隍庙所求的那支姻缘签。 正是依靠着这只签,他彻底征服了沈哲。 沈哲这种老一辈的读书人与他们不同,即使不痴迷,但是对佛家很是推崇,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一说,当初他花几百大洋买通了求签的和尚,依靠这只惜取眼前人的姻缘签,沈哲这才彻底认定了他这个女婿。 只不过让李浮图没有想到的是,沈嫚妮不仅还记得这事,并且居然把那签文记得如此清楚,一字不差。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只签,到现在还保存在我的家里,我爸经常会拿出来念一念。” 沈嫚妮说道。 李浮图难免有点心虚。 “其实,我还知道这只签根本不是什么三圣娘娘的指引,而是你花了几百块钱买来的,对吧?” 李浮图脸色一僵,下意识就像否认,可是还没开口,就听到沈嫚妮继续道:“我之后又去了一次,找到了那个和尚,出了一千,他什么都告诉我了。” 李浮图顿时哑然,随即苦笑道:“嫚妮......你......” 他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太无聊了吧?” “无聊吗?” 沈嫚妮神色平淡。 “关于我一辈子的婚姻大事,难道我没有理由弄个清楚明白吗?” 李浮图无言以对,知道这件事完全是自己理亏,轻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 “走,我带你去到处转转吧。” 沈嫚妮视线从他脸上扫过,朝前走去。 沿着寺庙逛了一圈,两人最后来到了大雄宝殿,准备上香。 香是免费提供,但是没有人来这里会真的一毛不拔,沈嫚妮捐了三千,不算多,以表心意。 期间,不是没有人没认出她这位超级天后。只不过这是在千年古刹,大家都很自觉,没人扰乱秩序随便拍照,顶多兴奋的议论一番。 上香,跪地,叩拜。 虽然不是佛门信徒,但沈嫚妮的姿态一丝不苟,委为虔诚。 李浮图站在她的身后,望着那尊巍峨庄重宝相,轻声呢喃道:“佛说富贵贫贱,原平等相......”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毫无预兆,却又自然而然。 “一切悲欢离合,作如是观。” 李浮图缓缓扭头。 一个老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旁,对方转头,双手合十,低眉顺眼。 “阿弥陀佛,李施主,好久不见。” 1775圣人 李浮图没有再上香。 沈嫚妮起身后,三人便走出了大雄宝殿。 “嫚妮,这是隆空大师。” 李浮图介绍道。 沈嫚妮这才认真的朝突然出现的靠僧看去。 身上的袈裟虽然老旧,但却非常干净,近乎于一尘不染,眉目花白,慈眉善目,眼神祥和,看上去,与当年在城隍庙遇到的那个酒肉和尚无疑有着天壤之别,倒从卖相,确实有一种高人大师的派头。 并且,最让她感到异样的是,她从自己男人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异常罕见的......尊敬。 “隆空大师。” 沈嫚妮很快喊了一声。 老僧双手合十,笑容慈祥的回了回礼。 三人来到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 “大师,我此程来栖霞寺,就是为了见您一面。” 李浮图开口。 沈嫚妮站在他的身边,懂事的安静下来。 “李施主有话但说无妨。” 老僧神色祥和。 “大师,很抱歉,您送我的那颗舍利子,我没能保存好。” 两人似乎认识,这一点,沈嫚妮刚才在大殿里就有所察觉,可是...... 舍利子? 这难道不是应该只存在于电影里的东西吗? 虽然涌生出不小的困惑疑虑,可是她依然一语不发,没有随便插嘴。 “李施主无需歉疚,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我既然将它赠予了你,那它就再与我没有瓜葛。非我之物,于我何干?李施主不必舟车劳顿跑这一趟的。” 听到舍利子出了差错,可是老僧一点神态波动都没有,相反还温声劝慰起李浮图。 “况且,天地循环,因果有报,它或许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而已。” 他那双浑浊的双目的朝李浮图望来。 “还望李施主不必因此耿耿于怀。” 李浮图眼神凝缩了一下,沉默片刻,扭头对沈嫚妮道:“嫚妮,你可不可以去山门口给我买瓶水?”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明知道对方是想把自己支开。可是依然没有拒绝。 “嗯。” 她看了眼老僧,然后很快转身朝山门的方向走去。 老僧目送她的背影,眼中透着一丝感慨。 “有此如花美眷,何处不是美景良辰。” “大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老僧收回目光。 “李施主请说。” “大师,我的母亲,当年是您的弟子,以您的能力,应该算到了我母亲的宿命,可为何最后任由她下山,却不阻止?” 李浮图一瞬不瞬的盯着老僧。 老僧浑浊的老眼明显波动了一下,垂下眼睑念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 李浮图面无表情。 “大师,当年我来栖霞寺,你算到我将有一劫,因此不惜将佛门至宝相赠,助我在离人渊死里逃生,晚辈发自肺腑的感激大师的大恩大德,但是,晚辈内心有一个困惑,还请大师开解。” 李浮图脸皮绷紧。 “我佛慈悲,可敢问大师,大师愿意渡我,可为何不能渡她?” “铛......” 此时,一阵悠扬厚重的钟声从远方传来。 “阿弥陀佛。” 老僧低下头,双手合十,长颂佛号,神色悲悯。 佛号与钟声交叠,震荡人心。 看着面前苍老枯槁的僧人,李浮图缓缓平静下来。 “为人子女,心情难免有所急切,还望大师谅解。可是,晚辈真的想问大师一句,当年大师选择置身事外,究竟是不愿,还是不能?” 终于,老僧慢慢的抬起头。 “逝者已矣,李施主又何必纠结于过去的是是非非,让往生者安息吧。” 李浮图沉默半晌,从老僧的身上移开了目光, “大师,我并不是要一个是非对错,我只是想要寻求一个真相,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他望着寺内来来往往的香客,轻声道:“当年,我母亲离开的时候,我只觉得她是因为那个男人,郁结而死,可是,几年前,就在宫姨的病床前,我看到了一个几乎和我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突然出现,救了宫姨,这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宫姨,在某种程度上,应该也算是您的弟子吧?” 老僧默然不语。 “少年时,我对这个世界满腔愤恨,发誓要报复所有的人,后来,李氏覆灭在了我的手中,无数人受到波及,坠落深渊,家破人亡,我以为过往的一切已经可以画上一个句号,可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这一路踉跄坎坷的走来,所朝的,根本是一个模糊甚至是不存在的目标。” 李浮图停了下来。 “但行前路,莫问前程。” 老僧缓缓开口。 “所朝的方向,并不重要,哪怕那里没有灯塔,或者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海市蜃楼,但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终将成功抵达彼岸。” “大师,你是在渡化我吗?” 老僧摇头道:“你是青丝的孩子,何需渡化,贫僧相信你,青丝也一定相信。” 这应该是老僧头一次提及那位女子的名字。 李浮图沉默下来,有意识看向侧方。 沈嫚妮拿着一瓶水,正站在不远处,没有过来打扰。 李浮图缓缓露出一抹弧度,气机逐渐消散。 “大师,我该走了。” “贫僧送送李施主。” “无需劳烦大师了。” 李浮图从沈嫚妮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这位老僧。 “大师,不知道我母亲当年来不来得及说过,但是今天我代表我自己,也代表我母亲,感谢大师的恩德。” 说着,李浮图深深朝老僧鞠了一个躬。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有机会再来拜访,晚辈祝大师身体永康,长寿无疆。” 他直起身。 “大师,告辞了。” 老僧嘴唇颤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浮图便已经转身。 “你的水。” 不远处,见他走来,沈嫚妮把那瓶水递了过来。 李浮图接过,同时,牵过了她的手。 “走吧。” 沈嫚妮点了点头,转身时,看了那位老僧一眼。 “他到底是谁?” 跨出山门时,沈嫚妮终于没忍住心中的好奇,轻声问了一句。 栖霞山的上空,徒然出现了金色的云朵,连绵不绝,宛如佛光普照。 李浮图微微抬头,看着璀璨的苍穹,神色平静。 “如果这个时代还有圣人的话,那他,就应该是最后一尊圣人了。” 1776童言无忌 离开栖霞寺后,两人进入金陵市区,找了一家寻常小馆吃了顿家常便饭。 “你还记得,当年你在金陵失忆的时候吗?” 席间,沈嫚妮说道:“当时,我在金陵出席一个活动,还是曦儿看到你后告诉了我,然后我在金陵找了你一段时间,可惜没有结果,最后,我只能通知了宋小姐。” 李浮图点头,笑问道:“你想去我当初住的地方看一看吗?” 沈嫚妮有点意外。 “你还记得?” 李浮图笑着点头。 他在金陵足足迷失了大半年之久,怎么可能会忘。 “好吧,我想看看你那半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沈嫚妮有点好奇的道。 “快点吃,吃完饭我带你去。” 用过餐后,李浮图开车带着沈嫚妮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曾经和克洛伊一起生活了半年之久的那个破落小区。 当走入楼道,记忆越加的清晰。 “你当时就住在这?” 来到那个廉租房的门口,沈嫚妮讶异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 “想进去看看吗?” “里面会不会有人?” “试试就知道了。” 李浮图上前一步,抬手敲了敲门。 沈嫚妮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有点紧张。 “咚咚咚......” 李浮图敲了几下,可是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里面没人,我们走吧。” 沈嫚妮开口道。 “别急。” 李浮图熟练的拉开生锈的铁门,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细铁丝,对着门锁捣鼓了几下,简易的木门很快就被打开。 “你这是干什么?” 沈嫚妮有点心虚的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没事,这里都是一些外来务工人员,现在肯定都在上班,不会回来的,走,进去看看。” 李浮图若无其事的笑道,然后推开门从容的走了进去。 沈嫚妮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跟了进去。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大致格局没变,只是一些摆设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但老化的墙皮以及粗糙的水泥地面,还有头顶那个积满灰层的吊扇,都足以看出这里生活条件的艰苦。 李浮图视线慢慢从周围转过,眼中浮现一抹回忆之色。 “你就在这里住了半年?” 沈嫚妮讶异的观察着四周。 她虽然出身不算多么富贵,但显然也没接触过这种社会底层的艰苦。 “没想到吧?” 李浮图扭头一笑。 沈嫚妮没问你为什么不换个好点的房子,这就和以前的皇帝问大臣老百姓没米吃为什么不吃肉一样无知。 “当时你是一个人住的吗?” 沈嫚妮问道,目光看向了那两个卧室。 “还有一个朋友。” 李浮图轻声道,也看向‘李洛伊’的那间卧室。 沈嫚妮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问下去。 “走吧。” 这里显然已经换了租户,李浮图也没再继续闯进别人的房间,在客厅待了一会,就和沈嫚妮转身走了出去,离开的时候,还没忘替别人把房门带好。 “在这里生活,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吧?” 走出单元楼,沈嫚妮开口道。 李浮图抬头看了看被交织错落的电线勾勒成一块块的天空,笑叹道:“虽然这里能看到的世界很狭窄,但是快乐却很纯粹,每个月多拿到几百块的奖金,就足够高兴好多天了。” “你那段时间,做什么工作,你还记得吗?” 李浮图笑道:“当然记得,我在一间酒吧当酒保。” “看你的模样,还挺是怀念仿佛乐在其中?” 沈嫚妮轻声道:“是不是有点后悔‘醒’过来了?” “当然不是,你说哪里去了。” 走到车旁的李浮图摇头一笑,拉开车门。 “走吧,回东海。” 没有在金陵多做停留,两人当天便回返东海。 “在路边找个位置把我放下就行。” 进入新区后,李浮图开口道:“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去哪?我直接送你过去。” “不用,得绕路,我打车就好了。” 沈嫚妮也没再坚持,找了一个路口,停车将李浮图放下。 “开车小心一点。” 目送沈嫚妮驱车离开后,李浮图拦车,来到了一个机关小区。 途中,他还刻意在小区门口买了一些礼品,与小孩爱吃的零食。 “叮叮叮......” “来了。” 正在辅导女儿做作业的岳雅听到门铃声,走到门口把门拉开。 “谁啊......” 当看到门口的访客,她表情一僵,差点下意识将门重新关上。 好在,她及时克制住了这个本能的反应。 “李、李先生......” 她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她和李浮图,也算是老熟人了,甚至要追溯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早在李浮图失忆的那段时候,只不过那时某人客串的角色是一个绑匪。 当然,今时不比往日,这次某人登门,自然不是来找麻烦的,相反手里还很客气的拎着两大袋礼品。 “岳小姐,好久不见了,我知道,你一直对晨曦与小二照顾有加,我今天是专程来道谢的。” 李浮图笑容温和,人畜无害,并且,他朝屋内看了眼,然后还很不识趣的主动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岳雅差点就脱口而出说不可以了, 有些阴影,不是那么容易抹除的,不管这个男人的身份在之后发生了怎样不可思议的连续转换,但是那次被绑架的经历让她本能就给李浮图贴上了绝非善类的标签。 她想敬而远之,可现在对方已经主动找到了家门口,岳雅也不敢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的。 不敢。 虽然对这个男人的身份了得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她明白,对方绝对不是她可以得罪的。 “妈妈,谁来了啊?”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出现在了岳雅身后,当看到李浮图的一瞬间,立即睁大了乌黑明亮的大眼睛。 “绑匪叔叔?” 童真童趣,童言无忌。 大人可以控制有些冲动,可是孩子不行。 显然那次绑架,某人不仅仅给岳雅带去了比较深刻的第一印象。 听到闺女的称呼,岳雅一时间心惊肉跳,下意识拉住女儿,唯恐会激怒这个男人。 可是对方却面不改色,笑容阳光。 “你是囡囡吧?” 1777另辟蹊径 “囡囡,给李......叔叔倒杯水。” 或许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最终,岳雅还是让某人进了屋。 “李叔叔,喝水。” 虽然刚才突然见到的时候本能的喊了一句绑匪叔叔,可容颜毕竟不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已经九岁的她,多少还是知道一点人情世故,至少,懂得分辨什么是好话什么是坏话,在母亲的眼神警告下,很快改变了称呼,乖乖的去倒了杯水过来递给李浮图。 “谢谢。” 李浮图表情很和蔼可亲,接过水杯的同时,将买的那袋子零食递了过去。 “叔叔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随便买了一些。” “李先生,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岳雅代为接过,对女儿道:“还不谢谢李叔叔?” “谢谢李叔叔。” 容颜立即甜甜的道,虽然长大了不少,但是依然和小时候一样乖巧。 “好了,回房间继续做作业。” 岳雅很快将闺女重新赶回了房间,终究还是心里的那丝戒备没能完全放下,不愿意闺女和这个男人有过多接触。 “囡囡现在上小学几年级了?” 也不知道是自来熟还是不见外,李浮图喝了口水很亲和的问道,压根不把自己当外人。 “四年级。” 虽然这是在自己家里,但岳雅却明显有些拘束,甚至是紧张。 她把李浮图带来的礼品找了个位置放下,然后招呼道:“李先生,坐吧。” 李浮图点头一笑,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炎瘴蒸如火,光阴走似车,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囡囡都已经这么大了,你不说,我还以为她已经快上初中了。” “女孩子,本来发育就比男孩子快,她长得比较高而已。” 这种时候,完全摸不清楚对方来意的情况下,岳雅也只能选择暂时虚与委蛇。 “李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回来不久。” “那......” 犹豫了下,岳雅还是强笑着问道:“去见过晨曦了吗?” 李浮图手中的水杯停顿了一下,继而苦笑一声。 “见是见过了,可是......” 他摇了摇头,无奈而愁闷的叹了口气。 “李先生无需着急,晨曦的个性我了解,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你终究是小二的父亲,她不可能和你怄气一辈子的。” 岳雅劝慰道,可谓是以德报怨。 当然,她在姚晨曦面前又会是什么口气,那就不得而知了。 作为官家夫人,她即使没有什么大智慧,但也肯定不傻的,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的基本的为人处世之道,还是明白的。 李浮图自然也清楚姚晨曦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当初对一个毫无感情的小超人,她都能专门请假飞到港城求他高抬贵手,更何况他还是孩子的父亲。 就像岳雅所说的那样,姚晨曦不可能真的恨他一辈子,但是他没有充沛的时间去耐心等待了。 一旦失落界脱土而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活下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今天会去栖霞寺的原因。 有些事情现在不做,以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岳小姐,你是晨曦最好的朋友,你说话,她肯定能够听得进去,实不相瞒,我今天过来,就是希望你能够帮忙。” 李浮图神色诚恳。 “你也是为人父母,应该能够体会我现在的心情,我承认,我对晨曦确实亏欠太多,我没有任何理由与借口去为自己辩解,我也从来没有过想将孩子从晨曦身边夺走的念头。” “小二从出生到现在,我没有尽到任何的责任与做父亲的义务,你甚至可以说我根本没有资格做一个父亲。但是岳小姐,你应该明白,一个完整的家庭,对一个孩子而言究竟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这将会影响他的一生。” “小二现在还小,但是和囡囡一样,他终究有一天会长大,会好奇起自己的爸爸在哪。我不敢奢求别的,但是我想让自己的孩子明白,他与其他的小朋友没有任何的不同,他有一个深爱着他的父亲,哪怕我不能生活在他的世界中。” 岳雅逐渐的沉默下来,随着对方的话语,心态也无形中慢慢发生了变化。 她也是为人父母,能够感同身受。 正是因为知道完整家庭对于孩子的重要性,所以当初在还不知道李浮图存在的情况下,她才会苦口婆心的力劝姚晨曦找个男人嫁了,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 “李先生,你既然明白父母双全对孩子的影响,那为什么一消失就是这么多年?当年,你把小二救回来,本来是一个很好与晨曦缓和关系的契机,可是结果你却失踪了,直到现在才出现,站在公正的立场,哪怕我不是晨曦的朋友,我也觉得她怨恨你,是合情合理,理所当然的。” 虽然知道说这些话很容易得罪对方,不该说,但是岳雅却控制不住自己感性了一次。 她的确畏惧于对方的背景权势,但她依然还是想为晨曦说一句公道话。 生儿育女,本就是艰巨的工程。 更何况晨曦还是一个单身母亲? 为了这个孩子,她得瞒着学校与家里,一个人来回奔波当爹当妈,吃了多少苦? “我知道,我罪有应得,无从辩解,但是岳小姐,还需要你看在小二的份上,帮我一次。” 李浮图道。 最开始,他是根本不知道姚晨曦怀孕,后来,是因为被困在失落界,身不由己。 但是关于这些,李浮图一字没提,将这些误解全部承受了下来。 岳雅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每周三,东大的校领导都会召开一场大型例会,到时候晨曦要参加会议,脱不开身去接小二,那天她一般都会让我帮忙去把小二接回来。” 说到这里,岳雅停了下来。 李浮图显然已经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精神一振,由衷道:“岳小姐,谢谢。” “我也是为了孩子。” 岳雅道。 虽然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冲动,可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她暗暗叹了口气。 希望晨曦知道后不会怪自己吧。 1778天伦之乐 “雅,今天,我可能要开会,小二恐怕要麻烦你去帮忙......” 周三下午。 姚晨曦果然打来了电话。 “没问题,放心吧,你安心工作,我会准时去接小二的。” 早有预料的岳雅和往常一样,答应得非常爽快,只不过道了声谢挂断电话的姚晨曦或许没想到的是,和她通完话后,岳雅随后便通知了一个男人。 实验幼儿园。 岳雅开车赶到的时候,某人已经站在了路边。 “来得这么早?” 找位置停好车后,岳雅推门下车走了过来。 “我也刚到。” 岳雅点头,看向幼儿园。 “估计还有十多分钟才放学,等一会吧。” 两人站在路边,沉默的开始等候。 随着时间的流逝,赶到的家长越来越多,终于,幼儿园内传来了喧闹声,孩子们被领了出来。 李浮图下意识打算上前,岳雅开口道:“我去吧。” 李浮图脚步一顿,随后点了点头, “麻烦了。” 他上次擅自接走孩子,难保姚晨曦没有叮嘱幼儿园老师一些事情,他再出现,保不准幼儿园老师就会打电话通知姚晨曦,他可不想看到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能够与孩子接触的机会就此泡汤。 岳雅没说什么,很快朝幼儿园门口走去。 李浮图站在路边等候。 家长确实太多,拥拥挤挤,十多分钟,岳雅才重新挤了回来,手里还牵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男孩。 “小二,你看,那是谁?” 李小二顺着岳雅阿姨的视线往前一瞧,顿时睁大了眼睛。 “叔叔!” 李浮图笑容满面的走了过去,摸了摸儿子的头。 “你还记得我?” 李小二用力的点了点头,接着下意识往街对面看了一眼。 那个方向,显然就是上次李浮图带他吃肯德基的位置。 李浮图也回头瞧了一眼,继而哑然失笑。 或许儿子记得自己,很大程度是看在美食的面子上。 不过孩子就是这样,喜恶都很纯粹,谁对他好,谁给他买吃的买玩具,他就会喜欢谁。 “这次,叔叔恐怕不能带你吃肯德基了,否则妈妈可能真的会生气的,那样她就不会再让叔叔来见你了。” 虽然很怀念那些鸡腿汉堡的味道,但李小二还是很懂事的从那家肯德基收回了目光。 “叔叔,我不会再让妈妈生你的气的,我不吃那些东西了。” 对视着儿子清澈透明的眼睛,李浮图表情凝滞,心弦不可抑制的轻颤了一下。 岳雅暗暗叹息一声。 不得不承认,基因这东西还真是强大,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比起她女儿小时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这样的儿子,哪个做父母的不骄傲喜爱?哪个父母愿意割舍? “小二真乖,那些东西不吃也罢,什么营养都没有,晚上阿姨请你吃大餐,走,咱们先去接囡囡姐姐。” 听到囡囡姐姐,小家伙眼睛瞬间一亮,小脸也很是兴奋,终究年纪还小,注意力很快被转移,任由岳雅牵着朝汽车走去。 李浮图也跟着上了车。 虽然答应了帮忙,可是岳雅还是不可能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直接把孩子交出去。 虽然对方保证得很铿锵有力,可是她还是不敢冒这种风险。 她这么做,本来就已经很对不起晨曦了,而且孩子曾经还在她手上丢过一次。 要是到时候对方拐着小二跑了,她如何向晨曦交代? 所以,为了两全其美,她选择了全场陪同,也可以说是监视,幼儿园放学时间比小学早,顺利接到女儿后,两人带着两个小家伙,去吃了一顿正儿八经的大餐。 当然,是李浮图请客。 在用餐的时候,还闹了一个笑话,因为岳雅与李浮图年岁相近,再加上还带着两个孩子,很理所当然的被误会成了一家人,当穿着燕尾服的侍者称呼她为夫人的时候,岳雅当即闹了个大红脸,李浮图倒是镇定一些,也或许是注意力全放在孩子身上。 “妈妈,你脸为什么红?” 吃完饭走出餐厅的时候,岳雅脸上的红晕尚且没有完全消退,看到女儿天真好奇的抬头朝自己望来,岳雅不由自主露出一抹尴尬之色,继而故作镇定道:“餐厅里暖气开的太足了,妈妈有点热而已。” “噢。” 容颜从妈妈脸上收回了目光,随即笑嘻嘻的问向牵着的小男孩。 “小二弟弟,刚才的饭菜好吃吗?” 此时,岳雅牵着自己的女儿,而李小二则被李浮图牵着,两个大人走在外边,走在里面的两个孩子也互相牵着小手。 “好吃!” 李小二不假思索的点头。 “有些东西,我还从来没有吃过呢。” 很显然,两个孩子的关系很好,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那可是李叔叔请我们吃的,不然我们可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菜,你得谢谢李叔叔知道吗?” 容颜像个小大人一样对李小二进行谆谆教诲。 岳雅听了都有些发愣,下意识看了眼李浮图,继而笑着摇了摇头。 她始终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男人,甚至这个时候还主动帮着做起了小二的思想工作。 可没有人教她说这些, 第一次见面,这个家伙分明是一个绑匪绑架了她们母女,可女儿却仿佛把对方当成了亲人。 难不成只是因为这个男人有一副好皮囊? 可自己闺女才读小学啊。 “我知道,叔叔上次就带我吃肯德基了!” 李小二大声的道,似乎像是炫耀,并且抓着李浮图的那只小手无形中用力了一些。 毫无疑问,别的暂且不提,在儿子心里,某人财大气粗跟着他就有好吃的的印象肯定是已经成功建立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虽然听着那一声声稚嫩童真的“叔叔”有些不是滋味,但李浮图也没有急功近利忙着挑明身份,扮演起所有孩子心目中的完美大人,和蔼可亲的开口道:“囡囡,小二,你们想去游乐园玩吗?” 小家伙年纪小,反应终究慢了半拍,李浮图话音落地,还不等妈妈发表意见,容颜便立即欢呼道:“李叔叔万岁!” 1779天伦之乐2 方文游乐园,是一家大型儿童主题乐园,最重要的,是离他们用餐的位置比较近。 等李浮图与岳雅带着两个孩子赶到的时候,刚好六点,虽然夜幕已经逐渐开始降临,但是乐园里面依然很是热闹。 因为来的路上已经在网上购票,所以免去了门口排队购票的时间,一般的成人游乐场,大部分晚上都会闭园,可是儿童乐园不一样,因为主要是为儿童服务,没有那些具有风险的刺激项目,所以会开放到晚上九点半。 “妈妈带你来过这种地方吗?” 李浮图低头看向儿子。 小家伙确实非常兴奋,一双短腿不停都往前奔,要不是他牵着,只怕能跑丢。 别说他了,就算是容颜,看着周围的充满童话气息的雕塑,都很难再维持自己小淑女的派头。 “妈妈,我要玩那个!” 她兴奋的指着梦幻山车大喊道。 李浮图的问题,显然被小家伙无视了,他也有样学样的学着囡囡姐姐大喊:“我也要玩。” 被李浮图先斩后奏的岳雅有点无奈的道:“只可以玩一个小时,你还得回家做作业。” 明天可不是周末,她闺女也不是还在读幼儿园,她本来只打算让小二和他待一会,可没有想过来这种地方,可是对方根本不打商量就答应了两个孩子,面对两个孩子天真的笑脸与渴望的眼神,她也没法拒绝。 往那个项目走着,岳雅一边道:“李先生,你这么做可有些不地道,要是待会晨曦下班了去我家看不到孩子,那可就麻烦了。” “你不是说过今天她不会去你家吗?都是让你明天直接送孩子去幼儿园。” 岳雅话语一堵,闷声道:“你记性可真好。” 李浮图淡淡一笑。 “为人父母,严厉点无可厚非,但是我们也有责任去尽力为孩子营造一个就算不完美、也应该值得回忆的童年。岳小姐,难道听着囡囡的笑声,你不觉得开心和满足吗?” 岳雅下意识朝前方和李小二嬉闹的女儿看去。 “跑慢点,把弟弟牵着!” 她喊了一声,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你说的有道理,你希望弥补小二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一味地娇惯,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浮图看着前方嬉闹的一对孩子。 “这个岳小姐大可以放心,你也应该知道,即使我想娇惯他,也应该不会有多少机会的。” 岳雅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四人就像一家人般,在乐园里经历了一场欢快的旅程,时间欢声笑语之中不知不觉流逝,等岳雅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快要九点,远远超出了她之前定下的一个小时。 拉住还意犹未尽的女儿,她严肃道:“囡囡,咱们得回家了,你还得做作业,不然交不了作业明天老师得罚你站了。” “知道了妈妈。” 虽然没有尽兴,但毕竟对于孩子而言,老师与学校还是具有不可冒犯的威严。 李浮图也没再强求,牵着儿子与岳雅母女一起往园外走。 应该是今天实在是太过兴奋高兴了,走着走着,李小二开始有点体力不支,李浮图将之抱了起来。 躺在‘叔叔’怀里,已经筋疲力竭的小家伙没一会就睡着了。 “李先生,你的要求我已经满足了,把小二给我,你可以回去了。” 走出乐园来到停车场,岳雅开口道,做到这个份上,她已经仁至义尽。 比起李小二,容颜终究是大了一些,被妈妈牵着,也停下脚步看着李浮图。 “小二已经睡着了,交给你他或许会醒,我把你们送回去吧。” 李浮图也没强人所难得寸进尺。 岳雅看了眼趴在对方肩头睡得正香的小家伙,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岳雅开车,李浮图抱着儿子和容颜坐在后排。 “李叔叔,你什么时候再带我和小二出来玩啊?” 容颜的精力非常好,玩了这么久也不觉困盹,眼巴巴的望着李浮图,已经开始期待着下次的游玩。 李浮图还没开口,正在开车的岳雅便开口道:“李叔叔是大忙人,哪有那么时间带你们玩,你还想去玩的话,等哪个周末,妈妈带你去。” “妈妈每次都这么说,可每次都食言,” 容颜低声的道,不敢让妈妈听到。 李浮图微微一笑,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只要叔叔有时间,就再带你和弟弟出来玩。” “一言为定!” 容颜轻声轻语,像是做贼一样,说着,还偷偷伸出了一根小拇指。 “李叔叔,我们拉钩。” 李浮图莞尔一笑,也伸出了手。 即使女儿很小心翼翼,可车就这么大,岳雅哪听不到他们的窃窃私语,通过后视镜,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过却装聋作哑,没有去戳破女儿的憧憬。 回到小区,到了楼底下,岳雅即使再如何,也不可能这时候赶人离开。 “李先生,上去坐会吧。” 她礼节性的邀请道。 李浮图也没拒绝。 这个时候,小家伙还没醒,李浮图一直就这么把他抱在怀里。 几人乘电梯上楼。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听到开门声,岳雅的丈夫容伟干走了出来。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带孩子们去游乐场玩了。” 岳雅道。 “容先生。” 李浮图打了声招呼,他与容伟干,自然见过。 明显应该是岳雅提前说过,看到李浮图,容伟干也并没有太过惊讶,很快笑着回应了一句:“李先生,好久不见了。” 接着,他注意到被李浮图抱在怀里的小家伙,神色一时间突然变得有点不太自然。 “站在门口干什么?进去啊。我累死了,待会你可得辅导这丫头做作业。” 容颜吐了吐舌头。 容伟干看了眼女儿,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低声对着妻子道:“......姚教授在里面。” “什么?!” 岳雅悚然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表情僵硬,怨声道:“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是姚教授不让我说的。” 容伟干也有点无奈。 岳雅眼神抖动的看向屋内,心就像被一块石头给挂住,不住的往下沉。 完了。 1780冰隙难填 这是自己的家,自己也无处可躲,即使再如何5忐忑,岳雅也只能选择硬着头皮面对。 等她牵着女儿走进家门,确实看到姚晨曦正坐在客厅。 “晨曦阿姨!” 容颜立即喊了一声,甚是乖巧,她即使再如何聪明伶俐,这种年纪,显然也是不可能参透成人的复杂世界的。 容颜的存在,多多少少起到了一点缓冲剂的作用,无形中化解了几分此时场面的凝重气氛。 刚刚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姚晨曦望向容颜时。还是挤出了一抹笑容。 岳雅抓住机会开口,佯装无事道:“晨曦,你怎么来了?为什么不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送小二去上学就行。” 姚晨曦从沙发上起身,看了她一眼,面对容颜时挤出的笑容逐渐收敛,没有说话。 以她的身份与学识,自然看不出那种泼妇骂街大吵大闹的事,此时她的沉默寡语便已经可以透露出她非常不满了。 岳雅笑容生硬,有心想为自己解释,可是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明明是站在自己家里,却感觉分外的不自在。 她分明是在做好事,可为什么觉得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李浮图没有抱着儿子夺路而逃,很有担当的与容伟干一起也走进了屋。 “晨曦,不关岳小姐的事,是我要求她帮忙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李浮图看着姚晨曦开口,知恩图报,将责任一把揽了下来。 这话多多少少让岳雅心里感觉好受一些。 姚晨曦和他对视了一眼,眼神冷漠,很快视线就落在了还趴在李浮图肩头呼呼大睡的李小二身上。 “把孩子给我。” 这个时候,没人再敢火上浇油帮忙说话。 饶是容颜,似乎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岳雅松开女儿的手,将书包递给她。 “囡囡,你先回房间做作业。” 容颜乖巧的接过书包进了屋。 李浮图并没有去雪上加霜的惹怒姚晨曦,作势打算把儿子交换给对方,可是他刚要将儿子抱下来,还在熟睡中的小家伙就不满的扭了扭身子,双手更加抱紧了李浮图的脖子。 这一幕,几个大人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虽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最好当个哑巴,可岳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晨曦,小二在游乐场和囡囡玩了很久,应该是累坏了,你这个时候把他吵醒,可能会把他惹哭的,让他再睡吧。” 接着,她看向李浮图。 “李先生,你一路把小二抱回来,应该也累了,和晨曦也坐会吧。” 岳雅无疑很聪明,不留痕迹的点明李浮图对孩子的疼爱,想从侧面打动一下姚晨曦。 可是因为李浮图与岳雅的串通,冒着自己拐带孩子,导致这个时候的姚晨曦心中的警惕性已经提高了到了极点,没有当场发作,已经算是涵养很好了。 “不要打扰别人,跟我出去。” 姚晨曦盯着李浮图道。 俗话说家丑不外扬。 她似乎想与李浮图单独解决这件事情。 岳雅生怕一出门两人就会吵起来,刚打算说话,就看到丈夫容伟干朝她无声的摇了摇头。 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有作声。 李浮图可谓是言听计从,哪怕明知道这种情形下与姚晨曦单独相处并不是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可是依然没有半点异议。 他点了点头。 “好。” 姚晨曦没再迫不及待的把孩子要过来,朝门口走去。 李浮图抱着儿子转身,跟上了她的脚步。 “李先生,不管晨曦说什么,发多大的火,你忍一忍就好了,千万不要和她吵啊。” 岳雅赶忙走过来低声提醒道。 李浮图笑着点了点头。 “岳小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只是、给你添麻烦了。” 岳雅苦笑了一下,摇头叹息了一声, “我没事,你们有话好好说就行。” 李浮图点了点头,与岳雅夫妇告别,抱着儿子走出了岳雅的家。 在电梯口等电梯到乘电梯下楼,两人一语不发,气氛冷到了冰点。 等到了空旷安静的地下车库,来到车旁,姚晨曦才开了口。 “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要跑来打扰别人?” 愤怒归愤怒,但是她也没有丧失理智,她知道,今天这事也不能怪岳雅,这个男人找上了门,岳雅确实没有余地拒绝的。 “晨曦,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我拜托岳小姐,只是为了想见见孩子而已。” 李浮图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所以我只能找机会,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陪一陪孩子,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今晚会到这里来。” “如果我今天不过来,你是不是打算和岳雅一起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了?” 姚晨曦脸色冷漠。 “这是我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接近他?”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苦涩道:“晨曦,即使你再怎么怨我,也应该明白我对孩子,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坏心吧。” “你不要忘了,当年,是因为谁,我的儿子才会被绑架。” 姚晨曦道:“所以,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他好,那就请你离他远一点好吗?” 姚晨曦并没有疾言厉色大吵大闹,但是这种像是在理智状态下说出来的话语,比破口大骂无疑要更加的伤人。 李浮图沉默下来。 场面安静了下来,车库周围偶尔有路过的车辆。 “我知道,我这么做或许有点自私,但是请你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当年的事,我真的无法再承受第二次了。” 姚晨曦像是冷静了下来,看着熟睡的儿子。 “把孩子给我吧。” “要不,我送你们回家吧?我保证,送你们到家后我马上就走。” 这个男人的眼神里,竟然涌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色彩。 像是...... 祈求。 姚晨曦心神颤动了一下,可是最后还是硬下了心肠。 “不用。” 她伸出手,从李浮图怀里将孩子接了过来,然后拉开车门,将孩子轻轻的放在后座。 然后,她很快上了车。 李浮图站在原地,目送母子开车离去。 姚晨曦驾驶着车开往车库出口的方向,通过后视镜,看着一直停在原地望着她这辆车的男人。 这个时候,后排熟睡的小家伙像是说梦话一样,突然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叔叔。” 姚晨曦牙关紧咬,双手抓紧方向盘,终究还是没有停车,当转出这个分区的时候,眼眶周围隐隐有些红润。 1781来电 “怎么样?小家伙那边,有进展吗?” 第二天上午,宋洛神突然打来了电话。 李浮图站在阳台上苦笑了一下,望着萧淑精心培育的盆栽,轻叹了一口气。 “孩子对我倒是挺有好感的,只是做母亲的那边......” 回想起姚晨曦的态度,他停了下来,心情颇为苦闷。 “老祖宗不是告诉我们,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吗,精诚所至,**为开,我也算是比较了解她,她应该算是比较感性的人,不管她现在对你的态度多么的恶劣,只要你坚持下去,让她看到你的诚意与对她们母子的愧疚,她终究不可能一直那么铁石心肠。” 宋洛神宽慰道:“现在,就看你怎么在她心里的那块坚冰上打出一个孔,只要打了孔,那块冰自然也就会自己慢慢融化了。” “但愿如此吧。” 李浮图轻声道,继而很快转移了话题,毕竟聊姚晨曦母子,对宋洛神而言并不太公平。 即使宋洛神似乎胸襟广阔,但他不能真的觉得理所当然。 “曹修戈那边怎么样?有进展吗?” “我正打算和你说这事。” 宋洛神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外访团目前已经与M国元首完成了会晤,因为你之前已经去过白宫,所以双方商谈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障碍,目前在M国元首的安排下,曹修戈已经带人飞去了东欧,在那里,他将会见欧联的一些重要****,即使浩劫将至的事实已经不需要怀疑,可是你也应该明白,那些政客肯定会怀着侥幸心理,在没有看到真切的威胁前,想要说服他们出太大的力量,无疑会是一件比较艰难的事情,曹修戈应该会陷入一场拉锯战。” 宋洛神的分析无疑直击人心。 小到个人,大到国家,在自身利益没有受到侵害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指望着别人去挡灾挡难。 即使几个超级强国已经达成了一致,可是要说服所有国家团结一致拿出家底,依然会是一项充满考验与挑战的工程。 “他可是曹修戈,天生的政治家。” 李浮图轻声道:“我们应该相信他。” 虽然曹修戈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残疾,但是在他的心里,这位曾经的太子永远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无论从哪个方面。 “也只能如此了。” 宋洛神叹道:“希望那些元首们能够放下私心,以大局为重,不要在这种时候还勾心斗角争权夺利。” “洛神,我们永远无法去控制别人的思想,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其他的,只能看天意了。” “这可不是你应有的语气。” 宋洛神笑道:“作为人类的顶尖强者,你可不能这么消极。” 李浮图也笑了一下。 “好了,我要去忙了,先挂了。” 宋洛神道。 李浮图嗯了一声。 电话被挂断。 李浮图放下手机,给宋朝歌又打了个电话,询问的,无疑是未来之光的进展。 本来他不应该如此心切,但是时不我待,谁也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 李浮图下达的任务,宋朝歌自然全力以赴的进行了执行,可是像这种工程,自然不是想功成就功成的,即使宋朝歌砸进去庞大的人力财力物力,但他仍然还需要时间。 “姐夫,目前的实验品有成功活下来的,但大多数都没能扛过去,而且幸存者的野性依然难以消除,我已经让他们进行二十四小时轮班,不浪费一分一秒,可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达到姐夫你的要求,我们还有不短的路要走。” 宋朝歌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歉意。 “姐夫,抱歉。” “无需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是我太心急了。对了,没人察觉吧?” “姐夫放心,项目绝对处于绝密状态,就连我爷爷都不知道。” “辛苦了。” 李浮图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和宋朝歌通完话没多久,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岳雅的号码。 前几天他登门拜访,就与对方交换了手机。 “岳小姐。” 李浮图接通电话喊了一声。 “李先生,你们昨天没吵架吧?” “没有。” 即使与姚晨曦的关系再如何僵,他也不可能在岳雅面前暴露,李浮图笑道:“劳烦岳小姐费心了。” “应该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看着小二那孩子长大的,我也希望他能有一个......” 说着,岳雅停了下来。 李浮图语气平静。 “岳小姐,昨天的事很抱歉把你牵扯了进来,我不希望因为我而影响到你和晨曦的感情,她如果最近态度有什么不对的话,还希望你能够包涵。” 电话那头。 听到对方的话语,岳雅暗暗叹了口气,她本来对这个男人下意识感到畏惧,可是随着接触,她才发现对方并不像她心里想象中的那么面目狰狞。 站在那种高度,还能对她这么客气,她现在终于有些可以理解,晨曦为什么在未婚的情况下,和他生下一个孩子了。 “李先生,你言重了,我和晨曦大学就认识,多少年的交情了,我怎么会和她较真。” 岳雅柔和笑道:“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已经给晨曦打过电话了,听她语气有点不对劲,问她也不肯说,所以我才以为你们昨天是不是吵架了,这才给你打这个电话。” “她怎么了?” 李浮图很快问道,以姚晨曦的性格,别说他们昨晚分别得很和平,哪怕就算是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姚晨曦应该也不会让外人察觉。 “我也不清楚,她也没和我说,我只知道她今天好像抱着小二回家了。” “回家?” 李浮图眼神凝了凝。 “回哪个家?” “晨曦的家乡,安阳。” 听到岳雅的回应,李浮图微微皱起了眉。 通过宋洛神他可是了解到,自从有了小二之后,姚晨曦可是从来没有回过家,更别提带孩子回去了。 毕竟未婚生子,放在哪个家庭,都是一种耻辱与丑闻,更何况从姚晨曦的性情就可以看出,她的父母肯定比较传统。 眼神微微闪烁,李浮图开口问道:“岳小姐,你知道晨曦她家的具体地址吗?” 1782安阳 安阳。 与东海直线距离大约四百公里的一个小城,与繁华昌盛无缘,和东海更是无法相提并论,在所有城市排名中,算在三线开外,但是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 虽然没有机场,但是有***。 在得知了姚晨曦带着孩子异常的匆忙赶回家乡后,李浮图当即定了车票跟着来到了安阳。 三线开外的小城市,除了机场外,也自然是没有什么地铁的,李浮图出了***,从一众操着当地口音吆喝着要不要坐车的贩子之中挤出,在专门设置的出租车等待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 这是岳雅给他的地址,一个小区的名字,也就是姚晨曦真正的家。 出租车载着他很快驶离***。 这座城市确实不大,这一点从路上有条不紊的车流就可以看出,在东海,可很少能够碰到不堵车的时候。 “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等红灯的时候,*****突然问道。 李浮图道:“你怎么知道?” “在我们安阳,本地人可很少说普通话的。” 李浮图恍然,继而点头道:“我是从东海过来的。” “路过、还是......” 李浮图沉默了下,轻笑道:“访友。” “抽烟不?” 司机掏出包烟。 李浮图问道:“车上能抽?” 司机咧了咧嘴,很大方抽出一根烟递了过来。 “我们小城市可没有你们大城市那么多规矩。” 烟不是什么好烟,但是这份人情味可贵。 已经很少抽烟的李浮图也没有拒绝安阳人的热情,接过烟和火将烟点燃。 司机也点燃了一根烟叼在嘴里,路子很野,单手开车的姿态颇为潇洒,从***到***小区的途中,与李浮图侃了很多。 李浮图也是有说有笑,从这个*****的身上他可以看出,安阳虽然不大,也不算繁华,但这里的人幸福度却颇高。 这就是小城市与大都市的差别所在。 在小城市的公车上,可以经常碰到熟人,或者听别人聊天,财米油盐,家长里短。 在大都市的地铁里,人人衣着光鲜,却面色凝重,鸦雀无声。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人情冷暖,大都市有大都市的法则森严。 就像这位*****说的,他就算哪天中了彩票,也不愿意去东海那种地方生活,和如今很多一心向往去大都市闯荡的年轻人的想法背道而驰。 这只是一个选择问题,谁都没有错,最重要的,是得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有人总是羡慕别人生在罗马,可从未问过别人,究竟喜不喜欢罗马。 “到了,就是这。” 或许是见李浮图顺眼,这出租车师傅并没有像本地司机经常坑外地人那样绕远路,从***开过来,打表二十六块钱。 这在安阳,已经算是远的了,因为***修在郊区,安阳人平常打个车,一般也就十来块左右。 李浮图也没有做出掏出一百大洋说不要找了的戏码,倒是司机还给他抹去了一块钱的零头。 结账下车,司机很快一踩油门,去接下一单活了。 李浮图站在路边,朝前面的小区看去。 小区门庭处有一个复古雕塑,一位骑士骑着骏马,手里还攥着一把长枪,而且,旁边还有一个小型喷泉。 从外观看上去,这个小区在安阳应该算比较高档了。 虽然有门禁,可是监管没那么严格,李浮图很轻松的就跟着几个户主一起混了进去。 按照岳雅所给的地址,李浮图找到了九栋二单元,再如法炮制的假装没带门卡,等了几分钟,终于等到了楼里出来人,他乘机进入楼栋,乘电梯来到了十五层。 出发之前,他就给姚晨曦发了短信,可是对方没有回应,来安阳的火车上,他又发了几条出去,但无一例外石沉大海。 他知道,这种直接登门的方式比较唐突粗鲁,但是他也不可能让姚晨曦一个人带着孩子来面对这些。 比起外界的流言蜚语,亲人的歧视甚至是辱骂,无疑更容易让一个人崩溃。 找到1504的房子,李浮图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抬起手,敲了敲门。 无人开门。 他再度加大了几分力道。 可一样无人回应。 按照道理,姚晨曦比他早出发,现在应该绝对到家了才对。 就在李浮图怀疑是不是岳雅给自己地址有误的时候,背后那家住户似乎被他敲门的动静惊动,门被打开。 “小伙子,你找谁?” 出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 李浮图转身,客气而有礼的问道:“您好,请问这里是姚晨曦的家吗?” “你找姚丫头?那丫头已经几年没回来了。” 老太的回应无疑让李浮图确定了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那她爸妈也不在家吗?” “她爸妈?” 老太长长叹息了一声。 “小伙子,你来的不是时候,他们一家现在应该在医院呢。” “医院?” 李浮图皱了皱眉,立即问道:“谁生病了吗?” “不是生病。” 老太摇了摇头。 “是因为她们家老房子拆迁的事......” 说着,老太突然停顿了下来,看着李浮图问道:“对了,小伙子你和晨曦那丫头什么关系?” “我是她朋友,路过安阳,所以来看望一下。” “这样啊。” 老太点了点头,继而叹息了一声。 “那你最好不要在这里耽搁了,他们家一时半会,肯定是不会有人回来的,趁现在还来得及,去医院看看吧。” 李浮图闻言,心里一沉。 这个老太虽然没有说得太清楚,但是从她的表情语气,似乎情况不容乐观。 这一点,李浮图当真有点没有想到。 “请问您知道是哪个医院吗?我联系晨曦也没联系上。” “那孩子现在肯定是没有心情接电话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好端端的一家人,为什么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太唏嘘道,然后把医院病房告诉了李浮图。 李浮图道了声谢,不再在这里逗留,马不停蹄的离开小区朝医院赶去。 1783噩耗 若要说世界上什么地方生意最好,但同样也是所有人不愿意来的地方,那可能非医院莫属。 除了迎接新生命,医院发生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等李浮图赶到安阳中心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 医院内外热闹非凡,喧闹嘈杂,停车场停满了车,毕竟这是安阳最好的医院,人满为患是常态。 李浮图也顾不得买什么看望品之类,快步走进住院部,乘电梯上七楼。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当李浮图跨出电梯,顿时愣了一下。 目光所及之处,一个小男孩正和一位看上去二十六七的女人玩闹着。 李浮图脚步放缓,走了过去。 “叔叔?” 小男孩突然间看到了他,双眼顿时睁大,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写满了惊讶。 半蹲在地上逗弄小男孩的那个女子见状,转头惊疑不定的看向李浮图,慢慢的站起了身。 李浮图走过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妈妈呢?” 这个小家伙,自然就是李不悔了。 “妈妈在里面呢。” 李小二往走廊深处指了指,然后扭头看向那个女子。 “叔叔,这是我小姨。” 小家伙确实比同龄人聪明懂事一些,居然还知道给李浮图介绍。 并且,他的稚声稚气的语气中,还透着一丝令人疼惜的炫耀。 在他以前的生活中,除了妈妈干妈以及岳雅阿姨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亲人。 小姨。 李浮图抬起头看向那个同样也在打量他的女人。 短发,不算高,一米六五左右,女性的标准身材,值得注意的,就是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首饰,除了一枚婚戒,就连耳洞都看不到。 知性的气质中,洋溢着一股干练的风范,虽然长相并不算出众,但是给人感觉很亲和。 从儿子的称呼就可以看出,这无疑是姚晨曦的表妹了。 “你好,李浮图,晨曦的朋友。” 李浮图主动开口,客气温和。 他的突然出现似乎让对方有点始料未及,对方僵硬的笑了笑。 “你好,寇蔓,晨曦姐是我的表姐。” 李浮图点了点头,对方的身份与他所猜的没什么出入。 “李先生,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打过招呼后,寇蔓忍不住问道。 她并没有怀疑这个男人的身份,虽然人心叵测,但毕竟孩子是不可能说谎的。 从小家伙的反应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与表姐的关系应该比较亲密,要不然小家伙不可能表现得和他这么熟。 要知道,她和她这位外甥,今天也还是头一次见面。 “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去过***了,可是发现家里没人,还是对面的邻居告诉我你们在这里。” 李浮图解释道。 寇蔓恍然,随即又不禁问道:“李先生,冒昧问一下你是安阳人吗?我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李浮图坦诚道:“不是,我是从东海过来的。” 闻言,寇蔓眼神闪烁了一下,忍不住再次认真的上下打量了对方一圈,随即再度问道:“你专门为了我表姐过来的?” 她是一个成年人,并且已经结婚嫁为人妇,自然明白男女之间是不太可能有纯洁的友谊的。 这个男人从东海不辞辛苦赶到安阳,和晨曦姐的关系肯定不仅仅只是朋友那么简单,指不准,就是晨曦姐的追求者。 虽然晨曦姐现在带着一个儿子,但是以晨曦姐的优秀条件,一个孩子,也应该没多少男人会介意的。 李浮图自然也听得出对方这个问题的潜台词,不过他没有否认。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点了点头,他问道。 寇蔓抿了抿嘴唇,脸色突然间变得有些黯然下来。 “我姑妈......” 她停顿了一会,低声道:“昨天,医院给我姑妈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已经有所心理准备的李浮图眉头还是不可抑制的皱起。 对方嘴里的姑妈,无疑就是姚晨曦的母亲了。难怪姚晨曦会这么急急忙忙的赶回来。 “怎么会这么突然?” 寇蔓叹了口气。 “我姑妈身体一直就不太好,听说是当年生晨曦姐月子没做好的原因,最近几年晨曦姐和姑妈姑父的关系闹得很僵,几年都没有回来,姑妈姑父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几年看不到她,心里怎么可能好过。” “长期心情闷抑再加上身子骨虚,姑妈从两年前开始就一直在吃药,只不过始终强撑着没有和晨曦说,又赶上半年前他们的老房子那块要拆迁,因为赔偿问题,姑妈不满意一直在和相关部门扯皮,可是市政规划,哪里是我们这种老百姓可以阻止的,前几天姑妈又被喊去就拆迁赔偿问题进行商谈,结果她性子急,和拆迁办的人吵了起来,听说互相还推搡了几下,回来后姑妈就开始变得有点不对劲,三天前打扫卫生的时候就突然在家病倒了,被姑父送到医院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寇蔓低下头,看着乖乖站在旁边的小家伙。 “即使再怎么生气,在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后,姑父还是给晨曦姐打了电话......” 李浮图听完来龙去脉,沉默了下来。 不到生死关头,医院不可能随随便便下达病危通知的。 “她在里面吗?” 寇蔓点了点头。 “703病房。” 说着,她伸出手。 “不悔,过来,让叔叔先去看看妈妈。” 小家伙即使再怎么懂事,这种年纪,也是不可能明白生离死别的含义的。 他听话的走到寇蔓的身边,伸出小手被寇蔓牵住。 “谢谢。” 李浮图朝走廊走去。 寇蔓牵着小家伙转身,望着对方的背影。 “不悔,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叔叔?” “嗯。” 小家伙不假思索点头。 “叔叔对我可好了,带我吃好吃的,还带我和囡囡姐姐去游乐场玩。” 小孩子就是这么容易被收买。 寇蔓笑了一下,可是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波动了一下。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那个男人好像介绍自己叫李浮图? 李浮图。 李不悔。 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1784两难全 703病房。 走到门口,李浮图脚步放慢了一些。 “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你妈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五年,整整五年,我们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 即使隔着一扇门,也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怒吼声。 透着门上的玻璃,李浮图看到病房内人不少,姚晨曦也在,一位两鬓斑白的男人正呼吸粗重的红着眼瞪着她。 毫无疑问,这无疑就是姚晨曦的父亲了。 而姚晨曦的母亲正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生死未卜。 病床周围站着的,应该都是姚晨曦的亲人们了。 五年。 算算时间,应该是从显怀开始,为了不刺激到家人,或者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姚晨曦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百善孝为先。 姚晨曦是家中独女,几年不回家,这种做法在外人眼里,确实称得上不孝了。 姚父的愤怒,情有可原,完全可以理解。 此时,面对着父亲的责骂,站在母亲病床边的姚晨曦沉默不语,因为她背对着病房门,导致李浮图看不到她的神情,但是她刻意把孩子留在外面给表妹寇蔓照看,应该是早就明白会面临什么。 李浮图停在门口,没有莽撞的闯进去。 “我和你妈养你长大,抚你成人,也没指望从你身上得到多大的回报,享多大的福,我们一直只希望,你能够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可你看看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事情?!你还是一个大学教授,为人师表,难道不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女儿!” 姚父很是激动,可谓是痛心疾首。 女儿的事情,再加上妻子病危,无疑已经冲垮了这个男人的心理防线,整个人的情绪有些崩溃。 对于老一辈而言,像未婚生子这种事情,确实是有些无法接受。 躲了家人几年的姚晨曦至始至终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姐夫,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的作用,最紧要的,还是姐能够平安无事。” 一个男人开口道,从他对姚父的称呼大致可以听出,他应该是姚晨曦的舅舅,也就是寇蔓的父亲。 姚父嘴唇颤动,盯着姚晨曦,终究没有再继续责骂,趁此机会,一个中年妇女走到姚晨曦的身边,低声道:“你爸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先出去吧,让我们先劝劝他。一家人,没什么结是解不开的,你爸的脾气一直都是这样,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先去照顾孩子吧,你从东海赶回来,应该也没顾得上吃饭,大人扛得住,孩子可不行,带小家伙去吃点东西吧。这里有我们呢。” 她应该是姚晨曦的姑姑或者舅妈之类的长辈,比起姚父,态度无疑要温和许多。 姚晨曦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终究还是慢慢的转身。 在她面对房门前一刻,李浮图提前离开了门口。 姚晨曦打开门离开了病房,朝孩子的方向走去,神色有点憔悴与苍白,除此之外也没太大的异色。 “妈妈!” 看到她回来,小家伙立即喊了一声,然后挣脱寇蔓的手,朝那边跑了过去。 “饿了吧?走,妈妈带你去吃东西。” 姚晨曦牵住儿子的手,挤出一抹微笑。 “姐。” 寇蔓走了过来。 “谢谢了,小蔓。” 姚晨曦看着她笑容憔悴道。 寇蔓摇了摇头。 虽然她在外面照看孩子,没在病房里面,但是她知道姑父的脾气,大抵也能猜到病房里会发生些什么。 “姑姑躺在病床上,姑父心里肯定很着急上火,如果说话有什么难听的地方,姐你不要放在心上。” 姚晨曦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饿了吗?一起下去吃点东西吧?” 寇蔓摇了摇头,看向小家伙。 “我还不饿,姐,你带不悔先去吃吧,我进去看看。” 姚晨曦点头,牵着儿子朝电梯走去。 朝病房走去的寇蔓与之擦肩而过,可是走出几步,突然停顿了一下。 那个李先生刚才不是去病房那了吗?怎么现在不见人了? 她疑惑的回头,正打算问问表姐,可是看到表姐已经牵着孩子走进了电梯。 ...... “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 下到一楼走出电梯,被妈妈牵着的李小二怯生生的抬起了头。 年纪小归年纪小,但是妈妈是他最亲的亲人,孩子对于至亲的情绪变化,其实非常敏感。 “妈妈没有不开心。” 姚晨曦低下头,挤出笑容。 可是李小二依然睁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仰望着她。 与儿子对视,姚晨曦语气凝滞了下,缓缓道:“妈妈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妈妈为什么难过?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听着儿子忐忑不安的声音,姚晨曦立即摇了摇头。 “与小二无关,只是,外婆生病了,妈妈这才有点难过。” “那我可以去看外婆吗?刚才小姨给了我一颗糖,我没吃,我可以给外婆吃,那样她吃药的时候,就不会觉得那么苦了。” 小家伙用另一只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颗水果糖。 看着儿子童真稚嫩的小脸,刚才坚强的面对父亲严厉责骂的姚晨曦一时间不可抑制的微微仰起头,情绪差点失控。 好一会,她抹了抹眼角,才重新低下头来。 “外婆现在在生病,不能吃糖,等外婆病好了,我们再给她买糖吃好不好?” 小家伙用力点头,然后将那颗糖重新放回口袋里。 母子俩走出住院楼。 夜幕已经逐渐降临。 “对了妈妈。” 朝医院外走的时候,小家伙突然开口道:“叔叔去哪了啊?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叔叔?” 姚晨曦微微一怔,有点疑惑的低下头:“什么叔叔?” “就是很帅的那个叔叔。” 小家伙的形容,确实比较贴切。 姚晨曦皱了皱眉,随即反应了过来。 “你说带你去游乐场玩的那个叔叔?他在这里?” 小家伙点了点头。 “对啊,叔叔还和小姨说话了呢,妈妈,你没看到叔叔吗?” 姚晨曦立即停下脚步,扭头朝周围看去。 可是医院里人来人往,哪里看得清楚谁的踪迹。 1785两难全2 在医院外找了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餐馆,姚晨曦给儿子点了碗粥,她自己,此时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情吃东西的。 小家伙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吃着粥,姚晨曦拿出了勿扰模式开了一天的手机。 确实。 那个男人给自己发了不少条短信。 她捏着手机,看了一会乖乖喝粥的儿子,终究还是慢慢的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十多分钟后,已经把一碗粥快要吃完的小家伙突然眼睛一亮。 “叔叔!” 已经进入餐馆的李浮图笑着朝这边走来。 “这粥好吃吗?” 小家伙点了点头,还不忘问道:“叔叔你吃东西了吗?” 李浮图在桌边坐了下来,摇了摇头。 小家伙立即看向妈妈,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副表情,明显是让妈妈给叔叔点些吃的。 年纪虽小,却难得的已经懂得很多大人都不明白的知恩图报的道理。 姚晨曦这次并没有冷眼待人,也没有吝啬,在儿子的注视下,沉默着拿起菜单推到了李浮图面前, 李浮图也没有客气,同样点了碗皮蛋瘦肉粥。 “我问过医生了。” 他看着自己儿子的母亲,缓缓开口道:“是因为高血压而引起的脑出血,因为送来的时候已经过迟,虽然立即进行了手术,但是。” 李浮图没再继续说下去。 从病房门口离开后,他便立即去询问了主治医生,医生说得虽然比较隐晦,但是按照医生的说法,姚母这次,恐怕是很难醒过来了。 脑出血,不同于其他疾病,哪怕想要转地救治,死神也不可能给你这个时间。 月有阴晴圆缺。 人有悲欢离合。 谁也不可能知道,意外与明天哪个先来。 姚晨曦嘴唇紧抿,沉默了好一会。 “今晚,你能够帮我照看一下孩子吗?我想陪陪我的母亲。” 总不能一直去麻烦小蔓,而且儿子的存在现在并没有被她的家人接受,交给这个男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她为什么主动把他叫来的原因。 “好。” 李浮图缓缓点头。 吃完东西,李浮图头一次正大光明的牵着儿子陪姚晨曦朝医院走去。 在住院部门口,姚晨曦停下脚步。 “你就不用上去了,带孩子去休息吧。” 她转过身,半蹲下来,拉住儿子的双手,挤出一抹笑容。 “妈妈今晚要在医院陪外婆,你和叔叔待一晚上,要乖乖的听叔叔的话知道吗?” 小家伙点头。 “我知道,妈妈。” 虽然知道为人子女,此时姚晨曦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但是李浮图犹豫了一下,还是缓声道:“你爸现在对你的怨念不小,你上去他恐怕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你母亲那里有你的家人,而且还有医生,你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不如先好好休息一晚上吧?” 姚晨曦慢慢的站起身。 “错的是我,如果不是我的不孝,如果我能陪在她的身边,如果我能多关心一点她的健康,我妈也不会躺在那里。她才五十多岁,不应该这样的。” 李浮图沉默。 他也明白,此时任何的宽慰,都太过苍白。 无论如何,姚晨曦心里的愧疚永远无法抹除。 姚晨曦还算坚强,对李浮图笑了一下。 “好了,你带孩子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 这或许是自从有了孩子以来,她第一次对李浮图露出笑容。 这种时候,她已经精疲力尽,就算是恨一个人的力量也没有了。 李浮图嘴唇抿紧,点了点头。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在。” 姚晨曦点头。 “走吧。” 李浮图牵着儿子。 “和妈妈说再见。” “妈妈再见。” 姚晨曦挥了挥手,目送一对父子转身朝外走去。 夜色下,一大一小的背影逐渐走远,直到变得模糊不清,姚晨曦才收回目光,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跨上住院部楼前的台阶。 “姐,孩子呢?” 来到七楼,她碰到了寇蔓。 看到她一个人回来,寇蔓明显有点疑惑。 “我把他交给我一个朋友照看了。” “是那位李先生?姐,刚才我忘了和你说了,之前有一位李先生来过,说是你的朋友。” 姚晨曦点了点头。 “是他。他和我是好朋友,听说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刻意赶过来帮忙。” 这种时候,她已经没有精力与心情去想着和某人撇清关系了。 虽然好奇,但寇蔓也没有无知到在这种情况下去发扬自己的八卦之心。 “姐,我看你挺累的,要不就去休息吧,医院里有我爸他们呢。” “不用。” 姚晨曦摇了摇头, “你也辛苦一天了,先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吧?” 寇蔓是一名电视台的主持人,已经请了两天假,明天确实要上班了。 “那姐,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她抓住姚晨曦的手。 “一切都会过去的。” 姚晨曦感激的笑了笑。 看着寇蔓进电梯后,姚晨曦朝病房走去。 病房内,姚父他们还在。 姚晨曦抬起手,可刚触碰到门,却又放了下去,走到门边的长廊坐下。 她的舅舅注意到了她。 虽然外甥女干出未婚生子这种事,他也颇为恼火,但是打小他就对这个聪明坚强并且上进的孩子很是疼爱,甚至还要超过对自己的闺女。 看到外甥女来了却不敢进来,他也非常的心疼。 姐夫的性格比较倔,难以原谅外甥女,可是他明白,事已至此,孩子都已经四五岁了,再如何怄气,也根本于事无补。 “姐夫,咱们先下去吃点东西吧,先让美红在这里看着。” 他连拖带拽,好歹将姚父带出了病房。 姚父出来后,自然是看到了坐在病房边的姚晨曦的,只是他表情虽然冷,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像刚才那样大肆责骂,也没出声赶人,像是没看到一样,沉着脸朝电梯口走去。 终究是父女,哪能真的做到铁石心肠。 姚晨曦的舅舅立即给姚晨曦使了个眼色,然后跟了上去。 “姐夫,等等我。” 孤独一人坐在门口的姚晨曦攥了攥手。 虽然父亲没再责骂她,但是她心里的愧疚感却反而越加汹涌。 她缓缓呼出口气,慢慢的站起身,朝病房内走去。 1786人间悲苦 虽然是三线开外的小城市,但是在医院附近的酒店,房价仍然不便宜。 拿着三百多大洋换来的单人间房卡,李浮图牵着儿子走进了房间。 环境普普通通,但是胜在离医院确实很近,李浮图拉开窗帘,就能看到医院大楼。 “叔叔,妈妈今天晚上不会来了吗?” 李浮图转身。 “妈妈今天晚上要在医院照顾外婆,所以叔叔陪你一晚上,明天就能去找妈妈了。” 这应该是他头一次在姚晨曦同意的情况下正大光明的和儿子相处。 但是这个机会来的却并不是那么得令人欣怡。 小孩子,不管再怎么乖巧懂事,对母亲总会有相当大的依恋,尤其是在晚上。 毕竟接触的次数其实并不算多,为了防止儿子害怕,李浮图将小家伙抱了起来,走到窗边,对着不远处亮着灯的医院大楼道:“看到没,妈妈就在那里。” “外婆病得很厉害吗?” 小家伙抱着李浮图的脖子,睁着眼睛望着外边的医院。 “我都没有见过外婆。” 李浮图沉默了下,轻声道:“其实很小的时候,外婆就抱过你,只不过你那时候年纪太小,不记得了而已。” “真的吗?” 小家伙扭头看向他。 “叔叔,你怎么知道?” “因为,当时我就在啊。” “那叔叔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抱过我吗?” 小家伙眼中透着好奇。 当年在那栋大楼上将襁褓中的婴儿从婴儿车里抱出的场景重新浮现在脑海,李浮图点头一笑。 “当然,我们很早,就已经见过面了。” 他抱着儿子转身。 “走,叔叔带你去洗澡。” 父子俩进入浴室。 很快,浴室里就响起了水声与欢声笑语声。 ...... 洗完澡,父子俩就躺上了床,电视开着,正在播放卡通节目,可是小家伙明显对电视里的动画片不是很感兴趣。 “叔叔,你和妈妈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李浮图靠在床头望着电视,笑着回应道:“我和你妈妈相识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你呢。” “那......” 小家伙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李浮图扭头,有点讶异的笑问:“怎么了?” 小孩子,心灵纯净,天真无邪,不懂什么条框限制和社会规矩,所以说童言无忌。 因此李浮图很意外,在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身上居然能看到欲言又止的模样。 肚子里想说的话似乎真的让小家伙觉得非常为难,他犹豫了好一会,才低声开口道:“那叔叔......你......见过我爸爸吗?” 李浮图笑容微微凝滞。 “怎么?想爸爸了吗?” 过了几秒,他轻声开口。 小家伙点了点头。 “妈妈说,爸爸在国外工作,因为距离很远,所以回来不太方便,说等我长大了,他就会回来了,妈妈一直都这么跟我说,可是我现在已经快五岁了。” “叔叔,到底多少岁,才算长大?” 看着小家伙充满期待的眼睛,李浮图久久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叔叔?” 小家伙有些奇怪的喊了一声。 一时间,李浮图胸口涌起一股如潮水般想要坦白的冲动,可是理智终究还是克制住了情感。 “等你长得和囡囡姐姐一般高了,那应该就算是长大了。” “啊?那还得好久。” 小家伙苦了脸。 “其实,应该也用不了那么久,说不定哪天,爸爸就回来看你了呢。又或者,他其实已经回来过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摸着儿子的头发,李浮图轻笑道。 小家伙似懂非懂。 “那叔叔,我爸爸长得什么样子?长得帅吗?” 听着儿子的问题,李浮图哑然一笑。 “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很帅,因为我妈妈这么漂亮,如果我爸爸不帅的话,那妈妈应该是不会喜欢他的。” 李浮图笑容更加馥郁。 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天真烂漫。 “你觉得妈妈就这么肤浅啊,只是因为爸爸长得帅,就会喜欢他?” 李浮图捏了捏儿子的脸。 “爸爸妈妈可是经历了很多才走到一起的,男孩子,长得帅不帅没那么重要,想要吸引像妈妈那么优秀的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依靠内在的才华。” 要是小家伙真的长大了,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嗤之以鼻,甚至还可能取笑某个自夸自耀的老子,可遗憾的是,他现在还是个洗澡都不能自理的小屁孩。 所以,某人很没脸没皮的一顿自夸,让他听起来觉得非常的深奥。 他安静下来,努力的琢磨着。 “好了,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叔叔所说的话了。” 李浮图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睡觉吧。” 他关了电视熄了灯,和小家伙一起躺了下来,细心的给儿子掖好被子。 从东海赶到安阳,一天的舟车劳顿,小家伙应该早就累了,关了灯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听到儿子平稳的呼吸声,李浮图才逐渐合上眼。 凌晨四点。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将熟睡的小家伙惊醒。 李浮图打开灯,很快起床,拿起手机,发现是姚晨曦的来电。 小家伙抹着眼睛,也坐了起来。 接通电话后,李浮图听到的,是一阵像是喘不过气的抽泣声。 他的心顿时一沉。 “我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李浮图迅速穿好衣服,然后给小家伙也把衣服穿好,随即抱着孩子就朝医院赶。 虽然睡梦中被吵醒,但是小家伙一没哭二没闹,安静的抱着李浮图的脖子,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十几分钟的时间,李浮图就从酒店来到了病房外。 姚晨曦趴在病床边,死死抓着床上妇人的手,身体不断的颤动,哭得撕心裂肺。 病房里,还有姚晨曦的几个长辈,包括姚父。 这一次,李浮图并没有隔门远观。 他抱着孩子,推开门,缓缓走了进去。 “妈妈。” 小家伙脆声声的喊了一下。 姚晨曦抬起头,然后慢慢的转过身,眼眶红肿,脸上满是泪痕。 李浮图蹲下身,将孩子放下。 小家伙一步步朝姚晨曦走去。 “妈妈不哭。” 走到姚晨曦跟前,他伸出小手,抹着姚晨曦脸上的眼泪,可是却越抹越多。 病床上,那层原本只是盖住身子的白布已经遮住了妇人的面庞。 姚晨曦用力的将儿子抱住,泪如雨下。 “妈妈没有妈妈了。” 几个长辈脸色悲痛。 姚父微微扬起头,老泪纵横。 1787灵堂前的鞭炮声 比起锣鼓喧天,人世间很多的离别,其实都是悄无声息的。 甚至,往往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有些人就已经见过了彼此的最后一面。 五年前,那次小长假结束,那时离家返回东海的姚晨曦应该也全然没有料到,那次她与母亲的分别,竟然就成了永别。 和很多人一样,她也总认为母亲还年轻,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待,她想着等孩子长大一点,再慢慢让父母接受,再尽为人子女的孝道。 可是她忘了,世上如果真有那么多的来日方长,那就不会产生那么多终生无法弥补的愧疚与遗憾了。 殡仪馆。 姚母静静的躺在棺椁里面。 玻璃挡盖。 周围摆满了花圈。 灵堂正前方挂着一张黑白照片。 哀乐萦绕不绝。 姚家人衣着缟素。 有道士在念念有词。 不断有亲朋好友赶来悼念。 神情苍白憔悴的姚晨曦跪在灵堂前,痴痴的望着那张黑白灵相,有些失魂落魄。 生活往往就是如此残酷。 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谁也不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会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李浮图也在场,手牵着小家伙,胳膊上也系上了一条白色丝带。 姚晨曦这个状态,自然是没办法照看孩子的,从姚母离开后,孩子就一直由他在照看。 “李先生,这两天,辛苦你了。” 寇蔓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喝点水吧。” 姑姑去世后的这两天,这个男人一直忙前忙后,出人出力,毫无怨言,而且对小二更是待如己出,这份心,确实令人感动。 “你不用招待我,来了这么多人,你去忙你的吧。” 李浮图接过水道。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有我爸他们呢。” 寇蔓看向一直跪在那里的姚晨曦,叹息了一声。 “姑姑离开,对晨曦姐的打击真的很大,李先生,你要帮忙多劝劝她。人死不能复生,姑姑已经走了,你让晨曦姐看开一些。” 李浮图缓缓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人不能总活在悲痛当中,但是姚晨曦此时的心情,绝对不是简单的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就可以安抚的。 数年没有归家,甚至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为人子女,该如何的自责愧疚? 而这一切,其实自己难辞其咎。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姚晨曦也不可能和家人的关系闹得如此之僵,而眼前的不幸,或许也能被改写。 “把这水给妈妈拿去。” 李浮图将寇蔓给他的水交给了李小二。 这个时候,唯一能够将姚晨曦的注意力暂时从悲痛中转移过来的,或许只有这个小家伙了。 李小二听话的拿着水朝妈妈那边走了过去。 母子俩说了些什么,最后姚晨曦摸了摸儿子的脸,还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幸亏还有小二,不然我真担心晨曦姐这次会抗不过去。” 寇蔓叹息道。 姚家人之中,她对小家伙的态度,应该算是最为亲和的了。 这两天,李浮图带着孩子忙着姚母的身后事,基本上午与姚家所有人都打过照面,当然,他并没有暴露身份,只是以姚晨曦一个朋友的名义在帮忙,但是姚家人对小家伙,几乎都没什么笑脸。 其实其他人还好,问题的关键点,都在于姚父身上。 姚父不接受这个孩子,姚家人自然不可能擅作主张。 以前,姚父就对女儿未婚生子的事情异常的愤怒,现在再加上妻子离世,这种情况下想要说服他接受这个外孙,难度可想而知。 他现在愿意让姚晨曦留在灵堂戴孝,已经算是克制了。 “阿姨什么时候下葬?” 李浮图问道。 “明天早上六点。” 寇蔓道:“凌晨三点进行火化。位置是姑父挑的,在朴山,地方虽然偏了点,景致倒是不错,本来姑父他还打算回乡下老家下葬的,可是现在不管城市还是农村都已经禁止土葬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 这两天,他虽然忙前忙后,但却也始终恪守本分,没有去出风头管一些不该管的事情。 姚家人虽然比较少和他说话,但看得出来,对他映象都算不错。 “寇蔓,爸喊你呢。”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戴着眼镜,个子中等,但是身材较瘦。 李浮图自然认识他。 寇蔓的丈夫,也就是姚晨曦的妹夫,名叫谭志海,与寇蔓同属一个系统,都在一个电视台工作,只不过一个是台前,一个是幕后。 寇蔓是主持,而他是搞策划的。 “李先生,我先失陪一下。” “你去忙吧。” 李浮图点了点头。 寇蔓很快离开。 “李先生,抽根烟?” 谭志海掏出包烟。 李浮图摇了摇头。 “谢谢,不用了。” 谭志海也不强求,把烟收了起来,自己也没点。 “李先生,这几天太忙,没顾得上好好招待你,还希望你不要介意,等姑姑下葬,我一定要摆桌好好谢谢李先生。” “不用这么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浮图貌似客套道。 其实如果真要算关系的话,他应该算得上是姚家的女婿,比谭志海还要来得亲一些。 “晨曦姐几年没回来,一回来就是天人永别,唉......” 谭志海看了眼跪在那的姚晨曦,叹息一声。 “李先生,你是晨曦姐的好朋友,还希望你好好劝劝她,不要太过自责,生老病死命中自有定数,她无需把责任都扛在自己肩膀上,姑父那边,我们会帮忙做工作的。” 李浮图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并且一直在响,经久未息。 这声音,明显是有人在放鞭炮。 不仅仅李浮图与谭志海,灵堂里前来悼念的亲朋好友,一时间都愣住了。 李浮图微微皱眉,转头朝门口看去。 虽然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不同的风俗习惯。 可是应该没有哪个地方,会在灵堂前放鞭的吧? “谁?!谁在放鞭?!” 姚父的怒吼声很快响起。 乃至因为久跪而有些腿麻的姚晨曦都牵着儿子慢慢的站起了身。 1788任雄 当下网络上有些很流行的话,譬如灵车漂移,坟前蹦迪,骨灰拌饭,棺木开花...... 这些都是些比较恶毒的段子,平时拿来开开玩笑也就罢了,可如果真发生在现实中,无疑是对死者极大的不尊重,也是对死者家属巨大的侮辱。 在人家灵堂前放鞭,虽然比不上坟前蹦迪这些,但也甚是恶劣了。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姚家人无一例外全部怒不可遏的冲了出去。 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也惊愕万分的好奇往外涌。 “王八蛋,谁让你们在这里放鞭的?!” 直到李浮图走出去的时候,鞭炮声依然还没有停,放鞭者比较财大气粗,买了两大卷。 姚父正脸红脖子粗的指着放鞭者喝骂着,气得身体都在发颤。 那是一伙中年男人,五六人左右,个个吊儿郎当匪里匪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奉公守法的良民。 打头的更是满身横肉,除了一块青龙纹身外,脖子上还挂着一条异常张扬的大粗金链,像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 这种人,要么就是上不了台面的流氓地痞,要么就是粗鄙浅薄的暴发户。 鞭炮乱炸,弥漫起浓重的**味,烟雾很浓。 周围人的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姓姚的,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听说你老婆刚死,我刻意放下了所有事情买了几百块的鞭过来悼念,你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吗?” 挂着大金项链的那厮眉目阴翳的道,面对姚家亲朋好友一大帮子人,却一点不怵。 “混蛋!” 姚父怒火攻心,忍不住想要冲过去,可是却被姚晨曦的舅舅给拦住。 “姐夫,今天是给姐办丧事,不能在这里闹起来。” 见状,那厮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声,更加的有恃无恐。 他不慌不忙的伸出手,旁边的一个狗腿立马屁颠屁颠的掏出烟给他点上,如同电影里的社会大哥,派头十足。 鞭炮声终于逐渐的消停下来。 那厮深深吸了口烟,眯着眼,姿态张狂道:“你老婆是个人物啊,和我们扯了大半年的皮,硬是拖延了我们拆迁的进度,老子手下养了多少人?你知道每拖一天,得耗费老子多少钱吗?” 他吐出口烟雾,看向灵堂里面,骂骂咧咧道:“妈的,总算是老天开眼,老不死的东西,早就该下去了!” “住嘴!” 寇蔓忍不住站了出来。 “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 那厮冷笑了一下。 “我有这个老不死的做的过分吗?市政规划,又不是白拆,我们作出充分的赔偿,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意见,就这个老婆子像只猴子一样在上窜下跳,好说歹说不仅不听,还怂恿群众一起抵抗我们。这下好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这人呐,还是本分点好,要不然真会有报应的。” 都说人死如灯灭,不管谁对谁错,既然人已经离开了,多少也该积点口德,可是这厮不仅跑来放鞭庆祝,并且还在灵堂外大放厥词,简直是欺人太甚到了极点。 哪怕无关的人,此刻都是大皱眉头。 姚晨曦自然不认识这个满口脏话的男人是谁,但是听到他如此侮辱自己的母亲,双手也是不自觉攥紧。 “妈妈。” 也许是手被抓疼了,小家伙抬头喊了一声。 “我和你们拼了!” 一个姚家的长辈终于忍不住,随手操起一根木棍就冲了过去,可是他毕竟年纪大了,哪里是那伙人的对手,那厮站在那里冷笑着抽着烟,就有一个马仔冲了上去,抓住砸过来的木棍,反手就将那个姚家长辈推倒外地。 “大家都看到了,我小弟是正当反卫,是这老家伙自己先动的手。” 那厮叼着烟,摇头叹息。 “为什么有些人,总是喜欢不自量力呢?就比如里面的那个老太婆,还跑到市政办公室去大吵大闹,结果呢?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要不是那条老命不值钱,我早他妈弄死你了!” 这厮眼中杀机外露,不是一般的嚣张。 “死的好,省的我废力气。真是大快人心。” 搞拆迁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善茬,少不了黑面上的背景,**上的关系肯定也被打通,这厮应该算是安阳的一条地头蛇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张狂。 在场的都只不过是平头百姓,面对这种恶霸,只是敢怒却不敢言。 “二叔,没事吧?” 寇蔓的丈夫谭志海将摔倒外地的那个姚家长辈扶了起来,然后怒视着闹事的那厮。 “姓任的,你如果再闹,信不信我回去把你的罪恶勾当全部曝光出去?!” 他在电视台工作,确实有这种能力。 “呦呦呦,我好怕啊。” 本名任雄的那厮故作恐惧,旋即猖狂的大笑起来。 “你他妈笑死我了!我和你们台长经常在一起打牌,曝光我?你饭碗不想要了?” 他的狗腿们也附声大笑。 谭志海面色潮红,却无计可施。 姚父气的身体一阵阵摇晃,差点昏倒。 就在这个时候,李浮图走出了人群。 “小子,你干什么的?不关你的事,老老实实的一边待着去。” 一个马仔不屑道。 李浮图置若罔闻,盯着任雄。 “请你道歉。” 包括寇蔓这些姚家人,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聚集在了李浮图的身上。 “叔叔。” 小家伙眼神一亮,他虽然听不太懂刚才的那些话,但是分辨得出好坏,那个戴着金项链的人,无疑是一个大坏蛋。 姚晨曦抓着儿子的手,看着又一次挺身而出的男人,眼神复杂。 “道歉?” 在安阳黑白通吃的任雄像是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将信将疑的瞅着李浮图,确定的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死者为大,不管之前有什么样的过节,现在是在葬礼上,请你为刚才的话道歉。” 李浮图神色平静,再度开口。 “呵、呵呵、呵呵呵......” 任雄盯着李浮图,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还他妈真的是傻叉年年有,你们姚家人,是不是都是傻缺?让老子道歉?你有这个资格吗?” 1789传承 “姐,你快点让李先生先回来吧,那个任雄不是什么好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李先生惹到他,会有麻烦的。” 眼见李浮图与任雄对上,寇蔓急不可耐的走到了姚晨曦身边。 “他终究只是你的朋友,我们不能让我们自己家的事情把他也牵连进来。” 姚晨曦的这个表妹虽然学历比不上她,但是一样很明事理。 对于李浮图的挺身而出,寇蔓固然非常感激,但是一码归一码。 作为新闻工作者,对于任雄背景,不说如数家珍,但是她起码比普通人知道的多。 任雄不仅仅是一家拆迁公司的老板,而且还经营有几家贷款公司,表面上是成功人士,可实际上手下豢养了一大帮社会闲散人员,欺行霸市,为害一方,干得尽是一些丧尽天良的勾当。 只不过因为他比较聪明,懂得媚上欺下的道理,知道保护伞的重要性,一直以来很舍得砸钱投资,所以一直得以逍遥法外。 毫不夸张的说,真惹急眼了,杀人放火这种事这恶霸绝对是干的出来的。 姚晨曦看了眼忧心忡忡的寇蔓,嘴唇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这个任雄确实可恨,但要是说起恶人,谁能比得上那个男人? 无人不知的顶级名门、偌大的港城许家都差点被他逼得家破人亡。 小超人许世亨坠楼而亡摔得粉身碎骨的画面,至今还历历在目。 一个三四线城市的地头蛇,何以与这个男人相提并论。 “不用担心,没事的。” 最后,姚晨曦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边。 冲突已经爆发。 “给我打!” 任雄指挥着手下的马仔,打算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缺一个教训。 几个凶神恶煞的混混立即朝李浮图扑来。 所有人都觉得势单力薄的那个男人恐怕会被揍得很惨,可是接下来发生的画面,却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包括任雄。 数息之间,自己的几个手下就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打滚哀嚎,甚至他还没看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当然他也不用再仔细回想了,因为他眼中的那个傻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那张依然从容沉静的脸庞。任雄心头情不自禁的跳了一下。 毫无疑问,这是碰到练家子了。 “兄弟,哪条道上的?” 他收敛了之前不可一世的猖狂姿态,很江湖的问道。 在和姚母半年多的拉扯中,姚家人的家庭关系,他摸得门清,没发现姚家有这么一号人。 李浮图没有理会。 “道歉。” 任雄眼神跳动了一下,一抹狠色在他眼中浮现,不过转瞬即逝。 好汉不吃眼前亏。 对方单枪匹马轻轻松松就撂翻了他的几个小弟,他亲自上,恐怕也逃不了被打的宿命。 既然如此,何必自讨苦吃。 “哥们,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兄弟我刚才情绪有些激动,胡言乱语,对不住了。” 这厮也算是一个人物,决断得很干脆,见势不妙说认怂就认怂,能屈能伸。 灵堂之前,不宜见血,也不宜大动干戈。 李浮图没有再‘仗势欺人’。 “滚。” 任雄脸上下意识浮现一抹怒色,随即咬了咬牙,狠狠的盯了眼李浮图,然后冷声道:“走!” 几个马仔慌忙费力的从地上了爬了起来。 一伙人耀武扬威的跑过来,此时却灰溜溜的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好!” 看着任雄那帮人如丧家之犬的背影人群中有人情不自禁的鼓掌叫好。 “小伙子,干的漂亮!” 不断有人发出称赞,掌声越来越热烈。 就像是成为了一名英雄的李浮图转身,淡淡的笑了一下。 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姐夫,这个小李不错啊,和晨曦倒是挺般配的。” 姚晨曦的舅舅说道。 赶走了一群恶霸,李浮图不仅仅收获了外人的掌声与称赞,显然也大大加深了姚家人对他的好感。 同样也觉得长出了一口恶气的姚父看了眼李浮图,倒是没说什么。 这两天,这个男人为自己家的事忙前忙后,费心费力,虽说自称朋友,可姚家人谁看不出他与姚晨曦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李先生,多谢你给我们家解围了,如果任由那个姓任的继续闹下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姚家人重新招呼着亲朋好友。 寇蔓走了过来。 “没事。” 李浮图轻描淡写笑了一下。 “这个姓任的,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伤天害理什么事都干,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能一直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他这样的人,早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才对!” 望着任雄离开的方向,寇蔓痛恨得咬牙切齿。 李浮图保持沉默。 任雄那样的人应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话,那地狱恐怕就没有他容身的地方了。 “谢了。” 姚晨曦牵着小家伙走了过来。 李浮图摇了摇头。 “叔叔,你原来这么厉害啊?” 小家伙抬起头,看着李浮图的眼神开始变了,就像是看待一个偶像,满眼的星光。 李浮图刚才轻松撩翻几个地痞的场景,无疑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李浮图摸了摸儿子的头。 “没吓到吧?” 小家伙立即摇了摇头。 “我不怕,我以后也要像叔叔这么厉害,那样我就可以保护妈妈了。” 稚声稚气的话语,让寇蔓莞尔一笑。 姚晨曦心神一暖,牵紧儿子的小手,顿时觉得所有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那我们可得说定了,你以后要好好的保护妈妈,不可以让任何人欺负妈妈。” 李浮图低下头看着儿子笑道。 小家伙用力的点头,小脸很是严肃,就像是在完成两个男人间的庄严承诺。 “那我们拉钩。” 李浮图半蹲下身,学着容颜那次伸出小拇指, 小家伙很快伸出手。 一大一小两根手指勾在了一起。 这像是玩笑般的约定。 也像是一种责任的传承。 见到此情此景,寇蔓一时间有些动容,她才结婚一年多,本打算先奔事业,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可是此时她的想法却突然动摇起来。 姚晨曦抿紧嘴唇,看着两父子亲昵的画面,内心的某种坚持开始逐渐的松动。 1790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人死之后讲究入土为安。 第二天天不亮,姚母的尸体便被送到火葬场进行火化,然后运骨灰到朴山陵园下葬。 亲朋好友可以进行吊唁,可是下葬,除了本家至亲外,一般都是不会有外人参与的。 作为外姓人,李浮图自然没有去送姚母最后一程,因为太早,姚晨曦心疼孩子,也没把孩子带上。 第二天中午,姚母的后事才彻底了结,从陵园赶回的姚晨曦来到酒店找到李浮图父子。 “结束了?” 李浮图给她倒了杯水。 姚晨曦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的儿子,神情困倦的点了点头。 “这几天麻烦你了。” “你和我说这样的话,那就太过见外了。” 这个时候,姚晨曦肯定非常需要一个肩膀可以依靠一下,可是李浮图明白,自己恐怕没有这个资格。 看着姚晨曦憔悴的模样,他轻声道:“既然阿姨已经离开了,你自己要看开一些,我想,阿姨也应该不会怪你的。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要是倒下了,小二怎么办?” 姚晨曦缓缓点头。 这几天忙着母亲的身后事,她几乎没怎么合眼,脸色惨淡看不到任何血色,让人看了确实挺为她的身体状况感到担忧。 “你就在这里先睡会吧,我照顾小二,醒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看着那双透着关切的眼睛,姚晨曦抿了抿嘴,终究还是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目送姚晨曦起身走进卧室,李浮图走到沙发边坐下,笑着对小家伙道:“妈妈要休息会,我们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好不好?” ...... 等姚晨曦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昏暗,只看到的幽淡的月光。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晚上八点多。 她揉了揉昏沉的头,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卧室,发现一对父子依然还坐在外面看电视。 她脚步一顿,眼神一时间有点恍惚。 这种无声的陪伴与守护,谈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感动,但是却让人觉得身心温暖。 “妈妈!” 小家伙眼睛比较尖,注意到妈妈走了出来,立即喊了一声。 李浮图回头,轻轻一笑。 “醒了?”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走过来坐在了儿子旁边。 她和李浮图一左一右,将小家伙夹在中间,画面像极了温馨的一家三口。 “小朋友看电视看久了,眼睛会坏的,妈妈不是和你说过不能长时间盯着电视吗?” “可是是叔叔说,妈妈在睡觉,我们只能待在这里,否则要是妈妈醒来看不到我们,会害怕的。” 姚晨曦一怔,下意识朝某人看了一眼。 对方轻咳一声,避开了她的目光。 “那你吃东西没?” 姚晨曦重新看向儿子。 小家伙摇了摇头,小手下意识捂了捂肚子,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明显有点饿了。 这下子,表面上像是个严母的姚晨曦顿时忍不住了。 “有你这么带孩子的吗?小孩子是不能饿的,这点常识难道你都不知道?” 李浮图老老实实的一声不吭。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像是妻子抱怨自己丈夫的姚晨曦立马给儿子穿好鞋。 “走,妈妈带你去吃东西。” 睡了几个小时,她的气色明显恢复了一些。 小家伙被妈妈牵着蹦下沙发,然后却没有动。 在姚晨曦疑惑的目光下,只见小家伙另一只手抓住了李浮图的衣服。 “妈妈,叔叔也还没有吃东西呢。” 李浮图与姚晨曦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 ...... “你就是这么当东道主的?” 姚晨曦终究还是没有过河拆桥,把某人也顺带着捎上。 只不过坐在这临街小摊的简陋塑胶板凳上,李浮图对这样的用餐环境貌似有点不太满意。 “你要是吃不惯,可以换个地方,华海澈那边有一些好餐厅,打车去要不了多久,车费和饭钱算我的,记得***。” 姚晨曦头也不抬道,专心的照顾着儿子吃东西。 李浮图哑然一笑。 看着儿子吃的津津有味貌似叫凉皮的东西,他有点困惑道:“你不是一直不让孩子吃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的吗?” 之前连肯德基都被写上黑名单的姚晨曦仿佛变了一个人。 “我从小就是吃这些东西长大,一样健健康康,我自己的儿子,我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姚大教授不管说什么都有道理。” 李浮图点了点头,也知道在对儿子的管教权上,他是没有多少发言权的,也没有白费力气,很快捧起碗。 “有这么好吃吗?我也尝尝。” 每过一会,他就将一干二净的空碗放下,吆喝一声。 “老板,再来一碗。” “好嘞。” 给儿子擦着嘴巴的姚晨曦嘴角微微上翘。 ...... “不尝还真不知道,街头巷弄的这些小吃,还真不一定比那些餐厅的差。” 酒足饭饱后走在街头的某人感叹道。 “是谁一开始满脸嫌弃的,结果吃的比谁都多。” 牵着儿子的姚晨曦淡淡道。 “看来你小时候,也挺爱吃的,指不定就是一个大胖妹。” 李浮图揶揄道。 “你才是胖妹。” 姚晨曦瞪了他一眼。 她小时候的身材虽然不像现在这般苗条,但是也与胖字沾不上边的。 “你什么时候回去?” 姚晨曦突然问道。 两人之间原本冰点般的关系,无形中似乎缓和了不少。 “你呢?” 李浮图反问了一声。 “我还得在家待几天,陪陪我爸。” “应该的。” 李浮图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眼被妈妈牵着的小家伙。 “那小二怎么办?你爸现在对你的态度,如果你带孩子回去......” 姚晨曦沉默不语。 她固然学识渊博,满腹诗书,可是面对这个问题,依然愁眉不展,束手无策。 孩子的心灵是很脆弱的,父亲对她如何冷言冷语,她都可以无所谓,可是她担心如果孩子遭遇了这些,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要不,你先把小二带回东海吧。” 姚晨曦开口道。 这无疑又将是一个能与儿子单独相处的宝贵机会,可是李浮图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欣悦。 “你就打算这么逃避一辈子吗?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能一直躲下去?” 想起母亲的悲剧,姚晨曦眼神颤动了一下,再度沉默了下来。 李浮图克制住握住她手的冲动,望着前方街道,轻声道:“终究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坎是跨不过的,我会陪着你。” 1791家家有本难念的经2 ***。 在李浮图的开解下,姚晨曦终究还是鼓起了勇气,没回酒店,直接拦车赶回了家。 即使姚晨曦再怎么拒绝,可毕竟是第一次正式登门,虽然这个时机并不那么恰当,但李浮图还是在小区外的商店里卖了两瓶酒和一盒茶叶。 虽然是回自己家,可站在家门口,姚晨曦却没直接拿钥匙开门,而是敲了敲门。 “谁啊?” 随着一道声音,门很快被从内打开。 出来的,并不是姚父。 “舅舅。” 姚晨曦喊了一声。 “晨曦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姚晨曦的舅舅一喜,目光从李浮图与小家伙身上扫过,立即热情的招呼道。 “姐夫,晨曦回来了。” 他冲客厅喊道。 他自然不住这里,这么晚还没回去,显然是因为姚母刚走,他不放心姚父一个人待着。 姚父坐在沙发上,正抽着烟,实木茶几上摆着一个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头。 五十多岁的年纪,就失去了妻子,这可以算是中年丧偶了。 这种经历明显对他的打击很大,坐在那里,背有点佝偻着,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有些萎靡,也苍老了许多。 听到小舅子的喊声,他仿佛充耳不闻,坐在那里缓缓的吸着烟,一动不动。 “小李、晨曦,来,喝茶。” 姚晨曦的舅舅像是成为了一家之主,招呼着姚晨曦与李浮图。 “舅舅,这些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姚晨曦接过水杯道。 对方有点犹豫,看了眼仿佛入定一般的姚父,“那你爸......” “有我呢。” 姚晨曦挤出一抹微笑。 姚晨曦的舅舅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低声道:“既然回来了,那就有话好好说,他是你爸,即使对你有一些怨气,也不可能真的恨你这个女儿,他如果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忍忍就过去了。” 姚晨曦笑着点头。 对方继而看向李浮图。 “小李,这几天太忙,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声谢谢,这几天辛苦你了。” “您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姚舅目露欣赏之色,继而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悔,和舅爷爷说再见。” 姚晨曦拉了拉儿子的手。 小家伙自然不是认生的个性,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是这几天也见过几次面,他有映像。 “舅爷爷再见。” 姚舅笑了一下,暗暗叹息一声,捏了捏孩子的脸,然后离开了这里。 姚晨曦牵着孩子,朝父亲走去。 李浮图将买的礼品找了个位置放下,也跟了过去。 “爸,我回来了。” 姚父偏着头看着阳台那一边,像是没听到一样,没做任何回应。 父亲的态度,姚晨曦早有准备,她蹲下身,对着儿子道:“不悔,叫外公。” 这一瞬间,姚父的眼神明显微微波动了一下。 “外公。” 似乎有点畏惧这几天一直板着脸的姚父,小家伙喊虽然喊了,但是声音却比较低。 但是再低的声音,在这个鸦雀无声的房子里,只要不聋,终究还是可以听见的。 姚父深深吸了口烟,终于慢慢的转过了头来。 “你怎么舍得回来了?要不是你妈走了,我看你恐怕永远不打算回这个家吧?!” 姚晨曦眼神悲伤,颤声道:“爸,对不起。” “你妈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你忘了你小时候生病,你妈是怎么在医院里没日没夜的守着你的吗?可是结果临到头,直到她闭眼,都没能见到你这个宝贝女儿最后一面。” 姚父夹着烟的手指都在颤抖。 “姚晨曦,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百善孝为先,你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吗?” 姚晨曦咬紧牙关,无以回应。 站在后面的李浮图正要开口,可是某个小家伙却抢先一步。 “外公,你不要生气好吗?” 虽然有点害怕姚父,但是小家伙敏锐感受了妈妈此时的难过,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 “妈妈常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妈妈做错了事情,她能改就好了,外公,你不要再凶妈妈了好不好?” 天真稚嫩的话语落地,房子里陷入一片寂静。 几个大人全部一语不发。 半蹲在地上的姚晨曦用力的抓着儿子的手,只觉得心如刀割。 的确。 知错就改。 善莫大焉。 可是同样,人死不能复生。 有些错误,不是有心,就是可以去弥补的。 姚父看了眼小家伙,抿了抿嘴唇。 “你教育孩子倒是教育的不错,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懂得孝悌忠信,你这个做母亲的,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姚晨曦低着头。 姚父将烟头杵灭在烟灰缸,沉默一会,道:“你先起来吧,我可不想无缘无故被一个孩子视作恶人。” 姚舅说的对。 一家人,两父女,哪来的什么深仇大恨? 只要肯共同面对,没有什么结是解不开的,怕就怕逃避。 姚晨曦牵着孩子站直了身。 “坐吧。” 虽然语气不冷不热,但是姚父的态度,明显要缓和了不少。 接着,他看了眼后边的李浮图。 “你也坐。” 姚晨曦和李浮图相继坐下。 “你这么多年不愿意回来,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对吧?” 姚父看向被姚晨曦抱着的小家伙。 小家伙也正睁着眼睛看着他。 “爸,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姚晨曦此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你可是名牌大学的大教授,我这个高中都没毕业的老家伙,可当不起你的对不起,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如果真的把我们当成是你父母的话,为什么这样的大事,都不和我们打一个商量?甚至还煞费苦心的一直躲着我们?” “爸,我知道,我这么做,让你和妈蒙羞了,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回来,担心会惹你们生气。” “你既然知道我们会生气,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忠信孝悌,礼义廉耻,难道你真的全忘了?曾经,我和你的母亲一直将你视作骄傲,可是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着,姚父的情绪又控制不住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那个王八蛋呢?!他现在在哪?” 某个坐在旁边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家伙摸了摸鼻子。 1792接盘侠 即使孩子年纪还小,可多多少少还是听得懂一些话的,可以看出,姚父虽然表面上表现得严厉刻板不近人情,但实际上内心并不像他脸上这么冷硬,说话比较注意,用词比较委婉, 作为可以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即使明白接下来很可能会面临被扫地出门的下场,可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还是让李浮图无法袖手旁观明哲保身。 可就在他打算坦白的时候,姚父注意到了他。 李浮图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姚父抬手打断。 “小李,你不要帮她说话,受了这么高等的教育,却干出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姚父呼吸粗重,是真的愤怒,甚至眼睛都有点红了,他指着姚晨曦道:“你让那个王八蛋过来,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小家伙有点被外公这幅模样吓到了,往妈妈怀里缩了缩。 李浮图语气一顿,听着姚父掷地有声的狠话,内心苦笑了一下,可是他自然不能让姚晨曦一个人去独自承受这些,依然打算硬着头皮开口,但姚晨曦抢先一步。 “爸,我是一个有着自主能力的成年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您要怪就怪我吧。” “你、你!” 姚父指着她,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来话。 “叔叔......” 这个时候,李浮图终于有机会说话,他一开口。姚晨曦的视线立即投了过来,严肃锐利,透着警告。 李浮图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有火上浇油。 姚父刚经历了丧偶这样巨大的打击,如果再受到什么刺激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就真是难辞其咎了。 “叔叔,其实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闻言,姚父的目光立即移了过来。 李浮图筹措了一下言辞,在一对父女的注视下,继续道:“我和晨曦,也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不悔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和晨曦认识,无论是人品,性格,为人......她无疑都是当代最优秀的女性,坚强独立,而富有魅力,如此年轻便荣任东大教授,这样的成绩,不知道让多少男人自惭形秽望尘莫及。” 李浮图顿了一下,看着姚父,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写满了真诚。 “我一直都在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像晨曦这样优秀的人,直到看到叔叔,我才终于有了答案。” 即使现在心情非常低沉,但是听到这个男人的一通拐弯抹角的恭维,姚晨曦的脸色一时间忍不住变得有点古怪。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李浮图很明显是在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可是却让姚父成功上当。 姚父是很普通的平头百姓,没那么多城府心机,听到有人这么夸自己女儿夸自己,不管此时再如何生气,也难免会情不自禁有些自得。 不管他怎么把姚晨曦骂的狗血淋头,但是再外人眼中,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是最优秀的。 这是人之常情。 李浮图的一通夸赞,就像是一道清泉,让姚父的怒火微微平息,同时,姚父一时间却也有点些难为情。 作为能培养出大教授的父亲,他却一直大呼小叫,表现得像个山野村夫,不说女儿,他倒是的的确确有些丢人现眼了。 自得傲然的同时,姚父的表情中也隐隐流露出一丝尴尬。 这个时候,他自然不太好意思再继续责骂女儿了。 “小李,她哪有你说得那么好,我看,她就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功成名就,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了。教授就很了不起?德立不起来,再有学问,也没什么用!” 姚晨曦没有做任何的争辩,就像一个乖乖挨训的孩子。 她的表现,无疑让姚父的心里感觉好受了一些。 面对长辈,没必要去争个输赢。最好的方式,就是他说什么听着就够了, “小李啊,你带孩子先进卧室玩玩吧,我想和她单独说点事情。” 姚父对着李浮图与对着姚晨曦,完全是两个态度,即使谈不上和颜悦色,但是他对李浮图说话的语气,明显要客气不少。 李浮图有点犹豫,担心两父女如果单独相处保不准又会吵起来,可是姚晨曦已经把小家伙推了过来。 “先跟叔叔进屋玩会,妈妈和外公说会话,待会就过来。” 李浮图别无选择,只能牵着儿子站起身,离开的时候,提醒的朝姚晨曦看了一眼。 姚晨曦神情平静。 “说吧。” 等李浮图牵着孩子进了屋,姚父便开了口。 “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虽然骨子里比较传统,但是也不那么古板封建,年轻人,谈个恋爱,发生些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现在的医学很发达,真遇到这种情况,双方没有做好准备的话,那去医院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做这种最不理智的选择? 而且自己女儿,从小就十分的聪明。 他真的一万个无法理解。 “爸,我知道我这么做,让您很生气,可是我是一个母亲,一个新生命在自己身体里孕育的感觉,只有做母亲的能够体会,我真的没办法那么自私和残忍。” 姚父沉默了一下。 他也是为人父母。 而且冷静下来后他也明白,事已至此孩子都可以叫外公了,再追究这些事情,已经于事无补了。 “以前的事,暂且不提,你想过以后怎么办没有?” 姚父皱着眉,表情严肃。 “你打算一直这样,做一个单身母亲?” “爸,我有足够的能力抚养他......” 姚晨曦话还没说完就被姚父的一声怒斥打断。 “胡说八道!” “你以为这只是钱的问题?我知道你现在能力大了,单独养个孩子很简单,可是你想过以后没有,不提孩子在单亲家庭长大性格上会不会有什么缺陷,就说你,你老了以后,像爸这样这种年纪,那时候,孩子会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他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的,到那时候,爸肯定也走了,你自己一个人,会多孤独寂寞?” 可怜天下父母心。 哪怕再如何怒其不争,可是从心底里,姚父的出发点还是因为心疼女儿。 姚晨曦眼神颤动了一下,眼眶隐隐红润,有感动,更多的却是自责。 “爸......” “以前的事,也就算了,但是这件事,你必须得听我的。” 姚父紧紧的盯着女儿。 “这几天,我都在仔细观察小李,他真的不错,对你,完全是真心的,你现在,可不比当丫头的时候,能遇上这样的男人,很难得了......” 姚晨曦嘴唇动了动,表情一时间有些僵硬。 1793美丽的误会 姚家是两室两厅的格局,外加一个小书房。 书房内,李浮图正抱着儿子给他讲解着挂在墙壁上的那张世界地图,姚晨曦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没吵架吧?” 李浮图抱着儿子回头,看到姚晨曦的表情,略微放下了心。 虽然没多少血色,但起码姚晨曦的脸色并不算太过难看。 姚晨曦摇了摇头。 “把孩子给我吧。” 李浮图将儿子放在地上。 “你爸呢?还在外面?” 姚晨曦沉默了下,静静说了一句。 “我爸想和你谈谈。” 李浮图一怔,与此同时,心头难免为之一跳。 碰到这种事情,说不心虚,那肯定是假的,可是他选择陪姚晨曦回来,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你和你爸说了?” 姚晨曦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有点奇怪。 李浮图朝外边看去。 “你爸不会真拎着菜刀等着我吧?” “你也可以不出去的。” 姚晨曦不轻不重道。 李浮图苦笑了一下。 **赐,不可辞。 哪怕外边姚父真的准备着严刑,那他只有伸头的份。 “要是你爸待会真的要砍我,你可得出来帮忙。” 说了一声,他就像是即将英勇就义的烈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妈妈,你笑什么?” 李小二抬起头,注意到了妈妈嘴角跃起的弧度。 ...... 重新回到客厅,李浮图脚步下意识放缓。 姚父依然坐在那里,又抽起了烟,像是在想着心思。 烟雾缭绕中,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可所幸的是,没有拿刀。 “叔叔,为了身体健康,还是少抽点烟吧。” 李浮图走了过去。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什么健康不健康的,生死有命,随他去吧。” 姚父笑道:“倒是你们还年轻,烟酒这些东西还是少碰为好,叔叔也就不给你烟了。” 李浮图点头,在沙发上坐下。 “晨曦说您有话对我说?” 姚父将烟头杵灭在烟灰缸里,点了点头。 “小李,本来你远道而来是客,我应该好好招待,可是碰到了晨曦她妈妈去世......不好意思,怠慢了啊。这几天还辛苦你忙前忙后的,我这心里,当真有些过意不去。” 李浮图立即道:“叔叔,你太客气了,我和晨曦是很好的朋友,她的事情就和我自己的事情没什么区别,而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只不过举手之劳,叔叔不用放在心上。” 温良恭俭,斯文有礼。 看着正襟危坐的李浮图,姚父暗暗点头,眼中满意之色更浓。 他沉默了下,缓声道:“叔叔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现在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也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小李,你和晨曦的关系,应该不止朋友这么简单吧?” 听到这,李浮图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姚晨曦刚才并没有告诉姚父实情,不然他现在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坐在这里。 他犹豫了下,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晨曦这样优秀的女性,应该很难有人能抗拒她的吸引。” 姚父也笑了下。 “小李,你的文化程度应该也不低吧?” 李浮图莞尔。 “这么说来,我确实没有猜错,你是喜欢晨曦的了?” 姚父盯着他道,笑意逐渐收敛起来。 李浮图并没有任何的犹豫,很快点了点头。 “哪怕她带着一个孩子?” 姚父再度问道,眼神变得锋锐。 虽然女大当婚,但是对于优质女性而言,三十出头的年纪,其实真算不上太大,可如果再加上已经孕有一子的条件,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有多少男人愿意接受一个单身母亲? 用当下很流行的话来说,有多少男人愿意当一个‘接盘侠’? 李浮图眼神波动了一下。 他大抵是猜到姚父心里作何想法了。 对于其他人而言,自然很难接受自己的女人和别人有孩子,即使接受,绝大多数情况肯定别有居心。要么图财,要么图色,可是对他而言,自然不存在什么障碍。 那就是他的儿子。 是姚晨曦一直不愿意让他们父子相认。 “叔叔。” 李浮图开口,只回应了姚父一句话。 “那就是我的儿子。”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欺骗过姚父,现在说的,也是彻彻底底的大实话,可是姚父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一心想着要打断腿的王八蛋就坐在面前,只觉得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女儿用情至深,才能爱屋及乌将孩子视如己出。 姚父一时间,倍受感动。 “晨曦那孩子,怎么能干出这样的糊涂事,放着这么好的人不珍惜,却......” 他摇了摇头,重重的叹息一声。 虽然从始至终,自己都没推卸任何责任,也没有撒一句谎,可这个时候,李浮图还是难免有点愧疚,微微低下了头。 “幸好,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及时纠错还来得及。” 姚父道:“小李,你对晨曦的心意,叔叔看在眼里,不瞒你说,叔叔很感动,同时,也很愧疚,是晨曦那丫头辜负了你,她何德何能啊!” 李浮图垂着头,沉默不语。 “我刚才,已经和她谈过了,现在,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姚父说道:“如果你真的不介意晨曦现在带着一个孩子的话,那叔叔给你们做主,就在这,把喜事给办了。” 虽然知道姚父应该是产生了美丽的误会,可是听到这话,李浮图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他抬起头,还没说什么,姚父便再度开口道:“我知道你们的户口都在东海没有拿回来,***可以不急,你们回去可以再拿,但是喜事得先行操办。” 看着语出惊人的姚父,李浮图嘴唇抿了抿,好一会,才出声道:“......叔叔,这事......晨曦同意了吗?” “她同不同意不重要。” 姚父大手一挥,不由分说的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已经犯过一次大错,我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下去,况且,这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姚父沉声道。 “盼她成家,这也是她母亲的遗愿!” 此话一出,某人哪还有辩驳的余地? 1794待客之道 经过一番促膝相谈后,父女俩恶劣的关系缓和了一些,姚父还抱了会小家伙。 甚至于,就连李浮图都被留了下来。 这个时候,姚晨曦自然不会忤逆父亲的意思,反正家里还有一个小书房,给那个家伙拿点被子,凑合一晚上也不是什么问题。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爸,夜深了,少抽点烟,早点休息吧。” 给小家伙洗完澡从卧室里出来,姚晨曦发现父亲还坐在沙发上抽烟。 “知道了。” 姚父应了一声。 姚晨曦也没再多说,回到卧室抱了床被子出来。 “给。” 她进入书房,将被子递给将在这里留宿的某人。 书房里有个小榻榻米,面积不算大,但好歹也能当成是一个小床了。 “谢了。” 似乎没什么异想天开的旖思杂念,李浮图笑着接过被子,貌似真打算就在书房将就一晚上。 “晚上风大,记得把窗户关了。” 应该算是礼节性的提醒,说完,姚晨曦停顿了一下,随即又道了声晚安,然后便转身打算回房。 这个时候,姚父突然站在了书房门口。 “你这是干什么?” 他皱着眉。 姚晨曦也是莫名其妙,疑惑问道:“爸,怎么了?” 她现在是如履薄冰,唯恐哪里又惹得父亲不快,让好不容易修缮的关系再度恶化。 “小李远来是客,而且帮了我们家这么大忙,昨天要不是小李赶走了那帮地痞流氓,指不定他们会闹出多大的乱子,你就是这么报答人家的吗?” 姚父脸色严肃。 “从小,我就告诉你做人得懂得感恩,看来你真的把我所说的话全都忘了。” 姚晨曦恍然,随即有点为难,苦笑一声。 “爸,咱们家只有两个卧室,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总不能让小二陪我睡书房吧?” 李浮图轻咳一声。 “叔叔,没关系的......” 姚父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姚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 “爸,你不会自己要睡书房吧?” 姚晨曦神情坚决,立即道:“不行,我不同意。” “谁说我要睡书房了?” 姚父看了她一眼。 “你的主卧床那么大,小二还是个孩子,占不了多大的地方,容纳小李一个,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虽然看似在谈床,可姚父的弦外之音,当真有些意味深长了。 姚晨曦当即有点愣神。 “爸,你在说什么呢?你让他和我一起睡?” 她睁大了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就算父亲感激别人,讲究什么待客之道,可是也至不至于把自己女儿给送出去吧? 有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难不成母亲的离世,给父亲造成的打击确实过大,以至于有些糊涂了? “有什么问题吗?” 姚父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提议有多惊世骇俗。 “我已经和小李谈过了,就在这,给你们两把喜事给办了,你要是觉得没必要,可以不用大操大办,就请亲戚朋友吃个家常便饭,也算是走个程序做个告知,回东海,你们再扯证,这样,我也能和你的母亲交差了。” 姚晨曦听得是瞠目结舌,愣神了好半晌,才开口道:“爸,这可是我的人生大事,关乎我一辈子的幸福,您就这么做主擅决,都不问问我的意见的吗?” “我是你爸,我难道会害你不成?” 姚父板着脸,拿出做父亲的威严。 “你现在虽然是大教授,但我多少还是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米饭,看人的眼光,比你要强!你要是会看男人,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我真不知道你的眼睛到底是长着干什么的,小李这么好,你却视而不见,偏要被一个王八蛋骗!” 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让姚晨曦嘴唇翕动,无言以对。 饶是李浮图,脸色都有些尴尬。 姚父明明是在夸赞他,可是他怎么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这事就这么定了。” 姚父拍板道:“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爸,那就听我的,否则,从今往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这明摆着是压根不给姚晨曦半点拒绝的余地。 “爸......” 姚晨曦想说点什么,可是姚父根本不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姚晨曦神情僵硬,缓缓的扭头。 某人站在那里,也是一脸的沉重,甚至还颇为愁苦的叹了一口气。 “叔叔真的是太专横了,这种事情,怎么能如此草率呢?” 见他这幅样子,姚晨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盯着李浮图恨声道:“你刚才到底和我爸说什么了?” 李浮图满脸无辜,立即申辩道:“你不要误会,我什么也没说,我也不知道叔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要不我现在出去和叔叔说说?” “你觉得就他刚才那态度,他会听你的吗?到头来挨骂的还不是我?” 愤懑之余,姚晨曦也是满腹无奈,要是其他的时候,就算会惹父亲生气,在这种事情上,她也绝不可能屈从,可是母亲刚走,眼下这种情景,她当真不忍心再去冲撞父亲。 站在那里,她眼神不断波动,最后,终究还是浮现一抹无奈之色,选择了妥协。 她咬了咬牙。 “把被子抱进来。” 言罢,便朝外走去。 站在那脸色沉重仿佛很是为难的某同志这次反应倒是很快,抱着那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被子二话不说就跟着往外走。 “爸,你干什么呢?” 走出书房,姚晨曦看到父亲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烟灰缸。 “我收拾一下。” 姚父道。 姚晨曦朝那边走去。 “我来吧,您去休息吧。” “不用,你们先去睡吧。” 姚父很认真的将烟头全部倒进垃圾桶,还刻意擦干净烟灰缸里面的烟灰。 “你妈这些年都不怎么让我抽烟了,要是被她看到这么多烟头,保准要发脾气的。” 姚晨曦脚步一顿,看着蹲在那仔仔细细擦着烟灰的父亲,嘴唇逐渐抿紧。 身后的李浮图也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将烟灰缸快要擦的干净如新的姚父动作停顿了下,抬起头,笑了笑。 “哦,差点忘了,她已经离开了。” 1795睡前故事 “叔叔?” 看到某人抱着床被子进来,乖乖听妈妈的话坐在床上的小家伙睁着眼睛,显然有点奇怪。 姚晨曦走到床边坐下。 虽然知道孩子还小,不可能懂太多东西,但是此时内心难免还是有些羞赧。 “叔叔今天和你睡好不好?” 某人倒是面不改色,脸皮厚比城墙,笑着对儿子道。 “真的吗?” 小家伙一喜,显然对于李浮图的加入表示非常欢迎,可是他虽然不太懂大人的世界,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他本能的觉得,妈妈和叔叔陪自己一起睡,***些奇怪。 他下意识朝妈妈看去。 姚晨曦表情沉静,一语不发。 某人也不客气,很快抱着被子走了过来。 姚父确实没有夸大其词,这个主卧的床确实很大,挑选的时候应该就有过考量,起码容纳一家三口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你睡那边。” 被逼无奈的姚晨曦故作镇定道。 李浮图也没得寸进尺,听话的将被子放在了右边,然后很不见外的上了床,在姚晨曦的眼神杀中,将儿子搂了过来。 “叔叔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 “好啊好啊!” 小家伙兴奋的连声道。 李浮图思忖了一下,靠在床头,还替儿子整了整枕头,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开口道。 “有一个小男孩,他叫张鹿鹿,今年上小学了,那里的一切就像万花筒,让他感到非常新奇,可实际上的小学生活,却和他想象中不那么一样,并不是充满了欢笑和自由,座位上更像是有钉子在扎他屁股。” 再过一两年也快要上小学的李小二靠在父亲的胳膊上,听得有些似懂非懂,但是他却比一般的大人更要懂得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听众,安安静静的听着,没有出声。 “第一节课,老师说:你们已经是小学生了,在课堂上要学会懂规矩。老师说话的时候要保持安静,课堂上发言要举手,老师允许了才可以站起来回答问题。” 李浮图不急不缓道:“小朋友们在底下坐得有板有眼,不敢乱动。” 这个时候,坐在床边的姚晨曦看了眼给儿子讲故事的男人,也情不自禁的开始认真听了起来。 “然后,老师提了开学第一个问题,老师问:如果皮球掉进一个深坑里,应该怎么把它弄出来?” “第一个举手的孩子回答:用网子捞。老师呢,只是说让这位孩子想想再回答。然后,优等生王小红站了起来,她说:可以往深坑里倒水让皮球浮起来。” “听到她的答案,老师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因为王小红的回答,就是标准答案。” “叔叔,什么是标准答案?” 李小二终于忍不住抬头问了一句。 “标准答案就是......不会出错,但却也不一定是唯一对的答案。” 姚晨曦眉头凝了凝,不过却没说话。 回答了儿子的疑问,李浮图继续道:“在王小红回答出标准答案后,张鹿鹿又站了起来,他问老师:坑有多深?老师说:很深。” “你知道,张鹿鹿接下来说了什么吗?” 李浮图低头看向儿子。 “叔叔,我不知道。” 李小二很诚实的道。 这个时候,坐在床边的姚晨曦都起了好奇之心。 李浮图靠在床头,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张鹿鹿说,既然坑很深,那就让爸爸再买一个球吧。” 姚晨曦一怔,显然这个结果让她有点意外。 “听到张鹿鹿的回答,小朋友都笑了,老师也生气了,说:你故意捣乱是吧!” “张鹿鹿很委屈的说:我没有。如果是个很深的坑,我们这么大的小孩去捡球会不会不安全?要是发生意外怎么办? 于是老师更加生气了,说:你的意思是我错了吗?老师不对,反而你对是吧?老师会不正确吗?” 刚被表扬过的王小红也站起来附和老师:同学们!老师的知识那么丰富,怎么会不正确呢!我们应该做个好孩子,听老师的话,不跟老师顶嘴!她多辛苦啊!” “可是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李浮图顿了一下。 “王小红脑袋上冒出了耳朵,她成了全年级第一个变成兔子的学生。” “兔子?” 李小二表情变得有点害怕。 “是啊,王小红突然变成兔子了,班里的同学都害怕极了,一窝蜂跑出教室,可是老师却露出满意的笑容。” “然后,变成兔子的王小红,被校长树立成了学**榜样,老师和校长安抚王小红的恐惧,还为她办了颁奖典礼。看着台下还没变成兔子的同学,校长说:笑什么?你们没有资格笑!王小红同学开学第一天就变成兔子,这充分说明,她是一个自我要求严格,听老师话的好孩子!是你们每一个人的榜样。” “就这样,本来害怕兔子的孩子们,开始争相为了变成兔子而努力。” 姚晨曦皱了皱眉。 “百分之九十的同学都完成了老师的期望,而倔强的张鹿鹿,自然成了为数不多、还没变成兔子的‘异类’。” “争先恐后变兔子的乖学生抱成一团,淘气的孩子就成了怪物。很多同学说:张鹿鹿的耳朵那么小,好丑;脸上一点毛都没有,光秃秃的真奇怪......” 某人很有演讲家的天赋,表达得是绘声绘色。 “不只有同学,对老师而言,把班级打造成全兔班是首要目标。所以淘气的张鹿鹿就成了她的重点关照对象。张鹿鹿回去告诉妈妈,但妈妈告诉他:你碰到了好老师。老师严格一定有她的道理,这样的老师,一定很负责。还叮嘱孩子,要向模范生王小红学习。 就这样,很快,全校就有三个‘全兔班’出现了。本来是张鹿鹿的班级最早出现兔子,但却因为张鹿鹿,他们班久久拿不到‘全兔班’的荣誉。这下子,老师急坏了。在家长会上,‘先进’与‘落后’的学生的家长被老师分别点名。前者享受老师的夸赞,后者就得接受老师的批评。 像张鹿鹿这种学生,家长们在老师那里挨了骂,回去肯定也得责骂他们,为了让孩子早日变成兔子,张鹿鹿的爸妈更是把张鹿鹿的伙食全都改成胡萝卜,把柜子上的玩具车都收掉,换成长耳朵兔子公仔,甚至,为了孩子能尽快出红眼珠,把孩子的屋子刷成了红色。 可是老师来家访,却还不满意。她说,张鹿鹿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在乎别人说他什么。所以首要任务,是把他的耳朵变长,这样能听进去的就多。 张鹿鹿的爸爸按照老师说的做、偷偷让儿子喝下‘长耳朵’药。眼见着身边最贴心的好朋友,一个个都变成了兔子,张鹿鹿开始感到惊恐与绝望,虽然内心依旧抗拒,但为了不让老师更担心、不让父母再为难,他还是戴上了兔子头套。 老师家长如愿以偿,‘全兔班’就这样诞生了。 当戴着兔子头套的张鹿鹿拘谨的站上讲台上时,全班都在为他鼓掌。” 在这里,李浮图停顿了一下,然后道。 “在**般的掌声中,张鹿鹿惊恐的醒了过来,随即他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这些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当李浮图说完故事时,却发现儿子无声无息已经靠在自己胳膊上睡着了。 他笑了一下,把儿子轻轻的放了下去。 “故事不错,是在教我怎么当一个母亲和教育者吗?” 姚晨曦轻声道。 这个故事,寓意深刻,但显然不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能够听懂的。 “别误会,只是一个童话而已。” “童话?如果不是你刻意加上最后一段,这应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恐怖故事吧?” 李浮图不置可否,笑道:“睡觉吧。” 姚晨曦没动。 “我们需要谈谈。” 1796孽缘 中间隔着孩子,而且床上还铺着两床被子,就这么和衣而眠,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姚晨曦明白,一旦今晚这个家伙留在了自己房间,那他的身份在自己家的身份就将发生天翻地覆般的转变。 大人们可不会纠结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明天早上出去,恐怕就再没有谁能够逆转父亲的想法了。 “我知道,以我这个年纪,而且还带着一个孩子,在我爸眼里,可能连离异的女人都比不上,他觉得我很难找一个好归属,所以才如此心急,甚至荒唐到直接让你睡进我的房间。” 姚晨曦坐在床的另一边,为了避免吵醒孩子,声音刻意放的很轻。 李浮图堂而皇之的躺在不属于自己的床上,若无其事的赞同点头,叹息了一声。 “可怜天下父母心。”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 “我倒是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小姑娘了,被误解也无所谓,可是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因为我而受到一点委屈。” 李浮图挑了挑眉,有点疑惑的看向自己儿子的母亲。 “我有点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他现在还小,可是终究有一天会长大的,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一个轻贱的母亲,更不想给他找一个后爸。” 李浮图眼神收缩了一下,苦笑道:“可是,我就是他的父亲。这与后爸有什么关系?” “是,他是你的儿子。” 姚晨曦凝视着他,静静道:“可是我爸不知道,我的家人也不知道,他们只会觉得,我是别无选择,才委身给了你,他们怎么看待我无所谓,但是我不能让他们用异样的眼光去看待我的孩子。” “我宁愿他没有父亲,也不希望他在别人眼里的身份是一个继子。” 李浮图恍然,终于理解了姚晨曦的良苦用心。 “既然如此,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和你爸坦白?” “你觉得我那时候要是说了,你还能安安稳稳的躺在这里吗?” 姚晨曦反问道。 李浮图无言以对。 “这几天你也应该看到了,我爸的脾气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火爆,要是让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王八蛋是你,或许真有可能去厨房拿菜刀的。” 李浮图苦笑了下,与此同时,心中也难免涌过一股暖流。 “这么说来,晨曦你还是关心我的了?” “别误会。” 姚晨曦语气没有太多情感上的波动, “我只是不想闹出过激的场面,给小二造成心理阴影,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三观的启蒙时期,没有多少辨别能力,只要稍不注意,就会给他形成一辈子的影响。” 自作多情的某人神色一时间有点生硬。 “......那现在该怎么办?” 姚晨曦不冷不热道:“你是一个男人,这种问题不应该问我。” 李浮图在床上躺了一会,然后默默叹了口气,看了眼身侧儿子熟睡中的小脸,然后很是念念不舍的掀开被子下了床。 “那我还是去睡书房吧。” 大教授终究是大教授,从头到尾都没逼他做什么,只不过话里话外却构筑了一层密不透风牢不可破的坚墙,让李浮图除了心甘情愿退步外,再无其他选择。 这并不是禽兽与禽兽不如的问题,拿着姚父赐予的‘尚方宝剑’,李浮图确实可以不要脸一些,可是姚晨曦从头到尾都围绕着孩子在谈,只要李浮图认为自己多多少少还算一个父亲,那他就不可能赖在床上。 并且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后,某人还挺为姚晨曦对孩子的爱而感动。 这就是道行了。 毕竟东大最年轻的教授,可不是徒有其名的。 小心翼翼的重新收拾起自己那床被子,李浮图抱着被子正打算往外走的时候,姚晨曦突然道:“等等。” 某人虽然面不改色,但心里却难免跳动了一下,还以为姚晨曦回心转意,可随即便听到:“我爸现在应该还没睡,你这时候出去,难保会惊动他,在这里再待一会,等他睡着你再出去。” 得,又自作多情了。 李浮图停住脚步,抱着被子,在床尾坐了下来。 主卧内一时间安静下来。 孩子躺在床上,两个大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床尾,画面看上去有点怪异,但却也颇有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韵味。 李浮图明白,哪怕他马上就要抱着被子出门,可是这短暂的能与孩子和姚晨曦和谐共处,这样的机会已经来之不易。 错过今晚,恐怕不知道哪天还能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晨曦,虽然道歉对于你和孩子而言,太过苍白,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声,对不起。” 李浮图望着墙壁,缓声开口。 “我知道,无论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作为一个父亲,我都没有承担起自己应负的责任,我也不想去为自己解释什么,孩子长到这么大,我这个做父亲的,却始终在迟到,这个时候突然回来,想要你和孩子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姚晨曦低着头看着地板,一语不发。 “你对孩子的爱,远远不是我可以企及的,难怪总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母爱最为伟大,就像这几年一样,我现在相信,即使没有我,你也有足够的能力,单独将孩子好好的抚养成人。” 姚晨曦抬起头。 “你想表达什么?” “我只是说一些心里的想法而已。” 视线中,那个男人抱着被子坐在床尾,面朝着墙壁,淡淡笑了一下。 那是一种,她有点看不懂的神态。 “晨曦,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送苏媛那丫头回东大,在东大门口差点撞到了一个阿婆,然后,就遇到了站在路边的你。” 姚晨曦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回想起多年前发生在校门口的场景。 想起那个碰瓷的老太最后却健步如飞逃跑的样子,到现在,她都有些忍俊不禁。 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 那时的她,哪能想到今天会和那个表演堪比影帝的男人坐在自己家的卧室里? 并且,床上还睡着他们两人的孩子。 姚晨曦的神色无形中柔软下来,沉默了片刻,道了一句。 “孽缘。” 李浮图哑然一笑,转过头来。 “后悔了?” 姚晨曦没回应,只是说道。 “你该出去了。” 1797欺人太甚 失职归失职,可是比起寻常人,李浮图无疑还是要爷们一些,不然也不会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主动从姚晨曦的房间里退了出来,也不可能在第二天,刻意的起了一个大早。 他本打算赶在姚父之前起来,不让姚父发现什么猫腻,可是他难免还是没有考虑到姚父的作息时间。 有句话说的好,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上了年纪的人,是不喜欢睡什么懒觉的,起的远比年轻人要早得多,哪怕李浮图已经刻意提前,可是还是被从卫生间出来的姚父给撞了个正着。 见他从书房里出来,姚父下意识愣了一下,还不等李浮图说什么,姚父脸色很快浮现怒色,顿时走到姚晨曦的门口。 然后,里面的母子俩就被一顿砸门声给吵醒了。 “什么意思?是不是我说的话已经完全不管用了?!谁让你把小李赶出来的?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在卫生间里,都能听到客厅里姚父的怒斥声。 “外公又在骂妈妈。” 李浮图也是无能为力,帮儿子挤好牙膏。 “外公只是嗓门大而已,并不是在骂妈妈,外公是妈妈的爸爸,就和妈妈爱你一样,他怎么可能骂妈妈呢。快刷牙吧。” 客厅里,姚父的大嗓门不断传来,姚晨曦以不变应万变,始终一语不发,不争不辩,老老实实的挨训。 李浮图过去劝,根本不管用,甚至差点自己都给搭了进去。 不管他怎么解释是自己主动愿意睡书房的,可是姚父完全听不进去,一心认定是姚晨曦在阳奉阴违,虽然没怎么明说,但是隐晦的指责了李浮图不够爷们,居然这么听他闺女的话,说让睡书房就睡书房。 对此,李浮图也是满腹无奈,除了苦笑,也只能苦笑了。 最后,还是有人敲门,才终于给姚晨曦解了围。 李浮图急忙走过去把门打开,发现是寇蔓。 “李先生?” 看到开门的是他,寇蔓也有点惊讶。 李浮图本打算赶忙招呼她进去,可是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很快,他便注意到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覆上了一层猩红潦乱的油漆。 油漆还没完全干,而且他昨晚来的时候也是没有的。 敲门时寇蔓显然就注意到了这一点,表情有些难看。 两人对视一眼,李浮图随即回头喊道:“叔叔,你过来一下。” 姚父很快走了过来,看到门口居然被人泼了油漆,更是怒火中烧。 “这是谁干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任雄那帮人。” 昨晚看到晨曦姐回家,父亲有点不放心所以刻意被叫过来看看情况的寇蔓道。 “这帮流氓,物业是干什么?怎么让他们上来的?!” “姑父,像任雄那样的地头蛇,这里的物业哪里敢得罪他们。” 李浮图开口道:“进去再说吧。” 几人回屋。 寇蔓还带来了早餐。 “欺人太甚!简直是****!他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马上报警!将这些流氓全部送进监狱!” 门口的油漆,无疑吸引了姚父的火力。 解脱出来的姚晨曦听到自家门口被人泼了油漆,脸色也是非常难看。 在灵堂前放鞭也就罢了,被赶跑之后居然变本加厉欺负到门口来了,这也太过嚣张了。 就算以姚晨曦的涵养,都忍不住怒气上涌。 “姑父,要是报警有用的话,那他们怎么可能逍遥到今天。” 寇蔓无奈道:“再者说,空口无凭,没有证据,拿什么抓人?” “难道就这么继续忍气吞声?” 姚父沉声道:“那帮流氓,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谁知道他们下次会做出什么事来,这次是泼油漆,下次说不定就是放火了。” 闻言,姚晨曦的脸色不禁一变。 以那些地痞恶霸的行事手段,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 李小二乖乖的一个人在吃早餐,大人们刻意让他待在餐厅里。 “姑父,要不......” 寇蔓犹豫了下,还是道:“要不......就把拆迁合同给签了吧,他们要的无非就是这,只要达到了目的,他们就不会再乱来了,虽然他们给的价格确实不算高,但我们家也不是真的差那点钱......” “不行!” 姚父斩钉截铁道:“小蔓,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这是在为虎作伥!就是因为他们一次次的得手,所以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我知道他们就是想让我在合同上签字,可是我不怕他们。他们有什么本事?我老命一条,还怕他们这些流氓不成?大不了,就去地下陪你姑姑去。” “爸,你瞎说什么呢!” 姚晨曦不满道。 “我没瞎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是不在意那些钱,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向他们低头,你妈身体之所以会这么差,走的这么急,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这些流氓给气的,就算是为了你妈,我也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姚父的态度异常坚决。 这确实并不是相差的那一二十万拆迁款的问题,往大了说,这是一种社会公义与**霸权的较量。 而现实之中,像姚父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往往会输得相当凄惨。 在安阳这样的小城市,姚家的家境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寇蔓夫妇在电视台任职,是新闻工作者,姚晨曦更是堂堂东海大学的教授,即使称不上钟鸣鼎食,但也起码比寻常百姓家高出几个门槛,可即使这样,那帮地痞依然敢如此猖狂大胆,在某一方面,可以说明他们的无知,而在另一方面,也足以体现像这样三线开外的小城市,到底有多么的黑暗。 知道姑父固执,难以劝动,寇蔓不禁看向表姐。 可是姚晨曦此时也根本找不到理由去劝父亲妥协。 她是一个教育工作者,日常的工作,就是向下一代宣扬这个世界光明美好的一面,树立他们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正义心与正义感。 她怎么有借口去劝自己父亲向恶势力低头? “爸,待会我会去找相关部门的领导。” 姚晨曦开口道。 她是东大的教授,这个身份虽然称不上位高权重,但是在安阳,拿出去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我来处理吧。” 这个时候,李浮图开了口。 1798迟到的正义 油漆这玩意是很难清除的,虽然不影响使用,可门户就相当于一个人的脸面,为了不落人耻笑,姚父还是决定将整个门进行更换。 没有让姚父操劳,李浮图姚晨以及寇蔓带着小家伙去了附近的家具市场。 “晨曦姐,任雄那帮人在安阳根基很深,想要将他们绳之以法,真的难度太大,你还是劝劝姑父吧,咱们没必要和他们那样无恶不作的地痞斗个你死我活,不值当。” 李浮图牵着小家伙在挑门。 寇蔓与姚晨曦走在后面。 “小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爸那个脾气你也知道,比牛还倔,现在我和他的关系好不容易有点缓和,如果我劝他忍气吞声,他指不定连我这个女儿都得记恨上了。” “姐,你不明白,有句话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真逼得那帮人狗急跳墙铤而走险,那就得不偿失啊。” 姚晨曦长期不在安阳生活,自然不清楚以任雄为首的恶势力在本地的猖獗,可是作为新闻工作者的寇蔓却了解颇深,哪怕很多时候她知道内情,可是却没法如实报道。 这是她的失职。 也是这个社会的悲哀。 “姐。” 寇蔓压低了声音。 “任雄背后的保护伞,是范曾。” “范曾是谁?” 安阳虽然是姚晨曦的家乡,但是她却早已不在这生活,自然不是很了解这里的权力体系。 “就是主管法政的委员。” 寇蔓道。 她说这个话,无疑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要不是面对姚晨曦,她肯定不敢随便乱说。 “难怪敢这么****。” 姚晨曦恍然。 可是令寇蔓意外的是,她这位从小到大一直被整个家族视为骄傲也被她当成是榜样的表姐听到任雄那帮人的深厚背景,却并无太多的忌惮之色。 “姐,范委可是安阳领导班子里排名靠前的强势人物,而且为人非常高调霸道,得罪了他......” 寇蔓的提醒点到为止。 表姐从小到大都远比她聪明,不用她说太多。 “小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安阳吗?” 姚晨曦扭过头,突然笑问道。 小时候,她们两姐妹关系很好,可是长大成人之后,各有生活,各奔前程,已经很少像现在这样说会话了。 “姐,你学历高,见识广,安阳这样的小地方,自然容不下你,如果我是你,我恐怕也不会留在这的。” “这只是其一。” 姚晨曦轻声道:“其实我只是想看看,真正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一个人行走的范围,就是他的世界,当初我选择去国外读书工作,也是因为如此。” “姐,那你看清楚了吗?” 寇蔓问道,有点好奇。 虽然出生于一个家族之中,但是表姐无论是经历还是眼界,自然都不是她可以比拟的。 “没。” 姚晨曦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站的高才能看得远,每个人看到的天空有大有小,但是绝大多数人,穷尽一生都是无法看清这个世界的全貌的。这就和金字塔一样。人类社会,只是套了层文明外衣的野蛮丛林,它依然有它的食物链,就像你说的那样,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每个人都不可能做到平等,而且普通的老百姓,就算是生活在食物链最底端的族群。但是有一点我们要明白。” 姚晨曦停顿了一下。 “食物链环环相扣,级级压迫,但欺压最底端的,本身的层级,自然也高不到哪去。” “就好比鹰吃鱼,鱼吃蚯蚓,鹰却不屑于去吃蚯蚓一样?” 寇蔓苦笑了一下。 她这表姐,还真是心高气傲啊,这是拐弯抹角的说任雄那帮人乃至任雄背后的范曾范委上不了台面? “这个世界固然是残酷的,阶级森严,但是我们要明白,真正的大人物,或者说真正的恶人,他们往往都不会去刁难市井百姓。” 姚晨曦朝正在挑选门的一对父子看去。 寇蔓也下意识转移了目光。 “姐、李先生......他到底是不是小二的......” 这个疑问,从她见这个男人的第一面起就开始产生了,只不过一直藏在心里,没机会提。 “你觉得呢?” 姚晨曦不置可否,反问了一句,没正面回应,旋即朝父子俩走去。 最后是小家伙拍板,敲定了一扇双层防盗门,李浮图结的账,两天后上门安装。 当从家具市场回来,寇蔓却发现姑父家异常的热闹,门口的廊道上都挤满了人。 “叔叔,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啊?” 小家伙好奇问道。 “不是有人不小心在外公家门口洒了油漆吗,他们是来赔礼道歉的。” 李浮图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对着挡在门口的人群道:“麻烦让一让。” 好不容易挤开人群进了屋,寇蔓越是心惊。 她是新闻从业者,对于一些老百姓或许比较陌生的面孔,她却很是熟悉。 姑父家的客厅内,安阳的领导班子,几乎到了大半,其中就包括大班长,她们安阳的衣食父母官。 “想必这位就是姚教授吧。” 正在和姑父亲切交谈的安阳一把手看到姚晨曦进来,主动起身,笑容和蔼可亲。 “姚教授你好,我是余臧,对于这些天发生的一些事,我代表安阳市府深表歉意。请姚同志以及姚教授放心,搅乱破坏你们正常生活的有关人员,在来之前,我们已经从严查处,绝不姑息,其中涉及到的我们内部的某些害群之马,我们也已经将之革职审查,等待他的,将会是严厉的审判......” 后面,寇蔓已经听不清她们安阳的衣食父母官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不仅仅她,就连姚父,其实也根本弄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虽然脾气有点暴躁,但也只是普通老百姓,面对权力,面对一帮在本地堪比青天的大佬,哪怕此时是在自己家,可依然有些坐立不安的拘谨。 倒是姚晨曦处变不惊,面对安阳的衣食父母官,她不卑不亢,微微一笑。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多谢余市还我们家一个安稳的生活。” 对方点头一笑,笑容微微有点尴尬与僵硬。 1799事不宜迟 一帮突然下基层体恤民情的青天大老爷在姚家停留了足足半个多小时。 当热闹散去,所有人离开后,寇蔓仍然有点愣神。 “过来坐着。” 亲自送走本土衣食父母官的姚父对女儿招了招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虽然不懂政治,但起码明白一点,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庙堂高官们,是不可能突然莫名其妙的为他一个不起眼的平头百姓主持公道的,更别提像刚才那样放下手段亲自登门拜访。 “爸,那些流氓应该是不可能再来找我们麻烦了。” 姚晨曦坐下道。 这不是废话? 一把手刚才都那样说了,那帮恶霸这辈子剩下的日子恐怕都能只能在铁牢里度过了。 要是严重的话,指不定还得有人挨枪子。 姚父自然明白自家再不受到那些败类的骚扰,但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公道来得会如此突然? 真像女儿说的那样。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简直是狗屁! 迟到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 有人杀了人,有人贪了污,有人公权私用,有人为非作歹,可是几十年后,这些罪行才得以被拿出来审判,对于受害者而言,还有意义吗? 如果那些恶霸能够被早一点绳之以法,自己的妻子,是不是就不会死? 当然,姚父也清楚,人死不能复生,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好歹那些恶霸起码受到了惩罚,这样的结果,也算是能够聊以自尉了。 “余市他们,是你叫过来的?” 姚父将信将疑的看向姚晨曦。 他们家的家境虽然还算不错,但也没谁做到了大富大贵,最有出息的,还真是他这个被他骂了无数遍不知孝悌的闺女。 这年头,没谁会为别人家的事大费周章,要说他家谁能够引得一帮官老爷蜂拥而至,除了女儿,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其他人选。 不过,虽然这是可以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性,但姚父依然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现实。 女儿现在虽然是名牌学府的大教授,但也不至于厉害到这样呼风唤雨的地步吧? 比姚父更加要震惊的,还是非寇蔓莫属。 作为新闻工作者,电视台主持人,她也算是体制内的人物,也算是吃公家饭的。 她比姚父要更加清楚,像范曾范委那样的实权人物,在安阳究竟有多么恐怖的权威。 可是这样一棵根深蒂固的大树,居然说倒就倒了? 当然,地位决定眼界,此时无论是姚父还是寇蔓,都只看到了表面,不可能知道安阳政坛因为一场油漆事件开始发生一系列的地震,寇蔓只知道,表姐只不过是去和她逛了趟家具市场,什么都没做,然后一个她认为高山仰止不可撼动的大佬就这么栽了。 这种手腕,实在是有些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知道表姐混得不错,比她强太多了,可是生猛到这种地步,还是有点夸张了吧? “爸,不是我做的,我可没那么大的能力。” 姚晨曦坦诚道,就事论事,没有逞面子。 姚父并不觉得失望,相反,这样的事实才让他觉得符合常理。 女儿是大教授,是教育工作者,很**,很伟大,也很受人尊敬,但是却也不太可能有这种翻雨覆云的权柄的。 “那是谁做的?他们这些官老爷,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家里来为我们伸张正义吧?” “妈妈。” 小家伙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姚晨曦抱起儿子放在自己的膝上,轻声道:“刚才谁说要解决这件事,那自然就是谁做的。” 这次,她显然没有帮某人打掩护的意思,相反主动将之抖了出来。 瞬间,姚父与寇蔓的目光就像是被磁铁吸引一样,迅速移动到了站在后面的某人脸上。 姚父眼神跳动了一下。 “小李、这事,是你干的?” 李浮图笑了一下。 “我给朋友打了个电话,是我朋友帮的忙。” 他虽然尽力推脱,可是听到他承认,姚父的脸色还是不由自主微微发生了变化。 本来,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只是觉得这个后生不管外表还是人品,都算是上上之选,和女儿比较般配,至于家庭环境这些,他并不是不关心,只不过能够和女儿做朋友,想必女儿已经有过考量,不用他去费心,想来也不算太差。 再者说,他也压根不奢求女儿给自己找一个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女婿回来,钱财虽然是好东西,但是也没必要过分苛求,够用就好,他只希望女儿能够有个归宿,可是现在看来...... 这或许还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金龟婿啊。 “小李,叔叔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姚父试探性的问道,仿佛后知后觉,过了几天,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此时寇蔓心里也是波涛汹涌。 不动声色间就让一个外地市级**落马,这得多大的来头? “不瞒叔叔,我经营的买卖有些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姚父点了点头,只觉得李浮图是一个生意人,也没刨根究底,转而问道:“那你家里......” “我母亲早逝,在我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 李浮图弧度平缓。 姚晨曦抱着儿子,沉默不语。 姚父脸色一凝,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小李,是叔叔多话了。” “没事。” 李浮图摇头一笑。 本来还想问问对方的父亲,可是这个时候,姚父自然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踌躇了下,姚父开口道:“小李,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多谢你了,让你帮了这么大的忙,叔叔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叔叔只能说,晨曦这孩子有福气。” 虽然并不势利,但是做父母的,恐怕谁也不会介意自己的女婿有出息,发现李浮图的背景深不可测后,姚父的心意无疑变得是更加的坚决。 “我看,事不宜迟,你和晨曦的婚事,要尽早举办才好,这样,也能告慰你阿姨的在天之灵。” 他虽然很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从容不迫,可是饶是闻言一惊的寇蔓,都很明显的听出了姑父话语里涌动的那丝唯恐这个女婿跑了的急切。 1800父与子 虽然如今不再像以前那般严格讲究披麻戴孝,但是至亲逝世,姚晨曦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离开安阳的。 姚母辞世的头七过后,姚父将一大家子人聚集在一起,庄严而隆重的公布了家族增添了一位新的成员。 这个成员,自然不是李小二。 一帮青天大老爷莅临的消息早已经流传了出去,对于某同志加入大家庭,姚晨曦的叔伯姑姨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姚父也的确没有大操大办,简单的一个家族聚餐,就当成了是宣告自己闺女终于名花有主的一场仪式。 在姚父的家长霸权下,姚晨曦没有余力进行反抗,或许是因为别无选择,面对亲戚们的恭贺,她勉强挤出笑容,像是选择了逆来顺受。 继妻子离世后,在这场头七过后的家宴上,慷慨陈词的姚父拉着女儿的手托付给另一个男人手上,第二次眼含热泪。 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宾客如云,在一座小城市的普通餐馆,一张摆了十几道菜的圆桌,姚晨曦便迎来了作为女人最重要的一个人生节点。 或许,她应该从未想到过自己的‘婚礼’居然会如此的简单,甚至近乎于草率,但是她却并没有心生出任何的愤懑与不满。 或许在其他女人眼里,这样的婚礼过于寒酸,但是只有姚晨曦自己明白,对于早已别无所求的她而言,能够拥有这样一个简洁却正式的仪式,已经算是意外之喜,应该懂得知足了。 她一直信奉着一个人生信条:人这一辈子,其实不单单只是为自己而活的。 不提这样的结果是否符合自己的初衷,但是当看到亲人们脸上祝福的笑容,与父亲眼中心愿得偿的满足,她就明白自己的妥协是值得的。 她应该对家人做一个交代。 “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这一次,再次留宿在姚晨曦房间的某人身份比起上次无疑是更加的名正言顺。 哪怕现在姚父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早已在隔壁睡得人事不省,可是这个晚上,姚晨曦却没有再提出让某人卷铺盖走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所有亲人的见证,虽然没有那一纸证明,但是对于姚晨曦而言,现在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另一半,而不再仅仅只是她儿子的父亲。 事已至此,再摆出一副不近人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那就太过矫情了。 “不关你的事。” 姚晨曦轻声道:“倒是让你为难了。不过你可以放心,这只不过是为了给我爸和我的家人一个安慰,我不会真的要求你和我去拿***的。” 李浮图苦笑了一下。 “晨曦,其实没关系的,一张证明而已,如果你需要的话,回东海我可以陪你去拿。”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 “也对,对你这样的人而言,那种证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应该也就只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她和宋洛神关系不错,自然知道内情,现代社会,三妻四妾可是要坐牢的,不过以这个男人的身份,弄***或许就跟她平时打印资料一样,要多少有多少。 “叔叔,你现在是不是可以一直与我和妈妈在一起了?” 坐在床上等着洗澡的李小二怯生生的问道。 他虽然不是太能明白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也似乎隐隐意识到叔叔和妈妈的关系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叔叔可是大忙人,哪有时间一直陪着我们浪费,走,去洗澡。” 姚晨曦打算将儿子抱起来。 “妈妈,让叔叔帮我洗好不好?” “为什么?” 姚晨曦一怔,“以前不都是妈妈帮你洗的吗?” 李小二没说话。 “别以为孩子小,就不知道害羞了。我来吧。” 李浮图笑着将儿子一把举起。 “洗澡去喽。” 姚晨曦站在那里,目送一对父子进去了浴室。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嬉闹声。 她眼神微微恍惚,一抹弧度缓缓绽放。 女人这辈子,所追求的不就是这样的场景吗?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 “叔叔,你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好吗?” 洗完澡,小家伙又囔囔着要听故事。 李浮图还没开口,姚晨曦便说道:“还要听故事,上次叔叔还没把故事说完,你就睡着了。” 小家伙立即道:“我保证,我这次一定不睡觉,把故事听完。” 都说严父慈母,可是在李浮图与姚晨曦这里,像是做了个对调,对于儿子的要求,李浮图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这边已经在肚子里开始琢磨着哄孩子的童话,可是姚晨曦没再给他讨好儿子的机会。 “你想听故事是吧?那妈妈来给你说一个。” 姚晨曦上了床,睡在了儿子身边。 “妈妈,你说的那些故事我都听过了,我不想再听卖女孩的小火柴了。” 小家伙不领情,依然可怜巴巴的盯着李浮图。 姚晨曦语气一堵。 “什么卖女孩的小火柴?” 李浮图哑然失笑。 “还是我来吧。” “不用。” 似乎觉得自己一个堂堂大学教授还应付不了一个还在读幼儿园的孩子有些丢人,姚晨曦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李浮图代劳的请求。 “妈妈这次保证说一个你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 姚晨曦很坚持,可是小家伙却有点不信,语气里透着怀疑问道:“那故事名字叫什么?” “父与子。” 姚晨曦道。 小家伙眼睛缩了缩,小脑袋琢磨了一会,这个故事倒像是真的没有听过。 “那妈妈你说吧。” 小家伙的语气像是施舍给了当妈的一个表现的机会。 姚晨曦帮儿子理了理被子,然后不急不缓的开了口。 “从前,有一位战士,在他的儿子即将出生的时候,他却突然接到了上级的任务,要去很远的地方参加保卫和平的战争,军令如山,别无选择的他只能远走他乡,期间,他不惜冒着违抗命令的风险,偷偷回来过一次,只为远远的看他孩子一眼,可是孩子却从来不知道。当战争结束,已经是四五年之久,他欣喜若狂的赶回来,第一时间就去见了他的儿子,可是已经上幼儿园的孩子根本不认识他,只是叫他叔叔......” 听着听着,小家伙的视线逐渐朝李浮图看去。 李浮图沉默的站在床尾,低垂着眼,像是一个负罪者。 1801嘱托 所谓教授,应该只是一种职称,并不代表具有哄小孩的能力,起码在说故事上,姚晨曦这位东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教授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天赋,起码完全比不上李浮图那么生动有趣,但是催眠的效果,却要更胜一筹。 比起前一次李浮图所说的‘全兔班’的故事,这次面对妈妈的‘父与子’,小家伙坚持的时间要更加短暂,还没等姚晨曦步入主题,小家伙便已经进入了梦乡。 “这孩子,除了一岁之前,之后睡觉就从来没让我操过心,他并不是猪年出身的啊。” 姚晨曦摇头笑了一下。 “你还记得?” 李浮图轻声开口。 姚晨曦看了他一眼。 “当年你一次去我宿舍,说的有关军人与战士的那场解析,确实是让人印象深刻。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把自私自利说的如此**伟大清新脱俗,怎么可能会忘。” 李浮图哑然一笑,如果不是姚晨曦突然提起,他差点都忘了。 看了眼熟睡的儿子,他静静道:“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了?” “我早就说过,我不会让我的儿子背着一个继子的身份,他现在是还小,可是这种事情,等他岁数越大,就越难接受。” 姚晨曦说的不无道理,让李浮图下意识就想起了何采薇与何无愧。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何采薇依然对何无愧这个父亲心存芥蒂,由此可见,隔阂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逐渐加深的。 换句更贴切的话来说,那就是小孩子远远要比成年人容易哄骗。 “我爸那边,可以无所谓,慢点再解释也不着急,顶多他日后发几句牢骚,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孩子不一样。” 姚晨曦道:“你不想以后他真的不认你这个父亲吧?” 李浮图无言可对。 “谢谢你,晨曦。” “不用。我只是为了孩子。” 姚晨曦神色充满了理智与冷静。 “我承认,我之前的确是受到个人情绪的影响,做法过于自私,作为一个母亲,最基本的职责就是让孩子健康的成长,不仅仅只是身体上,更在于心理上的健康。你是他的父亲,你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这一点谁也没办法改变,他应该有知情权。不然,他以后恐怕不仅仅会恨你,恐怕还会恨我这个母亲。” 姚晨曦扭头望着睡在身旁的儿子。 “是我让他把你当成了叔叔,我有这个责任去纠正这个错误。” “可如果我要是再度从你们的生活中离开呢?” 李浮图看向姚晨曦。 姚晨曦沉默了下。 “那是你的事。” 然后,她轻手轻脚的下床,取了睡衣。 “我去洗澡。” 言罢,她便进了浴室。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一扇简单的浴室门,自然难不**浮图,更别提还不确定姚晨曦有没有从里面上锁,可是此时此刻,李浮图根本没有偷香窃玉的心情,他在床边慢慢坐下,静静的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十多分钟后,浴室门重新打开,姚晨曦擦拭着头发走了出来。 “你不去洗个澡?” 李浮图抬起头。 “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姚晨曦眼眸凝了凝,点了点头。 “你说。” “我一直没告诉你,我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之所以没提,我只是觉得说这些,就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但是现在不说,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说了。” 从这个男人这次回来,姚晨曦心里总觉得感觉有点不对,现在这种预感更加的强烈。 她停止了擦拭头发。 “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一场世界浩劫即将爆发,届时整个世界都难以幸免于难,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趁最后这段和平时间,看看你们。” 姚晨曦眉头逐渐拧紧,试探性的问道:“是要打仗了吗?” 她虽然不太关心时政,但是国内环境还算安稳,没有什么战火将燃的迹象,不过以这个男人的身份,看到的东西永远要比老百姓看到的要早的多,他不可能危言耸听。 “你可以这么理解。” “打仗,那是军人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姚晨曦凝声道。 李浮图沉默了下,淡淡一笑。 “晨曦,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战争,无分军人还是普通人,到时候,所有人都将会是战士,为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而誓死奋战的战士。” 姚晨曦摇头。 “抱歉,我不太明白。” 李浮图笑容温柔。 “你不需要明白太多。我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些,可是我仔细想想,这么做并不是一种伟大,而是一种自私。到时候你会恨我,同时也会恨你自己。我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并且,我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知道那种辛酸,我不想让这样的悲剧继续蔓延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哪怕我或许可能无法永远的陪在他的身边,但至少在他有我的短暂记忆里,他能感受到我对他的爱。” 姚晨曦眉头紧皱,越听,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你这是在向我告别吗?在我家里人都知道你的存在的时候,却告诉我你要永远的离开?” “李浮图,你觉得你这么做负责吗?” “晨曦,我没有选择。” 李浮图望着儿子的小脸,缓声道:“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也这么认为,但这个世界,坏人也会有无法退避的时候。除了没心没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否则谁都需要去扛起一片或大或小的天空,总有人需要在这片天空下安稳的生活。” 姚晨曦看向床上的儿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这么厉害,哪怕真的打仗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能够威胁到你吧?而且还有宋小姐,以她的地位,总能够给你一些帮助吧?” 虽然依然感觉眼前一团迷雾,但是从这个男人的话语里,姚晨曦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强烈而汹涌。 那种感觉,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当然,她肯定会帮我,我们是战友。” 李浮图点头。 “那我能够帮你什么吗?” 李浮图和她对视,沉默片刻,笑着开口。 “等我回来。” “如果等不到,那就不要再等了。” 1802老烟 李浮图最终还是没来得及等到那一声爸爸。 陪姚晨曦过完姚母的头七之后,他便从安阳回返东海,一个人。 年轻人,有事业要忙,这点姚父完全可以理解,反正他现在已经帮女儿找到了归属,余生最大的心愿已了,至于孩子们在不在自己身边,真不太所谓,他本来打算让姚晨曦一起回去,趁热打铁快点把证领了,可是姚晨曦却坚持在安阳多留几日以尽孝道。 女儿一片孝心,姚父自然不好拒绝。 独自返回东海后,李浮图便去了永兴集团。 应该是得到了爷爷的知会,顾倾城提前从父母那赶回,这几天她就迫不及待的给李浮图打了好几个电话,在安阳力不从心也就罢了,既然回来了,他自然有义务应该安抚安抚这妮子的相思之情。 你好,我叫顾倾城,倾国倾城的倾城。 时至今日,李浮图还记得这段让他记忆犹新的自我介绍。 顾倾城出生煊赫,爷爷顾擎苍是东海数一数二的大枭,手下豢养着不可计数的凶悍门徒,在东海,绝对当得起一句呼风唤雨,拥有这样的背景家世,按照常理,这样的女孩应该把眼睛抬高到天上,把天底下的男人视作卑微蝼蚁才对。 可是在顾倾城的身上,却难得的看不到任何的傲气,更是以一介女子之身,临危受命,用她那娇柔的肩膀,扛起了东海半个江湖的重量。 没有提前告知,是因为想给顾倾城一个惊喜,可是天公不作美,当李浮图赶到永兴集团的时候,却被告知顾倾城不在集团去了战国,李浮图随之辗转战国会所。 ...... 战国。 一个听上去就彪炳霸气的名字。 一如它在东海的地位。 不管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只要是上了一定位面的人,难免都会听到它的名头。 它就和东海明珠塔一样,几乎相当于是东海的名片之一,只不过东海明珠是屹立在阳光下,而它则安静的扎根在黑暗之中。 死亡格斗赛。 无限制搏击。 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这些名词似乎只应该存在于影视里。 实际上,前朝雍正为磨掉民族血性,弱化汉人威胁,明令禁止民间较技格斗。 可是巍巍汉族,怎可能因为一张所谓的圣旨就匍匐自拘,禁武令下达以来,神州大地的尚武之风从未停止,到近代战乱时期武术竞技更是盛行,各大拳馆如雨后春笋,各类拳赛百花齐放,‘中华功夫’一词更是在这个时期传响世界。 当然,随着战争的结束,时代需要和平与稳定,民间狂热的尚武之风逐渐冷却,但是充满男儿血腥的竞技运动,却从未消绝过。 不再像以前的以武会友,逐渐从台上转为台下的此类竞技,变得越发的暴力与血腥! 死亡率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数据,说出去足以打破常人的三观。 但即使如此,死亡格斗赛却依然让各地的公子名媛富豪大枭们趋之若鹜。 他们出钱,买台上人的生与死。 这种生命与生命博弈的极致快感,可不是赌桌上筹码的单纯碰撞可以比拟的。 有心人现在都已经察觉到永兴的二代掌舵人似乎有漂白的念头,近几年永兴在偏门上的动静越来越小,只不过这么一艘大船,想要彻底上岸谈何容易,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就像战国会所。 战国会所,明白人都清楚这就是一个黑暗得不能再黑暗的地,更有一个在西边呼风唤雨的大佬戏说走进战国,就可以嗅到它每一寸泥巴弥漫出的血腥味。 这是玩笑,在某种程度上,也相当形象的表达出了战国的罪恶性。 可是这年头,越是罪恶的东西,越有利益价值,就如同**。 战国深不可测的吸金能力,就和它的罪恶一样,也不是谁能够轻言揣测的。 永兴想漂白,其实最应该拿战国开刀来展示决心,可实际上战国却一直安安稳稳,人气始终旺盛,甚至永兴的掌舵人经常还亲临现场。 这不,那位主宰着东海大半江湖的女子又现身在了角斗场的观战席,身后杵着几名不怒自威的保镖,身边坐着战国主席欧阳修。 随着主持人抑扬顿挫的介绍声,在苍白到近乎刺目的探照灯下,两名穿着短裤的拳手分别跨上了生死台。 两人长得就不像是什么好人,模样凶神恶煞,去出演悍匪杀人犯之类的角色不会有任何的违和感,身上如出一辙的遍布爆炸肌肉以及狰狞伤疤,仿佛在宣示着他们‘辉煌’的历史,给人一种很强烈的震慑力。 “掌舵,他就是老烟带来的人,绰号掠食者,听说手上有二三十条人命,打遍西北那块没碰到敌手。” 在嘈杂的欢呼呐喊声中,欧阳修眯着眼瞧着那个外地来的拳手轻声道。 “老烟来了吗?” 顾倾城淡淡道,青涩已祛,坐镇战国角斗场,淡定从容,流溢出不下于顾老爷子的大气风范。 “在那呢。” 欧阳修用眼神朝左边示意。 顾倾城朝左边看去。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家伙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被一帮彪形大汉拱卫着,穿着布鞋,嘴里叼着个当下已经不常见的烟斗,慢悠悠的吸着烟,悠哉悠哉,看上去,确实颇有些大人物的派头。 这厮绰号老烟,是西北那边的一个地下大哥,台上那个穿着红裤衩的拳手,就是他手下的金牌打手。 “掠食者,名号倒是不错。” 顾倾城目光回到角斗台,简短而直接的道。 “能赢吗?” “我看过他的对战视频,响尾蛇和他应该五五开。” 响尾蛇,角斗场上另一位拳手,也是战国会所名下的拳手,至今二十一胜零负,KO过不少外地来的猛人,也是战国会所标志性的拳手之一。 掠食者此番,点明要挑战响尾蛇,强强对决,自然不缺热度,并且,战国角斗赛,一般都是随机安排对手,这种直接挑战,并且挑战的还是战国的当家拳手,这里面的意思,就耐人寻味,引人深思了。 看热闹自然不嫌事大,闻风而来的权贵名流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欢呼声。 1803掠食者VS响尾蛇 “响尾蛇?我马上就把你变成一条死蛇!” 掠食者阴恻恻开口,眼神到语气都是杀机毕露,让人毛骨悚然。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那种怪异的语调就暴露无疑。 “泰国人?” 响尾蛇皱眉,作为战国的王牌拳手,在这个台上干掉过几十条人命,他自然也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这里是龙国,还轮不到你撒野的地步,既然不愿意在自己的地方好好待着,那我就代劳把你的腿打断吧。” 狠话环节,双方都不肯示弱,掠食者冷笑一声,用他那蹩脚的汉语道:“口气不小,那就看你是不是有这个本事了,提醒你一下,之前和我这么说话的人,都死了,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死得相当惨。” 响尾蛇嘴角上勾,皮笑肉不笑,不再废话,直接动手! 他原地起跳,然后一脚甩在身后橡胶柱上,爆裂的撞击力立即让橡胶柱弯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扭曲弧度,然后猛然弹回! 借助这股澎湃的反震力,响尾蛇整个身体瞬间极速反方向旋转起来,随即一腿猛然抽出,朝对手砸去! “给我死!” “好!” 响尾蛇初出手,便引起了满堂喝彩! “雕虫小技!” 来自泰国的掠食者冷哼一声,不慌不乱,双手瞬间攥紧,臂膀肌肉青筋凸显,果断而凌厉的朝前连续挥击。 泰拳是一门源远流长的格斗技艺,是一项以力量与敏捷着称的运动,在世界上拥有很高的知名度。主要运用人体的拳、腿、膝、肘四肢八体作为八种武器进行攻击,出拳发腿、使膝用肘发力流畅顺达,力量展现极为充沛,攻击力猛锐,素有立技最强格斗技之称。 传言顶级的泰拳高手,一拳的力量可以打死一头牛! 这个掠食者似乎并没有达到那般恐怖的地步,但还是成功格挡住了响尾蛇的初次攻势。 落地时,地板为之震了一震,只不过微不可察的是,响尾蛇的那只右腿有点止不住的轻微颤抖。 “就这点本事还敢上来和我打?这个所谓的战国也不过如此,看谁打断谁的腿!” 掠食者眼神逐渐狠戾,反守为攻,没穿鞋的双脚在擂台上滑动,与此同时,臂膀弯曲,旋即突然前跃,以饿虎扑食之势拿臂肘朝对手头部砸去! 生死战。 没任何仁慈可言。 双方出手都是杀人式。 见状不妙,响尾蛇灵机一动,就势向后仰倒,砸落在地的同时,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掠食者的腹部,顿时将掠食者踹飞了出去。 “漂亮!” “打的好!” 呐喊声如惊雷骤起,然后此起彼伏。 老烟身后那帮汉子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爷......” “慌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这才一手而已,只要没死,就有翻盘的机会。” 老烟拿着烟斗慢条斯理的吸着,不是一般的镇定泰然,擂台上的情势没能引起他任何的情绪波动,不愧于一生闯荡出来的名头。 角斗台上,一着不慎重重砸在擂台上的掠食者虽然旁人看得是心惊肉跳,可是他却很快爬了起来,显然没有大碍。 像他们这样的格斗机器,身体在一次次高强度的战斗下早已被锤炼得无比强韧,不说刀枪不入,但这种程度的打击就能让其丧失战斗力,那也是痴人说梦的。 擦了擦嘴角的血水,掠食者喘着粗气,眼神变得像是野兽一样更加凶狠残暴。 可是对手也不是什么胆小懦弱之辈,压根不怵,并且深谙一鼓作气乘胜追击的道理,已经又朝这边冲了过来。 用腿者,善攻! 没给掠食者太多喘息换气的机会,响尾蛇很聪明的将自己优势发挥到极致,利用自己擅长的速度不断的压制对手,直到对手在慌乱下暴露破绽! 就像打鼓一样,擂台不断作响,响尾蛇全力爆发,双腿幻影纷飞,掠食者就像真被一只毒蛇给纠缠住,苦不堪言。 传说中不可一世的泰拳高手,此刻竟然有种被压着打疲于招架的感觉。 “***,踢死这个泰国佬!在老子们的地盘上耍什么威风!” 有东海本地权贵扬眉吐气的叫喝。 永兴毕竟是东海本土的势力,人心的向背还是有倾向性的。 可是沉迷于这种暴力盛宴的人一时间忘了,像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人的体力会迅速的消耗,响尾蛇看似气势磅礴,可实际上他却久攻不下,攻势虽然湍急如潮水可始终没能给掠食者造成致命的伤害,并且最关键的是,这种程度的高爆发,他根本持续不了太长时间。 突然,貌似怎么都踢不倒的掠食者将他一记充满视觉效果的华丽回旋踢给挡了回来,他心里一惊,后挪间脚步略显凌乱。 憋屈已久的掠食者终于捕捉到反打契机,放弃了自己的拳头,出人意料的上演了一记横扫腿。 虽然响尾蛇尽力伸手格挡,但已经虚浮的下盘难以稳固他的平衡,碰撞之下当即失去重心,整个人不可抑制向后疾退。 “你的死期到了!” 掠食者嘴角牵扯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就如同之前对方对付他一样,投桃报李立即跨步向前,随后挺身跃起,凌空翻腾,憋足劲的右腿划一道气势磅礴的弧度,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下! 泰拳,可不仅仅只限于用拳! 疲于逃命的响尾蛇全身上下涌起一股凛冽寒意,想再退,可已经来到擂台边缘的他哪里还有退路? 走投无路之下,他只能咬牙抬起双臂试图格挡,刹那之后,一股澎湃力道汹涌而至。 咔嚓! 两只看似强壮的手臂就像是朽木一般应声而断。 随后,掠食者的铁腿无丝毫停滞,继续宣泄摧枯拉朽的力量,硬生生将响尾蛇肩胛骨砸个粉碎,然后左脚为轴,利落地扭身,右腿顺势扫出,玩出一记溧亮的扫堂腿,砸在响尾蛇的头部。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仿佛听到了垴浆摇晃的声音。 然后,只看到响尾蛇顺着擂台迅速滑了出去,在快要摔落擂台的时候与橡胶筋撞击在一起又被带了回来,趴在台上抽搐几下,七窍缓缓溢血,逐渐没了声息。 1804赏金猎人 “好啊!打的好!” 无限制的死亡格斗赛就是如此残酷,谁也不知道可以活着上去,最后能不能活着下来。 强如响尾蛇,也倒在了这种残酷的赛制下,成为了被战国角斗场所吞噬的又一具尸体。 本来一直被动挨打的掠食者一时间突然逆袭翻盘,形势的突然变幻让大多人一时间有点愣神。 全场缄默中,老烟拿下嘴里的烟斗,咧着嘴笑意盎然的鼓掌,并且还回顾左右。 “愣着干什么?鼓掌啊!” 他身后几名气势逼人的西装猛男们立即挤出谄媚笑容,争先恐后啪啪的用力拍动双手。 老烟扭头,不忘朝顾倾城的方向友好的点头一笑,像是在打招呼。 顾倾城面不改色。 很快,响尾蛇的尸体就被人从台上抬了下去。 掠食者就像一头得胜的野兽,在擂台上耀武扬威的四处走动,还不断拿着双拳砸着胸脯,对着观众席放声大吼,以此来发泄他亢奋的情绪与展现他强者的声势。 “妈旳,太嚣张了,这个赤佬,我压一千万,买他死!” 大多数情况下,人们的矛头还是一致对外的,虽然只是来看个热闹,找找不一样的刺激,但是掠食者不可一世的狂妄姿态还是引起了观战席上不少大佬的不满,竞相下注,不想让这个泰国佬活着下台。 很快,又有一个拳手跳上了擂台。 无限制死亡格斗赛,可没有车轮战一说,按规矩,只要上台,只要有挑战者的情况下,就不能拒战,至少得打满三场,才可以自主选择是否下台。 当然,前提得保证那时候还活着的话。 “姓名!” 鏖战一场,可掠食者不显疲态,流出的汗水让他的肌肉看起来更有质感与爆发力,似乎越战越勇,凶残的瞳孔盯住第二位对手,营造出极大的压迫感。 “赏金猎人。” 台上刚才响尾蛇留下的血迹还湿漉漉的清晰可见,可这位平头汉子却仿佛毫不畏惧,眼神争锋相对的与掠食者对视,所报出的名号,也给人一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而且敢打这种擂台的人物,没一个怕死的。 他也是卖命于战国的拳手,实际上,老板已经下令,谁要是能够解决掉这个泰国人,除了原本的佣金以外,还额外奖励一千万! “赏金猎人?希望你的实力能匹配这个名号。” 掠食者狞然一笑,当仁不让的主动发动冲击,连踢带拳,同时袭击对手上下两路。 赏金猎人前后轻轻跳跃,像是热身,在掠食者临近的时候,猛然拔地而起,一记力度饱满浑厚的侧踢,脚掌似尖钻般只取掠食者的太阳穴。 掠食者眼神闪烁,抬臂格挡,与此同时,右腿也势大力沉的朝对手的腹部踹去! 砰砰! 因为间隔时间太短,两声几乎混作一声。 同一时间,赏金猎人踉跄后退,而掠食者则朝侧方趔趄了一下。 势均力敌? “给我打!弄死这个泰国佬!” 助威声此起彼伏。 观战席上不少人脸红脖子粗的扯着嗓子吆喝,并且还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仿佛恨不得自己上台去打。 在观战席推波助澜的呐喊声中,搏斗逐渐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拳拳到肉,腿腿要命,两人仿佛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一样,你一记铁拳我一记飞掌,你来我往,高强度的碰撞,导致肌肉都开始泛起了血丝。 这种极致运动所带来的刺激感,可以说超出了世界上任何一项体育项目,观战者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脸色潮红的摇摆着手臂放声呐喊。 用尽所有的力量狠狠轰击在对手的胸口上,可结果却只是让对方倒退了三四步,摇晃了一下又很快再度稳住平衡。 这种钢铁般的肌肉强度让赏金猎人暗自心惊,他自信就算一头牛挨了自己那一拳都应该受到重创才对。 “怎么了?是没劲了吗?这点力道,是在给我挠痒痒?” 掠食者将猖狂两个字演绎到了极致,肆意的嘲讽对手,无形中搅乱了对手的心态。 赏金猎人怒从心起,深提一口气,继而舌尖炸响一声猛兽般的嘶吼,只用一块弹性布包裹的脚掌猛然跺地,整个人裹挟着一往无前的狂野气势,离弦之箭般朝掠食者狂冲而来。 之前的对攻让他了解到对方的身体素质明显在他之上,哪怕之前对方已经战过一场可如果再怎么继续打下去,自己气力肯定会先一步被耗尽,到时候,自己将必死无疑。 想要抢得生机,只有一个办法。 拼命! 赏金猎人心无旁骛,整个角斗场里的人与声音在这瞬间都化成了虚无,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几米之外的掠食者。 “拿命来!” 他嘶声长啸,尖锐的穿透力使人耳膜生痛,与此同时,他右手捏拳,不顾一切的朝掠食者脑袋砸去。 要是落实,那就等同于石头砸西瓜的画面。 “不自量力!” 掠食者冷笑,语调虽然不太正宗,但是对龙国文化似乎颇有几分钻研,眼见赏金猎人拼死一搏,他嘴角勾勒起毛骨悚然的冷血弧度,突然侧倒,旋即单手撑地,借助反震力,身体风车般旋转起来,两只脚更是犹如扇叶,狠狠的砸击在主动送上门的赏金猎人的侧肋上。 所有人只觉得眼花缭乱,还没太反应过来,赏金猎人已经口吐血水暴飞出去,然后撞到弹簧绳,以更快的速度被带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掠食者已经站起身,面朝飞来的赏金猎人,神情暴戾而凶残。 “不......” 赏金猎人瞳孔惊恐的收缩,可已身不由己的他已经控制不了身体的去势。 在距离只剩下两米的时候,守株待兔的掠食者毫不留情的一拳猛然向前挥出,狠狠的砸击在赏金猎人的胸口之上,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格,半空中的赏金猎人身体慢慢的完成一个大虾。 然后只听‘咔嚓’一声,又一具尸体轰然倒地。 “吼!” 掠食者毫不客气赤脚踩在赏金猎人的尸体头上,振臂咆哮,宛如无敌之姿。 1805天龙八部 “他奶奶的,战国这是养了一帮饭桶吗?都这么不经打?” 眼见着赏金猎人也惨死擂台,对他寄予厚望并且下了重注的富豪们不禁骂骂咧咧起来。 观战席上,眼看着底下人连败两局,可战国主席欧阳修的脸色却看不到多少怒意,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仪于无声中彰显。 “还有人吗?” 主场接连败北,那边老烟又开始鼓掌了,但顾倾城脸色同样淡然平静。 “有是有,但是......” 欧阳修犹豫一下,随即道:“掌舵,如果连输三局,让这个泰国人活着下台,那我们的脸就有点丢大了。” “没关系。” 看着台上目空一切不断振臂嘶吼的泰国人,顾倾城轻声道:“这个老烟觉得我们永兴现在在往白道上走,所以见缝插针想把手伸进东海来,想法倒是不错,可是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永兴虽然转型,但不代表以前的盘子会便宜给别人,他真这么迫不及待,那就成全他好了。” “如果这个泰国人活着走下台,那就别让老烟竖着离开了东海了。” 波澜不惊的话音里,透露出森冷的杀机。 良善并不等同于仁慈。 时至今日,路边见到乞讨的老人,顾倾城依然会捐出自己身上的现金,可是比起最初上台的时候,她无疑要变得果决残酷了一些。 单纯的一个顾字,可压不住那么多野心勃勃的奔蛇走虺。 “明白。” 欧阳修点了点头,扫了眼那边鼓掌的老烟,低声对手下进行安排。 战国在东海经营了这么多年,驰名****,豢养好手自然不少,很快,又一个穿着裤衩的拳手出现在台边,打算上台应战。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最后一场了,人不是机器,没谁能够一直气力不竭的打下去,只要掠食者不傻,打完这一场,如果再度获胜的话,绝对会下台。 战国可绝对不缺人,即使再牛逼,也不可能解决战国的所有储备力量的。 可就在第三名拳手打算上台的时候,一个男人却先他一步走上了台。 穿着一身休闲装,看不到能把衣服撑破的爆炸肌肉,也根本没啥气势,压根不像是拳手,仿佛是观众席的看客跑了上去。 虽然不乏有人骂骂咧咧对战国的这些拳手表现非常不满,但是也没人真无知到自己亲身上阵的。 “小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不仅仅观众,掠食者也感到有点意外。 看到登台的人,欧阳修一愣,身旁的顾倾城反应更是激烈,抑制不住站起了身。 “你干什么的?给我下来!” 有工作人吼道,打算将这人轰下去,可是被反应过来的欧阳修立即派人去阻止。 “在下乔峰,请指教。” 此话一出,掠食者倒是不知所谓,可是观众席上的看客们神色更是错愕。 这是哪来的奇葩?是来搞笑的吗? 乔峰? 我还杨过令狐冲呢! 顾倾城噗嗤一笑,明媚动人,灿若夏花。 当然,上台的自然不是金毛爷子笔下天下无敌的乞丐帮帮主,只不过是赶到战国的李某人。 看到一个泰国人在角斗场大杀四方,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当年自己登台的时候,一时间生起了上台玩一玩的心思。 “你确定要和我打?“ 掠食者就算研究过龙国文化,但也应该是不大可能拜读过天龙八部的,自然不清楚乔峰是何许人也,当然,他也完全不在意。 他在乎的,只是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接下来的对手。 李浮图笑着点头。 掠食者看了眼周围,发现确实不再有人登台,战国方面也像是默认后,这才确定这个卖相看起来他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家伙当真是他的对手。 顿时,他情不自禁的嗤笑一声, “战国没人了吗?居然随便派个人上来送死,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现在向我下跪认输,你还可以抱住一条狗命。” 观众们也是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擂台,可没有认输一说,小心了。” 没理会对方的出言不逊,李某人相反友好的提醒了一声,然后脚步捻动。 随即,嗡嗡囔囔的全场顷刻间鸦雀无声。 只因为,那个貌似上去找死的家伙居然......消失了! 没错,是真的消失。 短暂的一两秒内,哪怕努力的睁大眼,可是擂台上除了傻站的掠食者外,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 人呢? 哪他妈去了? 就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搜寻某人行踪的时候,他又突然在掠食者跟前出现,随即只听“啪”的一声。 先前仿佛天下无敌的掠食者没有作出任何的抵挡甚至是闪避就这么被直接一巴掌抽飞出去,在众目睽睽下重重的砸落在擂台的西北角。 掠食者捂着脸趴在地上,似乎一时间被抽掉了魂魄,半天都没重新爬起来。 “好!” “妈旳,漂亮!” 犹如火山爆发,气氛一时间沸腾。 一直稳坐高台仿佛大局在握成竹在胸的老烟不由自主微微皱了皱眉,慢慢的嘬了一口烟斗。 “我他妈弄死你!” 短暂的失神过后,掠食者终于反应过来,脸上的疼痛让他感到一阵阵强烈的屈辱,双手拍地而起,眼眶通红的不管不顾朝李浮图冲来。 这么短的距离,如此有爆发力的冲击,这是二三流黑市拳手只能目瞪口呆面对的一场噩梦,但是掠食者无比凶残狠辣的眼神在一秒后徒然演化为惊愕。 因为对手比他更快,甚至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压根没看到对方从哪出的手,可是脸上又泛起了一阵清晰而猛烈的疼痛感。 “啪!” 众目睽睽之下,掠食者再一次被抽飞了出去。 不过他也确实是一个狠人,倒地之后死死咬牙,再一次爬起,目眦欲裂一往无前的朝对手亡命冲击,可结果又被抽飞。 “啪。” “啪。” “啪。” 全场鸦雀无声,只看到掠食者在跑、在飞、然后伴随着一道道的清脆耳光声回荡。 在一次次的打击之下,饶是掠食者肌肉密度再如何强硬,可是脸看上去依然逐渐肿的像一个猪头。 终于,再又一次冲击过后,已经头昏脑眩的掠食者没再出招,心志彻底崩溃,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对手面前。 “求求你、杀了我......” 看台上,有人呆如木鸡,喃喃自语。 “好一招降龙十八掌......” 1806不灭的传奇 某人最终并没有选择斩尽杀绝。 这位泰拳高手成为了战国角斗场上百年难遇的能够活着下台的战败者。 但是这种情况下,真正的生与死其实已经没太多所谓了。对于这种极限格斗者而言,当被人从心灵上彻底击溃后,他的余生都将生活在梦魇与阴影之中,就如同童年经历不幸的人会有心理障碍一样,即使苟全了一条性命,可是这个泰拳手也注定沦为了一个废人。 除非,他有朝一日能够将李浮图给正面打败,这是他唯一能够自我救赎的方式。 只是以刚才两人搏斗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悬殊,这种可能性,实在是太过渺茫。 “这人是谁?” 眼见着自己的王牌打手被人制裁甚至可以说遭人戏耍,稳坐泰山的老烟勃然变色,不自觉的紧紧捏着很少离身的烟斗,盯着擂台上那个陌生的男人,表情逐渐阴沉难看。 东海是全国最发达的城市,经济地位傲视全国,遍地都徜徉着财富的味道,来这里淘金,不仅仅只是普通人的向往,很多地下大佬,无疑也想将之纳入自己征服的版图,可遗憾的是东海并不是无主之地,想要来这分一杯羹,首先得先过问它的主人。 没人舍得把自己嘴边的美肉让出去,这个道理老烟自然明白,可是他又实在是压抑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野心,再加上永兴漂白的势头日渐明显,所以他觉得这是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深思熟虑下,决定带着手底下的第一王牌来战国‘投石问路’,给永兴打一个‘招呼’的同时,也让东海人见证一下自己的实力,事后局势如何发展,是谈还是打,那都有一个基础。 本来今晚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就和他预想的一样,自己手底下的王牌不出所料的大杀四方,无人可当,可谁知道就在他马上就要借此机会在东海打响名声的时候,突然半路不知从哪杀出了一个程咬金,看起来‘弱不禁风’,可结果上了台却基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引以为傲的金牌打手给揍的哭爹喊娘,并且从里到外粉碎了斗志。 究竟得多么崩溃,才能让一个流血不流泪的爷们在大庭广众下给人下跪? 这种实力差距,太过难以想象。 难道这就起永兴的真实实力? 老烟的手下自然无法回答他的问题,虽然愤怒,可却也没一个毛遂自荐上去复仇,闯江湖的不怕死是一回事,但也没人蠢到去傻乎乎的找死。 重温了一回旧梦的李浮图也没霸占着擂台不放,很快就下了台。 “走!” 老烟冷着脸起身,直接带人离开了角斗场,连还在台上的掠食者都不管了。 他明白,从跪下的那一刻起,这个他一直非常器重的杀人利器就已经成为了废品。 废品,没有回收的价值。 “他好像是李先生......” 终于,有人似乎认出了某人。 “哪个李先生?” “战国的前任主席,对,就是他!当年他和汪老的约战,我有幸在场,也是在这里,李先生以一己之力,连挑汪老的三员大将,让整个永兴敢怒不敢言,那一战我永远都记得!” “难怪,原来是他。听说他当年稳坐东海第一高手的宝座,实力深不可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议论声逐渐热烈,众多惊疑的目光逐渐演化为不加掩饰的敬畏。 虽然走出了探照灯的焦点,但是人们的视线还是随着李浮图的移动而移动。 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听到他的名声,但是他的故事一旦被想起,依然是东海人心中一段不会褪色的传奇记忆。 不单单只是他高深莫测的恐怖身手,他与永兴现任掌舵人的情感纠纷,也让不少人八卦好奇,只不过没人敢在这个场合公然讨论而已。 “李先生。” 作为曾经的下属,在李浮图走过来前,现战国主席便提前站起,毕恭毕敬。 他能有今天的高位,离不开李浮图的栽培。 “欧阳,好久不见。” 李浮图点头一笑,温和的一如既往,然后转移目光看向顾倾城。 顾倾城眼神波动很激烈,显然此时心情很不平静。 知道他回来了是一回事,可是当亲眼看到他出现在面前,则又是一回事。 可是终究顾倾城不再是当年那个初入江湖的女孩,控制住了心中汹涌的情绪,没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 “什么时候回来的?” 多年日复一日的思念,只是化作了一声看似平淡的笑语。 “刚到,去公司找你你不在,他们说你在战国,所以我就过来了。” 李浮图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不错,丰满了不少。” 顾倾城一怔。 要是换作另一个人敢如此调侃永兴掌舵,那恐怕都不用联系火葬场最好的方式就是立马找个痛快点的办法赶紧自杀,免得遭罪。 可此时顾倾城只是脸颊微微泛红,似怒还羞的瞪了某个口无遮拦的家伙的一眼,以完全不像一个江湖霸主的语气娇嗔了一句。 “瞎说什么呢!” 欧阳修自然是一个聪明人,眼观鼻鼻观心,脸上就像是挂了一张皮般纹丝不动,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那个泰国人什么来头?在这闹事。” 终究得给顾倾城留几分威仪,李浮图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调侃。 “一个跳梁小丑而已,无需你操心,走吧。” 顾倾城道,一股霸气无形中从她的话语里流露出来。 李浮图莞尔。 环境终究还是拥有潜移默化改变一个人的能力,这样的口吻,肯定不会出现在当年的顾倾城身上的。 当然,这样的成长,自然是一件好事。 顾倾城不再是一枝养在温室里的花朵,相反,在扛起了永兴的担子后,她就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庇护自己的家人。 虽然如今的江湖越来越向精英阶层靠拢,真正的江湖人士再也不像电视剧里那种吊儿郎当头发五颜六色的古惑仔,个个几乎西装革履打扮得比商业人士还更加正派,但是作为江湖霸主,终究少不了那种杀伐决断的狠厉与舍我其谁的霸气。 李浮图点头,在无数视线的目送之下与顾倾城并肩朝外走去。 1807人间自有真情在 当走出战国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顾倾城没有上车,而是选择和李浮图一同步行,保镖开着车在后边跟随。 “和你爸谈的怎么样?他们愿意回来吗?” “这是我最后一次去求他了,和爷爷怄了这么多年的气,也是时候了结了,要是他还不愿意回来,那我也绝不会再强求。” 李浮图扭头看向神情淡然的顾倾城。 “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你爸没继承顾老的个性,倒是被你隔代继承了。” “你这算是夸奖吗?” 顾倾城看来。 李浮图点头一笑。 “当然。” “你是不是觉得,我变化很大?” 顾倾城低声问道,语气里隐隐夹带着一丝忧虑。 她自己都能够清楚到察觉自己这些年的缓慢变化,她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但唯恐影响到心上人对自己的观感。 无论是现在一言九鼎言出法随的江湖霸主也好,还是当年那个东大的校花也罢,岁月始终没有改变的,就是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别胡思乱想。” 李浮图微微一笑。 “没有谁能够改变这个世界,所以只能够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谁也概莫能外。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在我眼里,你始终是那个站在浦江边对我说奇迹往往出身于平凡的女孩。” 闻言,顾倾城微微一愣,继而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越是传奇的女人,越不会拘泥于寻常。 或许是自小受到顾擎苍这种时代**教导的原因,顾倾城的思想很超前,或者说很洒脱。 她并不那么在乎普通人在乎的那些东西,她需要的,只是一个心灵的寄托,如果再贪心一点,那就是如果对方也把她放在心上,偶尔会忆起,那就足够满足了。 久别重逢,这个男人没什么甜言蜜语,但是简单的一句话确让顾倾城明白,自己一直都在对方心里的某个角落,从未被忘却。 对此,她已经心满意足。 “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居然还记得。” “听听你这老气秋横的语气,其实也没过多久,也就六年而已,别忘了,你依然才二十多岁。” 顾倾城瞪了他一眼。 “真是谢谢你的好心提醒了。要不是你说,我都差点忘了自己快要奔三了。” 李浮图哑然失笑。 “我真是不懂你们女人,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谁也不能超脱其外,既然无法抵抗,何不优雅一点?再者说,你才二十多,按照常人,也就毕业没几年,有必要如此焦虑吗?” “年龄本来就是女人的天敌,不仅仅是我,你和其他的红颜知己聊这些,她们肯定也会生气吧?” 李浮图轻咳一声,沉默下来。 顾倾城瞥了他一眼,很快笑着转移了话题。 “感谢你刚才替我出头,你应该也打累了吧,前面有家水饺馆味道不错,路过的时候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去吃一碗,带你去尝尝吧,我请客。” 李浮图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了顾倾城所说的那家水饺馆,广告词打的不错:不是每一种水饺,都能包裹住思念的味道。 从店铺引人入胜的宣传语,就可以猜出这里的生意不会差,果不其然,当李浮图走进店面的时候,发现一百平左右的店铺几乎快要被顾客坐满,但是很快李浮图便发现了一个奇特的地方。 不说百分之百,起码这里的顾客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一个人来就餐。 “发现了吧,来这里光顾的人,大都形单影只,因为他们都在品尝思念的味道。” 顾倾城看着周围道。 因为生意火爆,等了十多分钟,两人终于才等到所点的水饺。 “尝尝。” 顾倾城递过来一双筷子。 李浮图接过,夹起一块吃了一口。 实话实说,这思念水饺当真算不上什么美味珍馐,充其量只能算中规中矩,但是他也明白,这么多人来这里吃这个水饺与其说是吃味道,倒不如说是感受气氛,品尝一种情怀。 “怎么样?” 面对顾倾城的目光,李浮图也耿直到实话实话,不管如何,这是顾倾城的一片心意。 “不错。” 他点头一笑,旋即又夹起一块放进了嘴里。 顾倾城露出笑容,掰开筷子也低头吃了起来。 虽然味道有些名过其实,但是分量确很良心,一碗水饺足够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吃得八分饱。 吃到一半,顾倾城便放下了筷子。 “看什么呢?” “那个男人,你看到了吗?” 李浮图顺着她的目光扭头看去,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灰色夹克,坐在人群中间,没什么特别之处,非常普通。 “怎么了?” “我经常能在这里碰到他,而且每次他都是一个人,坐在那个固定不变的位置。” 顾倾城道:“后来,我就让人去查了他的背景资料。” 李浮图哑然,继而笑道:“你可真够无聊的。” “你难道不知道好奇是女人的天性?” 顾倾城看了他一眼,继而又把目光移向了那边。 “你知道我查到什么了吗?” 李浮图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顾倾城继续道:“他是一名银行职员,女友也是同单位的同事,可在即将要举报婚礼的时候,他的未婚妻却被查出患了血癌,让人意外的是,在这种本应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候,他却依然义无反顾的在病房里选择了和他的未婚妻完婚,可此举并没能感动上苍,在对抗了病魔一年多后,他的妻子还是永远的离开了。” 李浮图默然。 “看不出来吧?这么普通的一个人,居然能够做出这样感人肺腑的事情。” 顾倾城笑道:“我本以为,像这样的新闻一般都是**杜撰出来的,这世上哪有这么长情的男人。可是结果是我自己浅薄无知了。时至今日,他仍然孤身一人,想必这家水饺店,应该保存有他和他妻子很多珍贵的回忆吧。” 李浮图轻声叹了口气。 “人间自有真情在。” “是啊,人间自有真情在。” 顾倾城点头,从那个男人身上收回了目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个故事吗?” 李浮图目露探询,他还以为顾倾城只不过信口一提而已。 “他的经历提醒了我一个道理,命运无常,谁也无法预测未来,所以,得把握现在,把握此刻......” 李浮图点头。 “真知灼见。” 顾倾城看着他,眼波流转,一抹异样的笑容缓缓徜徉。 “所以,和我去开房,立刻,马上。” 1808花好月圆 诚如李浮图之前所言,人的一生都是在不断成长与变化的过程。所以才会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之类的词汇。 作为永兴女王,东海大半个江湖的主宰者,当年的顾倾城或许矜贵而羞涩,但是现在,她肯定要比从前的自己要勇敢太多。 处子。 这是一个非常神奇的词汇。 它能权衡一个女孩的性情与品格,也像是毒药一样,对男人具有强烈的吸引力以及诱惑。 自己还是处子。 对一个女人而言,这原本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甚至还可以当成为资本,可是在顾倾城眼中,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却是一块伤疤,虽然不大,但是每当想起,就会隐隐作痛。 她不是没有心上人,相反,在五六年前,她就已经表明了心意,况且,对方也并没有拒绝她,虽然不像一般情侣那样缠绵,可是两人一起经历的风雨远远要比普通恋人来得波澜壮阔太多,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一直保持着完璧之身。 这绝对称得上是一件丢人的事,她也一直有意识的选择忽略这个事实,可是现在,她不想再继续逃避下去了, 如果再过一个四五年,她可就三十多岁了。 水饺馆里,面对顾倾城温柔却也锐利的目光,李浮图半晌没有说话。 这种无声的表态,似乎形同于默认。 也是,不提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单是对方一心一意毫无怨言的苦等了这么多年,于情于理,作为一个男人都应该给出一个称职的交代。 这种时候如果再劝对方深思熟虑三思后行,那就太过伤人与不要脸了。 已经彻底成熟的顾倾城没任何都拖泥带水,直接抓着李浮图的手离开了水饺馆,上车。 “去最近的酒店。” 听到顾倾城沉稳淡定的话语,李浮图哭笑不得。 他怎么从此时的顾倾城身上,看到了一股杨**的风范? 而且当初那位少妇姐姐,也只是嘴上厉害而已。 保镖忠实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没半点废话,十多分钟就开车来到了最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顾倾城抓着李浮图的手下车,直接往酒店里面走,就像是唯恐某人中途反悔一样。 可是开房的时候,一直处于被动的李浮图终于爷们了起来,拿出一个男人起码的担当。 “我去吧。” 两人都不是缺钱的主,这也并不是钱的问题,关键如果开房都要女方出钱的话,那就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顾倾城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拒绝他表现一次‘男子气概’。 并没有出现满房这种大煞风景的事情,毕竟五星级酒店,房源充足,而且就算这家酒店满房,以顾倾城现在表现出来的坚决态度,今天不把事办了,她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有充财大气粗要总统套,以两人的身份,真犯不上弄这种表面文章,李浮图拿了间行政房。 在外面的时候,顾倾城仿佛心如止水,冷静得不像话,可是当进了房间,内心那一丝每个女人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都会产生的慌乱紧张,还是在她身上展现了出来。 虽然看得出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是不是跳动的眼神,还是暴露出了她的真实心绪。 李浮图看在眼里,笑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反正房间还没动,应该可以退。” 这才对嘛。 这才符合男女之间面对这种情景应有的基调,像刚才那样,实在是有些主次颠倒了。 “谁后悔了?” 顾倾城自然不肯露怯,事到临头如果再功亏一篑,她事后肯定会恨死自己的。 不断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要保持镇定,她貌似平静道:“我去洗澡。” “现在洗澡未免有点太早了吧?要不我们先坐下喝杯茶聊一聊?” 李浮图同志在进入房间后算是彻底拿回了主动。 顾倾城压根不搭理,直接走进了里间。 想也不用想,她要是过去坐下保不准对方又会摆出语重心长的姿态苦口婆心的劝她冲动是魔鬼,她才不会上当。 顾倾城不领情,某人只能自己给自己烧水泡茶,行政套房配备有上等茶叶,只是到底这茶好不好喝,是甘是苦、是醇是涩,那就只有某人自己知道了。 女人洗澡从来都是一项较为繁琐的工程,可顾倾城这次洗澡的时间却格外的漫长。 眼见着都过去了半个小时,李浮图都茶都换了三杯,可她还没从浴室里出来。 李浮图展现出绅士风度,很有耐心,没有催促。 与身份地位无关,再强大的处子在面临这道圣洁门槛的时候,恐怕都会踌躇不决,难以跨越。 哪怕,她自以为准备已经足够充分。 不知道顾倾城在浴室里到底经过了怎样的心理博弈与挣扎,在快要五十分钟的时候,那扇浴室门终于被推开,烟雾般浓稠的水蒸气顿时从里面弥漫出来。 裹着一件雪白浴袍的顾倾城抓着领口,走出来发现某人还坐在沙发上品味人生,顿时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家伙现在心里,应该也不太平静吧? “我好了。你也去洗个澡吧?” 李浮图扭头。 或许谁也想象不到,这个欺霜赛雪皓齿明眸的女子,居然会是制霸江湖的一代雄主。 虽然和顾倾城的关系在很早以前顾老爷子那次想将之托付给他的时候就有了定调,但是这确实还是李浮图头一次看到顾倾城这个样子。 对,哪怕现在顾倾城身上还裹着浴袍。 常人想来,或许会觉得不可思议,可这就是他和顾倾城之间关系的真实写照。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相敬如宾’了。 李浮图放下茶杯起身,点了点头,面无异色,没有在顾倾城裸露在空气中的雪白肌肤上多做流连,很快走进了浴室。 不像顾倾城那样细心仔细,十多分钟某人就重新走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顾倾城已经上床,而那件洁白如雪的浴袍,很显眼的被丢在床边的地毯上。 “......今晚......天色不错......” 窗外。确实挂着一轮皎洁圆月。 抓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的顾倾城忍俊不禁,嗔怪的瞪了没话找话的某人一眼, “快上来。” 某人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难以抵抗东海地下霸主的权威。 当他一上床,一具略显冰凉、并且还带着轻颤的躯体便贴了过来。 “倾城,我无法给你承诺任何东西......” 李浮图终于开腔,可话还没说完,嘴唇就被两根如葱玉指按住。 “今晚,什么都别再去考虑,你是一个了无牵挂的普通男人,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普通女人,我们只是一对平凡的爱人......” 耳边的顾倾城吐气如兰,以一种绝对不应该存在于永兴掌舵身上的娇腻语气,婉转酥麻的唤了一声。 “......好吗,老公?” 李浮图心跳一停。 估计这世上没有比这更烈性的药了。 1809如愿以偿 人一辈子很长,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活到寿终正寝,一个人大致能够度过两万多个日日夜夜。 假如把人的一生比作一部电影,那这两万多个日夜就是构成电影的一帧帧画面,而其中总会有那么几个片段,格外的刻骨铭心,弥足珍贵。 对于顾倾城而言,昨晚应该就是她的人生话剧里最重要的转场之一。 人生有四大喜。 久旱逢甘霖。 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时。 即使没有红烛高台,没有锣鼓礼炮,可是在顾倾城看来,昨晚无疑是她真正的成人礼,即使形式上简陋了一些,可是在意义上和洞房花烛并无太大区别。 当屈服于权贵的某人睁开眼的时候,昨晚和他较劲了大半夜的顾倾城正单手撑着脑袋打量着他。 虽然外表上看上去娇弱,可作为一个处子的顾倾城在昨晚却展现出出人意料的战斗力,像是报复也像是索要补偿一样,硬是扛着坚持了大半宿,后来还是李浮图出于怜惜率先服软。 在这方面,他一直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自己的女人自己不疼,那指望着谁来疼? “什么时候醒的?” 他像个没事一样,笑着开口。 “刚醒不久。” 正式成为一个女人的顾倾城也是落落大方,毫无半点羞涩之意。 “都说刚睡醒时是人最丑的时候,所以女人一般都会比男人早起床,避免自己最丑的一面暴露出来,可是我发现的你的颜值还真是无可挑剔,让我突然觉得,天生丽质难自弃这句话来形容男人也未尝不可。” “花痴。” 李浮图支撑着坐起身。 “对自己男人花痴有什么不可以。” 顾倾城无比自然的搂住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真的好想就这么一直躺你的身边看着你,哪怕一辈子都可以。” 温柔乡,英雄冢。 在那么一瞬间,李浮图也情不自禁涌起了带着红颜知己们一起归隐江湖管他外面洪水滔天的念头,可是也只是那么短暂的片刻。 “说什么傻话呢,人都有视觉疲劳,在美好的东西看多了也会腻的,别说一辈子了,让你看个十天半个月,你就会觉得心烦了。” “才不会。” 堂堂永兴掌舵人现在就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女人,语气柔腻道:“要不我们试试?看看十天半个月我会不会烦。” 李浮图哑然失笑。 “怎么?还真打算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别忘了你的身份,还有几万张口得跟着你吃饭呢。” 某同志确实毅力惊人,不愧是能让佛家能够将至宝舍利相送的人物,没有贪图享乐,很快翻身下床,然后开始穿衣服。 当然,顾倾城也知道留下他根本不现实,刚才说的话也只不过是心里一种明知不可能的憧憬而已。 “你今天还去公司吗?” 李浮图穿好衣服扭头问道。 “你说呢?” 顾倾城白了他一眼,抓着被子遮住身体。 “我得休息一天。” 李浮图心领神会,忍不住笑了一下,刚打算说点什么,一个柔软的枕头就砸了过来。 “笑什么笑!给我拿衣服去!” 突破最后一层界限后,男女之间的关系的确会立即发生一些明显的变化,顾倾城此时对李浮图显然不再像以前那么客气,这种举动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是不会做的。 这种情况下,某人自然是言听计从,将顾倾城扔过来的枕头放在床上,然后去浴室把顾倾城的衣服拿了出来。 “你先出去一下。” 接过衣服,另一只手还抓着被子的顾倾城故作镇定道。 虽然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但是大白天让她坦诚相待,她难免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 李浮图很善解人意,没有接机调侃。 “我先去洗漱一下。” 他走进浴室。 几分钟后,换好衣服的顾倾城也走了进来。 洗漱完毕,两人没有久待,很快便下楼退房,虽然正式成为妇人,但顾倾城行走间并无太大异常,按昨晚两人折腾程度,足以说明她的身体素质还真非常不错。 其实忙归忙,但从接管永兴起,顾倾城便开始了长期的锻炼,不说要成为像穆桂英那样无人可当的女将军,但起码作为一个江湖霸主,如果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话也实在是有些不成体统。 不提以一敌十,如果对上两三个成年男子,顾倾城一个人应付起来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好,我知道了。” 出酒店的时候,顾倾城接到了一个电话, 坐进车,李浮图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昨晚来战国挑衅的那人,我让欧阳修去给他一点回礼,结果出了些岔子。” 龙国是礼仪之邦,讲究来而不往非礼也。江湖也是如此。 昨晚那个掠食者这么明显的挑事,公然挑衅永兴的权威,顾倾城会回敬完全是人之常情。 “没得手?” 李浮图问道,没任何异色。 他本就是佣兵出身,也属于睚眦必报的那类人,并不觉得顾倾城的做法有任何不妥。 江湖不是善堂,你来我家门口闹事,事后我难不成还得说声谢谢请慢走? “不是没得手,那是西边来的一个大哥,在他一亩三分地上确实很风光,可是再大的土霸王来了东海,也只是一尊泥菩萨,只不过昨晚欧阳修根本没动手。” “为什么?” “难怪这么有底气,原来提前拜好了山头。” 顾倾城道:“欧阳修发现他和律委的人认识,所以没有轻举妄动。” 律委,主管纪律监察工作,吃公粮,却也专抓吃公粮的,可以说是所有官老爷所痛恨的部门。 “棘手吗?” 李浮图问道。 顾倾城摇头一笑,眼神温柔,抓住他的手。 “这点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会处理的。” 李浮图点头,没再多言。 时至今日,他明白身边的女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中途从东大辍学需要人搀扶的女孩,她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合格的永兴掌舵人,处理这种事情,肯定已炉火纯青。 “开车。” 顾倾城吩咐道。 在车里待了一夜的保镖立即驱车离开停车场。 1810趁热打铁 即使并无太大痛感,但是经历了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段,顾倾城还是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作为始作俑者,哪怕严格的算是处于被动方,可是某人还是没干出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的勾当,陪着顾倾城回到春秋华府后,很体贴的在顾家待了一天。 本来,顾擎苍很盛情的挽留某人留下来过夜,其实以他现在和顾倾城的关系,刚刚突破了最后一层界限,在这里留宿,也根本算不上什么,并且在爷爷开口的时候,顾倾城也是在一旁眼含期待的看着他。 初为妇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顾倾城自然尽量和心上人相处得久一点,可最后李浮图还是婉拒了顾擎苍的挽留。 现在不是贪恋儿女情长的时候。 从顾家离开,难免会经过沈嫚妮的别墅,只不过他也没去打扰,虽然确实可以编造谎言,但是才和顾倾城分别,立马又去找沈嫚妮,哪怕两女可能都不会知道,但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李浮图走后,曾经东海的一代传奇大枭便将孙女叫到身边,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看着孙女露出略显高深莫测的笑。 顾倾城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上下打量了自己一下,目露疑惑道:“爷爷,怎么了?” 顾擎苍双手拄着拐杖,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心情就很好,现在总算找到原因了。” 顾倾城还是一脸不解。 “爷爷,你在说什么呢?” 顾擎苍眼神慈祥的看着她。 “你和小李,是不是终于修成正果了?” 顾倾城一怔,两颊随即不可抑制的泛起红晕,如同涂了胭脂。 在李浮图面前虽然能够勉强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在自己至亲面前谈论这种话题,她终究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嘴唇动了动,可是顾倾城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为好。 “爷爷也不是外人,再者说你也已经长大了,没么不好意思的。爷爷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为你感到高兴而已。” 顾擎苍的双眼中除了慈祥,还透着欣慰,像是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 姜还是老的辣。 即使顾倾城的行走没有太多异常,可是突破了最后一层界限后她与李浮图相处的言行举止间潜移默化的改变,还是让顾擎苍看出了端倪。 “爷爷......” 顾倾城开口,可依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你和小李认识也有不少年了,爷爷如果没说错的话,小李应该算是你的初恋,一个女孩子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也是一种幸运。并且小李也是我们顾家的恩人,你们能够修成正果,真的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爷爷真的感到高兴。” 虽然早就知道爷爷的态度,但是听到爷爷这么说,顾倾城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爷爷,谢谢。” “傻孩子。” 顾擎苍摇头一笑。 “既然你和小李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今后你是怎么打算的?有想过吗?” 顾倾城沉默下来。 她自然明白爷爷指的是什么。 “爷爷,他不是一般人,而且我想要的也并不多,就像您所说的那样,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我已经满足,不会再去奢求太多。” 听完顾倾城的表态,顾擎苍神色不愠不火,笑问:“这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顾倾城不闪不避的与顾擎苍对视,坚定的点了点头。 “不后悔?” “爷爷,我和他相识已经这么多年了,这并不是我一时冲动才做的决定。我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并且我也很肯定,无论将来发生任何事情,我也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顾擎苍缓缓点头。 “爷爷相信,这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爷爷永远支持你,如果日后你爸妈埋怨你,爷爷会替你扛下来。” 顾倾城下意识想说不用,可是话到嘴边却又顿住。 爷爷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物,一生传奇,思想观念比一般人要开阔的多,一些事情看得比较淡,但这并不代表她的父母也能如此豁达。 “......谢谢爷爷。” “爷爷只希望你自己能够幸福,这就是爷爷这辈子最后的一个心愿了。” 顾倾城抓住顾擎苍干枯的手。 “爷爷,您别这么说,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顾擎苍朗声笑了一下。 “长寿有什么好的,我这一辈子已经拥有的够多了,就算明天闭眼,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爷爷,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 “好好好,爷爷不说了。” 顾擎苍沉默片刻,语气逐渐收敛,略显低沉的说道:“倾城,你发现没有,小李这次回来,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顾倾城眉头一皱,不解其意道:“我没觉得啊。” “不,那是你没有仔细感受。” 顾擎苍很肯定的道:“他上次的时候,你没在家,那时候我就发觉他有心事,并且、比较......忧虑。” “忧虑?” 顾倾城有点意外。 顾擎苍点头。 “他没和你说过些什么吗?” 顾倾城摇了摇头,仔细回想了一番和李浮图在一起画面,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什么都没和我说过,爷爷,是不是你想多了?” “但愿吧。” 顾擎苍叹了一口气。 “小李对我们顾家,可以说是有再造之恩,如果不是他,现在永兴还姓不姓顾恐怕都是一个未知数,其实我一直都想能够还他一点人情,可是......” 这位一代传奇**话音顿住,没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顾倾城其实也明白,假如真的心上人真遇到什么麻烦,即使她们顾家有心帮忙,恐怕也没这个能力。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顾擎苍叹了口气,继而看向孙女的小腹,话锋一转。 “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已经修成正果,那就趁热打铁,最好能够打破咱们顾家一代单传的不幸,早点让爷爷抱上重孙。” “爷爷!” 脸泛羞红的同时,顾倾城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的腹部,一丝憧憬在眼中渐渐浮现。 1811无心插柳 “你在干嘛?” 第二天回到公司后,顾倾城便迫不及待的给心上人打了一个电话。 以前,纵然相思可依然有办法压抑,但是修成正果后,就像是闸门被拉起,眷念之情犹如洪水泛滥般再也难以遏制。 “没干什么,浇花呢,顾总有什么吩咐?” 正在阳台上帮忙搭理萧淑栽培的那些花花草草的李浮图笑道。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 顾倾城调侃一句,随即道:“也没什么重要的问题,只不过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下。” “顾总说便是,在下洗耳恭听。” 坐在办公室里的顾倾城唇角笑意荡漾,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转动着钢笔。 “伊人坊老板,杨**,你应该认识吧?” 闻言,电话那头本来还有点漫不经心的李浮图眼神顿时闪烁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水壶。 “认识,还是当年在战国角斗场与汪家打擂台的时候认识的,你突然提她干什么?” “她的伊人坊近年经营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这事你知道吗?” “我听说了。” 顾倾城继续道:“她是战国的会员,我原本以为伊人坊的式微,是她们内部管理不善的原因,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你为什么这么说?” 李浮图眼神闪烁,来了兴趣。 “自从出事以后,伊人坊生意持续萧条,每天都在亏损,现在已经出现了巨大的资金缺口,杨**想要给伊人坊续命,只有找到新的注资,而有人借此机会趁火打劫,联谋银行不给她贷款,然后给她放高利贷。”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浮图有点好奇,倒不是怀疑顾倾城的能力,以永兴在东海的影响力,没多少事情能够瞒住他们的耳目,查到这些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值得一提的是,为什么顾倾城会去关注这些? 战国的会员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难不成对所有的战国会员,永兴都在密切的进行监视? 应该不存在这种可能。 毕竟他曾经就当过战国主席,可没发现有监控会员这种事情。 “前天晚上那个来战国挑事的大哥,我也是查他才发现这些事的。” 无心插柳的顾倾城解释道:“欧阳修跟我说,对方搭上的律委的那条线,正是给杨**放贷的那个人,名叫谢光强,名下经营着几家高利贷公司,他倒是算不上什么,只不过他的姐姐是律委一把手的情人,同时和杨**是同行,伊人坊落寞,她应该算得上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伊人坊以前的客户,大部分被她给抢走了。” 这个年头,话不能乱说,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尤其是这种关于权贵阶级的秘辛。 但顾倾城自然不可能说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以她的身份既然言之凿凿的说了这些,那肯定就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你和杨**,关系好吗?” 随后,顾倾城问了一句。 李浮图没任何不自然,很快回道:“算是朋友,她曾经就住在我楼上,只不过生意出事后就把房子给卖了。” “就和楼房一样,楼盖的越高,塌的时候就会越惨,做生意也是如此。盘子铺得越大,一旦遇到了什么问题,很可能就会有塌方式的危险。伊人坊以前应该算是东海美容业的龙头,以它目前的困境,想要起死回生,难度很大,听说杨**早就离婚了,我以前还不知道,谢氏姐弟可不是善与之辈,杨**被他们盯上,恐怕......” 杨**虽然是战国的会员,但是与她并无实际上的交情,所以顾倾城完全是局外人的语气。 “你知道杨**借了他们多少钱吗?” 李浮图问道。 “这个暂且还不清楚,不过据我估计,保守应该不低于一个亿吧。” 一个亿,其实真不算多吓人的数字,可一个亿的高利贷,那就有点惊人了。 众所周知,高利贷这玩意有多么恐怖,就算只借了一百块钱,你恐怕都无法估算它最后能给你滚出多少钱来。 李浮图沉默了下。 他不知道杨**为什么宁愿去借高利贷都不愿意向他开口,他可是有去找过对方,甚至还主动询问过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可是杨**在他面前却装成没事人一样,反过头居然就去借了高利贷。 这女人难道是因为酗酒而把脑子喝出了问题吗? “喂?怎么不说话了?” 顾倾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没,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李浮图轻叹道:“在我的印象里,她应该是比较精明的一个人,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去做借高利贷这样愚蠢的事情。” “人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哪还会考虑那么多,快要饿死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苹果,哪怕明知道是有毒的,恐怕也会吞下去吧。” 顾倾城道:“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即使朋友多,可是那些人恐怕都是对她有所图谋动机不纯,银行又早已经被谢氏姐弟买通,对她关上了大门,除了借高利贷,她应该真的没路可走了。” 顾倾城此时的状态,就和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即使不能每时每刻的待在一起,就算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也是好的,哪怕只是闲聊。 她希望这个电话持续的时间能够尽量长一些。 “她的前夫听说很不错,无论个人还是家庭背景,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离婚,如果她现在没离婚的话,应该不至于如此狼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李浮图从来没有自作多情的觉得自己是什么导致杨**离婚的罪魁祸首,可是眼见杨**现在沦落到如此境地,多多少少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的婚姻问题,也只有他们夫妻自己清楚,外人是看不明白的。” 李浮图接话道。 “也是。” 顾倾城很快就聊起了别的话题,足足煲了一个多钟头的电话粥,那边才恋恋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李浮图放下手机,下意识抬头朝楼上的方向看了眼,轻轻叹了口气。 1812债主 张家湾。 伊人坊分店。 东海声名遐迩的女富豪杨**刚刚和分店员工开完会。 曾经,伊人坊的店面遍布整个东海,巅峰时期超过三十家,可是事故过后到现在店面已经关闭了接近一半,而且剩下的也是苟延残喘,完全看不到当初门庭若市的盛景,上下三层,可除了员工外几乎看不到什么客人,清冷得让人感到心凉。 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杨**喝了口水,卸掉脸上的伪装,疲惫的坐在座椅上,长长呼出口气。 她虽然拿到了一笔资金,到各个门店开展动员大会,可是她明白这也只不过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做法,品牌一旦坍塌,被消费者打入黑名单,即使有钱救市,继续维持各大门店的经营,但人心却是很难挽回的。 做生意,客源永远是最重要的, 没有客户,即使砸再多的钱,那也只不过是抱薪救火而已。 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这些道理杨**都懂,但是明白归明白,她一时间却也很难找到自救的办法,坐在办公室里眼神涣散的望着墙壁,只觉得前路一片茫然。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杨**瞳孔凝缩,神情瞬间发生了变化,不管自己所背负的压力多大,可在外人面前,她必须得装作一副自信坚毅的样子,毕竟连她这个老板每天都垂头丧气,那底下的员工还能有斗志? 人心如果散了,那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她强打精神,很有力的道了一句:“进来。” “杨总,有人找。” “谁?” “是我。”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绕过那位分店的店长走了进来。 “杨老板,怎么最近像是躲着我一样?难道拿了钱就打算不认人了?” 看着笑容阴恻恻的男人,杨**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对分店长道:“你先出去。” “是。” 分店店长转身离开,并且把门带上。 杨**起身,对沙发做了个手势。 “张总,请坐。” 全名**南的男人也不客气,走到沙发边大马金刀的坐下。 “杨老板,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二字,我借钱给你可是冒了一定的风险的,你拿了钱后却像是失联一样,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杨老板,你这么做未免有些不太地道吧?” 虽然对方的语气还算客气,但是这口吻一听明摆着就是登门问罪的架势。 像这种痞里痞气举手投足就给人一种暴发户感觉的男人,换做是以前,杨**根本都不屑于搭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张总,这些天我实在太忙了,得去各个门店视察开会,有时候连饭都没时间吃,我真的不是故意......” 她露出一抹笑意,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可是我看杨老板刚才坐在办公室里不像很忙的样子,很清闲啊。” 杨**话语一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圆场。 **南突然咧了咧嘴,笑了一下。 “杨老板,你不要太紧张,我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今天过来只是想问问你,你剩下的五千万还要不要了?” “要,当然要。” 杨**立即点头。 这个**南是一家借贷公司的老板,十多天前和她达成了借贷协议,愿意无**贷给她八千万,虽然利息有点高,可是对于已经问遍银行无果的她而言,已经可以算是雪中送炭了。 虽然这个**南外表看上去不像一个正经人,可是信誉还算不错,她在协议上一签完字,立马就打给她三千万,钱虽然不多,但却也足够解她的燃眉之急了。 “噢,原来还要啊,我还以为杨老板只需要三千万就够了呢。” “张总哪里的话,如果我真的只需要三千万的话,又何必劳烦你?” 虽然对于剩下的五千万需求并没那么迫切,但是杨**清楚接下来需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有备才能无患。 “杨老板这话我爱听,我张某人别的不多,但就是钱多,一般五千万以下的单子,我都懒得搭理。” **南口气很大很狂,不顾这是别人的地盘,施施然点燃一根烟。 “杨老板,我张某人借钱出去,一般要求两点,钱少了我不借,不是那个人我也不借,杨老板一个女人经营这么大个盘子,我张某人实在是很是敬佩,所以听说杨老板遇到了麻烦,立即派人联系了你......” “我也非常感谢张总的援手,等我度过这个难关,我一定会重重的感谢张总的恩情。” **南吸了口烟,抬了抬手。 “哎,杨老板千万别这么说,江湖救急而已,谁还能没有个遇到坎的时候,我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杨老板也不要太放到心里去。” 虽然知道对方只不过是在说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但是在银行那里碰了不少灰的杨**听到这些,心里还是难免舒缓了不少,就连那烟味仿佛也没那么刺鼻了。 “我很高兴能认识张总这样的朋友。” **南闻言一笑。 “我也很荣幸能够被杨老板你当成是朋友。” 杨**礼节性的微微一笑。 “杨老板,上次签约实在是有些匆忙,今天我既然来了,不如趁此机会,一起吃个饭吧......” 听到这话,杨**的戒备心瞬间被激活,轻轻皱了皱眉,随即道:“张总,很感谢你的盛情,不过我待会还得去下一个门店......”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南夹着烟,看着她道:“吃个饭而已,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我也正好把那五千万到时一并转给杨老板。” 闻言,杨**沉默了下来, 她眼神波动,暗自权衡了一会,最后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那好吧。” 对方是她的债主,而且就算是看在那还没到手的五千万的份上,这个面子她还是不得不给。 **南嘴角逐渐上扬,因为没有烟灰缸,所以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撑着膝盖慢慢的站起身。 “那我就不打扰杨老板工作了,晚上见。” 1813碧波庭新年快乐,鼠年大吉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杨**明白一旦沾染上了这种民间借贷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如果有选择的话,她显然更愿意欠银行的钱,可遗憾的是,银行大多数情况只会干锦上添花的买卖,像雪中送碳这类的事情,不包含在他们的业务范畴。 民间那句俚语欠钱的都是大爷自然是一种玩笑话,朋友之间或许如此,可干借贷公司的,又哪是好惹的对象。 即使并不太愿意,可是杨**在七点时分还是驱车赶到了约定的那家碧波庭餐厅。 虽然她现在生意出了些问题,可是身份依然摆在那里,即使再如何落魄,在东海她依旧还是赫赫有名的贵妇,对方专程设宴请她吃饭,挑的地方自然不差,面积大不说,从外面看上去流光溢彩,而且门口还有专门的泊车小弟。 杨**推门下车,递过钥匙走到门口,侍者弯腰推开店门。 “欢迎光临,小姐,几位?” “我找人。” 闻言,侍者便不再跟随。 杨**走进餐厅,与此同时,拿起手机。 这么大个店,恐怕能容纳近百桌人,她如果找不知道得找到什么时候。 她拨通了**南的电话。 “张总,我到了,你在哪?” **南很快给出了一个桌号。 在***的指引下,杨**弯弯绕绕走了几分钟,最后终于在一个稍偏僻的角落找到**南所说的那个桌位的时候,却发现坐在那里的并不是**南,而是一个比较面生却又隐隐给她一种熟悉感觉的男人。 “杨总,很荣幸......” 对方彬彬有礼的起身主动伸出手。 杨**微微皱眉,很直接的打断道:“你是?” “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汇创金服的老板。” 对方的话,让杨**眉头不禁皱的更紧了。 汇创金服正是贷了她八千万的那家公司,可关键的是,一直和她接洽的都是**南,她也以为汇创金服归**南所有,可为什么又突然蹦出来一个老板? “不好意思,不是**南张总邀请我吃饭的吗?” “杨总,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些困惑,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解释。” 对方抬了抬手。 “请先坐。” 杨**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对面坐了下来。 随后,那个自称汇创老板的男人打了个响指,对走过来的***说道:“好了,可以上菜了。” ***点头,躬身而去。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然后坐了下来。 “杨总,其实**南是我的副手,因为我不仅仅只有汇创一家公司,一个人精力有限,所以汇创的事物,大部分我都交由他在负责,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杨总你居然成了汇创的客户,我对杨总可是倾慕已久,只是一直没机会相识,所以正好借此机会......” “等等。” 杨**皱着眉。 “也就是说,今天并不是张总约的我?” 对方笑了笑,虽然没有说话,但这幅态度无疑等同于默认。 虽然只是吃顿饭而已,对象是谁,是汇创的老板还是**南,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是对方遮遮掩掩的做法,还是让杨**心里下意识生出几分反感。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管怎么说,对方是她的债主,既然已经来了,她也不可能就这么扭头走人,即使明摆着被人‘诓’了,也只能选择留下来把这顿饭吃完。 不过,杨**还是有意识含沙射影的道了一句:“既然如此......” 她停顿了一下,因为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这人的名字。 对方善解人意,主动道:“在下姓谢。” 杨**点了点头。 “既然是谢总相邀,谢总大可以直说,何必让张总出面代劳,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么做要是不小心产生了什么没必要的误会,那就不好了。” 虽然是债主,可对方却没拿捏什么架子,很谦逊的点了点头。 “杨总说的是,下不例外。” 杨**也没咄咄逼人,点到为止打住了话头,打算快点吃完这顿饭就走人。 “两位,菜到了。” 很快,***开始上菜。 “杨总,初次见面,先喝一杯吧,罗夫尼酒庄生产的白葡萄,在外面很难买到正宗的。” 说着,汇创谢总拿起摆在桌上的一瓶葡萄酒。 “不好意思,我开了车的。” 杨**婉拒道。 她虽然最近确实酗酒,可是对于初次见面的人,基本的戒备心依然还是没有丧失的。 “没关系,找个代驾就行了,杨总,这瓶酒我可是专门为你点的,至少也该尝一尝吧?” 对方没有轻易放弃。 杨**也不好太过得罪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我就喝一点吧,谢总,事先说好,我只喝一杯。” “杨总果然爽快。” 对方很快站起身,很绅士的给杨**倒了杯酒。 “谢谢。” 杨**也很客气。 “这是我的荣幸。” 对方重新坐下。 “杨总,实不相瞒,我刚来东海的时候就听说过你的名头,都说你是东海数一数二的女中豪杰,自强独立,巾帼不让须眉,在商场上取得的成就让无数男人汗颜,还有人说你美容业的教母......” 像这种公式化的吹捧,杨**已经见识过太多,上流社会拓展人脉,一般都是以商业互夸为开场白,她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谢总谬赞了,都只不过是一些夸赞而已。” 杨**并没有被对方的一通恭维冲昏头脑,很理智冷静的轻叹了一声, “我现在什么处境,谢总应该很清楚......” “杨总,人生总会潮起潮落,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够一辈子都一帆风顺?挺过去就好了,有志者事竟成,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可镂嘛。” 这位谢总虽然是开借贷公司的,但貌似也不全然是一位粗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肚子里似乎揣着几两墨水。 “杨总,你一个女人面对这么大的压力能够坚持到现在,真的不容易,让人肃然起敬,谢某敬你一杯。” 他举起酒杯。 “谢总客气了,该我敬谢总才是,要不是谢总慷慨解囊,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挺下去,谢总,我敬你。” 杨**抬起酒杯,像这种应酬,她自然再擅长不过。 对方爽朗一笑,盯着她那张娇媚风韵的脸蛋。 “那就别谁敬谁了,共饮此杯吧。” 1814笑里藏刀 虽然说只喝一杯,但是在酒桌上,又有谁能够真的自主,好在这种葡萄酒贵虽然贵,可是酒精度数当真不怎么高,再加上杨**是久经酒场的主,曾经创下过一桌人吃饭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壮举,酒量绝对经得起考验,一瓶白葡萄酒已经人眼可见的空了三分之二,她依然面色如常,眼神也比较清醒。 “杨总,东海人杰地灵,牛人辈出,但真正能够入我谢某人法眼的,可谓是寥寥无几,但是杨总你,真是让我谢某人刮目相看。” 酒过三巡,说话也就不再那般拘束,这位汇创老总捏着酒杯,洋洋洒洒道:“这个社会对女性是不公平的,女性想要成功,必须付出倍于男性的努力,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女性选择走了捷径,以杨总的条件,窃以为本不该如此辛苦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理念,这年头,有时候就算连父母双亲都靠不住,更何况男人?把赌注压在别人身上,要么一辈子当个没有灵魂的依附品,要么最后输得一败涂地,既然如此,何不自己将自己的命运把握在手上?就算累点,那也心甘。” 杨**平缓说道。 对方的眼中不加掩饰的流露出欣赏之色,感叹道:“要是全天下的女性都像杨总这般,那我们男人恐怕就会更加没有地位了。和杨总你比起来,我真是自惭形秽。” 杨**笑了一下。 “谢总说笑了,我一个濒临破产的人如何能够与谢总你相提并论。” “杨总千万别这么说,我相信以杨总的能力,最后一定能够逢凶化吉柳暗花明的。” 这次,倒是杨**主动举起了还剩小半杯酒的酒杯。 “那就借谢总吉言了。” 对方笑着举杯。 “cheers。” 放下酒杯,眼见着已经吃的快差不多了,杨**没忘今天赴宴的主要目的。 “谢总,不知道张总有没有和你提过,我找贵公司贷了八千万,其中三千万签约那天就已经到账,就是不知道剩下的那五千万......” “这个杨总完全可以放心,我们公司财力雄厚,只要杨总需要,别说八千万,就算再让我拿出一个八千万也没有问题。” 果然是上行下效,这两人的口气都很大,不过借贷公司有钱这对于自己而言,绝对是利好消息,杨**笑道:“谢总的心意我领了,可是我并不需要那么多,八千万已经足够我应付眼前的难关了,如果我再有需要的话,一定不会和谢总客气的。” 对方点头一笑。 “那就好,杨总完全无需和我见外。” 本来这个时候,这顿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应该把剩下的五千万转过去,然后结账各回各家,可是这位谢总却压根没有吩咐人打款的意思,还坐在那施施然的问道:“杨总,恕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和你的前夫真的没有一点联系了吗?你遇到这样的困难,为何不找他寻求帮助?” 这种问题确实有点****,但杨**胸襟还算宽广,表情还算平静。 “谢总也知道,那是我的前夫,既然已经分开了,最好的方式就是互不打扰,我怎么可能再去扰乱他的生活,我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那个资格。” 对方若有所思的点头,继而再度开口道:“杨总,我这人比较八卦,如果不介意的话,有一点我还感到非常好奇,你本来拥有着一段令人羡慕的婚姻,为何最后却选择了放弃?” 杨**下意识皱了皱眉。 从她离婚以后,几乎没人不识趣的去提这方面的问题,她也自然没有和谁提过。 她本想拒绝回答,可是考虑到自己如今有求于人,沉默了下,还是道了一句。 “有人说过,婚姻是一道围墙,墙外的人想进来,墙内的人却想出去,我也知道,原来很多人羡慕我找了一个好丈夫,但是婚姻的幸福与否,并不是站在墙外就能看得清楚的。” “杨总的意思是,是你们之间的感情出了问题?” 杨**眉头微皱看着他,终是提醒道:“谢总,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讨论。” “抱歉,是我唐突了。” 对方的态度也比较客气,立即致歉。 杨**虽然没再说什么,但从表情看,明显已经有些不愉。 “我找个代驾。” 她拿出手机,潜台词明显是这顿饭该散场了。 可是直到她约到代驾,对方却依然坐在那一动不动,装傻充愣,完全没有打款的意思。 “谢总,那五千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到账?” 杨**没有了拐弯抹角的耐心,直接开口问道。 虽然这是她借的钱,但也没有太过低声下气的必要,好歹她不是白借,也是担负了利息的。 “杨总,你不必如此心急,既然我们已经签了合同,那五千万肯定跑不了。” 说着,他再度端起那瓶酒。 “杨总,咱们把剩下的这点酒给解决了吧,免得浪费。” 这时候,杨**的心情逐渐变得不快起来。 对方嘴巴上虽然说得漂亮,可是一提到打款就推三阻四东扯西拉,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眼还剩下小半的那瓶酒,没再虚与委蛇。 “抱歉,我喝不下去了。” 这时候,就算是个傻子恐怕都能感觉到杨**情绪的变化,可是这个谢总却仍然像没事人一样,还在继续往杨**杯子里倒酒。 “杨总,我可是听说过你是海量,这点酒对你而言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何来喝不下去一说?况且我倒都已经给你倒了,总不能让它留在杯子里吧?” 倒了七分满后,他抬起头。 “你应该清楚,按照咱们龙国的酒桌文化,杯子里可是不能剩酒的。” 语气虽然不算锋锐,但明显裹挟着一丝强迫的意味。 酒桌上的规矩杨**自然懂,可是她经历过那么多聚会应酬,还从来遇到过像现在这样被人逼酒的。 目光从那杯晶莹剔透的白葡萄酒逐渐上移,看着那个姓谢的似笑非笑的脸庞,她终于开始产生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1815骗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社会也从来不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地方。 杨**明白,她现在确实可以翻脸走人,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不再是可以肆意妄为的孩子,也不会有人替她遮风挡雨擦屁股善后,即使心里觉得愤怒甚至是屈辱,可最后她还是只能端起了那杯酒一饮而尽。 “爽快!” 对方笑容***鼓了下掌。 杨**放下酒杯,强忍怒气。 “谢总,那五千万可以打给我了吗?” “杨总,你何必如此心急,难道你还怕我赖账不成?” 见对方如此作态,杨**心中的不详感越来越浓。 “那还请谢总给我一个准确时间,剩下那五千万什么时候可以到我账上?谢总,你应该清楚我现在的处境。” “杨总,伊人坊所面临的困境我确实有所耳闻,我知道杨总现在急需要用钱,那五千万其实我早就已经备好了,不过能不能拿到,那就得看杨总你自己了。” 姓谢的说话意味深长。 杨**眼神收缩,一时间都忘了尊称。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杨总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很清楚吧?” 这厮终于暴露出他的狼子野心,扯掉了脸上的伪装,邪恶而贪婪的眼神不加掩饰的开始在杨**的脸与上半身移动起来。 感受到对方恶心的眼神,杨**的脸色瞬间变寒。 “你......!” 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没指望过开借贷公司的会是什么热心肠的善人,可是她原本还认为这个姓谢的还算是一个正经生意人,但没想到她还是小看了人心的险恶程度。 “痴心妄想!” 她咬着牙道,一想到自己和这种小人刚刚坐在一起喝酒吃饭,肚子里就一阵翻腾想吐。 “杨总,话别说的那么绝对,大家都是成年男女,而且杨总已经独居这么久,难道就一点不觉得寂寞吗?” 这个姓谢的像是完全不知廉耻为何物,坐在那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对杨总可是向往已久,做梦都想一亲芳泽,如果杨总愿意***,那五千万我保证立马到账。” 杨**脸色铁青,本以为运气不算太差,绝处逢生,可谁曾想到碰到的居然是一头披着人皮的豺狼。 “杨总,人生短短几十年,得学会及时行乐啊,而且你一个人这么久,当真就一点不觉得寂寞吗?” 对方的话语越来越放肆,那直勾勾的眼睛,甚至像是恨不得钻进杨**的上衣里面去。 杨**终于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无耻!” 杯盘震动。 附近客人疑惑望来。 姓谢的笑容不变,掸了掸西装,慢条斯理道:“杨总,这么激动干什么?这是在公众场合,别让人看了笑话。” 杨**看了眼周围,深呼吸了一下,强自压抑怒火。 “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最好熄了你那肮脏的心思,我绝对不会为了钱去出卖自己的尊严。” 对方连连点头,感叹道:“杨总果然高洁,我也知道,你并不是一个在乎钱的人,可钱你不在乎,难道伊人坊你也不放在心上吗?伊人坊可是你这辈子的心血,你真的就忍心它这么垮掉?” 他重重叹了口气,像是语重心长道:“杨总,这人呢,有时候确实是要做出牺牲的,再者说,这也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杨总,其实你如果愿意尝试的话,你一定会发现一片新的天地的......” 看着对方那副无耻嘴脸,杨**的呕吐感越来越强烈。 人确实是分三六九等的。 她不是没有碰到过对她心怀不轨的人,但是这么下作的,还真是头一次。 或许这也是因为她现在‘今非昔比’的缘故,以前即使那些男人心思不纯,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 这就是现实。 龙困浅滩遭虾戏。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人一旦失势,什么跳梁小丑都蹦出来了。 “伊人坊是我的心血不错,但是我更看重做人的人格,拿着你的臭钱去找别人吧,就算伊人坊倒闭,我也绝不会让你碰一根汗毛,别以为我现在落难你就觉得有机可乘可以趁火打劫了,像你这样的男人,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都没有给我提鞋的资格。” 杨**的回应铿锵有力,蕴含在骨子里的高傲无意识便渗透出来,可是这个姓谢的脸皮委实厚的无以复加,被人如此数落,却依然面不改色,甚至还能笑的出来。 杨**眉头紧皱。 她明白,笑里藏刀的小人远远要比凶神恶煞的小人可怕。 “杨总,那五千万你不要没关系,可是你已经借走的那三千万,该怎么算?” 姓谢的手放在桌面上,运筹帷幄般,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杨**冷声道:“按照合同,我们约定还款的期限是三年,利息年付,到时候我会把钱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姓谢的笑容更加灿烂。 “我知道杨总是一个生意人,很有契约精神,可是杨总似乎忘了,合同上有一个附加条款,汇创金服有权随时中止本协议,借贷人当于合同中止时偿还应还本金与利息,所以......” 杨**闻言脸色一变。 她记忆中没这一条,但合同她手里有一份,对方没必要装腔作势的唬她。 肯定是她当时签约的时候太过心急,从而导致被人下了套。 “你这是霸王条款!” “没错,我就是霸王条款,可是当时签约的时候,杨总你是自愿的,没人逼你,你既然签了字,就得守约。” 姓谢的身子前凑,双臂搭放在桌面上,笑眯眯的道:“那三千万,想必杨总已经花出去了不少了,现在已经无法拿出来了吧?不过没关系,杨总你还有两个选择,要么偿还那三千万与这些天所产生出来的利息,要么......” 这厮的目光从杨**的脸蛋逐渐下移。 “要么......就拿别的方式,来还债吧。” 1816少妇凶猛 衣冠禽兽。 无耻败类。 人面兽心。 ...... 此时杨**心里翻滚起无数个词汇,恨不得将桌上的菜连盘子一起端起来砸到对方的脸上去,可是顾忌到身处场合,还是只能压抑升腾的怒火。 毫无疑问,可以确定并且肯定的是,自己被人下套了。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付我?” “杨总此言差矣,有句话说的好,美貌是最大的原罪,实在是因为杨总的魅力让我无法自拔,况且,这怎么叫做对付?我觉得这应该算是双赢。” 这个姓谢的还在那冠冕堂皇的说道:“杨总你现在急需资金,而我满足了你,反过来,你是不是也应该做出回报,以慰我的相思之苦?” 说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就打算去摸杨**的手,可却被杨**厌恶的躲开。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让我感到恶心的人。” 杨**咬牙道,到了这个时候,自然已经没有了维持脸面的必要了。 “噢?” 对方不怒反笑,若无其事道:“那只能说杨总见识还不够,你现在或许对我有些误解,没关系,等过段时间,等我们‘深入交流’几次后,我相信,你对我的观感会发生颠覆性的改变的。” 虽然并不算一个多么清纯保守的人,但杨**显然还是无法忍受如此下流的言语调戏,抓着包怒而起身,作势便打算直接走人。 和这样的渣滓,还有什么好聊的? “杨总,你可要想清楚了,你现在走可以,但最后出门后马上准备好那三千万贷款的本息,否则,我们公司讨债的员工肯定不会像我这样斯文的。” 说着,这厮还悠哉悠哉的端起酒杯慢悠悠的抿了口酒,姿态十足。 “你这是欺诈!” 杨**又不是没见识过世面的小姑娘,自然不会受这样的威胁,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恐吓而乱了阵脚,面罩寒霜道:“我会报警,你等着进监狱吧!” “呵,呵呵......” 对方看着杨**,逐渐笑了起来。 “报警?杨总,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刚才我的自我介绍似乎并不详细,忘了告诉你,我叫谢光强,而我姐......叫谢丽。” 杨**瞳孔骤然收缩。 谢丽? 如今伊人坊最大的竞争对手谢丽? 她现在终于明白,最开始进来看到这个男人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原来他和谢丽是姐弟关系! “你、你们......!” 就算是个傻子,现在恐怕也能明白过来,明显是这两姐弟联手,想将自己斩尽杀绝! 杨**手掌攥紧,除了难以克制的愤怒外,更多的还是强烈的屈辱。 这个陷阱并不算多么高明,可自己为什么就傻乎乎的这么容易上套了? 谢丽分明是在利用这个谢光强羞辱她,她仿佛能够看到谢丽坐在暗处那张高傲的笑脸。 “杨总,现在你明白了吧?” 谢光强笑眯眯道:“何必和自己较劲呢?世道艰难,一个女人独自支撑多累?别勉强自己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想到即将有可能将这位东海鼎鼎有名的极品**抱上床,他的身体某处已经开始情难自禁的蠢蠢欲动,为免丑态暴露,他还调整了一下坐姿,盯着杨**的眼神里,充斥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贪婪光芒。 “痴心妄想!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谢丽的背景杨**不是不清楚,市府一位序列靠前的大佬的情人,可是从杨**的背景经历也可以判断出,她绝不是一个好惹的人,能压的普通人喘不过气的权势,对她也形成不了太大的震慑效果。 “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上等人的样子。不是你姐卖身上位,你有机会坐在这里?不知道你刚才好吃好喝的时候,心里有没有觉得羞耻?这桌上的每一滴酒、每一道菜,可都是你姐在床上给人做牛做马换来的。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个做弟弟的,究竟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的。” 论起口舌功夫,男人一般都比不上女人,更何况像杨**这样长期游走于上流社会并且游刃有余的女人。 怒急攻心之下,杨**再无克制,火力全开,一通话毫无停顿,一气呵成,直接把刚刚还张扬得意的谢光强说得脸色剧烈变幻,青红不定。 不管是真小人还是伪君子,心里也有不为人知的伤疤,而杨**尖锐的话语就像是刀子一样,精准的击中了谢光强内心的痛处。 的确,不管他现在穿的再如何光鲜亮丽,可却摆脱不了这是他姐给人做情人卖身换来的荣华的事实。 “你给我闭嘴!” 他愤然起身,对杨**低吼道,甚至还打算一巴掌甩过去。 “怎么?敢做还怕人说?” 杨**浑然不惧,盯着对方抬起来的手臂,冷笑道:“想打我?有种你就动手。我倒真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什么叫强大,这他妈就是了。 就算身处逆境,可是这位东海有名的***依然有一种强势逼人的气场。 别说女人都好欺负,起码杨**绝对不是。 就像是古代贵族面对**一样,这是一种来自阶级的压制,并不是简单的钱财与物质可以弥补的。 谢光强眼神凶狠,可是盯着杨**主动扬起来的脸,他那只抬到半空中的手一时间却始终没有挥出去。 “就算给你套上龙袍也掩盖不了你身上贫贱的味道,孬种!就凭你也配惦记我?” 杨**神色鄙夷,那种不屑与蔑视,无疑对谢光强形成了比刚才谈谢丽卖身求荣还要更加巨大的杀伤力。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恐怕没有比被一个女人瞧不起还要更觉得侮辱的事了。 “臭表子!” 谢光强脸色一变再变,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狠狠的呼了过去。 就在杨**即将领教到来自现实的耳光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抓住了谢光强的手腕。 杨**下意识扭头,看到其人的瞬间,眼神怔忡了一下,继而强撑的坚强如沙堡般顷刻坍塌,甚至眼中隐隐浮现委屈的泪光。 “他欺负我......” 她瘪着嘴道,一改刚才的泼辣,就像个小姑娘,幽咽的语气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1817代驾 “小子,眼睛放亮一点,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 谢光强也很快盯向横插一杠的男人,目露凶光,语气阴森。 其实他如果听到了杨**形同撒娇的那句话,应该可以想到来人与杨**关系不菲,可是此时怒火烧的他全身血液沸腾,头昏脑涨,所以并没注意到杨**说了什么。 他还以为这是餐厅里哪个客人路见不平。 虽然很遗憾,但这年头古道热肠的人物确实已经渺渺无几,这位挺身而出的侠士也的确不是什么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瞅着眼泪巴巴瞧着自己的少妇姐姐,及时赶到的李浮图同志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没有听完全,可是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杨**的犀利言辞他还是有幸听到了一些。 果然还是当初那个敢于短信调戏他的凶猛少妇啊,这嘴上功夫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服,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站在绝对客观的角度,真不能说这个打算动手的牲口没风度,换作任何一个人听到那些话,恐怕都很难无动于衷吧? 当然,虽然可以理解,但是李浮图同志的立场也很明确,从旁边走到杨**的身前,松开了谢光强的手,像什么都没听到般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作为一个爷们,就不能大度一些,何必和一个女人较劲。” 还真是应了那个相声界的老生所说的那句名言。 那种不明白任何情况就劝你要大度的人,这种人一定要离他远点儿,他被雷劈的时候,一定会连累到你。 “你算老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谢光强自然懒得解释,眉眼阴翳的威胁道:“识相点,给老子赶快滚开!” 杨**眼珠转了一下,迅速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很快抓住李浮图的胳膊,对着谢光强冷声道:“该滚的是你才对。他是我找的代驾!” 某人表情一凝,古怪的看向她。 谢光强也是一愣。 代驾? 他随即上下重新打量了李浮图一圈,继而咧嘴笑了。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代驾。我知道这年头赚点钱不容易,可有些钱还是不能赚的,为了点小钱把自己搭进去。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钱包,打开随手抽出一叠钞票,数也不数,颇为潇洒的直接扔在桌子上。 “这些钱算是你跑一趟的辛苦费,拿走,去接下一单活吧。” 要是一般的代驾,恐怕就会拿钱走人了,可关键他今天碰到的是一个极富正义感的另类。 “他是我找的代驾,凭什么听你的话?” 杨**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抓着‘代驾小哥’的胳膊不放手。 “别以为有点臭钱就了不起,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们姓谢的姐弟一样,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 谢光强笑容更甚,合上钱包。 “是,我承认我喜欢钱,这年头谁不爱钱?你以前确实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妇,可现在还不是一样为了钱坐在这陪着笑和我吃饭喝酒?别把自己说的多么圣洁,大家都是凡人,都得生活,尊严能够用来填饱肚子吗?并且,你认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有‘骨气’?” 他看向李浮图。 “这些钱应该足够抵你一晚上的工钱了,拿去吧,早点回去休息。” 他语气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像是在做善事。 可是对方并没有诚惶诚恐的拿钱走人。 “怎么?觉得不够?” 见这代驾还杵在那里,谢光强皱了皱眉,虽然有点恼火,但也不想多生枝节,再度打开钱包,将里面现金全部抽了出来。 “这些应该够了吧?拿上赶紧走人。” 他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就是总爱带现金在身上,觉得这样才有安全感,此时钱包里就揣了七八千大洋,按照代驾业的行情,恐怕够的上一个月的收入了。 这个臭娘们已经消磨光他的耐心,只要等把这个代驾打发走,他就要好好给她一点颜色看看。 既然来温柔的不成,那就不能怪他野蛮了。 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处境堪忧,眼见着谢光强砸这么多钱收买人心,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一般,恨声道:“别以为钱真是万能的!” 说完,她做出了一个让谢光强始料未及的举措。 这位东海不知道多少人暗中惦记的极品少妇居然主动踮起脚朝那个代驾吻了过去! 谢光强一时间傻了眼。 这他妈什么意思? 是想表明宁愿便宜一个代驾都不愿意便宜他吗?! 并不只是单纯的做做样子,足足将近十秒钟,杨**才松开了嘴。 她现在虽然财力比不上谢光强雄厚,但是这种付出,显然不是用钱可以比拟的。 用行为再度狠狠打击了谢光强一番后,敢作敢为的杨少妇毫不顾忌身份差距,当着谢光强的面,亲密无间的将那个代驾的胳膊紧紧的搂入怀中。 “我们走!”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转身,有些失魂落魄的谢光强甚至都忘了阻拦。 从头到尾,除了开头说了两句话外,那个代驾同志就再没机会发言,仿佛牵线木偶般被杨**拉了出去。 “妈的!这个贱货!” 直到两人消失,谢光强才回过神来。 他确实没有想到杨**居然会做出这样的惊人之举,想到刚才的画面,他就仿佛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脸皮不断的抽搐。 他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并且最关键的是,好像还是他逼着那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 他觉得如果不是自己逼迫,杨**肯定不会丧失理智作出如此冲动的行为,刚才杨**对他的辱骂在那个吻的刺激下早已被谢光强抛到脑后,此刻他的恨意,全部被转嫁到了某位‘代驾’同志上。 毕竟在谢光强眼里,杨**已经是他的盘中餐,有人抢先一步动了他的奶酪,强烈的嫉妒与愤怒让他几乎要发疯。 “找几个好手,带上家伙,给我立马赶到碧波庭!” 他拿出手机,立马拨打了一个电话,扯了扯衣领,盯着杨**二人离开的方向,眼神赤红,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1818祸水 走出餐厅门口,某位代驾同志像是放射弧过长,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停住脚步,缓慢的转过身,后知后觉而又迟疑不定的开口问了一句。 “你刚才,算不算吃我豆腐?” 这话虽然确实符合客观事实,但是就凭杨少妇这姿色,一般人碰到这种好事偷着乐恐怕还来不及,他倒打一耙委实有点不要脸了。 要是以前,杨**或许还会和他好好讲讲‘道理’,可是此时此刻她没了这个心情,也懒得鄙夷对方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挺直腰板破罐子破摔道:“我就是吃你豆腐了,怎么着吧?反正我现在穷光蛋一个,还欠了高利贷,你能拿我怎么样?” 李浮图笑了。 “有你这么无赖的吗?” 杨**白了他一眼。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某人瞅着街上的来来往往的行人,而身边某位东海著名的极品**则瞅着他。 “喂,你还不跑?里面那人可是放高利贷的狠角色,而且还有深厚的官方背景,可谓是黑白通吃,我敢保证,他现在肯定正在筹划着找你麻烦。” 终于,杨**再度开口,话里话外似乎真的把某人当成了一个代驾小哥。 而刚才那个货真价实的吻,似乎就在两人无声的默契下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略过了。 作为成年男女,接个吻而已,当真算不上什么,可是从认识到如今,刚才那个算不上多么缠绵悱恻的吻,还确实是他们二人最亲密的一次接触。 那短短的几秒钟,可以说是将这些年二人之间始终存在的那段若有若无的距离给彻底抹平。 虽然从表面上看无论杨**还是某位‘代驾同志’都似乎并没有将刚才那个吻放在心上,可究竟他们心里是不是真的觉得无足轻重,那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我跑什么?是你占了我的便宜,我可是受害者。” 某人义正言辞,将不要脸的作风发扬到极致,似乎压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杨**很讲道理,以事实为依据,没拿女性特权说事。 “对,是我占了你便宜没错,可是里面那个家伙千方百计的想哄我和他睡觉,他看到了我们......如此亲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好像是这样......” 经过杨**三番两次的提醒,某人似乎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有些不妙,和杨**对视,他神色有点仓惶的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他会不会砍死我?” 本来差到极点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杨**强忍着笑,下意识想起了当年用短信互相调戏的时候,煞有其事的重重点了点头,配合着继续道:“古惑仔电影看过没?他比电影里的古惑仔还要可怕,保不准就会把你给三刀六洞大卸八块。” 某人顿时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这么恐怖?” 杨**笑容实在是压抑不住,哪怕用力的抿着嘴,可还是从唇角溢了出来,她用力了点了点头。 “怕了吧?” “那我赶紧报警吧。” 某人立即伸手往兜里摸去。 可不等他摸出手机,杨**又一次提醒道:“我说了,他黑白通吃,他的姐姐是一个大官的情人,报警根本不起作用的。” 某人演技之精湛、额头上差点就可以看到汗了。 “完了,这下惨了。” 杨**憋笑实在是憋的太过辛苦,太阳穴两边都可以看到凸显的青筋了。 当年,两人的配合也是如此默契。 这年头,找个一起过日子的人容易。可是想找一个愿意陪你疯疯癫癫的人,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要不,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杨**道:“像他那样的小人我了解,别指望他会高抬贵手,你现在唯一能够自救的办法,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某人挑了挑眉。 “怎么说?” “折返回去,趁他现在一个人,先下手为强。” 说着,杨**还拿起包在里面捣鼓了一会,然后摸出了一把......指甲刀。 她似乎是想怂恿对方拿着这把指甲刀去把谢光强干掉。 某人盯着那把精致小巧泛着‘寒光’的‘利器’,没有骂骂咧咧,只是很耿直的说了一句。 “杀人可是犯法的。” “犯法重要,还是自己的命重要?” 某人思忖了片刻,喃喃道:“这好像是一个问题。” 杨**终于绷不住,毫不顾忌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娇躯乱颤,都站不住得靠一只手臂搭着对方肩膀维持平衡,眼泪都下来了。 “你、你不去、演戏......真的是浪费了......” 李浮图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光强已经从碧波庭里走了出来,看到两人在大门口勾勾搭搭,更是火冒三丈。 “贱货!” 他怒骂道。 搞不清楚的,恐怕还以为他是在捉奸。 杨**的笑声渐渐止歇,控制住情绪,扭过头。 “你骂谁?” “谁不知廉耻我就骂谁!” 谢光强上前两步,面色狰狞道:“一个跑代驾的,你居然都有胃口,我还真是看错了你。你既然这么饥不择食,那在老子面前装什么清高?!” 人的天性就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 如果谁都得不到,那也就罢了,可是看到自己朝思梦想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是个男人,恐怕都很难保持平静。 更何况那个男人还他妈远远不如自己。 至少在谢光强眼里是这么认为的。 的确,一个代驾,确实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珍惜,原本只要你乖乖听话,服侍好我,你可以继续享受你贵妇的生活,可既然你非要和我作对,那就别怪我冷酷无情了。” 谢光强眼神阴翳,一字一句道, “你既然如此饥渴,那我就满足你,等我玩腻之后,我就会把你赏给我的手下,他们可是也仰慕你很久了,放心,你接下来的每个夜晚,肯定都不会觉得寂寞的......” 谢光强脸上逐渐泛起笑容,让人为之心悸。 杨**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现,甚至都没有还嘴,只是扭过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某人,委屈的道了句:“他骂我。” 李浮图轻轻叹了口气。 以前杨**还有所克制,可是今晚不知为何,她似乎彻底放开了胸怀。 什么叫祸水。 这就是了。 1819打偏了 “小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走人还来得及,否则想后悔都没有机会了。” 谢光强表情凶狠的看向李浮图,看似威胁,实则是在拖延时间。 自从杨**主动献吻后,在他心里就已经给这小子判了死刑,只不过他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不屑于亲自动手而已。只要拖到他的人赶到,他多得是办法让这小子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杨**现在都懒得看他一眼,视线全放在李浮图身上。 谢光强看在眼里,更是妒火中烧,眼角余光不断朝马路扫去,恨不得小弟立马赶到。 “你还需要多长时间?” 李浮图看了过来。 谢光强下意识一愣,“什么?” “你不是叫了人吗?他们赶来需要多久?” 对方沉着淡然的口气,让谢光强眼神闪烁,逐渐皱起眉。 这哪里像是一个代驾说话的口吻? 谢光强一时间没有接话。 “十分钟够了吗?” 某位代驾同志再度开口,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居然真的没跑路,看样子是打算就在这等对方的人过来。 这下子,谢光强有点想不通了。 根本不用他想方设法的拖延时间,对方直接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并且压根一点都不害怕。 难不成是听天由命了? 貌似不像。 单纯的装叉? 刻意想在杨**面前展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似乎也有点不合情理。 想来想去,谢光强都琢磨不透。最后干脆懒得再费脑细胞。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东西都是虚妄,无论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只要再等上一会,他定让其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谢光强不再说话,掏出烟抽了起来。 “喂,又给你创造了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你可得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啊。” 杨**对着李浮图眨眼道,明知道一帮黑恶分子正在路上,可是一点都不慌,直接视谢光强如无物,语气简直像是过家家。 李浮图笑了一下。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当然。” 杨**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了一句:“不过看在我们这么熟的份上,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李浮图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本打算说什么,可是看着杨**的眼睛,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虽然杨**现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可是眼睛是说不了谎的。 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而且被人如此逼迫辱骂,即使再没心没肺的人,恐怕都无法若无其事吧? 更何况,杨**骨子里还是一个格外骄傲的人。 这一点,从她宁愿去借高利贷都始终没向自己开口求助便看得出来。 她此时的嬉笑打趣,只不过是在维持自己最后的一点自尊罢了。 “居然会这么轻易的被人下套,你可够丢人的。” 李浮图转移了话题。 杨**立即振振有词道:“我哪知道他们姐弟**如此煞费苦心的对付我?” “我看你这么多年是白活了,一点警觉性都没有,要不是对方心急,恐怕你最后被人卖了都还会给人数钱。” 杨**撇了撇嘴,居然罕见的没有还嘴。 眼见这对狗男女还在那有说有笑,站在不远处的谢光强狠狠的吸了口烟,头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如此缓慢。 终于,在一阵油门轰鸣声中,几辆商务子弹头风驰电掣的驶来。 “砰砰......” 十多个壮汉推门下车。 “谢哥!” “谢哥!” ...... 在一阵招呼声中,谢光强像是容光焕发,将烟用力丢在地上用脚踩上去慢慢碾灭,对着李浮图咧了咧嘴。 那帮壮汉聚集在谢光强身边,因为谢光强提前吩咐过,所以他们的上衣肚子那里有点鼓,明显是带了刀的。 “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下跪给我磕个头,今天这事就算了。” 随着谢光强的话语,一帮壮汉凶狠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李浮图的身上,庞大的压力足以吓得普通人腿发软。 “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 杨**胆气十足,没有被这幅阵仗吓到,对谢光强喊道:“有本事,你和他单挑!” 李浮图摸了摸鼻子。 谢光强笑了,并且是仰头哈哈大笑。 “单挑?你傻还是我傻?你以为这是比武招亲呢?有本事,你也可以叫人,我也等个十分钟怎么样?” 谢光强眼神讥讽,有恃无恐,还巴不得看到一帮代驾骑着电动车赶来的场面。 可根本不用十分钟,当他话音刚刚落地,四辆黑色汽车就驶了过来,堵在那几辆子弹头的后头。 继而十几名身着西装的爷们下了车。 虽然人数差距不大,可是在气场上,却与谢光强的人形成了清晰可辨的差距。 坏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如果说谢光强的人看起来就是恶棍的话,那这些西装男就是真正的黒社会! 谢光强瞳孔一缩,倒不是被这帮西装男吓住,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老烟居然落在了这帮人手里。 “李先生。” 欧阳修走了过来。 李浮图点了点头,看了眼被控制的老烟。 “你们是什么人?” 谢光强沉声开口,感觉到有点不妙。 老烟可是西边的一位大哥,实力不小,没多少人敢轻易动他。 谢光强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物,可是谁知道压根没人搭理他。 见这些人把自己当成了空气,他觉得受到了侮辱,再度看了眼被两个西装男左右挟持的老烟,还是颇具义气,心中一发狠,咬牙道:“给我上!” 一帮被豢养的打手可不会管什么影响不影响,见谢光强下令,作势就要拔刀。 可是对方有人比他们更快。 手刚伸进衣内还没摸到刀把,一把枪已经举了起来对准了谢光强的头。 盯着那个黑漆漆的枪口,谢光强脸色一白,冷汗当场就下来了。 他虽然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做,但是这种阵仗,还真是头一次经历。 老烟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谢光强的手下面面相觑,手停在了衣服里,没谁再敢轻举妄动。 李浮图看着谢光强,神色平淡。 可是杨**就没这么客气了。 “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要折磨我吗?过来啊,怎么站在那不动了?” 谢光强脸皮抽搐。 他自然意识到杨**身边的那个男人肯定不是一个代驾那么简单。 “说你是一个孬种,你还不承认。” 杨**冷笑一声:“亏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 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光强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们真敢动我不成?我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杨**没接茬,直接从旁边那西装男手中把**拿了过来。 没人阻拦她。 李浮图没说话。 欧阳修也安静的站在一边。 杨**直接抬起枪,对准了谢光强。 谢光强很想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可是脸色还是下意识露出一抹惊惧之色。 “谢光强,你觉得我敢不敢开抢?” 杨**笑问。 谢光强暗自咽了口唾沫,继而咧了咧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是犯了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死要面子活受罪,看着枪口很有胆色的答了一句。 “你不敢。” 他说这三个字的样子确实还算颇为爷们,可回应他的,却是一道更干脆的沉闷抢声! “砰!” 谢光强心脏一瞬间停拍,下意识退后了两步,差点摔倒。 并没有痛苦感传来。 发现虚惊一场,谢光强重重呼出口气,满脸余悸。 杨**放下枪,懊恼的嘀咕了一声。 “打偏了。” 1820恩怨分明 “哈哈,真是解气!” 晚风通过敞开的车窗不断灌入,吹得杨**头发乱飘。 掌握着这辆帕拉梅拉方向盘的某人开口道:“你能不能把窗户关上?” 他虽然不是代驾,但也确实客串起了代驾的活。 “我不!” 精神状态显得异常亢奋的杨**抬起手感受着风,大声道:“你不觉得现在这种的感觉很惬意吗?” 惬意? 被飞起来的头发甩在脸上的感觉你来试试? 知道多说也没用,李浮图理智的闭嘴。 “对了,谢谢你帮我出气,要不是你,这次我恐怕真的就栽了。” 谢光强被战国的人带走了。 接下来会怎么处理,谢丽那边如何应对,这些杨**都没问。 她知道,既然这个男人已经出面,那这些事情就根本无需她再去操心。 “谢谢倒是不用,以后你学聪明点就行了。” 李浮图向左拐了个弯。 “这也不能怪我啊。” 杨**叹了口气。 “吸引力太大难道是我的错?那些男人总是盯着我打我的主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 李浮图无言以对。 杨**靠在座椅上,扭头瞥了他一眼。 “我发现,这个世界还真是险恶,女人没有男人,还真是不行,我以前还觉得有没有男人都是一回事,现在才知道自己曾经太过天真了。” 李浮图哭笑不得,看着前方的路况笑着开口道:“那你就赶紧再找一个男人吧,像你这么魅力四射的女人,确实应该找一个能够保护自己的男人。” “你说找就找啊,哪有那么容易。” 杨**叹息道:“像我这个年纪,和我相当的男人,基本上都是当爹的人了,你总不能让我给人当小三去吧?” “总有漏网之鱼的,耐心点。” “喂!” 杨**不满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搞得我好像很饥渴一样......” 李浮图立即道:“我可没这么说过。” 杨**睨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吹着风看着车前方发了会呆。 “好吧,我投降了。” 她突然道。 “什么?” “我说我投降了,我不想再做女强人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杨**嘴角上扬,自嘲一笑:“做一个金丝雀,每天无忧无虑多轻松?干嘛把自己活的那么累?” 李浮图瞥了她一眼,赞同的点了点头。 “悬崖勒马,为时不晚,现在醒悟还不算迟。” 杨**笑着拍了他一下。 “喂!换作别人,肯定会劝我,有你这么把人往歧路上推的吗?你还真是毁人不倦。我认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别乱动,我在开车,要是一不小心出了车祸,传出什么伊人坊女老板夜会神秘男子双双出意外的消息,那就不好了。” “我怕什么。” 杨**不以为然。 “我现在单身,谁管的了我不成?” 李浮图没接茬。 “对了。” 杨**转过头。 “刚才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真的把他杀了?” “我怕什么?” “你不是说杀人是犯法的吗?” 李浮图随即便回应了一句:“即使你真的把他杀了,那也是你杀的人,又不是我杀的,我有什么好怕的?” 杨**无话可说,盯着句句在理的家伙,憋了半天,最后才挤出一句。 “你就这么害怕我感激你?” 对方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不再说话,赌气般重重的靠在座椅上。 她自然清楚,她之所以那么容易的就从那名战国成员的手中把枪拿了过来,就代表着这个男人已经把选择权交到了她的手中。 他给了她一个出气的机会。 当时,谢光强的生死,就在她的一念之间而已。 事情都已经做了,可是这个家伙却总是喜欢把自己藏起来,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他的恩惠似的。 这并不是做好事不留名。 而是在逃避! 杨**呼吸逐渐急促,然后突然扭头。 “懦夫!” 专心开车的某人莫名其妙。 “你是在骂我吗?” 这明显是一句废话。 车里除了他和杨**以外,哪还有第三个人? 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确实没有说错,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杨少妇这时候不知道突然发哪门子疯,冷声道:“停车!我要下车!” 李浮图有点愣神。 可杨**已经解开安全带开始去推门。 李浮图眼疾手快,迅速把门锁上。 “你疯了?这里下车,不要命了?” “你管我?我现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什么都没有了,不如死了算了!” 杨**砸着车门,“把门打开!” 虽然不知道这娘们突然发什么神经,但为了防止她做出更偏激的行为,李浮图把车窗都给关上,与此同时加大了油门。 “你是不是以前生活得太过安逸了,遇到一点坎坷就要死要活,如果都像你这样,这世界上恐怕绝大多数人都得自杀。”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杨**喊道:“你知道我活着多累吗?是,你可以帮我解决一个谢光强谢丽,可是以后还有**强马光强,你能都帮我解决吗?” 李浮图话语一滞。 的确,如果不是他正巧听说了这件事,杨**恐怕真的很难从谢氏姐弟的阴谋下脱身。 “......我们是朋友,你有麻烦,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杨**并不领情。 “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谁对我好,我就会加倍的对他好,是,我们是朋友,可是也仅仅只是朋友,我有什么资格一次次的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帮助?” “我不介......” 李浮图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打断。 “可是我介意!我做人或许谈不上成功,但起码知道知恩图报四个字,我现在可以说一无所有,欠你的人情你让我拿什么还你?” 李浮图无言以对。 杨**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咬牙切齿道:“李浮图,你真是一个呆子吗?!”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到杨**又道:“我从来不喜欢欠人东西......” 他还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然后只见杨**拢了拢头发,然后低下了身子。 “你干......” 李浮图瞳孔骤然收缩,意识到什么刚想反抗,可是杨**的动作实在是太过迅速。 不仅仅只是头,杨**的整个身子都埋了下去。 从这辆帕拉梅拉旁边经过的车主基本上看不到副驾上有人。 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对少妇情有独钟。 这应该就是原因所在了。 1821群鸦漫天,大厄将至 即使已经退出地下赛车界多年,可某人毕竟是曾经让娜迦都只能闻车尾气的赛车皇帝,车技惊世骇俗,在巨大的外界干扰以及自身感官刺激下,仍然安然无恙的把车开到了目的地,换作其他人,恐怕早就出了车祸。 在别墅门口把车停了下来,李浮图手依然紧紧抓着方向盘,半晌没有说话。 不知道究竟发哪门子疯的杨少妇真像是突然神经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不是疯了?” 李浮图扭过头,眼神波动不止,除了震惊外,更多的还是不理解,以及、......一丝无法掩饰的尴尬。 说句心里话,从认识开始,他对这位有夫之妇压根就没有半点歪曲的想法,充其量,只是把对方当成是一个可以无话不说的朋友而已。 但是刚才杨**完全没给他打招呼,以一种他打死都没料到的方式,彻底扭曲了他们这些年纯洁的友谊。 “我没有疯。” 杨**笑容慢慢止歇,分明做了一件无法启齿的事情,可却像没事人一样,至少比坐在驾驶座上的某人要坦然太多。 “相反,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李浮图有点恼火,可是站在男人的角度,分明是占了大便宜,如果选择发火,似乎有点太不地道了一些。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沉声道了一句。 “我是不可能对你负责的。” 事已至此,说其他的已经于事无补,能做的只有面对。 杨**笑了一下,不愧是哪怕明知道会众叛亲离依然选择离婚的娘们,确实洒脱且魄力,瞥了李浮图一眼,“我说过要你负责吗?” “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别这么老土,我只是报答你而已。” “我看你脑子真的是被酒精给烧坏了,你就算不愿意欠人人情,非得用这样的方式吗?” “不然呢?” 杨**理所当然道:“我现在一无所有,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我自己了。” 李浮图一时间无话可说,选择打开车窗透透气,让自己冷静一下。 “喂,别搞得好像你吃了多大亏似的。你就当是一次普通的交易而已。” 杨**偏头笑道:“这年头,这种兑换不是再正常不过吗。**、商场、职场......女人想生存,不都得要讨好强者。那个姓谢的找我要的价可要高多了。” “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李浮图捏着方向盘。 “我知道,伊人坊出事,你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可是有必要这么自暴自弃吗?你要是真的是那种愿意屈从现实听天任命的女人,那当初为什么要选择离婚?” “当年我天真啊,从小到大一直顺顺利利,没经历过什么风吹雨打,幼稚的相信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可是结果呢?” 杨**笑了一下。 “你也看到了,我把一切弄得一团糟,要不是你,我恐怕这辈子都搭进去了。”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太累了。那个姓谢的有句话说的没错,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我何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那么多女人都靠男人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非得标新立异?有人背地里议论,那就背地里议论就好了,反正也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每天拿着卡去逛街、买包、买首饰、买车、买房产,这种日子不比我现在幸福一万倍啊?你说呢?” 李浮图现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仍然有点恼火,但也觉得有点好笑。 “你就这么一点追求?” “这追求怎么了?” 杨**理直气壮回应道:“做一个金丝雀,可是不知道多少女人一生的终极理想呢。” 李浮图无言以对。 话糙理不糙。 不得不承认,杨**说的确实是现实的写照。 沉默一会后,李浮图闭上眼,缓缓呼出口气,轻声说道:“我真的很珍惜你这个朋友。” 有些事情,是不可逆转的,他的恼火并不是伪装,虽然确实是占了一个相当大的便宜,可是从今往后,他和杨**的关系很难再恢复到从前了。 说句听起来像是有些不要脸的话,他真的希望能够和杨**保持一段至少能搭上纯洁及格线的友谊。 可是杨**的擅作主张,将这一切都给破坏了。 “不要说得这么沉重好吗?” 杨**状态很轻松的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只要不说,也没人会知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是能像以前那样相处的,我完全没有问题。” 李浮图没搭理。 别看这娘们说得毫不费力,可是发生了这种关系,基本上和睡过一觉没什么区别,甚至比睡过一觉还要严重。 睡过觉的人,还能继续简单的做朋友吗? 纯粹自欺欺人而已。 “喂,你别老这么沉默啊,好歹说句话吧?实在是不行,那我就给你做情人呗。你管我开销,我好好服侍你,放心,虽然我没做过,但是我有经验,保管不会给你惹任何麻烦,而且我还有绝对的职业操守,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戴绿帽子。” 杨**靠在座椅上,像个局外人般说道:“如果哪天我又想嫁人了,遇到了中意的人,我也会提前和你说的。” 李浮图睁开眼,摇头笑了一下。 “你把我当什么了?临时的加油站?还是短期的避风港?”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这人眼光你也知道,一般人可入不了我的眼,说不准我这下半辈子就再也碰不到对眼的人,就这么跟你终老了呢。” 李浮图扭头,看了她一眼。 杨**笑吟吟的眨了眨眼。 “怎么样?成交不?” 李浮图没说话,推门下了车。 杨**随即跟了下去,喊道:“你好歹表个态啊。” 李浮图站在车旁,终于开口。 “你就不害怕你会成为这世上最可怜的情人?” 杨**眉毛皱起。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浮图没解释。 突然,一阵阵怪异的鸟叫声传来。 两人同一时间抬头。 数不清的乌鸦从头顶掠过,密密麻麻,遮天蔽月! 看着这幅前所未见的奇异景象,杨**愣愣失神。 乌鸦一般都是在白天活动,可这时候已经快晚上九点! 并且,民间一直流传有一种说法。 群鸦漫天。 必有大厄! 1822苍白烈焰,天火焚世 “这是......什么情况?” 杨**僵硬的扭过头,看向李浮图。 鸦群如黑云一样还在不断的从空中飞过,像是迁徙。 如此壮观而诡异的场面,她还真是生平头一次碰到。 李浮图抬着头望着漫天的群鸦,没有说话。 杨**再度仰起头。 这时候,人能充分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足足一两分钟,鸦群才渐渐稀疏。 李浮图低下头,眼神轻轻闪烁,表情深沉。 杨**皱眉。 “你怎么了?” 李浮图看向她,沉默了下,开口道:“谢氏姐弟应该不会再来找你麻烦,照顾好自己。” 杨**眉头越紧,敏锐的意识到了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去哪?” 她沿着帕拉梅拉快步绕了过来,抓住李浮图的胳膊。 “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不让你走!” 如果真的像她刚才在车里所说的那样,继续维持以前的关系,她肯定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举止。 很显然,有些界限一旦跨越,确实是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 “我有事情需要去处理。” 杨**立即道:“去哪?需要多长时间?” 李浮图无声的看着她,过了一会,道:“我没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因为我也不知道。” 乌鸦,在龙国文化里一直代表着不详,虽然刚才鸦群掠过或许只是一起偶然事件,但却无法控制的让李浮图心里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 失落界! 算算日子,真的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 杨**明摆着不打算轻易松手,“我又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我知道你有很多事务,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去哪、是去干什么而已。这样起码让我能够心里踏实,这种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李浮图沉默不语,几秒后慢慢将胳膊从杨**手中挣脱。 “对不起。” 杨**有点猝不及防,似乎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冷酷,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李浮图,你非得对我这么残忍吗?!就算你看不上我,也不必这么对我吧?!” 没有任何的安慰与解释。 “照顾好自己。” 最后,李浮图只是再度重复了一句,旋即便果决转身,快步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都没有回头, 杨**失魂落魄般站在原地,望着李浮图离开的方向,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像是一时间感到太累了,慢慢的蹲下身,低下头,双手慢慢的捂住了脸。 ...... 京都。 南郊。 “姐夫,第一批实验成果就在这里。” 一个戒备森严的私人训练**里,在宋朝歌的吩咐下,一群人被带了过来。 人数不多。 十二个人。 个个面无表情,死气沉沉,不仅仅只是表情,就连眼睛里都看不到任何的神采,如果不是站着而是躺在地上,恐怕会被误当成死人。 连夜从东海飞过来的李浮图审视了片刻。 “战力如何?” “我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 执掌宋氏的宋朝歌神采奕奕,甚至语气里都罕见的涌动着一丝亢奋的味道。 “姐夫,我已经做过测试,他们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正常人,毫不夸张说,个个几乎都有堪比人榜的实力,假如人榜高手和他们生死战的话,不说必死无疑,起码有五成几率会败亡。” 难怪显赫如宋朝歌都有些失态。 眼前有十二个人。 他如果没有夸大其词的话,等同于他面前站着的,就是整个人榜! 这是什么概念? 或许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话的说服力,宋朝歌抬起手。 很快,身边的西装保镖就递给了他一把沙漠之鹰。 宋朝歌二话不说,对着其中一人就是一枪! “砰!” 一道血花顿时溅出! 可是令人匪夷所思甚至是毛骨悚然的是,中枪那人哼都没哼一下,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受伤的根本不是自己,仍然是那副死寂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 其他十一人同样如此。 不知痛苦。 不知恐惧! 李浮图眯了眯眼。 “姐夫,我们成功了!” 宋朝歌放下枪,声音嘶哑,眼神充满火热。 不怪他没有定力。 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很难保持冷静。 他砸入的巨额的人力物力财力并没有白费。 虽然面前只有十二个人,可是新世界的大门,已经被他给彻底推开! 量造人榜强者,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现在只有十二个人,可是只要给他充分的时间,有宋氏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他完全可以把这个数字慢慢扩大到一百二十个、一千二百个、乃至更多! 虽然每一支转化试剂都需要花费不菲的金钱,可是财富在这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尽情的发挥想象力去想象一下吧! 一支由全是人榜实力的怪物所组成的军队!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势力能够抗衡? 到时候,整个世界都将恐惧颤抖的匍匐在脚下! “没有被发觉吧?” “没。姐夫放心,我严格按照你的嘱咐,没有任何消息走漏出去,实验的人员,都是从烈焰内部筛选的。” 宋朝歌的回应,无疑透露出一个冰冷的事实。 烈焰是宋氏的家族武装,等同于死士,从烈焰内部选人,确实能够做到密不透风,可是任何实验都不是一次成功的。 这十二人,是成功活下来的人。 可在他们之前,究竟堆砌了多少失败者的尸体? 而且,哪怕是这些‘幸存者’,他们也都丧失了自我意识与人类本身的情感。 换句话说,他们此刻虽然还活着,可对他们自己而言,等同于已经死亡。 这就是未来之光的残酷所在。 但是大厄当前,容不下太多的仁慈,也必须有人要牺牲与付出! “那是......” 李浮图注意到了这十二人衣服的胸口处有一块图案。 看形状,类似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见过烈焰的图腾,与烈焰部队不同的是,这十二人胸口的火焰图案,是苍白色的。 “那是烈焰的图腾,我稍微改动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命名。” 宋朝歌回应道,与此同时,将一支玻璃管装的药剂,交到了李浮图手中。 玻璃管里的液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银白色。 “姐夫,要不你来给他们命名吧?” 李浮图握紧药剂,注视着那十二人。 “那就叫他们......天火吧。” 1823帝一 没有时间再浪费,甚至都没有再与宋洛神碰头,拿着一支试剂,李浮图登上了一趟国际航班。 目的地。 倭国。 “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来,我都开心不起来呢。” 倭国国师安倍璇玑亲自接机。 百米之内的闲杂人等都被清空。 “我也知道,我应该不太受欢迎,如果可以的话,我也真不想来打扰你。” 曾在塞冈提尼斯与圣殿那场旷世大战中身受重伤并且差点拼光所有家底的安倍璇玑笑了一下。 “上车再说吧。” 李浮图点头。 两人上车。 庄严车队有条不紊的驶离机场。 “崔畔已经和你说过吧?” 安倍璇玑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我以为从塞冈提尼斯离开后,可以享受一段时间的太平盛世,可是这才几年?你就不能晚一些再出现?” 李浮图笑道:“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淌这趟浑水的话,可以当我没来过。” 安倍璇玑沉默了一下,望着前方。 这辆特制的防弹轿车驾驶座与后排有一层金属挡板完全隔断,说话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前面听见。 “我们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这么久,作为一名倭国人,我不能再让倭国成为历史的罪人。” 闻言,李浮图有点意外。 “你当年不是说过,这里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的吗?” 安倍璇玑笑了一下,看向他。 “龙国曾经对你也不怎么样,为什么你始终还把自己当成是龙国人?” 李浮图顿时无话可说。 安倍璇玑继而叹了口气。 “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就留在樱花阁当我的阁主呢。与世无争,倒也清闲自在。” 李浮图哑然失笑。 “怕了?” “怕倒是不怕。” 安倍璇玑笑道:“天塌下来,反正先有个高的顶着,我怕什么。你说对么?” 李浮图笑着点头。 “是这个理。” “对了,你一消失就是三年五载,现在什么实力了?” 安倍璇玑话锋一转,带点好奇又带点调侃道:“如果让你再去单挑圣王,能不再挨揍不?” 李浮图板起脸,貌似不满。 “我什么时候挨揍了?” “得了吧。当年要不是血族亲王阿拉法特横插一杠,我们甲贺流恐怕已经成为历史了。” 李浮图摇头一笑,望向窗外没再说话。 安倍璇玑也安静下来。 半个多钟头后,车队停了下来。 李浮图往外一看,发现并不是什么酒店府邸之类,而是皇宫。 没错。 正是皇宫。 正儿八经的倭国皇室住所。 “既然来了,总得来看看吧?” 安倍璇玑开口道。 李浮图神色平静的看了皇宫一会,旋即推门下车。 在安倍璇玑的带领下,他畅通无阻的进入倭国戒备最森严的地方,直接来到了皇储的寝宫。 “国师大人。” 寝宫里面,有一位看起来和李小二一般岁数的小男孩,年纪虽然小,可是很懂礼数,看到安倍璇玑立即一本正经的喊了一声,从那稚嫩的语气里,可以清晰的听出一丝不慌不忙,以及不卑不亢。 “皇储殿下。” 安倍璇玑也没有怠慢,很快便回应了一句。 从她的称呼里,显然能够得知这个男孩的身份。 倭国皇储。 宗仁。 因其母钟爱龙国文化,还刻意给他起了一个龙国名字。 帝一。 “这位是?” 倭国皇储看向李浮图,眼睛中透着疑惑。 虽然年纪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可是自小接受皇室的严格教育,他的思想显然要比同龄孩子要成熟一些。 安倍璇玑没有介绍,有人为之代劳。 “帝一,叫爸爸。” 皇储旁边的妖媚女子出声道。 敢直呼皇储名讳,她的身份自然昭然若揭。 皇储的生母,藤原家族家族长,倭国的地下皇帝,藤原丽姬! 这个原本朝不保夕的女子,不知为何命运突然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逆转,不仅在极为渺茫的几率下成为藤原家族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族长,并且随后嫁入皇室,生下皇储,利用日益庞大的权力不断扫除异己,如今已然彻底掌控住整个雅库扎,成为了倭国最有权柄的几人之一! 她的人生履历,极富传奇色彩,只是不幸的是,她的‘光荣之路’也并非一帆风顺,一路上,她的亲人兄长,她的丈夫,都意外亡故了。 爸爸。 宗仁、也可以叫做帝一的倭国皇储愣了一下。 母亲一直都在悉心给他传授龙国文化,他很清楚爸爸这个词代表着什么。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母亲。 母亲一副鼓励的表情。 然后他又看向国师。 国师神色平静,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 小家伙有点懵了。 “帝一,他是你爸爸,快叫啊。” 藤原丽姬走过来,推了下儿子。 她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胆大包天。 要知道,这可是在皇室深宫里面! 一旦她的话被人听到,后果可以说不堪设想! 可她自己仿佛一点都不在乎,还在一脸期待的看着儿子。 小家伙嘴唇动了动,可终究还是喊不出口。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让你叫爸爸你听不到吗?” 从藤原丽姬迅速变换的语气就可以判断出她应该不是一位慈母。 “好了。” 李浮图终于开口。 他走上前,在孩子身前停下脚步,慢慢的蹲下身,和蔼一笑。 “你叫帝一?” 不管他与藤原丽姬有怎样的爱恨情仇,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与小二一样,这也是他的儿子,这个事实谁也抹杀不了。 李浮图一开口,藤原丽姬顿时没再继续说话。 兴许是被他的笑容所感染,小家伙慢慢的点了点头。 “我叫李浮图,和你妈妈......认识很久了,很抱歉,现在才来看你......” 小家伙睁着眼睛。 “......你真是我爸爸?” 不仅藤原丽姬,就连安倍璇玑都下意识朝蹲在地上的男人看去。 只见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藤原丽姬瞬间露出灿烂笑容。 “帝一,快叫人啊。” “别勉强他了。” 李浮图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慢慢的站起身,抬头看向这个从始至终都野心勃勃的女人。 “我想和你谈谈。” 1824引领者,捐躯者 皇储寝宫外殿。 李浮图与藤原丽姬走了出来。 巡逻的侍卫无声朝藤原丽姬行礼。 “他们都是我的人,不会胡乱说话的。” 藤原丽姬轻声道。 李浮图点头。 他自然不会怀疑这个女人的手腕,别说孩子寝宫的卫队,哪怕她说她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宫的武装力量,他也不会怀疑。 “你真的不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你会被暴怒的倭国民众碎尸万段?” “我没有选择。” 藤原丽姬道:“我如果选择对皇室说出实情,你觉得皇室就会放过我和孩子?反正横竖都是死罪,不如赌一把。” 皇室宫廷,景色自然别致,翘檐红瓦,亭台水榭,走在河上游廊上,李浮图语气平静道:“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别为你自己的野心找借口,如果当年你不选择嫁给明和,就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帝一。 从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足以见证这个女人的野心。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事实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在其中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当时刚成为藤原家族的族长不久,你觉得外界会有多少人服我这个女人?我能怎么办?为了自保,我只能借势。” 藤原丽姬的语气里不难听出裹挟着一丝埋怨的味道。 李浮图没再继续与之争论。 没有意义。 其实无论是他还是藤原丽姬心里都很清楚,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半途而废的可能了。 除非,他强硬的将孩子带走。这么做的结果自然是藤原丽姬会落到非常凄惨的下场。 并且,完全不需要怀疑的是,藤原丽姬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把他给抖出来,届时,他必将成为倭国的国家公敌。 当然,成为倭国公敌,他并不忌惮,只是失落界破土而出在即,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与精力去妥善安置这个孩子。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似乎就是继续让这个孩子留在藤原丽姬的身边。 这个女人虽然狠毒,但终归虎毒不食子,并且退一步说,即使曾经踩着父兄尸体上位的藤原丽姬真是一只六亲不认的黑寡妇,在目前这个处境,孩子与她可以说休戚与共,没有皇储生母这个身份,她现在所拥有的大部分权势都将化为泡影,为了自己的利益,孩子在她身边也必定会受到最大的保护。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藤原丽姬开口,语气重新变得妩媚而温柔。 她就是一条美女蛇,而且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大能力者才能将之驾驭,否则就会被她吞得尸骨无存,二皇子明和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不仅仅落得个英年早逝的结局,并且还可能沦为彻底颠覆倭国皇室的帮凶。 李浮图对这个女人自然没有任何的感情,但还是说了一句:“来看看孩子,还有你。” “真的吗?” 藤原丽姬喜上眉梢。 当然,其中究竟存在几分表演的成分,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李浮图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真的。” 他说的也不完全是违心之言,此次来倭国,藤原丽姬确实是他的目的之一。 “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哪怕你是骗我的,我也很开心。” 藤原丽姬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胆魄,旁若无人的偎依在李浮图身上,像是把这倭国宫廷当成了自己家族。 李浮图没有躲闪。 这个女人不是傻子,她既然高这么做,无疑说明不会有暴露的风险。 “丽姬,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你说。” “倭国的国家决策,你现在能说得上话吗?” 藤原丽姬眼神波动了一下,逐渐站直身。 “内阁**已经有三分之一投靠了我。” 三分之一,这已经是一个比较惊人的数字了,并且要知道,藤原丽姬同时还是倭国地下秩序的主宰者。 这个曾经孤苦伶仃漂洋过海求援的女人,如今赫然已经成为了倭国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听到她的回答,李浮图并无太大意外,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天生的野心家,深谙权势斗争之道,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很可能会完全操控倭国的整个朝堂。 “有个消息,我需要告诉你,在此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过段时间,龙国的代表团应该会来访问倭国,到时候,我需要你能够给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 “你和她说了?” 离开皇宫上车,安倍璇玑问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 “这是一场会覆盖世界的灾厄,谁也不能独善其身,每一个民族都得做好应战的准备。” 安倍璇玑莞尔。 “可是她还做着母仪天下的美梦,你却突然告诉她世界要崩塌了,她能接受得了?”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 根本不需要多问,藤原丽姬能够如此顺利的走到这一步,除了她自身的能力外,肯定也少不了作为国师的安倍璇玑从旁协助的‘功劳’。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当初可是你嘱咐我帮忙照看她的,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要求在做。” 作为一名倭国人,眼见皇室蒙受了奇耻大辱,甚至还有葬送的风险,可安倍璇玑却仿佛一点都不在乎。 不过也对,到了她这种层面的人物,那种‘忠君’的观念想必已经极其淡薄,只要人民安居乐业,坐在皇位上的到底是谁,在安倍璇玑眼里应该一点都不重要。 “言归正传,你是现在唯一见识过地魔的人,他们的实力你应该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安倍璇玑正色道:“你觉得我们真有胜算?” “地魔?” “崔畔是这么形容的。” 李浮图微微笑了笑。 这个形容倒是有几分贴切。 “站在客观的角度,我们在单兵实力上,与失落界存在非常巨大的差距,但是我们的人数优势,也是失落界无法比拟的。虽然是一场硬仗,但只要能够团结一心,我相信我们必将取得最终胜利。” “团结一心,谈何容易。” 安倍璇玑笑道:“你难道还不了解人性吗?自私,贪婪、狗苟、旁观......” “没错,但是你也别忘了,人的劣根性里还有一点,那就是从众。” 李浮图轻声道:“只要一件事有人去做,那就会不断的有人加入进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去充当引领者。” “话虽如此,可是不要忘了历史上的引领者大多数都成为了捐躯者。你真不怕自己死在这场战役中?” 安倍璇玑问道。 他们固然都是神榜上俯视苍生的存在,可是对于地魔而言,他们也只不过就是强大一些的普通人。 既然是普通人,那就会流血,也可能会牺牲。 李浮图沉默了下,随即轻轻一笑。 “怕,怎么可能不怕。可是我更怕,死在他们的后头。” 安倍璇玑凝了凝眸,安静下来。 1825联合 曹修戈争分夺秒的在游说各国,李浮图也没有闲着。 两人在不同的领域,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奋斗。 “你真的想好了,要一个人去?” 机场。 安倍璇玑郑重的再度问道。 “我必须去。” “你不要忘了,因为你,塞冈提尼斯曾被血水覆盖,你现在孤身前往,难保圣殿不会借机发难,我建议你还是考虑清楚。” 安倍璇玑的提醒不无道理。 当年那场旷世一战,虽然在天网的干涉下没有决出胜负,但是双方都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伤亡。 尤其是圣殿。 在大本营被人量造了一场屠杀,对于圣殿而言,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虽然这几年与地府相安无事的做到了和平共处,可这并不代表李浮图单枪匹马的主动送上门去,他们还会按兵不动。 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义上。 “圣殿在世界上的声望罕有人可以企及,想要打赢这场战役,我们必须联合他们的力量。” 提起圣殿,李浮图的语气中再也听不到太大的情绪波动。不知道是当年的一战已经消解他心中的大部分怨气,还是因为这几年的经历让他对过去的恩恩怨怨产生了不同的见解。 这个决策,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也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你想拉拢圣殿,我可以理解,可是就不怕他们来一出‘攘外必先安内’?” 安倍璇玑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是一个伟大的领袖,在大是大非面前,知道轻重取舍,可是他懂得以大局为重,并不代表别人也会这样想。 “实在不行,你可以派其他人去,何必亲身涉险?如果你真的到了塞冈提尼斯,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李浮图神色平静。 “如果现在我就表现出戒备心,那以后还如何联合圣殿一起对抗失落界?并肩作战,最需要的就是信任。想要取得对方的信任,首先得学会信任别人,我非去不可,别无选择。” 道理安倍璇玑自然都明白,但是其中的风险还是太高,假如圣王‘昏聩’一点,很可能会先解决阎帝这个心腹大患,然后再从容的腾出手来整合世界力量一同抗击地魔。 虽然觉得太过冒险,可是看对方脸色,安倍璇玑也明白自己劝不住他。 最后,安倍璇玑轻轻叹了口气。 “那你小心一点,要死,也要死在对抗地魔的战场上。你要明白,我们甲贺流有不少勇士永远的留在了塞冈提尼斯,我是不可能接受圣殿的领导的。” 李浮图点头一笑。 “放心,我这条命可很值钱,不会白白浪费的。”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李浮图点头,旋即转身走进登机口。 安倍璇玑目送他的背影,随即抬起手,目光缓缓下移。 她的手中,正握着一支银白色药剂。 ...... 世界上十几亿人口的信仰圣地。 塞冈提尼斯。 当年血流漂橹尸横遍野的景象已经完全看不到痕迹,这块精神乐土恢复了它的祥和与安宁。 站在宫门前,静静看着孤身一人从广场边缘不急不缓走来的男人,圣殿左使兼异端裁决所主司面无表情,直到对方走近,才轻声道了句。 “我不如你。” 不是我输了。 一次失败,以后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可是承认不如,那无疑是彻底的服输。 形单影只的李浮图无视圣宫前值守的威猛近卫队,视线看向对方灿烂耀眼的金色长袍,开口道了声。 “恭喜。” 李昊天侧身,“请。” 李浮图平静而从容的跨入圣彼得宫。 李昊天紧随其后。 同父异母的一对亲兄弟相距不过咫尺,可却再无任何交流。 这种静谧,或许已经算是他们二人最好的相处方式了。 并没有出现安倍璇玑所担心的长枪如林刀戟森然的场景,李浮图畅通无阻的行走在圣殿的核心殿堂内,在李昊天的带领下,直接见到了圣王萨拉托加! 恢宏的大殿内,圣殿的核心高层济济一堂,像是早已经得知了某人的到访。 圣女辛西娅领衔的异端裁决所系,教鞭海茵茨为首的审判庭系,右使以及身在塞冈提尼斯的一些红袍主教,以及掌理枢密事务的长老团。 如此恐怖的阵容,哪怕亲王阿拉法特再至,恐怕也很难轻易脱身。 “圣王陛下,阎帝已到。” 李昊天的喊声,瞬间让所有人的目光移了过来。 情感形形**。 有愤怒、有仇视、有审视、有好奇......不一而足。 居高而坐的圣王表现最为平静。 “阎帝,你好大的胆子,当年血污我圣地,今日居然敢独自前来,你真当我圣殿是去留随意的地方的吗?” 一位长老心直口快的发出怒斥。 配合四面八方这些大人物的注视,形成的压力不可谓不大。 李浮图面色沉静,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 “我今日前来,不为往昔私怨,是想与贵教共谋人族未来。” “人族未来?口气当真不小,你们地府有这个本事吗?” 那长老嗤声道。 “小小地魔,何足惧哉?他们只要敢露头,我殿自然会将其剿灭,完全不需要你们地府来添乱。” 显而易见,圣殿已然收到了风声。 李浮图不愠不怒,平静的回应道:“我亲眼见证过地魔的强大,依我所见,以贵教的实力,恐怕还不足以抗衡地魔。” 此话一出,除了那么极少数人外,殿内大多数人都面露怒意。 “放肆!” 又有一长老扶座而起。 “阎帝,这里是圣彼得宫,圣王当前,岂容你大放厥词!” 这些老家伙都喜欢躺在过去的荣光中,自信而自大。 李浮图没有进行口舌之争,看向真正的决策者,手拄权杖的那个老人。 四目相对。 没有碰撞与火花。 圣王很平静的缓声开口。 “传我命令,圣殿自今日起与地府建立战略同盟关系,**协力,共抗地魔。” 有人大惑不解,甚至是惊愕万分,但最后还是不敢反抗教宗威严,短暂的安静过后,异口同声。 “遵令。” 1826诸神尽西来 圣王的话自然具备一锤定音的效力。 战略同盟的建立,即使无法象**府与圣殿两家之间的宿怨从此成为历史,但起码能够说明双方暂时选择了握手言和。 不仅没有趁机发难,圣殿反而给予了李浮图极高的礼遇,当晚特地在克雷格宫设宴款待李浮图。 当然。 绝大多数人看向李浮图的眼神都不太友好,可幸运的是,这些人并没有坐在能够发号施令的位置上。 安倍璇玑的担忧其实没有错,李浮图此行承担了相当大的风险,如果圣王心胸狭隘,恐怕就是有来无回的下场。 可好在这两位执掌超然势力的领袖,似乎具有一种心有灵犀般的默契。 李浮图在失落界亲历数月,亲眼目睹了‘地魔’究竟多么强大。 如果不是逼得不已,他也不可能选择来塞冈提尼斯,正是因为他很清楚,想要度过这次劫难,必须得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 同时,他也相信,圣王并不是一个愚昧狭隘的人。 恩怨归恩怨,但有一点永远都无法否认,真正的高位一定是大能力者居之,鼠目寸光的人,不可能坐到那个位置。 “勇气可嘉。” 宴会结束后,李浮图打算回圣殿安排给自己的住所,圣女辛西娅不知道何时跟了出来。 “你是笃定我们不会拿你怎么样,还是觉得我们无法拿你怎么样?” 两句话差异不大,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会来冒险,可是我没有其他选择。你们圣殿虽然庸人不少,可好在领袖不算愚昧。” 李浮图平静回应,不卑不亢。 辛西娅看着他。 她每一次见这个男人,总会产生一种不同感觉,从弗洛伦撒,到上次的大战,再到现在,这个男人始终在不断的成长,如今与她距离不过咫尺,可却已经给她一种难以看透的感觉。 这种情况,她还是头一次碰到。 在圣殿的大力扶持下,李昊天的成长本已经算是变态,可是比起这个男人,却依然是小巫见大巫。 当初在弗洛伦撒,他见到自己得跑,可是此时此刻,辛西娅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把握再能够拿下对方。 “见到孟婆没?” 像是没听到对方语气里的刺意,辛西娅转移了话题。 “没。” 李浮图摇了摇头,行走在曾经血战过的广场上,苦笑了一下。 “我还没找到亚特兰蒂斯就掉进了地底,然后在里面困了数月,差点就以为回不来了。” “我没有骗你。连接两界通道本就有一个存在于亚特兰蒂斯境内,由他们负责镇守,你能够进入地底,说明已经找到了亚特兰蒂斯。” 李浮图扭头,看着当初指引自己去亚特兰蒂斯的女人。 “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辛西娅理所当然的回应道:“你又没问。” 李浮图无言以对。 的确,对方没有刻意骗他,提供的有关亚特兰蒂斯的信息也属实,只是没去提关于失落界的事而已。哪怕对方是有心隐瞒,他也没有理由去发难。 “关于地魔,你们圣殿有多少资料?” 李浮图问道。 显而易见,无论是从圣王还是辛西娅的表现,都说明失落界的存在对于圣殿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 “不多,肯定没有你清楚。毕竟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够去那里‘观光’。” 辛西娅道:“只不过圣王既然决定和地府结盟,有个信息,倒是可以和你共享一下。” “什么信息?” 李浮图很快问道,这种时候,没心思去拿捏什么架子。 “除了亚特兰蒂斯所镇守的那个通道外,还有一个通道,是我们已知的。” “在哪?” 李浮图脸色肃穆。 他是借助通天塔才得以重见天日,可他的经历,显然不能适用于所有人。 失落界没多少人能够抗住通天塔的恐怖重压,哪怕强如樵夫,都被顶层的压力给瞬间‘蒸发’,失落界想要通过那扇‘两界之门’攻入地上,无疑不太现实。 他们必须另寻途径。 而如果能够提前把守住所有能够沟通两界的通道,对于抵抗地魔,无疑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个地方,你也去过。” 辛西娅没卖关子,直截了当道:“哈尔西沼泽,离人渊。” 李浮图眼神一凝。 辛西娅继续道:“你知道离人渊里那条能够腐蚀万物的河为什么叫作黄泉吗?因为它的下面,就是地魔的世界。” 李浮图眼神闪烁不定,再度想起了和平之城的城主厄来,以及通天塔里的那一副战争长卷。 “那黎明之刃......” “没错。黎明之刃曾经正是用来对抗地魔的武器。” 辛西娅道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事实。 “实际上,地魔的威胁很早以前就存在,他们曾经就对我们发动过一次试探性的进攻,地点就是在哈尔西沼泽。你应该不知道,维客甘峡谷那一块以前原本是丘陵,因为大战,导致地形崩塌,最后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这绝对是真正的秘辛了。” “黎明之刃在那一战中受损严重,在击退地魔后遗落在了那里。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如何从地魔的世界回来的,当想必和黎明之刃选中了你,也存在一定的关系。” 李浮图缓缓呼出口气,压住波动不止的心绪,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确定沟通两界的通道只存在于哈尔西与亚特兰蒂斯这两地吗?”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辛西娅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究竟还存不存在其他通道,其他通道还有几个,或许圣王应该清楚。你应该直接和他沟通。” 李浮图还没来得及与圣**行更深一步的会晤,一道圣喻已经从圣彼得宫发出,迅速传达诸国。 希腊。 埃国。 中巴。 东瓯。 美立坚。 ...... 一道道超脱世俗俯视众生的身影不约而同抬起头,望向塞冈提尼斯的方向。 “人族有难,请诸位一会。” “有意思,有意思,媳妇,你说我们给不给圣王那个老头这个面子?” 上帝亚当坐在瑜伽球上捏着下巴,看着正在健身的夏娃。 夏娃一拳轰击在特制的沙袋上,头也不回。 “圣王以前做过这样的事吗?” 亚当琢磨一下,摇了摇头。 “好像从未有过。” “那你敢不去吗?” “凭什么不敢,我还就不去了,他能拿我怎么着?” 亚当貌似霸气,可实际上眼神飘忽,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夏娃懒得瞧他。 “让人备机吧。” ...... 一纸圣喻出。 诸神尽西来! 1827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大伯,我爸让我过来的。我姐呢?” 杭城。 千岛湖。 走进别墅的秦云轩喊道。 正在看报纸的秦氏家主秦破城抬起头。 “在楼上。” “我去和我姐聊聊。” 秦云轩二话不说,快步上楼,来到秦羽衣的房前,还没进门便迫不及待的喊道:“姐,你是不是疯了?你忘记了你当年在塞冈提尼斯遭遇了什么?差点把命都给丢了,你居然还去?” 整理衣物的秦羽衣头也没抬。 “都要当父亲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大吵大叫成何体统?进来再说。” 秦云轩走了进去。 三年前,他就已经与未婚妻俄国战斧柯勒夫家族的小姐波雅完婚。 现在波雅已经怀有五个月的身孕。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出半年,秦家就会迎来第一名三代成员。 “姐,到底什么回事?圣殿为什么会请你去塞冈提尼斯?这会不会是一个阴谋?” 秦云轩眉头紧皱的道。 龙国人没有信教的传统,他也不信,哪怕圣殿是世界第一大教,但他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 相反,他对圣殿充满了反感。 毕竟大姐曾经就差点死在了圣殿的手中。 “当年的事情早已经过去,圣殿是十几亿人的信仰,不管怎么说,他们不可能做出自毁声望的事情。况且,圣殿此次不仅仅邀请了我。” 秦云轩立即道:“还有谁?” 秦羽衣站直身,将叠好的衣物放进衣柜,轻描淡写的道出了一个个惊天动地的名讳。 “智慧女神雅典娜、埃及法老王萨科、倭国国师安倍璇玑、不灭战魂库斯勒、杀手之王玉罗刹、太阳神阿波罗、上帝亚当......” 于无声处听惊雷! 随着一个个名字的出现,秦云轩的表情逐渐僵硬。 “这、这......” 这几年他逐渐接管家族事物,并且还得分精力在战斧那边,疏于练武,武道上没有明显的长进,可这并不代表他没听过这些名字。 这些都是屹立于世界之巅的超级强者,与大姐一样,都是名列神榜的存在! 换句话说。 这是一群神祗! 圣殿邀请了整个神榜? 这是想干什么?! “姐,圣殿说邀请你去干什么吗?他们难不成邀请了所有的人皇?” 秦云轩满脸的难以置信。 全世界几十亿人口,诞生的人皇寥寥无几,每一名人皇,可以说都是一个国家最宝贵的财富,在渭水河畔,四位人皇齐聚已经是百年难遇的场面,更别提所有的人皇齐聚一堂了。 想想那个画面,秦云轩的心就情不自禁的有些颤抖。 秦羽衣没说话,形同默认。 “姐,不去行吗?” 震惊归震惊,可秦云轩依然有些无法放心。 大姐本已是天榜第一,塞冈提尼斯一战后,过了两年,便不出人意料的顺理成章封神,放眼世界,可以说都几乎是无敌的存在,可不要忘了,此次塞冈提尼斯有可能会聚集所有的人皇! 哪怕大姐已经封神,可是在那种环境下,安全性恐怕依然得不到任何保证! 秦羽衣笑了笑,轻声说了一句话,便让秦云轩哑口无言。 “你姐夫在那里。” ...... 京都。 紫禁城头。 “师父,你年岁已高,不必再操劳了。该把担子留给我们年轻人了。” 宋洛神转头,眼神真诚。 满头华发的老人眺望远方,淡淡笑了笑。 “你胡爷爷也是这么劝我的,可是我不去,岂不是让人看了我们龙国笑话?再者说,也没有我们这些老家伙躲在后面,让你们这些年轻人挡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的道理。我还没老到走不动道的时候,不能让外人说我华夏无人啊。” 宋洛神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好了,别说了,师父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比起老死病榻,师父还是更愿意战死疆场,起码能够青史留名不是?” 龙国守护神贺九州扭过头,笑容祥和。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能把压力都放在你们的肩上,趁师父现在还有点力气的时候,就尽力为你们分担一些吧。” 宋洛神抿紧嘴。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贺九州立于城头,继续欣赏着他看了大半辈子的景致。 明明已经看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是觉得看不腻呢。 “喂。” 宋洛神接通手机。 “是我。” 电话那头,刚把秦云轩送走的秦羽衣开口道:“圣殿说人族将有大难,是否确有其事?” 宋洛神皱了皱眉,有点意外对方会知道,但很快便想到了从圣彼得宫刚刚传达出来的圣喻。 差点忘了。 她的这位‘姐妹’也是神榜上的一员,自然也在圣殿的邀请名单之中。 下意识涌起的否认念头很快被压住,宋洛神清楚,这时候撒谎,根本骗不了对方。 “他不想你涉险。” 宋洛神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对方的回应更加简单。 “我是他的妻子。” 言罢,电话便被挂断。 宋洛神慢慢的放下手机。 “是秦家那女娃?” 贺九州笑问。 “嗯。” 宋洛神点了点头。 贺九州叹息道:“师父本以为,这是属于你的时代,但没想到秦氏女会异军突起。不过这对你而言,也是一件幸事。” 贺九州望向远方。 “一枝独秀,风光归风光,但终究会觉得少了点什么,甚至可能偶尔还会感受到孤独与寂寞。这一点,想必阎帝应该深有体会。” 宋洛神轻声道:“小时候,我和他本只想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平凡的上班生活,平凡的生儿育女,平凡的白头到老。” 贺九州笑了一下。 “这个理想,实在是太过远大了。” 宋洛神也笑了起来。 夕阳逐渐西下。 “好了,不早了。” 贺九州呼出口气。 “我该准备一下,打算出发了。” “师父,我送您。” “不必了。” 贺九州笑道:“你还有自己的任务,不必麻烦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宋洛神眼神轻轻颤动,终究是没再坚持。 “师父,珍重。” 贺九州转身,摆了摆手。 “走了。” 宋洛神站在原地,目送他苍老的身影一步步走下城楼。 1828众神归位 圣殿恐怖的声望在这一次体现得淋漓尽致。 哪怕近几年圣殿遭遇了不小的打击,可是却并没有伤及根本,圣喻发出后,原本守护在各自领土分布在世界各地一尊尊巨擘不约而同动身,从四面八方赶赴同一个方向。 塞冈提尼斯! 圣王的号召力可见一斑。 如果要说此时哪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或许非这块十几亿人口的精神圣地莫属。 但同样,随着一位位人皇莅临,这块世界上面积最小的国中之国也成为了最诡谲危险的地带。 要是一不小心发生了什么纷争,很可能会引发前所未有的诸神大战,其后果不堪设想。 “啧啧,居然连库斯勒这家伙都来了,他平时可鬼影都见不到一个,圣王这老头面子还真不小。” 说话的是刚抵达塞冈提尼斯境内的上帝大人,他瞅着不远处从离地十多米高度跳下直升机的不灭战魂库斯勒,啧啧称奇。 夏娃也朝那边瞥了一眼,双眼中同样也浮现一抹意外。 人各有志。 有的人喜欢追求金钱美色,有些人偏执于权倾四海,有些人热衷于闻达天下......而有些人则显得特立独行,随性而为,犹如闲云野鹤。 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库斯勒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老字号的人皇,他一没创建势力割据一方,二不参与任何权力争斗,始终独来独往,仿佛无欲无求,没有敌人,当然,也没有朋友。 “看来圣王这老头这次应该并不是危言耸听,否则库斯勒这家伙绝对是不会露面的。” 亚当嘀咕道。 “圣殿即使再如何势大,也肯定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愚弄一个人也就罢了,谁会傻到去愚弄众神。” “媳妇说的有道理。” 亚当立刻大点其头。 库斯勒没理会他们两口子的议论,从十几米的高度跳下却毫发无伤,很符合他孤僻的个性,旁若无人的径直朝圣彼得宫的方向走去。 库斯勒离开没多久,又有一位几乎比他还要罕见的人物抵达。 比起库斯勒,她倒是显得友好许多,从私人飞机下来后,对亚当与夏娃两口子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雅典娜,没想到你也来了,希腊居然舍得放你这个‘国宝’一个人到处乱跑?” 看着一头蔚蓝长发的智慧女神,亚当目露惊诧,很好的掩饰住了眼中的那抹惊艳之色,没办法,媳妇就在旁边,要是打翻了醋坛子在这里被暴打一顿,那他的一世英名恐怕真会毁于一旦了。 不过虽然不敢调戏,可是他的口花花的本性还是克制不住,情不自禁的调侃了一句。 神榜之中最符合神祗形象的雅典娜微微一笑。 “连上帝都没法拒绝圣王的邀请,更何况我。” 闻言,亚当顿时面露傲然之色。 当世之中,有几人能得雅典娜的恭维? 就在他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慢慢的转过头。 一位高大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缩地成寸。 前一秒还很模糊,下一秒轮廓就逐渐变得清晰。 亚当眼皮跳动了一下。 “这个守墓的居然也出来了?” 来人正是困守法老陵画地为牢的法老王萨科! 众所周知,他几乎从未离开过法老陵。 热闹的还在后面。 像是约好一般,太阳神阿波罗也出现在了塞冈提尼斯的边境线上。 亚当下意识拉着夏娃离远了一些。 太阳神和智慧女神之间的恩怨,可不是什么秘密。 雅典娜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平静。 ...... 另一边。 房间里,看着迅速赶来的秦羽衣,李浮图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回国后刻意没去和秦羽衣碰面,就是不愿意将她牵扯进这场大劫之中来,可没想到终究还是没有瞒住对方。 不过这个结局,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以秦羽衣的心性,想让她留守在大后方隔岸观火,可能性确实微乎其微。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久别重逢,可秦羽衣的脸上却看不到太多的欣喜与激动,仿佛对方只不过离开了一两天。 相敬如宾这个词在她身上可以说体现的淋漓尽致。 要说两人上一次见面,应该还是在这里和圣殿大战的时候,李浮图也似乎没有温存一番的想法,静静开口道:“或许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在我们的脚底下,生活有一个地底族群,他们与我们外貌相同,习性相似,但是人均实力却远比我们人族强大,因为地底条件艰苦,所以他们无时不刻想着寻找另一个可以生存的环境,而我们的世界,现在成为了他们欲图夺取的目标。” 秦羽衣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消化这个听起来堪比天方夜谭的消息,一会后,她开口道。 “我们还剩多长时间?” 没有任何的废话,单刀直入,直插要害。 “长则三月,短则数周。” 李浮图回应道。 “这个事情现在有多少人知道?” “除了各国高层外,应该就只有你们了。圣王邀请你们过来,就是为了团结人族最顶尖的战力。” 秦羽衣嘴唇动了动。 “你和圣殿......” 李浮图笑了一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旦抵抗不住地魔的攻势,我们都无法幸免,这种时候,我和圣殿的恩怨,是时候放一放了。” “在你来之前,我和圣王已经达成了共识,在这场战争中,我们会是战友。” 秦羽衣点头。 “我听你的。”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 “羽衣,我们这次的敌人非同寻常,实力远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一旦战争爆发,结果如何谁也无法预料。而你要明白,既然是战争,就注定会有牺牲......” 秦羽衣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是夫妻。” 夫妻两个字,代表了太多了含义。 生死相随,患难与共,这是新人喜结良缘时都要念的誓词,只是能够做到的寥寥无几。 李浮图嘴唇抿紧,她那双似水秋眸,终是没再说话。 1829愿挽天倾者,请起身 圣彼得宫。 宗座殿。 一张张精美而庄严的金色铜座上,坐着一位位震烁古今的人物。 智慧女神雅典娜、埃及法老王萨科、不灭战魂库斯勒、太阳神阿波罗、天庭亚当夫妇、倭国国师安倍璇玑、地府催命判官、龙国守护神贺九州、圣殿左右双使...... 放眼望去。 尽皆人皇! 每一位在自己的国度与领域里,都可以说是如同神祗一般的人物。 足足十二位! 毫不夸张的说,这绝对应该算是人族最高规格的一次峰会! 他们其中有些人有着不小的恩怨,譬如太阳神阿波罗与智慧女神雅典娜,再比如地府催命判官与圣殿右使。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却相安无事的坐在一起。 “咦,玉罗刹怎么没来?” 眼神玩味的朝几个方向打量了一会后,亚当有点奇怪的道。 大殿内摆了十三个座位。 无疑代表着当世十三位人皇。 其他座位都已经坐了人,唯独一个位置还空着。 显而易见,受邀的名单里,应该就只有那位杀手之王没到了。 “大家伙都到了,可只有玉罗刹那家伙搞特殊,这么不给圣王面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亚当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李昊天,一副义愤填膺模样。 “李左使,我觉得贵教应当好好训诫一下玉罗刹那个家伙,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愿意尽微薄之力。” 这厮性情一如当年,唯恐天下不乱。 可是李昊天眼皮都没抬一下,一语不发,不受挑拨。 这个时候,突然有脚步声响起。 说曹操曹操到。 杀手之王玉罗刹走进殿内,与他一起的,还有教鞭海茵茨。 亚当脸色一僵,立马讪讪的闭上了嘴,完全没有一个大势力领袖与盖世强者的风范。 可其他人仿佛习以为常。 到现在,圣王都没有现身。 “这次请诸位过来,是有要事相商,此事非同**,严重性关乎到人族的存亡延续。” 玉罗刹走到那个空位坐下,而海茵茨走到了殿前。 “这里有一些资料,先请各位过目。” 海茵茨抬起手。 外面立即有内卫捧着一堆卷宗走了进来。 在座的每位人皇都被发了一份。 上面记载的自然都是有关‘地魔’的介绍。 来此之前,在座的有人或许已经有所耳闻,可是也不乏有人对此一无所知。 翻看了一会后,一直没个正行的亚当眉头逐渐拧紧,轻佻神色渐渐严肃。 夏娃同样如此。 坐在右使诺奇耶夫旁边的太阳神阿波罗神情波动的更加剧烈,看着手里的资料,根本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以圣王的身份居然郑重其事的声明人族有难,说明事情肯定非同**,这一点,他收到邀请的那一刻就已经有所心理准备,可现在摆在面前的真相还是有点超出了他的预料。 “诸位,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绝对真实。在我们脚下未知深处的地方,有一个和我们几乎一样的族群生活着,他们身强体壮,力大无穷,凶狠好战,个体实力,要远远超出我们人族。这一点,阎帝是亲身经历者。” 海茵茨说道。 “阎帝?” 雅典娜抬起头。 “没错。” 一道声音从后方响起。 所有人下意识回头。 只见两位原本****的死敌正并肩走来。 阎帝! 圣王! 海茵茨退到一边。 “各位,一个多月前,我才从地底世界回来。我因闯入亚特兰蒂斯而不慎跌入地底,出来的时候,发现身处法老陵。这一点,萨科可以为我作证。” 法老王萨科沉默不语,形同默认。 “这几年,我一直被困在地底,曾经一度认为再无可能回来,不过幸运的是,我费尽周折,还是找到了回来的通道。” 李浮图简明扼要道:“当然,这个并不重要,各位只需要知道的是,就像你们刚刚所看到的一样,在不久的未来,即将有一支实力恐怖的大军会从地底破土而出,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抢占我们的世界。” 不灭战魂库斯勒开了口。 “照这个资料所说,即使所谓的‘地魔’真的存在,但数量也不过数百万,可人族的数量足足有近百亿。” 李浮图点头。 “没错,地魔的数量与我们确实不成正比,可是不要忘了,他们是全民皆兵。我亲眼所见,一个地魔城池城主府的侍女,就有堪比在座各位的实力。” 此话一出,在座不少人脸色都情不自禁的微微变幻。 一个侍女就有接近人皇的实力? 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无比荒诞的笑话。 可是看着表情沉静的阎帝,在座的人,包括最吊儿郎当的亚当在内,都有些笑不出来。 “各位,我们面临的形势非常严峻,这将是我们人族所遇到的最大的一场劫难,稍有不慎,人族就或将面临灭顶之灾。” 这个时候,圣王开了口再度抛出了一个重磅**。 “为了抵抗地魔,我已与阎帝正式结盟,在即将到来的这场庞大战役中,圣殿与地府将精诚合作,并肩作战。” 匪夷所思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就像是黑与白,水与火,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圣殿与地府,居然都握手言和了? 难怪崔畔他们会坐在这里。 似乎是为了给一些消化的时间,沉默了一会,李浮图才接着圣王的话开口。 “这注定会是一场艰辛的战役,或许有很多人会因此而牺牲,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我们虽然被世人供奉在神坛上,享尽尊荣,但我们始终是人族的一份子。 这场战役,如果我们选择退后,到时必将尸横遍野,生灵涂炭。” 李浮图环视全场。 “我和圣王邀请各位前来,并不是要逼迫各位做什么决定。我们没有这个权力。因为在这场战役中,谁都可能罹难,谁都有可能牺牲。” 殿内鸦雀无声。 阎帝的意思很明确。 哪怕他们是高高在上凌驾苍生的存在,可一旦加入这场战争中,依然有可能会死。 “这次特地请诸位一会,我们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通知诸位一句。” 停顿了下,李浮图再度开口,声线平稳,不慷慨、也不激昂,却辐射全殿,在所有人耳边震荡不休。 “大势倾轧在即,愿挽天倾者,请起身。” 1830活着 人皇者。 屹立世界之巅的存在。 放在每一个国度,都具有难以揣测的影响力。 譬如贺九州。 即使他像一道隐匿在阴影中的影子,鲜为普通老百姓所知,可是他却无疑拥有着干涉最高决策的能量。 智慧女神雅典娜、安倍璇玑、法老王萨科皆是如此。 他们作为各自国度守护神的同时,也是各国民众精神意义上的领袖。 只要能够说服他们,无疑能够让聚集诸国之力这项艰巨浩大的工程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像亚当也是如此。 他虽然不像雅典娜等人一样与国家牵连,早已‘自立门户’,可他麾下的天庭,同样是人族不可忽视的有生力量。 大敌当前,自然也成为了必须争取的目标。 可遗憾的是,人性是最不可琢磨的玩意,有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有人却避凶趋吉将个人利益放在第一位。 “实在是太可怕了,媳妇,咱们不跟这帮疯子一起瞎起哄,赶紧溜......” 既然号称上帝,自然是不会理会人间疾苦的,听说有可能会死翘翘,亚当当即变了脸色,并且在峰会结束后,不假思索便抓着夏娃‘逃离’圣彼得宫。 依然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也完全不理会他人的眼光。 “没想到上帝也怕死。” 圣彼得宫门口,安倍璇玑走出,望着亚当夫妇的背影。 “上帝也是人。” 李浮图静静道:“怕死是人之常情。” “可他好歹是人族的顶尖强者,曾也是与你齐名的人物,多少也应该有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觉悟吧?” 李浮图淡淡一笑,收回目光。 “你不了解他。” 对上帝亚当,安倍璇玑确实没有多少接触,有关事迹都只是听闻,问言随即道:“我是不了解他,可就算连萨科都能知道的道理,他为什么不明白?如果地魔真的攻破了我们的防线,他又能逃到哪去?” 这个时候,一道身影走了过来。 安倍璇玑回头看了一眼,继而便朝前走去,离开了这里。 “看到你和圣王站在一起,我真的有点意外。” 一头蔚蓝长发的女子走到李浮图身边轻声说道。 “这世上还有超出你意料的事?” 李浮图嘴角微扬。 智慧女神瞥了他一眼。 “末日将至,可你心情似乎还算不错。” “事已至此,愁云惨淡也不能改变什么,何不乐观积极一些?” 李浮图轻轻笑道:“况且,换个角度想想,碰到这种千载难逢的劫难,对于我们这些见证者而言,或许也是一种幸事。” 雅典娜不禁认真的扭头看了他一眼,洞察人心的一双眼眸中罕见的浮现一抹好奇。 “这个世界一直以来都没有善待过你,你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卖力的保护它?” 圣殿、圣王虽然具有强大的号召力,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聚集在塞冈提尼斯的这些人皇,起码以崔畔为首的地府一系,他们肯不远**前来,绝对不是给圣殿面子。 而这个男人的崛起之路,可以说就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披荆斩棘甚至是死里逃生的故事,几乎所有人都在想想方设法的阻扰他、甚至是扼杀他,按照常理,他本该对这个世界充满仇视与敌意才对。 可事实却是他放下了个人的私怨,不惜与圣殿结盟。 即使被誉为智慧女神,是智慧与美貌的化身,可不可否认,当年在雅典的那场‘诸神之战’中,她当真没有想到过这个男人能够走到今天。 想想刚才在宗座殿的场景吧。 不提圣王的态度,单看在场的人皇,排除中立派系,属于地府、或者说与地府交好的人皇,几乎占据了在场人数的半数之多。 当时所有人都应该有注意到这个难以言喻的事实。 不知不觉间,这个男人已经跨过重重险阻,成功的站在了一个所有人或许都没有预料过的高度,并且站在了一个甚至是她都需要抬起头的位置。 即使很多时候都被嗤之以鼻,但是这个世界上确实是存在奇迹的。 就算连雅典娜都没办法去否认,这个男人,确实几乎等同于奇迹的现实化身。 “其实,这个问题得看你对世界这两个字如何理解了。” 面对雅典娜的疑问,李浮图笑着回应道:“我不是圣人,也不是救世主,拯救人族这么崇高的操守,我可担当不起。刚才我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场面话而已,如果我们挡不住地魔,那么所有人都会沦丧,也包括那些我在意的人,我想拯救的世界,只是她们而已。” “你的意思是,你刚才的演说那么正气凛然,义正言辞,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哄骗我们给你当打手?” 李浮图毫不觉得羞愧,理所应当的回应道:“别这么说,应该形容为互帮互助而已,龙国有句老话,众人拾柴火焰高,单打独斗,谁都不会是地魔的对手,联合起来是唯一的选择。雅典娜,别告诉我你没有想要保护的人。希腊那些为你立神像的人民,难道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遭受被异族铁蹄践踏之苦?” 不知道是不是被说得无言以对,雅典娜没有接话。 “没想到,居然能有与你并肩作战的一天。” 李浮图轻声道。 “不知道你的实力比起当年有没有长进,希望这些年你窝在那个神宫里并没有完全的安于享乐,地魔可不会怜香惜玉,他们可是不会手软的。” “确实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 雅典娜脸色风轻云淡。 “谢谢你的提醒。” 李浮图莞尔一笑,看了她那张超凡出尘的脸蛋一会。 “谢谢就不用了,记住,遇到危险,不要逞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死了就只不过是一捧黄土,只有活着才有意义,才有价值。” 雅典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神色波澜不起。 “你以前没这么啰嗦的。” 说完这一句,她便迈步离去。 李浮图苦笑了一下。 目送雅典娜远去,他脸上的弧度缓缓散去。 活着。 简单的两个字。 可在不远的将来里,或许是所有人最大的一种期望了。 1831她 峰会结束后,雅典娜萨科这样国家层面的守护者相继离开塞冈提尼斯,回返各国进行大战前的准备与部署。 而杀手联盟则头一次发布了一号召集令。 与此同时,分布在各个国家地区的红袍主教不约而同的开始返回塞冈提尼斯。 所有人都在与时间赛跑。 “想要打赢这场战役,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扼住地魔上来的通道,除了哈尔西与亚特兰蒂斯外,还有哪些地方存在能够串通两界的通道?” 庄严而神圣的内殿,与圣王单独会晤的李浮图终于提出了一个最至关重要的问题。 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拿出来讨论,但似乎在一种无声的默契下,他与圣王已经成为了这场战役的领导者。 战争不是儿戏。 并且这还注定会是一场体量庞大的战争。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多一分准备,或许就能让少一些人流血牺牲。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圣王的回应,与辛西娅竟然大同小异。这一点显然有点出乎李浮图所料。 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他本以为圣王肯定清楚,可谁曾想会是这样的答案。 此刻殿内再无第三个人,而且连圣王都不知道,那还能有谁可以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要知道,这并不是无关紧要的问题,这种信息的缺失会对战局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 如果不知道两界通道有多少,具体位置在哪,那么便代表着地魔有可能从世界各个地方突然窜出来。 打个比方。 假如他们在哈尔西屯守重兵,打算守株待兔,可地魔却从龙国境内破土而出怎么办? 这并不是杞人忧天。 谁能保证龙国就没藏着失落界的‘出口’? “假如我们无法掌握这个问题,那么这场战役我们的胜率,恐怕不足一成。” 李浮图神情肃穆,低沉道:“根据现在的情况,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守住哈尔西与幕海三角洲,在这两个地方与他们正面一战。要是地魔从这两个地方出来还好,可如果他们从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发动进攻,到时候再转移战线,恐怕就晚了。” 假如他们把哈尔西当前线,可地魔却从龙国开始肆掠,那种结果,他不敢想象。 “你说的没错。” 圣王点头。 阎帝陈述的道理并不复杂,就算一个普通人恐怕也能轻易理解。 假如战争无法避免,那唯一减少损失的办法,就是正面迎接战争。 一旦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堵住地魔,地魔泛滥开来,那整个世界必将满目疮痍。 “我虽然无法回答你的问题,但是有一个人,肯定可以给你答案。” 就在李浮图的心情逐渐下沉的时候,圣王的声音再度响起。 阴霾稍稍驱散,李浮图视线沉凝,立即问道:“谁?” 圣王平缓开口。 “天网尊主。” 李浮图瞳孔骤然收缩。 “天网?” 此次,他们召集了全世界的顶尖战力,可唯独漏掉了非常重要的一个对象。 就是从始至终稳坐世界头把交椅的天网! 无论世界风云如何的变幻,可天网就像是立于九天之上,不受雨打风吹,地位不曾有任何的动摇。 这次塞冈提尼斯的人皇峰会,也不是刻意遗漏。 或许所有人都会给圣王面子,但其中并不代表天网。 换句话说,即使邀请了天网,可天网却未必会买账。 “没错,正是天网。” 圣王嗓音平缓:“即使在会上为了不打击他们的斗志,你只是简单提及,并没有详细说明地魔的真实实力,可是你我应该明白,即使此次召集了神榜上几乎所有的人皇,但在对抗地魔的这场战役中,我们依然处于绝对的下风......” 李浮图沉默不语。 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再考虑什么士气。 圣王说得的确是实情。 人皇虽然已经是人族顶尖的战力,可是在失落界,却当真算不上什么盖世强者。 将王皇,帝尊极。 他还清楚的记得失落界的实力划分。 单是凌驾于人皇之上的等级,就有三层。 虽然不清楚整个失落界达到这三个境界的到底有多少人,可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是,绝对不是之前摆在宗座殿的十三个座位可以比拟的。 “所以,如果想要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我们必须取得天网的支持。” 圣王的话语落地,李浮图终于问出了那个盘亘在他心中多年的疑问。 “天网尊主,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帮我?” 无论是当初黎明之刃出世绝命毒王森特所表露的善意,还是当初与圣殿一战天网的出面调停,从这些事情中,李浮图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天网对自己绝对是没有敌意的。 要知道,天网曾经还‘猎捕’过他。 前后的态度反差,无疑非常矛盾。 见他羽翼已丰,所以才转变立场? 不太可能。 天网是何等的峥嵘? 只要想想当初派到塞冈提尼斯的阵容吧。 那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 对方有何必要拉拢他? 李浮图眼神闪烁,眉头拧起,完全理不清其中头绪。 “这个问题,你还是当面问她本人比较好。” 圣王的回应,让李浮图当即愣了一下。 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个‘她’字。 要知道,塞冈提尼斯作为信仰圣地,圣殿的根基,国土面积虽然非常小,但是它依然拥有自己独立的语言。 他还曾经专门研究过。 就和英语一样。 在塞冈提尼斯的语法里,‘他’和‘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单词。 由此,有一个结论就已经足够清晰了。 世界第一势力,天网的领袖,居然是一名女性?! 愣神之中,李浮图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道身影。 不由自主。 正是当年在宫徵羽病房,那位‘裂空而来’的白发女子! 对方凭空出现的诡异画面,至今还历历在目。 这种神乎其技的手段,自己办不到,并且李浮图可以肯定的是,圣王也绝对做不到。 短暂的安静过后,李浮图缓缓开口,简短而简单的三个字。 “她在哪?” “彩云之南,天荡山。” 1832鹤鸣九天 圣王口中所指的彩云之南,自然不是龙国的云滇,这个天荡山所处的地址,位于第六大陆以南的一块奇特地带。 之所以说这里奇特,是因为这里不仅陆海相接,并且气候环境非常特殊,时而海啸翻滚电闪**,时而晴空**彩云追日,甚至偶尔还能看到在别处百年难遇的极光奇景。 当李浮图抵达的时候,幸运避开了这里的恶劣天气,天上艳阳高照,云彩当真是五彩缤纷,并且来到这里,才明白所谓的天荡山并不是一座特定的山,而且一片绵延起伏的山脉。 平均海拔高达惊人的两千多米,浓重的雾霾飘浮其中,巍峨而神秘,足以让冒险者望而生怯。 如果圣王没有撒谎的话,这里就是世界第一势力的本部所在。 “再往里的话,这么重的雾气会导致失去视野,直升机进去会很危险,只能在这里停下。” 李浮图点头。 “你们回吧。” 他孤身一人跳下了直升机。 完成任务后,伴随着巨大的螺旋桨转动声,直升机再度缓缓升空,随即朝来时的方向飞去,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 李浮图眯起眼,打量了一会天荡山,随即朝海拔最高处进发。 崎岖险阻的山路没能形成任何的障碍,他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吼!!!” 突然,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响起,两头野兽从两侧的山林中蹿了出来,狰狞恐怖的眼睛直勾勾的锁定了李浮图。 两头猛虎! 这可不是那些被关在笼子里已经没有了太多野性的老虎,无论从它们的健硕的体型还是尖利的獠牙,都足以说明它们的攻击性极强。 并且很不幸的是,它们似乎把李浮图当成了猎物。 名著里那段脍炙人口的打虎桥段多半是纯属杜撰子虚乌有,人面对这种大型食肉动物,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希望自己死的没那么痛苦而已。 更何况面前出现的还是两头。 李浮图停下脚步。 猛兽不是人,不会有那么多的废话,两只老虎一左一右,很快相继张着血盆大口朝李浮图扑来。 以老虎的重量,如果被扑倒,就别指望着能重新站起来了。 眼见两头百兽之王来袭,李浮图面不改色,右脚提起,不退反进,身躯旋转,一脚随之踢出。 “砰!” 老虎腹部被踹中,恐怖的力道瞬间爆炸开来,老虎吼叫一声,以更快的速度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重重的侧砸在地上,庞大的冲击力导致其在地上不断摩擦滑行。 击退一只猛兽后。李浮图随之矮身,灵巧的躲过第二只老虎的扑杀,然后迅速站起身,反手精准的将老虎的尾巴抓住。 一头五六百公斤的猛兽竟然不可思议的被他就这么抡了起来!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这绝对是一副惊世骇俗的景象。 与此同时,第一头猛虎已经挣扎着站起。 野兽就是野兽,痛苦并没有让它感到畏惧,相反越加激发了它骨子里的凶性,利爪抓地,血盆大口张开,再度迅猛的朝李浮图奔来。 “吼!!!” 可是它并没有享受到撕裂血肉的味道,相反李浮图松手,第二只老虎如炮弹一样被甩了出去,两只老虎毫无缓冲的撞击在一起! 饶是这种猛兽皮糙肉厚,可是双双倒地后,在地上蜷缩挣扎着,半天也没能再重新爬起来,口中发出类似于呜咽的痛苦声音。 或许它们从来没有想过,在它们眼中不堪一击的弱小人类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暂时瓦解了两头猛兽的战斗力,李浮图并没有选择赶尽杀绝,正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阵清丽而嘹亮的鸟鸣声突然响起。 而且可以确定的是,这种鸟叫声他还从来没有听过。 脚步一停,李浮图下意识抬起头,只看到一片阴影越来越低,遮住了头顶的天空。 长颈,竦身,高脚,顶赤,羽白...... 这是一只......鹤? 之所以不太确定,是因为这只看上去像是一只白鹤的生物体型实在太大了,几乎等同于普通鹤类的十倍。 有那么一瞬间,李浮图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又回到了失落界。 那里的生物,就远比地上世界要来得强壮高大。 可这里并不是亚特兰蒂斯,他也没掉入什么黑洞。 白鹤扇动着双翅,逐渐降落。 李浮图这才发现,白鹤的背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类似于和平之城城主厄来的苍白眼眸。 神榜排榜人,曼珠沙华! “不知道下次见面,你会以怎么样的方式出场。” 李浮图轻声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与对方总共才见了三次面。 港城,塞冈提尼斯,以及现在。 对方的出场方式可谓是一次比一次惊艳。 “上来吧。” 曼珠沙发微微一笑,坐在白鹤上没有下来, 李浮图也很爽快,闻言便走了过去,也不见外,跨坐在了白鹤上。 这白鹤虽然体型巨大,但性情似乎比较温顺,对一个陌生人骑到自己背上,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情绪。 “小白,回去吧。” 曼珠沙华拍了拍白鹤的背部。 白鹤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嘶鸣一声,继而振翅高飞。 哪怕驮着两个人的重量,可却并没有给它的飞行带来任何的影响。 骑鹤飞行。 这种经历哪怕是对于李浮图而言,也绝对是有生以来的头一次。 可或许是已经体验了太多匪夷所思的经历,坐在鹤背上离地越来越高的他,也没有表现出多少大惊小怪的情绪。 “你知道我要来?” “换句话说,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两人此时距离不过咫尺,前方的话语通过高空的风很清晰的传进李浮图的耳中。 “我在失落界见到了一个和你一样的人,都有着白色的瞳孔,他叫厄来。你......认识他吗?” “你更想问的,应该是我的来历吧?” 哪怕此时背对着他,可这位拥有一双诡异白眸的女子仿佛依然具备洞察人心的能力。 李浮图沉默,像是默认。 “别心急,你心里的疑问,这次应该都能得到一个答案。” 曼珠沙华摸了摸白鹤的羽毛。 白鹤随之猛然振翅,速度再度加快,嘶鸣阵阵,声闻于天。 1833真相 雾气逐渐散去。 一座仿佛坐落在云端中的宫殿像是揭开了神秘面纱般,缓缓出现在了李浮图的面前。 白鹤平稳的降落在了一片广场之上。 “到了。” 李浮图从白鹤背上跳下。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天网的总部一直以来无人知道在哪里了。 “欢迎来天网做客。” 曼珠沙华微笑道:“你也应该是第一个来这里做客的人,跟我来吧。” 白鹤留在了广场之上,李浮图跟着曼珠沙华朝里面走去。 这座宫殿很大,处处流淌着瑰丽神秘的气息,但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走了这么久,李浮图还没有看到除他与曼珠沙华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进去吧,尊主在里面等你。” 走到一座花园前,曼珠沙华停下脚步。 尊主。 听到这两个字,李浮图眼神不由自主的波动了一下,看向花园入口,旋即迈步向前,与曼珠沙华擦肩而过。 进入花园,视线便瞬间被一种有着种种传说的花种所充满。 与曼珠沙华同名的彼岸花! 原本难得一见的彼岸花在这里满园盛放,五彩缤纷,争奇斗艳,甚至还有只存在理想中现实中本不存在的蓝色。 花园中,还有一个看上去很浅的池塘。 一位白发女子正立于池塘边。 即使有所预料,可当看到她的一瞬间,李浮图瞳孔还是骤然凝缩了一下。 毫无疑问,这便是天网的尊主,世界第一势力的领袖。 同时,也正是当年他在宫徵羽病房,看到的那位与母亲有八分神似的女人! 李浮图缓缓呼出口气,迈步朝那边走去。 侧对着这个方向的白发女子依然在不紧不慢的朝池塘里投食。 当李浮图走到六七步外的时候,她站直身。 “又见面了。” 李浮图停下脚步。 这时候,他才看清池塘里游着的是什么东西。 体型虽然差距很大,只有普通小蛇般大小,可是从外形上,池子里这七八条被饲养的白色物种,像极了传说的龙! 龙困浅塘? 被罗斯柴尔德族长形容为此下众生此上无人的白发女子缓缓转过身。 没错,确确实实是那名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你认识我母亲?” 终于与天网的领袖面对面,可李浮图似乎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对方静静道。 “我和你素昧平生,你根本没有理由三番两次的帮我。” 李浮图注视着那张永远也不可能忘却的脸。 “而且,你的脸,和我母亲实在是太过相像。” 或许是这个世界最强者的女人沉默了下。 “你来这里,应该是为了即将来袭的地魔,我和你母亲是什么关系,当真重要吗?” “重要。” 李浮图不加思索。 “请你告诉我,你是否认识我的母亲。” 这个问题他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问清楚,或许很可能会成为他心里永远的结。 白发女子无声看了他一会。 “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 当李浮图重新从花园里走出来,不知为何,变得有点魂不守舍。 “看来,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 曼珠沙华依然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扯,像是笑了一下。 “原来我只是一个玩偶。” 他现在终于明白,他小的时候,他那位血脉上的父亲,为什么会骂他孽障了。 都说虎毒不食子。 一个人就算再如何绝情,应该都不可能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更何况,从那个男人对李昊天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位没有感情的人。 哪怕是在进入这座花园前,他还认为是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才导致了他年少时的不幸。 现在,他才终于理解了其中真相。 他。 乃至他的母亲。 原本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你现在可肩负着拯救人族的重任,地魔的威胁随时有可能降临,你如果保持这样的精神状态,对人族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曼珠沙华开口道,貌似提醒。 “拯救人族?” 李浮图自嘲一笑,喃喃道:“对于人族来说,我就是地魔,我有什么立场去谈拯救它。” 花园里白发女子所讲述的故事,就像是一道霹雳,摧枯拉朽般颠覆了他以前的所有认知。 甚至,他发现自己都变得前所未有的陌生起来。 深渊并不可怕,最恐怖的是,在你打算与深渊搏斗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变成了深渊。 母亲,居然来自于失落界。 而他,因此身上也流着地魔的血统。 难怪自己能够进入失落界,并且还能够从失落界安然无恙的回来。 他原本还认为这只是一种巧合与幸运。 其实冥冥之中有很多时候都提醒过他,只是他没有认真去想过而已。 “你身上虽然有地魔的血统,但是别忘了,你体内同样流着人族的血液,你难道真的能够看着人族被地魔屠杀而视若无睹?” 曼珠沙华非常的平静。 李浮图没有回应,只是无声注视着她。 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有些与众不同。像是有一种......看同病相怜的同类的味道。 “亚特兰蒂斯把你抛弃,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怨恨?” 他突然开口。 对于曼珠沙华的来历,他以前做过一些揣测,可李浮图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是,对方居然和孟婆出自同宗,都是亚特兰蒂斯的族人! 只不过因为眼生异色,不是亚特兰蒂斯**的紫眸,所以被亚特兰蒂斯驱逐,成为了抛弃品。 而天空之城城主厄来,也是如此。 这种情形,在人类世界、乃至于在动物界之中,都很常见。 “我为何要恨?” 曼珠沙华平静道:“他们只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这并没有错。而且我存在的价值,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 李浮图没说话。 “你如果想要离开的话,我现在可以送你出去,不过,在决定之前,你最好考虑清楚。出去后你如果再想进来,可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曼珠沙华说完,便安静了下来,像是在等待一个答案。 李浮图看着她,久久做不出答复。 1834天网的宗旨 最后,李浮图还是离开了这里,没酒只言片语。 曼珠沙华并没有阻拦,任由李浮图与自己擦肩而过,等脚步声远去后,独自走进了花园。 “尊主。” 踏过花径,她来到白发女子身旁。 白发女子平静的朝池塘里的蝾螈投着食。 “他走了?” “不知道,或许走了,也可能没走。突然听到自己的真实身世,作为一直把自己当作是一个**人族的他而言,确实有点难以接受,看得出来,他现在精神状态有些不尽人意。” 曼珠沙华道:“尊主,现在告诉他所有事情,会不会操之过急了一些?” 白发女子静静道:“如果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敢面对,又谈何对抗地魔。这个真相,他迟早要知道的。我们可以等,可地下那些蠢蠢欲动迫不及待的家伙可不会等。两界之战在即,这个时候如果不告诉他,或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看着池塘里游走的六角蝾螈,曼珠沙华沉默下来。 “他能够走到今天,就足以说明问题。他的心志没那么脆弱。自己究竟是人是魔,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重要。自己究竟想要成为什么,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这个道理,对他来说应该不难理解。” 白发女子轻声道:“给他一点时间吧。” “是。” ...... 离开了花园后,李浮图按照记忆原路回到了白鹤将他们放下的广场。 远方彩云绚烂。 白鹤在天上盘旋。 站在广场边缘以一种近乎上帝般的视觉俯视着底下的山川湖海,李浮图怔怔出神。 在花园听到的故事,不由自主的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的脑海里重复回放。 命运就是这样,总喜欢和人开各种各样的玩笑,可是这次这个玩笑,实在是开的太大了一些。 他一直坚定不移的认为,母亲的死是因为那个男人薄情寡义,是死于心疾,可是现在他才明白,母亲的死亡并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 确切的说,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宿命。 人有善恶之分,地魔也是一样,并不是所有的地魔都凶残嗜杀,甚至在上一次的地魔入侵中,原本应该属于侵入者的母亲,却反过来帮助了人族。 因为母亲不想看到一个生灵涂炭的世界。 而因为她的慈悲,导致在那一战中她身体遭受了严重的创伤,自知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在帮助人族将地魔赶回了失落界后,她选择了隐姓埋名,游历人间,然后才遇到了宫徵羽,才有了接下来一系列的故事。 难怪,栖霞寺那位老僧当年没有阻止母亲下山。 难怪,临死之前,母亲还让自己不要怨恨任何人。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李浮图就像是入定一样,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个个疑问,逐渐都有了答案。 有脚步声突然从身后响起。 一声高亢鹤鸣,白鹤飞了下来,停在了走来的曼珠沙华身边。 “有决定了吗?” 曼珠沙华抚摸着白鹤的脖颈。 “趁着天还没黑,现在送你出去还来得及。” 李浮图没有转身,背对着她。 “是不是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我的身世?” 曼珠沙华没有回答,形同默认。 “原来,我一直都活在你们的视线中,我的人生轨迹,我今天会来这里,是不是都在你们的策划之中?” 此时此刻,李浮图突然发觉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个暗中已经被人书写好的剧本,自己只是按部就班的在追循着剧本演出而已。 而这一切,自己原先被蒙在鼓里,就像是快要终场的时候,有人才跳出来,微笑的赞许着说你表演得真不错。 滑稽? 确实相当滑稽。 “不能这么说,虽然你能够走到今天,确实一直在我们的注视中,但是这世上没有上帝,起码你会进入失落界,这件事我们就没有算到过。” 随着曼珠沙华的话音,只见李浮图肩膀耸动了一下,像是在笑。 继而他转过身。 “如果当初我没有逃过你们的猎捕的话,你们会怎么办?是招纳我、还是......杀了我?” 面对他的注视,曼珠沙华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温室里只能培养出供人观赏的花朵,栽培不出能抵风挡雨的乔木。” 李浮图笑了一下。 “这么说来,圣殿一直以来对我的打压与针对,也是出于你们的授意?” 曼珠沙华再度沉默。 李浮图弧度越加扩大。 的确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想让一个人不断的朝前奔跑,不给他设置压力与目标怎么行。 “你们就不怕我哪次没抗住,真被你们给玩死了?” 曼珠沙华面如平湖,无悲无喜。 “这并不是一场游戏。你也不是唯一的实验者,地魔的威胁一直都存在于暗中,我们必须竭尽所能,为人族培养出能够力挽狂澜的人,这就是我们的宗旨,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没错。 或许所有人都从未想象过,天网的存在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与制霸天下。 它的宗旨,是为了救世! 天网的创立,就是为了抵抗地魔,而有一点或许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天网的领袖,同样出自失落界! 李浮图自嘲的笑了一下。 “世界第一势力的领袖,居然是我的亲人,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 曼珠沙华没说话,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第一次双界大战,一位地魔因为善良,不忍似生灵涂炭,因此临阵倒戈,结果导致疼爱她的姐姐也一同改变了阵营。 这确实是一段非常波折的故事。 两人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当初,你为什么没有跟着厄来一起进入失落界?他在那里生活得很不错。” 李浮图突然开口。 “我为什么要去?” 曼珠沙华平静道:“这里才是我的家乡。” 李浮图笑道:“你还真是豁达。” 曼珠沙华不置可否。 李浮图看了她一会,轻松说道:“既然你这么大公无私,不在乎个人恩怨的话,那想必你也应该不介意带我去一个地方吧。” “你想去哪?” “你真正的故乡。” 李浮图笑容缓缓收敛,一字一句道:“亚特兰蒂斯。” 1835海上的大战 虽然曾经就因为闯入亚特兰蒂斯而误入失落界差点永远被困在那里,但李浮图并没有因此对这片‘诸神遗忘之地’望而生畏。 更何况,这次他还带来了一个向导。 作为亚特兰蒂斯的族人,应该没有人比曼珠沙华更熟悉这片土地了。 “你有多久没回来了?我可不想再去失落界旅游观光。” 有曼珠沙华的存在,自然比上次他一个人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这幕海三角洲里乱飘要好太多,浩瀚无垠的**大海上,一片突兀的陆地已经逐渐出现在李浮图的视野。 “那就是亚特兰蒂斯?” 曼珠沙华嗯了一声。 李浮图眯起眼,加大马力,控制这艘小型游艇全速朝前方的陆地驶去。 并没有碰到上次的恶劣天气,游艇乘风破浪,如一根利箭将海面一分为二,道道涟漪激荡扩散。 就在距离陆地只剩下大约半公里的时候,两侧海面突然炸开,两道分为高大的身影破水而出! 紫色的战袍在光线的照耀下流溢出神秘而高贵的光泽,他们身高将近九尺,不可思议的立于海面之上,手持三叉戟,就像是海神降临,强势威猛,让人不可逼视。 一道道波纹在他们足下泛滥开来。 这绝对是一幕足以粉碎常人认知的画面! “砰!” 两杆三叉戟同时下落,海面像是承受巨大的压迫力,瞬间激荡起来,掀起几米高的浪涛,朝李浮图所驾驶的游艇拍打而去。 “哗!!!” 滚滚浪花中,根本来不及闪避的游艇迎面与浪涛撞上,差点被掀翻过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浮图右足猛然下踏,以一己之力,强行稳住游艇平衡,在他的控制下游艇像是成为了一柄尖枪,捅破了浪涛所形成的屏障! 绚烂的阳光下,白色的游艇从浪涛中飞出,画面极为震撼、而又充满了美感。 两位突然出现的‘海神’不肯善罢甘休。 “唰!” 游艇还未回落海面,两只三叉戟便一左一右劈斩而来。 其中蕴含的澎湃力量导致空气直接被撕裂,传出一阵阵尖锐的气爆声! “躲!” 李浮图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将价值不菲的游艇舍弃。 曼珠沙华同一时间飞向一边。 “轰!” 一两秒后,还在半空中的游艇直接炸裂,剧烈的火光中,碎屑乱飞! 逃过一劫的李浮图与曼珠沙华相继落在海面上,可神奇的是,他们两人居然也像是失去了重量了一样,脚踏海浪,悬而不坠。 “哗......” 游艇的残骸慢慢的沉落海底,两位‘海神’手握三叉戟,视线锁定李浮图,不发一语,再度冲杀而来。 速度之快,根本看不到他们的移动,只感到空间出现了扭曲感,以及他们行径的路线上,海面一路炸开! 对方干净利落上来就直接开打,李浮图也没有半点废话,双手伸出不可思议的死死捏住斩来的两柄三叉戟,遏制住对方攻势的同时,继续发力! “砰砰!” 两柄三叉戟狠狠的回撞在它们主人的胸膛上! “唰!” 以更快的速度,两位‘海神’暴退出一百多米才稳住身形。 他们盯着李浮图,诡异的紫色眼眸出现了轻微的波动。 李浮图收回手,正要说话,可是对方再度冲来,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海浪翻滚,声爆震荡。 大海之上,几道根本看不真的模糊幻影不断交织闪烁,难解难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插不上手,曼珠沙华立于海上,与战圈保持一定的距离,根本没有帮忙的意思。 如果是在进入失落界之前遭遇这两位‘海神’,李浮图的下场恐怕会比较凄惨,可是通过通天塔的锤炼,他体内埋藏的潜能被彻底激发,在对方的主场大发神威,以一敌二,却完全不落下风。 “轰!” 又是一拳,将一名‘海神’击退,李浮图继而右腿抡起,划出一道雄浑而饱满的弧度,身躯翻腾,朝另一名‘海神’砸去。 对方以三叉戟格挡,可是却明显小觑了这一腿所涵盖的力量,结果连人带戟都重重的砸进海中,激起约十几米高的巨浪! 战圈外,隔岸观火的曼珠沙华虽然看不到她那双白眸的眼神,但从她的表情似乎可以判断出,这场海上大战她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终于赢取了短暂的喘息时间,李浮图头也不回的冲身后的曼珠沙华喊道:“你难道不打算和他们说些什么吗?” 从对方极具辨识度的外貌特征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这肯定亚特兰蒂斯的族人。 他来这里,并不是来挑事的。 “你想让我说什么?” 曼珠沙华似乎看不到李浮图的险恶处境,风轻云淡道:“你要明白,我可是亚特兰蒂斯的放逐者,你觉得我说话他们会听?再者说,你只是让我带你来而已。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接下来,就得看你的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话音,李浮图眼皮跳动,无言以对。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话还真是到哪都没错。 没办法了。 看着再度冲来的亚特兰蒂斯人,知道曼珠沙华打定主意当一个看客,李浮图也就决定不再客气。 即使不能下死手,那起码也得瓦解他们的战斗力再说。 李浮图气势再度高涨,形同天神附体,双手抓住对方手中三叉戟,用纯粹的力量击溃了对手,硬生生将对方的武器夺了过来。 然后他单手挥动,三叉戟旋转一圈,尾部砸击在那位亚特兰蒂斯人头上。 这一位亚特兰蒂斯人如遭重击,顿时失去平衡,像一颗炮弹般砸入海中。 李浮图手持三叉戟立于海面上,等着对方重新冲出海面,可是没见海面有动静,相反风云率先变色! 原本晴空**的天气突然阴云密布。 “轰隆隆!” 并且其中还蕴藏着雷电。 海面也开始随之跌宕起来。 李浮图皱眉,与曼珠沙华同时抬头看了眼天色。 突然。 曼珠沙华像是意识到什么,从阴沉沉的天空中收回目光,朝前看去。 不知何时。 一群人影已经出现在了海面上。 紫色战袍,海神三叉戟,与刚才那两位亚特兰蒂斯人一般无二的打扮。 处于最前方的是一名女子。 头顶紫金皇冠,一双诡异的紫眸中一片漠然,妖冶的紫色长发缓缓浮动。 1836紫色轮回战队 “孟婆!” 看着那张熟悉的绝世容颜,李浮图情难自禁的上前一步,呼唤出声。 可惜对方的表情波澜不起,没有任何的情绪流动。 李浮图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对。 虽然容颜没变,但是‘孟婆’给他的感觉已经截然不同,对方注视着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色彩,就像是在看待一棵树,一只花,完全陌生。 曼珠沙华莲步轻移,在海面上如履平地,终于来到了李浮图身边。 凝视着‘孟婆’头上的紫金皇冠,她开口提醒道:“她已经继承了亚特兰蒂斯的皇位,也就说明了她已经接受了亚特兰蒂斯的传祀,这是每一任亚特兰蒂斯的皇都必须经历的灵魂洗礼。因为作为亚特兰蒂斯的皇,是不允许有其他羁绊的,她以前的记忆势必已被抹去,从她选择戴上皇冠的那一刻,就说明她已经不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孟婆了。” 作为曾经亚特兰蒂斯的一员,对于亚特兰蒂斯的规矩,曼珠沙华自然非常了解。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你了,你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擅闯我亚特兰蒂斯,伤我族人,我以海神的名义,判你死罪。” 一道犹如厚钟的声音响起。 一名气息格外强大的身影从‘孟婆’身后走出,率先对李浮图发动进攻。 其他人紧随其后。 只见一道道紫色身影朝这边疾速飞掠而来。 “锵!” 电闪**中,一道震天动地的金属交击声响起,雷声更加激荡! 李浮图提起三叉戟橫于身前,格挡住对方的爆裂一击,澎湃的反震力导致两人同时朝后飞退。 还没等李浮图稳住身形,又有两人杀到! 李浮图仓促扭身,可还是慢了半步,三叉戟砸击在他的腰肋上,他当即狠狠的朝侧边爆射出去! 双脚抵着海面,摩擦出巨大的海浪,李浮图眼神沉凝,倏然伸手向上,预知般抓住了出现在他头顶上空的一名亚特兰蒂斯人手腕。 随即他猛然向下拖拽,硬生生将对方砸进了海中。 “哗!” 海面溅射,掀起巨大的浪花。 李浮图轻轻吸了口气,任由海水从头发上滴落,看向已经又朝自己暴冲而来的亚特兰蒂斯人,悄然攥紧了那柄夺来的三叉戟。 战圈外,一双白眸与一双紫眸的女子遥遥相对,激荡的海潮却无法让她们的身形动摇丝毫,她们静静注视着战场,像两个无关的看客。 “唰!” 两道紫色身影在同一时间闪烁而出,一上一下,封死了李浮图闪躲角度。 李浮图脚踏海面,整个人顿时向后飘出一段距离。 两道紫色身影穷追不舍。 后飘的途中,李浮图手中的三叉戟已然舞动,在雷电的掩映下,闪耀出刺眼亮光,旋即所有的亮光倏然凝结,朝其中一道紫色身影刺去。 见其势如虹,两位亚特兰蒂斯人不敢掉以轻心,被迫转守为攻,奋力将三叉戟前劈,联手抵挡! “砰!” 三柄三叉戟毫无保留的狠狠撞击在一起。 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光芒,甚至比海面上闪烁的雷电还要耀目! 即使成功格挡,可是恐怖的冲击力,还是让两名亚特兰蒂斯人眼神微微颤动,继而身不由己的向后暴退,甚至其中一人都握不住手中武器,三叉戟脱手而出,朝半空中抛飞,然后剧烈旋转着坠向海面。 “锵!” 在那柄三叉戟即将落海的时刻,其中气息最为强大的身影出现,一脚踹在三叉戟之上。 受力之下,原本下落之势的三叉戟瞬间改变了轨迹,朝李浮图凌厉的**而来! 速度之快,几乎眨眼间就来到了李浮图身前。 根本来不及再进行闪躲,电光火石之间,李浮图只能拿三叉戟拦于身前。 “轰!” 两戟猛然相撞,以李浮图所处位置为原点,海面瞬间炸开,极为短暂的僵持后,李浮图不可抑制的朝后飞退。 要是普通人有幸目睹这一战,恐怕世界观会瞬间崩塌。无论是体能、力量、速度、还是肌肉强度,李浮图等人都可以说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畴。 亚特兰蒂斯作为神族,生来便天赋异禀,他们具有强大的身体素质并不出奇,可是要知道,李浮图并不是神族。 随着战况陷入焦灼,在亚特兰蒂斯至高无上的紫眸女子眼**现了些许的波动,虽然很轻微。 很显然,这个闯入者的实力,有点超出了她的预料。 即使看起来,对方颇为狼狈,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被动,但是要明白,他是孤身一人,并且对抗的,是她亚特兰蒂斯整支紫色轮回战队。 “拿下他!” 久攻不下,紫色轮回战队的队长渐渐没了耐心。 随着他的命令,八名紫色轮回战队的队员聚拢在一起,一同对李浮图发起进攻。 李浮图面色沉静,不慌不乱,眼见对方合围,抓住一点主动发起进攻。 虽然人数占据绝对优势,但是论单兵作战能力,双方具有较为明显的差距,突围拦不住,而且体力也仿佛无穷无尽,强如紫色轮回战队,一时间却也真没法奈何对方。 终于,‘孟婆’不再袖手旁观。 “轰隆隆!” 越加响亮的雷声中,黑压压的阴云中突然出现了紫色的闪电。 随着那双紫眸中的亮光越来越闪耀,阴云中的闪电也越来越迅疾。 随后,所有的闪电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阴云一时间都被渲染成了朦胧的紫色。 “轰隆隆!” 就像是不堪重负般,随着一道地动山摇的雷声,一道巨大的紫色雷电从阴云中倾斜而下,直直的朝还在与紫色轮回战队激战的李浮图砸去! “以多欺少也就罢了,居然还玩偷袭这一套,未免有点过分了。” 就在那道粗大的紫色雷电已经蔓延到了半空中的时候,又是一道雷声响起! 一道苍白色的闪电从云层中斜射而出,正好撞击在紫色雷电之上! “轰隆隆!” 在一阵让人眼睛短暂失明的亮光中,两道雷电同时消弭于无形。 1837亚特兰蒂斯 两道雷电的碰撞,导致这场激战也暂时停了下来。 虽然未分胜负,但这些紫色轮回战队队员的呼吸明显不再平稳,有些急促,显然此时感觉不太好受。 以多欺少,并且还没拿下对方,不仅仅身体上,恐怕他们心理上此时也不太平静。 哪怕是‘神族’,也是有喜怒哀乐的。 “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看戏下去。” 李浮图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有点怪罪对方直到现在才出手的意思。 虽然他从未见过曼珠沙华出手,也没感受到她体内有什么强大气息,但是作为神榜排榜人,并且还是亚特兰蒂斯的族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曼珠沙华理所当然道:“以前,都是她在保护你,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证明自己。” 李浮图沉默了下。 以前,他当真没想过曼珠沙华居然会如此‘幽默’。 果然,当没站在一个高度上的时候,你是永远没法看到对方真实面貌的。 “你们天网可以算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他回敬了一句。 曼珠沙华没再接话。 “我们此次前来,没有冒犯之意,只是奉尊主之令,与贵族商谈共击地魔一事。” 她看向孟婆。 “地魔即将来袭,为了人族,也是为了贵族的安危,我们必须团结一心,共谋计策。” 孟婆沉默了片刻,旋即一语不发的转身。 紫色轮回战队跟随其后。 “愣着干什么,走吧。” 曼珠沙华迈步向前。 李浮图缓缓呼出口气,拎着那柄三叉戟,也跟了上去。 ...... 在他原本的意识中,认为亚特兰蒂斯是一块陆地,或者是一片岛屿,可是身临其境后李浮图才发现,真正的亚特兰蒂斯,居然真的存在于海底。 身处美轮美奂晶莹剔透的海底宫殿,饶是他都觉得有些大开眼界。 以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绝对完不成这种工程。 当然,他也很清楚,自己此行并不是来观光的,欣赏了一会亚特兰蒂斯的杰作后,李浮图很快又把视线集中在了前方那位戴着皇冠的女子身上。 “你最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别忘了我们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如何抵御地魔,其他的事情都必须先放在一边。” 曼珠沙华轻声道,即使算是重回故土,可是她的表情从始至终古井不波,这份情绪的把控力实在是令人发指,也不知道究竟是故作平静,还是真的完全放下了过去。 李浮图颔首。 “我明白。” 现在确实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既然他已经找到了孟婆,也就不用再那么心急。 虽然孟婆现在已经完全把他遗忘,但只要度过了这场劫难,他就有机会让孟婆重新想起来。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 他既然都能够从失落界回来,为什么孟婆不能找回曾经的记忆? 这么一想,他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一时间缓解了不少。 “你留在这里。” 孟婆突然停下脚步。 进入海底宫殿后,紫色轮回战队便没再跟随。 李浮图下意识觉得孟婆这是和曼珠沙华说话,想到能和孟婆单独相处,心里情不自禁一喜。 “没事,我和她聊也是一样。” 他还很热心的安慰了曼珠沙华一句。 曼珠沙华看了他一眼。 就在李浮图打算上前的时候,突然发现孟婆正注视着他。 他脚步一顿,像是意识到什么,神情逐渐尴尬。 “你是......在说我?” 他有点无法确定的指了指自己。 孟婆没有说话,可是答案却很显然。 曼珠沙华嘴角翘了翘。 “老实待在这吧,别到处乱跑。” 李浮图本打算让她说说情把自己也带上,可谁知道曼珠沙华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和孟婆离开了这里。 看着她们的背影,李浮图张了张嘴,最后却没有喊出声,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 山中无日月。 海底也是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真的在原地等候的李浮图终于看到曼珠沙华的身影重新出现,只是不见了孟婆。 “孟婆呢?” 他立即问道。 “她现在已经是亚特兰蒂斯的皇,希望你能够摆正心态。” 曼珠沙华再度提醒道:“对抗地魔,必须借助亚特兰蒂斯的力量,如果你始终把她当成以前那个能够为你不惜一切的女人,言语失当,纠缠不休,你不仅会被亚特兰蒂斯视为敌人,并且还会影响人族与亚特兰蒂斯的关系。” 李浮图沉默下来。 “......抱歉。” 曼珠沙华转移了话题。 “我刚才和她交谈过,听她的意思,她愿意负责镇守处于亚特兰蒂斯境内的通道,至于其他的,她不会多管闲事。” 李浮图调整好心态,皱眉道:“那我们这趟不是白来了吗?为了自己的安危,处于亚特兰蒂斯境内的那个通道,不用任何人说他们肯定会竭尽全力的镇守,我们需要的,是他们能够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分出力量来协助我们。” “怎么能算是白来?” 曼珠沙华道:“起码你亲眼看到了她安然无恙不是吗。” 李浮图无言以对。 “......我去找她谈谈。” 片刻后,他说道。 “你觉得她会见你吗?” 曼珠沙华再度很扎心的点明一个事实。 “你刚才在人家家门口把人家的人打伤,她没有收拾你,已经算是客气了。现在在这里,你应该比我更不受欢迎。” “如果你早点说话,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吗?” 李浮图终于忍不住道。 刚才在海上,他也是身不由己,总不能用束手待毙来展示诚意吧? 曼珠沙华分明有很多次给他解围的机会,可却一直都在袖手旁观。 “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呢。” “弄僵我和亚特兰蒂斯的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这也是压力设置?” “不是。” 曼珠沙华笑了笑。 “并不是有好处的事情才会有人去做。亚特兰蒂斯抛弃了我,我想看看他们的皇与她所爱的男人反目成仇,这难道不是很充分的理由?你说呢?” 李浮图顿时无话可说。 1838海螺的传说 费尽艰难好不容易进入亚特兰蒂斯,李浮图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离开。 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与孟婆之间的私情,更是基于公义。 亚特兰蒂斯的强大毋庸置疑,绝不逊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势力,如果他们愿意伸出援手,无疑会给即将到来的这场两界大战增添胜算,哪怕这个胜算并不能增加到多高,但这种时候,每一分力量都值得去全力争取。 可是现实残酷之处在于,在亚特兰蒂斯逗留了两天,他依然没有得到与孟婆会面的机会,亚特兰蒂斯虽然没有驱逐他们,但是却也没有理会他们,像是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曼珠沙华倒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这里也算是她的故乡,这次难得的回到亚特兰蒂斯,这两天一直都在四处闲逛,可李浮图自然没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 “你就打算这么继续浪费时间?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家乡,可是这次我们过来,不是让你来‘省亲’的。” 此时两人身处一块海上陆地上,陆地面积大约一万多平方千米,风景宜人,林木葱郁,鸟语花香,坐落在浩瀚无垠的苍茫大海上,就像是一块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这里显然也是亚特兰蒂斯的一部分,腹地就有一个直通海底的隧道,连接亚特兰蒂斯皇宫。 远离喧嚣,贴近自然,海天一色,在这里度假,当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现在并不是享乐的时候。 李浮图走在松软潮湿的沙滩上,已经不知道今天第几次‘发牢骚’。 走在前面的曼珠沙华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淡然。 “你想做什么,自己大可以去做。我又没让你跟着我。” “我要是能见到她,我还会等到现在?” “那是你的事情。” 曼珠沙华五毒不侵,继续向前走着,走到一个地方,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蹲下身,开始扒拉沙土。 “你在干什么?” 李浮图站在一边,微微皱眉。 曼珠沙华没有回应,继续扒拉着沙土。 在李浮图不解的目光中,只见一个五彩缤纷的海螺被她从土中挖了出来。 “它还在这。” 曼珠沙华抓着像是艺术品的海螺,慢慢站起身。 李浮图像是有点明白过来。 “这是你埋的?” 曼珠沙华点了点头。 “我小时候在这里玩的时候捡到的,然后就埋在了这里。” “你记性还真好,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找到位置。” “时间虽然很伟大,但是总有些东西,是它无法抹去的,不是吗?” 李浮图闻言微微一怔。 曼珠沙华走到海面,弯下腰用海水清洗了一下海螺。 李浮图静静的注视着她。 将海螺冲干净后,曼珠沙华转过身,重新走了回来。 “给。” 她抬起手,手掌摊开。 看着躺在她手心的五彩缤纷的海螺,李浮图有点愣神。 “什么?” “你不知道海螺的传说吗?” 浪花翻卷的大海此时成为了瑰丽动人的背景,发丝轻轻浮动的曼珠沙华轻声道:“只要对着海螺说出你心里的愿望,大海就会听到,并且会进行满足。” 李浮图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有点意外的看着曼珠沙华。 “这种哄小孩的童话故事你也相信?” 海浪轻卷声中,曼珠沙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手臂依然抬举于半空中。 “当年我埋下它的时候就对它说过,将来我会回来重新把它挖出来,大海实现了我的心愿,不是吗。” 注视着那双苍白眼眸,李浮图笑容渐渐消失,沉默了片刻,终是伸出手,将那个海螺从曼珠沙华手心拿了起来。 “对着它说出你的心愿吧。” 曼珠沙华将手放下。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成功被**,逐渐将海螺放在嘴边,然后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呢?” “扔出去吧,大海会听到的。” “你确定?这玩意好歹代表了你过去的记忆,如果扔进海里你可没办法再重新找回来了。” “它本来就属于大海,是我把它从大海的怀抱中剥离出来,现在是时候让它重回大海的怀抱了。” 见曼珠沙华如此肯定,李浮图也就不再犹豫。 “呼......” 他振臂一挥,海螺顷刻间飞向远方,随后掉入海中。 “不得不承认,你引导人心的功夫确实有一套。” 李浮图呼出口气,有感而发。 他本来心情比较焦躁,可是被曼珠沙华三言两语这么一弄,心态莫名的舒缓了不少。 “你这算是夸奖吗?” 从海面收回目光,李浮图扭头一笑。 “当然。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否可以请你做我的心理顾问?薪资问题好说。” 在亚特兰蒂斯逗留的这两天,其实也不算是一无所获,起码他与曼珠沙华之间的关系算是‘突飞猛进’,从之前不过见了三次面的陌生人,到现在可以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其实李浮图没发现,他已经习惯了和曼珠沙华如此的交谈方式,这是一种对熟悉的人才有的表现,可实际上他们两人只不过才正式相识两天,这么快的熟悉起来按道理来说不太正常。 其实这也是一个心理问题。 如果以普通人的身份,要说在什么人面前能够做到‘肆无忌惮’,对李浮图而言,肯定杨**杨少妇莫属,可如果回归真实的身份,以前没有,可现在的曼珠沙华,成为了能够让李浮图相处起来没有任何顾忌与负担的人。 因为对方知道他的所有秘密。 只有在一个知晓自己所有事情的人面前,一个人才能够活的最为轻松,也最为真实。 “这个问题,等以后再说吧。” 曼珠沙华虽然外貌上看起来诡谲高贵,恍如神灵,可实际上这几天相处她表现出了很‘人性化’的一面,比较懂情趣,留有余地的回答了李浮图一句后,随即问道:“你刚才对着海螺许了什么心愿?” 李浮图耸了耸肩,望着远方海天一线的美景,轻描淡写说出了四个字。 “世界和平。” 曼珠沙华愣了一下,继而嘴角上扬,第一次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1839命运弄人 当到了第三天的时候,曼珠沙华终于不再带着他四处观光,似乎是李浮图这几天不厌其烦的努力起到了作用,耳根几乎没有清净过的曼珠沙华终于帮他争取到了一个与孟婆会面、并且还是独处的机会。 “成败与否,就看你的了。” 曼珠沙华本来可以就在这里,可不知道她为何选择了离开,很快宫廷内就只剩下了李浮图与孟婆两个人。 虽然这些年无数次幻想过找到孟婆的画面,可是此刻的场景,无疑还是超出了李浮图的所有预料。 这几天,他已经逐渐的接受了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孟婆已经彻底的将他给遗忘,她与他之间的记忆,已经完全从她的脑海中被抹去,换句话说,这具身体虽然没变,可身体里蕴藏那个灵魂,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 她现在是亚特兰蒂斯的皇,是连圣王都得仰视的存在,虽然忘记了他,可是值得高兴的是,世界上也没有多少东西,再能够伤害她了。 “你是妡的后裔?” 那双紫眸注视着他,依然不带任何的感情。 李浮图明白,这个‘妡’指的自己的母亲。 馆青丝应该是母亲游历人间给自己取得化名,而妡才是母亲的真名。 “没错。” 李浮图点了点头,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冷静。 “看在你母亲的面上,伤我族人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容你们在这里停留三日,已经是违反我族规矩,现限你们马上离开。” 看架势,曼珠沙华争取来的并不是一个商讨的机会,孟婆像只是专门来下达逐客令的。 “我并不无任何伤人之心,对贵族也没有任何敌意,此次前来,纯粹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世界之灾。” 李浮图沉声开口,知道没有太多机会留给他说废话,直接陈述要害:“贵族虽与世隔绝,可并不代表就能够高枕无忧。要知道,第一次两界大战,贵族也参与其中,并且带给了地魔沉痛的打击,想必在地魔心中早已经将贵族视为死敌,一旦他们复辟、而人族又无法抵挡的话,到时候贵族肯定会成为他们下一个打击的目标。” “孟......” 那声孟婆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可李浮图反应过来后还是强行咽了回去,及时改口道:“海皇阁下,唇亡而齿寒,一旦我们人族倒下,贵族也肯定不能独善其身,等地魔的大军将亚特兰蒂斯包围,届时你就再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你是在威胁我?” 孟婆的声音虽然很轻,可一股强大的威压却瞬间弥漫过来。 “不,这不是威胁,而是提醒。” 李浮图不卑不亢,沉着冷静道:“并且如果海皇阁下执意要驱逐我们,那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势必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现实。” 孟婆沉默下来,只是无声的注视着他。 李浮图不闪不避,像是感觉不到那沉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的压力,身躯笔直的与被大海的主宰、亚特兰蒂斯的皇对视。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从未有过变得像现在这样缓慢过。 终于,孟婆开了口。 “人族好逸恶劳,安于享乐,一代比一代孱弱,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有资格做我的战友?”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站在她的角度,担心被人族当成是用来消耗地魔力量的利用工具,这完全可以理解。 李浮图眼神坚定。 “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起码在这里,我可以以人族联军的总指挥身份发誓,我会竭尽所能抵抗地魔,并且,如果真的无力回天,我绝不会死于你之后。” 那双紫眸第二次出现了淡淡的波动。 随后,她不置可否,只是问了一句:“你是人族联军的总指挥?那天网呢?” 虽然这个身份完全是他临时编撰,但这个时候,李浮图也只能硬撑到底。 “天网尊主是我母亲的姐姐,她已经同意把指挥官交给我。” 这句话无疑打消了孟婆的疑虑。 论实力,论身份,这个男人确实是人族联军首领最可能的人选。 “离最后的期限应该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回去整合你们的力量吧。” 话音还未消散,伊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李浮图缓缓呼出口气。 显然,这次谈判,他应该算是成功了。 朝周围慢慢的扫视了一圈,他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说服她了吗?” 走出来的李浮图看向等在外面的曼珠沙华,点了点头。 对这个结果,曼珠沙华似乎有所预料,看起来并不意外,没多少兴奋激动之色。 “看来我们这次算是满载而归了。” 李浮图不置可否。 “回去吧。” “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呆呆?和她多相处几天?” 李浮图没有答话,迈步朝前走去。 曼珠沙华跟上他的脚步。 “你就一点都不恨她?” 突然,曼珠沙华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李浮图皱了皱眉,不解其意。 “恨?” 曼珠沙华轻声道:“在皇冠与你之间,她选择了皇冠,从而抛弃了你,你难道就对她没有一点怨恨?” 这话虽然有点像是挑拨离间,但其实也未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不可否认的是,正是由于成为了亚特兰蒂斯的皇,因此才导致被抹去了过去的记忆。 在某种程度上,就像是因为爱慕虚荣权力,而选择放弃了真情。 “你与亚特兰蒂斯之间的恩怨,请不要把我牵扯进来。” 李浮图神情异常严肃,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这一生,我都是欠她的,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无声无息的离开你,选择回来继承亚特兰蒂斯的皇位?” 李浮图皱了皱眉,沉默了下。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她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曼珠沙华没再继续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 即使她算到了一切。 可应该没有算到,最后找到这里与亚特兰蒂斯结盟,居然会是他吧? 戴上皇冠,无法爱他。 可不戴皇冠,就无法保护他。 她拼了命的想要为其挡住灾祸,可是他却一头撞了进来。 还真是命运弄人呐。 1840伟大 龙国。 京都。 天湾机场。 一架专机平稳降落。 扶梯放下。 对外访问的代表团走了下来。 “辛苦了。” 专门等候在此的宋洛神走了过去,伸出手。 曹修戈单手拄着拐杖,一只手与之一握。 “你不必亲自过来的。” “应该的。” 宋洛神收回手。 “上车吧。” 曹修戈点点头。 一行人上车。 直接开进停机坪的车队驶出机场。 “报告我都看过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说服各国元首,这项艰难的任务或许也只有你能够完成得如此出色。” 车内,宋洛神说道。 “我只是尽我所能而已,况且这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外访团的同事每个人都竭尽全力,没有他们,起码回来的时间恐怕要延长一半。” 出国这二十多天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分秒未歇的曹修戈道:“而且一些国家的本土势力也给我们提供了不小的助力。不管怎么说,这次好歹是幸不辱命了。” 宋洛神点头。 “这段时间,你肯定没怎么休息,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歇息几天吧。” “现在哪里是休息的时候,我听说,澳洲前些日子火山爆发了,印尼海那边也不平静,海啸频发,冲毁了上千个村庄,致使几十万人流离失所,还有南美,龙卷风与地震接连袭击......整个世界都像是进入了一种异常状态。” 曹修戈神色郑重。 “如此密集的灾难在世界各地相继爆发,这种现象还从未发生过,是不是......时间快要到了?” 几乎在他出国的那一天开始,世界就仿佛开始变得不太正常,各种天灾不断降临,像是警示、也像是在预兆些什么。 宋洛神沉默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他说,应该就只剩下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曹修戈自然明白那个他指的是谁,很快问道:“他现在在哪?” “我也不清楚,但应该是在整合地府圣殿这些国际势力的力量,在这场战役中,他们那个级别的强者,才是能够影响胜败的关键。” 曹修戈点头,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们想好怎么告知民众了吗?” “通过你的努力,在你登上回国航班的时候,世界第一梯队的****们已经召开了视频会议,目前已经达成了共识。” 曹修戈明白,他的外访,只是努力建立起国与国之间的桥梁,真正的决策,还是需要那些元首们来共同商议。 “他们打算怎么做?” 现在摆在这些元首们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 要么直接向各国人民摊牌,如实相告。 这个选择非常简单,但却具有无法估量的风险。 恐惧这种东西,是人的本能,无法控制,也无法压抑,一旦民众得知实情,地底还生活着一个凶残好战的强大种族,并且即将入侵他们的世界,毫无疑问,就等同于告诉他们真的有外星人并且还即将攻打地球一样,可想而知所有人的世界观会瞬间崩塌,然后,恐慌会爆炸式迅速蔓延...... 届时,社会秩序会瞬间崩塌,国家力量也会陷入瘫痪,恐怕到了那个时候,战争还没开打,人族内部就已经乱了。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可以预见的事实。 当然。 除了如实相告,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隐瞒真相! 就和高层惯用的手法一样,不想让民众知道的事,就会用权力压下来,可是地魔来袭,这显然不同于一般情况,不是用控制舆论就可以让它凭空消失的事情。 如何隐瞒,注定是一个比较大的难题。 “元首们一致决定,为了世界稳定,不向各国人民披露实情。” “可他们打算如何隐瞒?” 对于这个结果,曹修戈并不意外,以他来看,‘秘而不宣’确实是要比披露真相的做法要稳妥得多,可关键的是,如何去做到隐瞒世界人民? “这么大一件事,不是说压就能够压下来的,现在或许没什么压力,可一旦战争打响,该如何对公众解释?”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的隐瞒。” 宋洛神解释道:“要知道,地魔在外形上与我们人类并没有太大区别,这一点就是可以利用的角度。各国元首商议决定,把地魔‘定义’为一个‘**武装势力’。” 曹修戈眉头微微拧起,涌生出茅塞顿开之感。 的确,想要完全蒙蔽百姓视听根本不现实,可要为了世界稳定,完全可以给地魔换一层身份。 不管它是哪国的**势力,也不管是哪个地区的恐怖阻织,哪怕它格外强大,反正只要不是异族,那在心理上,民众就会容易接受太多,也不会造成世界范围的恐慌。 “这个办法不错。” 曹修戈思虑了一下,发现没有比这个点子更好的选择了。 “这还是他想出来的。” 宋洛神微微一笑。 曹修戈一怔,随即也笑了一下。 “洛神,我现在明白,你当年为什么宁愿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也要等他了。” “哪怕当初我知道他是地府领袖,我也只是觉得,李昊天比他只是少了几分气运而已,可现在我才明白,他最闪亮的地方,其实并不是他煊赫的身份。你当年坚持等他的时候,他也还什么都不是。” 曹修戈眼神感叹。 “他是恶名昭彰的阎帝,可结果却放过了李昊天,也放过了我,且在人族危难的关头,奋不顾身的冲到了第一线,他如果算是恶贯满盈,那我们这些人,又算什么。” “他并不在意名声,也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他只会做他看来应该做的事,仅此而已。” “我知道。” 曹修戈笑道:“所以说,无论是我,还是李昊天,我们都远不如他。在我看来,完全可以用伟大一词来冠称他,我很荣幸,能够和他生活在一个时代。” 古往今来,能有多少人能当得起伟大二字? 并且这个评价,还是出自于曹修戈之口。 宋洛神嘴角上扬。 “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曹修戈,你什么时候居然这么会拍马屁了?” 曹修戈莞尔。 “纯粹肺腑之言。” 宋洛神弧度荡漾,扭头望向窗外,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逐渐温柔。 “他要是听到你这么说,应该会感到骄傲的。” 1841出师表 “姐,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呢,都没见你回来几趟。” 院子内,刚刚回来的宋朝歌正巧和往外走的宋洛神撞上。 “你应该知道,试图打探国家机密是什么罪名。” 宋朝歌讪讪一笑。 “姐,有必要这么严肃吗?这不是在家,咱们姐弟俩随便聊聊天嘛。” 宋洛神面无波澜。 “好了姐,我不问总行了吧。” 宋朝歌凑近几步,带着好奇道:“姐,我最近看新闻,说是南美那边突然冒出了一个恐怖势力,乱杀无辜,连周边的各国正府都拿它没什么办法,据说已经杀了有上万人了,这消息报道真实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得知这个消息的渠道来源,而不是来问我。” 无疑,各国已经开始为地魔的来袭进行舆论铺垫,提前给地魔塑造一个还算正常的身份。 可即使这样,依然有些聪明人察觉到了不对劲,譬如宋朝歌, “姐,我们这不是聊聊国际新闻嘛,这应该不违反组织规定吧?” 他皱着眉。 “姐,你不觉得这个事情有些奇怪吗?” 宋洛神看着他。 “哪里奇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恐怖阻织是叫‘塞扎’?以前我可从来没有听过有这么一个组织,这么大的规模,应该不是刚组建的吧?” “新闻里不是说了吗,这个塞扎是因为几个恐怖阻织联合在了一起,才会这么难收拾。” 宋朝歌点头,不疑有他。 “原来如此。那帮老外实在是特太无能了,居然就放任这些暴徒滥杀无辜,要是放在咱们龙国,不出三天肯定就给它剿灭了。” “现在不是指责埋怨的时候,鉴于塞扎的凶残与危害性,出于国际主义精神,各国已经决定派遣联合军一同剿灭塞扎。” 宋朝歌闻言颇为意外,继而有点小心的问了一句。 “姐,你告诉我这个不算违反纪律吧?” “不算,明天新闻应该就会报道了。” 宋洛神表情平淡。 “还有什么事吗?” 宋朝歌下意识摇了摇头。 “没有的话,麻烦让一下路。” 宋朝歌立即朝旁边走了两步。 “姐,你要出去?吃饭了吗?” “不吃了,去单位再吃。” 宋朝歌一愣。 现在可是下午六点,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姐,你现在还要去上班?” 他回过头。 宋洛神没有回应,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 西郊。 京军大营。 说是去单位的宋洛神乘车来到了这里,同行的还有曹修戈。 营内气氛非常凝重,随处可见巡逻的战士,每个人的脸色都非常严肃,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可以容纳十万人的大营此时呈现饱和状态,在二十多天前就停止了一切日常操练,随时待命。 并不仅仅这里,京都其他分大营、乃至各地区的大军情况同样如此。 “何司令。” 宋洛神与曹修戈在一位军官的带领下来到指挥部。 “来了。” 京军统帅何无愧对他们点了点头,继而直接对一众高级军官下令。 “通知全军集合,” “遵令!” 不到半个小时。 大营内的十万精锐将士在旷野集合完毕。 军容肃正,鸦雀无声。 整整十万人,犹如化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优秀的军事素养在此刻可谓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何无愧与宋洛神曹修戈一行人走上誓师台。 在十万大军的注视下,何无愧表情坚毅,沉声开口。 “想必各位已经很清楚今天站在这里的原因。没错,我们国家,乃至整个人族都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就像这段时间各位所获悉的那样,在我们的脚底下,生活着一群野蛮残暴的生物,他们与我们外形类似,也和我们一样渴望光明,他们厌恶了地底恶劣的生存环境,想要从地下上来,把我们世界占为己有,如果我们不能阻止他们,那我们的父母姐妹,亲朋好友,所有我们所爱、与爱着我们的人......都将成为地魔刀锋下的亡魂,不仅仅是我,我想你们,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何无愧的声音通过几个巨大的***朝四野震荡,形成震耳发聩的效果。 十万大军面色沉凝,纹丝不动。 可以善意的隐瞒公众,可是对于这些要和地魔殊死作战的将士,各国高层都一致的没有选择隐瞒。 这些将士,应当享有知情权。 他们有权力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去流血、甚至是去牺牲。 百姓会恐慌,但是将士,永远不会。 “今晚,我们即将开赴前线,与各国的将士们一起,为捍卫我们共同的家园而战斗。我相信我们必将凯旋而归!” “现在,有请宋副参长说话。” 何无愧让开位置。 宋洛神走上中央。 所有人屏息凝神。 万人瞩目中,宋洛神缓缓开口,原本的天籁之音在此刻竟然涌起了一股沙场的热血与铿锵! “自盘古开天,三皇定国,五帝开疆,凡国遇大事,男必在祀与戎泯躯祭国。 即燹骨成丘,溢血成河,亦不可辱国之土,丧国之疆! 士披肝沥胆,将寄身刀锋,帅槊血满袖,王利刃辉光; 吾不分老幼尊卑,不分先后贵贱,必当同心竭力,倾黄河之水,决东海之波,征胡虏之地,剿倭奴之穴,讨欺吾之寇,伐蛮夷之戮! 遂沧海横流,儿立身无愧;任尸覆遍野,唯精魂可依!” 女子的嗓音落地,十万人眼神剧烈波动,神情亢奋,放声怒吼。 “遂沧海横流,儿立身无愧! 任尸覆遍野,唯精魂可依!” 万众一声! 声震云霄。 地动山摇! 身后。 包括何无愧在内的一众高级将领,在一阵一阵的声浪中,只觉得体内热血迅速沸腾,生出了一种甘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冲动! 看着那道柔嫩的身影,饶是曹修戈,眼神都微微恍惚,一时间怔怔失神。 他承认自己已经失败,但是内心里,却一直并不是认为这个女子会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但是此时此刻,他的想法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动摇。 或许比起自己,她真的是一个更为合适的人选。 1842神圣联军 军令如山! 按照各国元首的约定,包括龙国十万大军在内的共计一百万多国联军从世界各地开拔,几乎在同一日抵达同一个地点。 哈尔西大沼泽! 这块曾经人迹罕至的凶险禁地如今营寨遍布,从高空往下望,黑压压的一片,连绵不绝,无穷无尽,异常壮观! 按照天网尊主的说法,除了亚特兰蒂斯外,这里就是联结两界的唯一通道,地魔若是来袭,除了亚特兰蒂斯,这里就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对于现在严峻的局势而言,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利好消息,为了应付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不仅仅哈尔西沼泽,以沼泽四周边境往外推百里的范围,所有的人口都已被清空。 “十万人先遣部队已经全数抵达,后方路队时刻备战中,若有需要,随时可以赶赴战场。” 亲自带队赶赴前线的何无愧报告道。 在龙国,他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在这片宏大战场,他却不是指挥官。 这场涵盖世界诸国的军事合作虽史无前例,但是为了统筹调度,避免出现各自为政的混乱局面,所有国家都一致认为必须挑选出一个联军最高指挥官。 而经过第一梯队的强国慎重商议,在龙国的力荐之下,第一个发现这场灾厄并且提醒全人类的阎帝,最后成为了这场关乎人族生死存亡之战的最高指挥领袖。 何无愧此时做报告的对象,自然也是非他莫属。 此时哈尔西内营寨虽然漫山遍野,可是这却还不是所有力量。 为了打赢这场战役,这次世界各国做到了空前的团结,并且初步拟定将聚三百万大军与地魔决一死战。 只不过为了隐瞒各国民众,各国将士没有大规模的****,将会分批次赶赴战场。 龙国作为如今世界顶级大国,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危机之中承担起了大国的担当,将派出共计三十万兵力参与战斗,占整个人族同盟军的十分之一。 何无愧所带领的这十万大军是第一批部队,剩下的二十万大军将会在接下来的五天内相继抵达。 “何叔叔,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 军营内,李浮图看向风尘仆仆的何无愧的说道。 何无愧点了点头,没有过多寒暄,临走时将虎符上交给了李浮图。 李浮图没有拒绝。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而且这场战役,意义非同寻常,为了最后的胜利,所有人必须向同一个方向一起努力,而又因为这又是诸国联军,想要使所有的力量发挥出最大效力,就必须选中最高指挥官。 这并不是李浮图所收到的第一块虎符。 这无疑是一份天大的权力,但同时,这也是一份沉如五岳的责任与担当。 目送何无愧朝营帐方向走去,几秒后,李浮图捏紧龙国虎符,转身,回到了指挥中心大帐。 “都到了。” 帐内,人族顶级强者汇聚一堂。 除了上帝亚当夫妇,几乎所有的人皇都随着各国将士一同抵达哈尔西。 不分老幼尊卑。 不分先后贵贱。 在这场战役中,他们将与三百万人族同盟军以一样的身份,为同一个目标而战! 李浮图掀开营帐,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他而移动。 包括圣殿一脉。 圣王几天前就带着圣殿所属抵达了前线,此刻就身处这个大帐内。 他们这些顶级强者虽然与外面将士是战友,但是很显然,双方属于不同的战斗单元,可不为何,似乎在李浮图被诸国推举为人族同盟军最高领袖后,在这些强者的心目中,他的身份也无形中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有人对此不忿,譬如站在圣女辛西娅后侧的右使诺奇耶夫。 曾经,也是在这哈尔西,他还与阎帝生死相向,现在如何去接受对方领导? 可是圣王都保持沉默,他就算再如何不满不甘,也不敢随意说话。 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但起码有一个道理他心中也很明白,这个时候,地魔的威胁是人族所面临的首当其冲的最大危险,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惹是生非,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各国第一批将士都已抵达,现在是时候进行接下来的战略部署了。” 没多少废话,面朝这些凌驾人间的存在,李浮图简明扼要,****。 “这种世界范围的联合作战以前从未有过,战士们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的国家不同的部队,难免会有隔阂,但是我们不能让这种隔阂成为我们赢下这场战争的阻力,所以我决定,取消所有将士的所有番号,统称为神圣联军,设十大军团,打乱混编,在各位之中挑选军团长。” 李浮图说完后沉默了下来,似乎是给他们表达意见的时间。 可是眼神波动归波动,但却无一人开口说话, 三百万大军,已经是接近各国底线的规模,毕竟不可能要求所有国家将自己所有的兵力都派出来,不现实,没有哪个元首会答应,但加上世界各大势力,李浮图觉得目前人族所聚集的力量,已经具备与地魔抗衡的资本。 以他在失落界的见闻估测,失落界的有生力量大约也就在四五百万左右,即使失落界全民皆兵,但也不可能全部参加到这场战役之中,毕竟失落界的十大城池中,还存在和平之城这种别具一格的地方。 以李浮图的估计,排除后续增援的情况下,他们初步要面临的冲击估计是一百多万的地魔。 他们绝对有一战之力。 “当然,各位或许有人没有军事作战的经验,不过不用顾虑,在担当了军团长后,会配备专业的军事人员进行辅佐,之所以让各位履职,只是想让那些将士们知道,我们与他们同在。” 打仗。 士气是关键。 让这些人皇去担当各军团首脑,象征意义更多过实际意义。 真正的统筹调度,作战方针,还不是他这个最高指挥官发号施令。 人皇充当军团长,第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服众,让那些离开现有编制的将士不生抗拒之心。 第二个好处,也是最大的作用,就是鼓舞人心。 “我同意。” 一片缄默中,圣王率先开口。 1843纹耀 经过商议。 十名军团长人员很快有了定论。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圣殿的左右双使都分别获得了一个名额。 这一点,甚至连右使诺奇耶夫本人都没有想到。 以己度人,若是他站在阎帝的立场,他肯定做不到这么大度。 虽然谈不上被一个军团长的职位给收买,但不可否认的是,被公平对待的他,心中对李浮图的那股怨恨不可避免的减弱了一分。 “事先说好,我只挂个虚职,具体事宜我不参与。” 玉罗刹声线冷淡道。 无论在任何场合,任何时候,他似乎都是这幅不近人情的样子,这似乎是杀手的‘通病’,对此,其余人也早已习以为常。 他肯来这里,并且还带来了整个杀手联盟,单从这一点,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这位恶贯满盈的杀手之王起码要比那位徒有其名的上帝要强。 李浮图也知道他的个性,对方如此配合已经算是做出了牺牲,他没再继续强人所难,再者说,他也没指望一个习惯独来独往无声无息中收割人命的诡异杀神去指挥三十万大军的调度。 要想获得这场战役的胜利,必须做到人尽其用。 玉罗刹以及他领导的杀手联盟。在接下来将会成为时刻在暗中威胁地魔的一把锋利尖刀。 “当然,我只是想让外面的将士们明白,在人族危难关头,并不仅仅只有他们挡在前面。” 李浮图对玉罗刹点头,继而看向诸神。 “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人说话。 十位军团长人员就此确定下来。 当然,三十万人的庞大军团,领导体系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军团长那么简单,由上往下,还得一层层的进行分级,设阶级指挥官。 当然,这些细枝末节没有在这里拿来商讨的必要。 “既然各位对十位军团长的决议没有意见,那我们就进入下一个议题。” 李浮图突然拿出了一个类似徽章的东西。 “这是......” 所有人都看向李浮图手中那个圆形事物。 “这是纹耀。” 李浮图解释道:“也是我们神圣联军的身份标识!” “因为体量庞大,并且兵员复杂,为了避免出现敌我不分甚至自相残杀的情况,必须有一种标识,能够表明我们神圣联军的身份。” “这是由天网专门制作,名为纹耀。只要佩戴在身上,我们对于其他佩戴者就会出现感应,由此,就能杜绝一切意外情况的发生。” 这次,李浮图并没有与众人商议,而是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斩钉截铁道:“很快,充足的纹耀就会被送到这里,每个人、包括诸位在内,都必须佩戴。只有佩戴这纹耀的人,才是我们神圣联军,没有纹耀者,一概视为地魔,在战场遇到,格杀勿论!” 随着李浮图坚定有力的语气,一股强势的霸道泛滥开来。 这自然并不是在刻意彰显权威。 地魔与人族外形相似,虽体型强壮些,但却也并无太大明显差异,届时大战一起,到时候乱军之中,还真有可能出现谁也不认识的情况,所以身份的标识,确实是必要的举措。 看着那块光明与长剑的徽章,没有入选十大军团长的圣女辛西娅不温不火开口道:“你是担心地魔会假冒人族身份?” “兵不厌诈。” 李浮图点头。 “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 “可如果他们抢夺纹耀,然后再假冒神圣联军,到时候又该如何区分?” 辛西娅提了一个比较刁钻的问题,有点像在拆李浮图的台。 李浮图不慌不乱。 “这一点,天网早有预料,所以在设计纹耀的时候就专门做了准备。每个纹耀发放后,必须当即滴一滴血进去,纹耀随之才会生效,并且滴血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纹耀主人战死,或者它离开了主人身体,就会立即失效。” 李浮图向辛西娅投向赞许的眼神,似乎在表彰她的敢于**。 “还有什么问题吗?” 辛西娅不再说话。 “我们囤压重兵在哈尔西,可假如地魔从亚特兰蒂斯入侵呢?” 第四军团军团长安倍璇玑开口。 “一旦那种情况发生,那我们在这里岂不是贻误战机。” “你说的这种可能,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情形。” 李浮图颔首,沉吟片刻,不急不缓道:“我与亚特兰蒂斯的皇会谈过,众所周知,亚特兰蒂斯坐落于幕海三角洲内,四面都是广袤无垠的大洋,一旦地魔选择从亚特兰蒂斯入侵,他们如何跨越**大海?起码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办到。他们在陆地上可以迅速流窜,可是在海上却不行,如果他们真的将亚特兰蒂斯选做突破点,以亚特兰蒂斯的力量以及大海的包围,足够拖住充足的时间,届时,我们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动用超级武器,将其在海上一网打尽!” 闻言,不少人都暗中点头,觉得颇有道理。 地魔于人族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们体能强健,身体素质远非人族可比,可比起他们,人族同样有得天独厚的强项,那就是科技的力量! 可关键的是,哈尔西沼泽地理位置极为特殊,底下的暗河四通八达,据地质学家勘测,哈尔西地下暗河极为汹涌,并且处于不稳定的地震带上,一旦进行大规模的核打击,不仅仅这里会寸草不生,并且放射性很可能会跟随着泛滥失控的暗河流进各大海洋湖泊,造成大规模的核污染,并且还有可能造成地壳运动,在地幔内部形成地幔对流或地幔柱,从而导致火山大爆发等一系列不可预测的自然灾害。 届时,不提地魔会不会退回失落界暂避锋芒,起码两三亿人口将会遭受无妄之灾。 这个代价,太过沉重,不是谁能够去背负的。 “所以,如果地魔不傻的话,绝对会选择这里,与我们正面一战。” 李浮图停顿了下。 “而且,他们曾经在这里铩羽而归,以地魔的骄傲,为了新生,也是为了复仇,他们也有九成的可能,在哈尔西登陆!” 1844剑拔弩张 从世界各地增援的将士不断抵达哈尔西大沼泽,曾经让人望而生畏的凶险禁地如今成为了最火热的地方, 以离人渊为中心,大军的营帐将维客甘峡谷层层包围,密不透风,一只苍蝇恐怕都很难在没被发现的情况下飞出去。 曼珠沙华也赶到了哈尔西沼泽,一个人,以及海量的纹耀。 这些纹耀将会一枚枚被迅速分发下去,到每一位将士的手中,成为神圣联军独有并且唯一的身份标识。 “......地魔真的会从这里登陆?” 时隔多年,李浮图又来到了离人渊畔,与他同行的是曼珠沙华。 即使在他会议上说得信誓旦旦,可实际上他心底也没绝对的把握。 如果一旦判断出现偏差,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你觉得现在问这样的问题还有必要吗?” 曼珠沙华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既然已经选择了孤注一掷,将大军驻扎在这里选择守株待兔,那么就应该摒弃一切杂念,即使我现在告诉你还存在第三个通道,你觉得你还有进行调整的时间?” 李浮图眉头一皱。 前方,又出现了一片绚烂而又诡异的花丛,正是离人渊独产的鸾尾夜。 “别紧张。” 曼珠沙华突然微微一笑。 “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应该相信尊主的判断,尊主既然说这里是战争爆发的,那就一定不会出错。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时刻保持警惕,在地魔出现的时候,以‘最饱满的热情’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走在奔腾不息的‘黄泉’旁,李浮图眉目凝重。 “还有多长时间?” “两天?三天?” 曼珠沙华轻声道:“我也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不过你要做好准备,虽然你们守株待兔想瓮中捉鳖,但是地魔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 “三百万热血男儿,也不知道最后能有几人平安还乡。” 曼珠沙华最后有感而发。 “马革裹尸是军人的宿命。” 李浮图缓声道:“在来之前,他们应该就做好了舍身成仁的准备。” “那你呢?” 曼珠沙华看了他一眼。 “你也有战死沙场的觉悟吗?” 李浮图沉默了下,很洒脱的回应道:“谁也不可能保证自己能够一定活下来。我能做的,就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我大体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你想过没有,假如你死了,那些你不顾一切想要保护的人,又该怎么办?” “这种时候,哪还有两全其美的选择。” 李浮图笑了一下。 “如果人人都想着独善其身,那还有谁会挡在前面?到时候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他看向曼珠沙华,揶揄道:“不然我把我这个总指挥的位置让给你?我去后方给你加油助威?” 曼珠沙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朝前走去。 这娘们刚才是冲自己翻了个白眼? 不过以这娘们的一双白眸,她即使做白眼,也是看不出来的。 李浮图耸了耸肩,跟了上去。 ...... 另一边。 圣殿所属的营区内。 得了个军团长职位也算是位高权重的右使诺奇耶夫依然有些愤愤难平。 “陛下,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服从阎帝的领导。无论是声望,实力,品格,还是人心所向......他哪一点能够和陛下您相提并论?他唯一能够拿出来说道的,只不过是他率先发现这场危机而已。可是并不能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就把如此重要的指挥权交给他。事关人族的生死存亡,怎能如此儿戏?” 诺奇耶夫铿锵有力的建议道:“自古以来,高位都是有能力者居之,我认为我们应该发动其他人,就最高统领的人选进行重新表决!这样才能够服众!” 虽然现在不是纠结私人恩怨的时候,可是人非圣贤,见阎帝坐在最高统领的位置,诺奇耶夫心里总觉得堵了口气。 没人附和他。 在场的圣殿高层不约而同缄默不语。 要是长老团的那些老家伙在这里,肯定会声援诺奇耶夫,不依不饶,可是此时聚集在哈尔西的都是各方面的精英力量,那些老家伙年事已高,此次自然没有上前线的资格。 “重新表决。” 圣**念了一句,神色无悲无喜。 “临阵换帅,向来是兵家大忌,现在三百万将士都知道阎帝是最高领袖,现在把阎帝换掉,你可知道会造成多大影响?地魔也许下一秒就会入侵,如果军心涣散致使兵败山倒,这个责任,你来背吗?” 诺奇耶夫嘴唇动了动,可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也没有给他帮腔。 “我们与地府确实是敌人,但那是曾经。在地魔面前,无论是圣殿还是地府,我们都有同一个身份,那就是人族。不要以为神圣联军最高领袖的位置多么风光无限,一旦战争失利,他就将成为最大的罪人,牺牲在这块战场上的亡灵,都将成为压在他身上的罪孽,这种责任,有多少人愿意承担?诺奇耶夫,你觉得你自己扛得住吗?” 面对圣王的目光,诺奇耶夫嘴唇颤动,随即慢慢低下了头。 辛西娅等人都保持沉默。 诺奇耶夫与阎帝有过数次交手,假如排除两任左使,应该就属他与阎帝的恩怨最深,正因为如此,受个人情绪的影响,导致他失去了客观的判断能力,其实如果他能够冷静的进行思考,应该不难明白那个看似至高无上的位置其实是一个火坑。 即使阎帝愿意让给圣王陛下,圣王陛下也根本不可能接受。 因为即使不能千古流芳,也没人愿意遗臭万年。 而这场战役稍有差池,领导者就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大敌当前,希望各位能搁置过往恩怨,以大局为重,不要做圣殿的罪人,不要做人族的罪人,也不要做历史的罪人。” 圣王的目光缓慢在每个人身上扫过,似乎格外在左使李昊天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看似提醒,也像是训诫。 圣殿高层不约而同躬身。 “谨遵圣令。” 1845一世人,两兄弟 夜。 无风。 绵延不绝的营区腹地内,李浮图身处帅帐,正在观摩哈尔西沼泽的沙盘地图,周围的烛台提供着昏黄的光芒。 “魁首,有人求见。” 进来的,是牛头。 他与马面主动请缨,在李浮图帅帐前值守,李浮图数次推脱无果,最后只能应允。 “谁?” 李浮图头也没抬,还在观察地形。 牛头停顿了下,神情变得有点古怪,最后还是开口道:“......是圣殿左使,李昊天。” 李浮图眉头一拧,终于抬起头。 “李昊天?” 他看了牛头一会,神情逐渐平静,随即道了一句:“让他进来。” 牛头果断转身朝外走去。 或许也是因为访客的身份太过敏感,所以马面才把汇报的机会让给了他。 牛头出去后没多久,一道身影便走进了营帐,没有穿那套华丽耀眼的太阳金袍,而是选择了平淡无奇的一身便装。 他的手里,还拎着一壶酒。 “没打扰你工作吧?” 这位曾经的李家大少看向李浮图,语气平和道。 李浮图摇了摇头,表情也瞧不出喜怒。 “坐。” 两人在就地取材用哈尔西内的树木打造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李左使深夜前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李浮图以公式化的口吻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和阎帝喝一杯而已。” 李昊天将酒壶放在两张椅子之间的小方桌上。 “大战将至,过了今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浮图沉默了下,看了一眼那个容量不小的酒壶。 军中饮酒,这是大忌,可对方盛情前来,他也没有选择不近人情。 “拿两个碗来。” 他朗声道。 很快,马面找来了两个白碗,然后很快又退了出去。 打开酒壶给两个碗倒满酒,李昊天端起其中一个碗。 “请。” “请。” 李浮图同样举起碗。 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一饮而尽。 “没想到我们还有能够坐在一起喝酒的这天。” 李昊天慢慢的放下碗。 李浮图将碗放在桌上,沉默不语。 “洛神还好吗?” 李昊天笑问道。 李浮图点了点头,闪烁不定的昏黄烛光中,他依然没有说话。 “我曾经与曹修戈斗得不亦乐乎,可到头来我们两最后都只不过是竹篮打水,本还等着看她女宰天下的那一天,却也没想到......” 李昊天停了下来,再度拿起酒壶给两个碗倒酒。 “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你为什么会选择加入圣殿?” 李浮图终于开口。 “是为了向我复仇?” 虽然同父异母,但是在血缘上,这个男人依然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 “最开始,是存在这样的想法。不过说复仇并不太准确,确切的形容,我是想证明,你能做到的事情,我同样也能够做到。” 已经从一个世家大少一跃为圣殿左使的男人笑道:“我并不是一个服输的性格。哪怕明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依旧想要去证明些什么,可是这些年过去了,我也终于清醒了,这辈子我恐怕都没有超越你的可能了。” 说起这种话,可是他的语气里却听不出颓废,反而流溢的全都是......释然。 再一次举起碗朝李浮图示意,李昊天神色诚恳。 “这碗酒,我敬你,假如不是你,我最后肯定也会倒在曹修戈的脚下,下场肯定要比现在凄惨,也感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真实的风景。” 说完,不等李浮图回话,李昊天便举起碗仰头饮尽,甚是豪迈。 沉默中,李浮图也将一碗酒喝完。 “我很多年都已经没喝过酒了,上一次喝酒,应该还是在京都的时候。” 李昊天笑着捏着酒壶。 “浮图,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大宅里吗?” 听到这个称呼,李浮图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 李昊天恍若未觉,像是沉浸在以往的回忆之中,嘴角挂着弧度。 “那时候因为调皮,想要偷酒去池塘里喂鱼,结果不小心把爷爷珍藏那瓶茅台给打翻了,然后你就被爷爷拎到太阳下去罚站,其实偷酒的主意是我出的,可是见爷爷发火,我不敢承认而已,你为什么当时没把我供出来?” 纵使岁月流逝,可是有些记忆,也是不会褪色的。 李浮图的眼前也重新浮现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午后。 那个时候,他被罚站在阳光下,而那位李家的长孙则被他的母亲呵护在怀中,不断的紧张问他受伤没有。 “我把你供出来,又能怎么样?只不过多一个人受罚而已。” 李浮图轻声道,主动拿起了酒壶。 李昊天笑了笑。 “其实有件事你应该不知道,父亲早就知道是我连累你受罚,事后把我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我碍于面子,也就没有告诉你。” 李浮图提着酒壶,动作停顿了下,然后继续往自己的碗里倒酒。 “现在想想,我这个做大哥的,还真是不称职,每次犯错,都是你出去背锅,而我则躲在后面。长大后,见洛神与你走到一起,我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嫉妒。” 李昊天坦然陈述着曾经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有关人性的阴暗与缺陷。 李浮图喝着酒,表情无悲无喜。 “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李昊天缓缓点头,继而抓起所剩无几的酒壶,直接喝了起来。 帐外夜色渐深。 李昊天放下空空如也的酒壶。 “好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现在日理万机,可得保持充沛的精力,人族的存亡可就牵系在你的身上了。” 他站起身。 李浮图道。 “我送你。” 两人一同走到帐前。 出去前,李昊天脚步停顿了一下。 “浮图,不管你现在承不承认自己是李家人,但是我李昊天很荣幸,拥有你这样的兄弟。我想爷爷、父亲,应该也都以拥有你这样的后代为荣。” 李浮图沉默不语。 曾经发出过‘既生李昊天,何生李浮图’感叹的男人笑了一下。 “好了,不用再送了。” 他掀开营布,朝外走去。 李浮图站在原地,静静的目送他消失在夜色中。 1846开启 “轰隆隆......” 天空中电闪**。 一道道粗大的雷蛇犹如金龙般在乌黑的云层之中游离。 哈尔西沼泽下起了滂沱大雨。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朦胧之中。 “还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没有报道说近期会有如此强的降雨。” 秦羽衣站在帐门看着外面湍急的雨势,眼神中含着淡淡的忧虑。 这雨还没下一会,哈尔西沼泽就已经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泥潭,视线模糊不说,而且呼啸的大风还会影响战斗机的飞行,假如地魔趁此机会入侵,如此极端恶劣的天气无疑会给他们的应战带来相当大的麻烦。 “这里的气候本就不可琢磨变化多端。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站在秦羽衣身边的李浮图望着外面的大风大雨,倒是显得比较平静。 “可是这样的极端天气,会是我们的战斗武器大部分排不上用场,假如地魔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发动进攻......” 秦羽衣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不用太过忧虑,天气对我们会造成影响,对他们也是一样,别忘了,离人渊四处已经被我们填埋了充足的炸药,即使到时空中力量暂时发挥不了作用,可一旦他们登陆,那些炸药就足以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热情。” 虽然因哈尔西地质原因无法进行大规模的核打击,但这并不代表就会因此放弃人族最大的科技优势。 经过实地勘测以及缜密的研究计算,离人渊四处填埋的炸药数量虽然庞大,但却也不足以形成影响地壳稳定的效果。 可是对于同样是血肉之躯的地魔而言,海量的炸药恐怕足够让他们狠狠的喝上一壶。 周围再无外人,秦羽衣问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假如我们守不住这里,让地魔冲了出去,到时候该怎么办?” 李浮图沉默了片刻。 “即使真的无法将地魔阻截在这里,那就只有选择迁徙第四大陆的民众,将整个战场从哈尔西扩大到整个第四大陆。” “迁徙第四大陆的民众?” 秦羽衣不可抑制的轻轻皱眉。 “你知道第四大陆总共有多少人口吗?” 李浮图明显早有调查,很快回应道:“十六亿。” 第四大陆虽然非常贫瘠落后,在几块人族栖息地中属于垫底的存在,但生活在这里的人口却不在少数,占据了整个人族人口的几乎四分之一。 秦羽衣愣了一下,然后道:“十六亿人,你打算将他们迁到哪?你觉得哪里能够容纳下这么多人?” 李浮图沉默。 并不是回避,而且无言以对。 这个问题,显然是无法解决的,不是他能力有限,换成任何一个领袖过来,恐怕都会束手无策。 显而易见,没有哪块大陆与哪个国家能够收纳这么多‘难民’。 强行这么做,所可能带来的唯一后果,就是两块大陆一起‘崩盘’。 其实,诸国元首已经讨论过最坏的场面。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大家都为人族,自当相互扶持守望相助,可是当出现极端情况,所谓的国际主义以及人道主义精神就必须得为现实让路,假如地魔真的泛滥猖獗,第一梯队的强国元首们已经决议,弃卒保车,放弃第四大陆人口,以保全整个人族。 虽然有些残酷,但如果事情真的发生到那一步,这确实是一种壮士断腕的必须选择。 舍弃十几亿人口,总比整个人族沦丧要强。 当然,关于那些元首的决议,李浮图还没有向外披露过。 “所以说,我们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将地魔阻截在哈尔西,即使无法消灭他们,可只要多拖住他们一秒钟,就是为后方的民众多争取一分生存的时间。” 总计有四国边境与哈尔西毗邻,在四国官方的命令下,边境生活的民众已经全部开始向内部迁移,除了三百万将士,哈尔西方圆百里之内已经没有了人烟。 秦羽衣默默点头。 虽然李浮图没有明说,可是她出身秦家,自幼便见识到上层阶级的自私与冷酷。 此间局势,她也了然于心。 假如地魔如果没有被拦在这里,这块大陆上的民众恐怕凶多吉少。 “羽衣,你要明白一点,我们不是救世主,也不是神,我们能做的,只是竭尽全力,如果结果不乐观,也无需太过自责。我们已经尽力了。” 假如是宋洛神,李浮图倒不太担心,可是秦羽衣虽然在武学上甩宋洛神老远,但是在心志上,她却不如宋洛神‘冷酷’。 李浮图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场面,可是他怕到时候尸横遍野的场面秦羽衣会接受不了。 “你放心,我明白的。” 秦羽衣颔首,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响亮的霹雳声响彻天地。 “轰......” 本来李浮图还以为是雷声,并不太在意,片刻后反应过来,觉得有点不对。 他掀开营布,走进雨幕中,望向离人渊的方向。 “这是......” “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 “轰......” “轰......” “轰......” 响声连绵不绝,越加响亮,并且伴随着,连脚下的地面都开始微微摇晃起来。 秦羽衣也跟了出来,不顾大风大雨,站在李浮图身边,一同注视着声响来源方向。 “是他们来了?!” 饶是以她的心性,此刻语气里都出现清晰明显的波动。 很显然,这确实不是雷声,而是爆炸的声音。 远方,尘沙漫天,连倾盆大雨都压抑不住。 “嘟......” 与此同时。 极具穿透力的警报声也从远方的监察台传来。 绵延不绝的营帐尽数被惊动。 “快!快!全部拿好武器!” “列阵!列阵!准备引敌!” 高亢的呐喊声在风雨中四处响起。 另一头。 能够腐蚀一切奔流不息的黄泉不知何时突然干涸,一只只重装战象仿佛无穷无尽般从河底裂缝中冲出。 爆炸四起。 饶是皮糙肉厚的战象都抵挡不住,血肉横飞。 雨幕被染红。 腥风血雨中,一道仿佛来自幽冥的低沉声音自河底裂缝中飘荡而出,透着笑意。 “我宣布,第二次两界大战,开启。” 1847地魔降临 “快!快!快!” 瓢泼大雨中,数不清的将士前赴后继的赶往离人渊。 天空中。 一架架雷音战斗机冒着风雨冲天而起,如一道道利箭划破雨幕,朝离人渊方向呼啸而去。 “哗!” 泥水飞溅。 密集的踏步声交叠在一起,形成近乎地动山摇的效果。 此时,李浮图已经赶到了最前线。 站在维客甘峡谷往下望,底下全是动物的血水残肢,画面触目惊心。 “这么大的象?” 峡谷上,从北面赶来的诺奇耶夫也甚是惊奇。 底下这些战象的体格,比他们世界的大象平均要大上三分之一,这种差异太过明显,所以很容易察觉。 “他们应该是预料到我们会提前埋伏,所以驱使这些大象拿生命来开路。” 埋设的炸药还在接连不断被**,冲出来的战象要么被直接炸死,要么被山体滑落的巨石给砸死,峡谷内像是化成了一个天然的大象坟场。 一只只战象嘶鸣着从那条深不见底的裂缝中冲出,然后悲鸣着倒下。 这种在失落界甚是宝贵的战争资源,现在似乎成了不要钱的铺路石。 “咻!” “咻!” “咻!” ...... 战斗机群从高空掠过。 一颗颗导弹精准的被投下,落入离人渊中。 “轰轰轰!” 宛如山崩地裂。 峡谷内逐渐形成了一条蜿蜒流淌的血河。 “对!就是这样,炸死这些畜生!” 诺奇耶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笑容猖獗。 还没费一兵一卒,可科技的力量,却已经给予了地魔迎头痛击。 看来地魔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对付。 “别高兴太早,炸死的只是一群畜生而已。” 相比诺奇耶夫,不灭战魂库斯勒无疑要冷静一些,看着底下地狱般的景象,冷声道:“地魔现在还没有一个露头,与其说是我们占了便宜,倒不如说他们拿一群畜生消耗了我们为他们准备的大礼而已。” 诺奇耶夫瞥了他一眼,笑意逐渐消失。 “咻!” “咻!” “咻!” ...... 战斗机群已经开始了第二轮投弹。 可是有些导弹却投到了峡谷外,有一颗甚至差点炸到雅典娜以及十二星宫。 很显然,恶劣的天气已经给空中作战带来了一定影响。 后续的部队已经逐渐往这里逼近,要是到时候还没见到地魔却把己方将士先误伤,那可就笑话了。 李浮图抬头看向冒着风雨穿梭长空的战斗机群,思虑片刻,终究还是下达了暂时撤出空中部队命令。 “呼......” 密密麻麻的战斗机群飞过峡谷后不再回返,很快消失在浓稠的雨幕中。 峡谷内,爆炸的动静逐渐衰弱下来,显然埋设的炸药已经差不多都被**。 狂轰乱炸之下,整个大峡谷似乎更加往下凹陷,并且保守估计,在这短短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已经有上万头战象死于非命。 虽然没有重创到地魔,可是炸死这些战象也算是一件不小的收获,假如这些战象不死,任由它们驰骋起来,对人族将士而言,绝对不亚于一股钢铁洪流一样的力量。 想也不用想,假如这些战象在战场中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绝对会致使人族将士出现惨重伤亡! 随着爆炸动静的减弱,裂缝中也似乎逐渐的安静下来,不再有大规模的象群冲出。 峡谷内,有幸存下来的战象用鼻子拱着周围的大象尸体,发出无助的嘶鸣。 在本质上,这些战象或许是无辜的,但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所在。 “就这么点火力吗?真是太让人失望了。现在,应该轮到我们了。” 有声音从裂缝中传出。 “儿郎们,给我杀!” 随即,在李浮图众人居高临下的视野中,密密麻麻的人影从裂缝中争先恐后的冲出,仿佛蚁群。 他们毫不在意谷内的尸骸,相反浓烈的血腥味似乎让他们更加的亢奋。 “这就是大世界!这就是大世界的味道!” 浓稠的雨幕中,有地魔贪婪而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传说没错,这里确实要比我们失落界美妙太多。居然还有水源从天而降!哈哈!再也不用担心水不够用了!” “兄弟们,给我冲!杀光这里的人,这个世界马上就是我们的了!” 有地魔站在战象的尸骸上,挥舞着长刀放声咆哮。 裂缝中络绎不绝的有地魔冲出,仿佛无穷无尽,画面让人有点头皮发麻。 保守估计就在这短短一会,就已经有过万名地魔登陆。 “还愣着干什么?开枪!给我开枪!” 随着各级指挥官的一声令下,惊愕于这种场面的人族战士回神,握紧手中武器,踩在峭壁边缘,毫不留情的对着谷内扣动**。 “突突突......” 负责警戒此处的有将近两万人,都配备有重型机抢。 两万挺重机抢就这么架在峡谷周围,开始疯狂扫荡。 这是一副怎样的画面? 子弹**声乃至于连天上的雷声都被压了下去。 只见一道道火光闪烁,像是构筑成一张天罗地网,朝谷内的地魔压迫而去。 “噗噗噗......” 虽然大多数地魔都穿着铠甲,可是在重型机抢面前却起不到太好的防护效果,在地毯式的覆盖打击下,不断有地魔被打中,皮开肉绽,更有不幸者,直接被打中头部心脏这些要害,瞬间毙命。 这一幕,大大刺激到了人族将士。 他们看到了地魔虽然强大,但却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去死吧!” “突突突......” 火力更加湍急。 地魔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坐以待毙,面对枪林弹雨,他们没有退缩畏惧,展现出人族所不可能拥有的矫捷身手,奔跑跳跃,然后像猿猴一样攀附在峭壁上,冒着凌厉的子弹,开始向上攀爬。 双脚并双腿,动作之迅速,让人毛骨悚然。 “快!阻止他们!别让他们上来!” 哪怕这三万名人族将士竭尽全力疯狂开火,可终究却也没能阻止地魔来到人间。 “砰!” 终于,第一位地魔跃上了峡谷! “放弃无用的抵抗吧,臣服、或者死亡!” 他怒吼一声,继而狞笑着扑了过来! 1848序幕拉开 重机抢虽然杀伤力强,但是地魔的数量实在是太过恐怖,峡谷周围这三万挺重机抢虽然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却不足以对整个战局造成关键影响。 越来越多的地魔从谷底爬了上来。 三万挺重机抢所形成的火力网开始遭受冲击。 在地魔的近身威胁下,不断有人族将士被迫放弃重机抢,拿起冷兵器迎敌。 “锵!” 短兵相接! 注定摘入史册的恢宏战役彻底打响! 随着火力压制的减弱,地魔涌出的速度越来越快,滂沱大雨中,就像是一群恶鬼从地狱中被释放了出来。 “撕拉!” “啊!!!” 声嘶力竭的痛苦嘶吼在雨中猛然炸响,血水飞溅间,一名人族将士的胳膊硬生生被地魔给暴力扯了下来。 失去了科技的优势后,人族在身体素质上的巨大落后瞬间便暴露了出来。 只是一个照面,负责监视这里的三万名将士便有上千名惨遭地魔虐杀。 “朱利安!” 眼见战友被地魔无情的扭断头颅,原隶属于美利坚陆军第三独立团的二等兵乔治亚眼眶通红,他目眦欲裂,不管不顾的提着军刀冲了过去,暴然朝前挥砍,意图为袍泽复仇。 “嗤......” 凌厉军刀从地魔的后背滑过,铠甲与刀锋剧烈的摩擦导致一连串火花迸射! 虽然挡不住子弹,但是地魔身上的铠甲抵挡刀剑这样的冷兵器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这位二等兵的力量压根算不上多大。 “呼......” 二等兵乔治亚深提口气,眼见对方铠甲能够抵挡刀锋,立即转变攻势,双手握刀,打算斩其下盘。 可是这个时候,地魔已经转身,眼神凶残,粗壮手臂挥舞,还拎在手里的那颗滴血头颅顿时呼啸朝乔治亚砸来。 “砰!” 二等兵乔治亚根本来不及反应,胸口被结结实实砸中,庞大的冲击力致使他整个人离地而起,摔倒在雨水之中。 “哗!” 肮脏的水泥溅起,污染了他的金发与面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狼狈而悲惨的落水狗。 “弱,实在是太弱了。” 地魔狞然的踏着雨水一步步朝这边走来,眼神居高临下,就像是人族看待蝼蚁。 “这么弱小的种族,怎配享有如此美妙的世界你们的末日到了......” 他走到乔治亚身前停下,手中长矛缓缓提起,打算以最残忍的方式将这个可怜的对手给钉死在地上,可是让他不解的是,这个死到临头的卑微人族却露出了猖狂的笑容。 “哈哈哈......,我等奉命前来的那一天,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伟大的美利坚人民,永远不会畏惧死亡,恶魔,就让我们一起上路吧!” 话音未落,躺在泥潭之中的二等兵乔治亚脸上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笑容,扯下了绑在腿上的***! “轰!!!” 一道亮光在浓稠的雨幕中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一名渺小的人族二等兵用自己的生命做出了最后的抗争。 像乔治亚这样的勇士,在这片战场上远远不止他一人。 或许肤色不同,国籍不同,种族不同,但是在这种战役中,他们都拥有同一个身份,都是人族神圣联军的袍泽,在面临强大的敌人时、在面临死亡时,他们不约而同选择了最壮烈的一种方式,与敌人玉石俱焚,慷慨就义。 战斗发生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有近三千名人族将士血染疆场,埋骨他乡。 埋骨何须桑梓地,天下何处不青山! 暴雨中,血色逐渐蔓延,从谷底渗透到了谷外。 哪怕人族将士英勇无畏,殊死奋战,即使选择拉着敌人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可是依然挡不住敌人越来越多的涌上来。 “突突、突突突......” 枪声从衰弱到稀薄,随着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三万名将士所构筑的防线终于宣告崩溃! “地底蛮族,休得猖狂!” 雄厚的沉喝声震开雨幕,圣殿右使诺奇耶夫率领二十名红袍主教杀入战场。 左使李昊天也紧随其后,从另一个方向带人冲向地魔。 “终于来了些像样的人物,都给我让开,我来战他!” 伴随着一声大笑,失落界十大城池之疾风城护城大将达夕提着两柄造型夸张的铁锤走了出来,看着远处暴冲而来的诺奇耶夫,眉目间满是不屑。 “不知死活的蛮夷,竟妄图染指上界,实属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诺奇耶夫延续了他一贯的高傲,裹挟磅礴冲势,无视对方比自己还要强壮三分的体型,右拳划破空气阻隔与雨水遮挡,迅猛而狂野的冲着对方的面门砸去! “给我倒下!” 见对方来势汹汹,疾风城护城大将达夕眯了眯眼,稍微收起了轻视之心,总重量超过千钧的双锤在他手中轻若无物的被举了起来,一只锤将诺奇耶夫的拳头隔开,与此同时另一只锤挥舞着甩了过去。 “呼......” 疾风烈烈! 傲归傲,可诺奇耶夫终归不傻,这么大个家伙,他也不敢硬接,飘身躲过,电光火石间抓住机会,一腿间不容发的甩在达夕的侧脑上! 可因为临时变招,力道终归小了几分,但却依旧足以使大多数人当场暴毙的一脚结果只是让对方的身体稍微摇晃了一下,然后晃了晃脑袋,就恢复了正常。 “这么点力气,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诺奇耶夫眼中火焰升腾,脚掌猛然踏地,雄健身躯瞬间化作离弦之箭,眨眼睛再度贴近达夕。 “找死!” 以他的心高气傲,怎容人如此挑衅? 可是已经高高在上惯了的他忘了,他虽然依然是圣殿不可一世的光明右使,可他所面临的对手,却不再是他可以蔑视的大众苍生。 达夕是失落界临近帝级的强者,而且力量一向是他的长处。 “砰!” 硬抗诺奇耶夫几拳,他并无大碍,可是当他一锤砸在诺奇耶夫身上,诺奇耶夫可就无法消受,当即被重重砸落在地,泥水四溅而起! “记住,老子叫做达夕。” 达夕笑容残忍的提起铁锤,正打算将这个人族锤成一块肉饼,可是一道模糊的影子突然而至,然后他只觉得一股巨力从他举起的铁锤上冲击而来,他向后踉跄几步,差点跌倒。 崔畔落地,伸出一只手。 躺在泥水里的诺奇耶夫眼神收缩,盯着半空中的那只手,终究还是强忍痛苦,伸臂握住那只手,借力站了起来。 1849恢宏战役 “轰隆隆......” 雷电轰鸣,响彻长空。 这场毫无预兆的暴雨完全没有停歇下来的迹象。 在雨水的冲刷下,哈尔西大沼泽本就松软的土质变得越加的泥泞,给将士们的行军速度增添了不小的阻力。 在地魔登陆大约二十分钟后,驻扎在哈尔西四处的各大军团终于冒着狂风暴雨赶到了战场。 “地魔!真的是地魔!” “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兄弟们,跟我杀!” “冲过去!干掉他们!!!” 从谷底爬上来的地魔越来越多,涌入战场的人族也茫茫如海。 双方都一往无前的撞在一起。 风声、雨声、枪声、喊杀声、爆炸声......各种各样的声响不绝于耳。 大战再度升级! 绝壁陡坡密集,长达三百多千米,平均深度近千米的维客甘大峡谷像是化成了一个天然的绞肉机与天然坟场。 每一秒,都有数以百计的生命永远的倒下,然后他们所形成的空缺又由后来者迅速补上。 没有一个人选择退缩。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役。 “父亲大人,没想到这些人族居然如此顽强。” 纥石坚摸了把脸上的血水。 他们纥石城军团按照计划负责东北线的冲锋,可与其他战线一样,他们也遭遇了人族顽强而坚决的抵抗。 特别是对方手中持有的火器,给他们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已经有近千名纥石城勇士倒在了那些凌厉的‘暗器’之下。 要知道,这场两界之战,他们纥石城一共出动了十**士,才第一次冲锋就出现了百分之一的伤亡,这种代价实在是有点让人肉痛。 虽然在这场攻占大世界的恢宏战役中,纷争不断的失落界难得的团结在了一起,所有的城池全部放下争端协同作战,可是地魔也不是圣贤,相反他们之间的斗争比人族内部要更为激烈,站在各个城池的立场,固然都希望能够赢下这场战役,可是同样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力量被过分消耗。 纥石城城主纥石天身处战阵之中,看着麾下的勇士前赴后继的用性命去冲出一条血路,脸上没有表情。 “要是你的家园遭受入侵,你的抵抗肯定比他们要更加坚决。” “可是他们不过是白白送死而已。” 望着远处宁死不退的人族将士,身形魁梧如熊的纥石坚冷声道:“在混沌王的号召下,此次我失落界前所未有的万众一心,哪是这些弱小的人族可以抵御的,他们若是想保全性命,唯一的办法,就是投降为奴,供我们驱使。” “哥,我并不觉得他们会选择投降。” 站在旁边的一名女子开口道。 假如李浮图在这里,肯定会认出她来,毕竟在失落界‘游历’的那几个月、或者说那几年,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与这个女人相处。 身传甲胄,后背背着个箭篓,眉眼锐气十足,姿容虽然过人,可是看气场就不是普通人能够驾驭的货色。 这位正是纥石城的三小姐,也是被李浮图不辞辛苦送到和平之城的纥石嫣然! 惹怒了祖玛城后,这位千金小姐确实身不由己的在和平之城安分守己的待了一段时间,可是自从混沌王召开诸城大会宣布通往新世界的通道即将打开后,她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纥石城。 因为她明白,在新世界的诱惑面前,任何的恩怨都变成了无足轻重,并且在宣布全界备战后,混沌王还下了一道命令,在备战大世界的期间,全面禁止一切内部战争。 失落界虽然好战,但是没有谁敢于违抗混沌王的命令。 “你看他们的样子,宁愿拉着我们的勇士一起死也不愿意逃跑,这在我们失落界中也是很少见的。这场战争看来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们想要冲出这个鬼地方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纥石嫣然不偏不倚的分析道。 人族似乎早就预知到他们会来,提前堵在这里,周围根本没有可以利用的地形,导致他们的勇士只能拿身体扛着对方的火器前进,要不是他们的体魄远超人族,恐怕他们还没完全见识到大世界的风光,就得全部葬身在这里。 这里不是久战之地,必须快速的冲出去,起码得撕破人族形成的包围圈。 纥石嫣然都能够看出这些,其他人同样也能够看到。 “小妹,大战当前,你作为我纥石城的三小姐说这些长他人志气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妥?” 一声透着魅意的冷笑响起,同样随同出征的纥石惠皮笑肉不笑道:“我们自家人听到也就罢了,可如果被外人听到,影响恐怕就会有点恶劣了。你对祖玛城捅的娄子还没解决,不会又想连累我们纥石城被整个失落界声讨吧?这场战役混沌王势在必得,如果他听到你的那些论调,恐怕不会对你客气的。” “纥石惠,你少在这里吓唬我,我说得都是事实。” 纥石嫣然毫不客气的立即反击道:“你难道没长眼睛,看不到敌人火器多凶猛?我们的勇士每前进一步,都是拿性命填出来的。承受事实难道有错吗?你嘴巴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去劝人族投降?让他们给我们乖乖的让出一条通道来?” 纥石惠还没说话,无形中被一同挤兑了的纥石坚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他瞪了眼纥石嫣然。 “你给我住嘴!” “哥,你凶我干什么?我说得有错吗......” 纥石嫣然从来不是愿意逆来顺受的性子,从她因为不愿意嫁入祖玛城就敢逃出纥石城就看得出来,她正要据理力争,只听到纥石城城主纥石天道:“够了。前方的勇士正在浴血奋战,你们却在这里抬杠斗嘴,成何体统?!” 纥石天一开口,顿时没人再敢说话。 “不过嫣然说得也没错,对方的火器确实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必须想办法解决。” 就在纥石天思索着如何抵挡敌人凶猛火器时候,突然,一阵尖啸声从后方的峡谷内传来。 “嗖嗖嗖......” 只见一只只巨型鸟类从峡谷内飞出,长喙长颈短腿,有凌厉双爪,浑身**,皮肤呈现出难看的死灰色,像极了电影里的小型翼龙。 “是飞翼城!” 纥石嫣然抬头,望向一只只翼鸟上坐着的人影。 1850‘龙骑将’ 人族的现代化武器固然给地魔造成了相当大的阻扰,可是很快,失落界独有的作战部队也加入了战场! “龙!快看天上!有飞龙!” 生死大战之中,哪有那么多的精力进行仔细分辨,眼见着遮天蔽日的巨大飞禽在天空飞掠,心神恍惚的人族将士下意识就将之当成了那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恐怖生物。 “冷静!冷静!哪里是龙!只是一些大鸟而已!炮兵团,给我把这些鸟从天上打下来!” 短暂的惊愕过后,人族很快回过神来,一道道汹涌火光很快冲天而起,朝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飞龙’狂猛飞去。 “轰!” 一道道爆炸声在高空震响。 有些赤翼鸟直接被火光吞噬,一些赤翼鸟被爆炸余波冲击,失去平衡,凄惨的在暴雨中朝地点高速砸落。 “看到没,哪他妈是龙!只不过是一群难看的畜生而已!开火!都给我开火!歼灭它们!” 虽然占据着空中优势,可是这些赤翼鸟的飞行能力并不是太强,载人飞行所能支持的最高高度也就不到三百米,完全在热武器的有效射程内。 “咻咻咻......” 一道道凌厉火线冒着雨势逆冲而上,在密集的赤翼鸟群中绽放,伴随着***的惨叫,一只只赤翼鸟不断从高空跌落。 “该死的人族,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与此同时,飞翼城独有的空中部队也展开了无情的回击。 一桶桶火油伴随着雨水从高空泼下,占据着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一只只被点燃的箭矢朝人族战阵中疯狂飞去,造成根本不亚于子弹的强大杀伤力。 ****? 不,此时此刻,在维客甘峡谷就出现了水火共存的奇异画面。 “啊...火......啊......救救......” 暴雨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凄厉绝望,令闻者心怵。 一团团火光在人身上亮起,然后迅速蔓延全身,几秒内,被烈焰包裹的不幸者便会在难以忍不住灼烧痛苦中悲惨倒地。 “哈哈!飞翼城的朋友,干的漂亮!继续杀!杀光这些人族,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龙骑兵’的出现导致地魔的士气大振,地面的攻势开始变得更加汹涌。 在失落界的十大城池之中,赤翼鸟的军事实力排在始终排在前列,很少有人敢于招惹,其原因正是由于这赤翼鸟军团的存在。 在没有热武器的失落界中,面对这种飞在空中的敌人,其他城池确实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这种猛禽不仅长得难看,并且性情还非常残暴,极具攻击性。 只见一只赤翼鸟突然从高空中俯冲下来,两只尖锐有力的利爪直接将一名猝不及防的人族将士抓起,带向半空中,然后用尖利的喙毫不留情的钻穿了这位人族将士的头颅。 人体最坚硬的头骨在那长喙下似乎如豆腐般脆弱。 惨叫声戛然而止。 “桀......” 赤翼鸟发出难听的叫声,将尸体从空中扔了下来,长喙上还沾染着不少垴浆。 “这些畜生还真是恶心至极。” 战场中,又一只赤翼鸟俯冲下来,打算如法炮制残杀人类,可是它不幸的挑错了对象。 在它利爪来袭的瞬间,黑无常拔地而起,抓着它的腿反跨上它的背部,单手将原本坐在赤翼鸟上欲图反抗的‘飞将’给瞬间捏死,驾驭着这只猛禽,黑无常朝高空飞去。 “畜生们,回你们的阴暗世界去吧!” 死神之镰疯狂抡斩,一道道血水随之溅射,空中仿佛下起了血雨。 骑着赤翼鸟在空中大杀四方的黑无常,就如同古时在敌阵之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的无双猛将。 “怎能使黑无常这个莽夫专美于前?走,上天去玩玩!” “是!” 眼见黑无常在空中战场大发神威,圣殿审判庭庭长海茵茨嘴角扬了扬,盯住了一只冲下来的赤翼鸟,依葫芦画瓢,脱离地下战斗,往高空冲去。 审判庭成员紧随其后。 空中。 黑无常的骁勇逐渐引起了飞翼军的关注。 “找死!” “第三列队与第四列队,听我命令,一起宰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遵命!副指挥使大人!” 数十只赤翼鸟改变了飞行方向,一起朝黑无常冲去。 “咻咻咻......” 与此同时,鸟上的地魔张弓搭箭,一道道锋锐箭矢**而来。 “来得好!” 黑无常舞动死神之镰,将射来箭矢尽数格挡,并且顺手劈死了附近的一位飞翼军。 连人带鸟,直接劈成两半! 他的勇猛,让正冲来的数十名飞翼军都心震了一下。 人族不是孱弱不堪吗? “射他的赤翼鸟!” 有机灵的飞翼军吼道。 顿时,所有飞翼军都反应过来。 张弓搭箭! “咻咻咻......” 第二波箭雨再度来袭。 只不过这一次,大部分箭矢都改变了目标,对准了黑无常座下的赤翼鸟。 比起人,赤翼鸟的目标显然要大很多,黑无常也根本不可能做到连人带鸟都护得密不透风。 风雨之中,一连串箭矢刺破空气,来势汹汹。 眼见着黑无常将难以避免被射落的时候,几只飞翼鸟突然扇动着宽大的双翅从低空浮出,挡在了他的前面。 “咔嚓咔嚓......” 一些箭矢被斩断。 压力骤轻的黑无常若有所觉的扭头,一只飞翼鸟迅速从后方飞了上来,悬停在他旁边,与他相隔不过数米。 “海茵茨,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即使对方算是帮了自己一把,可黑无常似乎并不领情,皱着眉,语气也甚是冷淡。 “别误会,我只是对付地魔而已。你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救你。” 海茵茨不以为意道:“像你这样的莽夫,是不可能活过这场战役的,与其白费力气救一个必死的人,不如多杀几个地魔来得划算。” “你......” 黑无常眼泛厉色,正要说话,可是对方似乎懒得跟他废话,已经驱使着赤翼鸟前方冲去。 “我看你倒是能活到什么时候!” 冷哼一声,黑无常攥紧死神之镰,尾随海茵茨,继续朝飞翼军杀去。 1851饕餮盛宴 “呵呵,看来这场战争没想象中那么无聊。” 混乱的战场上,一名看似少年模样的人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 ‘登陆’之前,整个失落界都对此战非常乐观,认为孱弱的人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可结果还只不过是登陆战,意识中一触即溃的人族便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惊喜。 “人族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如此生猛?” 面对汹涌湍急的火力网,有地魔开始驻足不前。 残暴归残暴,但是地魔终究也是怕死的。 后方,少年眯了眯眼,眼中寒芒一闪而过,嘴角的弧度却随之拉长,与此同时,脚尖捻地,带起一串泥水,懒散的身躯骤然旋动。 “呼!” 疾风呼啸中,一把**从他手中脱离飞出,径直朝那几名龟缩不前的地魔旋转而去。 “哗哗哗......” 珠帘般的雨幕被砍断,这几个地魔听到动静,疑惑回头,眼珠顿时颤动了一下。 “鬼娃大人!饶命!!!” 没人会傻乎乎原地等死,见鬼娃大人突下杀招,这几个地魔便知道刚才自己的怯战言行泄露,慌忙逃窜的同时,不约而同哀声求饶。 可是冰冷**可没有任何的感情。 “唰!” 刹那间,几名地魔被**追上,几颗头颅从中间被掀开。 跟随惯性朝前跑了几步后,几具残尸才接连倒地。 周围地魔见状皆面露骇然之色,可是对于少年虐杀己方的行为却不敢有任何表露。 鬼娃。 失落界赫赫有名的帝级强者之一,虽面似少年,可却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并且喜怒无常,上一秒对你笑下一秒很可能就让你身首异处。 “临战不前者,以死罪论处。” 鬼娃无视周围惊惧目光,慢悠悠的走上前,弯腰将那柄**捡了起来。 短短时间,**上面的红白之物便已经被雨水给冲刷干净。 “听到鬼娃大人的话没有?都给我冲!” “冲!!!” 往前或许会死,但是往后退却一定会死,两相权衡不难作出选择。 在鬼娃的亲自压阵下,这块战场的地魔爆发出悍不畏死的英勇气势,用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缩短与人族战线的距离。 两百米。 一百米。 五十米。 三十米。 ...... 用科技拉出来的安全距离终于被抹除。 “杀光他们!!!” 当了半天活靶子的地魔狂吼,将枪支从面前人族手中夺来,然后“咔嚓”一声,发泄般用力扳成两半! 随后他便被周围**过来的子弹给打得千疮百孔。 可是这个地魔倒下后,有越来越多的地魔冲了过来。 “砰!” 近身作战,热武器的优势便被大幅度缩减,一名人族将士还没来得及开枪,头已经被地魔硬生生用双手拍爆。 “哈哈哈!!!现在轮到你们感受恐惧了!!!颤抖吧,卑微的人类!!!” “军士长!!!” 眼见军士长惨死,十几名人族将士悲愤交加,不约而同转移了枪口,对准这名地魔疯狂发射出复仇的子弹。 “突突突......” “哒哒哒......” 起防护作用的铠甲很快四分五裂,还没来得及得意多久,这位地魔便颤抖不止的倒在了弹雨之中。 “哗!!!” 此时,一柄飞斧旋转而来,呼啸而过,割裂雨水,同时也割裂了十几名人族将士的脖颈。 猩红血箭飚射。 十几颗人头顿时滚滚落地。 鬼娃闲庭信步的从雨中走来。 “半个钟头内,解决他们,不然,我解决你们。” 带着笑意却又冷酷得让人毛骨悚然的嗓音响起。 “遵命!鬼娃大人!” 这一万人隶属于第六军团,负责守卫维客甘峡谷西南方向防线,在歼灭了上千地魔后,火力网被地魔突破,终于开始了和三千地魔的正面肉搏。 “坚持住!都给我坚持住!一定要拦住这些恶鬼!!!” 声嘶力竭的呐喊在上空宣扬,这些人族将士固然视死如归,可是实力的巨大差距,不是意志与胆魄就能够轻易填补的。 “噗!” **旋转,锋芒肆虐,所过之处,血水溅射,枪械人体尽数摧毁,一名名人族将士倒在了大风大雨中,死无全尸。 “阿什利!!!” “别喊了,你马上就可以去陪他了!” 手爪猛然伸出,带着狰狞笑容,失神于战友身亡的一名人族将士被敌人单手破入了体内,心脏被硬生生抓了出来。 “好新鲜的内脏,还在跳动!” 目睹这恐怖而又恶心的一幕,周围不少人族几欲作呕。 可是地魔们却哈哈大笑,恣意猖狂,似乎非常享受,并且还有样学样般,相继开始了掏心而食。 渐渐的,这不再像是一场战争,而更像是演化成了一场厉鬼们举行的饕餮盛宴。 敢于来到前线抵抗异族的将士,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离国的那一刻,几乎都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可即使他们不畏死亡,但地魔这种灭绝人性的手段,还是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有人难以忍受战友上级被当众吃心的画面,心志崩溃,继而选择了饮弹自尽。 可即使他们选择自杀,地魔依然没有放过他。 “给你一个机会,投降,臣服于我,你可以顺利的活下来,不然,你也看到了,即使自杀,你的心脏依然会被掏出来吃掉。” 一万人现在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人,鬼娃似乎起了仁慈之心,可是对方却并不接受他的劝降。 “神圣联军必胜!人族必胜!!!” 嘶吼过后,这最后一名勇士选择了拉响身上的***,选择了自爆。 “砰!!!” 顷刻间,血肉横飞。 刚刚还处于爆炸范围内的鬼娃眨眼睛出现十丈以外的地方。 “鬼娃大人,这些人族就是不堪教化,只有一直杀,杀到他们害怕,他们才会明白什么叫做不可战胜。” 说话的地魔嘴角还挂着肉沫。 失落界中,有些贫瘠的地方,确实是有吃生肉习惯的。 鬼娃慢慢拭去脸上被溅到的血水。 周围,满地都是残缺尸体,血流成河,俨然地狱景象。 1852一寸山河一寸血 暴雨倾盆。 雷电激荡。 整个哈尔西大沼泽像是化成了一片泽国。 “军团长!我们的西南方向防线被地魔突破了!负责阻截地魔的一万将士无一幸存,尽皆战死!” 风雨声中,带着三分焦急以及七分悲愤的话语自传呼耳麦中响起。 作为第六军团军团长的雅典娜听到汇报,立即道:“通知附近部队,立即进行联防填补空缺,务必不能让一个地魔冲出去,我马上就到!” “是!” “跟我走!” 雅典娜不再恋战,一腿踢飞拦路地魔,使之朝后飞去,撞击在源源不绝冲来的地魔大军之中,一时间人仰马翻。 带领着十二星宫,这位本不沾人间烟火的智慧女神迅速朝失守点赶。 哪怕谁都知道想要在此将地魔一网打尽就此歼灭纯粹痴人说梦,可是只要多拖一分钟,就能多消耗一分地魔的有生力量! 三百万大军,十大主力军团,将维客甘峡谷围得水泄不通,用生命延缓着地魔肆虐的脚步。 “火箭筒准备!” “发射!!!” “咻!!!” 高空中,一朵朵烟花接连绽放,被击中的赤翼鸟朝战场砸落,不少人被不幸砸死,有人族,也有地魔。 黑无常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莱茵次左臂更是中了一箭,要不是有地面部队的火力支援,恐怕他们早已凶多吉少。 毕竟面对黑压压的飞翼军团,他们实在是太过势单力薄。 “嗖!” 又是一道破空声从后方响起,迅猛而凌厉。 刚刚劈落两位飞翼军的海茵茨刚一回头,只看到一支箭矢**而来。 此时,他已经没有了闪避的时间。 “咔嚓!” 就在这位圣殿审判庭庭长打算再度硬抗这一箭的时候,黑无常及时驾驭着赤翼鸟赶到,用手抓住了这一箭。 力量勃发,锐不可当的坚硬箭矢当即断裂两截。 海茵茨挑了挑眉,正待说话,可只见黑无常甩动手臂,断裂箭头顿时脱手而出,澎湃的冲击力,直接将一位想要偷袭的飞翼军从赤翼鸟上击落。 “两清了。” “行,就算两清了。” 海茵茨闻言笑了笑,也没道谢,无视左臂触目惊心的箭伤,继续驰骋高空奋勇杀敌。 战至此刻,随同作战的三百名审判庭成员十不存一,接近全军覆没。 其中有二十八人是为了掩护黑无常而血洒长空。 他们曾经是你死我亡的死敌,可是如今却能够为对方牺牲,无怨无悔。 ...... 东线战区。 负责镇守在此的第二军团同样受到了地魔狂野的冲击。 人族将士且战且退,战线从维客甘峡谷一直往后拖了两三里。 而这两三里地,可谓是尸横遍野。 据不完全统计,经过近一个钟头的鏖战,第二军团已经阵亡了两万六千人,而其中大部分,是在地魔拉近距离后才牺牲的。 “没想到我人至暮年,还能有血战疆场的时刻,哪怕葬身于此,我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看着依托厚盾不断逼迫而来的地魔大军,贺九州眼神平静,无悲无喜。 他不仅仅是龙国的国家守护神,此刻更是神圣联军第二军团军团长,肩上担负着三十万将士生死存亡的重任! “战死沙场是军人的最高荣誉。” 站在他身边的人说道:“和贺老一样,无愧也觉得非常幸运。” 何无愧。 龙国京军元帅。 神圣联军第二军团副军团长。 恐怕也只有在这个老人面前,峥嵘如他,才会以后辈自称。 “说幸运,倒也不恰当,马革裹尸纵然是军人向往的归属,可是相比之下,活着,应该是更可贵一些。” 贺九州朝周围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扫去。 “毕竟,他们还如此年轻。” 何无愧面无表情,流露出军人特有的刚毅。 “大灾大难面前,必须要人站出来,去反抗,去牺牲。” “是啊。必须有人去牺牲。” 贺九州缓缓颔首,叹息道:“只是有点遗憾的是,不能落叶归根了。” “杀!!!杀光这帮可恶的人类!!!” 雷霆般的怒吼骤然炸响,依托于五千敢死队所组成的重盾兵,来自失落界虎丘城的军团终于得到了与人族短兵相接的机会。 因为人族拉锯战而恼羞成怒的虎丘城城主赞莫身先士卒,活抓一名提军刺朝他捅来的人族将士,轻而易举的将之高举离地。 然后,‘撕拉’一声。 一幕以往只出现在电影中的惊悚画面真实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在地魔恐怖的体魄下,被抓住的那位人族将士根本来不及挣扎便被暴力扯碎,整个人如烂布一样四分五裂! 暴戾! 凶残! 丧心病狂! 人族将士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着破碎血肉,下意识都有些愣神。 可地魔们可不会照顾他们的心理冲击,当即抓住机会,展开了无情的杀戮。 “无需害怕,他们只不过想通过这种方式摧毁我们的斗志,如果我们屈服,那我们的家园便将暴露在这些恶魔的视野之中,想想各位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们如何能让这样的惨剧在我们的家人身上上演?” 苍老而雄浑的嗓音跌宕开来,雨势似乎都因此而减缓了一些。 贺九州不顾高龄之身,脚尖点头,眨眼冲出人群,直射虎丘城城主赞莫。 “掩护军团长!” 何无愧沉喝。 “突突突......” 开火声再度激荡! “找死!” 见人族中居然有人不自量力的主动朝自己冲来,打心底不把人族放在眼里的赞莫满脸不屑,眼神泛动狠厉光泽,伸出粗大手掌,打算将贺九州的腿抓住。 可是他显然没听过人族有句话: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砰”的一声,对方的腿部力量显然超出了赞莫的预估,他脸色微变,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朝后踉跄了几步。 贺九州落地,又是行云流水的一记扫腿,如铁索横江,狂猛的砸击在赞莫腰肋! 赞莫再度后退。 “军团长威武!!!” 主帅对于一个军团的影响是无法估量的,眼见贺九州大发神威,人族将士精神瞬间亢奋,热血激昂,忘记了刚才令他们肝胆俱裂的一幕,开始疯狂的对地魔开火。 1853人族之殇 赞莫身高九尺,而贺九州不过七尺,更因为年老的原因,身形看起来更加瘦弱。 从体型上,双方根本不在一个量级,但出乎预料是,先声夺人的贺九州却展现出一种气吞**如虎的狂野气概,一直死死压制着赞莫。 错失先手之后,赞莫一时间找不到很好反击的机会,始终在被动挨打。 虎丘城在失落界中实力排名不高,可以说处于垫底水平,甚至比不上纥石城,要不是因为地理位置太过偏远贫瘠,恐怕早就被人吞并。 因此,虽然作为城主,可在失落界中赞莫可以说一直在夹着尾巴做人,此次入侵大世界,他本想拿弱小的人类好好出一口恶气,可谁曾想到会碰到被人压着打的局面。 在失落界忍辱负重也就罢了,难道还得被人族欺负? 随着时间的拉长,赞莫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即使虎丘城实力垫底,可作为城主,他好歹也已经摸到了帝境的门槛。 “打够了吗?” 赞莫拼着硬抗一拳,反手挥臂,贺九州没选择硬接,抽身而退。 清晰可见,此时赞莫身体多处已皮开肉绽,身上的铠甲也已破裂,也幸亏作为地魔的他在体魄上具有与生俱来的优势,要是换作人,此时恐怕暴毙身亡全身没有一块好肉了。 贺九州没有回应,有节奏的调解气息,刚刚高强度的爆发也让他的气血变得不太稳定。 “没想到人族中还有像你这样的高手,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虽然模样有点狼狈,可身上的伤势显然没给赞莫造成太过严重的影响,他扭了扭肩膀与脖子,一阵清晰的骨骼咔嚓声顿时响起,他嘴角上扬,勾勒出嗜血而残暴弧度,然后大步朝贺九州冲来! “砰!” 脚步踏下,泥水为之飞溅! 贺九州眼神沉凝,深提一口气,双脚捻动,抓紧地面,与此同时,双手缓缓上抬,于身前滑动。 太极。 起手式! 动作虽然看似缓慢,可一股磅礴气势无形中蔓延开来! 气血通达周身,流经五脏六腑,滋养四肢百骸。 只见那双掌周围,经过的雨滴都仿佛被放慢、甚至是凝固下来。 一静无有不静,一动百骸皆随! “哗!” 赞莫冲破雨幕,骤然杀到,砂锅大的铁拳猛然向前轰出,鼓荡出一股碎石穿山之感! 哪怕面前是一座山,在这一拳之下,恐怕也会顷刻间四分五裂! “啪!” 贺九州面如平湖,脚步与双掌同时滑动,力由脊发,步随身换,云淡风轻间便将赞莫臂膀推动,卸力朝旁侧。 而后他含胸拔背、沉肩垂肘,动作如行云流水,蓄势如张弓,发劲如放箭! “砰!” 胸部被对方肩膀顶了一下,赞莫闷哼一声,眉头皱起,眼中不由自主的露出痛苦之色,继而身不由己的双脚离地朝后飞去。 太极,数千年来经久不衰,怎么可能真的是老年人用来健身的花花把式,只不过是因为现在太多的所谓太极大家只不过是哗众取宠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这才导致逐渐形成了太极无用论的观念。 而贺九州,显然是一位真正的太极宗师! 形如搏兔之鹄,神如捕鼠之猫。静如山岳,动如江河! 怒火攻心的赞莫彻底狂暴,攻势犹如暴雨疾风,一招一式都极为凶残,欲图将眼前人类四分五裂。 贺九州步履从容稳健,不慌不忙,不受对方气势干扰,意由心发,以气运身,掤、捋、挤、按采、挒、肘、靠,进、退......太极十三势融会贯通,收放自如。 “死!给我去死!!!” 久攻不下,赞莫面色趋于疯狂,就像是一头丧失理智的野兽,开始不再防御,采取两败俱伤的极端打法! 拳、腿、爪、掌、肘......进攻,进攻,再进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选择看似愚蠢,可实际上却发挥了作为地魔在体魄上的巨大优势。 就好比普通人与健身房教练,你捶对方一拳,再换对方捶你一拳试试? 双方承受力不一样,打击力也不一样。 健身教练被普通人捶一拳或许也就摇晃一下,甚至可能都不会挪动,可要是普通人挨了健身教练一拳,那恐怕随后就要被送进医院。 运用四两拨千斤虽然避开了赞莫大部分攻势,可是近身缠斗,难免有会露出破绽的时候,更何况是在赞莫海潮般连绵不断的打击下。 “轰!” 拳掌互打在对方胸膛上,赞莫踉跄后退,最终还是没控制住平衡,摔倒在泥水中,而面色潮红的贺九州如柳絮般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雨中。 “噗......” 他握着胸口,一口血水不可抑制的从体内逆冲而出,染红了附近的土壤。 “贺老!” 眼角余光捕捉到这一幕的何无愧骤然变色,立即高声下令道:“保护军团长!” 不少人族将士也看到了这一幕,下意识就要救援,可是地魔哪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越来越多的地魔涌了上来,将贺九州的身影逐渐遮挡。 “军团长!!让开!给我让开!!!” 人族将士怒吼,声音近乎嘶哑,与此同时手中枪械疯狂扫射,不时有地魔中弹倒地,可是很快又有地魔从后方堵上。 纵使火力全开,可是这些人族将士却很难寸进一步。 “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 贺九州撑着泥土慢慢的站起,像是没意识到自己已然身陷重围的凶险处境,双手再度浮动,始终背对着后方,面朝赞莫。 “我会让你享尽痛苦的死去!” 赞莫又一次暴烈冲来,像是发狂般,将贺九州当成了人肉沙包,拳打脚踢,狂轰乱炸! “砰!咔嚓!” 逐渐的,贺九州气力难以为继,动作逐渐缓慢,面对赞莫的攻势,越来越难以招架,身上的骨骼出现多处断裂。 “死!!!” 又是一拳,猛然轰击在贺九州的脑门,贺九州不可抑制的后仰,朝后暴飞出去,巨大的冲击力,导致身后阻隔人族援军的地魔都被撞开。 “砰!” 贺九州砸落在人族与地魔的战线中间,血水失控般从他的嘴角不断涌出。 “贺老!” 何无愧瞳孔剧烈收缩,眼眶通红! 似乎是听到了喊声,贺九州无力的笑了笑,然后挣扎着,努力的想要爬起来。 可是,他真的是没有力气了。 “咳、咳咳......” 最后,他跌坐在地上,依然面朝着地魔,视线逐渐暗淡,喃喃自语。 “抱歉啊,剩下的,要辛苦你们了。” 乙卯年八月初六。 大雨。 人皇贺九州率神圣联军第二军团镇守维客甘峡谷南部战线,与失落界虎丘城城主赞莫苦战两百回合。 终体力不支。 慷慨战死。 1854驰援 涓涓流淌的血泊之中,一位老人头颅低垂,向北而坐。 一直未曾停歇的大雨在此刻终于出现了变缓的趋势。 “军团长!!!” “军团长!!!” “军团长!!!” ...... 嘶吼声四起,饱含悲腔,信奉流血不流泪的将士们聚焦同一个方向,此刻眼眶之中都是一片赤红。 他们多希望那位老人只是累了,只是休息一会,很快又能重新站起来,可是风雨之中,那道苍老的身影却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始终一动未动。 显然。 老人注定是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呼唤了。 内心那丝微弱的希望火焰彻底熄灭,取而代之,是从四肢百骸疯狂涌窜的怒火。 “杀!!!杀光这群畜生!!!为军团长报仇!!!” 怒吼声骤然响起,犹如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报仇!!!为军团长报仇!!!” 群起响应,众志成城。 人族将士们心中的悲怆与愤怒之情被彻底**。 恐惧被焚烧得一干二净。 “哒哒哒......” 火舌不要钱般疯狂吞吐,贺九州的阵亡,将整个第二军团的士气推到了一个癫狂状态。 端着枪械与刀枪,每个人都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前踏步狂冲。 个人的生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整个第二军团,三十万将士,其中大部分都是由龙**人组成。 一般来说,主将阵亡,往往都会引起将士们无心恋战从而导致兵败如山倒的局面,可贺九州的殉难,却并没有让这些勇士感到畏缩,相反,军团长的英勇就义,更加激发了将士们骨子内流淌了数千年的热血与忠义! 此时此刻,还存活的这二十六万多名的第二军团将士心中只怀揣着同一个信念。 帅可往,我亦可往! “哈哈哈,儿郎们,人族已经疯了,既然他们想要找死,那我们就成全他们!!!” 赞莫确实是一个狠角色,哪怕贺九州给他的身体留下了不少的创伤,可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面对同仇敌忾的人族军团,更是仰天大笑,狰狞咆哮道:“给我杀!!!” 在他的眼里,这些红了眼的人族军团,恐怕只是一帮被激怒的蚂蚱。 乱战不休的失落界长期处于战争环境,这种氛围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城主威武!兄弟们,杀!杀光这些弱小的人类!” 赞莫的身前、周围、后方,茫茫然的地魔不甘示弱的开始冲击,喊杀声一时间地动山摇。 从高空往下看,双方就犹如两股滚滚呼啸的洪流狠狠撞击在一起,血色的浪花掀起,一场异常惨烈的战役就此爆发。 无独有偶。 东面。 西面。 北面。 整个维客甘峡谷,四面八方,几乎各个角落都是一模一样的激烈迹象。 真正血流漂橹,尸横遍野。 东南战线,圣殿左使李昊天与失落界磐安城军团遭遇,于乱军之中接连斩杀敌军两位副督尉,威震八方,突然,耳麦中传来噩耗。 “我部第二军团军团长贺九州,已于不久前战死,现我何无愧暂领第二军团军团长之职,请各部友军放心,我将秉承贺军团长遗志,誓死抵抗地魔,只要我部有一人尚存,必不让地魔跨越岠嵎山一步,汇报......完毕。” 坚定如铁的语气里,不难听出那丝死死压抑的悲腔,并且其中还能够清晰听到那边震天动地的交战声。 很快,耳麦中恢复了安静。 李昊天眼神轻轻颤动,双手不由自主攥紧。 刚才那段简短的汇报,无疑透露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龙国人皇贺九州现已罹难。 “第二军团现在在什么位置?!” 来不及耽搁,李昊天立即看向左右,眼神冷峻。 贺九州。 虽然没有机会有太多接触,但这个名字,在他还没出国、还是那个如日中天的李家大少的时候,就早有耳闻。 侠之大者。 为国为民。 对方明明早已是人皇之尊,却舍弃一身荣耀,甘愿隐姓埋名,做一个黑暗中的守护者。 这样的人物,即使不能载誉千古,可他的下场,也怎么都不该是死在这里,死在这异国他乡才对。 “应该在黑泽弯一带,离我们不远。” 一红袍主教喘着气道。 “带上一千人,跟我走!” 李昊天当即带领一千人火速赶往第二军团所处的战场。 连军团长都已战死,可想而知第二军团所面临的形势多么恶劣。 他没忘记,第二军团的将士,大部分都来自龙国。 ...... 二十多分钟后,李昊天穿梭战场来到了第二军团所处的阵地。 眼前的画面,让他都不可抑制的怔忡了一下。 遍地都是尸体,放眼望去,满目疮痍,有些地方的尸堆比人还高,目测在这块狭小的战线上,双方已经至少阵亡了五万人。 “杀!” 李昊天身先士卒,当即杀入敌阵,一身太阳金袍,犹如天神降临,有万夫不当之勇! “啪!” 一柄砍向第二军团将士的长刀凝滞在半空中,及时赶到的李昊天捏住对方的手腕,身躯扭转,体魄强壮如地魔都难以抗衡那股拉扯力,不可抑制的前栽倒地。 “砰!” 李昊天面容冷酷,没有任何的犹豫与仁慈,根本不给对方重新爬起来的机会,提起一脚猛然踏在对方的小腹上。 纵使地魔的身体素质再如何强健,但也不是刀枪不入,即使他们远超人类,但终究也只是肉体凡胎,这不亚于磐石压体的一脚,直接粉碎了地魔的肋骨。 剧痛之下,地魔不由自主的身弯如虾,眼珠圆突,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因内脏破裂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嘴唇颤动间涌出的都只是浓稠血水,随后不到片刻便彻底咽气。 “何无愧何军团长在哪?” 一招灭杀一名地魔的李昊天抬头看向那名被救下的第二军团将士。 愣了一下,这将士旋即反应过来,朝左前方指了指,急促的道。 “军团长带人往那边去了!” 李昊天不再废话,立即朝对方所指的方向赶去,临走时,留下一句。 “保重。” 话音落地,他身影已消失不见。 1855人族,龙国,李昊天 作为曾经的李家龙魂、曹家辰龙、现在的京军统帅,神圣联军的代军团长,从何无愧的人生经历便可以看出,他绝对是一个极致冷静的人。 否则,别说现在的荣耀,他可能都很难活到今天, 但是人非草木,即使一个人的心志再如何坚硬,可终究难免会有失控一天。 当年在渭水河畔的倒戈,是何无愧生平第一次不理智的行为。 而现在,则是第二次。 贺九州的战死,不仅仅刺激到了第二军团的战士,同时也给何无愧的心里,形成了巨大的冲击。 抛开是非对错,他的一生,确实可以说是为了名利二字,但是追逐名利,并不是什么可耻的行为,并且追逐名利,也并不影响作为一个军人的信念与职责。 安置好贺九州的遗体后,他义无反顾的接过了贺九州肩膀上的职责,亲自冲锋陷阵,追杀赞莫,意图为贺九州报仇。 虎丘城此次派遣的人数大约在**万左右,面对不顾生死的第二军团,人数与武器的劣势逐渐显现,哪怕赞莫不断怒吼,命令部下向前,可是在二十多万悲愤的人族将士的火力压制下,还是不可抑制的开始后退。 最后,乃至赞莫也被大势裹挟,不得不往后方逃窜。 “谁杀了那个地魔,赏千金,封千夫长!” 何无愧紧追不舍,目光紧盯赞莫,高声下达命令。 钱,地位,对于这些做好了以身报国的将士们而言,吸引力当真算不上多高,但是为贺军团长复仇的信念,却充斥着他们的四肢百骸。 “哒哒哒......” 子弹不要钱般向赞莫所处的方向疯狂**,可是大部分都被殿后的重盾兵挡了下来。 虽然不断后撤,但是地魔却并没有陷入混乱,甚至还称得上是井然有序。 “唰唰唰!!!” 在后撤的途中,一支支长矛被不断投掷过来,给急于报仇的人族将士带来的不小的伤亡。 赞莫还不断的朝后望来,眼中透着凶残,透着挑衅。 逐渐的,随着深入,何无愧逐渐与大部队脱离,身边只跟着一百多人。 “军团长小心!” 突然,一道凌厉疾风呼啸而来,身边两位将士奋力将何无愧推开,取而代之被飞来的长形重盾给砸中,旋即七窍流血的倒在地上,当即惨死。 论体魄,他们与地魔确实还是存在相当大的差距。 前方五百米外,赞莫竟然停了下来,不再逃窜。 “愚蠢的人类,竟然敢追到这里,想杀我报仇?” 他转过身,脸上泛动起阴谋得逞的冷笑。 “既然你们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送死,那我就勉为其难的送你们一起去陪那个老家伙吧!” 其余几十名地魔也跟着他一起停了下来,嗜血光泽的眼睛盯着何无愧一行就是看待待宰猎物。 显然,他们看似逃跑,实则暗藏祸心,一旦人族分散,那他们人数劣势便会大大被弥补。 地魔虽然四肢发达,但并不代表头脑简单,比间情形,何无愧似乎要因为自己的冲动与草率而付出不可挽回的代价。 “保护军团长!” 忠勇的一百多名将士立即将何无愧挡在后方,明知中计却也毫不惊慌,面容坚毅,眼神中充斥着视死如归的决然。 “不用这么麻烦,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赞莫抹了把嘴角的血水,显然刚才与贺九州的交战也给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他盯着面前孤军深入的一百多名人类,狞声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几十名地魔如野兽般顿时冲了出去。 “开火!” 一百多名将士临危不惧,攥紧枪械,沉着冷静的开始射击。 “哒哒哒......” 即使有盾牌的抵挡,可重武器强大的穿透力,还是让不少地魔中途倒下。 以四分之一的牺牲为代价,剩下的地魔终于冲到了这一百多名人族面前,开始了惨无人道的杀戮。 他们并不是以杀人目的,而是彻彻底底的摧残,倒下的人族将士尸体大都残缺不全,很难看到全尸。 “军团长,您先后撤吧!这里太危险了!” 有忠诚的将士开始拉拽何无愧,想要保护他先行脱离战场,可是何无愧并不领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谁都明白,可是看着这些被虐杀的将士,作为带着他们来到这里的罪魁祸首,他如何能心安理得的独自逃亡。 “将士们,随我一起杀!哪怕我们牺牲在这里,国家不会忘记我们,世界也不会忘记我们!” 放声高喝,何无愧不退而进,端起手里的自动步抢,慷慨向前。 “找死!” 见到这些人族不仅没有露出惨败惊惶的面容相反还敢负隅顽抗,赞莫心里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大步向前迈进,想要亲手摧垮这些人族可笑的意志,可是这个时候,一道金光突然杀到。 “砰!” 凌厉而狂野的后撅踢,裹挟冲势,全部轰击在赞莫的胸腹上,猝不及防的赞莫瞬间倒飞出去,撞到后方一棵大树上。 随后只听‘咔嚓’一声,两人合抱的大树即刻断裂,缓缓的倒地。 “哇!”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赞莫压倒在潮湿的泥土中,一口血水不可抑制的吐了出来,五脏六腑的痛苦导致他脸皮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 “呼!” 没等他喘过气来,那道金光几乎没有凝滞的又暴冲而来,一记低段踢抽在刚刚起身的赞莫腿上。 赞莫趔趄一下,差点再度摔倒。 “找死!!!” 腿部被踢处已皮开肉绽,赞莫怒不可遏,硕大的铁拳旋转着朝敌人轰了过去。 对方气势如虹,不甘示弱的也是一拳轰了过来! “砰!” 两**击,一股气浪震荡四方! “蹭蹭蹭......” 赞莫再度后撤,体内伤势被牵动,又是一口血水吐了出来。 他眼瞳抖动,终于流露出一抹不安的光芒。 “你是谁?!” “人族,龙国,李昊天!” 简短的几字回应后,李昊天咬紧牙关,强行压抑体内波动气血,脚步狂踏,扭转躯体,臂膀绷紧,呼啸朝赞莫砸了过去。 雷霆万钧! 1856赞莫身殒 “砰砰砰......” 拳拳到肉。 疾风烈烈。 两人你来我往,打的难解难分。 赞莫或许打死都没有想到过,居然有人族敢和他硬碰硬的对拼力量,并且,还丝毫不落下风。 这是对双方体魄的一次巨大考验,在如此高强度的对抗下,哪怕是堪比**般的坚硬肌肉不可避免开始出现损伤,丝丝血水逐渐从两人肌肤表皮渗出。 “给我滚开!” 一声怒吼在舌尖炸响,久攻不下的赞莫心里越加急躁,魁梧雄壮的身躯拔地而起,一记飞踢狠狠的砸击在李昊天的胸口之上。 狂野霸道的冲击力,顿时让李昊天飞了出去。 赞莫喘着粗气,全身都已被汗水打湿。 地魔的身体素质即使强大,但也不是气力无穷无尽的铁人,战至此刻,他不仅感受到了来自各个部位的痛苦,并且还罕见的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而砸落在泥水中的李昊天同样也不太好受,作为一方城主,赞莫终究是失落界排的上号的强者,如此长时间的对抗,李昊天的身体也已经多处皮开肉绽,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 可是他似乎并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倒地后迅速爬起,再一次朝赞莫冲来。 “你简直找死!” 知道人族大军正在朝这边围拢,暗自心生退意的赞莫已经开始转身,可是见这厮居然如此不依不饶,他也是起了肝火,干脆停住了脚步,一手探出将李昊天的拳头死死抓住,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捏拳砸了过去! 李昊天的反应也非常迅速,电光火石间身躯后仰,脚顺势上抬凌厉的踢击赞莫上身! “砰砰!” 因为间隙太过短暂,两声几乎混为一声! 犹如磁极排斥般,两人顿时朝两边弹开。 赞莫脸色出现不自然的潮红,嘴角不由自主的溢出一缕血水,他呼吸急促,恶兽般盯着李昊天看了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样子记在心里,然后不再犹豫,转身朝后逃窜。 他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之前杀死那个老家伙就费了不小的劲,要是继续被这个穿金袍的男子拖在这里,等人族大军围拢过来,恐怕处境会非常不妙。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以后有机会会再遭遇的,到时候,他一定会把这个人族的脑袋给亲手拧下来! 怀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心态,赞莫彻底熄了继续恋战的心思,卯足劲开始狂奔。 “想跑?!” 眼见赞莫反方向开始逃窜,李昊天不顾自身伤势,立刻追了上去。 “该死的!” 感受到身后紧随不舍的气息,赞莫恨得是咬牙切齿,感觉无比的憋屈。 他很想停下来将那个可恶的人族给撕裂,但是理智不断提醒着他,现在如果冲动,恐怕最后倒霉的会是自己。 虽然气力都消耗极大,但是两人的速度依然非常之快,一前一后穿梭在雨中,就像是两道幻影。 “噗......” 就在赞莫全部精力都被后方紧追不舍的李昊天吸引的时候,他没有察觉到他前方的雨幕**现异常。 一道微不可察的银色光线割裂了雨滴,横亘在了赞莫的必经之路上。 而赞莫全然没有发觉,以全速奔跑的速度一头撞了上去。 “噌......” 脖子上瞬间泛起疼痛,他心中一惊,顿时感觉到不妙,可是这个时候显然已经迟了! 一道身影由虚化实般出现在侧方,手里拎着银线的另一头。 赞莫瞳孔剧烈收缩,立即抬起手想要拉扯,但对方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整个过程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赞莫还保持着高速奔跑的姿态,只见一道银光闪烁了一下,继而一颗头颅便冲天而起。 后方追赶的李昊天见状,足下猛然踏地,立即止住冲势。 因为惯性,赞莫的身体依然往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然后才颓然倒地,而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则被人接住,抓在了手中。 盯着前方倒在地上的那具无头尸体,李昊天的视线逐渐移动。 一人静静的站在雨中,手中提着一颗城主头颅。 杀手之王,玉罗刹! 他手里的那颗头颅还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或许这位虎丘城城主出征时怎么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死在大世界,并且还死的如此之快。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大世界的风光。 这就是战争。 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谁也不会知道死神会不会眷顾自己。 “他在地魔里应该是一个大人物,恭喜你,战争才刚刚开始,就立了如此大功。” 李昊天缓缓开口,一直不敢松懈的那口气终于放了下来。 “这应该是你的功劳。” 玉罗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生硬冷淡,说着,直接将那颗价值连城的头颅丢了过来。 盯着雨中划出的抛物线,李昊天眼神凝缩,将之稳稳的接在手中。 皱了皱眉,李昊天正要说话,可玉罗刹根本没有任何废话的意思,解决目标后便转身直接离开,甚是洒脱,很符合杀手的风格。 李昊天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很显然,这么大的战场,玉罗刹突然在这里出现绝对不是一个偶然。 明显他肯定也是听到了从何无愧那里传出的噩耗。 谁说杀手真的灭绝人性? 李昊天轻轻呼出口气,提着那颗头颅,转身返回何无愧所处的位置。 此时第二军团的大军已经赶到,化解了何无愧面临的危机,周围的地魔全被歼灭。 “李......” 曾经算是主仆,可这次相见,何无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 要不是对方即使赶到,他肯定撑不到援军追来。 “李少,谢谢。” 他终究最后还是选择叫了一声李少。 “应该的。” 李昊天颔首。 “这...是......” 很快,何无愧注意到了对方手里那颗血淋淋的头颅。 “就是他!就是他杀了贺军团长!” 一旁,有将士咬牙切齿。 李昊天将赞莫的头颅扔在地上,任由其在泥水中滚动,语气无骄无躁,甚至还带着几分沉重。 “希望贺老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1857英魂不朽 大雨从滂沱倾盆到淅淅沥沥。 整个维客甘峡谷周围可以说血流成河。 历经三个多小时,这场庞大的登陆狙击战才逐渐落下帷幕。 即使奋尽全力,可人族终究还是没能阻挡住地魔的突破,东北方向被打开了缺口,就像是水坝破开了一个洞,地魔如同泛滥的洪水决堤而去,势已至此,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 作为神圣联军的最高指挥,李浮图理智的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开始打扫战场,清点伤亡。 “我部阵亡六万八千人,四千余人受伤,其中一千人伤势严重,需要立即救治......” 一个个数据被汇总过来,令人触目惊心。 初次交锋,神圣联军十大军团便共计付出了四十多万人牺牲,四万多人受伤的惨重代价,并且就连第二军团军团长贺九州,都以身殉职,倒在了这场战役中。 “通知医疗队,全力救治伤员,因条件限制无法救治者,立即空运回后方,后勤部立即打扫战场,将烈士们的尸体......尽量收集起来,统一运送回国。” 李浮图不得不用了‘尽量’一词。 毕竟四十多万具尸体,实在是太庞大了,哪怕将所有的飞机用上,一时半会也肯定运不完,并且因为地魔的凶残与暴虐,许多尸体都已经支离破碎,根本无法进行辨认。 “是。” 战地医疗与后勤指挥官领命而去,整个帅帐随即陷入了静谧之中,气氛很是沉闷且压抑。 虽然当战争还未发生时,所有人都明白这注定会是一场充满血泪的战役,可当尸横遍野的场面、以及冷酷的伤亡数字真真切切的出现在面前,大部分人才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好接受如此残酷的景象。 即使现在的心情同样非常沉重,但是作为神圣联军的最高指挥官,李浮图清楚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被情绪所影响。 的确,有很多人倒下了。 但是这场战争,还远没有结束。 “诸位。” 他开了口。 “我们与地魔的第一次交锋,已经落下帷幕,此战之惨烈,无需我再多加阐述,刚才的战损汇报,想必诸位刚才已经听得非常清楚。就在刚刚过去的三个多小时,就有四十多**士离开了我们,这确实是一个令人无比悲痛的结果。” 此时营帐内,聚集得都是各军团副军团长以上的高层,此时所有人都一语不发,无声聆听着李浮图的讲话。 “龙国有句古话,叫做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既然是战争,就免不了会有牺牲。或许各位现在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但我需要提醒各位的是,战争还远没有结束,现在不是沉浸在悲痛中的时候,在不远的未来,注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离开我们,其中或许就包括在场的诸位,甚至于包括我。所以从现在开始,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必须要时刻做好分别的准备。” 李浮图沉声道:“将士们的离开,我们理应缅怀,但该过分悲伤,因为他们的牺牲是光荣的,是伟大的,他们是为了整个人族的存亡而挥洒热血,他们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十五万地魔的陨落,他们是在用自己的力量为我们接下来的战斗减轻压力!” “四十万英灵虽已远去,但他们英魂必将永存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而他们的牺牲,也必将被整个人族所铭记!” ...... 战后会议结束后,李浮图独自一人去了贺九州的停尸棚,在里面呆了很久。 “通知国内了吗?” 出来的时候,他对外面的何无愧问道。 何无愧低沉道:“国内已经做好了迎接英烈的准备。” 李浮图点头,看着还接连不断被抬回来的尸体。轻声道。 “为免烈士遗体腐烂,简单清理一下,送他们回国吧。” 哈尔西距离国内路途遥远,如果停放过久,尸体必定无法保存。 没有举行大张旗鼓的追悼仪式。 当天,与牺牲的龙国将士一起,贺九州的尸体被空运回国。 来自其他国家牺牲的烈士同样如此。 一架架飞机起飞。 神圣联军的高层将领目送了他们最后一程。 对于这些战死沙场的英杰而言,能够落叶归根,或许也算是一种莫大的幸运了。 在多客丽转机,首批被清理出来的千名龙国烈士被运上了两架客机,踏上了回国的归程。 当飞机进入龙国领空,便被早有准备的空管部门捕捉。 “我们是东方航空001、002号航班,奉命运送志愿军战士遗骸前往京都。” 此时最高空管中心内,所有的工作人员集体起立,注视着荧幕里两个巨大的白色客机,面容沉肃。 “欢迎志愿军忠烈回国,受到上级命令,我部将为你疏通航线,并向机组人员以及所有志愿军忠烈,致以崇高的敬意!” 当运载烈士遗骸的客机即将进入京都上空时,八架战斗机冲天而起,井然有序的飞行在两架客机周围。 “欢迎志愿军忠烈回国,我部歼—B11飞机八架。奉命为您全程护航!” 京都八奇吉军用飞机场。 所有的在京高级将领全部聚集,其中甚至包括不少早已退休九十多高龄的老将。 他们全部穿着军装,身上以及肩膀上的徽章璀璨夺目,让人不可逼视。 因为年老体弱,他们很多人甚至都无法站立,只能坐在椅子上,可是当客机出现在视野中的那一刻,这些老将们还是努力的撑着椅子站了起来,努力把早已佝偻的身子站成笔直。 “敬礼!” 仪仗队开始鸣枪。 站在第三排的宋洛神也抬起头,仰望着逐渐飞来的客机,眼神轻轻颤动。 老人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她没想到,紫金城上的一别,竟然真的成了永别。 本可以不来,可最后还是坚持赶来接机的曹修戈拄着拐杖,望着呼啸降落的飞机,嘴唇不自觉抿紧,用力抓紧了拐杖。 “嗤......” 两架客机平稳的完成降落。 机舱门打开。 站在最前面、以前下棋最喜欢反悔的老人嘴唇抖动,生平头一次语气里带起了颤腔。 “接......英雄回家。” 1858款待 各国民间依然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被运送回来的烈士被秘密安置,仅供高层人员追悼。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为了后方的稳定,无论前方的战况多么的惨烈,也只能秘而不宣。 “我很遗憾,当初没有好好习武,不然这个时候也能上前线,贡献一点微薄力量。” 走出追悼会现场,曹修戈拄着拐杖,低声呢喃。 贺老的死,无疑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就这么凄惨而无悔的牺牲在了战场上,甚至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对比那静静躺在棺椁中的老人,所谓的功名利禄富贵荣华是那般的渺小与苍白。 “这场战争并不是仅仅只是前线将士们的战斗,没有你的游说,各国不可能这么迅速的团结在一起,你已经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与曹修戈一同走出追悼现场的宋洛神开口道,穿着一身黑色,脸色平静,很坚强。 “节哀。” 曹修戈轻声道了一句。 贺九州无儿无女,没有后代,这位唯一的弟子,在某种程度上,应该算的上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师父上战场之前,就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准备。” 宋洛神认真的说道:“他是英雄,我为他感到骄傲。” 曹修戈点头。 英雄这个词,在他眼中原本看起来非常可笑,也非常虚幻,但是那个一生为国为民的老人,却改变了他的认知。 “贺老确实是英雄,不仅仅是龙国的英雄,也是全人类的英雄。” “这场战役,神圣联军共阵亡四十多万人,歼灭地魔十余万,这还是我们以逸待劳占据地利的情况下,看来形势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严峻。” 宋洛神不是一般人,不会久困于悲痛之中,人死不能复生,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研究如何打赢这场战役,不让恩师的牺牲白费,这才是恩师最大的告慰。 “地魔之强大,李兄早就有过提醒,四十万对十五万,能够取得这样的战果,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不要忘了,整个地魔的数量也不过才不过数百万,这次入侵的也就一百五十万左右,而我们人族呢?各国常备军团加起来千万有余,只要前线有需要,便可以源源不断的进行补给,在这方面,我们占据着地魔无法比拟的优势。” 曹修戈的语气里洋溢着强大的信心。 初次交锋便阵亡四十万人,这个数据看似恐怖,可如果换算成比例,就会瞬间变得轻松许多。 四十万对于整个人族的有生力量而言,算不上伤筋动骨,可是总体量只不过数百万的地魔,能有多少个十五可以牺牲? “你说的没错,比数量,地魔确实拼不过我们,可是你也知道,地魔已经突破了我们防线,这也就代表着我们再难有像上次那样围剿的机会,以地魔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接下来的战役,肯定只会变得更加艰难。” 根据前线汇报,初战结束后,因为惨重的伤亡,神圣联军不得不选择原地休整,而地魔则选择往巴国方向奔逃,假如马不停蹄的话,约莫两天内,地魔就能够跨越哈尔西,侵入巴国境内。 “我们能做的,只有相信前方的将士。” 说了一句,曹修戈随后问道:“地魔现在在哪?” “还在哈尔西境内,不过根据前线汇报,如果不加以阻止,他们很快就会进入巴国边境。” “巴国?” 曹修戈沉吟片刻,问道:“巴国边境的人口转移完毕了吗?” 宋洛神颔首。 “在战端开启前,与哈尔西接壤的几国便将边境城镇的人口迁徙完毕,可是边境人口可以迁徙,核心城镇的人口怎么办?” “地魔可不会停止他们的脚步,看到没人,他们肯定会继续往里走。” 宋洛神眉眼凝重。 “要知道,巴国是世界人口大国,总人口两亿多,想把他们完全转移,短时间根本没有可能。” 曹修戈接话道:“所以一旦地魔真的进入巴国,这两亿多人......” 曹修戈停了下来。 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能推测出那会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面对高大凶残的地魔,普通的民众就等同于两脚羊,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以地魔在此战中所表现出来的暴虐心性,一旦地魔肆掠开来,整个巴国很可能、甚至十有**会变成人间地狱。 “得知地魔突围后,巴国元首已经多次向国际联战中心求救,各国元首紧急磋商,认为想要拯救巴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地魔给拦截下来。” 曹修戈摇头道:“地魔既然已经突破了防线,就等于老虎进了山林,像再将之拦下,困难度实在太高,不提哈尔西复杂险恶的环境以及前线将士大战后的疲惫,只要地魔不傻的话,就绝不会再给我们第二次合围的机会。” “我觉得现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任由他们越境。” 宋洛神眼眸收缩。 “任由他们越境?” 曹修戈点头,眼神冷酷。 “既然巴国边境已然变成了几座空城,那何不直接让给他们。哈尔西地质不稳定,可巴国不一样,我们可以让巴国的边境,成为这些地魔的最后墓场!” “你是说......” 宋洛神眼神闪烁,像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 曹修戈表情淡然。 “核打击。” “作为东道主,我们有必要好好的款待一下远道而来的客人。” “可是对于其他国家国土进行核打击,其中牵扯到太多问题......” 核打击的恐怖与危害众所周知,核打击的可怕性绝不仅仅在于那一下的爆炸所产生的破坏,更大的影响是爆炸所产生的核辐射。 可以说一旦实行核打击,受灾的那块地方在未来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内都将成为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 “特事就该特办。” 曹修戈决然道:“比起牺牲几个边陲小城与整个国家沦陷,其中孰轻孰重,巴国首脑应该能够分辨。” 停顿了下,曹修戈再度轻声道了句。 “再者说,那只是巴国的领土。” 宋洛神眼神闪烁,沉默了下来。 1859交付 哈尔西大沼泽。 大雨虽然终于停了下来,但地上依然积满了水,非常泥泞,这些给战场的清扫无疑增添了不小的障碍。 经过近一天的努力,最后有两万具烈士的遗体被抬了回来,其他的几乎都已经残缺不全难以辨认,只能选择就地掩埋。 四十多万人的牺牲,最后只寻回了两万具尸体,可想而知这一战是何等的惨烈。 显然,那些埋在各处的尸体最后要么会腐烂成为滋养植被的养分,要么会成为野兽的腹中餐。 飞机一架架起飞,不断送走烈士遗体以及重伤的将士,伤营之中,李浮图正在看望慰问接受治疗的伤员。 “宋小姐来消息了。” 秦羽衣走了进来。 虽然认识了很多年,并且现在已经‘亲如姐妹’,但她似乎依然还是喜欢以一种距离感明显的称呼来形容宋洛神。 李浮图也没有企图这种现状的打算,看了她一眼,随即朝无人的地方走去。 “她说了什么?” “各国高层决定,为了控制局势,降低风险,将对地魔进行核打击。” 李浮图眼神闪烁了一下,对这个结果却也并不大意外。 无论从各方面看,各国元首作出这样的决定都是一种必然。 科技的力量是人族面对地魔所占得最大优势,没人有理由让人族放弃自身优势选择与地魔去拼刺刀。 而核武,无疑是如今人族所拥有的最强大的武器。 据说,以世界几个超级大国的核武库加起来,足以毁灭世界十几遍,当然,这话过于夸张,假如真有那天发生,地球一定没事,灭亡的肯定只会是人族自己,但是以人族的核武储备,将一百多万的地魔炸上西天,应该是没有太大难度的。 地魔的坚盾或许能够抵挡子弹,但还能够挡住核爆炸不成? “可是哈尔西位置特殊,一旦实行核打击引起一连串的自然灾害,谁来负责?” 李浮图问道。 “打击地点并不在哈尔西。” 秦羽衣解释道:“国际联合作战指挥部已经决定,一旦地魔跨越哈尔西进入巴国境内,就将对他们实行核打击,为阵亡的几十万将士报仇。” 李浮图虽然是神圣联军的最高领袖,但是国际联战中心的决定,他也是无法影响的。 而且,对于这个决议,他也并没有理由去阻止。 沉吟片刻,他问道。 “他们希望我们怎么做?” “让我们进行追击,给地魔造成压力,确保他们进入巴国境内。” 李浮图点头。 “我知道了。” 就在秦羽衣打算离开的时候,李浮图突然叫住了她。 “等等。” 秦羽衣回头,眼中透着疑问。 李浮图看着她的肩膀。 在与地魔的初次交锋中,秦羽衣也受了伤,被流矢波及,划破了肩膀,并且箭头上还被地魔抹了剧毒。 其他中箭的将士都已经身殒,但秦羽衣却因为当年因祸得福早已百毒不侵的缘故,并无大碍。 “伤口还疼吗?” 李浮图看着她肩膀的箭伤温声问道。 秦羽衣摇了摇头。 “皮外伤而已。” 李浮图沉默了一会儿。 “跟我来。” ...... 两人来到一个特殊的营区,与其他营地分隔开来,就像是互不干扰般,距离比较远。 这个营区不小,但却很诡异,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秦羽衣内心有点困惑,但却没问。 “集合!” 随着李浮图的一声令下,很快,大约五百人走出营帐,出现了秦羽衣的面前。 “你应该认识他们吧。” 李浮图道。 看着这些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人,秦羽衣逐渐皱起眉,心中的那股异样感越加强烈。 继而,她注意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地方。 “这是......” 看着这些人胸口处燃烧的火焰图腾,秦羽衣瞳孔收缩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曾经是烈焰成员,现在名为天火。” 李浮图开口道。 烈焰。 秦羽衣对这个名字自然并不陌生,隶属于宋氏的武装力量,曾经还和她秦氏凤凰有过交手。 只是,烈焰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而且他们的图腾,怎么变成白色了? 或许也明白秦羽衣内心充满了困惑,李浮图不急不缓的解释道:“他们的前身虽然是烈焰,但现在他们与烈焰没有丝毫关系。他们现在只听命我一人,现在我把天火的指挥权交给你。” “不要小看他们只有五百人,但是他们每个人的实力,都堪比人榜。” 听到最后一句话,饶是秦羽衣的脸色都不禁出现了细微变化。 “人榜?” 五百个人榜是什么概念? 要是当年宋氏拥有这等力量,三叔恐怕早就死在京都了,不说当年,即使现在,这股力量拿出去,哪方势力能够抗衡? 李浮图点头。 “没错。他们不知痛苦,不惧死亡,是彻彻底底的战斗机器,在关键的时候,绝对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他们在你的身边,你的安全也能够得到保证。” 人都是存在私心的。 贺九州的前车之鉴摆在面前。他真的不想看到同样的悲剧再度上演。 战场如此庞大,他没有分身术,不可能兼顾每一个地方,将天火交给秦羽衣,无疑能给她的人身安全增添一道坚实的保障。 只是有点可惜的是,时间实在是太过仓促了,即使宋朝歌竭尽全力,也只打造出了这五百人。 “不知痛苦?” 秦羽衣的洞察力确实非常敏锐,本来这些一声不吭眼神死寂的人就让人感觉非常古怪,李浮图的话更是让人觉得不对劲。 “没错,你可以把他们当成是机器人,他们没有痛感,一旦得到命令,就会以完成目标作为最高使命,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正因为如此,他们将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尖刀。” “活死人......” 秦羽衣看着面前的五百人。 “没错,你也可以形容他们为活死人。” 李浮图点头。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有非常多的疑问,但是我现在不能和你解释。如果有机会的话,等战争结束后再说吧。” 秦羽衣沉默下来,没再多言。 “我们已经耽搁太久了,是时候追上去了,不让那些地魔太过轻松。” 李浮图转身。 “通知全军开拔吧。” 1860突破哈尔西 “赞莫那个家伙,真是个废物,居然被人族给杀了!” 一路朝东前行的地魔大军中,不断有声音在窃窃私语。 没有同仇敌忾的愤怒,相反透着浓浓的鄙夷甚至是嘲笑。 战争与死亡对于失落界而言,实在是太过稀疏平常,十几万袍泽的身死,并没有让他们产生任何的感触,只不过虎丘城城主的阵亡,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如果说贺九州是这场战争中人族阵亡的最高将领的话,那地魔这边,被枭首的虎丘城城主赞莫,无疑是失落界牺牲的最大人物了。 “混沌王呼吁我们厉马秣兵备战大世界的时候,我就劝过赞莫安安分分的待在失落界,等着我们凯旋,大世界那么大,最后肯定少不了他的地盘,可是他不听。偏要亲自来,这下好了,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说话的是赛纳城城主巴图。 赛纳城作为与虎丘城距离最近的城池,两位城主之间自然非常熟悉,听到赞莫居然死了,并且连尸体都没找到,和很多人一样,除了惊诧之外,巴图心里还是多了一分感触。 谈不上兔死狐悲,充其量,只是有点叹息而已。 他与赞莫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但在失落界里,他们两座城邦好歹也是守望相助的友邦,虽然失落界里冲突非常激烈,各城池之间的关系非常紧**感,但赞莫的死对他而言当真谈不上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即使虎丘城再差劲,终究怎么也都能给他提供一点助力。 也正因为两座城池之间的关系,赞莫阵亡之后,群龙无首的虎丘城军团大部分被他收拢于麾下。 “此战的损失清点完了吗?” 叹息过后,巴图问向手下的第一大将古敦。 对方很快回应道:“秉城主,据统计,我军在此战**阵亡三万两千余众。” 三万两千有余。 听到这个数字,巴图脸皮不禁抽搐了一下,泛起一抹肉疼之色,随即又问道:“虎丘城呢?赞莫手下的人马,我们吸纳了多少?这种好处可不能便宜了其他人!” “大约五万人左右。” 闻言,巴图眉头舒展,表情顿时变得好看了不少。 五万减三万二,这么算起来,打了一仗之后,己方的力量不仅没有被削弱,相反还有所增长。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他倒还真愿意像这样的仗能够一直打下去,可是遗憾的是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虎丘城给他吞并。 望向远处其他城池的大军,巴图低声道:“其他城邦的战损情况如何?” “据我们潜伏在各城邦里的细作传来的消息,除了几乎已名存实亡的虎丘城之外,此战伤亡最严重的,要数达瓦里城,他们出征的十五万军团,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 巴图挑了挑眉,颇为意外。 “这么严重?” 古敦点了点头。 “听说其中有三千多勇士,是被两位人族屠杀殆尽的,那两个人族的原本目标是西蒙尼,要不是那三千人拼死保护,恐怕西蒙尼现在和赞莫一样,也永远的留在那里了。” 西蒙尼,失落界十大城池之一的达瓦里城城主,也是失落界赫赫有名的帝级强者! 其实力绝不是虎丘城城主赞莫可以比拟的。 “看来之前我们都太过乐观了,人族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弱小,哪怕没有那些火器,他们依然不容小觑。” 巴图有感而发。 凭实力来说,他自认不见得强过西蒙尼,西蒙尼都差点死了,也就是说他也有陨落的风险。 人族之中,有高手! 古敦继续道:“除了达瓦里城损失近五万外,其余城邦战损情况都相差不大,都在一两万左右。” 巴图点头。 “人族聚集了那么多兵力,摆明了是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将我们全部歼灭在那里,可结果却还是让我们闯了出来。” “既然我们出来了,那他们就不会再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古敦的眼中浮现阴霾。 “人族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我们一定要狠狠的报复回去。” “这是一定。” 巴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古敦,不必这么心急,大世界很大,远比咱们失落界要宽广的多,之前和我们厮杀的人族将士,想必肯定已经是人族最精锐的力量,其他人族可就没他们那种实力了。” “暂且忍耐下吧,人族既然还想反抗,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反抗的代价,他们会为他们的无知而后悔的。” 巴图看向远方,眯起眼,从语气到眼神,都逐渐涌动起血腥的杀气。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地魔军团心中都憋着一口气,都等着机会狠狠的发泄一通。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貌似来了。 “报,人族大军追了上来,此时距离我方大约十五公里。” “报,前方发现人族城邦痕迹。” 两个消息相差很短的时间一前一后传到了地魔各军团首脑耳中。 “别管他们,全速前进,复仇的机会近在眼前!攻占人族城邦,进城之后无需秉告,只要是能动的活物,格杀勿论!” 大同小异的森冷屠杀令在各军团之中传播。 地魔大军不约而同加快了行军速度,跨越哈尔西沼泽,进入了巴国边境。 “杀!!!” 看见前方出现的城邦,所有的地魔眼眶充斥嗜血光泽,面色狰狞,个个精神亢奋,如狼似虎的往前狂冲。 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地魔大军轻轻松松,长驱直入。 “没有人!这是座空城!” 进城之后,这些打算大开杀戒的地魔才发现这里早就已经人去城空。 别说是人,哪怕是一头牲畜都看不到。 “给我搜!” 憋了一口气的地魔们开始掘地三尺,大肆破坏,所有的房屋尽皆被摧毁,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奸诈的人类!我看他们能够躲到哪里去!原地休整半天,养足体力,这些人跑不远的,稍后我们就追上去全部杀光!” 像是根本不知道后方的追兵,地魔大军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在城里停驻下来。 1861日月失色 两个钟头后,神圣联军来到了哈尔西与巴国的接壤地带。 “地魔在城内停了下来。” 细报传回地魔行踪。 李浮图下令,全军原地待命。 “这些地魔还真是肆无忌惮,居然就这么在城里休整,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建议立刻马上发动进攻,将他们一网打尽!” 诺奇耶夫厉声道。 他的上身此刻包扎着层层绷带,显然之前受到了小的伤势。 “无需心急。” 李浮图平静道:“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等。” “等?” 太阳神阿波罗皱眉:“等什么?” 他之所以选择参加这场战争,很大程度是被大义裹挟,作为当世人皇,他没有亚当那么厚的脸皮去独善其身当个逃兵。 虽然并不算心甘情愿,可是经历刚才那场惨战之后,看到那些普通的将士奋不顾身的与地魔拼杀,舍生忘死的捍卫着每一寸防线,诸此种种,让他这位太阳神心中深感触动。 尤其是贺九州的战死,更是给他的心灵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环境会潜移默化的给人造成影响。 现在的阿波罗,是真的将自己视作了这三百万将士的一份子。 “国际联合作战指挥部已经决定对地魔实行核打击,假如我们发动攻势,肯定会被波及,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等待。” 李浮图一语道破天机。 闻者尽皆内心一震。 “核打击?” 他们虽是当世一等一的强者,可没有多少人敢保证能在核打击下生还。 “哈哈!那帮政客终于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就应该给这些地魔尝点厉害的,他们既然这么想待在这里,那就干脆不要再回去了。” 黑无常冷笑不迭。 比起诺奇耶夫,他的身体状况更加让人触目惊心,就连一只胳膊都被绷带吊了起来。 虽然模样比较凄惨,但是他取得的战绩也相当斐然,与审判庭合力以及强大的地面火力支援下,四五千的飞翼军尽皆被歼灭,为接下来的战斗扫除了一个比较大的威胁。 “既然决定使用核打击,岂不是此战到此便可以宣告结束了?” 辛西娅道。 她的分析不无道理,核打击是人族最强大的武力手段,当初两颗核武投下,就迫使猖狂的倭国无条件投降,一颗核弹头,足以让一座城市瞬间瘫痪。 以如今各国核武库的储备量,如果下定决心,毫不怀疑可以将这一百多万地魔给埋葬在这里。 “虽然国际联战指挥部已经通过决议,可是现在要说战争结束,还为时尚早。” 李浮图望着前方遥遥可见的边陲小城,神情并不见轻松。 核武,确实威力恐怖,但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事情没这么简单的感觉。 “你不会是觉得,这些地魔能够挡住核打击吧?” 玉罗刹面无表情道:“除非他们立即四散逃命,继续这么留在城内,就只是聚在一起等死。” 智慧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最强大的一种武力。 比身体素质,人族根本不是魁梧有力的地魔的对手,可是人族的智慧让他们创造出了各式各样的高科技武器,在这一点上,看似可怕的地魔其实落后了人族数百年。 哪怕冷静如玉罗刹也认为,一旦核武投放,地魔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李浮图没再说话,带着一股无法解释的不详预感,静静等待着审判时刻的来临。 并没有等待太久。 高空中,突然出现巨大的轰鸣声。 抬起头,只见一连串看不清型号的超级轰炸机从远方极速飞来。 一共有十架。 毫无疑问,这十架轰炸机上,都携带着可怕的核弹头! “来了!” 在无数人族将士的仰视下,十架轰炸机迅速从哈尔西上空掠过,朝巴国飞去。 “什么声音?” 城内。 地魔则察觉到了来自天空的动静,纷纷抬头观望。 “躲避!迅速躲避!” 在之前的战役中,人族的空中轰炸就让他们吃了不小的亏,无数头重装巨象还没发挥作用便死伤大半,虽然不清楚那些钢铁一样的机器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起码杀伤力肯定要比他们失落界的赤翼鸟要恐怖多了。 眼见轰炸机越来越近,地魔们纷纷开始找地躲藏。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空中轰炸,在核打击面前,哪有什么庇难之所。 “目标确定,确认投放。” “哗!” 一个个暗格打开,当轰炸机飞过小城上空时,一个个漆黑的弹头被投了下来,在重力的作用下,迅速朝地面坠落, 七八公里外,因为地理位置偏高的原因,人族将士得以目睹了这壮观的一幕。 看着一颗颗弹头陆续坠落,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开始屏息凝神。 百万吨级的核打击如果发生在超大级的现代化大都市会是个什么情景? 最初几秒的强烈光辐射和贯穿核幅射让六公里内与炸点直视范围内的暴露人群立即死亡,无数建筑在高温下开始起火燃烧。 接踵而至的冲击波将所有玻璃幕墙会化为无数的玻璃霰弹横扫大街小巷,满载汽油的上百万辆汽车带着烈焰飞到数个街区外传播火种。 核爆炸引发的火灾以及摩天大楼倒塌,它造成的伤亡可能会超过核爆本身。除此之外还有核武的第四种杀伤效应——放射性沾染。 以神圣联军此时保持的距离,排除随后的辐射威胁,核打击的爆炸危害,暂时无法影响人族将士的生命安全。 就在所有人全神贯注等待着地魔被送进地狱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成为了所有神圣联军毕生难忘的画面。 在弹头坠落的同时,城中,一道身影突然如同神明般浮起。 只见他悬于高空,双手形似上抬,然后一颗颗弹头就像是被控制一样,就这么不可思议的凝滞在了半空中。 时间在此刻仿佛定格。 片刻后,犹如脱离地心引力,所有的弹头居然匪夷所思的开始朝高空飞去。 不久后。 “轰!!!” 巨大的爆炸,让整个天地都陷入了一片混沌,所有人眼前瞬间朦胧。 日月为之失色! 1862覆灭行动搁浅 “那是......什么东西?!” “不仅会飞,居然还能控制核弹头?” “那是神魔吗?!” ...... 高空的冲击波缓缓消散,神圣联军内部顿时掀起了浪潮般的议论声。 每个人脸上都满是骇然,甚至包括何无愧这样的高层将领。 刚才发生的短暂画面,确实如同神迹。 那道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几乎可以说是一己之力拯救了地魔大军。 天空中的烟雾与火光还未完全消失,无数人不可抑制的使劲擦了擦眼,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会不会只是幻觉。 “地魔之中,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存在?” 法老王萨科的脸上也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消退的震撼。 刚才那种手段,别说他本人,在他认知之中也没有人能够包括,哪怕就站在不远处的圣王萨拉托加! “那是谁?” 辛西娅眉眼凝重的看向李浮图。 普通的将士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视,可是她可以确定,刚才浮空的确实是一道人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手段,化解了地魔的灭顶之灾。 “我不知道。” 李浮图缓缓摇头,刚才发生了一切,也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过同时也让他内心那股一直蠢蠢欲动的不详预感得到了证实。 人类社会威力最大的核打击,居然被如此轻易的给抵挡下来。 “你不是在失落界游历了一段时间吗?拥有如此实力,在失落界绝对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难道你没听过过?” 辛西娅质问道。 地魔之中突然蹦出来一个如此恐怖的强者,饶是她的心情都情不自禁变得有点沉重。 毫不夸张说,单凭刚才对方的‘简单出手’,就足以他比所有已知的人族强者都要强大。 这对神圣联军以及整个人族而言。绝对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我真的没有听说过。” 李浮图再度摇头。 “我虽然在失落界待过一段时间,但是接触的人也有限,拥有此等手腕的,我确实没有碰到过,但是据我估计,那个地魔的实力,应该是地魔实力评级里的巅峰,极境了。” 将王皇,帝尊极。 他在失落界里遇到的最强者就是被困在通天塔里的樵夫,可就算是樵夫,也没到极境。 李浮图曾怀疑过失落界到底有没有真的极境存在,就像是远大目标一样,也许失落界里设定这个境界,只不过是给所有强者一个努力的方向,可是刚才出现的那道身影,无疑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居然连核弹头都可以抵挡,这样的强者,谁能抗衡?” 诺奇耶夫沉声道出了一个非常严峻的现实。 众人沉默。 “此言有误。” 智慧女神雅典娜开了口,或许她称得上是此时还能够保持冷静几人之一。 “虽然他化解了这次核打击,并不代表他真的能够抵挡核爆炸。不要低估敌人,也永远不要把敌人预想得过分可怕。地魔之中如果真的存在无敌的强者,他们又何必奔逃?” 雅典娜的话语落地,所有人的沉重的心情顿时缓和了不少。 的确,刚才发生的场景确实过于惊世骇俗,但并不代表此战已经没有了胜算。 就像刀枪不入和子弹打不到是两回事一样,这次核打击没把他们炸死,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炸不死。 如果那些核弹头能够成功着陆,甭管什么极境不极境,此刻恐怕都已经和那一百多万地魔大军一样,变成了飞灰齑粉。 当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欲图以核打击摧毁地魔大军,这个计划已经不太现实。 对方既然能够化解一次,肯定也就能化解第二次,继续如法炮制所能起到的作用只不过污染环境与物资浪费。 “现在怎么办?” 不灭战魂库斯勒看着高空中滚滚浓雾。 “核辐射马上就要过来了。” 虽然避开了爆炸的冲击波,但是无形的辐射,也是核爆炸所形成的致命威胁。 占据海拔优势可以看到,城中的地魔不再休息,已经开始紧急整军准备逃离辐射范围。 “他们要跑了。” 李昊天提醒道。 “现在追上去,只是往死神手上撞,即使能够拖住他们,但是暴露在辐射下,这两百五十多万人恐怕都得惨死在这里。” 玉罗刹漠然道。 这就是核打击的弊端之一,辐射可不会管你是敌方还是友方,一旦被它侵袭,就会在五脏俱焚的极致痛苦中煎熬惨死。 看着逐渐弥漫过来的烟雾,李浮图沉默片刻,终究还是不得不下令道。 “全军后撤十里,绕道追击。” ...... 国际联战指挥委员会。 在核打击行动结束后,第一梯队的强国首脑立即开展了视屏会议。 “oh-my-god!” M国元首摊了摊手,沉重的叹了口气。 “很遗憾的告知各位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的覆灭行动失败了,据前方传来的消息,可恶的地魔在我们上百吨核弹头下逃了出去,马上就要闯出巴国的无人区了。” “什么?!” 欧联那边的几个元首大惊失色。 “这怎么可能?!” “这是事实。并且前方将士已经确认。现在我们需要讨论的,是接下来巴国怎么办?” “巴国元首已经多次和我紧急通话,要是地魔不受控制,三亿巴国人民这次恐怕难逃一劫了。” “那就阻止他们!让神圣联军加快速度,在地魔突破无人区的时候截住他们!” 唯一参加会议的东方大国元首发言:“在此之前,我已经与神圣联军最高统帅有过沟通,碍于核辐射影响,神圣联军的将士只能绕道而行,想在地魔突破无人区时截住他们,恐怕很难办到。” “那就只能让巴国元首提高警惕,做好防备了。” 俄罗国大帝语气果断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到这个局面,那我们也已经无能为力,希望巴国官方能够发挥他们的职能,保护好他们的人民。” 与之一直不对付的M国元首点了点头,这次难得的站在了同一立场,一脸悲悯表情。 “让我们为巴国人民一同**吧。” 1863自救 巴国国土面积共八百多万平方公里,是世界上第五大国,分为二十六个州,州下设市,与哈尔西接壤的,便是巴国的阿玛里州的伯南步市。 响应联战指挥中心的号召,在战争爆发前,巴国官方便已经将伯南步市的一百多万人口全部往内部城市迁徙,此时已全部临时安置在与伯南步市毗邻的塞阿拉市。 两座城市之间,巴国最大的河流亚马孙河流过,将两个城市分隔开来,本来巴国在亚马孙河上搭建了一座大桥,只不过因为地魔原因,这座耗资不菲的大桥已经被巴国忍痛炸毁。 而此时,地魔大军已经穿过户户皆空的伯南步市,来到了亚马孙河旁。 这里的河面宽度不算太长,但也有七八百米,水流湍急,不是轻易能够跨越的。 滚滚流淌的亚马孙河,成为了庇护巴国人民的一道天然屏障,地魔因此被阻隔下来。 巴国提前炸毁大桥。无疑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不然此刻塞阿拉市的两百万人口,恐怕已经暴露在地魔的刀枪之下。 ...... “报,地魔主力大军已经抵达亚马孙河畔,已经开始伐木造舟,欲图渡河。” 前方地魔的动向陆续不断被传了回来。 “一百多万地魔,想要全部渡河,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亚马孙河为我们争取了时间,在他们造舟完毕前,我们一定能够追上他们。” 何无愧拍着沙盘道。 核辐射的威胁导致神圣联军不得不绕路而行,从而足足延后了将近一天的路程。 假如一**川的话,前方的塞阿拉市此时肯定已经沦陷,可好在巴国复杂多变的地形为他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长时间的急行军,很多人族将士已经开始有些吃不消,再加上水土不服的不良反应,哪怕战事紧急,李浮图也不得不选择在这里暂作休整,听到地魔被亚马孙河挡了下来,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 根据国际联战指挥部传来的消息,各国首脑希望他相机行事,不可冒进,假如事不可为,即使牺牲一些巴国人民,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但是神圣联军的安危,必须放在第一要位。 从这些话就足以看出那些首脑们的态度。 巴国虽然是世界国土面积第五大国,但说穿了,只不过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对世界经济更是没有太多的贡献,在那些强国眼中,哪怕巴国没了,也算不上多大的事情。 穷人的命不值钱,国家也是如此。 “亚马孙河那边,应该是巴国的塞阿拉市吧?现在那里有多少人?” “加上从伯南步转移的人口,塞阿拉市内现在居住的人口应该有两百万。” “两百万。” 李浮图默念了一声。 他不是圣人,也不是救世主,但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将这‘两百万’只当成一个口头上的空洞数字。 “我要和巴国元首连线。” 按照规定,作为神圣联军的最高统帅,他只需要向国际联战指挥委员会负责,可是眼下这情形,那些委员国应该是做好了牺牲巴国的准备。 即使亚马孙河成为新的战场,为了避免殃及无辜,塞阿拉市里的民众也必须转移。 电话还没来得及打出去,远方就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响声。 “什么声音?” “好像是......炮弹。” 所有人立即走了出去。 因为距离的原因,根本看不到远方的场景,但是从远方天空中不断亮起的光芒,可以判断前方应该是发生了激烈。 “不会是巴国自行向地魔开战了吧?” “很有可能!那个方向,就是地魔大军所处的方向。” “去监控室!” 监控室的大屏幕上,通过卫星监测,实时穿传递回亚马孙河畔的画面。 只见从塞阿拉市内飞出了几十架战机,越过亚马孙河,开始对地魔大军进行打击轰炸。 兵临城下,巴国被迫开始自救。 一颗颗炮弹落在地魔大军之中,就像是天女散花,爆炸声四起,但是很快,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就在巴国战机疯狂宣泄火力的时候,一些炮弹突然凝滞半空,然后反向朝天空射去,更有甚者,还有一些炮弹飞越了亚马孙河,落在了塞阿拉市内! “轰!!!” “轰!!!” “轰!!!” ...... 火光冲天! 天空中,十几架战机被自己投放的炮弹给击中,当空爆炸。 “必须让他们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巴国这是自取灭亡!” 毫无疑问,这是与之前实行核打击时一般无二的画面。 现在应该庆幸的是,巴国不是拥核国家,刚才投放的也不过是导弹而已,如果他们投放的是核弹头的话,恐怕塞阿拉市内的那两百万民众都将成为亡魂。 根本不用提醒,导弹在空中乱窜这等违背认知的恐怖场面无疑吓到了那些还没有被击落的战机,眼见一架架己方战机接连爆炸,他们哪敢再继续轰炸,连忙全速逃离地魔上空。 爆炸声突然响起,然后又迅速平息,只是塞阿拉市内惊叫与惨叫声大作,高楼倒塌,街面上乱作一团,也不知道多少人被无辜牵连。 “看来停止核打击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不然等同于给地魔送武器。” 秦羽衣盯着大屏幕道。 只要那个不知身份的人影还存在于地魔大军中,像这种打击手段,最后只会祸及到人族本身。 想象一下吧,本来打算让地魔尝尝核弹头的滋味,可结果核弹头却朝自己飞了过来,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李浮图沉默不语,半晌后开口道:“联系巴国高层,让他们尽量转移塞阿拉市的民众,不要再擅自轻举妄动。” 言罢,他便走了出去,没通知任何人,很快离开了营区,朝地魔所处的方向前进。 “你想去亚马孙河畔?” 一道声音响起,圣王突然出现在前方,挡住了去路。 李浮图停住脚步。 “我必须去看一看,那到底是何方神圣。” 圣王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平静道。 “我和你一起去。” 1864深入敌营 一百多万地魔大军按照城池划分井然有序的驻扎在亚马孙河畔,与塞阿拉市隔水相望,绵延数十里。 从远方望过去,密密麻麻,场面甚是壮观,很难想象假如这么庞大的地魔军团冲进人类社会,那会是怎样的一副末日景象。 纥石城营区。 三小姐纥石嫣然在帐内呆得实在无聊,走出来散心,炎琥尽心尽责的跟着她的身边。 “炎琥,你说那个家伙现在在哪呢?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也出来了?” “小姐,你是说李先生吗?” 纥石嫣然点了点头,望着天空上的那轮皎月。 在失落界,是看不到这样的风景的。 “这次出征大世界,十大城池、甚至连和平之城都有很多人跑了出来,李先生确实可能也在这里。” 虽然相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对于那个可以说和她们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的男人,炎琥依然还是印象深刻。 纥石嫣然从夜空中收回目光,看向地魔漫无边际的营地。 “如果他真的也来了,你说他现在会在哪个军中呢?” “这......” 炎琥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想要在一百多万人里去找人,不吝于大海捞针。 “小姐......你真的,很想念李先生吗?” 停顿了下,炎琥试探性的看着纥石嫣然问道。 从小在一起长大,她们二人虽说是主仆,但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姐妹,她对小姐的性情非常了解,可是自从从和平之城回来甚至是还在和平之城的时候,小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小姐,活泼爱动,根本闲不住,可是自从李先生离开后,小姐就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而且经常一个人待在院子里发呆。 小姐为什么发生这样的变化,她不是太懂,但起码有一点炎琥明白,那位李先生在小姐心中,应该占据了比较特殊的地位。 她还从未见过小姐像现在这样经常把一个人放在嘴边。 “我想他?” 纥石嫣然嗤然道:“我想他干什么?只是我有点好奇,他那么迫切的想要找到的拥有紫色眼睛的人,现在到底找到没有。” “小姐,你如果真的想知道李先生的下落,怎么不去找城主大人帮忙?城主大人去查的话,应该会容易一些。” 炎琥建议道。 纥石嫣然看了她一眼,只是说了一句:“你不懂。” 从和平之城回来后,父亲就一直询问她关于那个家伙的信息,即使她说对方早就和她分开了,可父亲依然不依不饶追问她们逃出纥石城后一路上的所有细节。 她还从未见父亲那么严肃认真过。 虽然自从即将征战大世界的消息传出来,父亲对那个家伙的关注便被转移,但是纥石嫣然还是下意识觉得,最好不要在父亲面前去提及那个家伙为好。 “大世界,果然比我们失落界要广袤太多,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不知不觉间,两女走到了营地边缘,纥石嫣然跳上了一块大石头,然后抱膝坐了下来。 炎琥倒是恪守本分,站在了石头边。 “小姐,你觉得我们这一仗会胜利吗?” “当然。” 纥石嫣然不假思索的道:“人族那么弱小,怎么可能是我们失落界的对手,而且你难道没有看到,混沌王多么厉害。有混沌王的领导,大世界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炎琥点头,过了一会,又问道:“那小姐,我们征服了大世界后,这里的人族该怎么办?” 纥石嫣然愣了一下,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人族的意志,她之前已经看到了。 也对,没有谁肯放弃自己的家园。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炎琥安静下来。 一对主仆一个坐在石头上,一个站在石头边,无声欣赏着新世界的风情。 “炎琥,这一仗打完后,你最想做什么?” 纥石嫣然突然出声。 炎琥眼中浮现一抹茫然,继而摇头道:“我没有想做的事,我只想跟着小姐。” 曾恣意张扬鲜衣怒马的纥石嫣然笑了一下,抱着膝盖看着夜空,她自顾自道:“等一战结束了,我要做的事就是好好的把这个大世界逛上一遍,大世界这么大,等我把每个地方逛完,恐怕也得花上好几年了。” 炎琥闻言不禁低声道:“小姐,你还在担心和祖玛城的婚事?” 正是因为祖玛人逼婚,小姐才不得不冒险逃离纥石城,虽然因为后来一系列的事情以及出征大世界的原因,祖玛城顾不得计较,但是等战争结束,搞不好对方就会秋后算账。 “和祖玛城没什么关系。” 纥石嫣然道:“不管他们要怎么样,反正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答应这桩婚事的,大不了再重新逃一次。” “可是这次没有李先生保护我们......” 炎琥下意识开口,可话还没说完,纥石嫣然便瞪眼过来。 “什么叫他保护我们?要知道,当时纵横山林的时候,谁才是大当家?” 炎琥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很快选择闭嘴。 “不就是有点实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准现在那个家伙已经死在哪里了。” 纥石嫣然冷声道,情绪一时间有点反复无常。 想起当初对方那么果断的选择离开自己,她的胸口就止不住蹿起一股怨气,甚至有点牙痒痒。 “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他,不然我一定通知祖玛城。他的人头在祖玛城可是能换黄金万两呢。” 就在纥石嫣然发表怨念的时候,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虽然很轻,但依然被炎琥迅速捕捉。 “谁?!” 这位女侍卫迅速回头,眼神倏然凌厉。 对方根本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眨眼便来到石头旁,炎琥心弦一悸,顿时打算出手,可是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仅仅一个照面,这位堪比人皇的女侍卫甚至是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顷刻间就被捏住脖子,就在她即将毙命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后方响起。 “慢。” 这个时候,坐在石头上的纥石嫣然才刚刚回头。 1865山水有相逢 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男人,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的纥石嫣然表情凝固,甚至眼眶都不由自主的开始放大。 她并不相信所谓的缘分与命运,可是看到刚刚谈论的男人此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她的脑袋还是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圣王收回了放在炎琥脖颈上的手。 看到李浮图,炎琥也没有再出手,但是对于站在身旁的这位老人,心中还是产生了浓烈的忌讳。 刚才要是李先生出声晚一点,此刻她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 纥石嫣然站了起来,脸上依然残留着惊诧。 对于碰到这位纥石城三小姐,李浮图也颇为意外。甚至在来之前,他根本都没有想起过她。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李浮图笑着反问了一句。 虽然曾经算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但此时此刻显然已经时过境迁,她是地魔,而他是人族,一旦纥石嫣然知道他的来历,保不准就会翻脸。 这可是在地魔营地里。 为了不引起纥石嫣然的警惕与怀疑,李浮图表现得无比自然。 “没想到你也出来了,为什么不呆在失落界?这场战争,很危险的。” 圣王沉默的站在旁边,听着李浮图与一位女地魔寒暄,一语不发。 “关你什么事?难道就准你来?不准别人来?” 纥石嫣然的注意重心顿时就被引导转移,傲慢的道:“我纥石嫣然难道还会害怕危险?” 李浮图笑着点头。 的确,这位纥石三小姐确实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主。 “他是谁?” 纥石嫣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移到圣王身上。 李浮图自然而然的道:“我的一个朋友。” 闻言,纥石嫣然也没有过多怀疑,打量了圣王一会,便把视线移了回来。 “你难道不知道有规定,不准随意擅闯其他军团营地,就凭你偷偷摸摸进入我纥石城营地的行为。我完全可以把你就地正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踩在石头上说话的原因,这位纥石三小姐像是遗忘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很是趾高气扬。 李浮图自然了解她的脾性,不动声色笑道:“哪里是偷偷摸摸,我这明明是光明正大。” “不管你是偷偷摸摸还是光明正大,反正你已经违反了规定。” 纥石嫣然脸色冷漠,铁面无私。 “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炎琥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却很清楚小姐现在肯定是口是心非,别看装得凶神恶煞模样,以小姐的个性,要真是想追究的话,哪会这么多废话,早就已经动手了。 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而打不打,则又是一回事。 一个是实力问题,另一个则是态度问题。 有什么企图? 这个话一时间倒还真问住了李浮图,他和圣王只不过随意选了个方位打算潜入地魔营地,可谁知道好巧不巧就挑中了纥石城营区,并且还撞到了纥石嫣然。 要是换成是其他地魔,肯定已经顺手杀了,但是对于曾算是患难与共的纥石嫣然,李浮图终究还是没法直接痛下杀手。 短暂的思忖过后,他计上心头。 “我这不是想着好久没见了,觉得这次征伐大世界你应该也会参加,所以才会刻意来你们纥石城营区看看,没想到居然这么巧直接就撞上了你。” 此话一出,饶是圣王都情不自禁扭头,朝李浮图看了一眼。 他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连亚特兰蒂斯的皇都难逃情网了。 这种信手拈来的花言巧语与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镇定脸皮,委实是让人叹为观止。 女人都是听觉动物。 女地魔也是。 纥石嫣然自然不可能猜到李浮图的真实来历,一时间还真把李浮图的话信以为真,哪怕脸上没多少表露,可是心湖却抑制不住的泛起了涟漪。 “你说你是来看我的?” 纥石嫣然冷笑一声,以她的骄傲,肯定不会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 “你是把我当傻子吗?你要是真有这份情义,当初在和平之城,你就不会走了。” 李浮图挑了挑眉,没想到对方还因为他在和平之城将其丢下的事耿耿于怀。 女人果然是喜欢记仇的生物。 “当初实属不得已而为之,我毕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希望你能够理解。” 这么一听,纥石嫣然心里的怨气不禁消散了不少,冷漠的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女人很多时候要的并不是什么可以令人信服的解释,她们要的,往往只是一个态度。 而李某人认错的态度,到目前为止来看,无疑非常诚恳。 “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纥石嫣然淡淡问了一句,架子虽然依然还在,但是态度清晰可见的好转了不少。 那双漠然的紫色眼眸浮现眼前,李浮图沉默了下,随即轻笑着点了点头。 “找到了。” 纥石嫣然点头,然后像是想起来般,终于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你现在效力于哪个城池?” 李浮图没有可疑的停顿与犹豫。 “虎丘城。” “虎丘城?” 纥石嫣然微微皱眉。 “虎丘城城主不是已经阵亡了吗?” 李浮图点头,有点伤感的道:“没错,我们的城主确实在之前的战争中不信罹难了。” 最后打扫战场的时候,难以避免发现了很多重伤的地魔,失去价值的他们被族人抛弃,而人族从这些地魔俘虏中得到了很多情报。 地魔确实大都是硬骨头。但人族中也有很多刑讯乃至是精神拷问方面的专家。 “那你......” 纥石嫣然看着他,她这个三小姐虽然没太大实际上的兵权,但是信息渠道还是比较宽广。她知道虎丘城城主赞莫阵亡后,虎丘城的兵团就像是蛋糕般被其他城池争相瓜分,而赛纳城则是其中最大的赢家,大部分活下来的虎丘城战士都投奔了赛纳城旗下。 “我也正在考虑自己接下来的去路。” 李浮图的语气里恰到好处的透露出了一丝前途不定的迷茫。 纥石嫣然本打算安慰一下,可是突然间,她脑中灵光一现,看着李浮图的眼神,逐渐变得闪烁起来。 这个家伙实力这么强大,而且恰好没有了归属,何不趁此机会纳为己用? 1866规划 因为与纥石嫣然的不期而遇,导致李浮图想要深入敌营的想法实现起来变得简单了许多。 纥石嫣然主动邀请他进营一叙。 “你先回去吧,我过会就回来。” 李浮图不动声色的对圣王道。 圣王颔首,看了眼纥石嫣然,随即折返。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记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他。” 小心翼翼的安全回到自己营帐后,纥石嫣然低声叮嘱炎琥。 “小姐,我明白。” 炎琥点了点头,很快走了出去。 “我父亲一直都在打听你的下落,要是被他知道你在我这,对你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纥石嫣然解释了一句。 殊不知她的做法正中李浮图的下怀。 纥石嫣然先入为主的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怀疑之心,并不待会其他人也会如此信任他,同时对方这种出于好意的保护性隐藏的做法,也难免让李浮图心里产生些许感动。 这种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很是简陋,哪怕是纥石三小姐也没享受什么特殊待遇,除了一张当做是床的木板,帐内几乎就没有其他东西。 “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 并没有急于一开口就打探情报,李浮图像是朋友间的关心,这种做法,足以能够很好的消除彼此之间的隔阂,也更容易让纥石嫣然放下戒备。 “还不就那样。” 纥石嫣然道:“你走之后,我在和平之城待了一段日子,然后就听说有了大世界的消息,等整个失落界停止争端全体备战的命令传出来后,我就带着炎琥回纥石城了。” 李浮图缓缓点头。 “你呢?” 纥石嫣然瞧着他问道:“分开之后,你去哪了?怎么投奔虎丘城了?” “这个......” 李浮图叹息一声。 “......说来话长了。” “怎么个长法?” 纥石嫣然饶有兴趣的道:“说来听听。” 反正闲着没事,她倒不介意听听故事。 可是面对她期待的目光,李浮图一时间倒是陷入了窘境。 只要撒了一个谎,那后续就要用无数个谎言进行弥补。 可这么短的时间,他哪那么容易编出一段听起来没有破绽的游历故事。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纥石嫣然微微皱起眉。 “是不想告诉我吗?” 通过那患难与共的几个月相处,对于这位城主千金的脾性,不说了如指掌,起码李浮图也掌控了五六分,地面世界那些金枝玉叶惯有的坏毛病,纥石嫣然几乎都有,而且因为失落界残酷的生存规则,她的个性要更加的冷酷狠毒,当然,以自己和她的交情,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也不太可能,但指不准就会翻脸。 见纥石嫣然已经表露出明显的不满,李浮图很快笑道:“当然不是,只是太过枯燥,没什么好说的而已,还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精彩。” 声东击西。 移花接木。 技巧之高深,让纥石嫣然压根没察觉到被岔开了话题。 她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故作姿态道:“现在知道什么才是值得向往的生活了吧?当初我让你不要走。你还不听。” 借此机会,她趁机若无其事的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谋划。 “反正你们虎丘城城主现在已经战死了,你也已经‘无家可归’,不如就留在这里吧。” 李浮图闻言面露意外。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纥石嫣然很快道:“我父亲那你根本不用担心,他没见过你,而且他现在统领大军,战事这么繁重,他哪有功夫顾得上我,你待在我身边,只要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等战争结束了,咱们就马上离开一起去周游这个大世界。” 这想法确实不错,而且看样子,她确实把李浮图完全当成了自己人。 “战争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李浮图轻声问了一句。 纥石嫣然愣了一下,继而说道:“我不知道,但是人类不可能抵挡太长时间的,只要我们渡过了这条河,进入人类城市,那么人类就会意识到我们的强大与不可战胜性,到时候他们便会被恐惧所支配,恐慌会迅速蔓延,根本不用我们费太大力气,人族自己就会陷入混乱之中。” “虽然后面那支人族大军确实非常英勇。但我相信,并不是整个人族都像他们那样无惧无畏,你说对吗?” 李浮图点了点头。 “别看之前的那场战役打得艰难,就连你们虎丘城的城主都战死了,但是接下来就会变得容易许多,这是我父亲说的。他说等我们进入了人族的城池,首先就进行屠城,树立威信,人类是一种意志很脆弱的生物,他们畏惧痛苦,畏惧死亡,当血淋淋的教训直观的摆在他们面前,知道什么是抗争的下场,他们就会放弃无谓的抵抗,所以不要觉得人族看似是一个很庞大的种群,但实际上,他们只不过徒有其表而已,这一战会比你想象之中结束得要快。” 以一位人族身份听到纥石嫣然的这些言论,心里确实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但李浮图也不得不承认,纥石嫣然所说的一部分确实是事实。 只要恐慌一旦蔓延,人类社会就会瞬间崩溃。 那种后果比起地魔的威胁要更加的严重。 “新世界如此庞大,凭我们的力量,就算战胜了人类,也很难完全掌控这个世界吧?” 闻言,纥石嫣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怎么如此短见,我们的人口基数确实不大,比起人类而言确实微不足道,但是现在如此,并不代表以后也是如此。以前是在失落界,是因为常年征战再加上食物匮乏,才导致人口一直偏低,可是如果打下了大世界,这些限制就不再存在,到时候我们可以大力繁衍生息,人口不就会迅速增长吗?” 李浮图默然。 显而易见,从纥石嫣然的字里行间可以听出,地魔这次还真是抱着势在必得的打算。 “喂,你发什么呆啊?” 纥石嫣然皱眉看着李浮图,为他的反应有点不解,听到近在咫尺的美好未来,怎么着也该表现出一点兴奋才对。 “小妹,你睡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李浮图似曾相识的娇媚嗓音自帐外响起。 1867姐妹之争 似曾相识的熟悉嗓音再加上那声小妹,一道火辣的身影很快浮现在李浮图脑海。 他看向纥石嫣然。 “你姐?” 纥石城两位城主千金之间的关系显然到现在依然没有太多缓解,纥石嫣然脸色立即冰冷,点了点头, “她认识你,要是被她看到你在这里,肯定会告诉父亲,你最好先藏起来。” 李浮图很快环顾了一圈四周。 可是这简陋的营帐内哪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那!藏那上面去。” 纥石嫣然指了指床。 李浮图有点犹豫。 “那是你的床......” “床怎么了?又不是让你下油锅,去躲一会。” 听着帐外的脚步越来越近,纥石嫣然拉着李浮图来到床前,不由分说将他推倒在上面,然后用被子盖了起来。 刚刚盖好,纥石惠已经掀开营布走了走来,要是晚上片刻恐怕已经被发现。 “小妹,你已经睡了啊?” 按着被子的纥石嫣然站直腰,然后转过身来,为转移纥石惠的注意力,她迅速走了过来,并且冷冰冰的道:“你来干什么?我同意让你进来了吗?” 纥石惠不以为意,笑意盎然道:“是父亲让我过来的,担心你会饿,专程让我送点吃的过来。” 说着,她提起手里的一块干肉。 虽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但为了将战斗力发挥到最大化,此次出征,失落界各军团都没有带太多粮食,每个将士都只配备了十天左右的干粮。 这并不是自大狂妄。 十天的时间,自然不可能打下整个大世界,各城池的想法很简单,大世界地大物博,比他们失落界要富饶太多,肯定不会缺乏吃的,更何况他们还可以抢夺人族的粮食。 只不过目前因为一条河被拦在这里,所以暂时粮食还比较紧张,只要成功渡河,打入人族城市,这种局面就会瞬间成为过眼云烟。 “我不饿,发给别人吃吧。” 纥石惠貌似一番好意,可纥石嫣然毫不领情,一动不动的挡在纥石惠面前,完全没有接过肉的意思。 “小妹,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听父亲说,一时半会这舟可造不好,起码也得两三天的时间,军中食物紧张你也是知道的,拿着吧。” 纥石惠语重心长的把那块少说三四斤的干肉递了过来。 李浮图在失落界待过,自然知道出自那里的食物完全没有什么味道可言,纯粹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但就算如此,能够有夜宵吃,也应该算是作为特权阶级的一种优待了。 “我看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怕这肉里有毒。” 纥石嫣然瞟了眼那块肉,不近人情道:“比起饿会,我觉得命还是更加重要。” “小妹,你这话就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我是你姐姐,怎么会害你?而且这还是父亲让我拿过来的,难道你还怀疑父亲会对你不利不成......” 实在是见多了她这幅恶心的嘴脸,纥石嫣然懒得再听她虚情假意的废话,一把将那块肉夺了过来。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纥石惠笑了笑。 “小妹,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憋在这里肯定会觉得非常无聊,要不姐姐陪你说会话解解闷?” “不用!” 纥石嫣然不假思索的选择回绝,满脸冷漠道:“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她能说个请字,已经算是客气了。 要不是担心闹得动静太大引更多人过来,她早就直接动手将这个野种给轰出去了。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姐姐就不打扰你了。” 纥石惠叹息一声,似乎有点无奈苦涩,就在她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却扫过了床上,顿时就发现了不对劲。 木板搭起来的床本就不大,上面躺没躺人,一眼几乎就能看出来。 纥石惠身形一顿,短暂的错愕过后,眼神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这般鬼鬼祟祟,想也不用想,藏在床上的,肯定是一个男人。 这么一来,想象力就很有飞扬的空间了。 在她进来之前,这帐内指不定正发生着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是让纥石惠觉得有点奇怪的是,她这个妹妹一向自视甚高,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啊。 “你怎么还不走?” 见纥石惠还杵在这里,纥石嫣然皱着眉,就差把厌恶两个字写在脸上。 “原来小妹已经找到解乏的人了,看来是姐姐自作多情了。” 纥石惠笑吟吟道。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纥石嫣然开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可是旋即发现对方视线时不时越过她朝床看去,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纥石惠,我警告你马上给我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纥石嫣然瞬间变脸,声色俱厉,要是一般人,还真扛不住她这位三小姐的威严,可纥石惠与她斗了这么久,哪会受她的恐吓。 “小妹,这么紧张干什么。姐姐也是女人,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你什么时候有了相好的对象,怎么不和姐姐说一声?” 纥石惠不急走了,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 纥石嫣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当然,面对纥石惠,她也不可能解释,她眼神锋锐的盯着纥石惠,阴森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这哪里叫多管闲事,这只不过是作为姐姐对于妹妹基本的关心而已。” 纥石惠柔声道:“小妹,那是我们纥石城的勇士、还是......” “与你无关。” 纥石嫣然上前一步,将纥石惠的视线完全封挡。 “你出不出去?” 纥石惠看了她一眼。 “......罢了罢了,姐姐走就是。” 叹息一声,她看似提醒道:“小妹,男欢女爱虽然是人之常情,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战争时期,要是你作为三小姐在军中寻欢作乐的消息传出去,恐怕会造成一些不良影响,父亲的脸上也不太会好看,所以,你还是克制点为好。当然,你完全可以放心,姐姐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说完,纥石惠像是看不到纥石嫣然难看的脸色,笑了一声,旋即转身,摇曳生姿的走了出去。 1868混沌王与十二门徒 “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她。” 纥石嫣然捏着手,咬牙切齿的望着帐门方向。 李浮图此时已经走了过来。 对于这姐妹两的恩怨,他早就清楚,但是了解不深,再者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对纥石家的家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你姐不会出去告密吧?” 纥石嫣然冷声道:“不会,她要是会说出去的话,刚才就不会那样说了。” “你姐看来对你也不算太坏。” 纥石嫣然扭头看了他一眼。 “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她只不过是在假仁假义,她知道要是她败坏了我的名声,父亲知道是她在煽风点火,一样饶不了她。她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了。” “看来我差点给你惹了**烦,我还是先离开吧。” 李浮图作势打算走人。 “你现在走有什么意义吗?” 纥石嫣然道:“你现在走了,难道纥石惠就会忘记我床上藏人的事了吗?” 李浮图无言以对。 纥石嫣然沉默了下,平复了一下情绪。 “没事,由她去吧,她怎么想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着,纥石嫣然转移了话题。 “我刚才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李浮图目露疑惑。 “什么事?” “留在我身边啊。” 纥石嫣然再度道:“反正你现在也无家可归,不如就留在我这......” 没等她把话说完李浮图便打断道:“你姐刚才就差点发现我,要是我留在你这,迟早会被她发觉。” 纥石嫣然皱眉,也觉得有点头疼。 “要不,你去把她杀了吧?” 她突然道,眼中闪烁杀机。 “以你的实力,无声无息把她解决,应该不算是一件多难的事情吧?” 李浮图挑了挑眉。 “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在你们纥石城的大营。周围都是你们的纥石城的人马,一旦被发现,你我都逃不掉。” “那不被发觉不就行了?” 纥石嫣然表情认真,不像是说笑。 李浮图笑了一下。 “她和我无仇无怨,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一旦东窗事发,你们纥石城能饶得了我?在共同征讨大世界的节骨眼上,自相残杀是会成为公敌的。” 纥石嫣然安静下来,或许也知道自己的提议不太现实。 这个家伙强归强,但却并不是她的私人打手,而且也不会听她的话。 “那等战争结束了,你帮我杀了她。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纥石嫣然退而求其次,并且许下重诺。 “只要你帮我杀了她,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李浮图笑了一下,没趁机调戏这个脾气不太好的城主千金。 “这个等战争结束再说吧。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场战争应该才刚刚开始。” “你也不必这么消极,你们城主的死虽然有点可惜,但是像这样的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你难道没有看到混沌王都已经出手了吗?” 纥石嫣然安慰道:“在混沌王的领导下,我们彻底攻占大世界可以说指日可待。” 混沌王? 李浮图眼神悄然闪烁了一下,捕捉到了这个特别的称谓。 当初在失落界,他可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而且看纥石嫣然的模样,似乎对这个混沌王非常崇拜。 要知道,这个城主千金可一直都是眼高于顶的。 下意识的,那道以一己之力化解核打击危机的身影重新浮现在眼前。 “如果混沌王愿意早些出手的话,或许赞莫城主就不会战死了。” 李浮图低沉道。 至少有七分把握,纥石嫣然所说的混沌王应该就是那个手段惊世骇俗的恐怖身影。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道理,混沌王再强,也不可能顾得上所有人,我们纥石城不也牺牲了一万多勇士。” 纥石嫣然道:“既然已经死了,你也不用太过拘泥其中。血债血偿,等我们攻入人族的城池,他们会为他们愚蠢的抵抗行为付出代价的。” 纥石嫣然的狠辣李浮图自然了解,一个对自己亲人都能起杀心的角色,能指望她对人族有多仁慈,此时所有的地魔应该都和纥石嫣然差不多的心理,心里憋着一口恶气,摩拳擦掌的想要找人族报仇雪恨。 以己度人,假如自己站在地魔的角度,想法肯定也会和他们一样。 地魔想要谋求更好的生存环境,这并没有错。 人族想要捍卫自己的家园,这也没错。 这场战争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之别。 “我们还有多久能够渡河?” 李浮图问道。 纥石嫣然没有戒心,很快回答道:“听我父亲说,短则两天,慢则三天,你也不用太过心急,他们跑不了。” 李浮图沉默了下。 “如果我想投奔混沌王,你有什么渠道吗?” 纥石嫣然一愣,诧异道:“你想投奔混沌王?” 李浮图点头。 纥石嫣然看了他一会。 “你是觉得跟着混沌王更有前途,还是觉得待在混沌王身边最安全?” “我之前杀了祖玛城那么多人,他们一直都在通缉我,只有跟着混沌王,祖玛城应该才不敢继续追究。” 纥石嫣然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以这个家伙的实力,恐怕也只有像混沌王那样的强者,才有分量当他的靠山。 “你想法不错,混沌王是我们失落界的主宰,你如果跟了他,祖玛城自然是不敢造次,可是要知道,混沌王对自己的门徒的要求极高,手下的十二门徒,个个都是帝境强者,不仅如此,他们还对混沌王保持着绝对的忠诚,你突然跑过去投效,混沌王是不太可能接纳你的。” 听完纥石嫣然的话,李浮图表面上面不改色,可是内心却震了一下。 十二门徒。 个个帝境? 那混沌王又是什么级别? 他本以为,失落界的顶端战力只是十大城池的这些高层,可现在看来,以混沌王为首的势力,才是失落界真正的巅峰力量。 “在我们失落界,像混沌王那样的强者,应该没有第二个了吧......” 李浮图貌似感叹,实为打探。 纥石嫣然笑了笑。 “当然。作为唯一的极境,不仅咱们失落界,在地上世界,混沌王一样是无敌的存在。” 李浮图眼神微微收缩。 果然,真的是传说中的极。 1869严峻形势 那道身影是极境。 对于这个结果,李浮图不是没有预料。 虽然纥石嫣然证实了传说中的极境强者真实存在,但这个消息对人族而言也不全然是一个坏消息。 毕竟连那道身影都还不是极境的话,那样的结果恐怕还要让人难以接受得多。 “我和混沌王没什么交情,恐怕没办法帮你引荐,我父亲或许能够说得上话,但是......” “没关系。” 李浮图自然不是真的要投奔地魔,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他便打算离开。 “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纥石嫣然拉住了他。 李浮图沉默了下,看着她笑道:“你姐刚刚发现,起码等过了这段风头才说。” 四目相对,纥石嫣然慢慢把手收了回来,貌似随口道:“喂,你可得小心一点,虽然你这家伙强归强,但是这么大规模的战役,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可别一不小心把小命给玩丢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随即道了一句。 “你也是。” 纥石嫣然抬抬手。 “走吧。” 李浮图不再停留,转身快速离开。 “呼。” 营布掀开又回落,帐内很快只剩下孤身一人的纥石嫣然。 她走到床边,却迟迟没有躺下,不知道想着什么心思,坐在床边开始打起了呆。 ...... 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地魔驻地,李浮图往人族营区回赶。 他即使再如何自信,也不会狂妄到欲图孤军深入斩敌将首级。 那是神话里才会出现的桥段。 纥石嫣然有句话确实没有说错,极境的强者,确实已经站在了两界的巅峰,甚至可以说是无敌。 在已知的人物里,谁能够与混沌王抗衡? 圣王? 肯定不行。 现在已经加冕为王的孟婆? 或许也稍逊一筹。 想来想去,在已有的认知里,李浮图发现恐怕只有深不可测的天网尊主,才具备和混沌王一较高下的资本。 突然,李浮图看到了一道静静站在路边的身影,他速度放慢,走了过去。 “久等了。” 是圣王。 不管对方等在这里的用意是否是出于关心他的安危,起码这份心意,值得感谢。 “没出事吧?” 李浮图摇了摇头。 “一切顺利。” 圣王点头,两人一同朝人族营地走去。 “那是我当初误入失落界所认识的一个地魔,是失落界一个城主的女儿。” 李浮图解释道。 不管以往有多大的恩怨,但现在他与圣殿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就连纥石城与祖玛城都能搁置争端统一阵线,他们又怎么能继续勾心斗角。 必要的解释,是对战友的一种基本的尊重。 “我知道。” 圣王道:“打听到什么了吗?” 李浮图吸了口气,有条不紊的道:“那天挡住核打击的身影,是失落界的混沌王,也是一名极境强者。他是失落界唯一的极境,也是失落界实力最强大的角色。想必这次失落界十大城池众志成城攻打我们,也是受他的领导。” “这么说来,假如能够杀掉这个混沌王,那么地魔就会瞬间土崩瓦解?” “很有可能。” 李浮图沉声道:“失落界各城池之间向来纷争不断,彼此恩怨不小,要是没人压着,肯定做不到现在这么团结,说不定自己人就会先打起来。可关键的是,怎么杀?” 李浮图眼神凝重。 “帝境强者的实力,我们清楚,和圣女相差无几,可是对于极境,我们可以说一无所知。” “你有什么想法?” 圣王问道。 李浮图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假如我们集合所有的力量去击杀混沌王,有多少胜算?” 听到圣王的话,李浮图不得不再道出一个沉重的现实。 “假如只有一个混沌王也就罢了,关键的是,他的手下还有十二门徒。这十二门徒个个都是帝境强者,即使我们***有的高手,恐怕也不会是对手。” 圣王沉默下来。 显然李浮图所打探的情报,给他也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十二个帝境,什么概念? 为了诛杀一个还不到帝境的虎丘城城主,就逼得贺九州李昊天接连出手,最后还是玉罗刹偷袭成功,为此,贺九州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毫不夸张的说。 十二个帝境加起来,恐怕能吊打目前所有的神圣联军高层。 而且,这还是排除十大城池的那些高手的情况下。 不知者无畏,这句话还真没说错。 对敌人了解越多,所感受到的压力反而越大。 “也无需太过担心,蚁多咬死象,双拳难敌四手,战争讲究的是群体力量,而不是个人主义,我们人族世代生存在这片土地上,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被打倒的。” 圣王轻声道。 作为圣殿的首脑,十几亿人的精神领袖,这位老人身上确实存在一股难以言喻的人格魅力。 哪怕山崩地裂,也能做到从容自若。 李浮图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回到营区,秦羽衣立即找了过来,手里拿着手机。 “宋***你。” 李浮图看了眼递过来的手机,随即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色。 这个时间点,龙国那边应该才刚刚天亮吧。 他接过手机。 秦羽衣旋即便转身离开。 目送她的背影,李浮图慢慢把手机放在耳边。 “早。” “听说,地魔之中,有人可以抵挡核弹?” 宋洛神动人心弦的嗓音很快从那头传了过来。 李浮图嗯了一声。 “这究竟是一群什么生物?真的是神魔吗?” “别担心,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我们可以应付。” 男人就是这样,无论背负的压力如何巨大,都会自己承受,在女人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实在不行,你回来吧。” 李浮图听完沉默了下。 他明白宋洛神这是担心自己,也明白贺九州的死,给她造成了很大的触动。 “我走了,你怎么办?” 他笑道。 宋洛神不假思索。 “我可以辞职。” “然后呢?你会真的开心吗?” 宋洛神没有说话。 “洛神,我是神圣联军的最高领袖,这里的很多人,都是因为我才来到一线,我把他们聚集在这里,总不能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了吧?” “可是......我真的很担心......” 这次,这位天之骄女金枝玉叶是真的害怕了,语气里都出现了颤音。 李浮图沉默了下。 “我答应你,假如真的事不可为,我绝不会逞强,好吗?” 宋洛神道:“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一定带着小二来阴曹地府找你,我说到做到。” 言罢,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李浮图苦笑了一下,慢慢放下手机的同时,眼前下意识浮现儿子的小脸。 他想家了。 1870山地遭遇 休整一夜后,神圣联军再度开拔,务必要在地魔渡河之前追上他们。 只有这样,塞阿拉市里的两百多万巴国人民才有一线生机。 因为神圣联军体量庞大,两百五十多万部队分为前中后三军,另有一万先锋在最前面开路。 大军赶路,速度自然与圣王与李浮图两人完全无法比较,而且所选的路线也不一样,半天过后,一万先锋军率先抵达一片矮山群脚下。 “翻过这片山,再向前走十公里,就能抵达亚马孙河畔了。” 一名红袍主教说道。 这一万先锋军的领袖是李昊天。 “地魔应该知道我们在后面追赶,他们有没有可能在山里设伏?” 仰望着这片矮山群,李浮图眼中透着几分凝重。 这片山区虽然不大,山最高也就不到百米,但这里毕竟是崎岖山地,假如地魔真的提前在里面埋伏,大军妄进,肯定会遭遇不小的伤亡。 “有这个可能。” 李昊天身边的红袍主教审视着前方矮山群。 “但这片山是我们的必经之路。其他路线大军根本过不去,即使能穿过,恐怕也得耗费很多时间。” “那就无需考虑了。” 李昊天决断道:“让将士们分为一百个小队,一队一百人,小心向前推进,这片山里应该埋伏不了多少人,一旦发现地魔行踪,立即发射信号弹示警。” “是!” 很快,一万先锋军便划分为一百个小队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呈孤形向着前方的山林压了过去。 李昊天更是亲自带领一个百人队伍,身先士卒进入山林。 没有像普通将士那样配带枪械,李昊天提着一把长刀,刀身长两米三三,宽却只有五公分,所以给人一种狭长的感觉。 整把刀通体漆黑,并且似乎连照射在上面的光线都能够吞噬,刀锋呈现出**弧度,流溢出一种异常的锋利感。 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喜欢用兵器的,而现在无疑是特殊情况。 一万先锋军化整为零,水银泻地般朝山林深处摸去。 “咻!” 突然,一道亮光冲天而起,然后在高空炸响。 “八点钟方向!” 李昊天抬头,旋即凌厉目光锁定信号弹发射,不再小心翼翼,带领人马全速赶往! “杀!!!” 喊杀震天。 漫山遍野。 信号弹的发射,将一万先锋军全部吸引了过来。 并不是杞人忧天,地魔确实在这片矮山之中设了伏兵,最先与之遭遇的一百人小队在队长的带领下,已经开始与地魔交火。 “桀桀,人族的小崽子们,老子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一名魁梧如棕熊的地魔臂膀肌肉隆起,大踏步冲来的同时双手死死握紧刀把,澎湃劲力如开闸洪水般由双臂涌动而出,灌注钢刀。 “呼!” 劲风呼啸,气势磅礴,巨***带着骇人的千斤劈砍之力横向轮出。 咔嚓! 最外围人族将士举起枪械欲图格挡,可谁知简单的碰撞下枪械立即被刀锋砍为两半。 或许在失落界里用来杀畜生的巨***去势不减,直接将这位人族将士劈为两半! “哗!” 猩红血水与内脏器官滚落而出,恐怖画面让人肝胆俱裂! “一个不留,杀!”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地魔们就像是看到猎物的野兽,从四面八方的山林里争先恐后的冲了出来。 “我已发射信号弹!援军正在赶来的途中,所有人随我先行后撤!” 这个百人小队队长扯着喉咙大喊道。 这么多地魔,己方一百人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强行对抗只不过逞匹夫之勇。 一百人迅速集结成一个箭头阵型,欲图以强大火力杀出一条生命通道。 “哈哈,想逃?做你的美梦,都给我留下来!” 地魔们狰狞大吼,猖狂霸道,不顾密集的火力,在盾牌的掩护下,朝一百名且战且退的人族将士穷追猛打。 “队长,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队伍中,眼见地魔越来越近,一名黑人士兵停住了脚步,面色坚毅不屈,死死攥着手中枪械。 心头一颤,这位白人队长不假思索厉声道:“你一个人顶个屁用!都别胡思乱想!和我一起冲出去!只要与援军汇合,我们就能进行反攻了!到时候,一定把这帮畜生杀个干净!” “队长,带兄弟们先走!” 那黑人士兵不再随大部队一起后撤,脱离阵型,攥着枪械对着冲来的地魔疯狂扫射! “我命令你,给我回来!” 队长眼眶发红的吼叫道。 “队长,我们先走一步了!” 他的命令不仅没让那个黑人士兵回心转意,相反,又有一二十名士兵脱离了阵型,不退反进,跑到那位黑人士兵身边。 “恶魔们,下地狱去吧!” 火蛇激烈吞吐。 他们像是用身体构筑了一道生命防线。 “回来!都他妈给我回来!” 队长目眦欲裂的大吼道,虽然他们以前或许素不相识,来自于各个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国家,但是现在,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怎么忍心看他们去送死。 “队长!走吧!不然就走不了了!” 副队长眼眶通红的大吼道,虽然也于心不忍,但是生死当头,他只能选择拉着队长后撤。 “来吧,都过来吧!!!” 看着如地狱恶鬼般涌过来的地魔,选择留下来殿后的十几名人族将士状若癫狂般倾泻着子弹。 可是当脱离阵型的那一刻,他们的结局便已经注定。 “给我死!” 火力的压制被迅速突破,一根两三米长的铁棍飞舞而来,汹涌横扫,脆弱的生命防线瞬间崩溃,十几名人族将士顿时飞了出去,有的还没落地,便被地魔给抓住,徒手撕碎。 “哒哒哒......” 侥幸逃过一劫的那个黑人士兵强忍恐惧,咬着牙依然在疯狂开火,可是很快便被一柄锋利刀刃正中脖颈。 巨力涌动下斜劈而下,从右侧肋骨冲出,整个身体刹那间分作两半! “追!” 他的尸体颓然落地,眼睛带着不甘与满足。 一名又一名的地魔踩着他的尸体追了上去。 1871织田野 “撤!快撤!” 来不及为战死的十几名士兵感到悲痛,眼见地魔如恶鬼般又追了过来,副队长用尽全力吼出后撤的命令。 “跑?我看你们往哪里跑!” 地魔的速度自然要远胜于人族,哪怕那十几名英勇士兵用自己的生命进行拖延,可是不到之一会,这还剩几十人的小队眼见着又要被赶上。 “一个不留!” 地魔狰狞咆哮,震人心魂。 “将士们,和他们拼了!” 眼见脱逃无望,队长心生死志,打算和这些恶魔拼命。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吼叫声从侧方传了过来。 “杀!” 终于有援军赶到! 两名红袍主教**身躯陡然旋动,***入地魔之中,虽未造成多么震撼的视觉冲击,却刹那了结了几名地魔的性命。 “哒哒哒......” 离得最近的五个小队聚在一起,对地魔疯狂开火。 “杀!将士们,反攻的时候到了,为牺牲的兄弟报仇!” 眼见援兵赶到,已经决定舍身取义的那名小队队长精神大震,随同手下的士兵稳住阵型,协同友军一起朝地魔开火。 “来得好!统统给我留在这里!” 地魔们不惊不惧,各个如狼似虎,挥舞着兵器狂野的朝人族将士冲杀而去。 “杀了这两个人!” 有一部分地魔嗜血的眼睛聚集在冲进来的两位红袍主教身上,先不着急发动攻势,而是默契的完成包围,隔断逃跑的角度。 “上!” 包围完成后,有地魔狞声低吼,率先对两名红袍主教展开攻击。 疾步狂奔后猛的窜起,粗大的手掌对着一名红袍主教的脖颈撕裂而去。 “当心!” 感受到后方传来的危险气息,另一名红袍主教推开同伴,扭身就是一脚踢出,直接将那名地魔踹飞,撞在后方的地魔身上。 “找死!” 这个时候,已经是十几名地魔围了过来。 红袍主教虽然强大,但那只不过对人族而言,将红袍主教丢进失落界里,还真算不上什么强者,面对十几名地魔的围攻,稍有不慎,还真会有被杀的危险。 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些地魔远远要比人族残暴悍勇,不仅对敌人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很多时候,他们往往宁愿拼个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在十几名地魔的围攻下,两名红袍主教虽守望相助,但却也险象环生,身上的红袍已经残破不堪。 “该结束了!” 一名地魔踏着同伴的身子高高跃起,双手握刀,力劈华山般对着一名红袍主教迎头砍去。 红袍主教猛然抬头,只看得道一抹刺目刀光。 恰在此刻,一道黑影折射而来,撞击在这名地魔的身上,他顿时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手中的刀也脱手甩出,“砰”的摔在地上砸成重伤。 落地之后,那道身影再度暴动,两名地魔还没来得及反应,脖子便已经被捏住,然后,“咔嚓”一声! 骨头粉碎,血水从嘴边涌出,眼眶放大,生命瞬间消散。 “左使大人!” 看着及时赶到的男人背影,两名红袍主教顿时松了口气。 他们虽愿意为圣殿捐躯,但如果能够活着,也应该没谁愿意去死。 “该收债了。” 背着着他们的李昊天缓声道,话音还未落下,身躯陡然旋动,强大气势如火山爆发般轰然炸开,甩动唐刀鬼魅冲击,血雾飞洒,几乎眨眼之间,又有几名地魔没做出太多有效反抗便下了地狱。 “杀!” “杀!” 两名红袍主教眼中精光大盛,尾随其后发动冲杀。 逐渐的,越来越多看到信号弹的先锋军小队赶到战场,但同样的,地魔也越来越多。 这块山谷成为了新的绞肉场。 ...... “你还有多少力气?” 看着与自己交手几十回合的人类,奉命带队埋伏在这里的乌泽城将领铃木严嘶声道。 他赶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人族在己方之中大杀四方,他顿时怒不可遏的冲进战场,将之挡了下来。 而几十回合交手过后,人族的短板开始暴露,这人类的速度出现明显下降。 “杀你,足够了。” “是吗?” 对方的回应让铃木严眼中杀机更加阴森,两只短刃同时旋动,伴随身躯**,锋刃直奔李昊天的身体要害。 然而,就在铃木严自认要得手的时刻,变像是气力消耗过大行动变得缓慢的李昊天陡然于视线中消失,就仿佛由某种既定的行动频率刹那间提升到了另外一种频率,视觉与意识的跳跃让铃木严心生不妙,有心想要再度变招,可为时已晚。 “唰!” 狭长唐刀一闪而逝,伴随着一阵金光,铃木严手里的双刀瞬间脱手,甚至手腕还被擦出了一道血线。 血珠一颗颗从伤口中溢出。 要是角度再偏上几分,恐怕他这只右手已经没了。 “去死!” 铃木严当即暴怒,不顾跌落在地的双刀,瞬间展开反攻,身躯跃动,双腿旋动,发疯似的踢向李昊天胸口。 “就凭你的这点实力恐怕还不太够看。” 李昊天眼神狠历,身躯晃动,在尽量躲避对方脚尖的同时,左手化掌,朝前轰击。 砰! 李昊天的左肩被踢中,顷刻间皮开肉绽,就连衣服也被撕扯开裂。 与此同时,他的那一掌也完全印中敌人身体,汹涌澎湃的力量不仅将铃木严轰飞出去,甚至连他砸中的大树也随之产生裂痕。 落地之后,铃木严狂吐血水,眼见对方又向自己走来,顿时怒声低吼道:“你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 “啪啪啪......” 一阵掌声徒然响起,一道妖媚的身影从不远处枝头跃下。 “铃木严,你真是给我们乌泽城丢脸啊,居然被人打成这样,我看你还是以死谢罪为好。” 她瞧着倒在树底下的铃木严,酥麻的声音中却裹挟着一股刀锋般森冷与凌厉。 “你......” 铃木严敢怒不敢言。 继而,她视线上移,逐渐挪到李昊天身上。 “嘿,俊哥儿,要不我们来过几招?” 织田野。 乌泽城上将。 也是乌泽城唯一的帝境强者! 1872败逃 虽然对方是一副笑容嫣然模样,但李昊天可以分明感受到,一股阴森刺骨的气机已经将自己牢牢锁定,只要自己稍有异动,或许就将迎来狂风骤雨的雷霆打击。 “你是?” 李昊天看向织田野问道,暗中调整气息,恢复体力。 “俊哥儿叫我小野就行。” 闻言,躺在树底下的铃木严的脸皮不禁抽搐了一下。 小野? 这个毒女人年纪恐怕比他都大! 李昊天转动了一下唐刀,看这个女人出现后铃木严的态度就足以看出,这个女子绝对要比铃木严更加难缠! “俊哥儿,这山你们是过不去了,不过你倒是可以跟我回去,我织田野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够动你。” 织田野舔了舔嘴唇,眼神妩媚,释放出一种暧昧信号。 “多谢抬举。” 话音未落,李昊天猛然攥紧唐刀,下一秒便出现在织田野面前。 “唰!” 唐刀不见其形,只听得到空气被瞬间撕裂的声音! “俊哥儿,偷袭可不是君子做派......” 织田野脚尖点地,似乎早已经预料到李昊天的行动,身影顿时飘逸后移。 李昊天眼神凝缩,狭长唐刀如风无形,眨眼便是数刀挥出! “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 织田野双手背在身后,身形左晃右闪,看似步步后退,却又犹如闲庭信步。 李昊天咬住牙关,双手持刀! “哗!” 刀速之快,只见一道流光闪过,直冲织田野面门。 假如落实,织田野必将被一刀枭首! “呵......” 笑了一下,织田野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终于拿出,只用两根手指,便不可思议的夹住了那势不可挡的一刀! “俊哥儿,你就当真这么冷酷无情吗?” 她眼神幽怨。 李昊天身躯扭动,一只腿奔雷般朝织田野甩了过去! 织田野另一只手也拿出,举重若轻的拍在了李昊天的腿上。 犹如撞到一堵山,李昊天的腿很快回落,力量如汇水成川般聚集于双手,他攥紧唐刀,猛然扭转! 织田野眼神闪烁了一下,未免手掌被削断,只能被迫松手。 “织田野,你在干什么?!他是人类,是我们的死敌!你再这么儿戏下去让他跑了,我一定会回去禀报城主,看你到时候如何交代!” 铃木严怒声嘶吼道。 织田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那****的眼神让铃木严表情凝滞了一下。 “废物总是话多。” 虽然明显是自己人,可是铃木严在她眼中,似乎只是蝼蚁一般。 “俊哥儿,我陪你玩了这么久了,你总该给我一句答复吧?愿不愿意跟我走?” 她脚尖点地,顿时和李昊天拉开十几米的距离,脸上的妩媚笑容开始逐渐消失。 李昊天没出声,用行动作出了回应。 “砰!” 他重重跺地,然后猛然前跨,十几米的距离瞬间被跨越。 当来到织田野面前时,他的身影一分为六,个个握刀,以不同的姿态,从各个角度朝织田野扑去。 织田野皱了皱眉。 “有点意思。” 一道身影一刀劈来,被织田野轻巧躲过,与此同时,一点锋芒又紧随而至。 劈、刺、砍、划...... 躲闪之间,织田野的身影也幻化模糊。 这绝对是打破常人认知的画面。 “噌......” 终究还是百密一疏,织田野眉头紧皱,一缕发丝被刀光削断,从她眼前缓缓飘落。 她的眼中,终于冒起了森冷的火光。 “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没再继续被动挨打,一直处于守势的织田野徒然气势大涨,不再给李昊天出手的机会,性感身躯倏然化虚,旋即于地上闪烁,五指化爪,锐利不亚于剑尖的指尖将李昊天胸腹死穴锁定! 强压体内气血翻滚和骨头劈裂的疼痛,李昊天全力飞窜,‘砰’的一声,他身后处一颗大树中招,顿时碎屑飞溅,一道深深凹痕随即出现。 树身晃动不止! “咱们......慢慢玩。” 织田野收回手爪,声音不再酥软,相反透着一股恶鬼般的阴森与冷厉。 “给他留一口气,别让他轻松死掉,我要亲手宰了他!” 这个时候铃木严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依然残留着痛苦之色。 “你再废话一句,我先把你给宰了!” 毫无感情的冰冷话语落地,织田野像跗骨之蛆般,再度追向李昊天。 李昊天虽然手持唐刀,可是织田野实在是太过灵活诡异,仿佛总能提前预料到他的想法,总是能在千钧一发间轻巧躲过,导致唐刀根本无法伤到她半根汗毛。 “俊哥儿,你是累了吗?” 虽然语气里透着怜惜,但织田野下手却毫不手软,于半空中华丽转身,一脚凌厉甩出,哪怕李昊天用力以刀格挡,可是脚与刀身碰撞之下,澎湃的作用力还是通过刀身的震荡蔓延到他的身上。 “砰!” 他不可抑制的吐出口血水,朝后暴飞出去,将后方的一颗树直接撞断。 毕竟是实打实的帝境强者,比虎丘城城主赞莫还强的存在,以李昊天的实力,着实很难与之匹敌。 “这又是何苦呢?” 落地后,织田野轻轻叹了口气,正要朝李昊天那边走去的时候,一连串子弹飞了过来。 “突突突......” 她皱了皱眉,折身后退。 “保护左使大人!” 一些人族将士自发的围了过来。 “左使大人,你没事吧?” 在织田野被火力拦下的时候,一名红袍主教冲到了李昊天身边,将之扶起。 李昊天嘴上残留着血水,呼吸粗重,伤势称不上太严重,但是先后与铃木严织田野激战,他的气力几乎耗尽。 “没事。” 他神情紧绷,努力站直身,可是红袍主教早已看出他已是强弩之末。 “左使大人,先撤吧!没必要白白送命,我送你离开!” 最后看了眼依旧在殊死搏杀的人族将士,这名红袍主教强行拽着没有太多挣扎能力的李昊天脱离战场。 “他们想跑!” 头一次吃这么大亏的铃木严哪肯善罢甘休,立即吼道:“拦住他们!” 织田野眼神眯起,盯着挡在面前的这些人族士兵。 “找死!” 1873上帝驾到 头也不回。 红袍主教拽着李昊天在山林里急速穿梭,将力量发挥到极致。 发出去的信号弹后方大军想必也已经接收,现在正在全速赶来,只要与大军汇合,那就彻底安全了。 “唰!” 虽然拖了一个人,但红袍主教的速度依然很快,崎岖不平的山路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林间只看到一道红色影子一闪而过。 激战声逐渐被甩在身后。 虽然有点残忍,但是留下来,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充其量也只不过是陪那些将士一起陪葬而已。 只有活下来,才能为他们报仇。 跑! 迅速跑出这座山! 红袍主教不敢有一秒停歇,汗水逐渐从额头冒出,全身已经被湿透。 “跑这么快,难道不累吗?不如停下来休息一会?” 树林上空,突然响起了一道笑声。 红袍主教身心俱震,脚步不由自主变得有点错乱,差点失衡摔倒。 “噌......”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他们前方。 织田野! 她追上来了! “俊哥儿,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这么离开,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啊?” 看着她的笑容,红袍主教额头上的汗水更加密集。 李昊天深提一口气,推开红袍主教搀扶,逐渐站直身。 织田野笑容灿烂,却让人毛骨悚然。 她盯着那个红袍主教。 “是你要和我抢俊哥儿?” “左使大人,你快走!” 一声低吼,红袍主教突然冲上前,竟然主动向织田野发动攻势。 或许是知道无路可逃,他打算殊死一搏。 可毕竟实力差距过大,鸡蛋碰石头的结果往往非常都惨烈。 织田野轻而易举的拽住了他的手,看似娇弱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顾红袍主教抖动的眼瞳。织田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将之抡砸朝一边。 “咔嚓!” 不幸的是,那个方向正巧有一截大石,红袍主教的背与石尖毫无缓冲的猛然相撞,脊椎骨顿时断裂。 所有的思维与情绪在此刻彻底定格,红袍主教躺在石头上,身体垂下,面朝着天,瞳孔的焦距逐渐消失。 一招。 仅仅一招而已! 在人世间高高在上的红袍主教眨眼间便被杀害,由此可见,帝境究竟多么的可怕。 “俊哥儿,现在终于没人打扰我们了......” 李昊天脸皮紧绷,目光从石头上的红袍主教尸体上移来,已然做好了搏命的打算。 可就在这时候,有一道极为突兀的声音毫无预兆的突然响起。 “喂喂喂,别以为在这荒山野岭就可以胡来了,想干点什么就不能回家去?在外面很容易影响到别人。” 织田野皱眉,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两道身影进入了视野。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男人。模样看上去吊儿郎当,很是懒散。 后面是一个女人,芭比脸,金刚身材。 亚当! 夏娃! 看着悠哉悠哉的走来的上帝,李昊天眼神微微波动,也露出了一抹意外之色。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初在圣彼得宫里开会的时候,这夫妇不是撂挑子跑了吗? “听说贺九州那个老头都嗝屁了,你说何苦呢?一大把年纪还想着打打杀杀,这下好了,把自己小命玩没了。” 亚当摇头叹息,像是把织田野当成了空气。 “一个老头都这么拼命,我觉得再窝在家里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和媳妇过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李左使,看样子你现在很需要帮助啊。” 李昊天沉默不语。 亚当继而终于看向织田野。 “好在只是一个娘们,要是厉害的人物。那我们可就溜了,不过她只是一个人嘛......” 亚当嘴角翘起。 “媳妇,我好久没看到你的威风了。” 夏娃不给面子。 “你怎么不去?” 亚当轻咳一声,似乎觉得当着外人的面被自己婆娘如此顶撞有点丢人,暗瞪了夏娃一眼。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爷们权威爆棚。 夏娃瞥了他一眼,在亚当提心吊胆的注视下,终究是没再说话,转身朝织田野看去。 “呼......” 亚当暗暗松了口气。 “又来两个多管闲事的。” 织田野冷笑了一下。 “既然你们千方百计求死,那我就成全你们吧......” 话音未落,织田野倏然出击,脚下泥土溅起,刁钻凌厉,如鬼魅幽灵般袭杀而来。 一爪尖利探出,直奔夏娃面门,欲图碎眼破相。 虽然身材健硕魁梧,但夏娃的反应却一点不慢,电光火石间及时扭头,避开对方歹毒攻势的同时,抬起手不甘示弱的朝对方的胳膊抓去。 “呵......” 织田野目露讥讽,身躯蛇般扭动,在夏娃手碰到她的时候便灵活逃脱出去,指尖顺带着在夏娃腹部扫过。 “嗤啦!” 哪怕夏娃对危机的感应能力已经非常惊人,可后退的时机终究还是晚了半步,衣服像被利刃划过般顷刻撕裂,她满是腹肌的腹部上很快出现几道细微血线。 “妈的,敢打我媳妇!” 见夏娃受伤,亚当顿时怒不可遏的跳了出去,毫无章法的一脚狠狠踢向织田野。 好一个护妻心切的帅锅啊。 织田野躲闪不及,胳膊被踢中,她眉头一皱,身不由己的踉跄退出两步。 “媳妇,没事吧?” 亚当没有追击,第一时间朝夏娃看去,一脸关心紧张,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他如此风流可夏娃却一直还留在他身边,其中不是没有道理的。 夏娃摸了摸腹部的伤口,血水的冰凉与粘稠通过指尖传递而来,她面不改色,摇了摇头。 “我以我的人格起誓,你死定了。” 看到伤口确实不深,亚当放下了心,随即凶神恶煞的盯向织田野,杀机盎然。 相信如果是熟悉他的人,应该是没多少会相信他的起誓的。 毕竟,上帝哪有人格可言? 可是织田野对亚当不了解,看到一个卑微的人类居然敢挑衅自己,她眼神收缩如针尖,拍了拍自己胳膊上的灰尘,脸上彻底没了笑容。 “你们是在找死。” 声线不高,却如毒舌吐信,阴森刺骨,就像刀子在身上一寸寸刮过,让人****。 1874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亚当夏娃夫妇的出场。无疑让穷途末路的李昊天绝处逢生。 织田野不再执着于她口中的‘俊哥儿’,仇恨值全部被亚当夫妇吸引。 “我一般不打女人,可是这次看来我要破例了。” 亚当依然那么狂妄,或者说无知者无畏。 李昊天站在后方,也没有提醒。 “你们的命我收了......” 嘶哑的声音从齿缝中溢出,织田野早已绷紧的身躯刹那释放,手无寸铁,可暴涨的气势却成为最锋锐的利剑,脚掌巧妙又凶狠的点击地面,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毒蛇般朝亚当**而去! 看来并无太大威慑力的秀拳一息即至,周身阴森气焰凝聚于这一拳之上。 “哗哗......” 树叶簌簌抖落。 林中因此刮起了风。 “欺负我媳妇,就得付出代价!” 亚当面不改色,眉眼流溢出不可一世的桀骜,极具爷们气概的嘶吼撕裂长空,笔挺身躯弹射而起,华美翻腾,右脚凌空甩动,朝织田野暴砸过去。 “砰!” 狂归狂,但既然该自封上帝,并且得到了全世界的承认,亚当的实力,绝对是不可小觑的。 “砰!” 拳与脚悍然相撞! 一阵冲击波瞬间震发,朝四周席卷开来! 周围树枝如被狂风席卷,剧烈晃动。 织田野皱眉,再度反方向退后两步。 亚当落地,也不可抑制的踉跄几步,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几个一深一浅的脚印,陷入麻痹的右腿让他差点摔倒。 他强撑着维持着平衡,将身体的重量全放在左腿上进行支撑,脸皮抽搐了一下,强装出没事人一样,内心暗骂一声。 “妈的,一个娘们怎么这么大劲?差点丢大脸了。” “有点意思。” 织田野甩了甩手,嘴角轻轻上扬,盯着亚当虚站在地上的右腿。 “腿麻了吧?” 亚当哂然一笑,右手上抬,勾了勾手指,做了一个极具挑衅意义的手势。 “放马过来。” 织田野嘴角含笑,可是眼睛里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阴暗与森冷。 “成全你!” 她脚步前跨,再度朝亚当冲来,亚当强提一口气,摆好防守架势,可是有道比他健硕强壮的身影挡在了他的前面。 “媳妇......” 就连织田野都看得出他右腿不便,作为多年夫妻的夏娃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打不过就打不过,逞什么爷们。” 她背对着亚当,探出与织田野不成正比的粗壮手臂,抓住了织田野的手腕,有了刚才的教训,她不再给织田野贴身的机会,腰部转动,力量迸发,硬生生将织田野抡了起来! “媳妇威武!” 亚当眼睛一亮大声吼叫,可是他高兴得有点为时过早。 离地而起的织田野嘴角刻薄,人在空中,却反手也扣住了夏娃的手腕。 “给我起来!” 织田野还没落地,夏娃随之也被一股汹涌的力道强行拽起! “噌......” 织田野在空中翻了个身,背对着朝地面摔去,可是因为脚底率先接触土地,大部分力量被抵消,反倒是夏娃被她顺势甩了出去。 “轰!” 飞出十几米远的夏娃如一颗炮弹般撞在了一棵大树上,然后砸在地上。 好在她体魄惊人,很快又重现站了起来,嘴角虽然流出血水,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这一切也只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亚当兴奋的表情甚至还没有消失。 “李左使,这娘们什么来头?居然这么厉害?” 李昊天默不作声,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织田野转过身,再度盯向亚当。 “腿好点了吗?” 眼见着她又要发动攻势的时候,之前目空一切的上帝同志突然抬起手。 “等等!” 织田野皱眉。 “怎么?” “我们其实是路过的,对不起,打扰了。” 亚当一瘸一拐的走向旁边,让开了道路,像是就这么把李昊天给抛弃了。 “......” 织田野沉默,应该是没预料到这幅场面。 “你是要他是吧?尽管动手。我保证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亚当一本正经道,将不要脸发挥到极致。 织田野点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做了一个相当明智的决定。” 言罢,她像是收拾了攻击的欲望,慢慢朝李昊天走去。 刚才狠话放得震天响的双方似乎就这么偃旗息鼓鸣金收兵了。 突兀。 滑稽。 原本硝烟弥漫的场面一时间变得和谐下来。 可是就在织田野经过亚当的时候,异变突生! “唰!” 像是接受了亚当求和信号的织田野却又突然发难,左手化爪,凌厉而迅猛的朝亚当的脖颈撕去。 没有任何预兆。 “妈的!我早知道你这臭娘们不安好心!” 可是巧合的是,几乎同一时间,像是觉得以和为贵的亚当居然也选择出手,两只胳膊轰然撞在一起然后又迅速弹开。 亚当脸色狰狞,提起膝盖就朝对方猛然撞去。 “无耻的人类!” 织田野咬牙,似乎也压根没料到对方居然和自己如此‘默契’,身躯蛇般旋动,巧妙又凶险的避开亚当膝撞的同时,眨眼间滑动到亚当后背。 “唰!” 僵扣右手就像是一只无坚不摧的凌厉鹰爪,撕裂空气扣向亚当后颈脊椎。 感受到后背来袭的阴森厉风,亚当自知危险,顾不得回头,下意识往前扑了一下。 “噗嗤......” 错过致命的颈椎,他的后背衣服被撕裂出一道大口,与此同时,一道血水淋漓的爪痕也出现在他的后背。 “嘶......” 亚当脸皮抽搐,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个臭娘们,可真够狠的啊!” “不要再挣扎了,只不过多承受痛苦而已。” 像是领教到这个人类的反复无常,织田野不再废话,还在滴血的手爪扭动,如跗骨之蛆般再一次朝亚当冲来。 “自己没有男人还是怎么,为何非得缠着别人的男人不放。” 夏娃踏步而起,纵身一跃,顿时腾起七八米高,虽为女性,却犹如下山猛虎,把身体当成最有力的打击武器,从高空侧身朝织田野撞去。 “砰!” 织田野瞬间被砸飞,摩擦着地面滑出老远。 夏娃落地,与亚当站在一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1875功夫再高 单打独斗,恐怕亚当和夏娃谁也不会是织田野的对手,但是以二敌一就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了。 在实力差距不太过悬殊的情况下,数量还能够起到一定作用的,更何况亚当和夏娃还是夫妻。 夫妻两个字,就代表了常人无法比拟的默契。 一番凶险激烈的搏斗过后,亚当和夏娃固然伤痕累累,可织田野的嘴角也逐渐出现了猩红血迹。 再度被踢飞的亚当满身泥土和草屑的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盯着远处和媳妇厮杀的织田野,眼中常见的狂傲不见,除了浓浓的战意外,剩下的全是狰狞。 一滴滴鲜红液体顺着他的身体慢慢滑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一向‘审时度势’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种痛苦与血的滋味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已经逃出了塞冈提尼斯,为什么最后还要主动跑来淌这一趟浑水。 他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当听到贺九州和四十多万人在与地魔的初次碰撞中战死的消息后,他只觉得脑子一热,然后稀里糊涂就坐上了来前线的飞机。 直到现在他还想不通为什么放着后方的安逸日子不过,要拖家带口的来出生入死。 他娘的,人皇在这里是不值钱的。 既然想不通,那就干脆别再继续想了。 来都来了,再当逃兵,恐怕媳妇都会看不起自己了。 抹了把流到下巴上的血水,亚当猛然拍地,整个人就像只蜥蜴一样,几乎是擦着地面迅猛的冲向织田野的下盘。 眼角余光捕捉到刁钻来袭的亚当,织田野皱眉,一记肘击逼退夏娃,后脚跟如刀尖朝亚当踢去! “啪!” 与地面平行的亚当扣住她的脚腕,然后不顾及任何形象,猛然旋转身躯。 织田野身不由己被拽倒。 “媳妇!” 浑身泥土的亚当嘶吼道。 夏娃眼神收缩,脚步猛然跺地,伴随一个深坑出现的同时,退势骤然遏制,她气势瞬间高涨,腰部旋动,华美而震撼的高抬腿,雷霆万钧的朝摔倒在地的织田野踏来! 织田野眼神狠辣,迅速抬起双手进行格挡。 “啪!” 她的双手就像是一层坚固的网,将夏娃落下来的脚死死禁锢,趁此机会,亚当狞笑一声。 “去死吧臭娘们!” 趁他病要他命! 五指抓地,指尖深入泥土,亚当身体贴地旋转九十度,一脚狠狠地踹在了织田野的腰肋之上。 织田野顿时就像是一根木棍一样顺着地面滚动出去,撞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身躯弯曲斜躺在地上,气血逆涌而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一块土地因此被染红。 “哈哈哈,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同样躺在地上浑身泥土远比织田野还要狼狈的亚当大笑出声,满脸不加掩饰的快意。 夏娃弯腰将之搀扶起来。 “好、很好......” 这下子绝对受创不轻的织田野撑着地面慢慢的站起。 可以看到,她显然正承受着不小的痛苦,脸皮在不由自主的抽搐。 “我本来只想着就这么杀了你们就算了,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怨毒而狠辣的眼眸如钢钉一样死死盯着亚当,织田野伸出红润舌尖舔去嘴角鲜血。 “期待吧,你们会感受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随着话音,她的身影倏然变得虚幻,在山林中带出道道琢磨不定的飘忽痕迹。 虽然看不清她到底在哪一个方位,可是亚当分明能够感受到一股森冷刺骨的寒气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凭你......” 他嘴上依然不肯服软,可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身形便突然一顿,然后如遭重击般朝后暴飞出去,摔倒在李昊天旁边。 “小心!” 他来不及感受痛苦,努力仰起身提醒夏娃。 这个时候,织田野已经诡异的现身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僵扣尖利的手爪正挥向夏娃的脖颈。 出于对危机的本能反应,夏娃下意识偏了偏头。 织田野的眼神满是让人****的阴森,向前的手腕猛然下沉,抓住夏娃的肩膀,五指扣紧,然后往回一拉。 “撕拉......” 伴随着衣服的破裂,一块血肉硬生生被她抓了下来! 夏娃闷哼一声,芭比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接刀一用!” 李昊天扭头,还没来得及出声,亚当已经又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顺带着还抽走了他的唐刀。 或许是夏娃的受伤激发了作为一个丈夫的全部潜能,前胸后背满是狰狞伤口的亚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狂冲出一段距离后拔地而起,双手持刀,以开山之势朝织田野的头劈去。 织田野扭头,嘴角露出一抹冰冷不屑,双臂上扬。两只手“啪”的一声将刀身就这么给夹住。 “给我下来!” 她后退一步,将亚当从空中扯落,然后双手错开拍击刀身! 剧烈的震荡力,让亚当虎口剧痛,被迫松手。 “不自量力!” 织田野冷笑一声,就在看起来大势已定的时候,与织田野近在咫尺的亚当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惊悚的微笑。 “该结束了。” 织田野眉头一皱,突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不好! 她下意识就想抽身后退,可是一直藏亚当左手袖子里的**已经露出了黑漆漆的枪口。 “再见!” 砰! 抓住对方警惕心最低的时机,亚当毫不犹豫就是一枪。 一颗无情的子弹旋转着**而出! 两者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双脚刚刚离地打算后撤的织田野身躯一震,眉心之中顿时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 “你......” 她满脸的不可思议,眼神逐渐僵硬。 “砰砰砰砰砰......” 回应她的,是一连串沉闷而激烈的抢声。 亚当状若疯狂的扣动**,一口气打光了所有的子弹! “轰!” 就像是慢动作一样,织田野重重的砸落在地上,所有的子弹都倾泻在她的脸上,此刻已经面目全非,看上去无比恶心。 就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亚当手臂无力的落下,弯着腰大口喘息。 李昊天缓缓呼出口气,看着那具一动不动的尸体,低声呢喃。 “好枪法。” 1876好消息 “李左使,这次你可得好好记着。你可是欠我们夫妻一条性命!” 亚当直起身,冲李昊天咧嘴而笑,破衣烂衫,浑身上下都是泥污,可以保证,向来注重个人形象的上帝大人从没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 看着对方遍布全身的伤痕,李昊天缓缓点了点头,一步步走过去,弯腰将掉在地上的唐刀捡了起来。 “坚持会,信号已经放了出去,大军应该马上就会到了。” “没事,小问题而已......” 亚当摆了摆手,死要面子,可话还没说完便一口气没提上来,脑子里顿时有点天旋地转,差点跌倒。 李昊天及时上前扶住了他。 “没事,我一直有低血糖的毛病而已。” 他还在逞强。 这明显是失血过多而形成的症状。 李昊天扶着他慢慢坐在了地上。 夏娃走了过来。 “媳妇,我给你报仇了,怎么样,你男人是不是特爷们?” 亚当仰着脸笑容灿烂。 夏娃没说话,只是不顾形象的也坐在他的身边。 “疼不?” 亚当满眼心疼的看着她肩膀的恐怖伤口。 “没事。” 夏娃摇了摇头,沉默片刻。 “丽莎的事,我不和你计较了。” 亚当愣了一下,继而连忙道:“还是媳妇大度。” 两个人皇席地而坐,一个人皇站在旁边,地上还躺着一具无声无息的尸体,场景显得有点怪异。 “这!在这!” 大约半个钟头后,终于有人赶到了这片山林。 “你们要是再来晚一点,恐怕就得给我收尸了。” 为了面子强撑着的亚当终于坚持不出,靠在夏娃的身上昏了过去,脸色苍白,血水还在顺着指尖往下滴。 “快!救人!” ...... 李浮图所处的中军一个多小时后抵达这里。 “亚当怎么样?” “没事,只是失血过多,并没有大碍,已经经过输血了,夏娃在守着她。 李浮图点头。 “这次遇伏,是我的问题。” 李昊天随后道:“如果不是我选择冒进,而是等大军赶到一起汇合的话,那七千将士,就不会牺牲。” 没错,等援军赶去的时候,一万苦战的先锋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千人。 “这也不能全怪到你的头上,你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李浮图轻声道:“大家都明白,你是想要加快行军速度,探清地形,不想让大军被拖延可以一路畅通无阻的赶到亚马孙河畔。这次我们虽然牺牲了七千英勇将士,但地魔也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 “被亚当杀死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地魔里面的帝境高手,绝对算是地魔之中的高层战力。别说七千,哪怕用七万人去换一个帝境,也是值得的。” 李昊天沉默了下。 “你是神圣联军的领袖,这样的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所以,只有在这里我才会说。” 李浮图道:“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三百万将士,已经阵亡了四十余万,前面,牺牲依然在等待着我们。作为这场战争的指挥者,我们应当珍重我们将士的性命,但同时,也要理智而冷漠的去对待生死。” “在此之前,你应该没有经历过战火纷飞的日子,我经历过。在地府初期的时候,我们每天都游走在生死边缘,无数的势力都在打压着我们,地府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和我其实并无太大关系,是无数地府人拿一条条性命换来的。” 李浮图不急不缓的道:“和刚刚战死的七千将士一样,他们同样也是牺牲品,如果有机会的话,欢迎你来地府总部进行参观,我在那里,为他们立了碑。其实不仅仅地府,圣殿,天庭......世界上赫赫有名呼风唤雨的那些势力,都是建立在坟茔之上,自己人的坟茔。” “敌人很强大,这一点,我们都有所心理准备,但是战争开始后,我们对于敌人的认知,依然在一步步加深。你无需感到内疚,有人说你贪功也好,有人说你**也罢,听听也就罢了,不要放在心上,我们来这里,不是来受人敬仰的。” 李浮图笑了笑。 “其实说句心里话,无论这场战争能否胜利,我都做好了遗臭万年的准备。” 李昊天微微皱眉,忍不住道:“为何?” “作为神圣联军的最高领袖,只要你打赢了这场战役,就是拯救了全人类,到时候,你必将流芳百世,载誉千古。前提,战争胜利后,你还活着。” 李浮图闻言莞尔。 “流芳百世?载誉千古?” 他摇了摇头。 “这场战争即使胜,那也是惨胜,这三百万将士最后能够存活下来的寥寥无几。总有人为他们的牺牲负责。” 李昊天沉默了。 的确,对方并不是危言耸听,地魔强大他亲眼目睹。 要不是亚当夫妇及时赶到,现在他恐怕也已是烈士名单上的一员了。 面对如此恐怖的对手,即使神圣联军能够取得最终胜利,可是能够活到最后的人,想必十不存一,这些将士都是各国的精锐之师,都是各国的王牌力量,假如全部葬送在这,各国官方肯定会心痛不已。 人都是不懂知足的。 就拿最近阵亡的贺九州来说,虽然都知道他是死在地魔手中,谁能保证龙国对李浮图这位神圣联军最高领袖没有心生芥蒂? 多少也会有一点点吧。 “那你为什么要接下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李昊天问道。 李浮图看着他。 “你以为我想?要不换你来?” 李昊天下意识摇头。 他早已经过了那个‘爱慕虚荣’的阶段。 “就是说嘛,总是有人要坐的。” 李浮图淡淡一笑。 “反正我从来没什么好名声,再背一点骂名,也算不了什么。” 李昊天默然不语。 “对了,我有孩子了。” 李浮图突然道。 李昊天罕见的露出一抹呆愣的表情。 “......是......” 李浮图摇头。 “不是洛神。” 李昊天沉默了下,逐渐扬起笑意:“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所以才刻意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李浮图没说话。 “男孩女孩?” “男孩。” 李昊天笑容更加洋溢,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轻轻叹息一声。 “李家有后了,即使真战死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好遗憾了。” ...... PS:新书启航,《上帝加我好友》,欢迎品鉴。 1877门徒,呼必烈 神圣联军有条不紊的穿越矮山群,再往前不到十公里,就能抵达亚马孙河畔。 “修戈起矛,准备应战!” 命令层层下达,所有将士战意涛涛,眼神坚定如铁,以整齐划一的脚步朝敌人一步步挺近,心中都做好了迎接恶战的准备。 几百万人的踏步,引起了地面的共震,以至于亚马孙河畔都有了察觉。 “人族追上来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拿起家伙去杀光他们!” “城主大人,我愿带兵前往,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各个军营里都响起了叫嚣声。 地魔统战部很快进行了会商。 “人族联军这么着急赶过来,显然就是想要阻止我们进城,只要我们进城,这场战争就不再他们的掌控之内了。” “对!必须得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拖延我们造船速度。” “只要我们成功渡河,他们就输定了,走,跟我去会会他们,也是时候报一下之前的血仇了。” 地魔大营很快有了动静。 从高空往下望,地魔就像是如蚁群出动,密密麻麻的离开大营,大规模往亚马孙河反方向开始移动, 这必又是一场大会战即将上演! “所有人听我号令!不要与人族硬碰硬,将他们拉进我们的阵线,用我们无穷的力量与强壮的体魄拖垮他们!!!” 有了维客甘血战的经验,地魔无疑也学聪明了,清楚自身与人族相比的优劣势所在。 人族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人数与武器,而己方的单兵素质却是人族无法比拟的! 为了狙击人族联军,此番地魔一共出动了三十万大军,化整为零,以百人为一个小队,而负责指挥这场的战役的,正是混沌王的肱骨之一,门徒呼必烈! 三十万地魔来自失落界不同的城池,也只有十二门徒,才能够压制他们之间的恩怨矛盾,统一进行指挥! 随着呼必烈的一声令下,每个进攻方阵相继做出变化调整,即以百人队为基准,分成密密麻麻的突击箭头,向着前方迅速推进。 而此时,神圣联军也得到了消息。 “三十万人?看来地魔重心还是放在造船上,还不想与我们正式决战。” 李浮图望着前方。 圣王点头。 “地魔应该是想用这三十万人拖住我们前进的脚步,为他们渡河争取时间。” “我去吧!” 李昊天再度请命。 “地魔应该清楚他与我们的人数差距,既然派三十万人就想拦截我们,说明他们军中肯定有高手。你身上还有伤,我去比较合适。” 发声的是圣女辛西娅。 除了李浮图与圣王,她应该算是神圣联军中个人实力最高的存在。 李浮图看了她一眼,缓缓颔首。 “第四第五第六军团将听你指挥,圣女阁下,祝你凯旋而归。” 辛西娅没说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点头,带着三支军团脱离大部队,朝前全速进发。 半个钟头后,相对冲锋的双方在一处起伏不定的丘陵处遭遇。 激烈的战争就此打响。 勇往直前的神圣联军展现出出色的协同能力,在各式枪械与**的协助下,牢牢占据地形,强大的火力网凶猛的绞杀着每一个试图扑过来的敌人。 地魔更是已经背水一战,完全不可能后退,以不要命的姿态从各个方向前赴后继的发动亡命式冲锋,化整为零的策略大幅度了削弱神圣联军的火力威胁,也最大程度的消耗了神圣联军的弹药储备。 “轰!轰!轰!” 爆炸声震天动地! 这场火线的冲突愈演愈烈。 短短二十分钟,已经有地魔突破到了不到五十米的地方。 “第二防线参战!” 与三位军团长果合议之后,辛西娅果断安排第二防线展开还击。 狂野的火力再度轰鸣于整个战场。 标枪导弹,地面火炮,各色重型火力疯狂的朝地魔阵型倾泻。 可即使如此,以百人为基础的地魔依然如蝗虫过境一般,在枪林弹雨炮火纷飞之中穿了进来。 惨战爆发! 各个角落出现厮杀声。 “是时候了,所有人准备出手!” 辛西娅脸色沉静。 “切忌冒进,不要逞匹夫之勇,记住,要相信自己的战友。” 第四军团军团长安倍璇玑点头。 “明白。” 不灭战魂库斯勒低沉回应了一句。 “战斗!” 随着辛西娅一声令下,神圣联军的高层如离弦之箭射向各个战场。 向来独来独往的库斯勒展现出其罕见的狂野一面,冲进战场之后瞬间掀起了一场血色风暴,手段之残暴,完全不逊色于任何地魔,死在他手中的敌人,很难落一个全尸。 乱军之中,这位不灭**不负其**之名,俨然化身为一个人形绞肉机,从东向西杀了个对穿,然后又从西向东反向杀回,三进三出,势不可挡,彻底搅乱了这里的地魔阵型。 地魔虽然狂吼不止,目眦欲裂,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他们面对的不仅仅只是库斯勒的狂暴冲击,并且还要防备人族将士的火力打击,再加上还有杀手部队的暗中协助,库斯勒更是犹如如虎添翼,在战场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畅通无阻。 玉罗刹虽然没领任何官职,但是他与杀手联盟的存在,可以说是神圣联军刁钻的一把杀手锏,不与敌人正面对抗,却像是孤魂野鬼飘浮游荡,潜藏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总能从刁钻诡异的角度发动必杀一击,很少有地魔能够在他们的魔爪下生还。 借助高层冲锋陷阵的契机,人族将士抓住机会,重型武器几乎不要钱似的向着地魔进行狂轰乱炸,不仅强势的遏制住了敌人的进攻势头,还在短时间内造成了极其骄人的杀敌数量。 “勇气可嘉,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一切只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无法影响大局,失落界的荣光,终将降临新世界,谁也不能阻止。” 地魔阵型深处,门徒呼必烈面无表情的看着混乱的战场,脸色没有任**澜。 1878天罚VS十二门徒 第四第五第六三大军团,排除之前的战损,总计人数也超过了七十万,是地魔的两倍之多。 再加上在火力上的绝对优势,迎头就给予了地魔一记痛击,留下了一地尸体。 可地魔也确实骁勇,以无惧无畏的狂野姿态,不惧个人生死,顶着人族联军的枪林弹雨前赴后继的冲了过来。 在地魔不要命的冲锋下,神圣联军的火力防线被接连突破,所有将士被迫陷入近战当中。 失去了热武器远程打击的距离优势,地魔对上人族在个人实力上的绝对优势开始显现,哪怕全体将士协同一体,英勇奋战,可依然克制不住伤亡的井喷式爆发。 “马克,别管我,轰死这些杂碎!!!” 一名英籍士兵与两名战友合伙,牵扯住一名地魔,被一掌抽倒在地后,他死命的抱住地魔的一只脚,对着阵地放声嘶吼。 其余两名士兵也是一样,子弹已经消耗殆尽,他们扔掉枪械,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抱住地魔的身体,不顾一切努力拖延着地魔前进的步伐。 后方重武器阵地中,叫马克的一等兵脸皮抖动,面目狰狞,死死握着手里的加特林,眼神剧烈波动,满是挣扎。 “Fuck!你还愣着干什么?!开枪!!!轰死这个杂碎!!!” 多处骨骼断裂的那位英籍士兵趴在地上,嘶吼怒骂,双手依然拼命的抱着地魔的腿,丝毫不肯放松。 “去死!!!” 地魔力大无穷,哪怕被三人缠着,最后依然挣脱了出来,双臂一震,将身上的两个士兵给甩开,然后抬起没被抱住的那只左脚势大力沉的朝地上的那个英籍士兵踩去! “咔嚓!” 震慑人心的一声脆响骤然响起。 地上的英籍士兵抽搐一下,脊椎骨当即当裂。 哪怕他最后能在这场战役中幸存下来,恐怕下半生也无法再站起来了。 更何况,他压根就没打算再活着离开这片战场。 目睹了这么多战友袍泽离去,现在,是时候轮到他了。 脊椎硬生生被踩断的痛苦,没经历过的人可能永远无法体会,这个英籍士兵的五官都开始扭曲,可是他的双手依然没有放松。 “开枪啊!!!我要撑不住了!!!” 他用尽全身力量大吼,声音仿佛从身体里挤出。 与此同时,那两个被甩飞的士兵又再度扑了过来,一个抱腰,一个抱腿。 “开枪,别管我们!!!” “哒哒哒哒哒哒......” 终于,急促而激烈的枪声如疾风暴雨般响起。 上等兵马克端着加特林,状若疯狂的开始扫射,面目狰狞,眼神赤红,可是同时也有泪珠从眼角滚落。 “啊!!!” 能够击穿悍马的子弹不仅射穿了地魔,并且顺带着拖住他的三位士兵,也成为了陪葬的牺牲品。 这就是这类重武器的缺陷,一旦开火,基本就是无差别打击,根本无法去精准有效的消灭敌人。 子弹过处,血肉横飞。 四千发子弹在短短一分钟之内便彻底打完。 枪管热得发烫。 巨大的后坐力,导致马克的右臂都趋于麻痹,可是他恍若未觉,看着前方自己负责镇守的一小块战场,一片疮痍,再也没有活物能够保持站立。 不仅包括地魔,还包括他的战友。 投身军戎十余载的铁血汉子,颓然的松开手中的加特林,深深埋下头,双手捂脸,身躯颤抖,抑制不住的开始低声呜咽起来。 这就是战争。 残酷而冷血。 没有半点仁慈可言。 置身其中,不仅仅要奋尽全力杀敌,有时候甚至还要学会对自己的战友扣动**。 但往往很多时候,人无法做出这样的看似正确的选择,所以哪怕拥有强大的重武器防线,地魔依然在不断深入神圣联军的阵地。 “到此为止了,人类。” 一道身影突然降临战场,如一颗炮弹,砸向勇不可当的库斯勒。 “轰!” 哪怕库斯勒及时做出反应,抬臂企图格挡,可汹涌澎湃的冲击力,还是使其不可抑制的抛飞出去。 落地点处,一帮地魔眼神凶恶,翘首以盼,等待着这个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的人类自投罗网。 可是他们的想法并没得以实现,在库斯勒的抛落轨迹上,一人仿佛凭空出现,将之扶住,然后平稳的落地。 圣女,辛西娅! “没事吧?” 她轻声问道。 库斯勒摇了摇头,呼吸略显急促,明显有点不太好受。 短暂的喘息过后,他缓缓的吐出口浊气,然后上前一步。 辛西娅伸出一只手悬于他的身前。 “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来战他。” 大战爆发,她始终袖手旁观,没有出手,就是等待着地魔之中的强者现身。 而这个挑中库斯勒的地魔,从他刚才的一出手,辛西娅就明白这绝对不是人皇境界的人物。 库斯勒止步,没有盲目的逞匹夫之勇。 他扭头看了辛西娅一眼。 “小心。” 辛西娅无声颔首。 库斯勒旋即不再停留,冲向其他战场。 “没有想到,人族之中,居然有实力如此强大的女性。” 终于亲自出马的呼必烈没有阻拦库斯勒的离去,而是把目光凝聚在圣女辛西娅身上。 “若是你愿意归降,我愿向混沌王保荐,留你一条性命。” 他貌似起了惜才之心。 十二门徒确实和一般的地魔存在显著区别,从呼必烈身上就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那么粗鲁野蛮,从言行举止上,更趋近于地面上的人族。 隔着近半里的距离遥遥对视,千军万马之中,在人类世界尊耀到极致的女子微微一笑,眉心的那朵娇艳红莲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擅启兵戈者,必将难得善终,若你能迷途知返,我可向我方最高领袖谏言,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呼必烈淡淡一笑,他身材并不高大,可站在乱军之中,却有一种巍峨坚实不可撼动之感。 “既然如此,那就手上见真章了,混沌王座下,门徒呼必烈,请赐教。” 圣女眼中火焰开始浮动,眉心红莲闪耀! “天罚,辛西娅。” ...... PS:新书创作中,天骄更新速度难免有所放慢,但保证不会太监,不会烂尾,谢谢各位对本书的支持和热爱。 1879大战正酣 亚马孙河畔,一艘艘木船开始下水。 距离不到十里的山丘处,一场惨烈正如火如荼的上演! 半空之中,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就像是两颗彗星,不断猛烈碰撞。 轰鸣声传响四野! 在地魔与联军将士震骇的抬头仰视中,只看得到两道绚丽的流光,根本看不清辛西娅与呼必烈的身形。 “人族已经舒适了这么多个世纪,是时候退位让贤,让这片世界换个主宰了!” 呼必烈眼神锋芒毕露,长虹贯日般**长空,仿佛能碎裂星辰的一拳,狂野爆裂的朝前方一团红色火焰轰击而去! 速度之快,气机之锋利,致使他周身形成了一股如钻的锥形气流! 半空之中,辛西娅周身沐浴在红色光晕里,眼中火焰升腾,目光之璀璨,让人不敢逼视。 “强词夺理,不必为你们的非法入侵找借口,这个世界自始至终都是人族的家园,以前是,以后也是!谁也不能改变,也无法改变!” 随着话音,辛西娅周身红色光晕的范围顷刻暴涨,就像长空之上出现了了一个小型的红色太阳! 呼必烈一拳狠狠的砸击在红太阳之上! “轰!!!” 光晕微微波动,呼必烈旋即反方向倒飞出去,红色太阳依然挺立长空,光照大地! “砰!” 如同地陷,呼必烈砸落处,地面瞬间出现了一个深坑,尘土飞扬,龟裂的纹路向四处寸寸蔓延。 要是一般人,现在恐怕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可匪夷所思的是,呼必烈很快便从深坑中爬了出来,除了形象有点狼藉外,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他抬起头,望着天上的那团火焰,嘴角桀骜,踏足地面,身躯再度借力拔空而起! 而此时,辛西娅也由上而下俯冲而来! 这注定是一场从高层到底层士兵都无法后退的战役。 “给我破!” 身躯极速旋转,搅动起一股接地风暴,呼必烈放声长啸,狂暴的一腿突破了光晕的阻挡,与辛西娅的臂膀撞击。 时间仿佛凝滞。 片刻后,一股无形的冲击波由一点疯狂的朝四面八方扩散,旋风与光团同时消散,可处于中心的两人依然滞留长空,焦灼缠斗,画面惊心动魄! 地面战场,很多将士已经打光了子弹,开始抽出刀剑与地魔肉搏。 即使神圣联军悍不畏死,人人视死如归,可是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失去了热武器优势的他们在力大无穷的地魔面前能起到的抵抗力量实在是太过薄弱,往往七八个人族将士才能够拦住一个地魔。 而即使如此,牺牲也每分每秒在发生。 人数优势很快便不复存在。 五千。 一万。 两万。 五万。 ...... 神圣联军的阵亡人数开始赶超地魔。 全线逐渐告急。 就连不灭战魂库斯勒都陷入了地魔的围攻之中,被数十名地魔密不透风的给围住,情况危急。 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中,本就是对体能的巨大考验,而且之前他凭借一己之力冲乱地魔阵型,本就消耗了太多体力,片刻未歇的战至此刻,已然有些难以为继。 “别管我,去救库斯勒,他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樱花刃极速飞旋,所过之处,血水飞溅,数名地魔的头颅脱体而起。 额头上已见汗水的安倍璇玑语气急促的扭头呼喊。 右侧,帮她缓解了一面压力的玉罗刹颔首,瞥了眼陷入重围插翅难飞的库斯勒方向,不再停留,果断折身救援。 他走之后,所形成的空挡很快又有地魔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 安倍璇玑皱眉,来不及回收樱花刃,丰盈右腿甩出,脚尖踢中一名地魔的肩膀,咔嚓一声,凌厉寸劲直接透体而入,摧毁了那名地魔的肩胛骨。 那名地魔登时倒飞出去,可是又有几名地魔疯狂扑了过来。 “死吧!” 其中一名地魔狞笑着伸出爪子,抓向安倍璇玑肩膀。 就在这个安倍璇玑已经难以闪避的时候,几道身影突然冲杀而至,在间不容发的关头,其中一人不假思索,以身体为屏障直接填补上了玉罗刹离开所形成的空缺。 “嗤......” 本应抓向安倍璇玑的一爪最后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锋利尖刻的力度顷刻间使之肩头皮开肉绽! 可是让人动容的是,他仿佛一点痛感都没有,漠然的交情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波动,死寂瞳孔看向面前这名露出惊疑的地魔,一语不发,猛然挥出右拳! “噗!” 毫无花哨的一拳,直接轰击在地魔胸口,狂暴的力量让地魔胸口处瞬间塌陷,胸骨随之断裂,骨茬在体内横冲直撞,无情刺破心脏! 浓稠的血水失控般从口中涌出,那地魔眼中的狰狞就此凝固,继而双脚离地往后暴飞,尚未落地,便已然殒命。 安倍璇玑眼神微微收缩,稍稍喘了口气都同时,看向毫无生机的那道背影。 “你是哪只部队的?” 对方没有理会,反向朝地魔冲去。 因为这几人的杀到,安倍璇玑的压力就此锐减,她抬起手,接住回旋的樱花刃,敏锐注意到那几人的胸口处有一块火焰图腾。 天火降临! 无独有偶,战场四周,一时间出现了不少类似的人。 他们没有言语,没有交流,没有感情,甚至没有知觉,就像是被**收去灵魂的机器,从出现的那一刻,就只知道杀戮! 人数虽然不多,最多也就数百人,可是却给地魔的推进造成了一股庞大的阻力。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上!宰了他!” 库斯勒那方,围攻他的地魔大声叫嚣,看出被他们包围的人类已精疲力尽,如强弩之末。 此刻玉罗刹还在赶来的路上。 正在地魔欲图一拥而上的时候,一柄秀丽长剑破空而至,剑气凝聚于一点,以不可阻挡之势,横穿半个战场! 途经之处,哀鸿四起,挡路地魔皆被洞穿! 库斯勒周围的包围圈瞬间被撕开,一些地魔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霸道的剑气一分为二! 铮! 剑尖没入地中,剑身依然清亮如水,一尘不染。 一条死亡之线上,一名手无寸铁的女子跨越一地血腥,步步走来。 1880魔神 身边围攻的地魔很快被剿杀殆尽。 浑身是汗的不灭战魂撑着疲惫的身躯,对着身边来自东方的女子道了声谢。 纤尘不染的长剑已经重新回到手中,及时赶到的秦羽衣默默摇头,轻声道:“休息一下吧。” 库斯勒点头,没有一句废话,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抓紧每一分每一**始恢复体力。 眼见秦羽衣杀到完成解围,往这边赶来的玉罗刹停住脚步,毫不犹豫转向驰援其他战场。 周围遍地尸体,哪怕穷凶极恶的地魔都被这一剑之威给震住,一时间没人再敢扑过来。 秦羽衣仗剑而立,护持在库斯勒身旁,视线移动向最主要的那块战场。 半空之中,辛西娅与呼必烈的战斗已经趋于白热化的阶段。 彼此撞击的刹那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冲击力,汹涌的反震力量将两人再一次硬生生弹开。 辛西娅作为人间天罚,圣殿圣女,是人族当之无愧的至强者,可身为十二门徒的呼必烈,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身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呼必烈死死纠缠住辛西娅,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随着激战的持续,气势没有走低衰减,反而越战越加澎湃。 被震退之后,他于电光火石之间又再度贴近,上领、下沉、左顶、右拉......周身气力如百川归海般凝聚汇合,在他的一声沉喝之中,尽数朝辛西娅爆发! 长空震荡! 在如此刚猛水银泻地般的贴身近战中,即使强如辛西娅,也依旧难以招架,不可抑制的暴飞出去,跌落长空,犹如被射落的太阳,重重的撞击地面! “轰!!!” 犹如地动山摇,飞沙走石,尘土扬起,视线浑浊一片。 无数神圣联军的将士目睹了这一幕,皆面露骇然之色。 “滋味如何?” 呼必烈依然滞留长空,居高临下,俯视大地,身形并不算多么庞大,可此时却营造出不可战胜的魔神之感! 能够入选十二门徒,便足以说明他的实力已经代表了失落界的最巅峰,在客观的实力对比中,人族和失落界本就存在不容忽视的差距,两者在各自世界地位相仿,辛西娅不是呼必烈的对手,也在情理之中。 关于这场战争,双方的方针其实都很明确,人族想要驱逐异族,守护家园,只能依靠团结,而地魔想要完成占领大世界的野望,依仗的便是人均实力对人族的绝对压制。 “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顽抗下去,只不过白白送死而已,我敬佩你们人族敢于舍身取义的勇气,但这位改变不了即将到来的现实。” 就像是宣示魔喻一样,呼必烈从长空缓缓落地。 “不要再进行无为挣扎,接受宿命的安排吧。” “狗屁的宿命。” 尘土之中,一道冷厉的声音传出,不久后圣女辛西娅逐渐走了出来, 可是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她的身上沾不少的灰尘,嘴角也多了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迹,与她以往高不可攀的神圣形象大相径庭。 “你觉得凭借武力便可以奴役我们?意志从来才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武器,人族守卫家园的决心,不是任**量可以摧垮的,所以你们的打算,只不过是痴心妄想。” 话音未落,辛西娅主动发动攻击,身影虚幻,就像是平地上划过一道绚丽的闪电! “螳臂当车!” 呼必烈眯了眯眼,之前的高强度碰撞似乎并没有给他的体能造成多大的负担,立足于原地,眼不及一目,手不打定处,一招一式间狂风呼啸,气势磅礴! “啪!” 一爪抓住侧翻踢来的一只脚腕,正要用力下压的同时,辛西娅借力扭转身躯,另一只脚雷霆万钧般踢中呼必烈胸口。 “砰!” 瞬息之间,呼必烈也抓住辛西娅的那只腿,狠狠的往下一拽! 随之,一个踉跄后退,一个重重砸落在地。 目睹这一切的秦羽衣微微皱眉。 她不是第一次见辛西娅出手,甚至在圣彼得宫前,她还与辛西娅有过交手。 对辛西娅的实力,她深有体会。 如此战况,完全不能够说辛西娅名不副实,只能说明门徒的实力实在是过**大! 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这对人族而言,绝对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所有目睹这场战斗的神圣联军将士尽皆神色严峻,目露忧虑,为圣女捏了把汗。 就算是旁观者,都能感受身体与坚硬大地猛烈撞击的那种巨大痛苦,可是辛西娅不过瞬息便再度起身,不顾嘴角流溢的血水,双眸坚毅,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又一次冲向呼必烈。 呼必烈低头看了眼胸口,深呼吸了下,继而咧了咧嘴,当抬起头时,眼中已然迸射出如同野兽的光芒。 身体痛感,刺激出了他作为地魔本能中的凶性! 不退而进,目光锁定辛西娅,呼必烈向前滑行出诡异行迹,躲过辛西娅招势的同时,臂弯扭转,爪尖分击,生生扣住辛西娅肩头,指尖作为锋利武器,瞬间刺破皮肉! “该结束了!” 他狞笑一声,继而狠力向后一拽,辛西娅肩头衣衫顷刻破裂,圆润珠玉的肩头随之暴露出空气中,可是出现的那一刻,已然皮开肉绽! “嗯。” 饶是以辛西娅的定力,都忍不住闷哼一声,脸色一白,可是她强忍痛苦,眉心暗淡的红莲在这一刹那骤然闪耀,用另一只手看似软绵的一掌向前挥出,再次精准的印击在呼必烈刚才被踢中的胸口处, 强悍如门徒,在洪水决堤般的力道冲击下,也不可抑制的抛飞出去。 “砰!” 在无数抖动的目光中,呼必烈飞出二十多米后,然后砸落在地上,地面都仿佛都震了一震。 “圣女殿下万岁!!!” 狂呼声四起! 辛西娅的神威突发,致使联军将士精神大振。 可是唯独秦羽衣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喜色。 她已看出,辛西娅已倾尽全力,此时已经摇摇欲坠。 而反观呼必烈,不过几秒后,又像是安然无恙般重新站了起来。 1881天下剑士三百万,见我也需尽低眉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痛的感觉了。” 重新站起身的呼必烈捂着胸口,深深呼出口气。 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并无大碍,可是作为辛西娅如此级别的强者,生生受了她的全力一击,又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如果可以透视的话就可以看到,呼必烈胸口处不仅骨骼出现了裂纹痕迹,并且肌肉组织也已经出现损坏,他此时虽然沉稳的站立,实则忍受着蚂蚁噬体般的痛苦。 当然,辛西娅的伤势比他绝对要更为严重,虽然不至于残疾,但受伤的肩膀连带着整条手臂已经接近报废状态,这也将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她的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 实力本就存在差距,现在又失去一只手,这对辛西娅本人乃至于整个神圣联军而言可谓是雪上加霜。 “强者,在我们失落界一向受人尊敬,而为了表示我的敬意,我会让你堂堂正正的死去。” 呼必烈手腕扭动,与此同时五指攥紧,没有任何的仁慈之心,脚后跟跺地,身躯化作离弦之箭,势同奔雷,刹那间跨越二十多米距离。 “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辛西娅抬起头,已经可以清晰看到对方抖动的脸皮。 “圣女殿下,小心!!!” 有人忍不住焦急呐喊,脸色煞白。 即使不是圣教信徒,可是在这场双界之争当中,所有国家、所有民族、所有的势力,都被迫的联结成了一个命运共同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目睹呼必烈的凶悍反扑,无数将士的心都提了起来。 肩头的伤口依然血流不止,辛西娅眸光如水,没有恐惧,没有畏缩,依然矗立原地,以一种决然的姿态,打算硬抗这一击。 她似乎是想以此,来宣示一个态度。 就如同先前战死的贺九州一般,在关乎整个种族的生死存亡面前,没有人会选择后退。 “铮......” 一道清鸣声,突然作响,激荡四野八方! 在电光火石的关头,一柄长剑一闪而过,直直刺向呼必烈必经的轨迹上。 危机感骤然袭上心头,呼必烈下意识微微偏头,眼角余光瞬间捕捉到抹尖锐刺眼的亮芒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正迅速朝他飞来。 好快的剑! 他眉头一皱,瞬息之间,容不得他多做思考。 他确实可以继续前进,彻底击垮这个人族女强者,可取而代之,从侧方**而来的这一剑势必也会给他造成一定的打击。 这场侵略绝无法在一朝一夕内完成,有幸经历这场新世纪的开拓战,他要亲身参与其中,而不是今后只能在病榻上休养,当一个看客。 只不过零点几秒的权衡,呼必烈果断做出抉择,在极速前进的状态下违反物理学定律的徒然扭转身躯,两只手掌不可思议的硬生生夹住奔袭而来的一剑! 澎湃的冲击力,强行带着他偏离原本轨迹,朝侧方飞去。 “给我断!” 呼必烈瞳孔凝缩,双手猛然扭动,两股力量徒然窜出,随后只听“咔嚓”一声,收割了无数地魔的秋水终是不堪重负,旋转着断成两截。 呼必烈甩手,像是扔垃圾般,将断裂的秋水扔向两边,继而抬头。 又一名人族女子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人族难道没人了吗?” 他冷声道:“莫非只知道派女人来送死?” 此时,他呼吸略显粗重,胸口的痛楚逐渐加剧,甚至有气血差点逆涌而出,只不过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天下兴亡,人尽有责,抵御异族入侵,何来男女之分。” 秦羽衣停住脚步,与辛西娅和呼必烈形成了一个三角站位。 “说的好。” 微不可察的咳嗽了一下,喉咙一片甘甜的呼必烈冷厉道:“可是你已经没有武器了,剑士没剑,就和勇士失去了拳头一样,你拿什么来进行抵抗?” 秦羽衣目光落向刺入土地的秋水。 剑身已彻底崩断,再**复可能。 这也就意味着,这柄从小陪伴在她身边形同亲人的武器将在这里与她宣告诀别。 不过,就和马革裹尸是战士最好的归宿一样,秋水始终是一把兵器,折落在对抗异族的战场上,或许也是最好的结局。 秦羽衣抬起目光,脸色宁静,并无感伤。 “我失去的只是一把剑,可是面对入侵,整个人类种族亮起的不屈兵戈,又岂止一把?” 随着话音,她的气势以人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就像是风暴形成,空气涌动,沙土都开始飞扬起来。 呼必烈眯起眼,徒然发现这位人族女子眼中浮现出了诡异的紫光。 “这是......” 顷刻间,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诸位将士,借你们的兵器一用!” 双眸被紫色覆盖的秦羽衣抬起双手,声音明明不大,却犹如惊雷一样,震荡长空! 饶是辛西娅,眼神都微微一变。 她也感受到了一股强有力的威胁。 很快,不管是正在战斗中还是负伤倒地的神圣联军将士们都惊骇的发现,自己配带的兵器全部开始不受控制的震动起来,并且震动感越来越强烈。 “咻!” 终于,第一把兵戈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不可思议的自主朝苍穹射去。 “咻!!!” “咻!!!” “咻!!!” ...... 随后,一柄又一柄竞相朝高空窜去! 不仅仅人族将士,就连地魔都情不自禁停手,抬头看天,满脸骇然。 此刻,密密麻麻不可计数的兵器就像是被无形的磁场吸附,悬挂于苍穹之上! 遮天蔽日。 “这不可能......” 呼必烈不可抑制的退后一步,难以接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仰视着长空中的钢铁洪流,辛西娅眼神颤动,脸色也流溢出一抹震惊。 “地魔暴逆,擅开兵戈,欺我同胞,秦羽衣奉神圣联军最高统帅令,诛杀逆寇,寇敢持兵杖**我者,必戮!” 失去配剑的女子十指徒然张开。 “哗!” 长空悬停的钢铁洪流瞬间滚动起来。 铺天盖地! 无数锋芒尽皆朝呼必烈冲刷而去! “这不可能!!!” 避无可避的呼必烈放声嘶吼,如同猛虎咆哮,充满了不甘与狂怒,可只是坚持了不到片刻,狂野的吼声便湮没在刀光剑影里。 “唰唰唰......” 一代门徒,眨眼间便融化在从天而降的钢铁洪流里,死无全尸,连一块完整碎肉都没留下。 整个战场一瞬间死寂无声。 天下剑士三百万。 见我也需尽低眉! 1882凤凰折翼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样去描绘刚才的画面。 如果非得找一个词来形容,那无疑就是...... 神迹! 那等惊世骇俗的手段,给人的感觉就是没有任何生灵可以阻挡,呼必烈也无法例外。 平地之上,突兀的冒出一座高达近十丈的‘剑山’! 而门徒呼必烈则被活生生的埋葬在了山底下。 目睹着这一座锋芒闪耀特别山峦,饶是辛西娅,都久久难以回神。 而此时,尚且处于震骇中的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招灭杀门徒的秦羽衣七窍开始缓缓的流出血水,然后像是脱力一般,颓然的向后倒去。 “唰!” 在她即将倒地的最后一刻,辛西娅移形换位,出现在她的身边,单手将之扶住。 “你......” 辛西娅正要说话,可低头一瞧,当目光所及,眼神顿时颤动了一下。 这位女子的脸上,此时已经满是血水,并且血流还不断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流出。 她嘴唇干枯,此时已昏迷不醒,完全说不出一句话。 “玉罗刹,马上带她走!” 辛西娅疾声呼喊。 很快,一道虚朦身影闪掠而来,在她身边停顿片刻,继而抱起秦羽衣,迅速朝后方远遁。 ...... “如何?” 一座营帐门口,排除在前方奋战的将领,神圣联军的高层全部聚集。 圣王站在最前,看向走出来的男人。 玉罗刹抱着秦羽衣赶回来的画面,很多人都有所目睹。 七窍流血人事不省的秦羽衣,让很多人下意识都想起了贺九州阵亡的场面。 所有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甚至包括圣殿右使,诺奇耶夫。 前方的战况,已经通过玉罗刹的嘴讲述出来。 如果不是这位东方女子的挺身而出,此时遭受不幸的,应该就是圣女。 这种高义,让所有的私心,都无处安身。 “秦小姐,没事吧?” 李昊天开口,他深知那位秦氏女与李浮图之间的纠葛。 他知道,若论在李浮图心里的重要程度,洛神或许都并不一定能够压住对方。 李浮图慢慢的环视一圈,沉默片刻,缓声道:“性命无忧,但从今往后,她应该没法,再握剑了。” 秦羽衣的伤势确实很重。 经脉寸断。 甚至可以说命悬一线。 要不是来自孟婆的血脉守住了她最后一缕生命之火,恐怕在她用万剑诛杀呼必烈的那一刻,她也与之一同暴毙而亡了。 她不是不知道这‘一剑’的代价,但却做出了选择。 所有人一怔,随后尽皆默然。 ...... 龙国。 千岛湖。 秦家别墅。 “大哥......” 老二秦破军脸色沉痛。 “我早就说过,你不要同意羽衣去,可是你非不听,要是她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怎么会出现......” 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 他这位侄女,早已经被视为他们秦家腾飞的希望,也是他们秦家真正的凤凰!可是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却给他们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筋脉寸断,再也不能习武...... 凤凰尚未翱翔九天,便被斩断了双翅。 毫不夸张的说,秦羽衣倒下,对整个秦氏造成的影响,绝对比当年秦破虏北上铩羽那次要更为严重。 “大伯,这是真的?” “大姐以后,......真的不能再练剑了......?” 直到现在,秦云轩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大姐明明答应过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安然无恙的回来,可为什么等到的,会是这样的结果? 作为秦氏的灵魂人物,秦破城此刻脸色没有太多的表情。 “这件事,你们暂时不要透露出去,最关键的,是不要告诉她的母亲。” 秦母此时在外地,还并不知情。 秦云轩脸色苍白,听到这,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被打破,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大姐这么厉害,为什么会这样?谁能够伤到她?” “地魔之中,强者遍地,听说,羽衣是为了救圣殿圣女,诛杀地魔的一位高层,才因此身负重伤。” 秦破城道,不愧是一个顶级门阀的领袖,听闻如此噩耗,依然没有流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大哥。” 一样表现得较为平静的秦破虏开口。 “我打算去前线,接替羽衣,抗击地魔。” 秦破城眼神微微沉凝,尚未说话,一旁的秦破军便满脸震惊,迫不及待的斥责道:“三弟,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想去前线?你难道不知道前线战况多么险恶?没听到就连羽衣都成这样了吗?!” 秦云轩也一脸不可思议,想要劝阻。 大姐的实力已经被废,假如三叔再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对他们秦氏而言,绝对是无法承受的。 “二哥,我固然实力比不上羽衣,但是我依然是她的三叔。” 秦破虏看向秦破军,平静的眼神中蕴含着一股坚定,一股决然。 “作为长辈,岂有自己贪生怕死的躲在背后,让子侄在前方出生入死的道理?” 秦破军嘴唇动了动,一时间无言以对。 “......天底下难么多人,为什么非得你去?就如大哥所说,既然地魔那么强,那你去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秦破军沉声道。 “二哥,假如全世界都像你这样想,那我们人族,还有什么希望可言?” 秦破虏道:“别忘了,在战争爆发前,有三百万像羽衣这样的各国将士,义无反顾的奔向了前线,现在,近百万人已经战死,贺九州阵亡,羽衣重伤,以后连握剑都成了一种奢望,他们之所以甘愿牺牲,是为了换取整个人族的存续。” “二哥,这不是一场关乎其他的战争,而是所有人族的生死存亡之战,没有谁能够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假如前线崩盘,地魔肆掠,你觉得我们秦氏到时候能够做到偏安一偶?” 秦破军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一直想说话的秦云轩也沉默下来。 “大哥,让我去吧。” 秦破虏看向秦破城。 秦破城和他对视良久,最终开了口,简单四个字。 “活着回来。” 秦破虏扬起一抹笑意,用力的点了点头。 1883塞阿拉之屠 无独有偶。 因为高层的联手遮天,普罗大众虽然目前对地魔的入侵一无所知,但是前线惨烈的战况还是通过各式各样的渠道流传出去,被超脱众生之上的那些强者所知晓。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不仅仅秦破虏,在得知无数英勇将士慷慨的战死前线后,各国之中都有人收拾行囊,踏上了保家卫国的征程。 秦羽衣的重伤,让李浮图深感沉痛,但他是神圣联军的最高统帅,肩上担负着神圣联军数百万将士的生死,以及全人类的兴亡,而不仅仅只是秦羽衣一人的丈夫。 他只能将心情深藏,安排人原地照看秦羽衣,然后命令全军继续前进。 亚马孙河畔。 越来越多的木舟接连下水。 地魔不再等待,分批开始渡河。 波涛汹涌水流湍急的河面上,舟船密密麻麻,场面甚是壮观。 “恶魔过来了!恶魔过来了!” 塞阿拉市,民众陷入极大的恐慌,收拾细软,四散奔逃,社会秩序彻底崩溃,大街上一片狼藉混乱,俨然电影**里末日来临的景象。 面对这种情况,却没有军方敢于出城迎击,保护城民。 因为之前导弹失控到处乱飞的局面,彻底吓住了巴**方,根本没有再进行抵抗的勇气,在撤民计划中,塞阿拉市的战斗人员也被列进了名单,并且优先级还很高。 因为亚马孙河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塞阿拉滞留的两百万民众被撤走了三十万,其中包括一千多名战斗人员。 而现在地魔渡河,便意味着剩下的一百七十万民众失去了最后一点逃生的机会, 留给他们的,只能是自生自灭。 车辆被打砸掀翻,商店被抢掠一空,恐慌的民众撕碎了文明的面具,暴露出了生物野蛮的一面,你推我搡,互相踩踏,吼叫与惨叫声夹杂络绎不绝。 面对乱状,那些象征性被留下的战斗人员根本没有挺身而出的意思,哪怕看到有人在旁边被推倒却视若无睹,头也不回的选择逃命。 地魔还没进城,可塞阿拉市内的景象却似乎已经注定了它将沦为一座悲情的城市。 “哇嘎嘎,卑微的人族,享受最后的恐惧吧!!!” 终于,有地魔开始登陆。 “杀!为呼必烈大人报仇!!!” “血债血偿,一定要让人族付出惨痛的代价!!!” 呼必烈的阵亡,最大程度的激发了地魔基因里的凶残。 登陆之后,他们嘶吼着,面目狰狞,争先恐后的朝前方的城市扑去。 “儿郎们,这是属于你们的杀戮盛宴,尽情享受吧!” 地魔高层不仅没有阻止,相反推波助澜。 登陆的地魔越来越多,朝塞阿拉市冲去的地魔也越来越多。 他们不作休整,踏上地面后就迫不及待想要杀戮,想要欣赏在他们屠刀下惨叫哀号的美妙感觉。 从高空上往下望,黑压压的地魔犹如蚂蚁过境,从四面八方冲向塞阿拉市,画面令人头皮发麻,窒息并且绝望。 外面的喊杀声,市内的恐慌声,两者交叠在一起,在天地间形成了别具一格的交响乐章。 一公里。 五百米。 三百米。 一百米。 十米。 ...... 第一位地魔正式踏入塞阿拉市境内。 “来了!他们来了!!!” “跑!!快跑!!!” “让路!!!滚!给老子滚开!!!” 地魔的进城,就像是催化剂,让塞阿拉市内的混乱更进一步加剧。 “跑,快跑吧!” 地魔仰天长笑,手上却不含糊,一跃而起,踩踏着矮小的商铺屋顶,然后纵身一跃,落入人群。 “唰!” 大刀往周围挥动一圈。 “唰!” 血花飞溅。 刀锋所过之处,脆弱的血肉之躯尽皆被斩断。 “啊!!!杀人了!!!恶魔杀人了!!!” 光天化日之下,地魔所暴露出来的残暴让这些塞阿拉市的民众亡魂皆冒,压根不敢有任何的抵抗之心,尖叫着,只顾着逃命。 可是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地魔既然已经入城,哪里还有逃生的机会。 “哇!!!” 一个黑人小孩根本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傻站在街上,直接被吓哭了,父母被冲散,不知所踪。 大人们匆匆而过,只顾着逃命,没有一个人理会。 “噔。” 一个地魔落在他的身边。 “恶魔、恶魔!!!” 人们面目惊恐的跑开。 这名地魔没有追击,而是摸了摸这个可怜的黑人小孩,狞笑着高喊道:“谁要是带上这个孩子一起走,我可以饶他一条命,有人愿意吗?” 黑人小孩还在哭。 没有一个人理会。 “孩子,看清楚了,不是我杀的你,而是这些口口声声喊着恶魔的人。” “咔嚓”一声。 哭声戛然而止。 一个孩童栽倒在街面上,睁着眼睛,看着自顾自逃命的人群,眼睛的泪水从眼角慢慢滚落。 地魔已经继续朝人群杀去。 “饶了我、饶了我......” 人群哭爹喊娘,可是没有催生地魔的仁慈之心。 很快,就像是那个可怜的小男孩一样,一人又一人栽倒在地上,惨遭毒手。 塞阿市内尚且有一百七十万人,哪怕都是**,可假如团结起来,应该也能够给地魔造成一点麻烦。 但是他们只顾着逃命,光是踩踏,就导致不少人死在自己同类手中。 地魔哈哈大笑,一名地魔可以赶着成百上千人跑,就像是在驱鸡牧羊。 渡河的地魔越来越多。 进城的地魔越来越多。 塞阿拉市,乃至人族历史上,迎来了最黑暗的一天。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分男女老幼,富贵贫贱,在地魔的屠刀下,所有人都被一视同仁。 所有的街道上都堆满了尸体。 流淌的血水汇聚成河,将整个塞阿拉市染红。 仅仅半个小时,便有十万人惨遭杀害,并且这个死亡速度,还在以毫秒为单位迅速递增。 人族也不是和谐一片,以前也经常发生战争,但是也没有哪场战争会残酷到这种地步。 这不是战争。 而是灭绝。 后世,在绝密档案的记载上,将这场战役称为塞阿拉之屠。 1884塞阿拉之屠2 没有经历任何的抵抗。 在第一名地魔进入塞阿拉不到三个小时,塞阿拉市全境宣布沦陷。 城中滞留的一百七十万民众,全部成为了暴露在刀口下的羔羊。 市内遍地尸骸。 惨叫绵延不绝。 屠杀在蔓延持续。 “父亲,他们只是手无寸铁的**,而且还没有进行任何的武装反抗,我们有必要像这样赶尽杀绝吗?” 进城的路上,看着血流漂橹的残况,就算也比较冷血的纥石嫣然一时间也有些不太理解。 就算是在失落界,像这样滥杀**的事,也鲜少发生。 纥石城城主纥石天淡然道:“你回答你的妹妹,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父亲大人。” 纥石城少城主纥石天拱了拱手,然后对纥石嫣然道:“战场之上,切忌妇人之仁,我们一定要以强大的武力和坚决手段,击溃人族反抗的决心。只有让他们看到抗争的下场,他们才会感到畏惧,选择投降。” “哥,我并不这么认为,你把人族想象得太过软弱了,从之前的几场战争我们就可以看到,人族的意志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坚定,他们已经牺牲了一部分精锐的战士,可是他们反抗的决心依然没有动摇,我们现在屠杀这些**,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迫使他们与我们不死不休。” “小妹,事已至此,我们与人族本已经是你死我亡。” 纥石惠接话道:“我们不杀这些**,很可能这些**以后就会成为人族的士兵,来杀我们。难道你想看到那种局面?” “而且,不要忘了,呼必烈大人已经战死在了后方的战场上,他的牺牲,全部是因为为了给我们拖延时间,人族那么不遗余力的追在我们后面,为的,还不就是保护这座城市里的**。呼必烈大人的死,这些**每一个身上都有责任,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看着四周残破的尸体,纥石惠眼中一片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塞阿拉市的民众在她眼中,就像只是人形的牲畜。 纥石嫣然和纥石惠一向不对付,闻言正要反驳,可这个时候纥石天颔了颔首。 “你姐说的没错,人族比我们想象中要顽强,并且也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大,就连门徒大人都战死沙场,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时刻保持着警惕,不能有任何的仁慈之心。你想对这些**网开一面。可是试想一下,假如地位对调,战败的是我们,人族会对我们手下留情吗?” 纥石嫣然无言以对。 纥石天随后对纥石坚下令。 “传令我纥石城的所有勇士,继续搜查,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只要发现人族,杀无赦!” “是,父亲大人!” 不仅仅纥石城,其他的城池几乎都下达了类似的命令。 第一座沦陷的人族城池塞阿拉市,沦为了现实版的人间地狱。 据后世史料记载,地魔破城前塞阿拉市内一共滞留一百七十多万民众,可最后侥幸逃过一劫的只有三千人不到。 据幸存者回忆,塞阿拉市的地面当时全部被尸体铺满,地魔只管杀,不管埋,方园几十公里,一度恶臭难闻,一座城市就像是变成了一块面积巨大的乱葬岗! ......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亚马孙河畔。 赶到的神圣联军终究还是被阻隔在了这里。 山川湖海隶属自然,没有阵营之分。 “这是塞阿拉市,据巴国官方所说,里面滞留的居民有近两百万人,现在地魔入城,这两百万人恐怕......” 安倍璇玑目露忧虑。 虽然巴国不是她的母国,她更加没有来过这里,但是眼下整个人类种族都紧密联结成了一个命运共同体,休戚与共。 “这种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我们现在已经阻止不了了。” 李昊天面容坚毅,冷静道:“我们现在希望的,只能是地魔能够在塞阿拉多停留一段时日,这样周围城市的居民才能多一分生存的机会。” 这话听起来虽然比较冰冷残酷,但却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实际上,国际联合作战指挥部都已经做好了放弃了整个巴国的打算。 壮士断腕,时局所需。 “塞阿拉城内有近两百万人,即使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但是也足够拖延这帮杂种一段时间了,我们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将塞阿拉包围起来,来一个瓮中捉鳖?” 上帝亚当阴戾道,他虽然中途才赶来,但因为英勇抗击地魔的表现,很快也被神圣联军所接受,成为了一名编外人员。 本来他现在应该躺在病床上休息,但是他本人非不愿意,和织田野激战所留下的伤势不轻,但也不像秦羽衣那么严重,经过必要的治疗包扎后,自主行走起码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不行,我们人手不够。” 雅典娜开口,望着亚马孙河对岸的城市。 “除了现在我们所的北面,地魔有可能从其他三个方向进行突破,而以我们的兵力,假如一分为三,根本不可能挡住地魔。” “妈的。” 上帝大人怒骂一声,牵扯到身上伤势,咧了咧嘴。 “为什么非得是他们入侵我们?早知道,我们何不组织人手打进他们的世界?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畏手畏脚,真他娘憋屈。” 这位上帝的想法一直以来都非常标新立异,不过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就和以前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不喜欢战火蔓延到自家本土一样,假如把主战场放在失落界,对人族的损失无疑会减少很多。 关于这一点,就连李浮图之前都没有想到。 在地魔入侵之前,其实并不是没有反客为主的机会,只要在地魔登陆之前抢先通过亚特拉迪斯的黑洞进入失落界,这场战争的主次性或许就会颠倒过来。 当然,现在再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你们闻到了吗?” 一向沉默寡言的法老王萨科突然开口。 诺奇耶夫动了动鼻子,眼神微微波动。 “是血腥味......” 1885潜入塞阿拉 塞阿拉市毗邻亚马孙河,气候潮湿,诡谲多变,前一分钟晴空**,转头可能就电闪**。 地魔进城后不久,天色便逐渐变得阴沉下来,像是老天都在为塞阿拉所经历的不幸哀悼,大雨倾盆而下,可即使如此,塞阿拉内依然是猩红一片,街上覆盖血水难以被冲刷干净。 没有着急扩大征服版图,地魔在塞阿拉市内短暂驻扎下来,开启了一场主题为杀戮的狂欢盛宴,滂沱的大雨根本无法冷却他们嗜血的欲望。 隔着老远,依然可以听到那猖狂快意的嘶吼声。 一百七十万市民,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消亡着。 “炎琥,你说我们这么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这个世界如此广袤,我们和人族,其实没有必要逼个你死我活,可以做到和平共处的。” 一间民房内,没有参与到这场屠杀盛宴中去的纥石嫣然站在窗前,看着屋外黄豆般的雨珠洒落,脸上头一次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迁徙大世界,这来是所有人都向往的美好愿景,但是到目前看来,所发生的一切与想象中的完全背道而驰。 很多人都死了,可是现在战争依然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人族军团还紧紧咬在后面,这场战争根本还看不到止境。 他们来这个世界,是来安居乐业的,而不是来出生入死的。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不留在失落界,即使那里环境恶劣,但起码也要比现在安稳太多。 在女性之中,纥石嫣然绝对算是胆魄过人的存在,可是登陆大世界到现在所经历的血与火,依然还是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她杀过人,杀过很多人,但并不代表她能所有事情。 这场战争的残酷与惨烈,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与想象。 “小姐,我们是入侵者,我们或许愿意和人族和平共处,但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现在不是我们入侵大世界,而是人族攻打我们失落界,小姐你愿意把本来属于自己的领土割让一部分给人族吗?” 炎琥的话让纥石嫣然无言以对。 道理她都懂。 可是...... 听着窗外隐隐传来的惨叫声,纥石嫣然道:“就连门徒大人都阵亡,人族根本没有宣传的那么弱小,可是我们的人对此视而不见,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与高层营造出来的优越感中,假如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最后可能没有赢家。” 炎琥沉默,片刻后说道:“小姐,你要是不想留在这里的话,我们可以走。” “走?” “去哪?” “回失落界,等战争结束,我们再上来。” 闻言,纥石嫣然笑了下,笑容有些沉重。 “现在即使想回去,恐怕也回不去了。人族的大军就在我们后面,你觉得凭我们两的力量,能够突破他们阻拦吗?” 炎琥沉默下来。 纥石嫣然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大雨。 “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这位纥石三小姐的脸上,竟然隐隐透着一缕牵挂。 “小姐指的是李安?” 炎琥试探性的问道。 纥石嫣然没回应,形同默认。 “那个家伙答应了等战争结束后陪我一起好好逛逛大世界,可别死了啊。” 纥石嫣然轻声呢喃。 炎琥站在她的身边。 “不会的,小姐不用太担心。李先生实力强大,当初和我们一起逃出纥石城面对祖玛城的追杀都安然无恙,现在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要是一段时间之前,纥石嫣然或许不会感到忧虑,但是呼必烈战死的消息传回来,让她对这场战争前景莫名的变得有些悲观起来。 她望着窗外。 “但愿吧。” ...... 神圣联军营地。 一重高层将领正在商讨之后的作战规划。 “塞阿拉的民众恐怕已经难逃一劫,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防止塞阿拉的悲剧继续**,在其他城镇再度上演。” “我建议,立即调派大型运输机,把将士运输到他们前面,堵住他们。” “可是地魔攻破了塞阿拉后,他们可以选择的侵略路线有很多,我们根本无法全方位把他们堵死。” 围着沙盘地图,站在人族巅峰的这些大人物众说纷纭,难下决断。 经历了几场大战,神圣联军原本的三百万人折损已经过半,对地魔的人数压制优势已经大幅度减弱,哪怕地魔的伤亡也非常惨重,但是突破了哈尔西与亚马孙河这道天然屏障,地魔的视野便豁然开朗,塞阿拉地理位置四通八达,可供地魔选择的方位太多,想堵截他们的想法没错,但如何做到精准堵截,可谓是难如登天。 而一旦选择出错,或许又将是一城浩劫生灵涂炭。 李浮图观察着面前的地形走势图。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找人潜入塞阿拉,在地魔下一步行动前,摸清他们的目标,然后反馈回来,抓住其中的时间差,我们在地魔必经之路上以逸待劳进行拦截,不求毕其功于一役,但务必得把地魔的主要力量给一举打垮!” 语气很有力量,也很鼓动人心。 可是关键的是,塞阿拉此时已然沦陷,恐怕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现在进去,岂不是送死? “我去。” 李昊天沉声道,第一个毛遂自荐。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你不合适。” “为什么?” 李昊天皱眉。 “你对地魔并不了解,而我去过失落界,知道他们的习性,我潜进去,不容易被发觉。” 李浮图的言外之意,无疑是要亲身涉险。 安倍璇玑皱眉,正要说话,可有人抢先一步开口。 “这举风险太大,你是联军最高统帅,不宜亲身历险,我去吧。” 是圣王。 在场之中,除了李浮图外,也就他最有分量。 李浮图依然摇头。 “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谁可不可以冒险,而是谁最适合承担这项任务。塞阿拉的惨剧近在眼前,假如我们不能够拦住他们,塞阿拉只会是第一座出现的死城,随后还会有第二座、第三座......,我对地魔比你们都要了解,这项任务,没有谁比我更加合适。” 圣王沉默。 其余人也皆安静下来。 1886潜入塞阿拉2 兵贵神速。 谁也不能预料地魔会在塞阿拉停留多久。 力排众议后,当天深夜趁着夜色,李浮图借助一根枯木横渡湍急的亚马孙河,从塞阿拉侧面潜了进去。 整个塞阿拉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而且越靠近,空气里的血腥味越加浓厚。 街道上都是湿漉漉的,一脚踩下去,就会出现一个猩红触目的脚印。 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被随意丢弃的尸体,这绝对是比任何灾难**都要惊心动魄的景象。 一座拥有近两百万人口的城市,死气沉沉,竟然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生气。 李浮图屏住呼吸,踩着血水,悄无声息的在城内行走着。 突然,他听到了一道动静。 很微弱,类似人的呼吸。 他停下脚步,转身朝声音来源走去,结果发现声音来自一堆尸体下面。 弯下腰,将尸体掀开。 一名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的妇人暴露了出来,正惊恐的看着他,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求、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很显然,她是借助这些尸体的掩盖,装成是尸体,才侥幸逃过了地魔的屠杀。 不过一直躲在这里,也绝对不是长久之计,即使能够一直不被地魔发现,那也会被活生生饿死。 这妇人明显是不相信城里还有活着的人,下意识把发现她的李浮图当成了地魔。 “别害怕,我是人族。” 李浮图伸出一只手。 妇人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抓出对方的手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突然从远方响起。 她一个激灵,又死死的抱住孩子,掩耳盗铃般把眼睛闭紧。 作为脆弱的**,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以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来逃避恐惧。 李浮图转身。 夜色下,几道高大的身影从远方走来,一边走,还在一边说话。 如此大摇大摆,自然不是人类。 假如这时候离开,肯定不会被发现,但是这对母子绝对难逃一劫。 李浮图没有离开,反倒主动朝那几名巡查的地魔走去。 “太弱了,实在是太弱了!我今天轻轻松松就宰了一百多个,这帮废物不会抵抗,只想着逃跑,一点激情都没有。” “你才一百个,我都快杀了四百个了,要不是我的刀都被砍缺了,我肯定能够再多杀一倍。” 地魔谈笑着的走来,似乎把这场屠杀当成了一场竞比游戏。 然后,他们突然发现前方站着一道身影。 “谁?!” “干什么的?!” 他们一愣,倒也不怎么惊惧。 这座城市虽然是人族的土地,但现在已经被他们完全占领。 “你们是哪座城池的?” 李浮图不慌不乱。反客为主,继续走近。 几明地魔对视一眼,都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强者气息。 “我们是乌泽城士兵,奉命巡查此区域还有没有存活的人族,不知大人是......” 一地魔双手抱拳,姿态恭敬。 地魔之中,向来强者为尊。 他们压根没将李浮图往人族上联想。 这座城市已经沦陷,他们不相信有人族敢主动跑进来送死。 “我奉纥石城主之令,来看看城内有没有潜藏起来的人族强者。” 闻言,几名地魔顿时恍然,立即笑道:“大人放心,人族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无法与我族抗衡,面对我们的刀锋,他们只会下跪祈求,根本不敢进行抵抗,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发现一名所谓的人族强者。” 就在几名乌泽城地魔得意洋洋的时候,李浮图已然临近。 一地魔盯着对方幽深的眼睛,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脸色一变,正要呼喊提醒,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噌......” 李浮图刹那间便已拔出对方腰间大刀,只见空气中一道寒芒闪烁,“唰”的一声,血箭飙射。 电光火石间,几名地魔尽皆被枭首。 “砰砰砰......” 几颗头颅相继滚落在地上。 李浮图以刀拨弄周围尸体,将这几具无头尸体给掩盖起来,然后扔掉刀,转身走到那对母子旁边,再度伸出手。 “你们不能在这里久留,我送你们出去。” 妇人眼睛颤动,终究还是伸出了手。 “谢、谢谢。” 将这对可怜却又幸运的母子送出城,李浮图再度折返。 途中。 他遇到了少说五队巡查人员,无一例外都被他斩杀,并且毁尸灭迹。 通过其中一队纥石城士兵,他得知到了纥石城在塞阿拉内的驻地。 没再大开杀戒。 李浮图一路潜行,避开巡逻队,无声无息的来到了塞阿拉东北部,也就是纥石城的休整区域。 杀那些底层地魔,对整个战局来说根本无关痛痒,他潜进城的目的,是为了得到地魔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假如杀太多地魔引起地魔高层警觉,这与他的目的无疑背道而驰。 比起在城外,进入塞阿拉后,地魔确实变得很大意,或者说自傲,完全将塞阿拉当成了自己的领土,守备力量非常薄弱,就像是只是形式。 的确。 塞阿拉内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而且已经被屠了个七七八八,确实无法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本来,经过这几场恶战,地魔的士气已经被打散了不少,可这次的屠城,却无疑让他们的那股自信再度暴涨了起来。 地魔的轻狂大意,给李浮图创造了便利条件,他利用地形朝营地深处摸索。 一个多小时后。 他看到一名女子从一栋民宅里走了出来。 纥石嫣然的侍女,炎琥。 李浮图从屋顶上跃下,轻巧落地。 炎琥一惊,下意识打算动手,可等看清对方面容,顿时一愣。 “李先生?” “你们三小姐呢?” 李浮图若无其事问道。 “小姐在里面。” 炎琥下意识往后面民宅指了指。 李浮图点头,与她擦身而过,朝民宅走去。 思维还有点混沌的炎琥张了张嘴,想要阻拦,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想到小姐的态度,她理智的没有多话,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径直离开了这里。 1887祖玛长定 屋内。 哗哗的水流声作响。 一名女子坐在一个高大的木桶内,只露出一个脑袋,整个身体都被掩藏在水下,甲胄被随意的放在桶边。 显然。 她正在沐浴。 虽然生活在环境恶劣的失落界,但是纥石嫣然的皮肤当真不错,或许是她贵为城主之女养尊处优的关系,虽然谈不上多白,但却细腻嫩滑,在水流的润湿下,显得吹弹可破。 “吱呀......” 房门被推开。 纥石嫣然听到动静,却没有惊慌,手掌舀起水缓缓温润着脖子,开口道:“炎琥,我在洗澡。” 刚刚走进屋的某人脚步一顿,看着那水雾朦胧中的后脑,顿时生起掉头出去的冲动。 见没有回应,纥石嫣然察觉到了不对。 “炎琥?” 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纥石嫣然皱起眉,眼中寒芒闪烁,立即从水桶中起身,与此同时,顺手抓起放在桶边的甲胄。 “哗!” 水滴飞溅。 两秒后,她冲了出来,除了头发湿漉漉外,已然穿得整整齐齐。 “找死!” 纥石嫣然手持短剑,正要直接刺死敢擅闯她房间的狂徒,可当看到对方的真实面貌,她迅疾的身躯骤然停滞。 李浮图有点尴尬,站在原地。 “我不是故意的。” 纥石嫣然表情惊愕,继而脸颊泛起一抹不那么明显的羞红,故作自然。 “你、你怎么来了?” 李浮图轻咳一声,尽量不去看对方的目光。 “这不是进城了吗,所以来看看你。” 纥石嫣然慢慢的把刀放下。 “我还以为是别人......” “我知道。” 李浮图点头。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洗澡,要不我出去转转,待会再来吧。” “不,不用。” 纥石嫣然立即道:“我已经洗完了。” 李浮图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委实这个场景有点太过尴尬。 纥石嫣然倒是比他要坦荡一些,脸上的红晕已经消散,若无其事道:“我之前还和炎琥聊起你......” “聊我什么?” 纥石嫣然看了他一眼。 “聊你死了没有。” 开了句玩笑,纥石嫣然脸色变得有些低沉下来,轻叹道:“现在就连呼必烈大人都战死了,人族比我们想象中要强大太多,我都不知道这场战争最后结果究竟会走向何方。” 呼必烈。 十二门徒之一。 也是害得羽衣重伤的罪魁祸首。 当然。 现在对方已经被掩埋在了那座壮丽的剑山之下,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李浮图沉默了下。 “既然是战争,总会有牺牲,这座城市的人类,不都已经去给呼必烈大人陪葬了吗?” “你也认同他们屠城的做法?” 纥石嫣然问道。 李浮图看向她。 “你当初不也是觉得,可以通过杀戮,来瓦解人族反抗的勇气吗?” “当初是当初,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再那么认为。毫无疑问,我们都低估了人族,他们团结,坚韧,并且不怕牺牲,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同胞,再继续打下去,谁也不知道你或者我会不会在下一场战役中牺牲。” 纥石嫣然的转变让李浮图有点诧异。 显然,这场双界大战的惨烈,影响到的不仅仅只是他们人族。 可遗憾的是,纥石嫣然虽然身份非凡,可是在这场庞大的战役中,根本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即使如此,你也无法阻止这场战争,不是吗。” 纥石嫣然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李浮图再度开口,平静道:“这场战役不是个人的意志可以影响的,人族与我们都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想要就此终止,谈何容易。你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假如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不要犹豫,一切以保住自己性命为前提。” 他说的这些倒不完全是为了获取纥石嫣然信任的谎言。 虽然阵型对立,但他还真的不太想看到这位曾经和他共过患难的三小姐死在这场战争中。 “你别担心我了,我是纥石城城主之女,身边有我们纥石城勇士保护,倒是你,连呼必烈大人都阵亡了,你最好要警惕一些,在战场上随时小心,不要逞强。” 作为城主千金,跋扈惯了的纥石嫣然以前没有任何的感情经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情,能说到这份上,已经算是够明显了。 李浮图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些话语里包裹那颗情窦初开的女儿心,正思忖着该如何开口刺探情报,可是突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 纥石嫣然也有所察觉。 两人对视一眼。 “不是炎琥......” 纥石嫣然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的笑声。 “嫣然,我是祖玛长定,你应该还没睡下吧。” 听到门外传来的话语,纥石嫣然脸色微微一变,与此同时,眉头顿时皱起。 祖玛长定。 祖玛城的少城主。 他怎么来了?! 不用纥石嫣然提醒,听到这个名字,李浮图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是你当初逃婚的那位未婚夫?” 纥石嫣然脸色难看,点了点头,眼见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不及多做解释。 “不能让他看到你在这里,你先找个地方躲着。” 迅速环顾一圈,她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紧迫之间,她目光落在刚才沐浴的那个木桶上。 “去那里藏着,快!” 她推着李浮图,不由分说,让他躲进了木桶中。 “噗通......” 人刚刚进入木桶,房门便被推开。 站在桶边的纥石嫣然转身,眼神凌厉的盯着走进来的不速之客。 “祖玛长定,谁让你进来的?!” “怎么?我来看看自己的未婚妻,难道还要经过谁的允许不成?” 这位祖玛城的少城主不像一般地魔那么魁梧雄壮,起码要比纥石嫣然的大哥纥石坚要‘秀气’一些,用人族的话说,就是比较斯文,穿得也不是坚硬的甲胄,而是用动物皮肉做的软革。 “呦,看来我真的来的不是时候,你在洗澡?” 他视线落在纥石嫣然旁边的木桶,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不怀好意。 1888大打出手 当初因为纥石嫣然的‘逃婚’,祖玛城和纥石城算是结下了不小的梁子,并且纥石嫣然之后还跟着李浮图一起在祖玛城周围‘游掠打劫’,迫使祖玛城不得不出兵征讨,结果不仅没能旗开得胜,反而损失惨重。 总的来说,因为纥石嫣然的任性,促使两家结下了不小的仇怨,本来这个矛盾几乎是不可调和的,但是在双界大战这样千载难逢的历史节点面前,祖玛城纥石城两家还是做到了从大局出发,搁置私怨,联合攻打人族世界。 可不管怎么说,即使目前暂时握手言和,可作为一名男性,在没有进行任何通知的情况下擅闯一名女性房间,放在失落界,也依然是一件不合时宜的事情。 更何况还是在人家洗澡的光景。 可耐人寻味的是,这位祖玛城的少城主一点尴尬难为情的表现都没有,带着笑意,甚至还颇有礼貌的反手将房门给关上。 “祖玛长定,我劝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纥石嫣然脸色森寒。 “还有,管好你的嘴。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如果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祖玛长定面不改色,看着纥石嫣然湿漉漉的秀发,笑着说道:“嫣然,我们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了。你父亲和我父亲现在都在混沌王那里商讨军情。想必就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他们二位也会重新进行磋商。” “以前的事,也就算了。我知道你是受到了贼人蛊惑,我可以既往不咎,等战争结束,我会在这个美好的大世界风光娶你进门,我想我们的结合也必定会和这场一起,永远的载入史册。” 李浮图藏在木桶中,将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祖玛城少城主口中的贼人指的应该就是他了。 在水面朦胧的热气以及若有若无的香味之中,他又听到了纥石嫣然冰冷决然的声音。 “痴心妄想!我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嫁给你,你们即使能够说服我父亲又如何?大不了我再逃一次!” 纥石嫣然讥讽道:“你们祖玛城的实力,我也算是领教过,虚有其名而已。连我一个女流之辈都无法奈何,枉你们还整日吹嘘自己是强城大城,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祖玛长定笑容微微凝滞,神情终于变得有点阴郁。 纥石嫣然的画着实很扎心刺耳,但他却偏生没办法反驳。 毕竟当初他们祖玛城兴师动众,结果还是让纥石嫣然一行安然无恙的一路逃进了和平之城。 “嫣然,你觉得你说这些,就能够改变什么吗?你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没有多少价值的工具而已。嫁给我,让我们两城成为姻秦,才是你最大的价值体现。你以为我这么容易进来,是因为什么?你真的觉得你大哥不知道?” 祖玛长定重新恢复笑意,彬彬有礼的说道:“放弃吧,别再试图挣扎了。” “你胡说八道!” 纥石嫣然眼神波动,厉声道:“你一定是偷偷摸摸的潜进来的!” “恰好相反。” 祖玛长定笑容可掬。 “我刚拜访完你大哥,然后才来的你这,还是她给我指明的位置。” 纥石嫣然脸色一白。 祖玛长定虽然温声细语,但说出的话却很是诛心。 纥石嫣然眼神仓惶不定,不敢相信自己最亲近的人居然把自己给出卖。 “嫣然,他虽然是你大哥,但他更是你们纥石城的少城主,你只不过是他的一个胞妹而已,那里比得上一座城池重要?” 祖玛长定柔声道:“双界大战,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权力大洗牌,每个人都想着如何谋取最大的利益,哪里还会去在乎你。” “除了我。” 随着话语,祖玛长定慢慢的朝这边一步步走来。 “嫣然,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一定只爱你一个,并且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 这厮攻击人心的道行不错,但是对女人说甜言蜜语的水平却谈不上多高,甚至或许还比不上人族高中生。 纥石嫣然此时有些方寸大乱,满脑子都想着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自己推给一个仇人。 自己害死了祖玛城那么多人,假如真的嫁过去的话,怎么可能会好过,更何况众所周知祖玛城少城主是一个喜欢折磨女人的变态。 “你给我站住!” 心神不定的纥石嫣然突然注意到了祖玛长定的靠近,悚然一惊,立即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嫣然,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 好在祖玛长定不是那种魁梧雄壮的模样,不然他做出这幅深情的样子一定非常恶心。 不过即使如此,他这幅神态落在纥石嫣然的眼中依然让她几欲作呕。 “祖玛长定,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谁不知道,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以摧残他人为乐。” 无视祖玛长定逐渐难看的脸色,纥石嫣然毫不客气道:“不管谁允许你来的,我奉劝你立马给我离开这个房间,不然后果自负!” 见纥石嫣然冥顽不灵,祖玛长定也逐渐丧失了耐心,笑容收敛,眼神浮现阴霾。 “嫣然,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你能奈何得了谁?”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纥石嫣然的实力确实差强人意,甚至还比不上炎琥。 可纥石嫣然什么性子? 懒得再废话,二话不说,立即动手,目光锋利,指尖绷直似剑尖,直插祖玛长定咽喉。 不留余地,直奔要害。 “呵。” 祖玛长定冷笑一声,不慌不乱,站在原地不动,反手抓住纥石嫣然手腕。 “既然你想和我比划比划,那我就满足你吧。” “就凭你?” 纥石嫣然满目不屑,一脚顺势朝祖玛长定踢去。 朝向刁钻,用心险恶! 要是落实,别说娶妻,祖玛长定以后都不用再做男人了。 低头看着奔袭而来的长腿,祖玛长定眉目闪过一丝阴狠,旁移侧身,与此同时,腰部发力,拽着纥石嫣然的手腕朝门口甩去! 1889暴露 作为祖玛城的少城主,祖玛长定在强者如云的失落界虽然排不上号,但是对付纥石嫣然,还是**多大问题的。 虽然点地卸力,但难以抵抗的霸道力量还是致使纥石嫣然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之上。 “咔嚓”一声。 混凝土浇筑的那块墙壁顿时出现了道道如同蛛网般的裂纹。 纥石嫣然脸色一白,面露痛苦。 “嫣然,不要自找苦吃了,你是打不过我的。” 祖玛长定甩了甩手,施施然道。 要是换作在自己地盘,有人居然敢对他动手,他早就用尽一切手段将其折磨至死了,可是现在终究是非常时期,而且对方好歹是纥石城的城主千金,他不能做的太过分。 不过没关系,对方终究是他的人,等进了门,她多得是手段让其明白什么是女人本分! “你就是一个废物!只会欺负女人,算得了什么?!我告诉你祖玛长定,我就算是嫁给一个山野莽夫,嫁给一个马贼,也绝对不会嫁给你!” 纥石嫣然从来不是会服软的个性,强忍痛苦,再次朝祖玛长定袭来,柔软腰肢扭动,极具华丽观赏性的腿高高抬起,然后如同一道铁鞭朝祖玛长定砸去。 听着那凌厉呼啸的劲风,祖玛长定眼神闪烁了下,**硬抗,迅疾后撤几步。 “啪!” 纥石嫣然的长腿重重的跺击地面,地面顷刻间开裂。 祖玛长定目光从破裂的地面上移,落在纥石嫣然那双修长而有力的腿上,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轻轻叹了口气。 “可惜了,你这双腿如果用在床上,一定能够让人魂飞魄散的。” “找死!” 纥石嫣然闻言更加暴怒,原地跃起径直朝祖玛长定踹去,足尖如尖利铁钻,意图点碎祖玛长定额头。 “嫣然,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祖玛长定从容后仰,发丝飞扬间,他看着从头顶掠过的长腿。 “能够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祖玛长定的话语犹如魔音,刺激得纥石嫣然心智大乱,攻势越加迅疾猛烈,招招要命! 祖玛长定左躲右闪,不再和纥石嫣然正面碰撞,一时间倒有种好男不跟女斗的感觉。 “祖玛长定,躲躲藏藏算什么男人?!你这个孬种!有胆量的话就和我打上一场!” “嫣然,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打伤了你,心疼的还不是我?” 祖玛长定深情款款。 “我是不会和你打的。” 他越是这么说,纥石嫣然越是怒火攻心,理智全无,逼着祖玛长定,似乎非要分出个你死我亡不可。 要是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媳妇,保管会胆战心惊不敢娶回家,可是纥石嫣然越是暴躁,祖玛长定仿佛越加兴奋。 不得不承认,这对男女都不是一般物种。 屋子内人影变幻,疾风烈烈,因为纥石嫣然的步步紧逼,迫使祖玛长定不断退缩,最后脚跟跟碰到了一处硬物,退无可退。 是那个装满水的水桶。 此时,眼眶赤红的纥石嫣然满脑子只剩下干掉面前这个威胁,再无其他,一只脚已然又凌厉踢来。 “噌。” 祖玛长定依然**选择硬碰,再一次选择躲闪。脚下挪动,身体横移,几乎是擦着纥石嫣然的腿闪过。 “砰!” 纥石嫣然爆裂的一脚结结实实踢在刚才洗澡的木桶上。 就算是石头,恐怕都承受不了这种重击,更何况是远比石头脆弱的木头。 “哐当!” **起到任何的抵抗,纥石嫣然的腿直接穿桶而过,水流激荡,整个水桶一时间四分五裂! “哗!” 桶内尚且温热的水很快流出,如洪水泛滥,整个房屋都被淹没。 地面被淹,倒是无所谓,关键被怒火湮灭理智的纥石嫣然忘了,这个水桶内还藏着一个人。 “嫣然,这可是你洗澡用过的水,就这么浪费,还真是可惜了。” 祖玛长定虽然长得是人模人样,但说出的话确实非常恶心刺耳,他似乎沉迷于调戏纥石嫣然的乐趣之中,享受对方气急败坏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可是随后,当木桶垮塌,一道人影露出时,他嘴角的笑容顷刻间凝固。 这绝对不是某人想象中的出场方式,但是现实总不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纥石嫣然的冲动,导致他被迫的暴露出来,抹了把脸上水滴,李浮图慢慢的站直身。 祖玛长定表情惊愕。怎么也**想到桶中居然藏着一个人,并且还是一个男人,他死死的盯着李浮图,刚才的笑容彻底被阴霾所替代。 “你是谁?!” 纥石嫣然是他认定的女人,现在突然看到一个男人从纥石嫣然的洗澡桶中钻出来,别提是他,就算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暴怒不已。 无论是人类还是地魔,在对于绿帽子的问题上,忍耐度几乎都是一致的。 李浮图倒是想说这完全是一个误会,但是嘴唇动了动,却又没说。 这种情况下,他即使愿意解释,对方肯定也是不会相信的。 水流冲刷,暴怒的纥石嫣然这时候也稍微冷静了下来,看到李浮图暴露,心里也惊了一下。 现在这种场景,无疑是她不愿意看到的,不然之前她也不会让李浮图躲着,不过事已至此,也无法再挽回,她索性心里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 “祖玛长定,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抗拒嫁给你吗?!因为我纥石嫣然有男人了!无论在哪方面,他都比你这个废物强一千倍一*倍!” 说着,她还一不做二不休,又过去直接搂住了李浮图的胳膊。 “就在你来之前,我们还准备一起洗澡,结果你却来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惹人厌恶,专门坏人好事!” 杀人诛心! 祖玛长定眼神令人毛骨悚然,彻底没了笑容,脸色阴森恐怖,犹如恶鬼。 他瞳孔如针尖,死死盯着纥石嫣然。 “你怎么能这么做?怎么敢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敢?” 纥石嫣然冷笑,还是如她一贯的作风,做事不考虑后果,一语双关,不留余地的说道:“我说了,你不可能得到我的,永远不可能。” 1890暴露2 要说对纥石嫣然有什么真情实感,那绝对是一个荒唐笑话,在祖玛长定眼中,纥石嫣然或许只是一件工具而已、用来增加祖玛城声望的工具。 可即使如此,看到纥石嫣然屋里居然藏着一个男性,祖玛长定依然不受控制的感受到了一股被背叛的愤怒。 这股从脊髓涌出的怒火,丝毫不亚于刚才丧失理智的纥石嫣然。 祖玛长定血液沸腾,脸色却冷厉如冰,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瘆人恐怖。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你是在粉碎我们两城之间的友谊,你将成为两城的罪人。” “友谊?” 纥石嫣然嘴角翘起,冷笑一声。 “别把话说得这么好听,谁不知道你们祖玛城的狼子野心?你们就是一群欲壑难填的禽兽!一直以来依靠着强取豪夺来壮大自身,谁和你们走得近,谁就注定会倒霉。我父兄被你们蒙蔽,但是我不会。” “你说我是罪人?难道我嫁给你,就能不是罪人了?” 纥石嫣然眼含讥讽,决然道:“既然**人理会我的死活,我何必去顾忌别人?我告诉你祖玛长定,威胁这一套在我这里**作用,大不了,你回去向我们纥石城宣战啊?!” 放在人类社会,放在那些高门大户中,像纥石嫣然这样的,几乎肯定要被骂成是不识大体不肖子孙了。 其实纥石嫣然的经历在人类历史上也比比皆是,很多王朝为了避免战端,或者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都会嫁出身份尊贵的**以求和平发展。 那些嫁出去的**在大义和强权的压迫下走上了不归路。 毫无疑问,纥石嫣然比她们要来得自私,或者更确切的说,要来得勇敢。 人生一世,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没人能指责她做的有错。 纥石嫣然的挑衅让祖玛长定脸色越加阴沉,目光逐渐从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纥石嫣然移到李浮图脸上。 “很不幸的通知你,你碰了你不该碰的东西,不管你是谁,我保证你的**会很凄惨。” 李浮图还没开口,纥石嫣然便抢先一步,依然亲密的紧搂着他,满是不屑道, “祖玛长定,你少自以为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无知的模样实在是可笑。你知道他是谁吗?” 祖玛长定没说话。 他并不认识这张脸。 不过没关系,纥石嫣然提醒他道:“想想你们祖玛城的大将天一是怎么死的吧,你们当初大张旗鼓派那么多人马追杀我,结果自己却损失惨重,难道这些你都已经全忘了?” 祖玛长定瞳孔收缩如针尖,瞬间醒悟,死死盯着李浮图。 “是你?!”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你这个废物了吧?我纥石嫣然只会选择真正的强者,像你这样的草包,连喝我的洗澡水都不配!” 纥石嫣然趁热打铁,牙尖嘴利,字字如刀,不断朝祖玛长定射去,将他逼到忍耐极限的边缘。 不过和纥石嫣然不同的是,祖玛长定终究是正儿八经的纥石城少城主,从小耳濡目染之下,考虑事情一般会从多角度出发,不会像纥石嫣然这么冲动不管不顾。 新仇加旧恨,他现在确实很想将李浮图碎尸*段,但是纥石嫣然的点明也让他清楚的了解到,他根本不是这个曾经给他们祖玛城带来重大损失的罪魁祸首的对手。 现在动手,只不过自讨苦吃,自取其辱。 祖玛长定深吸一口气,在清楚了李浮图的身份,没再说一句话,转身打算离开。 就这份制怒的本事,足以说明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他是千金之躯,没必要亲自冒险,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之后多的是手段来收拾这对狗男女。 “要是就让他这么离开,我们两肯定会有**烦。” 纥石嫣然低声道。 这一点,李浮图自然也明白, 只要让祖玛长定走出这个房间,说不定马上就会有重兵将这里团团包围。 “站住。” 祖玛长定不仅**停下脚步,相反,在听到李浮图的话语后,他以更快的速度朝门口冲去。 果断。 聪明! 假如被拦住,他肯定很难再轻易脱身! 李浮图眼神平静,脚步前跨,刹那之间便出现在祖玛长定后背,一只手伸出,抓向祖玛长定肩膀, “滚!” 祖玛长定感受到背后的动静,扭身躲闪,反手挥出刚猛一拳,轰向李浮图面门。 李浮图偏头,轻松躲过。 可祖玛长定目的明显不是一决高下,一拳落空立即收手转身,双膝发力,如箭脱弓,似鹰脱笼,急速朝门口飙射。 他只想**! 可被撞破‘奸情’,李浮图怎么可能放由他离开,脚下捻动,身形变幻,下一刻已然挡在了房门前。 “抱歉,此路不通。” 祖玛长定眼神凌厉,绽放杀机,速度不减,裹挟迅猛冲势,一拳破开空气阻挡,锁定李浮图胸口。 “找死!” 李浮图岿然不动,只是抬起手,如同一道坚实的屏障横亘,牢牢将祖玛长定的一拳给遏制。 祖玛长定眼神跳动,咬牙切齿,得知难以撼动,立即转变攻势,猛然抬腿,奔雷般甩向李浮图腰肋,轨迹刁钻。 可是李浮图的速度更快,祖玛长定的腿尚在半空,可是腹部便袭来剧痛,旋即一股洪水泛滥般的汹涌力道爆炸开来,气血乱窜,他不可抑制的倒飞出去,狠狠砸落在木桶位置。 “哇!” 祖玛长定单手撑地,浓稠血水顺着胸口逆冲而出! 潮湿地点顷刻间被染上一滩猩红。 纥石嫣然满脸快意,只觉得长出了一口恶气。 “你刚才不是很厉害的吗?现在怎么趴在地上了?祖玛长定,别跟狗一样趴着啊,站起来啊!” 嘴上残留猩红的祖玛长定阴翳抬头,看向不远处幸灾乐祸的纥石嫣然,随即单手狠狠拍地,身体顿时如布帛般飘然而起。 这一次,他没再往门口冲,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眨眼之间来到纥石嫣然身旁,一只手将格挡住纥石嫣然的反抗,另一只手朝纥石嫣然的脖颈抓去。 1891暴露3 俗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 但因为李浮图之前的骄人战绩,导致祖玛长定未战先怯,压根**拼命的决心,短暂的碰撞过后,他更是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于是只能另辟蹊径,欲图抓住纥石嫣然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纥石嫣然心里一惊,心知不妙,可是仓促之间,也无法再进行有效抵抗。 眼见着她就要被祖玛长定给掐住脖子的时候,李浮图抢先临至,在祖玛长定碰到纥石嫣然前,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 祖玛长定眉头一皱,眼神阴森怨毒。 “给我松开!” 他猛然抽手,企图挣脱束缚,但力量根本无法与对手抗衡。 李浮图如脚下生根,任凭祖玛长定如何使劲始终纹丝不动。 趁此机会,纥石嫣然连忙从两人之间闪脱出来,退到绝对安全的位置。 “祖玛长定,你真是无耻!我果然**说错,你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祖玛长定脸皮抽搐,近乎扭曲,腾身而起,牙关紧咬,全身气力凝结一处,以腿为载体,狠辣狂猛的朝李浮图甩去! “啪!” 李浮图抬起另一只手,轻描淡写间便将祖玛长定的腿给抓住。 一手一腿相继被抓,此时这位祖玛城的少城主以一个怪异都姿势悬于半空中。 短暂的凝滞过后。 李浮图抬眼,后退一步,两只手同时向下狠狠一拽! “轰!” 如炮弹落地,祖玛长定重重的砸击地面,恐怖的震荡力在他体内疯狂窜动,五脏六腑仿佛移位,全身筋骨如同断裂。 地魔的身体素质固然远胜人族,可依然只是肉体凡胎。 祖玛长定又是一口浓血喷出! 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如他,应该从未受到过如此对待,比起肉体的痛苦,精神上的屈辱给他造成的打击越加巨大! “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受尽折磨,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他如恶鬼般死死盯着李浮图,声音缓慢嘶哑,却透着一股让人背脊发凉的阴森恐怖,眼眶赤红,齿缝中全是血腥。 但是此时,除了撂下狠话外,他暂时已经丧失了反抗能力。 纥石嫣然重新来到李浮图身边,俯视着地上的祖玛长定,表情冷酷,**丝毫的怜悯同情。 “事已至此,只有一不做二不休,杀了他才能永绝后患。” 纥石嫣然低声开口,悟出惊人。 这并不是单纯的威胁恐吓,从她眼中闪烁的寒芒可以看出,她是真的起了杀机。 其实局势发展到现在,完全可以说是她一手导致的。 从当初武力闯关逃出纥石城就可以看出,这位纥石城的三小姐个性非常独立,甚至可以说偏执! 她一旦做出一个决定,就不会去考虑这个决定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 当初出逃如此,这次也是如此。 或许一脚踹破木桶是无心之失,但是随后她毫不犹豫将李浮图裹挟进来,绝对是刻意为之。 从她说出那些不留余地的话开始,她就没打算给自己留退路,也没打算给李浮图留退路。 “你应该是第一个把他打伤的人,我敢保证,你要是放他离开,他会不计一切代价来对付你,你**选择。” 纥石嫣然盯着李浮图,像是提醒,也像是怂恿蛊惑。 李浮图扭头。 “应该不少人知道今晚他来了你的房间,要是他**从你的房间走出去,你想过祖玛城会怎么对付你**?” 纥石嫣然脸色毫不波动。 “无所谓了,大不了我再逃一次好了,反正这里是大世界,比我们失落界要大的多,祖玛城就算势力再大,在这里也**任何作用!” 闻言,李浮图不禁笑了一下。 “可是你这次出逃和上次可是截然不同,现在双界正在展开一场生死存亡的大战,不管以什么理由,你要是在这个时候选择**,肯定会被视作叛变,即使你是城主之女,也不可能被宽容,你要是选择**,可能永远都无法再回来了。” 的确,上次出逃也就罢了,就像只是外出散心一样,在外界逛了一圈又可以回来,但假如这次选择离开,纥石嫣然很可能就**回头路了。 “你觉得我不走,难道就会有什么好**吗?” 纥石嫣然很冷静,看了眼像条狗一样倒在地上的祖玛长定。 “你刚才莫非是**听到他的话,是我父兄允许他进我房间的。他们既然不把我当成亲人,我又有什么好留恋的。” “这里是大世界,不是失落界,这里对你而言完全陌生,你一个人闯荡,不觉得害怕?” 李浮图问了一句。 “一个人?” 纥石嫣然摇头一笑,眼神认真的看着李浮图。 “不是还有你吗?我们又可以结伴而行了。” 李浮图语气一顿。 如冰山解冻,纥石嫣然脸上露出笑容。 “别琢磨了,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能一起**,**其他路可选,所以......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 她那副样子,哪像是无路可走不得不逃难,而像是度假一样。 说着,她走到床边,从床下拿出了一把马刀,然后重新走了回来。 “纥石嫣然,你想干什么?!我是祖玛城少城主,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整个纥石城都得陪葬!” 看着马刀闪烁的锋锐寒芒,祖玛长定似乎意识到什么,心神开始有些慌乱。 越是身份尊贵的人,越畏惧**。 而他此时就生平第一次清晰感受到了**的威胁。 “纥石城会不会陪葬,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你安心上路吧。” 纥石嫣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杀伐决断,弧形马刀逐渐扬起,作势打算砍断祖玛长定的头颅。 “噌......” 刀锋割裂空气,发出尖锐的气爆声。 并**出现血溅三尺的可怕画面,李浮图捏住了纥石嫣然的持刀手腕。 “你干什么?” 纥石嫣然倏然扭头,满脸不解。 “现在还不能杀他。” 看着彻底沦为鱼肉的祖玛长定,李浮图眼神闪烁,神情深邃。 1892坦白 看了李浮图一会,纥石嫣然终究是**选择一意孤行,反手一掌将祖玛长定打晕,算是暂且饶了他一命。 “为什么不让我杀他?” 纥石嫣然将刀丢到一边。 “他活着对我们不会有任何好处。” 李浮图并**解释。 “有大一点的袋子吗?” 纥石嫣然微微皱眉。 “干什么?” “把他带走。” 纥石嫣然眉头皱的更深了,越加感到疑惑。 不过李浮图显然**解释的意思。 她也**再继续逼问。 很快,她找了一个黑色的大袋子过来。 此时这位祖玛城少城主人事不省,毫无反抗能力,李浮图很轻松的将他塞了进去。 “给。” 纥石嫣然还很贴心的找了根绳子。 李浮图接过,将袋口系好。 “你真的决定了?最好考虑清楚,你要是真的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就不会有回头路了。” 他站起身,看向纥石嫣然。 “不用考虑。” 纥石嫣然毫不犹疑,斩钉截铁道:“我早就厌倦了之前的日子,我不想再过提心吊胆的生活,虽然离开这里,我会失去一切身份,但我会获得自由。” 李浮图点头。 “那炎琥呢?” 纥石嫣然眼神一凝。 她倒是差点忘了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侍女。 比起所谓血缘上的亲人,这位一直和她形影不离、数次为她出生入死的侍女在她的心中的比重无疑更加要来得重要。 她要是把炎琥单独留下,炎琥肯定难逃一死。 “你等我一会,我去问问她。” 李浮图点头。 纥石嫣然迅速朝外走去。 “咚咚咚......” “谁?” “是我。” “小姐?” 听到屋外传来的声音,炎琥立即下床,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 纥石嫣然立即跨进来。 “小姐,出什么事了?” 看到小姐严肃的表情,炎琥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现在来不及解释了。” 纥石嫣然盯着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女。 “我打算离开这里,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 “再也不回来了。” 祖玛长定进自己房间的事应该有不少人知道,起码大哥就很是清楚,假如祖玛长定长时间没从她房间出来被他人所察觉到不对劲,那到时候想走恐怕都走不了了。 炎琥很是震惊,明白肯定是出了大事,但是她半句都**多问。 “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回应得毫不犹豫。 纥石嫣然点头。 “走!” 两人重新出门。 “啪。” 门被推开。 “李先生。” 炎琥喊了一声,目光从地上的黑色袋子上扫过,不过**多问。 李浮图点头,看见她进来,一点都不意外。 “想想有**什么重要东西要带的,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 “我们**东西,事不宜迟,要是被我大哥发现就完了,赶紧走吧!” 李浮图点头,一只手提起袋子,扛在背上。 “走!” 趁着夜色,三人在街头巷弄潜行,以极快的速度朝塞阿拉郊外突进。 “谁?!” “是我!” 途中,倒是遇到了几波巡逻的地魔,不过都被纥石嫣然利用自己的身份化解。 她是纥石城的三小姐,虽然没什么实权,但这个身份在地魔社会里依然称得上珍贵。 半个小时后,三人安然顺利的来到塞阿拉郊外,当然,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四个人。 “接下来我们去哪?” 纥石嫣然虽然个性强势,但是这个时候,依然还是把李浮图当成了主心骨。 做出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决定,但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的忐忑焦虑或者对未来的惶恐,相反像是一种海阔凭鱼跃的兴奋。 “往西边走,不要停,走的越远越好。” 李浮图抬手,指明了一个方向。 纥石嫣然朝那边看了一眼,继而回头,意识到什么,盯着李浮图皱起眉。 “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们一起?” 李浮图摇头。 “我不能离开。” 纥石嫣然难以置信。 “为什么?!你难道还想回去?” “你刚才将祖玛长定打成那样,和杀了他没什么区别,你要是回去,一定会死的!谁也保不住你!” 炎琥安静的站在旁边,**插嘴,再一次看向那个黑色袋子。 出城的路上,她就看出袋子里装的应该是一个人,现在看来,居然是祖玛城的少城主? 小姐这是把祖玛城少城主给绑了? 李浮图脸色漠然,注视着这位曾经想一箭射死他、现在却对他毫无戒心的纥石城三小姐。 “其实,我和你不是同类。” 纥石嫣然神色凝滞,皱着眉。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和我不是同类?” “还记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吗?我说我失忆了,对失落界一无所知,当时你相信了我,难道你真的一直**对我的说法产生怀疑过?” 纥石嫣然眼神波动,不知道是不是还**领会过来,还是不想领会,看着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男人,怔怔开口。 “......你想表达什么?” 事到如今,李浮图终于选择了坦白。 “我是人族,当初是误入你们失落界。” “这里,才是我的故乡。” 语气不重,相反比较平和,可字字如同惊雷! 人族。 误入。 故乡。 纥石嫣然像是被雷劈中,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炎琥勃然色变。 小姐一直心心念念的对象,居然是一个人族?! “你说什么?” 纥石嫣然眼神呆滞,并且空洞,像是**听清楚。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不叫李安,我真名叫李浮图,是人族龙国人,杀死你们门徒大人的,是我的妻子。” “我是神圣联军指挥官,是负责带领人族抗击你们地魔的最高领袖。” 身份彻底大白。 炎顾神情骇然。 神圣联军最高指挥官? 也就是说,站在她面前的,是她们失落界如今最大的敌人! 纥石嫣然彻底失音,眼神涣散,像是丢了魂魄。 “小姐!” 炎顾上前两步,护佑在纥石嫣然身边,看向李浮图的目光带上了警惕与戒备。 “保护好你家小姐,这个世界很大,只要你们心怀善念,不造杀戮,应该是可以找到一片容身之地的。” 言罢,李浮图抓着袋子,朝亚马孙河方向飚射,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1893俘虏 “哗......” 冰冷刺骨的水流迎头冲下。 昏迷的祖玛长定悠悠转醒。 他眼皮慢慢睁开,只见昏暗之中有道阴影站在自己面前。 混沌的思绪在冰冷的刺激下逐渐清醒,祖玛长定脸色变化,当即想要起身,可是又被一股强大的拉扯力给重新拽的坐下。 “哐当......” 手臂粗的铁链震荡不休,将祖玛长定牢牢禁锢在椅子上,任凭他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别白费功夫了,到了这里,你是逃不掉的。” 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 祖玛长定神色狠厉,立即出声威胁道:“我是祖玛城少城主,我命令你立即解开铁链,不然等我大军赶到,我必将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啪!” 回应他的,是势大力沉的一耳光! 祖玛长定当即歪倒向一边,要不是被铁链给捆住,指不定已经载到在地上。 “祖玛城少城主?好大的名头。” 笑声响起,带着狰狞,带着不屑。 “你以为你黑爷爷是吓大的?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大的威风。我就站在这里,来啊,站起来反抗啊。” 身不由己的祖玛长定死死咬着牙,扭过身,厉鬼般盯着面前的人影。 “告诉我你的名字。” 一字一句,怨气滔天,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可是那位‘黑爷爷’不为所动,并且直言不讳。 “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是地府黑无常,记住了吗?” 地府? 黑无常? 祖玛长定脑中迅速进行搜索,可是根本**查询到相关的信息。 “报一个假名字算什么?怎么?连说出自己真实名讳的胆量都**?你隶属那个城池?现在是与人族大战的关键时期,你挑起**,搅乱军心,就不怕......” 祖玛长定话还没说完就响起了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 黑无常仰天长笑,乐不可支。 祖玛长定停下话语,冰冷的水滴混杂着血水顺着他的脸庞流下,眼神阴翳的盯着面前的人影。 “饭桶果然是饭桶!居然自己落到了谁的手里都不知道。就你这种货色,哪来的勇气欲图抢占我们的土地?” 祖玛长定瞳孔骤然收缩。 虽然他现在思维有些混沌迟缓,但对方的话还是让他洞悉到了一个心神巨震的信息。 “你是人族?!!!” 祖玛长定勃然变色,满脸震惊。 黑无常笑容森然,慢慢的点头。 “没错,老子就是人族。” 祖玛长定心神混乱,根本不敢相信。 他不是在纥石嫣然的房间里被打昏的吗?怎么醒来居然落到了人族的手里? 莫非在他昏迷的时间里出了什么乱子,人族进城了? 不可能。 虽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他可以感知到自己并**昏迷多长时间。 人族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入城内。 祖玛长定下意识朝周围看了一圈,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帐篷之中。 “这里是哪?纥石嫣然呢?!叫纥石嫣然给我出来!” 这位悲催的祖玛城少城主显然还没能太明白自身目前的处境,大呼小叫之下,引得对方厉芒乍现,反手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 “啪!” 两边的红肿倒是对称了。 祖玛长定嘴角开裂,怒火冲天,目眦欲裂,如恶鬼般死死盯着黑无常,似乎想与之拼命,可是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只能发出哐当作响声,根本无法撼动铁链的束缚,像一只被锁住的困兽,动弹不得。 “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想死就给我老实一点,虽然阎帝吩咐过不能杀了你,但是我不敢保证我能控制自己的手。” 黑无常眼里迸射着凌厉杀机。 要是他做主的话,这个所谓的少城主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恐怕就一块好肉都不剩下了。 一路打过来,过百*的人族将士埋骨沙场,其中就包括数千地府的袍泽。 他恨不得将这些地魔扒皮抽筋! 原来,他最敌视的无疑是圣殿,可现在已经被来自地底的这些牲畜给取而代之。 祖玛长定呼吸粗重,强烈的屈辱感让他心里几欲滴血,可是此时他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即使想拼命都是有心无力。 “再瞪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把你眼珠给挖出来?” 黑无常狞声道,看他的模样,似乎真打算动手,并不是单纯的威胁恐吓。 阎帝把人交给他的时候,只是吩咐不能让他暴毙,弄成个残疾应该无关紧要吧? 就在黑无常蠢蠢欲动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外响起。 黑无常转身,阴森杀气瞬间收敛,恭声道:“阎帝。” 李浮图颔首。 “你先出去吧。” 黑无常顺从的走出帐篷。 “你是人族!!!” 看着李浮图的那张脸,祖玛长定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时,也觉得难以置信。 要知道,在双界大战开启前,这个男人就大闹他们祖玛城周边地带,给他们造成了相当大的麻烦。 其中私怨暂且不提,让祖玛长定觉得震骇的是,既然这个男人是人族的话,这也就代表着早在他们入侵前,就已经有人族造访过他们失落界! 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很值得惊讶吗?” 看着凄凄惨惨戚戚的祖玛城少城主,李浮图神色平淡。 “你、纥石嫣然......” 祖玛长定眼前闪动,继而咬牙切齿。 “好一个纥石城!居然和人族相勾结!**!无耻的**!!!” 很显然,他误会了,但李浮图并**进行解释。 “少城主阁下,你现在最该关心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祖玛长定此刻称得上是面目全非,大致清楚自己此时恐怕身处敌营的险峻处境,可是并没流露出太明显的惊慌。 “呵,以为我会怕你们吗?大不了一死而已!**谁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这个世界必将成为我们的领土!” 祖玛长定朝地上吐了口带血唾沫,慢慢的抬起头,嘴角扬起神经质的笑意。 “你、你们人族、还有纥石城,到时候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1894风流 祖玛长定眼神如同厉鬼,也许是知道自己如今十死无死的险恶处境,**求饶,表现得相当硬气。 李浮图也**像黑无常那样,随意打骂或者严刑拷打,站在那里,轻声开口。 “说出你们下一步的计划,准备向何处进军,只要你肯配合,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呵、呵呵......” 祖玛长定冷笑不迭,无视嘴角还在滴落的鲜血。 “想让我当**?我劝你不要白费功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随后你们人族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来给我陪葬!” 虽然品性不端,但不得不承认,这位祖玛城少城主倒是不缺胆魄,身陷敌营,却不卑不亢,宁死不屈。 李浮图静静的看着他。 被铁链牢牢缠绑在椅子上的祖玛长定抬着头,不闪不避的与其对视,眼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仇恨与杀机。 “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你们人族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投降、做我们的奴隶,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理会他的叫嚣,李浮图转身,就这么走了出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这么不知死活,阎帝,我去把他给宰了!” 帐篷外,黑无常神色狠戾道,作势就要冲进去将祖玛长定千刀*剐。 “杀了他有什么作用?” 李浮图轻声问道。 “至少可以让地魔看看他们未来的**!” 黑无常回道:“他不是祖玛城的少城主吗?在地魔那里多多少少也算一个人物,把他的头颅割下来送过去,至少可以挫一挫地魔的士气!” 李浮图摇头。 “事已至此,杀一个少城主,是不可能影响到地魔战斗到底的决心的。” “那当如何?” 黑无常目露思索之色,随即狞声道:“要不我去把小丑王叫来,他不是挺硬气的吗?我看在小丑王的手中,他还能不能硬气得起来!” 小丑王,基本属于精神失常的疯子,人性与良知在他身上都已经泯灭,心性之残忍超过世界上任何一个所谓的杀人犯,比起落到他的手中,恐怕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死。 很多被俘虏的地魔,就是死在了他惨无人道的折磨手段中。 虽然不符合人道主义,但对此,神圣联军的高层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必。” 李浮图还是摇头,拒绝了黑无常的提议。 他费力气的将祖玛长定给拖回来,不是为了给小丑王送一个实验品的。 “那阎帝的意思是......” 黑无常问询道。 “把他放了。” 李浮图平淡开口,悟出惊人。 黑无常一怔,继而脸色不可抑制的发生变化。 他对阎帝的忠诚与尊敬自然无需用言语描述,但听到居然要把好不容易抓回来的祖玛长定放了,他的眼中还是流露出强烈的不理解。 “把他放了?阎帝,为什么?即使杀了他不能影响到战争局势,但是放他回去,也算是让地魔多增一分力量。”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 黑无常的**理所应当。 李浮图看向他,淡淡一笑。 “你觉得杀一个少城主重要,还是让地魔出现内乱重要?” 黑无常不解其意。 虽然有点对不起纥石嫣然,但是在这场战争之中,容不下任何的心慈手软。 李浮图清楚,一个活着的祖玛长定,远比一具尸体要更有价值。 只要祖玛长定活着回去,纥石城必将遭受猜疑,甚至很可能被认为与人族勾结。 即使不能真的**起来,起码成功挑起地魔内部的猜忌与互相提防,祖玛长定就算起到了最大价值了。 当然,关于这一切,李浮图**去和黑无常详细解释。 “不能做的太明显,最好让他觉得是自己逃出去的,明白吗?” 黑无常缓缓点了点头,目送李浮图离去,眼中依然透着困惑。 ...... “三叔。” 月色下,一道人影出现在前方。 李浮图脚步停顿了下,然后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缩近,男子的脸庞逐渐清晰。 秦家,秦破虏。 “三叔看过羽衣了?” 秦破虏点了点头,那张坚毅的脸庞上看不出悲喜。 “对不起,是我**照顾好羽衣。” 李浮图开口,一直**表露处任何情绪的脸庞上终于流露出愧疚、以及自责。 妻子落得如此**,身为人夫,哪能真的无动于衷。 只不过肩上的责任,让他无法沉浸在消极情绪中,甚至都无法在秦羽衣身边多作停留。 “不关你的事。” 秦破虏摇了摇头。 “身在沙场,哪能不流血牺牲,听说已经阵亡了百*将士。那些捐躯的将士同样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们能够牺牲,我们秦家的孩子为什么不能。” 李浮图沉默。 秦破虏注视着他。 “你无需太过自责,你现在是神圣联军的统帅,肩负着整个人族的兴衰,你和羽衣的关系在你现在的身份下根本微不足道。” 秦破虏看向滚滚亚马孙河那边的塞阿拉市。 “你的抉择是正确的,只有打赢这场战争,才能让羽衣、即使数百*将士的牺牲不被白费。” 李浮图沉默的站在旁边。 “我来之前,大哥说了,我们秦氏以羽衣为荣,也以你为荣。” “三叔,你不该来的。” 李浮图开口。 “真正的战争,到现在还未真正开始,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假如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没法向羽衣交代。” 秦破虏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怎么,你担心承担责任?” “放心吧,来之前,我已经和羽衣交流过了,她支持我的决定。” 李浮图扭头,突然发现这个至今未娶的男人鬓角不知不觉间冒出了一缕霜白。 果然,再大的**豪杰,都抵御不了岁月流逝的。 “我秦破虏一介武夫,少时顽劣,中*守家业,至今没做出过什么让人称道的事,既然碰到这样的灾厄,总不能继续偏安一偶袖手旁观吧。” “往大了说,为*世开太平是每个习武之人的最高使命,往小了说,地魔把我侄女害成这样,我难道不应该找他们要个说法?” 秦破虏脸上带笑,伫立在亚马孙河岸,虽然不再似*少似那么出尘卓越,却比当初更为**。 1895夜奔 塞阿拉境内。 夜色下,纥石惠形色匆匆走来,甚至都没来得及打招呼,直接推门而入。 “哥,不好了。” 独自坐在桌前像是在想着心事的纥石坚抬起头,微微皱眉。 “怎么了?” 纥石惠深吸一口气。 “小妹不见了!” 纥石坚瞳孔瞬间收缩,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立即站起身。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我也是听巡逻的列兵说才知道的。” “巡逻的列兵?” 纥石惠点头。 “小妹很可能往郊外去了!” 纥石坚眉头紧皱,心里的不详预感愈来愈强烈,立即朝外走去。 纥石惠转身,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纥石嫣然房间。 遍地狼藉。 水分虽然都已经完全蒸发,但通过地面的裂痕以及碎裂的木桶依然可以清晰辨认出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尤其地上还有几摊黑红色的血水,格外触目惊心。 纥石坚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下地上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水,脸色变得越加低沉。 “炎琥呢?小姐失踪,她难道一点察觉都**?” “炎琥也不见了,巡逻队说她和嫣然一起离开的。” 纥石惠解释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和她们在一起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 纥石坚站起,转过身,眼神严肃。 “是祖玛长定?” 纥石惠摇了摇头。 “不是,巡逻的人没认出他是谁。” 纥石坚皱起眉。 “祖玛长定呢?没人看到他的踪迹?” “**。” 纥石惠的脸色也非常冷肃。 祖玛城的少城主在自家地盘上消失,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两家本来就有**,这个事情要是处理不好,很可能会引发不可控的严重后果。 “据巡逻的人说他们只看见小妹以及炎琥,还有一名陌生男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 强壮如黑熊的纥石坚眼神闪烁不定,一会后,盯着纥石惠。 “你怎么看?” 他和这个妹妹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他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妹妹很是聪明,工于心计,思维敏捷,如果不是个女儿而是男儿身的话,肯定会给他造成比较大的威胁。 “哥,从现场痕迹可以看出,这个房间里肯定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而且还有人负伤......” 纥石坚捻动了一下手指,依然可以感受到血水的湿稠感。 “你是说有人闯进了这个房间,将嫣然给劫持了?” 纥石惠摇头。 “不,我不这么认为。” “根据巡逻队所说,嫣然身上完好无损,看不出什么严重的伤势,不然她也不可能骗过巡逻队,这房间里的血迹,应该不是嫣然留下的。” 纥石坚看着她,声如铜钟。 “有话直说。” 纥石惠沉默了下。 “哥,如果没猜错的话,我认为受伤的应该是祖玛长定。” “怎么可能。” 纥石坚断然道:“以嫣然的实力,哪怕加上炎琥,也根本不可能是祖玛长定的对手。” “哥,你别忘了,小妹逃走的时候身边可是跟着一个陌生男子。” 纥石惠提醒道:“她和炎琥是**那个实力,并不代表别人**。” 纥石坚语气停顿了下,眉头紧皱,对这个说法依然保持怀疑。 “谁这么大胆?敢对祖玛城少城主下手?祖玛长定可是祖玛城城主唯一的子嗣,对付祖玛长定,那就等于和整个祖玛城作对,当真不要命了不成?” 纥石惠沉默下来。 这个问题她也无法回答。 即使她再如何聪明狡诈,也不可能猜到是人族潜了进来。 “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祖玛长定找到,确认他的下落,要是被祖玛城知道他在我们这里出了事,麻烦就大了。” 纥石坚点头,深深呼出口气。 “你说的对,不管如何,都得把祖玛长定先找出来。假如你说的是真的,即使嫣然果真和人伙同打伤了祖玛长定然后**,也应该不会那么不知轻重直接将祖玛长定杀死。他应该还活着。” 说这话的时候,纥石坚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 他那个妹妹,可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他只能将事情往好的方面联想了。 “混沌王召集各大城主开会,祖玛城主也去了,我们必须要在会议结束前,将祖玛长定找到。” “还有,动静不要太大,秘密进行。” “是!” 纥石惠立即出门下达命令。 纥石坚站在房间内,环视周围。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任何消息传来。 终于。 纥石惠重新走了进来。 “怎么样?” 心情沉重的纥石坚立即问道:“找到了吗?” 纥石惠摇了摇头,脸色阴郁。 “方圆十里之内都已经找遍了,可是**发现任何踪迹。” “不可能!” 纥石坚沉声道:“难道还能凭空蒸发不成?继续找!即使掘地三尺,也必须将祖玛长定给我找到!” “哥,我已经命令他们继续搜寻了。不过我觉得,很难有结果了。” 纥石惠说道。 纥石坚紧紧的盯着她。 “哥,会议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必须做另一手打算了。” 其实纥石坚自己也明白,方圆十里既然找不到,即使再往外扩大范围,也确实很难出现结果了,毕竟设身处地想一想,祖玛长定不可能自己**,现在找不到,那十有**就是被纥石嫣然藏了起来。 而且纥石嫣然根本犯不着拖着大老远去藏。 “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纥石坚拳头握紧,注视着纥石惠。 “等父亲回来,应该如何去说?” “如实说。” 纥石惠不假思索。 “哥,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连祖玛长定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一,我说的是*一,假如嫣然当时脑子发热,真的把祖玛长定给杀了呢?我们不得不提防这个可能。” “嫣然现在下落不明,祖玛城只会找我们算账,我们必须和父亲进行商议,做好最坏的准备。” 纥石坚脸色难看,望着门外漆黑的夜色,缓缓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 1896抽丝剥茧 搜查依旧在进行。 不过纥石嫣然和祖玛长定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任何的消息传来。 活不见人。 死不见尸。 哪怕纥石惠,心里都如悬巨石,异常沉重。 她心机深,比纥石嫣然更有城府,这也同时意味着她比纥石嫣然要来得成熟。 虽然两人之间存在私怨,但纥石惠很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纥石嫣然拉着祖玛长定一起消失,对她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身份地位全部依靠纥石城而来,假如纥石城因为这件事而惹上什么祸患,她也难以独善其身。 最后,她甚至亲自加入了搜查。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夜色愈加深沉。 苍穹上繁星遍布,璀璨皎洁,这是在失落界欣赏不到的美景。 纥石坚站在屋外,抬头望天,可心情始终轻松不起来。 “少城主,城主回来了!” 一名侍卫前来禀报。 纥石坚低下头,缓缓呼出口气。 “走。” ...... 纥石城城主纥石天居所。 纥石坚敲了敲门。 “父亲,是我。” 屋内很快传来了纥石天沉厚有力的声音。 “进来。” 纥石坚整理了一下心情,推门而来。 “我正要叫你。” 纥石天坐在位置上,从面相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赞莫战死,虎丘城名存实亡,旗下的兵马除了归附于各大城池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处**龙无首的状态,刚才就这个问题,混沌王做出了决策。在对抗人族这件事上,我们失落界必须拧成一股绳,力量不能有任何分散,所以混沌王将虎丘城剩下的这部分兵马补充到各大城池中,而我为我们纥石城争取到了虎丘城的第三军。” 虎丘城虽然实力差强人意,但至少也算一份力量,而且众所周知,虎丘城的第三军是虎丘城最具有战斗力的部队,将其扩充了进来,纥石天的心情怎能不好。 “恭喜父亲。” 纥石坚低头抱拳发出恭贺,可是从语气里听不到多少笑意,像是有点言不由衷。 纥石天什么人物? 立即听出了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了?” 纥石坚低头不语。 纥石天长声道:“抬起头来。” 纥石坚慢慢的抬起头,可是目光依然不敢和纥石天对视。 “请父亲责罚!” 突然间,纥石坚单膝跪地,垂着头,一副罪人的姿态。 纥石天皱起眉。 “你何罪之有?” “在父亲开会的时候,祖玛长定突然造访,提出想要拜访小妹,我未经父亲允许,擅自同意了下来。” “然后呢?” 纥石天表情不变,可心中却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然后......” 纥石天头垂得更低了。 “然后小妹和祖玛长定就消失了。” 纥石天眼神抖动了一下,声线变得低沉下来。 “消失?” “消失是什么意思?” “我们在小妹的房间里发现了打斗的血迹,有巡逻队看见小妹与一陌生男子同行,只是不见祖玛长定。” 纥石坚简明扼要的解释经过。 “再发现小妹失踪后,我立即派人进行搜寻,可是到现在......都**结果。” 屋内安静下来。 纥石天眼神闪烁不定。 气氛压抑。 “此事皆因我而起,请父亲责罚。” 纥石坚跪在地上,再度请罪。 “你的意思是说,祖玛长定进入了嫣然房间后,与嫣然爆发了冲突,然后两人双双失踪?” “没错。” 纥石坚快速道:“据我和惠分析,嫣然房间里的血迹很有可能是祖玛长定的。” “你是说嫣然把祖玛长定给打伤了?” 纥石天立即产生与纥石坚之前一样的想法。 “这怎么可能,嫣然不会是祖玛长定的对手。” “父亲。” 纥石坚提醒道:“小妹确实不是祖玛长定的对手,但是她最后消失的时候,身边跟着一名陌生男子,我和惠认为,祖玛长定很可能是被这名陌生男子打伤的。” “你二妹人呢?” 纥石天道。 “她正在搜寻小妹和祖玛长定的下落。” “立即让她来见我!还有,最后见过嫣然的巡逻队,一起叫过来。” “是!” 纥石坚起身,转身走出了房间。 ...... “父亲。” “城主!” 一会后,纥石惠以及撞见纥石嫣然的巡逻队站在了纥石天的面前。 “有消息吗?” 纥石天望着纥石惠。 纥石惠摇了摇头。 “我们将方圆十五里都找遍了,**任何发现,我怀疑......现在小妹已经不在城里。” 纥石天抿着嘴,看向巡逻人员。 “将你们最后看到三小姐的景象,详详细细的给我说一遍。” 巡逻人员战战兢兢,努力回忆,不敢遗漏任何细节。 “你们说那个陌生男子背着一个大袋子?” 纥石天发现了一个被忽视的细节。 “是的,城主大人,当时我们看到的时候也觉得很古怪,只不过三小姐在,我们也不方便多问。” 这士兵很聪明,唯恐被城主盛怒牵连,忙于摆脱责任。 纥石惠和纥石坚对视一眼,目露狐疑。 这个细节他们之前倒是忽视了。 当时的那种情况,嫣然应该急于出城、不想被发觉才是,怎么可能带一个无关紧要的袋子当累赘。 “祖玛长定会不会就在那个袋子里面?” 纥石惠突发奇想。 纥石坚眼神闪动,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到现在他们还**发现祖玛长定的踪迹。 只是...... 还有一个问题。 假如祖玛长定真在那个袋子里面,那嫣然为什么要带上他? 嫣然又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对他****,难道还会带着他一同私奔不成? 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那个袋子有多大?” 纥石惠问道。 “大概这么大......里面肯定装了什么东西,看上去挺沉的。” 巡逻兵比划了一下,按照他比划的尺寸,装下一个人根本不成问题。 “父亲,我认为祖玛长定十有**是被小妹带走了!” 纥石惠看向纥石天,言之凿凿说道。 纥石天不置可否,沉默片刻,盯着巡逻兵。 “那个陌生男子的样貌,你能画出来吗?” 1897水落石出 纥石天的全程监看给了画师很大的压力,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溢出。 但随着巡逻战士的描述,历经半个多时辰,一副人物轮廓还是在纸上逐渐显现清晰。 “你看看,是他吗?” 画师停笔。 巡逻战士走过来,朝画像看了一眼,立即道:“对,就是他没错!” 言之凿凿。 画师松了口气,将画像取下,小心翼翼的双手所持,恭恭敬敬的奉到纥石天面前。 “请城主过目。” 纥石天接过,仔细端详起来。 地魔的画技自然比不上人族画家那么高超,因为失落界常*战乱不休,尊崇的是绝对的武力体魄,不像人族社会那么百花齐放,再加上又只是通过他人之嘴的空口白话,这幅李浮图的人物画像其实并**那么逼真,充其量,也就六七分相似。 纥石天逐渐皱起眉。 按照儿女的分析,祖玛长定是被人打败后带走,并且经过巡逻战士的确认,那个神秘人身上并**受到明显的伤势。 这也就是说,他击败祖玛长定,并**花费太大的力气。 即使祖玛长定算不上多强,但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其打败,多多少少也算一枚高手了。 可画像上的面孔他却极为眼生,应该从未见过。 “你们也过来看看。” 纥石天抬起眼。 一直守候在这的纥石坚纥石惠当即快步走了过来。 “父亲。” 纥石坚站于一旁垂首喊了一声。 纥石天递出画像。 “看看,你有见过他吗?” 纥石坚双手接过,低头朝画像瞧去,当目光落定,眼神变得有些闪烁不定起来。 纥石天没催促。 “你看看。” 纥石坚**给出明确的答复,看了一会后,又将画像交给了旁边的纥石惠。 纥石惠观看了一会,细眉微蹙。 “我怎么觉得......” “是不是有点眼熟?” 纥石坚接话道。 纥石惠一愣,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我也觉得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他。”纥石坚盯着纥石惠手里的画像,目露思虑,开始努力回想。 纥石惠重新低头观察起画像。 “你们先出去。” 纥石天挥了挥手,屏退下人。 终于! “我想起来了!” 倏然一声,纥石惠抬起头,神色激动间带着惊奇。 “他是当初带着小妹**的那个人!” “你是说,他是小妹之前狩猎从城外带回来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对,就是他!” 纥石惠用力点头。 这时候,纥石坚的脑子里也变得明朗起来。 的确。 确实比较像。 而且他与对方当时有过短暂的交手,对方确实也具备将纥石长定打败带走的实力。 可是与纥石惠反应不同的是,当神秘人身份确定,纥石坚并**因此而轻松,相反不知为何神情还变得更加沉重了些。 “父亲,他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李安。” 纥石坚转身,看向纥石天。 父子对视,纥石天的神色也比较沉肃。 “你们确定?” “父亲,我们可以确定,我和大哥都见过他,就是他没错,要不是他,小妹当初也不会闯下那么大祸端,害得我们和祖玛城的关系如此僵硬。我还以为他早就被谁杀了呢,没想到现在居然又突然出现了,而且又把小妹给......” 纥石惠话还没说完便被纥石天给打断。 “要和你大哥说点事情,你先出去。” 纥石惠语气凝滞,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不敢父亲权威。 “是。” 她看了纥石坚一眼,然后告礼,退出了房间。 “你确定,真的是他?” 待纥石惠走后,纥石天再度问道,作为一方城主的他,此时语气里竟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凝重。 纥石坚面朝纥石天,微垂着头。 “我一个人或许可能认错,但是惠也确定了,应该错不了。” 纥石天神色紧绷,没再说话。 纥石坚抬起头。 “父亲,......这个李安,真的是......人族?” 纥石天眼望着房门,嘶声道:“毋庸置疑。” 纥石坚心里再度下沉。 本来这事已经足够复杂了,可现在人族居然也纠缠了进来。 “他难道真这么大胆?一个人就敢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他难道就不怕被发现死在这里?” “连失落界他都能去,这里本来就是他们人族的土地,他有什么来不得。” 纥石坚哑口无言。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人类当初是怎么溜进他们失落界的。 “可是他带走嫣然和祖玛长定干什么?嫣然难道不知道他是人族吗?为什么还会跟着他走?从巡逻兵汇报,嫣然并不像被挟持。” “现在思考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毫无疑问,我们祖玛城将面临相当大的麻烦。” 纥石天声音低沉道:“当时**人知道那个李安是人族,可现在祖玛长定在我们这消失,祖玛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我们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说法,被祖玛城知道人族的事,到时候我们势必会被扣上一个与人族勾结的罪名......” 纥石天的话让纥石坚看到了一个之前**意识到的更严重后果。 假如真是那样,那他们纥石城就不仅仅是和祖玛城一家结仇了,一旦被定义为勾结人族,那他们将成为整个失落界的公敌! 那会是什么**,不难想象。 “父亲,假如真是这样,那祖玛长定恐怕已经被那个人族给带出去了,我们不可能再把他救回来。” 纥石坚虽然四肢发达魁梧如熊,但脑子不蠢,很快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编织故事,将我们与这个人族撇开关系,将这件事宣称为嫣然和祖玛长定同时遭遇不明袭击然后失踪。” 这确实是目前一条可行的办法。 纥石天**立即表态,尚在权衡。 今晚这事是一个劫难,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给整座城池带来灭顶之灾。 “父亲!” 倏然,门外响起纥石惠的呼喊,声线急促。 “什么事?” 纥石惠推开门,急步走了进来,神色透着惊诧与焦虑。 “据汇报,祖玛长定回来了!” 1898水落日出2 祖玛长定回来了?! 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纥石天与纥石坚皆是一愣,继而互相对视一眼,脸色都浮现惊疑。 他们刚刚判定,祖玛长定是被人族抓走,**多半凶多吉少,怎么现在又...... “他活着回来的?” 纥石天严肃的盯着纥石惠问道。 “是的父亲!” 纥石惠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 纥石坚皱起眉,眼神闪烁不定,脑子里怎么都想不通。 难道他和父亲判断**? 还是说那副画像有问题,导致他们认错了? 如果真的是被人族抓走的话,以人族在战场上不留活口的做法,祖玛长定怎么也不可能安然回返的几率才对。 “小妹呢?发现小妹的踪迹没?” 纥石坚随即问道。 纥石惠迅速摇头。 “**。” 纥石坚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妹和祖玛长定是一起离开的,为什么现在祖玛长定回来了,而小妹没回来? “糟了!” 纥石天突然出声,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异常凝重。 “怎么了父亲?” 纥石惠目露不解。 “祖玛长定安然无恙,虽然有些奇怪,但对我们而言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件好事。要是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祖玛城和我们恐怕就真的势不两立了。即使受了点伤,但至少他还活着,我们就有斡旋的余地。” 她这个说法并**错,可前提是建立在**牵扯到人族的基础上。 纥石惠虽然和李浮图打过照面,但她还真不知道李浮图是人族。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纥石天冷厉道:“他活着回来,我们祖玛城才会被逼上绝境。” 纥石惠愣住了,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大发雷霆,也不明白父亲之前还关心祖玛长定死活,怎么现在就完全转变了态度。 听父亲这话的意思,他似乎是宁愿祖玛长定死? 纥石惠不理解,但纥石坚这个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 祖玛长定被抓走,又突然不可思议的安全跑回来,这实在是太离奇了一些。 这其中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人族故意为之! 不然受伤的祖玛长定根本不可能自己脱身。 他们刚才的判断并**出错。 站在人族的角度去思考,比起杀一个祖玛长定,将他放回来的利处更大! 因为可以通过祖玛长定的嘴,给他们纥石城扣上勾结外敌的罪名!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绝顶恶毒的计策! 想通其中关节之后,纥石坚后背上立即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似乎看到了前方是*劫不复的深渊在等着他们。 “父亲,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纥石坚思维疾速运转,不愧是城主之子,虽然眼见大难临头,但并**乱了阵脚,稳住心绪,片刻后想到了一个解决之法。 “如今之计,我们只有将小妹找回来,只有将小妹找回,我们才能够自证清白。” “来不及了。” 纥石天神色低沉。 “如果我**猜错的话,现在祖玛龙应该已经带着他儿子去找混沌王汇报了。” 祖玛龙。 祖玛城城主! 失落界赫赫有名的超级强者。 论实力,就算比十大门徒都不逞多让,据说已经步入尊级。 他绝对是失落界的一尊霸权人物! 纥石坚内心一沉。 的确。 要是换做是他,肯定也会这么做。 一旦混沌王认定他们勾结人族反叛失落界,那么他们纥石城便真的在劫难逃了! 在失落界。 混沌王就是神! **谁能够违背他的权威,**谁能够抗拒他的意志。 与混沌王作对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灰飞烟灭! “父亲,这种事情,有必要惊动混沌王吗?” 纥石惠满腹疑虑的道。 祖玛长定虽然在他们地盘上出事,但总归没闹出性命之忧,即使祖玛城城主要追究,也应该是来找他们登门问罪才是,为什么会直接捅到混沌王那? 他们两城之间的摩擦和**对混沌王而言只不过是小纠纷,现在混沌王最关注的就是这场双界战争,祖玛龙拿这种事情去打扰混沌王,就不怕将混沌王给惹恼? 纥石天没解释。 “为今之计,只有主动去找混沌王了说明情况了。” 纥石坚目露担忧:“可是父亲,假如混沌王偏信祖玛长定的一面之词怎么办?你单独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要不然呢?你觉得我还得带重兵前往?” 纥石天冷声道:“那样我们纥石城只会死得更快!” 纥石坚脸色一变,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假如混沌王真得认定他们纥石城怀有异心,去再多人也难逃厄运。 “假如任由祖玛龙在混沌王面前胡说八道,导致混沌王先入为主,认为我们真的心怀不轨,那才是真正的在劫难逃了。我必须在混沌王被祖玛龙说服前,将事情解释清楚,只有这样,我们纥石城才有一线生机。” 纥石天不急不缓,不愧是一城之主,临危不乱,思维清晰,心志沉稳刚毅。 “父亲......” 纥石坚喊了一声,紧咬牙关。 纥石天抬起手。 “不用再多说。你们什么都不要做,就等着消息就好。” 说着,拿出一块玉佩,递给纥石坚。 “这块玉里灌注有我的一缕生命气息,假如这块玉碎了,那么......带着族人**去吧。” 纥石坚神色紧绷,用力将那块玉捏在掌心。 言罢,纥石天没再多说,迈步朝外走去,坚定而决然。 现在祖玛龙肯定已经在和混沌王汇报,假如他现在过去,没能取得混沌王的信任,那他必死无疑。 但假如他不去,同样无路可走,充其量只是多拖一段时间而已。 他必须得尝试一下。 这是作为一个城主的责任。 “哥,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 纥石惠望着父亲的背影,直到现在还有点不明就里。 刚才父兄之间的对话,感觉就像大难临头一样。 纥石坚沉默,直到纥石天走出屋,身影消失,才收回目光。 他看向眼神疑惑的纥石惠,言简意赅道:“那个李安,是人族。” 纥石惠一愣,继而瞳孔猛然放大。 李安。 人族?!! 1899辩论 “混沌王。” 当纥石天孤身一人面见混沌王的时候,果不其然,祖玛龙父子都已经在场。 他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微微弯腰,做了一个失落界独有的礼节。 哪怕他尊为一城之主,可是在前面那道身影面前,依然不值一提。 “纥石天!你居然还敢到这里来!你勾结人族,吃里扒外,罪该*死!” 祖玛龙疾言厉色,然后面朝混沌王冷酷说道:“混沌王,我提议将纥石天就此拿下,公开处决,以正军心!” “勾结人族?” “祖玛龙,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你凭什么说我勾结人族?!” 纥石天直起身,即使知道局势不利,但并**慌乱,神色深沉,争锋相对的盯着祖玛龙。 假如这个时候他自乱阵脚,那就真的*劫不复了。 “证据?你还敢要证据?!” 祖玛龙话音未落,站在他旁边堪称死里逃生的祖玛长定便站了出来。 本来以他的级别,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纥石城主,我亲眼看见,您的女儿纥石嫣然和人族相识,并且在我看望她的时候,他们合伙将我打晕带走,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人族的营地,要不是天佑我失落界,让我成功逃了回来,恐怕现在所有人都还被你蒙在鼓里。” 祖玛龙接过话。 “混沌王,纥石城与人族勾结的证据确凿,我请求立即将纥石天拿下,替那些在与人族作战中牺牲的战士讨一个公道!” 这位祖玛城城主明摆着是打算借此机会彻底将与自己有**的纥石城打入深渊。 这也并不算是小题大做公报私仇。 勾结人族,这是绝对不可饶恕的罪名。 “纥石天,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道平缓的嗓音响起,听上去像是**多少威严。 主宰失落界的混沌王看上去分外*轻,就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仿佛手无缚鸡之力,身材也远比一般的地魔来得单薄,感受不到任何的气质。 完全想象不到,之前就是他以一己之力,抗下了人族的毁灭核打击。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大道至简。 “混沌王,我认为他们对我的指责完全是含血喷人!” 纥石天冷冷的看了眼意图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祖玛龙父子,立即驳斥道:“我是纥石城城主,麾下有数十*子民,我与人族勾结,能有什么好处?而且在与人族的战争中,我们纥石城从来**落于人后,也有无数的战士壮烈牺牲,假如我真与人族勾结,我为什么还要如此坚决的与人族作战?” “那是因为你自作聪明,装出一副英勇抗敌的假象,以此来试图蒙蔽我们。你以为表面功夫做的好,就可以掩饰住你的狼子野心了?” 祖玛龙冷笑道:“谁知道你与人族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人族给了你多大的好处,反正牺牲的只是那些战士,又不是你纥石家的人,你有什么好在乎的?” 这话着实有些用心险恶了。 “你......” 纥石天眼中冒出怒火,可片刻后强行克制。 这种时候,他假如情绪失控,危害只会是他自己。 “祖玛龙,你口口声声说我勾结人族,所谓的证据,不过是你儿子的一面之词。他说他被人族抓了,难道就真的是被人族抓了?” 纥石天思维反应很快,在这种危机时刻,难得的还能保证理智清醒,充满威慑力的目光锁定祖玛长定。 “照你们的说法,你儿子是在我们的地盘上被人族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然后又安然无恙的从人族大本营逃了回来,你们不觉得这样的说法前后**,很滑稽可笑吗?” “落入人族的手中,就算是我,都不敢说能够活着跑回来,就算是呼必烈门徒大人,都战死在了与人族的战斗中,整个失落界,敢说能够从人族大本营突围的,恐怕只有混沌王,你觉得你儿子不到帝境的实力,能够和混沌王媲美?” 虽然有点避重就轻,但纥石天反击的角度挑选得异常刁钻,让祖玛龙父子一时间难以解释。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长定固然实力并不太强,但他能从人族营地逃出来,是因为人族的疏忽。” “我看你是恨不得长定死在人族大本营,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祸心了。” 纥石天冷冷一笑。 “疏忽?人族花费了那么大力气把他抓走,然后就如此‘轻易’的一个疏忽让他逃回来了?这个解释还真是让人信服啊。” 祖玛龙似乎不欲和他废话,看向混沌王道:“混沌王,探究我儿如何逃回来根本**多大意义,想要确定纥石城是否勾结人族,办法很简单,只需要把纥石城的三小姐喊过来对质就行了。” “祖玛龙,你倒是会打主意,你分明知道嫣然消失了,你让我去哪里找她来和你对质?” “噢?这就可笑了。我儿说自己被人族绑架你说不可信,让你叫女儿出来对质你说女儿消失了,纥石天,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负隅顽抗,坦白承认。或许还能给纥石城那些无辜的子民一条活路。” “混沌王,今晚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一概不知,事发的时候,我还在开会,等我回去的时候,嫣然还有祖玛城少城主就一起消失了,再然后,就有祖玛少长城主安然现身的消息传回来,我如此焦急赶来,也正是想问问,我女儿现在在哪。” 纥石天情真意切的说道,他知道,他刚才的声东击西解决不了实际性的问题,如今之际,他别无他法,只有把所有的问题推到消失的女儿身上才能谋求那一线生机。 “一概不知?” 祖玛龙阴恻恻笑道:“纥石天,你还真是会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啊,行,就当这次的事情你不知道,可是今晚和你女儿一起消失的人族,正是当初带着你女儿骚扰我祖玛城周边的人,这个事情,你不会也想说一无所知吧?” 纥石天闻言一惊,瞳孔重重抖动了下,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1900对视 确实。 今天的事情,自己可以强行解释,但是当初发生在失落界的事,他解释不了。 那个人族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当初在失落界,就曾带着自己女儿出逃过。 祖玛龙提出这一点,顿时点中了纥石天的死穴,让他无从争辩。 “那个人族,曾经在失落界出现过?”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消息,就连混沌王都仿佛变得重视起来。 “没错,尊敬的混沌王,我可以保证,那个人族曾经去过失落界,并且首先的落脚点,就是在纥石城。然从纥石城为,他像是游历般,穿过大半个失落界,在我们祖玛城这边停留了长达几个月的时间,给我们祖玛城造成了较大的**。我们一直在追击他,可是他最后跑进了和平之城,我们于是只能收兵,然后便从此失去了踪迹。” 祖玛长定立即道。 “从袭扰我们祖玛城周边,再到逃进和平之城,整个过程中,纥石城的三小姐纥石嫣然都和那个人族在一起,现在纥石城主说自己对此毫不知情,未免有些过于牵强吧?” 两父子一唱一和,配合默契,一步步将纥石天逼入绝境。 话说到这份上,纥石天没法再否认,可假如承认,又无疑是主动坐实了他与人族勾结的罪名。 这位纥石城主此时的处境毫无疑问非常凶险。 “纥石天,你还有什么话说?” 随着混沌王的目光看来,一股看不到的庞大压力将纥石天笼罩,以他的实力,一时间竟然都涌起一股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深提一口气,继而单膝怦然跪地,面朝混沌王。 “我承认,当时我确实知道嫣然带回来了一个人族。” 闻言,祖玛龙和祖玛长定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一抹冷笑。 可是纥石坚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弃挣扎,继续说道:“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就勾结了人族。当嫣然将那个人族带回来的时候,我还在闭关,后来是因为祖玛城派重兵前来‘提亲‘,我才不得不提前出关,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那个人族的身份,当时我便打算把他拿下,可是谁知道嫣然为了躲避和祖玛城联姻,居然和那个人族一起逃出了城......” “纥石天,你还真是能说会道,这么说来,你没抓到那个人族,还是我祖玛城的责任了?” 祖玛龙忍不住呵斥道,可是徒然间他浑身一震,面色僵硬,只感觉周围的空间像是化成实质,朝他挤压过来。 然后,他只见混沌王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 他顿时闭嘴。 “继续说。” 混沌王平淡道。 纥石天单膝跪地,继续开门。 “嫣然和那个人族逃出城后。我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后来我才得知,他们在祖玛城周边待过一段时间,然后去了和平之城,也就是在那里,那个人族和小女分别,再然后,就是今晚出现。” “你女儿是从哪里将那个人族带回来的?” “就是在城外的郊林里。” 纥石天沉声道:“兹事体大,**抓到人,我也不敢擅自向上汇报,毕竟我没见过对方,单凭服装,我也很难断定他的人族身份。他到底是如何去我失落界的,我完全不知,今晚的事,我更是毫不知情,希望混沌王明察!” 这位纥石城主将责任推得是一干二净。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说的也确确实实都是真话。 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见这老家伙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祖玛长定眉眼阴翳的正要说话,可是却被祖玛龙用眼神制止。 刚才混沌王已经给过他警告。 冒犯混沌王权威,后果不见得比勾结人族要轻多少。 “你是说,直到目前为止,你从未见过那名人族?” 混沌王声音再度响起,平淡无奇,听不出喜怒。 “是。” 纥石天点头,一五一十道:“但是我的长子和二女儿见过,如有必要,我可以叫他们立刻过来。” “不用。” 并**雷霆大怒,混沌王的目光看向祖玛长定。 “我要看一眼事情经过。” 祖玛长定一愣,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闯入了自己脑海,他的脑海一瞬间产生撕裂般的疼痛。 他五官扭曲,可是却只是一瞬间,然后他的表情便像是凝固般,形同呆滞,眼睛也是涣散无神,仿佛行尸走肉。 祖玛龙大惊,下意识朝混沌王看了一眼,可是根本不敢阻止。 跪在地上的纥石天也是心头骇然,暗自庆幸刚才自己并**说谎。 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他们这些城主级别的强者也是头一次见识。 很显然,此时祖玛长定的脑海已经被其他意志所占据。 并**维持多长时间,六七秒后,祖玛长定身体晃动了一下,意识复苏,恢复了身体主导权。 他眼神茫然,根本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祖玛龙和纥石天一站一跪,心头尽结忐忑不安,都**说话。 “此事,与纥石城无关,人族先抓后放,目的只是为了挑拨我们内部团结,我们不可上当。” 闻言,纥石天心中高悬的巨石落地,如劫后余生,朗声道:“谢混沌王!” 虽然不甘,但这个时候祖玛龙根本不敢说什么,谁知道刚才混沌王通过他儿子的记忆看到些什么? 他们祖玛城虽然从未勾结过人族,但是伤天害理的事可干过不少。 可好在混沌王似乎**追究的意思。 “都下去吧,加紧防范,不要让今日之事再度发生。” “是。” 祖玛龙和纥石天异口同声,然后一同转身离开。 很快,屋内只剩下混沌王一人。 “嗖嗖嗖......” 空间扭曲,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规则作用,时间开始回溯。 仿佛又回到了祖玛长定被绑在那张椅子上场景。 在黑无常的辱骂声中,李浮图走了进来。 通过祖玛长定的眼睛。 两人对视。 “哗!” 场景如水雾般消散。 混沌王嘴角微微上扬。 亚马孙河对岸。 李浮图似有察觉,转身,朝塞阿拉市的方向望去。 1901大乱 翌日。 李浮图以及圣王一众联军高层,站在亚马孙河畔眺望塞阿拉市内地魔大军的动向。 和地魔不同,他们不需要现砍现造,依托整个人类世界的优势,已经有大量的船只被运了过来,只要地魔一动,他们便可立即渡河。 现在不动,是担心被半渡而击。 “地魔怎么还不动?” 诺奇耶夫皱眉道:“难道他们还打算在这里驻扎了不成?” “他们不动,倒也是一个好消息,也算是为我们争取了时间。可以让巴国多撤走一些附近城池的**。” “这些地魔还真是胆大!停在这不走,是刻意向我们示威吗?” “呵,假如真是这样,那就好了,我们大可以增派兵力,将他们给团团围住,埋设地雷,调集装甲**,到时候,让他们插翅难飞!” 就在一众联军说话的关头,后方大营,突然发生巨变! 第六军团的驻地内, 类似于野兽狂奔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然后,一声尖利的嘶啸骤然撕裂长空! 整个第六军团都被惊动。 不明所以的将士们立即从营区跑出,抬头望去,皆面露惊骇之色。 只见一道道黑影凌空翻腾,从远方**而来,带着股疯狂地煞气从他们头顶掠过。 “什么人?!!!”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轰然落在营区中央。 “拿命来吧!” 没等第六军团的将士们弄明白怎么回事,那道黑影已经飘忽起来,在人群中穿梭,看不清踪影,只留残影阵阵,如同鬼魅幽灵,可是阴森煞气很快在营区之中开始弥漫。 “敌袭!敌袭!!戒备!!!” 一名一级军士官放声嘶吼,惊醒了所有人。 可是随后,又是一道黑熊般壮硕的身影临至,手持的那柄巨型马刀划出雄浑磅礴的弧度,直接将那名一级军士官给从中劈裂! “哗!” 血水飞扬。 周围不少将士躲闪不及,被血水所淋,身心俱寒, “小心躲闪!” “战斗!准备战斗!” 一声声疾呼响起。 可是与此同时,一道道不明来历的黑影接连闯入,气势疯狂阴狠,诡异而暴躁,就像失控的兽群,又如地狱索命的恶鬼,以残酷暴虐的手段,生生撕裂人族将士想要形成的包围。 “呵,人族,你们不是要战吗?如你们所愿!” 突然出现的这些黑影数目不多,大约也就百人规模,但是个个武力值异常强大,有的凌空翻腾,有的强行冲刺,有的野蛮撞击,舞动的兵器、绷紧的利爪、攥握的铁拳,各自以各自的方式屠戮着面前的人族将士。 区区百众,却像是沸腾油锅里被投下了水,在第六军团的营区顿时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地魔!是地魔!” “杀!干掉他们!” “为战友们报仇!!!” 来者不善,可第六军团的将士也甚是骁勇,不仅**为对方的残暴所震慑,相反热血激涌,战意升腾,不顾危险,前赴后继的冲向敌人,悍然迎击! 能够入选神圣联军,可以说都是人族社会的精锐战士,可是面对这些突然闯入的地魔,还是有些难以抵挡。 “呀啊!” 尖利的嘶啸在舌尖颤动,手持巨型马刀的地魔犹如一头战斗狂兽,毫无花俏的雷霆劈斩,当即和五把枪支撞到一起,锐利的声波锵然扩散,恐怖的力量怒涛翻腾,几把枪支不堪重负,顿时四分五裂! 噗!!! 在狂暴的冲击力之下,几个战士顿时不可抑制的吐血倒飞出去。 “就凭你们,也妄图和我们失落界抗衡?!可笑至极!” 巨型马刀继续狂劈,又是几个人族将士躲闪不及,被当场枭首! 躁动的煞意、狂傲的嘶吼,狠辣的招式,仿佛从地狱中爬出的魔神! 而这种恐怖气势,即使让狼群般扑上来的第六军团将士都为之一顿! 一个词语同时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中。 怪物! ...... 无独有偶,在第六军团掀起腥风血雨的同时,第四军团营区也不平静。 一名长发女子同样领衔近百地魔,飘然而至,在黑第四军团的凶悍围剿中,闲庭信步。 飘忽不定的身躯犹如怒海泛舟,当她与一名将士擦身,那将士还保持着冲击的姿势,可是脑袋却已经与身体分离,浓烈的鲜血如喷泉般变天**,壮丽而震撼! ...... “人族联军,受死吧!!!” 第三军团营区, 伴随着桀桀的笑声,一名干瘦老者急速晃动,留下道道迷乱残影,在枪林弹雨中左闪右避,片刻之后,飚射的身躯突然暴起翻腾,双手僵扣出击,啪的扣住两名人族将士咽喉。 摄人心魄的“咔嚓”声骤然响起。 老者笑容不变,狠辣的将两名已经暴毙的人族将士轻松抛飞。 ...... “好久**这么痛快过了,哈哈,来啊!来啊!!都到我这里来啊!!!” 第八营区。 大笑声响彻云霄,一把布满森冷尖刺的狼牙大棒在肆意挥舞,勇猛而霸道,以最狂放的方式瓦解人族将士的围攻,在武器上能够把人砸飞,而撞到人体上,狂暴的力量会瞬间击裂人体,刺破内脏! 眼神冰冷,却面带大笑,手持狼牙大棒的身影越战越强,越来越狠,死在他棒下的将士大都不成人形,就像是一个人形绞肉机。 ...... 第二军团。 “第二十六位!” 杀戮同样**放过这个营区。 一道冷酷身影左手如电芒般啪的扣住一位将士持枪臂弯,力量涌动,继而猛地向旁一扭,继而绷紧的右手骤然出击,朝着喉咙狠辣击砍。 咔嚓!! 脖子应声而断,鲜血破裂引起血液乱窜,这名士兵整个脑袋当场变了颜色。 他像是个**,缓步向前,一步杀一人,一步一溅血! **狂躁的气场、**狰狞的嘶啸,但沉静与冰冷中却弥漫着令人心悸的阴狠!! ...... 不到片刻,整个神圣联军大营都乱了起来。 喊杀声震天动地。 血腥味迅速弥漫,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浓稠! 1902大乱2 “孱弱的人族,难道这就是你们的战斗力?!” 随着嘶吼声,又是两个人族将士被徒手撕碎,四分五裂! 血水与肢体随意抛飞。 常被调侃的那种雷剧里面的画面看来并不是完全杜撰,当力量达到一定的地步,人体就如同布帛,脆弱不堪。 这时候,一道人影从一个营帐中疾步冲出,快如闪电,弹地起跳,矫健身躯于半空翻转,一记肘击猛然下轰,悍然击中这名残暴地魔的脖颈! “蹭蹭蹭......” 要是换作人族,挨了这一下,只怕早已脖颈断裂暴毙当场,可这个地魔却只是摩擦着地面踉跄倒退,四五步后便又稳住身形,摇晃了一下脑袋,很快恢复了清醒,嗜血狰狞的瞳孔锁定住偷袭自己的敌人。 “终于出来一个像样的。” 他咧嘴一笑,令人毛骨悚然,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扭动了一下身躯,大步暴冲而来。 才抵达没多久就遭遇敌袭的秦破虏深吸一口气,甩身躲开对方冲杀的刹那,力量瞬间如百流汇川般聚集腿部,然后在顷刻间猛然释放,右腿如蓄势待发的钢鞭,迅疾而狂野的直取对方腰肋! “啪!” 地魔临危不乱,抬臂强势格挡,与此同时灵敏下蹲,一气呵成的扫腿划出气势磅礴的弧度,强力还击,狠狠抽向秦破虏。 秦破虏眼神坚毅而冷酷,从选择赶赴前线的那一刻起,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大丈夫生而在世,当无愧于心,当为*世开太平! 敢轻兵袭击联军大营,足以见这帮地魔的强大自信,想必个个实力恐怖,可那又如何。 周围的将士,哪个不是奋勇争先,悍不畏死?! 身临其境,才能真正体会这场战争的壮烈,秦破虏现在才能够完全明白,为什么侄女愿意牺牲自己。 在这种情况,即使黄沙覆体,那也是死得其所! 身体的潜能被彻底激发,二十*前便已无敌于南方的男人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战争中,招式越加猛烈,刁钻而狠辣,与对手进行着生死搏击。 砰!!! 两只拳头毫无缓冲的悍然相撞,爆发的寸劲如两股剧烈的海浪撞击在一起,瞬间轰裂了骨骼,剧烈的疼痛随之袭击神经! 双方同时踉跄后退,可没过一会,当稳住身形后,无论是秦破虏还是地魔都毫不犹豫再次暴起冲击,继续展开碰撞和交锋。 “弱!实在是太弱了!!这样的种族,不配享有这个世界,你们必将覆灭在我们手中! “可笑!狂妄与无知只会带来自我的毁灭!” 秦破虏冷笑,一身强大实力于此刻毫无克制的彰显,崩、掌、拳、抓......无缝衔接的各式进攻犹如狂风暴雨,让人目不暇接! 此等实力,让人惊叹,简直堪比人皇! 置身于湍急如潮的打击下,地魔嘶吼连连,全身多处皮开肉绽,可坚硬的肌肉密度让他身躯犹如精铁,这点伤势根本不足以致命。 “你们人族除了数量,还有什么能够与我们比肩?我们有十二门徒,有十大城主,有数十位帝境高手!他们是我们失落界最骄傲勇士,单凭他们,就足够让你们所谓的联合大军,灰飞烟灭!” 随着放声咆哮,这名实力应该在皇级的地魔手臂一震,掀飞秦破虏。 “听!用心听听!听听你们人族战士的惨叫声!听听你们同胞的哀嚎!面对我们的真正战力,你们根本不堪一击,无谓的抵抗,只不过是**而已!” “人族,认清现实吧!” 皇境的地魔看着十步外的秦破虏,笑容冰冷。 此次直接深入人族联军大本营,是为了给人族一个强有力的回击,也是为了宣扬他们失落界的神威! 为此,此次行动,直接由十名门徒带队! 十名门徒! 虽然数量不多,但能够参与此次行动,实力最次的,也是像他这样的皇境! 失落界虽然常*征伐,一片混乱,但是像这样的大手笔,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此次行动,就是为了给人族迎头痛击,彻底击溃人族可笑的抵抗意志! “投降吧!” 皇境地魔狞笑一声,如炮弹般暴冲而至,早已扣紧的手爪迅猛出击,凌厉抓向秦破虏要害咽喉。 先乱其心神,再突出杀招,谁说地魔有勇无谋? 感受到冰冷的**危机,强者的直觉反应促使秦破虏下意识向旁侧闪避,可终究还是慢了半分。 “擦!” 爪尖蹭着喉咙扫过,立即撕碎血肉,在秦破虏的脖子上当即留下了几道触目惊心的血槽。 血水溢出,流淌而下。 秦破虏闷哼一声,当机立断,迅速撕碎衣服,用条布缠住脖子伤口。 “门徒?城主?听起来似乎挺厉害,可不要忘了,你们所谓的城主,在第一场战争中就光荣阵亡了一个,就连你们的门徒,前不久也战死一位,你们现在恐怕连他的尸体都没看到吧。” 秦破虏冷然道:“对了,杀死你们门徒的,就是我的侄女。”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骄傲! 神圣联军,聚集了人类社会的所有强者,可是于阵前力劈敌方门徒的,他们秦家是第一人! *剑朝宗。 遮天蔽日。 恐怖如门徒,依然当场覆灭,死无全尸。 何其壮哉?!! 假如这场浩劫过后,人类社会还能存在,他们秦家必将载入史册,名垂千古! “你、说、什、么??!” 皇境地魔闻言,瞬间暴怒。 门徒是整个失落界的实力上限的标志,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也是一种信仰,地位比起城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陨落一个门徒,对地魔士气的打击,是相当巨大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皇境地魔怒火攻心,表情狰狞而暴虐,全身散发出惊悚恐怖的气息,猛虎般骤然暴动,不管不顾的朝秦破虏冲来。 “今天,我必将将你碎尸*段,给呼必烈大人报仇!!!” 吼声震天动地,直冲云霄。 1903大乱3 地魔的身体素质本就远比人族强大,更何况这名地魔还是实打实的皇境实力,暴怒之下,速度如奔雷,左手攥握成拳,流星贯日般,狠狠轰击在秦破虏胸口! 砰!!! 拳头与胸膛碰撞,所形成的澎湃撕扯力瞬间破裂肌肉,血肉与骨头发生错位与搓移,皮肉掩盖下的森白胸骨几乎都露了出来。 难以想象的疼痛骤然冲击神经! 饶是毅力坚韧如秦破虏,身体都顿时僵硬,脸皮抖动了一下,黄豆大的冷汗顷刻间冒满额头。 不过他确实是一枚硬汉,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是一声没吭。 “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皇境地魔没任何的心慈手软,眼神狞然,刚猛的右腿接踵而至,不给秦破虏任何反应的机会,重重砸击在他的下巴。 惊悚渗人的“咔嚓”一声,秦破虏如遭火车撞击,以极快的速度不可抑制的抛飞出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狂野身影突然暴冲而至,踏地猛然起跳,巨大的镰刀犹如一轮森白的弦月坠落,朝皇境地魔凌空劈斩! 皇境地魔心头骤然浮现**危急,连忙进行躲闪,可是锋锐的刀锋依然还是擦到了他的肩头,瞬间割裂皮肉,将近一两斤的肉块掉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口! 秦破虏重重的砸落在地,下巴鲜血淋漓,下颚骨在刚才的打击下已然破裂,不提钻心噬肺般的剧痛,现在他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了。 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这场战争到底有多么艰难,人族面对的对手到底有多的强大。 “地底牲畜,也敢放肆!” 战功赫赫的黑无常神情睥睨,实力全开,双手持着死神镰刀,急速前奔,气机死死锁定皇境地魔。 他本就是地府的勾魂使,天榜名列第五!经过这段时间血与火的锤炼,在生死的磨砺之下,实力更加暴涨! “既然来了,那就永远的留下来吧!” 放步狂奔,引起地面一阵颤动,十步之后,轰然暴跳,神色狂野,恐怖的死神之镰挥出气势磅礴的弧度! “轰!” 眼见对方来势汹汹,皇境地魔被黑无常气势所慑,不敢硬抗其锋芒,剁地前蹿,在镰刀临头时惊险逃开。 “轰!!!” 仿佛地动山摇,尘土飞扬之后,地面出现一道清晰蜿蜒的裂缝,长达近百米! 巨大的撞击力也如潮水般汹涌的反馈回来,黑无常胸口一闷,一口血水不可抑制的逆冲而出。 受到‘地震‘的影响,仓促逃开的皇境地魔脚下也有些趔趄,看着地上凭空出现的曲折裂纹,一时间也难免也有心惊肉跳。 人族在他们眼中,代表着孱弱。 人族之中,居然还有如此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人物? 不过思绪也只在一瞬之间,知道对方此时被反震所噬气血紊乱,这皇境地魔并**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蹭地前突,身形翻腾,绷紧的右腿迅猛抡动,凌厉而刁钻的砸在黑无常后背。 “噗......” 从嘴里涌出的血水越加浓稠,黑无常身体失衡,朝前狼狈翻滚。 “干掉他!” 这时,有将士注意到这个皇境地魔,二话不说,端着抢械开始疯狂开火。 “无能的人族,只会依靠外物!” 地魔冷哼,貌似不屑,可深知人族火器强大的他也不敢掉以轻心,顾不得追击黑无常,立即进行躲闪,身形飘忽,在枪林弹雨之中穿梭,速度竟然堪比子弹! “哒哒哒......” 可奈何,这里毕竟是人族大本营,火力网实在是太过密集,不可避免,他还是中了几枪,只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闯入人群。 “都给我去死!” 浑身是血多处皮开肉绽的皇境地魔大开杀戒,双手伸出,直接将四个将士提了起来,然后像是人肉沙包般朝前猛然投掷! “砰......” 一时间人仰马翻。 “都让开,都给我让开!!!” 只见几名战士面目疯狂扭曲,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声,瞪着眼、绷紧着肌肉,像是不知死活般,一往无前的朝皇境地魔冲去。 他们身上,都绑着***! 皇境地魔预感到不妙,可是他并**发觉,或者尚未见识过***这东西,只觉得这些人族失了理智,跑上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们!” 十指扣成鹰爪状,他反向朝这几名人族将士冲去,在奔袭的途中双手徒然出击,人体脆弱如纸,一下子被穿透! “噗嗤!” 两名将士腹部被洞穿,身体悬空,呈现出大虾状,口中失控般涌出近乎乌黑的血水,眼中的生机逐渐消散,可是他们的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狂笑。 “一起......下地狱吧......” 另外两个将士也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死死缠抱住地魔,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疯狂神色。 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他们义无反顾的拉下了***的引绳。 “轰!!!” 随后,一声巨响,血雾炸开,肉沫横飞,所有人的视线变得朦胧! 包括那名地魔在内,以及几名将士,就在这一声巨响之中,灰飞烟灭,化为乌有! 从地上爬起的秦破虏虽然无法说话,但是身体骤然绷紧,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流传全身,神色彷徨,心脏抖动,脑海里全是刚才几个将士放声嘶吼视死如归的模样。 眼眶,开始发红,碎裂的下巴也止不住的开始颤动。 甚至剧烈的疼痛,在此刻都无法再感知。 的确。 在这场规模宏大的战役中,一个人的力量,犹如沧海一粟,根本微乎其微。 对比地魔强大的顶端战力,决定人族存亡的,绝不是人族的那些顶尖强者,而是这些普通而又平凡的人族将士! 他们的力量,才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基石!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些视死如归的将士,可谓是将这句话捍卫到了极致! “忠魂永在,英灵不朽,给**送行!!!” 一道凄厉的吼声响起,满含悲壮。 “一路走好!!!” 吼声叠荡,响彻四野八荒。 饶是秦破虏,都颤动着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 **,走好。 1904大乱4 以十大门徒为首的高端战力大举来犯,似乎是向昨晚李浮图潜入塞阿拉的行为做出强有力的回应。 李浮图昨晚只身潜入被地魔霸占的塞阿拉市,全身而退不说,并且还生擒城主之子,似乎彻底激怒了地魔高层。 人族讲究投桃报李,地魔也不是不懂礼节! 皇境只不过是这支恐怖部队的最底层,损失一个,根本无足轻重! 第八军团营地,一名‘准帝‘手持一把柔软弯刀,舞出满刀影,随着力量附加,刀身看似可以曲折,可并不影响它的坚硬,哪怕是子弹,都可以格挡! 他杀人的速度很快,并且极富有艺术性,就像是一位恐怖大师,在飘逸的动作间,便有一位位人族将士四分五裂,凄惨而死。 “解脱吧。” 就在这位准帝一脚准备剁向一位人族千夫长的时候,他眉头微皱,一把单薄的匕首居然无声无息间贴到了他的脖颈。 刀锋上透出的森冷凉意透过肌肤,一点点的向里渗透。 “不想死的话,最好别动。” 幽幽而死寂的声音响起。 人族超级强者之一,玉罗刹! 他是杀手之王,以前只会杀人,到此时他的出手,却是为了救人! 哪怕那只是一名并不算联军高层的千夫长。 “死?” 准帝地魔嘴角勾起。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你既然想救他,那就一起做个伴吧!” 话音未落,他原本静止不动的身躯刹那间不可思议的完成翻转,速度之快,完全超出想象,违背了认知! 可是阴森的杀意却瞬间弥漫。 与此同时,那把诡谲多变的弯刀闪烁激荡,抖动得频率之高致使空气摩擦出阵阵刺耳音爆! “哧......” 一点寒芒凌厉探出,绞碎空间,直取玉罗刹胸腔。 早有准备的玉罗刹全力施展高超身法,像是风中的枯叶向旁侧偏转,看似柔软无力,却留下道道清晰残影。 脚尖点地,身形顿止,杀人从来不露杀机的杀手之王突然暴起,激荡出凌乱的残影直取地魔准帝! “雕虫小技。” 准帝嘴角上扬,眼神阴狠,不退反进,悍然出现在玉罗刹进攻的轨迹上,绷紧的左手微微扣拢,狠狠轰向玉罗刹胸口。 在人族之中,作为杀手之王的玉罗刹很难碰到对手,**几人敢保证能够在他的刺杀下幸存下来,可是他此时面对的却是地魔帝境级别的敌人, 砰! 准帝如未卜先知的精准一掌狠狠印在了玉罗刹的心脏部位,超乎想象的澎湃寸劲瞬间爆发,洪水决堤般朝玉罗刹体内奔涌,阻挡的骨骼瞬间被冲击出道道裂痕。 帝境强者的恐怖实力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玉罗刹看似**感情,可从他选择救下那名千夫长,甚至参与这场战争就可以看出,这位看似绝情绝欲的杀手之王,并不只是一尊游荡在世间的活死人,他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同时,也有不为人知的疯狂一面! 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无法完全躲开,但也绝不至于遭受如此严重的伤势,而这种近乎**般的不闪躲选择,就是为了...... 噗嗤! 冰冷而锐利的匕首从这位帝境肘部内侧划过,皮肉与血管瞬间被切开,猩红的鲜血当即溅射! 准帝看了看血流不止的手臂,眉头皱起。 这一刀,直接切到了他的动脉!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对方对于人体结构的了解,简直惊世骇俗! “你还剩一只手。” 玉罗刹的嘴角也止不住的溢出血水,猩红触目,他的伤势绝不会比对方轻,可哪怕剧痛难忍,可他的表情,始终一片死寂。 这种极致的冷漠,也正是他最令人忌惮的地方。 准帝右臂蜷曲,用布条缠住,减缓鲜血的流淌速度,一直勾起的嘴角终究没了笑意,冷哼一声。 “一只手又如何?收拾你完全足够!” 对此,玉罗刹不发一语,灵逸身法再度施展,原地消失化虚。 准帝眼神波动,下意识抬头。 这一刻,只见玉罗刹已经出现在他的上空,依然是那副*古不化的表情,可来势却如流星般悍然坠落,匕首锋芒向下,***向他的头顶! 与此同时,玉罗刹左手用力僵扣,指指锐利程度都丝毫不亚于钢筷,以狠辣狂猛之势,扣向准帝后颈死穴! 在诡谲的身法协助下,这种刺杀组合的威力得到最大限度的放大。 “滚!!” 一声低吼在喉间翻滚,准帝猛的转身,一记扫腿当空暴起,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暴虐迅疾,直取玉罗刹下腹。 玉罗刹应变能力极强,心知肚明这一击无法再硬接,扣向准帝后颈的左手在电光火石之间改变轨迹,滑动向下,和对方的侧踢刚猛撞击。 砰!!! 像是断线的风筝当场抛飞出去,玉罗刹以前所未有的狼狈姿态砸向远方。 可是准帝也不好受,踉跄后退,艰难止住身形,眉目中开始爬上一缕凝重,不管他表面上说的如何,可到目前为止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给了他不小的惊讶。 这还是他所遇到的头一个不靠火器,能够和他正面抗衡的人族! 惊讶归惊讶,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就在他认为对方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不可能再站起来,正要转身去继续刚才的屠戮盛宴,可徒然,他的身形停顿,骤然回头。 “唰。” 玉罗刹那张惨白的脸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距离不过咫尺! 在那一瞬间,这名准帝不可否认,自己的心脏都忍不住悸动了一下。 “这么急着走干什么?还未结束呢。” 伴随着冷寂的话音,森白匕首如毒舌吐信,当空猛然划出一道锐利寒芒,刹那抹过准帝喉咙。 雷霆一击! “你这是在找死!” 准帝眼神闪过一抹怒意,脚尖点击地面,刹那间后撤半步,从致命威胁下挣脱,下一秒,猎鹰展翅般突然暴起,与此同时,手中弯刀舞动出惊悚的厉芒风暴,全数朝玉罗刹笼罩而去! 1905大乱5 轻军陷阵,胆魄惊人,可是面对人族联军的围剿,这支恐怖的地魔部门还是难免开始出现了**。 量变引起质变。 蚁多咬死象的说法可不是**来风。 当然,这支全部由高端战力所组成的突袭部队目的并不是击溃整个神圣联军。 他们作战目标,只是单纯的杀戮! 在最短的时间内,造成最大程度的**! 亚马孙河畔,喊杀声惊天动地,致使奔涌流淌的河水都为之激荡。 “结束吧!” 准帝目光冷厉,气势呼啸暴涨,柔软弯刀翻卷突刺,一瞬间从玉罗刹胸口凌厉擦过。 它的轨迹不是直线,这把弹性十足的弯刀在准帝的挥动下抖动出极速的频率,致使空间都仿佛出现了颤动与扭曲。 虽然只是一刀,但却仿佛有无数刀片在玉罗刹胸前划过,衣服瞬间破碎,暴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作为作为刺杀之王,最令人忌惮的超级强者,玉罗刹应该是头一次被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难忍的疼痛,致使他都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古不化的脸色突增几分煞白。 锐利森害的刀气冲击体内,他不可抑制的倒退几步。 “呵......” 准帝冷笑一声,恐怖的实力全部爆发,得理不饶人,一刀过后,不给玉罗刹喘息机会,蜻蜓点水般腾空而起,展现出惊世骇俗的滞空能力,腿部迅疾甩动,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砰砰砰......” 不知道究竟被踢中了几下,伴随着不住颤动,玉罗刹暴飞出去,犹如泄气的破袋般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狂野的轰击力,导致他在地面还摩擦出一段距离,胸前肋骨已然尽数断裂。 “认命吧,你们的人族气运已尽,无需再进行无用的挣扎。” 准帝头发散乱,姿态狂放,犹如疯魔。 “臣服在我们脚下,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此战,只有两个结局。要么你们退兵,要么一同毁灭。” 依然是那般冷寂,不起波澜。 要是常人遭受这样的伤势,不说暴毙,恐怕早就痛昏了过去,可玉罗刹居然难以置信的再度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身上,血流不止。 作为始作俑者,准帝很清楚他此时的伤到底严重到何种地步,对方所表现出的坚韧与毅力,哪怕是他都暗自有些心惊。 “你是一名强者,只要你肯臣服于我族,待我族击溃人族后,可保证你地位不变,如何?” 如此大的世界,单凭己方的数量,根本不可能完全占领,他们需要一些‘土著’来帮忙管理。 而且人族这么庞大的人口数目,也不可能全部屠杀殆尽,作为帝境强者,这名准帝很清楚上层的方针是恩威并施。 可遗憾的是,至今为止,并**一个人族选择依附,假如他能第一个劝降人族,那声望必将暴涨。 玉罗刹置若罔闻,**任何回应。 这种让准帝无疑很是失望,与此同时,也彻底消除了内心的劝降之心。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满足你。” 准帝缓步向前,然后速度徒然飙升,像是猎豹般发动冲刺,速度之快,致使尘土为之飞扬震荡! “嗖......” 抖动的弯刀扭曲空间,裹挟恐怖波纹,直刺玉罗刹咽喉。 这要是落实,一代杀手之王,势必难逃陨落**! 千钧一发之际,已接近油尽灯枯的玉罗刹攥紧匕首,悍然进行格挡。 锵!!! 两种金属猛烈撞击,发出刺耳的尖锐音波。 准帝眼神残酷,去势不减,继续前冲,凭借惊人的弹性,弯刀在弯曲过后,犹如毒蛇一般,再度以惊人的速度向暴退的玉罗刹绞去。 “今日你必难逃一死!” 杀心涌动下,准帝锁定玉罗刹,如附骨之疽,不仅是弯刀的刺杀,四肢全身更是皆化作武器,密集如潮的发动狂暴攻势。 这个人族已经拖延了他太多的时间,他必须尽快的将其干掉,这样白能腾出手去屠戮那些人族士兵。 “滴答、滴答......” 猩红的液体滴落在土地上,微弱的声音在这个混乱的战场中不值一提。 玉罗刹嘴角不住的溢血,不知道他体内哪来的力气让他还能够进行抵抗。 杀手入行时第一课并不是教授杀人技巧,而是如何去保全自己的性命。 每一个杀手,都会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考量,假如风险过大,甚至可能会放弃任务。 可是此时,这位杀手联盟的001号,却是违反了杀手的第一准则,死战不退。 生与死之间的磨砺,最能够激发人的潜力。假如能够从这一战活下来,或许玉罗刹能够迎来一次实力的蜕变,可是准帝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那把匕首被越加狂躁的弯刀给震开,准帝提起右腿,借助强大的惯性,猛然扭转,狠狠抽击在玉罗刹肩膀。 “砰咚......” 玉罗刹当即翻滚出去,身上的伤势再度被拉扯加剧,疼痛像是失控的洪水在体内乱窜,冲击着他的意识。 他咬了咬舌,手撑地面,还欲站起,可这个时候,只见高空之中,一跃而起的准帝已如陨石坠落般朝他砸来。 这是**的气息。 从以前都是自己带给别人,可这一次却轮到自己亲自感受。 摇摇欲坠的玉罗刹拼尽全力,在危急时刻就像普通人一样往旁边一个翻滚。 “轰!” 下一秒,准帝已然落地,他刚刚所处的地方赫然出现一个深约一米的大坑。 换作是人,恐怕此时早已经成为一滩血泥。 “我看你还能够坚持多久!” 准帝迅速从坑中跳出,咄咄逼人,招招毒辣,柔软弯刀激荡出冰冷刺骨的寒光,晃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幻影,其实质性的那点厉芒,却如雷蛇般直取玉罗刹心脏。 速度太快,并且距离也太近,这一次,玉罗刹确实很难再进行抵挡。 噗嗤! 本已破裂的皮肉**起到任何的阻挡效果,就像是出现个小洞的水管突然被割开了一个大口,缓缓流溢的血水失控般溅射而出! 1906大乱6 杀手的长处在于悄无声息间的袭杀。 像这种正面肉搏,绝不是杀手的长处,更何况准帝的实力,还要稳压玉罗刹一线! 玉罗刹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锐利的刀剑尖透体而出,穿过后背,血水失控般顺着刀尖滴落。 像是被定在了原地,玉罗刹身体僵硬这个时候,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虚弱感与疲惫感,以及前所未有的......冷意。 周遭的气温仿佛突然间大幅度下降,并且**止歇的意思。 这一刻,过往所有的记忆疯狂的倒涌进脑海,一张张脸,死去的,活着的,在他脑中不断闪烁,前所未有的清晰,但是他眼前的世界,却逐渐开始模糊。 紧随而至的,是无法抵御的昏沉感,就像是无数只手将他往下拉扯,浑身溢血的玉罗刹甚至都无法保持站立,最终砰然跪倒在地上,双手下意识的想要撑住地面,可结果还是无力的瘫软下去,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噌......” 弯刀随着玉罗刹的扑倒而被拔出,血水如箭般再度溅射。 场面凄凉,而又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悲壮。 目睹这一幕的将士尽皆呆滞失神。 杀手之王,矗立在世界顶端的盖世强者,居然就这么倒下了。 他们有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可眼前的场面告诉他们这就是现实。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神’的。 再强大的神,也会倒下。 以一己之力击溃玉罗刹的准帝持刀而立,身形落在周围将士眼中,显得无比的恐怖和高大,可是他的脸上,却**获胜后的张扬与得意,相反皱着眉,望着一处方向,眼中透露出......凝重。 强者对于危机都具有一定的嗅觉,特别是强烈到足以威胁自己的危机。 刚才,在他刺出那一刀的时候,他便心头骤紧,察觉到不寻常,所以心神晃动的情况下,导致这一刀并**刺中要害心脏,而是偏移了半寸。 也就是说,现在倒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族强者其实并**死,而是因为脱力与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当然。 这个时候假如他想补上一刀,彻底了结一个人族高端战力,轻而易举,但是这个时候,他无暇分心。 “来者何人?” 他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通过空气的震荡,迅速朝外传播。 他目光死死锁定处,风沙之中,徒然慢慢出现了一道人影。 头顶圣冠。 手持权杖。 “人族,圣殿,圣王。” 平缓淡薄的声音破开风沙,覆盖整块战场。 如同惊雷! 因玉罗刹倒下而失神呆滞的人族将士内心猛然激荡! 圣王?!!! 神圣联军里,有不少将士都是圣教信徒,此刻看着缓步踏来的老人,脸色激动而亢奋,不由自主的跪倒,无比虔诚的匍匐在地。 如果说杀手之王是暗黑界的主宰,那圣王就是整个人族社会的神话! 看着跪倒一片的人族将士,准帝紧紧皱起的眉头里透起惊疑,这些跪倒的人就像是一颗颗石头吊住他的心脏,让他的心头莫名其妙的越加沉重。 “老头,这里已经倒了一个了,莫非你也打算来**不成?” 他冷笑一声,强行压抑内心的不安感。 “请赐教。” 二十米外,圣王落杖站定,明明**任何的气势彰显,却给对方一股天地挤迫而来的压力。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如你所愿!” 厉喝一声,准帝**急于解决已经沦为砧板鱼肉的玉罗刹,剁地弹射,经历一场大战后的身躯依然去势如虹,手中弯刀翻卷弹射,硬生生在对方形成的压力墙上破开一道缺口。 圣王不闪不避,手中权杖翻转。 “锵!” 两相碰撞,准帝胸口一闷,强压住差点逆涌喷出的血水,眼眶浮现血丝,手腕抖动,利用弯刀强大的弹***图改变攻击轨迹。 可是这个时候,一只单薄干瘦的手掌已然朝他胸口印来,速度不快,可却偏偏让人无从抵挡! “砰!” 仿佛只是轻轻一推,可刹那间准帝却勃然变色,刚刚咽下去的血水以更加狂暴的趋势冲击而出,不止是嘴,甚至连他的鼻子耳朵,都同时冒出了猩红的血迹。 半空之中,准帝身躯弯弓如大虾,短暂的凝滞过后,以恐怖的速度暴飞出去,炮弹般砸落在地,然后还滑出了几十米远。 乃至于那把弯刀,都再拿捏不住,从手中脱落,如被人遗弃般插入土中。 准帝捂着胸口,满脸惊骇,想要站起,可是却根本无法做到。 原来,此时他的胸骨,早已全数碎裂,如果能够透视的话,就可以看到他的胸口像是经过重锤无数次的砸击,**当场暴毙,已经算是体质过人! “不可能......” 作为一名帝境强者,他无法接受被人一招打败的事实,哪怕他之前已经经历了一场大战,不是全盛状态,但失落界之中,败就是败,谁都不会为自己的**找借口。 脸皮抽搐,在地上趴伏半晌,哪怕剧痛难忍,但是这位准帝还是以惊人的毅力撑着地面慢慢的站了起来。 准帝级别的强者,可这个时候居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站立,竟然显得颤颤巍巍,并且随着他的站起,从他五官流出的血水越加浓稠。 圣王眼眸微阖,神情漠然。 “你的命途在此止步了。” “就凭你?” 准帝咧嘴一笑,齿缝之中,全是血腥,一声爆喝猛然在喉间炸响。 以他的伤势,假如就此退走,或许还有保全一命的机会,可假如继续战斗,必死无疑。 但即使如此,但他还是义无反顾,以一往无前的姿态冲了上去。 在此次双界大战之中,无数的人族表现出可敬的英勇,但是他们失落界,也**懦夫! 风沙之中,只见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头顶圣冠的老者眼眸轻抬,随即扬起权杖。 下一秒。 金光与红光迸射! “铛!” 从头颅开始,直至整个身躯,长空之上,准帝在顷刻之间,化为了一团绚丽而朦胧的血雾! 1907大乱7 浓稠的血雾逐渐飘散,随即稀薄,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刚才勇不可当仿佛无人能敌的地魔准帝就此陨落,连一块完整的血肉都没留下。 周遭的人族将士面色难掩惊骇,短暂的失神过后,亢奋之色爬上脸庞。 “圣王威武!!!” 呐喊声如潮如浪,直冲云霄,就**场的风沙都被其驱散。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高级将领在一场战役中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们往往就是一只军队的军心所在! 圣王的及时赶到,以摧枯拉朽刚猛爆裂之势杖毙地魔准帝,无疑大大鼓舞了士气! 可是要知道,这只是一名准帝而已,此时突袭神圣联军大营,地魔可是派出了整整十位门徒带队! 第一军团战区。 一个头无寸发的身影正在被人围攻。 假如有外人看到,绝对会惊骇不已。 因为参与围攻的三人,分别是阴落花,戚干,狄亚——地府的三大判官! 放眼世间,能有几人值得他们合力出手? 估计一双手都数的出来! 可是此时面对三位判官的围攻,这位光头却游刃有余,丝毫不显颓色,甚至,闲庭信步的姿态,可以称得上是戏耍! “这厮太过狂傲!协助我诛杀他!” 戚干眼神凌厉,合作多*所养成的默契瞬间发挥作用,阴落花和狄亚寂静无声的分别朝目标发动袭杀,一个飘逸阴森,一个霸道狂野,两股不同的气息交织缠绕,不仅**相互排斥,相反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像是形成了无形的绞杀风暴,铺天盖地般朝目标笼罩而去! 虽是光头但模样长得确有几分俊俏的地魔嘴微微上扬,不闪不闭,抬头凝视飞掠而来的两名地府判官,双膝微曲,双拳如蛟龙出海般向上挥出。 “给我破!” 一股旋风刹那形成,尖锐凌厉的撞向阴落花与狄亚联手形成的气场压制。 与此同时,戚干的眼睛徒然幽暗,气沉丹田,所有的力气瞬间凝聚,剁地发作,身躯远胜离弦之箭,以人眼根本难以捕捉的恐怖速度冲向光头地魔! 三位判官的联袂必杀,形成的滚滚煞意堪比洪水决堤。 战场的温度仿佛都受到影响,一瞬间剧烈降低。 周围第一军团的将士倒吸倒吸凉气,为判官们的恐怖,也为那个光头的强大。 他们难免好奇,能够力敌三位判官不落下风,这个地魔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 砰!!! 双拳撞击,阴落花和狄亚如遭雷击,当即反方向暴飞出去,可是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这个时候,戚干裹挟惊涛骇浪之势的全力一击已然临至,光头地魔根本**时间再进行反应。 电光火石之间。 戚干势不可挡的一拳狂野的砸在了光头的胸口上。 可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就像是海浪撞到了磐石,除了脚下三米范围内的土地尽数炸开外,光头地魔的身体竟然**动摇丝毫,并且表情都**任何变换。 从那如同蛛网般龟裂的地面就足以看出,戚干的含怒一击多么恐怖,可是这个地魔竟然...... 在这一刹那,周围目睹这一幕的上千将士像被一记重锤轰打在心脏,血液凝滞、然后逆流,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颤动了一下,双眼不可抑制圆瞪,面露骇然之色。 此时此刻,双方的实力差距已然彻底昭显。 三位判官不是这个光头地魔的对手,远远不是! “小心!!!” 砸落在远方的狄亚来不及感受痛苦,随着嘶吼,嘴角血水缓慢溢出。 此时,戚干也预感到不妙,可是也自知无法脱身,索性以攻为守,瞬间挪步侧身,手臂上抬,以肘为器,奔雷般砸向对手面门。 密集连贯,杀意森然! 实力深不可测的光头地魔咧嘴一笑,抬起手,不是拦截,而是......扣抓!!! 像是铁钳夹击,常人难以想象澎湃指力骤然爆发,不仅控制住了戚干的肘关节,还几乎把他的骨骼给攥裂! “就这?” 盯着那双浮现戏谑的眼睛,戚干暴怒,绷紧的脚尖翻腾轮踢,划出气势磅礴的弧度,直取对手下腹。 光头笑容更加浓烈一分,同提膝盖强势对撞。 “砰!” 戚干腿部回落,差点失去平衡,脸色也抑制不住的微微一变。 “没意思。” 随着轻叹,光头的动作却爆裂如山崩,反手直接抽击在戚干的侧脑! “啪!” 那一瞬间,产生的猛烈撞击力导致戚干的五官与脸皮都出现了扭曲,然后他不可抑制的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在几十米远的位置,意志昏沉,身体不自觉抽搐着,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脑部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刚才光头的一巴掌,所含盖的劲道,根本不亚于高速疾驰的汽车! “戚干!!!” 阴落花疾呼,望着倒在远处的戚干,美艳深邃的混血脸蛋上此刻涌动的都是忧虑。 可是戚干依旧**做出任何反应,更别提重新站起来。 周围上千第一军团将士呆若木鸡。 判官们通力合作的必杀袭击,他们原本以为那个地魔必死无疑,可哪里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判官无能? 显然并不是! 刚才地府判官所展现出来速度、力量,亦或者反应,足以颠覆他们对人体极限的认知,可正因为如此,那个以一敌三并且毫发无伤的光头地魔,才显得更加的可怕! “难道这就是你们人族所谓的高手?” 光头嘴角噙笑,看着倒在三个不同方向的判官们。 “亏混沌王还说人族底蕴深厚,不可掉以轻心,无趣,无趣至极啊。” “能不能给我一个像样点的对手?” “上次斩杀呼必烈的那位女子呢?叫她出来,让我和她会上一会。” 秦羽衣诛杀门徒,成为整个人族的骄傲,但自身也遭受反噬,还在后方卧床休养,此时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这并不影响这个光头地魔的嚣张与狂傲。 周围上千名人族将士神色憋愤,死死的盯着那个光头,敢怒不敢言。 1908门徒,休刹 门徒在失落界意义非凡。 几乎相当于神榜强者在人类世界的地位! 可这个光头地魔竟然直呼呼必烈之名,由此可见,他的身份也异常尊崇! 十二门徒之一! 休刹! 不得不承认,虽然头无寸发,但他的容貌邪魅而狂狷,特别是此刻睥睨一切的模样,格外动人心魄。 假如他去哪个寺庙当个和尚,那里的香火一定会非常旺盛! 当然,放眼世间,恐怕也**哪一座庙宇能够容纳下他这么一尊‘大佛’! 目睹三位判官败北,周遭的上千将士反应过来,虽然不再有第二位青衣女子能够及时出现力挽狂澜,但在场的这些第一军团的将士也绝不允许人族被如此轻蔑。 “哒哒哒......” 激烈的火蛇不顾一切的疯狂吞吐。 无数条凌厉射线从四面八方朝休刹冲击而去,像是钩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绞杀刺网,不留任何空隙。 休刹嘴角微翘,狂狷邪魅一笑,足下捻动跺地。 看似轻轻一跺,却仿佛地动山摇般,沙石与尘土震荡而起,密密麻麻,随着休刹双手的滑动,像是受到一股庞大力量的牵引,一时间风云变幻! 所有人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只见一股沙尘风暴在休刹的周身附近形成,然后逐渐缩小拢实,最后在视觉效果中像是有一个实质性土蛹将休刹紧紧包裹。 “突突突......” 一颗颗子弹前赴后继的击打在‘土蛹’上,然后被‘吞没’。 人族将士何曾见识过如此手段,动作僵硬,眼眶放大,满脸震撼,惊骇*分。 哪怕狄亚和阴落花,也是难以置信。 “难道,这就是门徒?” 看着那个坚不可摧缓慢转动的‘土蛹’,一股不可战胜的挫败感一时间在所有人心头涌生。 士气大落! 就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间,莫名的气势笼罩全场,只见一道幻影一闪而过,速度之快,只在空中滞留下模糊残影。 然后。 “咔嚓”一声。 清脆的声响,就像是蛋壳破碎,然后在上千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目睹下,那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土蛹顷刻间支离破碎。 “哗......” 尘土飞扬,四处飘洒。 休刹重新暴露出来,并且不可抑制的踉跄后退两步,弧度终于收敛。 尘土纷纷落下。 看着不远处突然驾临的人影,休刹微微皱起眉,轻松傲然之姿不在,视线落在那柄朴实无华的残破兵刃上。 “暗黑之翼?” 他的目光,惊疑不定。 “魁首!” 看着那道风沙过后依旧一层不染的身形,狄亚精神一震。 阴落花也是长长松了口气。 “在我们这,它叫做黎明之刃。” 李浮图攥紧当初差点害他身陨的残兵。 当初在失落界,在那座和平之城,在那个通天塔里,从那位城主厄来口中,他就得知了这个兵刃的真实名字。 但是他却更喜欢人族对它的叫法。 因为黎明,代表着希望! “你是谁?” 休刹看向这个人族,漫不经心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正视的情绪。 “人族,神圣联军最高统帅,李浮图。” 闻言,休刹瞳孔凝缩,继而一笑。 “你就是李浮图?人族最高指挥官,人族最强者?” 他的目光继而变得深沉起来。 “要是我解决你,这场战争,岂不是就此了结了?” “人族保卫家园的意志,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坍塌,这场战争,只会以你们退回你们的世界,才会宣告结束。” “噢,是吗?” 休刹笑容满面,可是气势却在一瞬之间骤然攀升,远超之前对战戚干三人,仿佛火山复苏,即将爆发! “我倒要试一试,失去了统帅,你们人族,是否还能*众一心,死战不退。” “失落界,混沌王座下,门徒休刹,请赐教!” 随着话音,像是火山喷发,休刹突然暴起,身形如电,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超方才数倍! 显然,刚才他只不过玩闹,现在才展示出真实实力! 周遭将士面色骇然,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从地底爬出来的,简直是一群怪物! 交战中心,只见残影,别提普通将士,哪怕狄亚阴落花这样的地府判官,都根本无法看清李浮图与休刹的出手,那种感觉,就好像电影被放快了数十倍! “人族最强,果然名不虚传!” 片刻后,双方分开。 休刹抹了把嘴角,手指上俨然出现了一抹猩红。 看似只不过短短十几秒,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碰撞过多少次。 李浮图不言不语,这也是他头一次和门徒级别的强者交手,哪怕经过通天塔的淬炼,可刚才挨了对方几下,身体多处也是酸痛不已。 “再来!” 休刹发出长啸,尖利透彻,迅速扩散,声音还未消失,人已临至,拳与空气摩擦,音爆阵阵! 甚至可以看到空气燃烧的火光! 这是力量与速度突破极限的表现! 李浮图屹立原地,以力破力,同样一拳砸出! “轰!” 两拳相撞,顿时形成人眼可见的冲击波,犹如海浪一般,迅速朝四周扩散,哪怕两三百米外都被波及。 “呼......” 不少将士直接被掀翻! “咔、咔、咔......” 地面寸寸龟裂,裂缝之大,堪比地裂,稍不注意可能就会掉进去。 而作为最直接的载体,李浮图与休刹所承受的撞击力可想而知。 可是惊世骇俗的是,任凭地动山摇,可两人就仿佛脚下生根,与大地连为一体,如同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皆是一动不动。 像是时间定格的短暂凝滞后,李浮图扭动左拳,与此同时,漆黑的黎明之刃不留间隙的从另一只手中旋转着朝前刺出,轨迹刁钻,去势呼啸凌厉! 面色潮红、气血翻滚的休刹瞳孔中倒映出那抹森然光影,不敢硬抗暗黑之翼锋芒,被迫只能选择后侧,可是肩膀还是被挑中。 “唰!” 顷刻之间。 皮开肉绽,血水抛飞。 十几米外,休刹低头看了眼血肉模糊的左肩,眉头微皱,不知道时隔多久再一次感受到了受伤的滋味。 1909地崩** “终于来了一位像样的人物,人族最强,果然名不虚传。” 视左肩的伤势如无物,休刹抬起头,右边嘴角轻微上扬,可是眼神,却**了刚才的睥睨与傲慢。 从不远处那位男子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实质性威胁。 看来还真是小觑了人族。 数十倍于他们的土地面积与人口基数,怎么可能不诞生一些足够正视的强者! 他左手悄然攥紧。 虽然左肩的伤势带来的疼痛难以避免,但也不至于严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接下来,我会给予你最高程度的尊重,然后亲手将你的脑袋给拧下来。” 休刹的语气并不狠厉,也**杀意,平稳而平和,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但其中裹挟的那股本能的野性与自信,却也让周围将士为之悸动。 “狂妄!” 视阎帝为至高信仰的狄亚沉喝。 “就和这场战争一样,谁胜谁负,谁生谁死,现在还犹未可知。” 李浮图脸色无波无纹,无悲无喜。 “是吗?” 骤然间,休刹神态大变,刚才冷静从容变成了狂躁邪恶。 他的气质,也逐渐阴冷。 锐利的目光如利剑出鞘,横穿战场,直射李浮图! “那就一战定乾坤吧!” 眼眸闪动野兽般的精芒,躁动的力量在胸腔乃至全身各个细胞涌动,休刹化身炮弹,声线还在激荡,人已暴走,以一往无前不可抵挡的狂野姿态,朝着李浮图飚射! 速度之快,致使滚滚黄沙飞扬而起! 舍我其谁的霸气,以及那如龙似虎的气场,都带给旁人无以伦比的震撼! “小心!” 哪怕阴落花,心弦都骤然绷紧。 在海潮狂涌的杀戮气场中,休刹奔踏而至,徒然跃起,高度不算惊人,可是气势却在离地的瞬间再度在暴涨,右手如下山猛虎般狠狠拍出,誓要将李浮图的脑袋四分五裂! 狂躁暴虐。 煞气滔天! 无数将士宛如身临其境,神情惊骇! 李浮图目光凝缩,绷紧的身躯倏然释放,**选择避其锋芒,身形闪掠,强势迎击! 飘逸而玄奥的身法全力施展,似鬼魅、如猎鹰,腾挪游走中幻化出无数残影,黎明之刃震抖激荡,撕裂空间,和近战搏杀的休刹正面碰撞! 旁人根本无法观其实形,只感觉就像是两股泛滥的洪水轰然对撞,哪怕看不清招式,也能想象其中巨大的凶险! “痛快!!!” 徒然,一声尖利嘶啸激荡传出,响彻长空,浑身血水的休刹冲天而起,在无数仰视的震撼目光下,腾越至十多米高的半空! 随后,只见又一道身影紧随而至,狂野翻腾,向上冲刺,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休刹飞窜的轨迹之上。 那情景,就像是苍鹰在猎捕想要逃窜的麻雀! 绷紧的左臂像是压缩至极致的弹簧,在临近休刹的刹那间,猛然出击,由于速度与力量太过狂暴,臂腕所过之处竟然出现清晰的空气爆破声! “来得好!” 尽管处于躲闪状态,但休刹的身心依然沉浸在火热的搏杀之中,感受到危险临近,**慌乱,在狂野的大笑声中,右腿雷霆甩动,狠狠向不依不饶的对手凌厉踢击。 砰!!! 类似闪电交击的爆裂声当空炸响,两股惊世骇俗的恐怖力量毫无保留的彼此碰撞,如同重锤敲击,方圆数百米的数百米的将士心脏为之抖动不止! 短暂的凝滞过后,半空中紧紧纠缠的两道身影骤然分开,一个朝更高处抛飞,另一位则朝地面迅速回落。 只有相继落地之时,旁人才看出这场碰撞高下之分的端倪。 李浮图稳稳落地,而强行被改变轨迹的休刹未能稳住平衡,就像失落的箭矢般划过一道抛物线,然后猛烈撞击地面。 那沉闷声响,听了就让人感觉心惊肉跳,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休刹复又令人头皮发麻的迅速站了起来,可是从他急促的呼吸以及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此时并不好受。 虽然没太看清刚才双方交战的经过,但是从休刹身上横七竖八的血腥伤口也足以看出,刚才的过招究竟何等惊心动魄。 要是换作常人,此刻恐怕早就倒下了,休刹实力之强悍,毅力之惊人,委实令人震撼! “你们擅开兵戈,肆意屠杀我族同袍,我有义务,为阵亡的将士以及塞阿拉惨死的百*民众报仇。” 李浮图手持黎明之刃,面容依然冷静,身躯也并不算魁梧,可是站在那里,却仿佛与天地契合,弥漫出无法抗争的威严! “血债,自当以血来偿还。” 几天前,一位门徒陨落在了漫天剑雨之下,死无全尸。 今天,似乎要出现第二位? 无数人屏气凝神,神情火热而又亢奋,齐声嘶吼道:“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 声嘶力竭。 一浪高过一浪! 休刹仿佛置身在**大海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吞没。 “你以为,你当真杀得了我吗?” 对于四面八方的喊杀声置若罔闻,伤势严重的休刹气势却并不颓然,直勾勾的盯着李浮图,冷然道:“天地将倾,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扭转的。” “事在**。” 平静的话语,弥漫出与如与天地共存的坚定! 休刹狞然一笑。 “是吗,那你再试试这招。” 这位仿佛走投无路的门徒眼神突然深沉,与此同时,气势超乎反常般急剧攀升,眨眼间达到一个异常恐怖的高度。 “地崩*里!!!” 他双膝突然下沉,所有的气势与力量奔涌汇集于双掌之上,然后狠狠的朝地面按压而去! “轰!!!” 就像是高强度的地震突然发生,一时间地动山摇,高频率震颤之中,地面开始发生龟裂,并且裂缝迅速扩大。 一些将士猝不及防,导致失衡摔倒,不幸掉进地缝的也不在少数。 “抓紧了!!!” 一位士兵眼疾手快的将一名摔倒的战友抓住,趴伏在地上,咬牙切齿,脸色通红,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那名战友双脚悬空,脸色煞白,下方的裂缝深不见底,就像是吃人的深渊,随时都可能把他吞没。 1910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如果从高空下望,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狰狞铁网从天而降,深入地面,一道道裂缝不断蔓延滋生,一个个方块被分割出现。 而陷入其中的上千名将士,就像是挣扎求生的蚯蚓。 短短数秒之内,已经有数百人遇难,掉进裂缝中,不知所踪。 “这招如何?” 休刹抬头,笑容癫狂。 李浮图神色平静,站在方块状的土地上,只是平淡道。 “你还有力气吗?” 休刹笑容微微凝滞。 的确,刚才的一击,已经花光了他的所有气力,现在的他,已经油尽灯枯,等同强弩之末。 “那么,上路吧。” 李浮图轻轻眯眼,杀机闪烁,攥紧黎明之刃,正要发动致命一击,可是徒然间,几股强大气势联袂而来。 “休刹,你可真是把我们的脸丢尽了。” 一道,两道,三道,四道......五道!!! 足足有五位不逊色于休刹的强大身影接连降临,呈扇形状,从五个方位将李浮图包围其中。 “你没事吧!” 狄亚抓住人事不醒的戚干,对阴落花喊道。 差点也掉进地缝中的阴落花茫然摇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五道身影,眼神骇然,甚至头一次出现可以称得上是惊惧的情绪。 这是...... 五位门徒?!!! “不关你们的事,别插手!” 休刹沉声道。 可是没人搭理他。 五道身影,有高瘦男性,有白发老者,有妙龄少女,有冷酷青*...... 形象不一,但个个气势磅礴,如渊如海! 柯西。 奥凯特。 维尔瓦。 垓孙。 血胭脂。 没错。 这的的确确是五位门徒! 听到了休刹制造的动静,他们纷纷放弃了自己的目标,一齐奔射这方战场,完成了前所未有的联合与会晤! 能够将休刹逼到这步田地,人族一定派出了最顶尖的人族! “你就是人族最强?” 他们直视李浮图,所形成的压力浓稠得近乎实质,换作普通将士,恐怕即使是这股威压,就足以让其肝胆俱裂! “人族最强的称呼,我不敢当,如果你们要找的是人族联军最高统帅的话,那应该是我。” 李浮图面不改色。 即使看到五位门徒降临,依然毫不惊惶。 对于地魔的实力,他早有预料。 而眼前惊世骇俗的一幕,他知道总会发生,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胆魄不错。” 鹤发老者维尔瓦咧嘴一笑。 “可惜,生错了阵营。” “废话什么,除掉他。” 随着冷漠的话音,风卷云荡,五位门徒的气势呼啸翻滚,一瞬间,攀升至自己的最佳状态。 形象各有不同,但是眼神如出一辙的阴狠与冰冷。 “混沌王座下,门徒,血胭脂,请赐教!” 少女原本柔嫩的话音在此刻竟然泛动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森严。 她死死盯着李浮图,眼中几乎要透射而出的杀意,和她玲珑的面貌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 “混沌王座下,门徒,柯西,请赐教!” “混沌王座下,门徒,垓孙,请赐教!” “混沌王座下,门徒,维尔瓦,请赐教!” “混沌王座下,门徒,奥凯特,请赐教!” ............ 一声声惊天动地的喊声犹如雷霆炸响,彻底震住了方圆几里内的将士。 如果再加上落败的休刹的话,那此时这块战场,赫然聚集了整整六位门徒!!! 而战场的另一边,站在他们的对面的,只有一人而已! 阴落花脸色彻底惨白。 虽然多*以来,从始至终,她对那个男人都**什么好脸色,可是此时,巨大的恐慌感还是随着血液迅速弥漫全身,她的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攥紧,不可抑制的扭头,冲着那个孤军奋战的方向,放下了任何的顾虑,失态的嘶吼道:“快跑啊!!!” 狄亚脸色呆滞。 跑? 他们地府中人,字典里从来**这个字眼。 可是此时,假如不跑,留下来,那就是不是死战,而是必死了! “魁首,快走!!!” 他也不顾一切的大吼出声。 这位不苟言笑的地府判官,此时吼声里也透出了明显的颤抖。 单枪匹马孤身一人的李浮图依然一动不动,听到喊声,目光移来,只是平静的微微一笑。 然后。 他再度直面五大门徒,以一种不逊色于丝毫的铿锵语调开口。 “人族,李浮图,请战!” 大地之上,一股昂扬战意迅速涌生,如同利剑,破开五位门徒的气场压制,直冲云霄! “可笑!” 五大门徒目光陡然间凝缩锐利,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动攻势。 像是突然飚射的子弹,像是失控的兽群,有的直线冲刺,有的大步狂奔,有的迂回包抄,五位门徒裹挟各自的强横气势,从多个方位,朝李浮图暴起冲杀。 场面之压抑,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结束吧!” 鹤发门徒维尔瓦厉声尖啸,裹挟狂躁的杀戮气场最先杀至,虽已*迈,但气势如同恶龙,手掌如同鹰爪撕裂空气,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拍向李浮图的脑袋。 貌似青*的门徒垓孙神情冷漠,速度快如鬼魅,沿途留下道道迷乱的黑色残影,当出现在李浮图身旁刹那,厚重断刀已经狂野劈斩而出,激荡出汗毛倒竖的恐怖杀机,直取李浮图脖颈。 “得罪了!” 高瘦门徒奥凯特在临近的刹那,像是突然失去平衡,仰面摔倒在地,动作看似狼狈,可实际上双手却巧妙的撑住地面,借助冲刺的那股势头,双腿宛如地龙般狂猛冲击。 血胭脂、柯西也相继杀到,实力全开,气场震荡,彼此间配合精妙,仿佛接踵而至的浪涛,对着李浮图凶猛冲击。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阴落花已经失语,脸色如纸,看不到任何血色。 就在五名门徒精心编织的必杀阵下,李浮图手持黎明之刃,**逃脱、**闪避,以一种荡气回肠的姿态,竟然不可思议的选择了强势迎击! 紧绷的身躯骤然释放,奔窜与飚射中激荡出漫天残影,硬生生**洪水泛滥般的进攻杀阵中,黎明之刃震颤激荡,撕裂空间,强势冲击对方所有武器。 “人族,必胜。” 坚定如铁的声线从密不透风的绞杀阵中传出。 所有人目瞪口呆,神情震骇,眼神抖动的注视着那道孤战天下的模糊身影,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1911大道至简 门徒,是失落界顶级的强者,其地位,只在混沌王之下,甚至要高于十大城主! 此时五名门徒联手,在某种程度上,几乎相当于近一半失落界的力量集结! 以一敌一,或许李浮图尤胜一筹,可是以一敌五? 放眼人族,或许还**谁可以做到! 黎明之刃绽放漆黑光芒,锐利迅亮,与五位绝世强者硬撼锋芒,可是终究独木难支。 像是一名玲珑少女的血胭脂柔软身躯发动,凌空旋转,在对手被缠住的瞬间,绷紧的脚尖不逊色世界上任何一件武器,势若电闪般朝李浮图爆踢而去。 空气被击穿,发出刺耳尖利的炸动声! 击退柯西与维尔瓦的李浮图眼角余光抖动,电光火石间下意识左臂上抬,竟然生生将那只脚给拽住,然后朝下狠狠拉扯! “呵。” 血胭脂冷笑一声,继而展现出惊世骇俗的柔韧性,凝滞于半空中再度华丽转身,另一只脚裹挟比刚才还要毒辣的气势直接踹向李浮图面门。 那只脚看似小巧玲珑,可其威胁力却让人****! 李浮图自然不敢小觑,虽然对方看似一位二八少女,可能名列十大门徒,谁知道实际上是一个活了多少*的老妖怪。 在这个生死存亡,种族安危的重要关头,他**任何的心慈手软,攥紧黎明之刃,眼神坚毅的朝那只脚劈去! 并**出现断肢飞血的可怕场面。 随着铿锵一声,一把厚重断刀裂空而来,将黎明之刃拦截格挡。 “力气不错。” 貌似青*的门徒垓孙眉头动了动,不留痕迹握紧了断刀。 刚才撞击所形成的狂猛冲力,竟然给他带来了一种酸痛的感觉。 这种感受,以前还从未有过。 “过奖了。” 李浮图面不改色,那双眼睛始终波澜不惊,无悲无喜,面对五位门徒的夹击,也**任何的绝望与灰暗,一层不变的黑色瞳孔里,涌动的是至死不屈的战意。 敌众我寡,他深知不能有任何停顿的道理,在逼停血胭脂与垓孙之后,间不容发的侧身朝奥凯特冲去。 砰砰砰砰!!! 金戈声响彻不绝。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心神恍惚,沉浸于这一场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惊世大战。 “唰!” 从维尔瓦的手指从李浮图的胸膛袭过,饶是他经历过通天塔的淬炼,可表皮上还是瞬间出现几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抓痕。 不过要是换作旁人,恐怕就不仅仅只是一点皮外伤,或许连胸骨都被直接撕裂! 当然,维尔瓦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腹部被李浮图踹中,当即爆飞出去,落地时一只手撑地,抬起头时,眼神难掩愤怒。 “别玩了!速度解决他!” 随着话音,他手掌拍地,看似老迈的身躯就像一只蛤蟆般再度迅猛射来,与此同时,其余四位门徒也再度展开狂风暴雨的进攻。 招招惊险, 式式致命。 狂沙漫天。 风云色变! 几分钟后,几道落地的声音密集响起,五位门徒分散开来,在五个不同方位相继止住身形。 或狰狞、或狂野、或阴狠、或疯狂的气场如烈火般在周身激荡,森严的眸子死死锁定不远处的人族联军统帅。 孤身一人的李浮图手握黎明之刃,身上,嘴角,逐渐有血水溢出,他挺立在包围圈中,不算魁梧的身躯依然笔直昂扬。 所有人屏气凝神,忘乎所以,已经不知道这里是哪,不知道自己的职责。 他们的目光,都紧紧注视着那道不曾有丝毫弯曲的身影。 气氛前所未有的压抑。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人族之中,确实存在勇士。” 奥凯特开口,眼神沉凝的盯着那道身影。 “可是,你一己之力,还能坚持多久?” “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强者!!!” 目睹整个战况的阴落花抑制不住的大喊出声,哪怕可能因此被牵连,也不再顾忌。 她哪里看不出,那个男人虽然现在还**倒下,可是已经竭尽全力。 一名门徒便已经威压天地,更何况是五位联手! 刚才的每一秒,都有巨大的气力损耗。 现在,他恐怕已经油尽灯枯了。 “以多欺少?” 左脸同样有一道细微血线的血胭脂冷笑。 “这是战争!你以为是比武吗?你们人族调集数倍于我们的部队,难道就不是以多欺少了?” 只是不屑的打量了一眼,她便从阴落花身上收回目光,视线继而落在那把漆黑的残刃上。 刚才就是这把武器,差点让她破相。 血胭脂那张清纯如少女的脸蛋上,抖动狰狞。 “就让我来送你上路吧!” 随着尖利冷酷的声响,血胭脂身影幻化,速度之快,空气中只留下一串魅影。 李浮图屹立原地,看似坐以待毙,可是当疾风来袭的刹那,突然侧身,手掌紧握,黎明之刃反手刺出! “啪!” 可是巨大的损耗,导致他的速度与力量都比不上刚才,血胭脂精准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何必再苦苦坚持呢?只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而已,不会有太多痛苦。” 早就明白他已是强弩之末,现在更加确定如此,血胭脂杀意昭昭,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蛋,突然很仁慈的对李浮图绽露出一抹艳丽的微笑。 “再见!” 她手腕翻转,成功夺刃,可是与此同时,那个油尽灯枯不堪重负的男人居然也露出一抹深邃并且诡异的微笑。 血胭脂心里一惊,预感到不妙,可是此时已经迟了。 李浮图毫无形象突然前栽,扑在血胭脂的身上,与此同时,双手如铁箍般紧紧抱住她的腰,嘴角溢出的血水滴下,染红了她的头发。 “你找死!!!” 血胭脂瞳孔凝缩如针,瞬间暴怒,手握黎明之刃,正要将这个男人给四分五裂,可是对方已经将她拦腰抱来起来。 **任何章法,宛如大道至简,李浮图以自己为压板,紧缠着血胭脂,就像是普通人打架一样,两人身躯纠缠,一同狠狠的朝地上摔去。 “砰!” 不提人族将士,哪怕其他门徒,都看得有些愣神。 1912一世人,两兄弟 李浮图和血胭脂载倒在地,扭打在一起,何人想过盖世强者的对决,会是这种场面? 血胭脂发丝散乱,面目狰狞,浑身沾满尘土,脸上被势大力沉的擂了一拳,顿时嘴破血流,与此同时,她也毫不客气的还以颜色,五指僵扣唰的一声在李浮图的脖子上划过。 “给我滚开!” 血肉被撕裂。 李浮图的脖子上顿时出现几道血痕。 那种疼痛,即使旁人都可以感受,可是李浮图的表情依然不起波澜,肘臂弯曲,气力汇集,洪水冲堤般砸向血胭脂下腹。 “砰!” 身为十大门徒之一的血胭脂脸色剧变,玲珑身躯严重弓曲,摩擦着地面不可抑制的滑了出去。 “大胆!” 奥凯特一直对同等地位的血胭脂心存好感,见状顿时暴怒,踏步**而出,身躯如电,划出一道凌厉磅礴的弧度,顷刻间临至李浮图上空,双脚如磐石,沉如山岳般朝李浮图跺下! 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多作思考,李浮图以手撑地,毫无形象的就地一个翻滚,险而又险的堪堪躲了过去,差点又落进休刹之间形成的地缝中。 “轰!” 奥凯特跺击之力惊世骇俗,犹如陨石来袭,地面猛然震颤! 见李浮图躲开,他毫无凝滞,顺势下蹲,铁腿擦地旋转,迅疾到令人喘不过气的一脚不再给对手任何逃脱的机会。 后背遭受劲道犹如汹涌海浪,李浮图就像一叶孤舟,顿时被海浪掀翻,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砸落在地。 奥凯特缓慢站了起来,**继续追击。 几十米外。 那个男人双手撑地,血水不住的从嘴里流出,滴落在土地上,先是左膝,随着身体的颤动,虚弱的力量缓缓聚集,在无声的战场上,他艰难的重新站起。 “统帅!” “魁首!” 所有人的心脏都开始揪紧。 从那遍体鳞伤的身躯以及惨烈的面容,谁都可以看出那个男人在以一己之力孤战五大门徒后,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虽然神情依旧沉静淡漠,完全是靠坚强的意志和孤傲的心性在支撑着! 看着那道不断轻微颤抖的身躯,阴落花的脸色惨白如纸。 虽然一直冷眼冷语,甚至故意和对方唱对台戏,可是她也从来**真的想过,对方走到绝境。 可是此时,绝境似乎已经来临。 先力挫休刹。 再独挡五大门徒。 这份战绩,已然震古烁今! 换作任何人,恐怕已经死而无憾,可是...... 他是阎帝,他是神圣联军的最高统帅,他的身上,肩负着整个人族的存亡延续...... 他不能......不该......死在这里! 阴落花瞳孔剧烈颤动,生平头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无法助他一臂之力,哪怕只是分担一点重压。 风沙变缓。 全场沉默。 几位门徒也**急于追杀。 “神圣联军最高统帅,李浮图,因誓死守卫种族命运,你的名字,将会被所有的失落界勇士铭记!” 哪怕身为敌对阵营,可是对手的强大以及不惜以生命捍卫种族利益的伟大情怀,还是让几位门徒冷酷无情的眼神中多出了一分尊重。 奥凯特攥紧厚重断刀。 “我会让你**的死去。” 话音未落,脚尖死力捻动地面,骤然暴起奔窜,身躯激荡出凌乱残影,眨眼之间冲到李浮图身旁,看似在左侧停顿,可实际上却在右侧现身。 视觉的误导,让不少人觉得自己的思维发生错乱。 “接刀!!!” 当身体凝实,当脚步强行顿住的那一刻,像是突然受阻的浪涛,力量短时间内大幅度积聚,瞬间爆发出恐怖的破杀力! 断刀劈斩而出,席卷出阴冷刀风,致命刀芒直取李浮图头颅。 全力出手,就是强者对强者最大的尊敬! 在之前的鏖战中,气力巨大损耗,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内外伤,无论是力量还是反应能力,李浮图都大不如前,即使思维已经捕捉到对手的招式,可是已经难以再做出有效的闪避,千钧一发之际,只能后撤一步,虽然避免了被一刀削首的**,但是取而代之,是从肩头到胸口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断刀上所传递出的迫击力,更是使他再度朝后抛飞。 “砰!” 很多人族将士都绝望悲怆的闭上眼,不忍再看。 “魁首!!!” 狄亚眼眶发红。 “咳......” 随着咳嗽,浓稠的血水不要钱的从嘴里涌出,身上也是。 李浮图翻了个身,撑着地,依然想要站起,可是他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 谁都可以看出,这位人族天骄,冠绝当世的男人,此时已经山穷水尽。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璀璨身影突然疾冲而来,于中途起跳,像是一杆标枪,精准,而又义无反顾的插落在李浮图身旁。 然后,只见他缓慢却坚定的伸出去一只手。 “还能站起来吗?” 那身刺目的太阳金袍,盖住了风沙的颜色,在这个恐怖战场上,熠熠生辉! 李浮图都有些错愕。 狄亚和阴落花的眼神也不约而同出现片刻恍惚,或许是完全**料到对方会出现,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场面,太过违和。 那只手始终停在半空中。 “你是人族联军最高统帅,你不能倒下。” 突然现身的男子开口,身躯并不算魁梧,但是线条刚毅,给人一种硬汉的感觉。 短暂的凝滞过后,李浮图抬起了手。 两只手跨越了爱恨情仇、国仇家怨,时隔了好像一个世纪之久,再度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在金袍男子的帮助下,李浮图重新站了起来。 五个门徒沉默远观,**阻拦,只是在李浮图重新站起来后,问了一句。 “你是谁?” 曾经的李家大少,如今的圣殿左使,在拉起李浮图后,转了个身,直面五位恐怖的门徒强者,神情坚毅,以一种平缓,却又掷地有声的语调开口。 “我是他哥。” 从始至终都踽踽独行的李浮图,生平第一次,被人挡在了身后。 恍惚间。 他的思绪,回到了几十*前。 那时候,他们还是都不懂事的孩童,还是第一次见面。 奶声奶气的男孩努力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我叫李昊天,是你的哥哥,李浮图是吧?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保护你的!” 1913一世人,两兄弟2 战场陷入短暂的寂静。 鹤发门徒维尔瓦盯着那道身披太阳金袍的刚毅身影,皮笑肉不笑。 “勇气可嘉,但实力太弱,你这是自寻死路。不过既然是兄弟,死在一起,倒也妥善。” 作为圣殿左使,在人类社会,或许已算是权倾天下,但是在这块战场,面对五位门徒,李昊天的实力,确实还不太够看。 维尔瓦不是傲慢,他说的很对,李昊天不请自来,可能不仅不能拯救李浮图,甚至很大可能,只是把自己白白搭进来。 当然。 事已至此。 他即使想回头,也**机会了。 “你先走。” 看出李浮图此时伤势严重,李昊天头也不回的说道,目光锁定前方呈扇形站位的五道强横身影,日益成熟的脸旁上**任何的惊惶与恐惧。 逃兵。 做一次就够了。 “掩护统帅离开!” 他沉喝道。 周围的数千名人族将士以及尾随而来的圣殿裁决者们如蝗群从四面八方拢聚而来,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制造出犹如实质的庞大压力。 “走!” “小时候,我总是拿你当挡箭牌,现在是时候还你一次情了。” 在*幼无知的孩童*代,在那座李家大院,两个孩童经常惹出一些祸事,譬如撞翻明代宫廷瓷瓶,在价值连城的古画上随意涂鸦。 而每一次,畏惧爷爷威严的大男孩总会把责任推到比自己稍小的弟弟身上。 不知不觉,那道从小貌似就有些腹黑的身影已经长大。 在明知可能不会再有回头路的情况下,这一次,他**再躲避退缩。 “你是人族联军的统帅,是人族的信念所系。我可以死,你不行!” “走!” 他面朝五位门徒,目光沉凝收缩,坚硬如铁。 “全体都有,随我冲锋!” “杀!!!” 一时间,喊杀声惊天动地。 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李昊天的一马当先下,包括圣殿裁决者在内的近三千名人族部队,宛如浪涛翻卷,群情激奋,争先恐后的朝五位门徒汹涌冲杀! 所有人都将速度发挥到极致,无数急促沉闷的脚步声叠加在一起,形成地动山摇般的效果,**人甘于人后! 一道道人影从李浮图身边不断冲过,义无反顾,一往无前! 这一次。 他们将李浮图挡在了身后。 “人族必胜!!!” 仿佛发自灵魂的嘶吼声响彻长空,乃至苍穹之上的云彩都为止激荡! 相比于如同海潮般不断逼近的人族部队,被包围其中的五位门徒就像是即将被冲击淹没的五座孤岛。 “愚昧无知,无可救药!” 维尔瓦冷哼一声。 “东面的我来解决。” “南面交给我。” “我负责北面。” “西边是我的。” 嘴角残留猩红的血胭脂的目光则直直盯着李浮图所在的方向,可此时奋勇争先的人族早已将其的身影遮挡不见。 “我会亲手拧掉那个男人的头颅。” 怨毒阴森的目光,与她玲珑少女的模样形成强烈的视觉反差,她的气机,最后将人海中隐约可见的那道亮眼金色牢牢锁定。 “速战速决!” 可想而知,肯定有越来越多的人族部队正在赶来的路上,五位门徒心有灵犀般同时发作,按照之前约定的方案,各自投射自己负责的战场。 “噗嗤!” “唰!” 血雨腥风,再度掀开! 血胭脂目无他物,迅疾如灵魅在人流中惊悚穿梭,只是偶尔掐断挡路者的脖子,目标直奔李昊天! “呼......” 一道深入骨髓的凛冽寒风骤然来袭,警惕性早已提到最高的李昊天**慌乱,瞳孔收缩间,看到一道悄然而至的阴森面孔,蓄势待发的刚猛直拳顿时狂野的朝前轰击。 “不自量力!” 虽然在之前的搏杀中已然负伤,哪怕已然不是全盛状态,可是门徒的强横,也不是可以就此小觑的。 嘴角勾勒起一抹锋锐讥笑,血胭脂手掌探出,轻松捏住对手手腕,玲珑身躯不知从哪爆发出恐怖力量,脚尖点地,腰部扭转,刹那间硬生生将李昊天甩了出去。 “噌......” 在空中旋转片刻,李昊天稳住平衡,落地时双脚叉开,单手撑地,整个人呈现趴伏状态,抬起头,毫不犹豫,脚掌蹬地,像是燃烧的火箭,整个人仿佛化身一杆长枪,锐不可当的朝血胭脂刺来! “就先拿你解气吧。” 血胭脂的两个瞳孔浓缩为两个黑点,惊悚恐怖,身躯违反人体常识的极致后仰,几乎快要贴上地面后又迅速回升,扭转方向,牢牢抓住冲杀而过的李昊天双腿,然后暴然向下拽动! 好在李昊天反应敏捷,电光火石间以双手撑地,进行缓冲,不然狂猛的砸击之力很可能直接让他肝胆俱裂! “还以为门徒多么强大,看来也不过尔尔。” 撑住地面后,李昊天强行扭身,无任何怜香惜玉之心,双脚如钻,直接朝对方面部踢击,在言语上,同样还以颜色。 **说的好,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但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 “希望我把你头拧下来的时候,你能这么硬气。” 血胭脂虽然貌似花季少女,可是她的恐怖,不逊色任何地魔丝毫,双手刹那划拳,针锋相对迅疾前轰,拳头虽小,可是当与李昊天的双脚撞击在一起,爆发出来的磅礴力量当场让李昊天变了脸色。 他瞬间失去平衡,像是沙袋般翻滚出去,直到二十多米外才止住退势。 深吸一口气,李昊天咬紧牙关,控制颤动的脸皮,花了好几秒才重新站起,可是如果注意的话,就可以发现他的两只小腿都在不由自主的微微打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了解到自己与门徒级别的强者差距到底多么巨大。 刚才看似简单的碰撞,就导致他的双腿差点直接崩断! 因此,他也更加体会到,之前那个男人以一敌五,又是多么的不易。 “还能站起来?” “不错。” “不过我还是喜欢,你趴在地上的样子。” 伴随着凛冽的话音,刺骨寒风再度呼啸来袭。 1914一世人,两兄弟3 “嗤!” 凌厉刺骨的寒风擦脸而过。 抽身后侧的李昊天只感觉脸上一股凉意,下意识摸了摸脸,然后低头一瞧,瞳孔微微凝缩。 他的手指上,是猩红的血水。 就像是被厉鬼抓过,那张硬朗的脸上出现了四道血痕,和血胭脂相似,不过伤口深度要更深。 血胭脂现身在右侧,手指滴着血。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抬起手,将手指慢慢的放进嘴里,缓缓的将血水吸食干净。 “不错的味道。” 李昊天视若无睹,面色坚毅,眼神如鹰隼,褪掉身上的太阳金炮,然后跺地发作,**再选择直接碰撞,在密集的人群中极速蹿射。 数量庞大的人族将士成为了天然的遮挡物,很好的掩饰住了他的行进轨迹。 血胭脂眯着眼,目光紧随那道矫健身影,并不觉得对方想**。 实话实说,时至此刻,这些人族虽然实力弱小,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她还**遇到过一个人族逃兵。 一个都**。 果不其然,很快,一道烈烈劲风便呼啸而来。 背对而立的血胭脂嘴角牵扯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李昊天眼神凌厉,手爪狂野前探,目标直取那只后颈,可是谁知道,成功捏中后却**任何肉体的触感反馈, 是幻影! 此时,就如同螳螂捕蝉般,血胭脂已然悄然现身在他背后。 “给我跪下!” 两条看似纤瘦的腿裹挟狂野气势,狠辣决绝的踢击李昊天腿弯,破石穿金的澎湃力量,让人毫不怀疑就算是两根铁棍也会被折断! 千钧一发之际,李昊天强行转身,**被设计的慌乱,相反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 旋即。 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出现在血胭脂的瞳孔中。 这个办法,他曾经看过上帝用过一次,虽然有些卑鄙,但在战场上,谁在意这些? 上帝虽然狡诈,但却最适合生存。 “砰!” **任何犹豫,李昊天手指果断内扣。 一道火光剧烈旋转着**而出! 当初那位帝境强者织**,就死在了这招之下,被上帝出其不意,打爆了头。 可是李昊天不是亚当,血胭脂也不是织**。 哪怕帝境强者都来不及反应,可血胭脂却在这微秒之间匪夷所思的完成后仰,躲开了这致命的一枪。 李昊天并**惊讶,不断扣动**。 “砰砰砰......” 子弹不断飚射,让人目不暇接。 接下来,出现了让人汗毛倒竖的场景。 在短短不到几米的距离内,只见血胭脂飘然‘起舞’,身影虚实变幻,有些动作的夸张程度甚至超出了人体极限,就像一块**骨骼的皮一样,硬生生从枪林弹雨中穿插而过,毫发未伤! “还有子弹吗?” 枪声停歇,她朝李昊天惊悚一笑。 假如熟悉她的人肯定知道,这位貌似少女的女魔头,现在已经被彻底激怒了! 刚才要不是她反应及时,恐怕还真可能像呼必烈那样,含恨陨落在这了! “该我了。” 笑容骤然阴森,看似柔弱的身躯爆发出狂野的力量,如同奔腾的怒涛,血胭脂纵身向前,狠狠轰向李昊天。 “啪!” 毫不犹豫舍弃失去作用的枪只,李昊天深知一口气,强势迎击。 作为曾经养尊处优的大院子弟,短短几*之内,能够成长到如今,李昊天已然当得起一句天骄之名,可是奈何他此次面对的对手太过强大,强大到超出常理的地步。 哪怕他竭尽全力,可是依然处处被压制,“啪”的一声,血胭脂暴虐而迅疾的一耳光,结结实实抽在他的脸上,浪潮翻滚般的澎湃力量,促使他当即飞了出去,撞到数名人族将士,狼狈的滚落在地。 这是一种折磨,更是一种侮辱! “主司大人!” 几名裁决者见状,目眦欲裂,当即面目狰狞的朝血胭脂扑了过来! “找死!” 被激怒的血胭脂瞳孔里尽是一片让人心悸的冰冷,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情感,身形移动,残影留滞。 “咔嚓!” 两名裁决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保持着向前冲锋的姿势,可是血胭脂已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看似白白净净的手掌就像恶鬼的利爪,眨眼间便捏断了他们的脖子。 坚硬的人体骨骼在她的手中,脆弱得如同枯竹。 “哗!” 看着还在不断冲来的裁决者,血胭脂捏着两具尸体,猛然向前投掷,去势之快,让那些裁决者根本无从躲闪,撞击之下,顿时口吐血水,人仰马翻。 “这就是你们人族的精锐?一帮乌合之众!” 血胭脂貌似少女,可此时玲珑的身躯却散发出滔天的魔神之威。 “休要猖狂!” 异端裁决所终究是圣殿的强力部门,平时负责的,也都是一些比较难缠的对手,诸如血族,所属的裁决者,自然是*里挑一,坚毅果敢,忠诚勇猛,悍不畏死。 强忍疼痛,一名裁决者从地上爬起,疾步狂冲,哪怕面对的是实力深不可测的恐怖强者,依然**任何的迟疑与犹豫。 “噌!” 拔剑出鞘,裁决者疾步奔窜中带着股子生猛与野性,狠辣目光死死锁定那位少女,脖子上青筋暴起,手握配剑,狠狠向前劈斩! 血胭脂一动不动,仅仅只是伸出两只手指,便轻而易举的夹住了那只金剑。 画面极度的违和与诡异。 看似势不可挡的金剑就像是撞到了一座大山,当即停了下来。 “哗!” 忽然,又有一道人影翻飞而来,同样的金剑,同样的狂野、同样的刚猛,**选择劈向血胭脂,而是彗星撞击般劈斩在同僚的金剑之上! “锵!” 两股力量猛然叠加,可是那两根手指依然让人绝望的纹丝不动。 “呵。” 血胭脂冷笑,盯着配合倒还算默契的两位裁决者。 “蝼蚁再多,也只是蝼蚁。” 手指扭动。 “咔嚓!” 圣殿精心打造的裁决者配剑就像木头般瞬间断裂。 血胭脂一脚甩出,踢击在裁决者腹部,两名裁决者撞在一起,炮弹般暴飞出去,倒地后颤动了一下,逐渐没了声息。 血水从他们七窍中缓缓流出。 假如可以透视的话便会发现,就像是被巨力搅动,他们的内脏都已经全部破碎。 1915一世人,两兄弟4 裁决者虽然勇猛,可毕竟实力差距太过巨大,顷刻间便送了性命,没能给血胭脂带来任何损伤。 正如她刚才所说,世人不敢逆其锋芒的裁决者部队,在她眼中,只不过是蝼蚁! “接下来,到你了。” 阴翳冷酷的目光与少女模样形成触目惊心的浓烈反差,血胭脂周身恶煞之气涌动,如同地狱爬出的厉鬼,流光般蹿动的同时,在空中留下一道恐怖的黑气。 黑气的尽头,刚刚站起身的李昊天再度暴飞,人还未落地,便再度被追上。 血胭脂如附骨之疽,弧度森然,将李昊天当成了一个沙袋般,‘秀拳’不断挥砸,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根本看不真切,只能勉强捕捉到迷幻拳影。 “趴下!” 奔雷般回旋踢,势如涛浪,直接将李昊天轰到地面,砸击处不堪重负,瞬间塌陷,李昊天摩擦出数十米远才止住去势,浑身鲜血淋漓,****。 “恭喜你,壮烈牺牲。” 伴随着凛冽寒语,血胭脂陨石般从天儿降,双瞳凝缩成针尖,绷直的脚尖胜于任何利剑,裹挟千钧之势,直取李昊天头颅! 谁也不会怀疑,这一踏之下,人类的头骨只会脆弱如西瓜,很难起到任何的抵抗作用。 迫在眉睫的一刻,只见一道人影突然破空而至,狠狠与血胭脂撞击在一起,导致她的下落轨迹瞬间被改为横移! “你......找死!” 血胭脂脸色骤变,想也不想,挥掌成刀,狠辣迅猛的朝对方的后背劈去! “砰!” 那道身影颤动了一下,可是依然**脱离,在冲击之势逐渐衰退的那刻,抓住血胭脂的腿,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恐怖汹涌的力量尽数宣泄而出,狂野的朝地面猛然投掷! 只听到风呼啸的声音。 刮的皮肤生疼。 血胭脂就像流星一样朝地面迅坠落,“轰”的一声,飞沙走石,一个巨坑凭空出现。 血胭脂陷入坑中,浓稠的血水不可抑制的从口中逆冲而出。 “我要杀了你!!!” 暴怒的嘶声尖叫徒然炸响,锐利的音调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刺破了云霄。 门徒的强大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要是一般人,恐怕此时早已五脏破裂,可血胭脂仿佛不死不灭。 双掌拍地,借助澎湃的反震力,复又很快从地面冲出,如一柄飙射的利箭,强势划破空气阻隔,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精准而凶猛的与偷袭的那道身影轰然相撞! 短暂的凝滞的过后,李浮图向更高处抛飞,而反观血胭脂,则再度砸落地面,身形震颤过后,嘴角血水涌动得更加浓稠。 “砰!” 李浮图自高空落地,虽然**摔倒,但还是难免摇晃了一下,遍体鳞伤的身形看上去摇摇欲坠,血水不断顺着指尖滴下。 很显然,两人的身体状况此时都不容乐观。 血胭脂抹了把嘴角,支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强悍如她,此刻呼吸也出现明显紊乱。 “人类联军的统帅,居然也搞偷袭这一套?” 她目光中流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与痛恨。 刚才对方卑鄙的偷袭,让她大意之下受了重创,此时浑身内外像是遭受毒虫啃咬。 李浮图嘶哑一笑,喘息道:“兵不厌诈,就像你们所说,战场之上,不分正邪,只有胜负。” “可是你觉得,你这样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了吗?你死期已到,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血胭脂杀机盎然。 不仅仅只是阵营敌对的关系。 在失落界,从出生开始,天才这个词就成为了她的标签,因为超凡脱俗的武道天赋,她饮水般自然的接连突破王境,皇境,帝境......一路顺风顺水,以一种传奇的姿态成为混沌王座下第二名**门徒,*众敬仰,脚踏苍生,迄今为止,还**经历过这样的挫折。 “是吗?那你可以来试试,看看是我先倒下,还是你。” 李浮图看似强弩之末,可是语气里,却蕴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从容。 按照估计,血胭脂本觉得对方此时已经毫无反抗能力只能坐以待毙才对,可是刚才的教训,让她有点投鼠忌器。 毕竟是人族的头部人物。 她可不想像呼必烈一样,倒霉的死在这里。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胭脂,我来助你!” 呼啸风声起。 奥凯特强势劈斩,一路破杀,无数人族将士顷刻之间便被四分五裂! 他从血雨腥风中穿插而过,手持厚重断刀,气机锁定李浮图,岳撼山崩的一刀凌厉狠辣,眨眼临至,似乎要将李浮图给一刀削首!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忽然间,狂风大作! 天色突然变得昏暗起来,云海翻滚,空气沉闷,似乎有巨大的暴雨正在酝酿。 血胭脂抬起头。 隐约可见,云层之中,有道道电弧在闪烁蠕动。 这是...... 血胭脂微微皱眉,突然间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死! 来势汹汹的奥凯特若无所觉,势在必得的一刀狂猛朝前挥击,可突然间一道照亮天地的紫芒,从天而降! “哗啦!” 像是不堪重负般,云海之中,缠绕汇聚在一起的电弧形成了一道惊世骇俗的紫色闪电,巨大的光柱自苍穹垂直而落,不可思议的打在奥凯特的厚重断刀上。 所有人都被强光所慑,下意识眯了眯眼,整个混乱的战场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凝滞。 就像是天神按下了时间暂停。 只见奥凯特狂野的身影骤然僵硬,脸色迅速变红,然后变黑,身上不断有白烟冒出,并且还伴随有霹雳吧啦的声音,就像被煎炸般,皮开肉绽,并且有浓重的焦糊味开始弥漫。 天地为之一静。 所有人惊愕的抬起头。 只见一道道高大威猛的身影浮空而来,个个手持三叉戟,庄严如神祗。 其中有一紫发紫眸的女子最为惊心动魄,头顶皇冠,高不可攀,宛如神话,让人不由自主的涌生顶礼膜拜的冲动。 包括血胭脂在内,几名门徒全部停止了杀戮,紧缩的目光死死锁定这只与众不同的紫色部队。 “亚特、兰蒂斯......” 1916一世人,两兄弟5 外形可以模仿,造型能够伪装,但是气质,是做不了假的。 更何况刚才那道犹如神罚般的紫色天雷,绝非人族能够使用出来的手段。 奥凯特现在形如焦炭,虽然尚存生命气息,但从他止不住轻微抽搐的身体便可以看出,他此时正承受着何等剧烈的痛苦。 这一切的迹象,都不约而同的指向同一个名字。 与人族一同生活在地上,那个遥远的的种族。 亚特兰蒂斯。 “孟婆......” 看到那个戴着皇冠、紫发齐腰,庄严而尊贵的身影,阴落花嘴唇无意识张开,眼波剧烈波动。 狄亚也是仰着头,脸色彷徨,甚是激动。 孟婆消失这么久,谁也**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现身。 他们不知道亚特兰蒂斯是什么,但是并不妨碍他们一眼认出孟婆的身份。 因为普天之下,再**第二个人能有如此风华,也只有孟婆,总会在阎帝危难时及时赶到。 只是有点奇怪的是,此刻孟婆的表情太过冷漠,毫无波澜。 “唰。” 亚特兰蒂斯降临之后,几位门徒**再恋战,不约而同聚集在一起,包括休刹。 作为睥睨一切的门徒,他们确实有资格狂傲,但是突然驾临的紫色部队,让他们顿时收起了内心的轻慢,眼中、以及脸上都爬上了一抹警惕,甚至可以说是凝重。 这不是第一次双界之争。 在当*那场以他们失落界落败的盛大战役中,这支紫色部队,就是不可或缺的一员。 当然,在当时,十大门徒并不是现在的名单,而正因为其中一部分在那场战役中壮烈牺牲,这才有了他们**的机会。 假如**亚特兰蒂斯,现在这场大战,根本不会发生,因为在上一次两界大战,如果亚特兰蒂斯不插手,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换了主人。 因为亚特兰蒂斯的助阵,失落界铩羽而归,老门徒死伤大半,乃至上一代混沌王回归失落界后没过多久也都郁郁而终。 这是每一个失落界人都无法忘记的惨痛历史。 这一次他们聚全界之力,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对这一战势在必得,唯一的忌惮,不是人族,而是论单体实力连他们都拍马不及的亚特兰蒂斯。 可现在。 最忌惮的事,还是发生了。 “亚特兰蒂斯,这一战和你们**关系,我方可以保证,我们打败人族后,绝对不会侵害贵族任何利益,相反,我们非常愿意与贵族共治这个世界。” 鹤发门徒维尔瓦声音嘶哑的开口,他作为门徒中的‘老人’,也是上一场两界大战的亲历者以及见证者,因此更能理解亚特兰蒂斯的可怕。 当*的人族远不如现在,压根没这么多强者,他们失落界所牺牲的绝大多数勇士,都是倒在了亚特兰蒂斯的三叉戟下。 其中,就包括超过半数的门徒。 像垓孙休刹,都是后来补缺进来的。 “武装过界,代表侵略。我代表亚特兰蒂斯文明,向你方宣战。” 戴着皇冠的绝世女子平淡开口,似乎根本**听到维尔瓦在说什么,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随后。 紫芒大作。 弥漫激荡,乃至遮蔽了天光。 三叉戟挺立如林,同一时间海潮般朝前挥指。 亚特兰蒂斯一族的数量和人类根本**任何可比性,但是所形成的压力,也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这简直就像是一群不可战胜的天兵天将! 几位门徒脸色骤变。 **客套。 **废话。 上来就直接宣战。 不留任何余地。 以他们的道行,一时间都有股想要骂人的冲动。 他娘的,他们和人族干架,关你什么事? “走!” 脸色变换不定的维尔瓦狠狠咬牙,愤懑却也理智的做出了**的决定。 他们孤军深入,依仗的是单兵实力对人族的碾压,换句花说,就是有恃无恐,可此时亚特兰蒂斯强势介入,导致他们的优势瞬间被打破。 这个时候假如继续困斗,后果是无法预料的。 毫不夸张的说,全部折在这里都不是**可能。 这个损失,失落界无法承受。 血胭脂不甘的看了眼唾手可得的人族联军统领,紧紧攥了攥手,虽然怨气满腔,可是理智还是**让她做出冒险的行为,脚尖点地,身躯前飙,抱起比她要高大不少的奥凯特,迅疾的射向塞阿拉。 其余门徒皆是如此。 很多还在奋战的人族将士突然发现这些地魔不再恋战,全部抽身**,心里茫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像是潮水褪去,失落界这支王牌部队迅速**人族营地,当机立断,**任何的迟疑与犹豫。 李浮图抹了抹嘴角的血水,先是看了眼改变局势的紫发女子,然后转身,步伐有些沉重的走到了李昊天旁边。 此时这位圣殿的当红人物满身血污的躺在地上,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看上去相当凄惨,甚至可以说是奄奄一息。 毕竟以他的实力,独力抵挡门徒这么久还没死,这份战绩已经足够骄傲了。 “好歹这一次**给李家丢人。” 李浮图一语不发,一只手撑着膝盖,慢慢蹲下,伸出一只手,想要把对方拉起来。 脸上覆着泥土与血块的李昊天笑了一下。 “从京都,到圣殿,再到这里,我一刻未敢停,现在累了,想歇会。” 随着话音,一汩汩血水像泉一般从嘴角涌出。 李昊天咳嗽了两声,血水涌动得更加浓稠,并且还夹杂着残块般类似内脏的物质。 “你不会怪我吧?” 李浮图始终**说话,只是摇头。 李昊天的目光越过李浮图的脸,望向白紫交织,流光溢彩的苍穹。 “这里的景色,确实超乎想象的壮丽,但我还是想念京都的天空,只是啊,回不去了。” 他慢慢的闭上了眼,声音逐渐低弱,直至不可闻,满身伤痕,可嘴角却带着笑意。 “哥累了,先睡会。” 同样遍体鳞伤的李浮图嘴唇抿紧,慢慢的跪倒在地。 1917一世人,两兄弟6 龙国。 京都。 一辆运输机紧急降落。 很快,一副担架被抬下,火速送上在停机坪上等候已久的救护车。 **停留,救护车迅速驶离,军警车队在前开道,风驰电掣的驶向军部总医院。 麓祁山。 守候在此,数***出山一步的男人收到消息,终究还是违背了自己曾经的诺言,转身下山。 此时,李家大少回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座京都。 虽然时过境迁,李家也早已坍塌,可消息传开,京都还是再次震动。 各大豪门不再平静,有车队相继出发,赶往军部总医院。 京都国际机场。 一辆牌照吓人的奥迪静静停靠。 无论迈巴赫劳斯莱斯这类所谓的豪车,全部避让,周遭一二十米内,看不到一辆车。 接机口。 一名男人似乎正在等人,三十左右的*纪,脸庞谈不上多么惊艳,但是气质却深沉如渊。 这种男人,或许不能让小姑娘花痴,但是对于上了*纪,真正懂男人的女人而言,几乎相当于毒药。 过往的**御姐无不侧目。 只是比较缺憾的是,他一只手,驻着拐杖。 可是瘸腿,并不是阻止那些**御姐前来搭讪的主要原因,关键的是,这个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是的。 风华绝代这个极度夸张的词汇,用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任何的违和感。 丢掉了*少时的盛大排场。 穿着休闲装的她**任何的随从,和一个瘸腿男伴站在那里,却已经是机场内最动人的一道风景。 宋洛神。 这是一个曾经冠艳京华的名字。 光芒之盛,致使无数豪门名媛黯然失色。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褪去光环,相反,已经成为中枢院秘书处副秘书长的她,以另外一种姿态,将这座四九城压在脚下。 “你为什么不先去医院看看?” 男人开口。 这种时候,能够站在宋洛神的旁边,他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曾经的太子。 曹家。 曹修戈。 当然。 那一段岁月已经过去。 在那段璀璨的时代,京都最耀眼的三个男女,其中两位,虽然经历坎坷,可终究也不负众望的走上了属于他们的道路。 而另外一位...... “我去不去,其实不重要,而且这个时候,那里应该很多人。” “是啊,京都的门阀,几乎都派了代表,就连这些*一直闭门不出的裴天骄,也第一时间赶往看望,谁说京都**人情味的。” “情况怎么样?” 曹修戈摇摇头,拄着拐杖。 “不容乐观,听说,有很大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宋洛神沉默。 曹修戈也沉默下来。 他们三人,在那个*代,就像京都夜空上最耀眼的三颗星辰。 世事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个中心情,也只有他们自己能够体会。 ...... “不悔,你慢点!” “干妈!” 一个小男孩应该刚下飞机,撒着一双小短腿兴奋的朝宋洛神跑来。 一个韵味十足的美貌**担忧的跟在后面。 宋洛神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微笑,朝前走去,蹲下身,将四五岁的小男孩宠溺的抱在怀中。 “小二,坐飞机累不累?” “不累!” 被抱起来的小男孩根本没考虑到自己的处境多么遭人嫉妒,精神很是亢奋。 “干妈,你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啊?” “干妈工作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 知性优雅的**走了过来,略带责备的看向宋洛神。 “他马上就要上一*级了,别把他再当孩子,放他下来,让他自己走。” 这显然并不是一位慈母。 宋洛神果真将小男孩放下。 要知道,以前作为宋氏继承人,京都第一美女,整座京都城内,敢以教训口吻跟她说话的,**几个。 现在则更少了。 “小二,叫曹叔叔。” 宋洛神牵着小男孩转身,对着曹修戈介绍道。 “曹叔叔。” 小男孩很乖巧,听话的喊了一声。 曹修戈眼神复杂,然后拄着拐杖笑着走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你叫李不悔?” 小男孩重重点了点头。 “嗯!” “曹先生,你好。” 姚晨曦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她没见过曹修戈,也不知道面前这位跛腿的男人曾经是京都太子,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 能够站在宋洛神身边,并且让宋洛神主动介绍,还让小二叫叔叔的人,身份肯定非同一般。 学校的老教授们谈论过国内局势的时候,她旁听过。 谈及宋洛神的时候,那些老教授都颇为感慨,都意见一致的认为有生之*或许能够见证历史。 “姚教授,幸会。” 曹修戈点头一笑。 “走吧。” 宋洛神牵着小男孩,一行人朝机场外走去。 因为曹修戈腿脚不便,宋洛神开车。 姚晨曦**坐在后排。 小男孩或许忘记了自己很小很小,尚在襁褓中的时候,就来过这座城市,此时趴在窗户上,好奇的往外张望。 “洛神,你怎么这么突然的让我带着小二来京都?” 儿子曾经被绑架的事,导致姚晨曦对这座城市多少有些阴影,虽然宋洛神很多次邀请她们**,可是都被她拒绝,只不过这次宋洛神的语气有些异于往常。 虽然依然**告知原因,但她这次还是将儿子带了过来。 “小二也已经长大了,我觉得有些人,小二应该见一下了。” 一个幼儿园还没毕业的孩童,用‘长大’这个词,其实有些不太合适。 听到宋洛神的话,姚晨曦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听出点什么。 “他呢?他回来了吗?” 那个男人到底去做什么,她到现在还不清楚。 宋洛神摇头。 曹修戈坐在副驾驶上,一直沉默不语,眼神望着前方。 他接过贺九州,也接过那些将士的遗体。 现在,李昊天也已经躺在了总医院。 他希望他能回来。 但是不希望他提前回来。 1918一世人,两兄弟7 军部总医院。 全军、乃至全国***医院。 大咖云集,名医荟萃。 医院门口,笔直站立的标兵对着驶来的奥迪装严的敬了军礼。 那挺拔如松的昂扬姿态,让车内的小家伙眼睛不由自主放大。 “妈妈,那叔叔好酷啊!” 稚嫩的童声,让车内的几个大人都不禁失笑。 “小二,你知道这叔叔是干什么的吗?” 曹修戈问道。 小男孩立即回应道:“我知道,老师说他们是**!” 这么小的孩子,肯定无法完全理解**这个词的意义。 或许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名词而已。 曹修戈一怔,继而笑着点头,轻声道:“没错,他们是**。” 发现是来医院、原本心情有些沉重的姚晨曦也被逗乐,默默将儿子抱在怀中。 奥迪驶入医院。 “到了。” 宋洛神把车停下。 姚晨曦抱着儿子下车,然后将儿子放下,牵住儿子的小手,看向从驾驶座下来的宋洛神。 “到底怎么回事?” 哪怕那个男人**回来,但医院这种地方,与生俱来就带有让人紧张不安的能力。 “姚教授,是这样。” 开口的是曹修戈。 他拄着拐杖,看着姚晨曦道:“有一个人,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刚从他那被送回来,现在正在抢救。” 严重。 他那。 抢救。 姚晨曦捕捉到了几个关键性的字眼。 她自然知道对方嘴里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她现在无法与那个男人联系,更加无法得知对方的情况,但是她可以通过这个从前线送回来的人,进行了解。 于是,她的心情多出了几分急切。 “那现在伤者情况怎么样了?” 她朝医院大楼看了眼。 “不容乐观。” 曹修戈道。 “进去再说吧。” 宋洛神开口。 三个大人加一个孩子朝大楼内走去。 “哥。” 走进一楼,一个女孩、不,更准确的来形容,是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然后她看向宋洛神,又喊了声:“宋姐姐。” 毫无疑问,这位已经褪去青涩的女人正是曹氏千金,曹锦瑟。 与之形影不离的卯兔依旧跟在她的身旁。 依然是让所有女人嫉妒的萝莉少女模样,乌黑有神的眼睛比自家小姐更快的注意到了被老妈牵着的那个小不点。 “小姐,你快看!” 她推了推曹锦瑟的胳膊,直勾勾的盯着李小二,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导致小不点都奇怪的朝她看来。 到现在都**嫁人的曹锦瑟的目光也下落,停在了那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身上。 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情不自禁出现片刻恍惚。 “这是卯兔姐姐,这是锦瑟阿姨。” 姚晨曦自然不认识这对主仆,还是宋洛神主动开口介绍。 姐姐? 或许到老都天真烂漫的卯兔开始表示很开心,可很快就反应过来。 ***阿姨,叫她姐姐。 这岂不是生生比小姐低了一辈? 顿时,她的小脸便挤作一团,明摆着不乐意,可是却又不敢争辩。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卯兔,在宋洛神面前,就真的像一只小兔子似的,这一点,哪怕曹锦瑟都感到疑惑, 最后只能认为这位宋家姐姐气场太强。 “你就是李小二吗?” 显然,曹锦瑟听说过这个小不点。 她露出和蔼温柔的笑容,上前,蹲下身,和小男孩对视。 兴许是曹锦瑟气质太有亲和力,小男孩**任何的紧张和畏惧,甚至还语出惊人的说了一句。 “锦瑟阿姨,你真漂亮。” 几个大人都愣了一下。 宋洛神最先反应过来,发挥干妈的权威,毫不客气的捏住小男孩的耳朵。 “小家伙,这么小就懂得讨好女人了,你怎么从来没夸过干妈?” “干妈,痛!” 小男孩故作痛苦,歪着脑袋,伸出一手去抓宋洛神的手,无论花言巧语还是演戏的功夫,都深得某人真传。 曹锦瑟也是忍俊不禁。 “情况怎么样了?” 曹修戈插嘴话道。 曹锦瑟直起身来,笑容慢慢收敛。 “很不乐观。周院士说他的五脏**一个是完好的,全身骨骼更是大部分断裂,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曹修戈沉默。 “刚才,也来了。” 曹锦瑟补充了一句。 曹修戈和宋洛神都面无波澜。 无论曾经犯下了多大的**,但是此次,罪人般被驱除出国的李家长子用行为挣脱了身上的枷锁。 他是人类的**,也是国家的骄傲。 “我们上去吧。” 曹修戈扭头道。 宋洛神点了点头,松开了捏着小男孩耳朵、其实根本没怎么用力的手。 姚晨曦听到了那声爷爷,但是没放在心上,可是没过多久,出现在她眼中的画面,让她震撼得无以复加。 医院的一层楼,都被封锁。 走廊上乌泱泱挤满了人。 个个气度非凡。 当宋洛神一行人走出电梯,人群纷纷让路。 不管是宋洛神,还是曹修戈,这两位当代天骄都没能成为焦点。 所有的目光,诡异都集中在四五岁的小不点身上。 姚晨曦自然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景象。 她跟着宋洛神,牵着儿子,一步步朝前。 每走一步,似乎就有更大的压力压迫过来。 “妈妈,你手为什么出汗了?” 小男孩似乎也感受到气氛的异常,很小声的抬头道。 妈妈此时手心都是汗,握着他湿湿的,比较不舒服。 姚晨曦没说话,更加握紧了儿子的小手。 逐渐的,她们来到了最前方。 “李爷爷,小二来了。” 宋洛神开口。 抢救室门前,一名花甲老人身形僵硬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缓慢的转过身来。 他旁边的几人皆是如此。 这个李姓老人,姚晨曦自然不认识。 旁边那个几*来第一次出山,两鬓斑白的男人,她也不认识。 但李姓老人左手边,那位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面孔转过来时,她如遭雷击,呆在了原地。 她现在终于明白,刚才在楼下那个一看就出身名门的女子特地提起的指的是谁了。 1919一世人,两兄弟8 看着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小家伙也感到了几分不知所措,扭头看向母亲,喊了声:“妈妈。” 可姚晨曦此刻脑子空空如也,如坠梦中,思绪恍惚,根本无法给出回应。 “挺可爱的小家伙。” 一道笑声响起,苍老,威仪。 站在巅峰的老人看向身边更加*迈的瘦小老者,“李老,他和浮图小时候,长得应该挺像的吧?” 一生大起大落的李开疆嘴唇紧抿,浑浊的目光,始终盯着那个五岁孩童。 然后,他慢慢的迈步,朝前走去。 李不悔睁着清澈眼睛,带着疑惑的盯着这个老爷爷。 走廊上人很多,但是此时,却**一人开口说话。 气氛安静到近乎针落可闻。 “小二,叫太爷爷。” 最后,是宋洛神打破了沉寂。 姚晨曦瞳孔收缩,看着满头白发的老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曾权倾天下的干瘦老者走到这对**面前,在两步外站定。 或许是因为*迈的原因,即使面对千军*马都面不改色的他,此时手掌微不可察的轻轻震颤着。 他想伸手去摸摸这个孩子,但最后却压抑住了这个冲动,看向姚晨曦。 “你就是姚教授吧。” “我是李开疆,李浮图的......爷爷。” 即使已经有所预料,可是听到老者的话自我介绍,姚晨曦脑子里还是如同被雷劈过,才思敏捷的她此时傻站在那里,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 她认识那个男人这么久,从来都没见过他的家人,甚至都没听他提起过。 “小二......” 宋洛神低头,再度喊了一声。 可是一向乖巧的小家伙这次没再对她这个干妈言听计从,并没叫人。 “没事,别为难孩子。” 李开疆强笑道。 到了他这个*纪,到了他这个位置,经历了他所经历的一切,世间的功名利禄,恐怕都已淡泊如烟。 但是,有一点,他永远没法忽视。 那就是传承! 香火的延续,古往今来,都是国人观念中的头等大事。 越是高门深宅,越是如此。 现如今,长孙命悬一线,另一位还率领着人族联军,在前方浴血奋战,前途未卜。 这个孩子对于李家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此时,李峥嵘也走了过来。 看着那有几分神似的眉眼,姚晨曦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儿子的小手。 不管那个男人与他的家族有什么样的**情仇,但是她是她。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见到他的至亲,换作任何女人恐怕都会慌乱。 而且要知道。 她和那个男人还是未婚先孕,这在长辈眼中,无疑是非常离经叛道的行为。 当然。 她不在乎对方怎么自己看自己。 但是她无法不去在乎自己的儿子被如何看待。 “那孩子不能陪在你们**身边,是因为身兼重任,希望你不要怪他。” 李峥嵘开口,数*的守墓人生活,让他两鬓的斑白扩散,但是脊梁依旧笔直。 他似乎忘了自己是被谁一手打落尘埃。 继而,他目光下落,看向小家伙,刚毅的脸庞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 “李不悔。” 小男孩怯生生道,有些紧张。 “想爸爸吗?” 李峥嵘问道。 小男孩犹豫了下,然后试探性的道:“是李叔叔吗?” 李峥嵘愣了一下。 姚晨曦更加尴尬。 她已经不再愿意计较过往的是非**,这段时间,也潜移默化的开始引导儿子,试图让儿子接受‘叔叔’就是‘爸爸’的事实。 可毕竟儿子已经不是两三岁完全不懂事的时候,她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虽然有了一定的成效,但到现在也没能完全转变儿子的观念,所以才导致了此时的尴尬。 “李叔叔,因为从出生到长大,浮图都不在身边,所以小二还不知道......” 宋洛神解释道。 李峥嵘恍然,也能够理解,看向姚晨曦,“辛苦你了。” “叔叔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小二开口,仰着小脑袋,居然主动开口问道。 显然,那个叔叔在他心中很是重要。 “他啊,去打坏人了,把坏人打跑了,也就会回来了。” 李峥嵘笑道。 走廊上的勋贵们看在眼里,感慨*千。 这幅慈祥和蔼的模样,还是当初那位权柄滔天威严如渊的—字并肩王吗? 宋洛神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我们都会等他回来的,对吗?” 小家伙自然不知道这句话究竟多么沉重,用力的点了点头。 “哐。” 手术室大门突然被推开。 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被转移。 “怎么样?” 医学界的泰山北斗摇头,表情沉重。 “昊天伤得实在是太严重了,我们竭尽全力,也只是保住他最后一缕生命力。” 所有人沉默。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皆有所准备。 甚至,之所以*里迢迢送他回来,其实就已经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假如那一步真的发生,好歹也算落叶归根。 “李老,还望保重。” “我没事,马革裹尸,是每个军人的宿命,也是荣耀。他没给我们李家丢人。” 老人佝偻的身子,努力站直。 没过多久,移动病床被推了出来。 时隔数*,在场这些勋贵终**一次见到了曾经贵不可言的李家大少。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复当初的高贵与优雅,凄惨的躺在病床上,唯一露在外面的脸庞苍白如纸,就像活死人。 “李少。” “李少。” “李少。” 作为曾经京都*青一代的领军人物,哪怕最后落败离国,但李昊天在不少豪门公子眼中,依然还是领袖,即使当时的纨绔们如今大部分都已经改邪归正走上正轨。 如今重逢,他们忍不住抛去了顾忌,喊出了声。 可是曾经的李家大少终究是无法听见了。 病床从身前经过。 宋洛神和曹修戈眼神皆异常复杂。 姚晨曦牵着儿子,退到旁边。 通过那个李姓,她大体也能猜到病床上这个男人的身份。 如此显赫的地位,居然都伤成这样。 她不知道的那个战场,究竟是何等的凶险? 1920我来给她,道个歉 ICU外。 大部分人都已经被劝离。 李开疆*岁已高,在李峥嵘的劝说下,也暂时离开了医院。 父子两数*不见,想必也有很多话要说。 留守的事,则交给了*轻的两个女眷。 “李家,铁血峥嵘,铮铮傲骨,在他们身上,永远不会看到软弱的一面。” 宋洛神透过玻璃,望着躺在病床上,被各种医疗仪器监测着的李昊天。 长孙儿子重伤垂死,命悬一线,换作一般家庭的长辈家长,不提哭天喊地,起码肯定也是悲痛不已,可是刚才在那对父子脸上,却很难看到伤感的情绪。 对此,姚晨曦多少觉得有点不适应。 可是当此刻听到宋洛神的话,她这才逐渐有些理解。 或许并不是**感情,只是他们习惯性的把真情实感,隐藏在心里吧。 “他和他是......” 她牵着儿子的小手,也一起望着ICU里的男人。 宋洛神轻声道:“我曾经的未婚夫。” “李家的长孙。” “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姚晨曦情不自禁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绝**子。 这是第一个让她感到自惭形秽的女人,或许也会是唯一一个。 虽然对方**详细解释,但是这简单几个身份,就足以让她脑补出一段曲折坎坷的爱恨情仇了。 宋洛神弯下腰,将一直都很安静乖巧的小男孩抱了起来,朝病房内示意。 “小二,看,那是你的大伯。” 那段**情仇时至今日,是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大伯?” 李小二怯生生的望着病床上的男人。 这个词汇对他而言,无疑非常陌生,而且以他的*纪,或许也还并不清楚这个词汇所代表的具体含义。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本能的察觉到那个男人和他的关系好像非常特殊。 “是啊,大伯一直在国外工作,**时间回来,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躺在病床上不理我们。” “等他醒过来后,我们好好的说说他好不好?” 姚晨曦**插话,任由宋洛神抱着儿子。 她刚才可是听到了医生的话。 醒来? 会有醒来的那天吗? 五岁的孩子,也逐渐开始有了自己的自尊心,不想干妈像对付两三岁的小孩一样,要求干妈将自己放下。 “他的家庭究竟是怎样一个家庭?他和他家人的关系,真的很糟糕吗?” 以前也就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姚晨曦自然没办法再继续装聋作哑。 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儿子,到目前为止,应该是李家唯一的血脉,以后肯定是要认祖归宗的。 李家的权势,刚才已经展示得淋漓尽致。 这是她没法抵抗,也不想去抵抗的一件事。 因此,她得开始了解这个恐怖的家庭。 “李家,是一个军人世家,李爷爷戎马一生,巅峰时,李字旗,就是我**旗。不过几*前,浮图与***生争斗,李家不敌,随后迅速坍塌,李老和李叔叔也就此退隐。” “他整垮了自己的家族?” 姚晨曦难以置信。 宋洛神不置可否,望着玻璃。 “都是因果。” 姚晨曦嘴唇动了动,可是看着神情幽静的宋洛神,终究还是**再问。 ...... 九月十五。 阴。 伴有微风。 姚晨曦牵着儿子,跟着宋洛神沿着蜿蜒山路前行。 “小二,累不累?” 这里的山路虽然狭窄,但是并不崎岖,只是杂草比较多,路上还有不少断枝碎石,这对四五岁的孩子而言走起来自然比较艰难。 要不是妈妈牵着,小家伙恐怕已经摔了好几跤了。 可是小家伙虽然*龄比较小,但是却比较硬气,听到干妈的话,立即摇头,摆出小男子汉模样。 “干妈,我不累。” “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了。” 宋洛神**说谎,约莫五六分钟,狭窄的山路豁然开朗,一座小坟出现在姚晨曦眼前。 一路走来杂草丛生,可是这里却很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打扫,有两棵高大柏树挺立左右,旁边还有一座简陋木屋。 “那两棵树是他当*亲手栽的。” 宋洛神的声线很轻,似乎是担心惊扰到了地下的亡灵。 姚晨曦握紧儿子的小手,心情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沉重,跟着宋洛神,一步步朝那座坟茔走去。 慈母绾青丝墓,不孝子李浮图立。 木碑上类似鲜血的斑驳字迹,还流溢着当*刻字者的滔天怨气。 一切都已经了然。 **再让宋洛神开口介绍,姚晨曦松开儿子的手,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语调,颤声道:“给奶奶磕头。” 小家伙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妈妈,然后还是乖乖的跪倒在有些潮湿的泥土上,有模有样的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宋洛神**阻止,眼神安宁。 绾姨,您看到了吗?您的孙子,来看您了。 不仅仅让儿子磕头,姚晨曦也一丝不苟的对着墓碑鞠了个躬。 然后,她转身,认真且郑重的朝宋洛神道了声:“谢谢。” 她**想过去争抢什么,但儿子能够来到这里,这是一种具有重要意义的承认。 而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有这种胸怀的。 以己度人,假如换作自己,姚晨曦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有这样的心胸。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他的心里,宋洛神的地位如此根深蒂固,牢不可破。 不仅仅只是那风华绝代的姿容。 这个女人从外到内,都足以让人难以自拔。 假如自己是男人,或许也会为她颠倒痴狂。 忽然。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 两女扭头,看到一对父子走了过来。 “你们也在啊。” 即使再如何铁血的硬汉,也终究战胜不了岁月,*事已高的李开疆在李峥嵘的搀扶下,慢步走来。 宋洛神一愣,然后立即迎了上去。 “李爷爷,您怎么来了?” 这样的山路对于老人家而言,可是一个比较艰难的挑战。 姚晨曦将儿子拉了起来,多少还是有些生疏,拘谨紧张的站在坟边。 “早就该来了。” 一生从未承认过**,哪怕当*在北门关外目睹李字军旗落下都未曾低头的老人看向那座孤坟,低喃道:“我来给她,道个歉。” 1921缺憾 建国门。 内大街。 曹宅。 夜幕四合。 星光点点。 “小姐,那个小不点,真的是他的孩子吗?” 东南角的小院内,曹锦瑟轻轻推着秋千,而卯兔则坐在秋千上,主仆像是颠倒了过来。 以前总是争吵着谁推谁坐的热闹场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已经悄然消失了不见了。 “你觉得呢?” “小姐,你应该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吧?” 卯兔歪着脑袋,乌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透着好奇。 “和那个小家伙长得像吗?” 曹锦瑟忍俊不禁。 “哪有说人家父亲长得像孩子的。” 沉默了下,她点头道:“虽然我没见过他那么小的时候,但是那孩子的眉眼和他,确实挺像的。” “小姐,我当初没说错吧。” 卯兔龇牙咧嘴,一对小兔牙都露了出来。 “那家伙真的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啊,居然连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要是宋姐姐,肯定要气死了!” 曹锦瑟莞尔,继而推了下秋千。 “这是别人的家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小姐,那个小不点这次来京都,是不是代表,他和李家之间的这段**已经和解了?” 卯兔继续问道。 “应该是吧。” 曹锦瑟轻声道:“我想,他们应该都不想这段**牵连到第四代身上。” “唉。” 卯兔突然长长叹了口气,老气秋横的模样和她天真无邪的长相具有鲜明反差。 “怎么了?” 曹锦瑟看得有些觉得好笑。 “你叹什么气啊?” “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卯兔抬起头,双手抓着牵绳,随着秋千的摇摆,抬头看向夜空。 “当初李少爷多么风光,可现在却躺在医院里,命悬一线,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来。” 时间确实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 当初京都三大顶尖豪门,彼此间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现在也都成为了历史。 曹锦瑟沉默。 目前整个京都的顶级医疗专家已经进行了多次会诊,可是李昊天的伤势实在是太过严重,据目前状况来看,可以说凶多吉少。 这位李家大少虽然数*前就退出了权力舞台,但假如他这次真的离世,对很多人来说,或许将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终结。 虽然是一个**者,但在某个时段,李昊天这个名字,依然是不少人头顶耀眼的骄阳啊。 此情此景,确实能够让人深切感受到岁月的无常与变迁。 卯兔也安静下来。 小院内只听得到秋千晃荡的声音。 “吱呀......” 忽然。 院门被人推开。 一位跛腿男子拄着拐杖,缓慢的走了进来。 “哥。” 曹锦瑟立即喊了声。 卯兔也连忙从秋千上跳下来,喊了声少爷。 十二生肖里,也就她喊曹修戈少爷,其他无一例外都称呼为太子。 “小姐,我先去休息了。” 虽然模样还是**什么变化,但是比起几*前,卯兔还是变得懂事了许多,见到曹修戈进来,很快就选择离开,给一对兄妹腾出了空间。 “哥,你才回来?” “嗯,下班后又去了一趟总医院。” “有好转吗?” 曹锦瑟问。 曹修戈摇头。 “换作一般人承受了这样的伤势,恐怕根本坚持不到回国,他能挺到现在,已经算是一场奇迹。” “哥,我们究竟在和谁作战?为什么**这么严重?那些人有这么厉害吗?” 关于前线的事,曹锦瑟一知半解,因为大哥曹修戈从来**跟她提过。 不过通过贺九州的阵亡,以及这次李昊天的重伤垂死,她也能猜到一些。 “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 曹修戈一如既往的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 并不是担心消息会泄露,而是告诉曹锦瑟,除了制造多余的恐慌外,再无任何意义。 假如世界真的避免不了毁灭的结局,那他希望在毁灭的前一刻,妹妹都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 曹锦瑟也就**再问。 “锦瑟,你今*也二十八岁了吧?” 曹修戈忽然问道,转移了话题。 曹锦瑟嗯了一声。 “这些*,哥哥也从来**催过你,不过女孩子,*近三十,也该着急了。你就**考虑过自己的人生大事?” 邻家有女初长成。 形容的应该就是曹锦瑟这样的姑娘。 继宋洛神之后,京都城里最受人关注的名媛,应该就是她这位曹家大小姐了。 与宋洛神相比,她像是截然不同的一种类型。 娴静。 温柔。 知书达理。 堪称大家闺秀的经典模范。 她是不少大佬眼中完美的孙媳人选,这些*,拐弯抹角想要说亲的人如过江之鲫,只不过全部被曹修戈婉拒。 他曾经说过,绝不会让妹妹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现在也是一样。 “哥,这事得看缘分。” 听到曹锦瑟的回应,曹修戈笑道:“你每次都是这个理由,可是岁月不等人,女孩子一旦过了三十岁,可就不吃香了,像你的宋家姐姐,她应该算是人间绝**?可就算是她,现在也开始注重保养了。” “哥说过,你的婚姻,你自己做主,哥绝对不会勉强你什么。只要你喜欢的,哥就喜欢。不论他是做什么的,哥都不会在意。” “哥,我知道你的意思。” 曹锦瑟苦笑。 “可是你总不能让我出门随便找个人就把自己嫁出去吧?” 曹修戈拄着拐杖,眼神深邃的注视着她。 “哥已经给了你这么多*寻找的时间了,你难道就一个中意的对象都**遇到过吗?” 曹锦瑟嘴唇逐渐抿紧,沉默下来。 “人的一生,假如**经历一场爱恋,是会有缺憾的,哥不想你的人生有缺憾。” 假如神圣联军真的败北,那么整个世界就会沦陷在地魔的铁蹄之下,到时候必将生灵涂炭。 届时。 龙国会是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料。 曹锦瑟自然无法领会曹修戈话中的深意,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 “哥,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么大可不必。因为我的人生,已经**什么缺憾了。” 曹修戈一怔。 1922孟婆的决定 亚马孙河流域。 崔畔掀开营帐。 “魁首。” 躺在床上李浮图睁开眼。 说是床,其实就是几根木桩堆在一起。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养伤。 以一己之力鏖战五大、更准确的说是六大门徒,创下了史无前例的壮举外,给他本人也带来了严重的伤势。 换作一个人,恐怕早已魂飞魄散,可是他依靠着超群的体魄,硬是扛了下来。 可即使如此,此时还是可以清楚看到,他的体表依然伤痕遍布,有些开始结痂,但大部分都还**愈合。 这里是前线,**什么医疗设备,涂抹的,也只是普通的草药。 **麻药。 **止疼药。 靠的只是个人坚韧的毅力。 可想而知,这些天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煎熬,但是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端倪。 “地魔那边又有举动?” 看到崔畔进来,李浮图坐了起来。 “**。地魔这些天很安静,那天的偷袭。他们付出的代价不小,是孟婆。” 孟婆? 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古不变的崔畔忽然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毕竟,时至今日,谁都知道,那位主宰亚特兰蒂斯的尊贵女子,再也不是当初的地府孟婆了。 李浮图瞳孔收缩了下。 “她怎么了?” 除了那天孟婆率领亚特兰蒂斯及时赶到后,这些天他就没再和孟婆见过面。 国不可一日无君。 军不可一日无帅。 他负伤休养,自然得有一个人站出来,代替他主持大局。 而这个人,正是孟婆! 无论从实力,从地位,从身份,亚特兰蒂斯的皇,无疑都是他***替代者。 “孟婆决定,三天后,全军进攻塞阿拉,与地魔开展大决战。” 崔畔语出惊人。 “决战?” 李浮图下意识皱眉,有些猝不及防。 在塞阿拉全城被屠后,他也愤怒的想过和地魔决一死战,但是地魔的一次闪电偷袭,让这个想法搁浅。 现在亚特兰蒂斯加入战场,他们阵营的力量大增,可是三天时间,还是有些太过仓促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根本无法恢复到最佳状态,而且不仅仅他,像戚干他们,同样也在养伤。 “现在并不是决战的最佳时期,起码等我伤愈再说,难道你们**阻止她?” “我们劝说过了,但是......” 崔畔停顿了一下。 “魁首,孟婆的个性你应该了解,她决定的事,**人能够改变。” 李浮图顿时沉默下来。 的确。 孟婆的性格,他最为清楚。 哪怕已经忘记了过去,但是她始终是她,人的性格是不会因为记忆的丧失而发生变化的。 李浮图支撑着站起身。 “我去找她。” 夺人眼球的紫色营帐外,有两名高大威猛的亚特兰蒂斯人把守。 他们手持海神三叉戟,从他们胸前的标志可以看出,他们都是紫色轮回战队的成员。 李浮图觉得自己会被拦下,但是让他意外的是,当他走近时,这两位紫色轮回战队成员目不斜视,犹如失明,**进行任何阻拦。 李浮图畅通无阻的进入了营帐。 “现在不是展开决战的时候,你这样的决定太过冒险,很可能把神圣联军以及你的族人推向*劫不复的境地。” 帐内,盘膝而坐像是冥想的女子睁开了那双梦幻般的眼睛。 李浮图不闪不避与其对视。 虽然,他心里有无数的话想和她说,但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你必须停止这个决定。” 看着伤痕累累的男人,美如天神的女子依然紫发齐腰,只是那双高贵而妖冶的紫色眼眸中再也**了当初的情绪波动。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决战的合适时机?” “起码等我恢复。” “等你恢复?” 孟婆面无表情,犹如一位真神居高临下的在审视一位凡人。 “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够对整个战局形成重大影响?还是说,**你,此战就无法胜利。 “我**这个意思。但我是神圣联军的统帅,人族将最精锐的将士交到我的手上,我必须与他们并肩作战,这一战,我必须参与。” 似乎是看到他眼神中的坚定,孟婆沉默了下。 “你已经尽到你应尽的职责了。” 语气**太多的波动,但这已经算是一种天大的褒奖了。 作为一名统帅,李浮图已经做到了他应该做到的一切。 “我知道,你的亚特兰蒂斯很强大,但是失落界也不是什么弱*,他们有十大城池,有十大门徒,精兵强将不计其数,更何况,他们混沌王实力深不可测,你这是拿所有人的性命在冒险。” “失落界的实力,我比你更清楚。” 孟婆不为所动。 “他们强大又如何?你觉得这一战,你们人族还有退路?” 李浮图抿紧嘴。 的确。 他**理由苛责对方。 说到底,亚特兰蒂斯并**必须参加这一战的义务。 他们完全可以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甚至,和地魔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对方到这里来,完全是雪中送炭。 “起码,等我恢复再说。” 李浮图的语气软化,甚至透露出一丝恳求。 他不想躺在后方,什么也不做的去等待一个结果。 “**必要。” 孟婆高贵而冷漠。 “你们人族最大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不管结果如何,是胜是败,终将要面对,又何必拖延。不如让这个结果早点到来。” “既然当初能够赶走他们一次,我相信,这次也是一样。” 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决绝果断。 不容置疑。 作为神圣联军的统帅,李浮图这个时候,竟然似乎**任何争辩的余地。 毕竟,要需求关系上,比起亚特兰蒂斯,人族更依赖对方。 亚特兰蒂斯有退路。 但是人族**。 “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当李浮图从帐内走出来,遇到了圣王。 “我觉得她说的很对,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将面对,拖延,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你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1923无衣 自古以来,只要是战争,就**绝对的胜利者。 通过几次惨烈的鏖战,无论是失落界还是人族,都可以说是**惨重。 聚全球之力,为了这次人类的存亡之战,组成神圣联盟军的各国将士达到了恐怖的三百*人! 而且,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可是当来到亚马孙河畔,三百*将士,已经**过半,十大军团都可以说损耗严重。 其中最壮烈的第八军团,如今只剩下了不到八*人。 要知道,最开始整军的时候,每个军团人数都足足有三十*! 也就是说,在第八军团里,有七成将士都已经阵亡。 其他军团或许情况要好上一些,但兵力最强的,也只剩下二十*不到,是法老王萨科领导的第五军团。 既然决定了马上展开大决战,有生力量的规划重组自然势在必行。 为了力量的凝聚,不被分散,在孟婆的建议下,神圣联军原本的十大军团被缩减为五大军团,原有的建制直接裁剪了一半。 不过这样做,自然也有好处。 军团数量虽然由十变五,但每个军团的人数却依然维持在了三十*左右。 像这样的临时的糅合,本来是兵家大忌,毕竟战争不是学生玩游戏,可以随便组队,没什么影响,可军人讲究战术和配合,陌生人进入自己的部队,很容易影响士气,甚至引发**。 但事实上,这样的问题在神圣联军里并不存在。 因为他们原先本来就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民族。 聚集在这里,都是为了同一个信念以及信仰。 并且,在之前数次的生死大战中,各大军团守望相助,相互扶持,本来就已经融为一体,成为不分你我的袍泽至交,哪会有半点的排斥之心? 作为亚特兰蒂斯的王,可孟婆对神圣联军的改制却进行得非常顺利,一百多*人的庞大部队,一天时间就重组完成。 原本的十大军团长留下五人职位不变,其余五人变成副职,而因为贺九州光荣就义,他的位置,由亚当所取代。 现神圣联军的阵容为。 第一军团长:上帝亚当。 副军团长:夏娃。 第二军团长:智慧女神雅典娜。 副军团长:倭国国师安倍璇玑。 第三军团长:圣女辛西娅。 副军团长:右使诺奇耶夫。 第四军团长:不灭战魂库斯勒。 副军团长:第一判官崔畔。 第五军团军团长:法老王萨科。 副军团长:太阳神阿波罗。 毫无疑问,其中每一个单独拧出来,都是可以震动世界的名字,可此时此刻他们史无前例的聚集在一起,却竟然产生不了任何必胜的感觉。 因为,河对岸,驻扎在塞阿拉城里的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 联军重组改制的消息,自然也传进了李浮图耳朵里。 当然,他对于这一举措**任何意见,甚至非常赞成。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一盘散沙**任何作用,只有将所有的力量拢聚在一起,才能使胜算最大化。 可是,其中关键的问题是,作为神圣联军的统帅,如此重大的决策,却**任何一个人来跟他商量。 也就是说,他这位最高统帅,目前形同虚设。 自从负伤,或者说亚特兰蒂斯到来后,他的权力,似乎无形中就被剥夺了。 当然,他并不愤怒,这两天都是静静的躺在帐篷里养伤,希望能够早一些好起来。 他明白,自己这并不是被架空,只是那些人,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 没错。 活下去。 以这样的伤势上战场,和**无异。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忽然。 一阵慷慨悠扬的颂唱声响了起来。 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嘹亮。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风·无衣。》 逐渐的,颂唱声越来越澎湃,仿佛海浪,似乎一百*人都在咏唱。 李浮图坐起身,聆听了一会,然后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此时正值黄昏。 天高云阔。 黑暗前的最后一片光明将苍穹渲染成金光色,又染着火红,如同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 瑰丽壮美,如梦似幻。 整个神圣联军都在齐唱这首《无衣》,包括那些外国将士。 现如今,因为重组,各国部队都被打散,很显然,就是融入各大军团的龙国将士,将这首秦风传遍了整支神圣联军,乃至整个世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亚马孙河的翻滚声都被压下。 或许对岸的地魔军团也听到了这边的战歌,和人族不屈的意志。 “不管此战的胜负如何,龙国都将在人类史上,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雅典娜走了过来。 不提作为神圣联军最高统帅的李浮图,龙国人在这场抗争中的表现,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不论是人皇贺九州的慷慨赴死,还是秦羽衣的那声剑来,亦或者李昊天孤身抵挡门徒...... 龙国人在这场史诗战役中,以自身骨子里流淌了几千*都未曾磨灭的血性,赢得了所有人的敬意。 这才有了此时此刻,来自世界各国的所有将士齐唱汉腔。 这是最高级别的致敬。 李浮图看向那一头蔚蓝如海的长发。 “从你成*起,你就被誉为智慧女神,世间任何事情都逃不出你的眼睛,那你觉得,这一战,我们能赢吗?” “当然能。” 雅典娜不假思索,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任何的波动,就像只是在述说一件既定的事实。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会聚集在这里的原因,不是吗。” 这应该是第一个如此坚定的给出肯定回应的人。 李浮图笑了一下,转头遥望对岸的塞阿拉城,轻声道:“没想到你也有言不由衷的一天。” 雅典娜和他站在一起,望着夕阳缓缓坠落。 有将士有幸目睹这一幕,后来成为他们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画面。 1924渡河 军令如山。 时至大决战这天,神圣联军五大军团,一百五十*将士,全部军容肃穆的列队成林,目光紧紧的锁定对岸的塞阿拉城里,眼睛里充斥着昂扬的斗志与不屈的信念!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 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战。 人族**退路。 骄阳之下。 孟婆率领亚特兰蒂斯站在最前列,没进行什么出师宣言。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只见她面朝亚马孙河,也面朝对岸的塞阿拉,双手轻轻上扬。 随后,出现了惊世骇俗的一幕! 汹涌翻滚的河流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隔断,中间形成一条匪夷所思的空白地带,水滴浮空,将光线折射出朦胧色彩。 整条亚马孙,仿佛都静止下来。 一百多将士目露震惊,屏息凝神。 军列中。 秦破虏也是心神激荡。 他何曾见识过这样的手段? 那个仿佛鬼神的紫色身影,他自然清楚是谁,正因为如此,他的感受更为复杂。 秦家之凤,旷古烁今,惊才绝艳,可奈何却碰上了这么一位对手。 不过此时,不是思考这些事时候,秦破虏深吸一口气,目光凝视前方。 此战有孤注一掷的嫌疑。 但人族别无选择。 此刻,已有十位亚特兰蒂斯族人手持巨大铁链,以叵测手段飞渡‘平湖’,在亚马孙河上空硬生生搭建出一条铁锁桥。 天堑骤变通途! 无独有偶。 很快,总计有五条铁索桥如同巨龙,横陈在亚马孙河上空。 孟婆的声音响起。 简单的简短的两个字。 “渡河。” 第一军团长亚当。 第二军团长雅典娜。 第三军团长辛西娅。 第四军团长库斯勒。 第五军团军团长萨科。 五人同时传递相同命令。 “出发!” 背负着人族最后希望的联军将士由静转动,犹如蝗蚁,汹涌而又有序的朝五条铁锁桥冲去! 百*雄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过江! “这......怎么可能......” 高城之上。 目堵这一幕的地魔们尽皆惊骇*分。 然后。 “警戒!警戒!!人族杀来了!!!” 声嘶力竭的嘶吼声瞬间响起, 整座塞阿拉城瞬间被惊动。 “杀!!!” 此时,神圣联军的先锋部队已经兵临城下,依照热武器的威力,对尚处于震惊之中的地魔发动袭击。 裹挟着怒火的火舌疯狂闪烁。 复仇的子弹四处穿梭。 “噗噗噗......” 眨眼之间,就有不少地魔中枪倒地。 “还击!!还击!!!” 嗖...... 反应过来的地魔立即做出回应,一支支长枪长矛被猛然投掷过来,狂野爆裂,形成了恐怖的杀伤效果。 几十名先锋队成员瞬间被洞穿。 “冲!冲进去!!!” “拦住!!拦住他们!!!” 双方寸步不让,在进城的这条通道上,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方圆不过半里的土地,很快化成了一块天地坟场。 “哒哒哒......”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话确实没错。 地魔彪悍,绝对不亚于神圣联军,但是奈何成功渡河的人族将士源源不断,潮水般络绎不绝的朝这边涌来。 一次拍击。 两次拍击。 终于。 如同**的礁石,镇守城门的地魔终于被瓦解。 “杀!!!” 一名第二军团将士率先踏入塞阿拉,揭开了这场大战的序幕。 这座城池,原本生活着一百*巴国人民,可是地魔入侵后,大部分人都被屠杀,小部分幸运儿逃散。 神圣联军进城后,同样也没客气,像是为了同胞报仇,如法炮制,残酷而冷血的展开屠杀式进攻。 地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步步败退。 很快,塞阿拉的小部分地区被‘收复’。 “王,人族已经成功攻占东城区,目前已经往我们这边进发。” 一个楼房内,地魔的高层济济一堂。 柯西。 奥凯特。 垓孙。 血胭脂。 休刹。 力王。 维尔瓦。 黑玫。 恩佐。 除了已经阵亡的呼必烈,九大门徒全部在场。 假如此时这里发生核爆的话,恐怕这次的灭世危机就会瞬间解除。 说话的是一位**,门徒黑玫,她也是十大门徒里除了血胭脂之外的最后一名**门徒。 但是相比像个少女的血胭脂,她的样貌无疑要有杀气得多。 因为她的后脸颊处有道伤疤,一直向上蔓延到耳垂处,哪怕是在信奉实力,对颜值并不太看重的失落界,脸上有疤,依然是一件较为难堪的事情。 可是**一人,敢于当面提及这件事。 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黑玫身为门徒的强横实力,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这道伤疤,是在上次失落界大战中留下的。 她也是现十位门徒之中,为数不多参加过第一次双界大战的人。 “东城区不是有达瓦里城和乌泽城驻扎吗?怎么这么快就被人族占领了?” 身上依然带着轻伤的休刹**道。 “还不是为了自保。” 垓孙淡漠的一语道破天机。 “这些城主看似大义凛然,可实际上一个个心里都打着自己的算盘,都不想自己成为下一个虎丘城。所以当看到人族摆出决战之姿全面进攻,都不愿意损害自己的实力去进行抵抗。应该只是象征性的打了一会就选择了**。” “这帮懦夫!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看重自己的蝇头小利全然不顾大局。” 维尔瓦冷厉道:“在出征前,我们就应该收下他们的兵权!” 相比于人族的团结,他们失落界的表现则要丢人太多。 看似众志成城,可实际上却勾心斗角一盘散沙,要不是有混沌王压制,这些城主指不定自己都能打起来。 现在面对人族的进攻,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直接把人族放了进来,这简直是...... “王,我觉得应该将这达瓦里城和乌泽城两个城主问罪,他们这是怯战,是逃兵!” “问罪的事,等这场战争打完再说。” 混沌王的声音响起,波澜不惊。 “通知下去,让所有城池在城中心集合,人族既然想决战,我们就满足他们的愿望。我们在那里等他们。” 1925爆发 神圣联军的进攻进行得非常顺利。 从攻入塞阿拉开始,一路势如破竹,几乎**遇到像样的抵抗。 如雷霆扫穴,五大军团呈弧形,朝中心区域笼罩而去! 如果从高空俯视,这绝对是一副相当震撼并且紧迫的景象。 “终于来了,我已经久候多时了。” 塞阿拉中心,竖立着一块象征自由平等的石碑。 此时以石碑为界线,地魔大军一字排开,浩浩荡荡。 为首的是一名温和儒雅的青*男子。 在他身侧,赫然正屹立着曾奇袭联军大营的几位门徒。 就连九大城主,都只能屈居于后。 脚步声震天动地。 神圣联军的各大军团陆续赶到,**轻举妄动,一百多*人如一人,秩序森严,站成了一片茫茫无涯寂静肃杀的钢铁森林。 以石碑为分割线。 两族泾渭分明,相对而立。 天上的云都仿佛静止下来。 “亚特兰蒂斯,你们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寄居者,又何必以主人自居。还是说,你们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看着那道置身于百*大军中依然璀璨夺目的紫色身影,混沌王笑着发问。 不像是大战前的对垒,而似乎只是朋友间的寒暄。 “维护这个世界本身的秩序是海神赋予我们的职责,你们不属于这片天地。” 孟婆开口,声音不大,却响彻长空。 “要么退走,要么毁灭。” “果然,还是这么自信啊。” 混沌王道:“既然如此,就让战争给我们一个答案吧。” 随着话音落地,气氛骤然突变。 风云激荡。 “冲锋!” 在九大城主的喝令下,地魔大军面目狰狞,如狼似虎,争先恐后般朝前踏步狂冲。 “为了人族!” 神圣联军不甘示弱,攥紧武器,表情坚定而决绝,英勇无畏的慷慨迎敌。 **多余的废话。 以石碑为界,双方犹如两股相对而冲的汹涌洪流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血色绽放! 生命的浪花瞬间掀起! 大战顷刻爆发! “媳妇,注意安全!” 强如上帝亚当,此刻也收起了所有的骄傲与轻狂,神情凝重且严肃。 这场战争与他之前所经历的任何一场战斗都迥然不同。 谁都无法置身事外,谁也可能牺牲。 夏娃也没再像以往那样斗嘴,认真的点了点头,扭头道:“你也要小心。” 作为第一军团的军团长与副军团长,他们不可能再协同作战守望相助,而是在互立叮嘱后,分别投射不同战场。 无独有偶。作为神圣联军的高级将领,**一人龟缩于战场后方,全部身先士卒,冲在第一线。 “谁先上?” 九位门徒并**第一时间上阵,目光扫视战场,似乎在挑选对手。 “那个女人交给我。” 黑玫盯着一个方向,话音未落,人便赛离弦之箭,眨眼间已至百米之外。 她势不可挡,所经之路一阵人仰马翻。 那些人族将士倒下后,就再也**重新站起来,因为他们的骨骼全部被巨力击碎! 黑玫的目标,赫然正是第二军团的军团长,人族最接近神的女人,智慧女神,雅典娜。 还未直接参与到战争中的雅典娜仿佛意识到什么,形所意动,骤然转身,随着蔚蓝长**浮而起,一道厉风几乎是擦着她的后背而过! “啪!” 一道闷响炸开,如同惊雷,地面寸寸龟裂,出现一条深约两尺的凹痕。 很难想象,假如这一下抽在人体上会是什么结果。 黑玫攥紧造成这一切的凶器。 那是一条造型奇特的骨鞭,长三米左右,阴森凛冽,死气沉沉。 因为脸上的伤疤,她对**一直心怀仇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而美憾凡尘的智慧女神,便瞬间被她选为了发泄的目标。 “啪!” 空气仿佛都被击穿。 **任何语言上的交流,黑玫神情冷漠而残酷,手臂挥扬,骨鞭如毒蛇般凌厉迅疾的再度朝雅典娜窜去。 电光火石间,雅典娜腰肢扭转,灵动飘逸,又充斥着一种惊世骇俗的美感,犹如天女漫舞,成功躲过了这一鞭。 门徒黑玫眼神更加冷厉,骨鞭甩动得更加猛烈。 “啪啪啪......” 气爆声阵阵。 当速度快到一定程度,那就会消失。 此时就是如此。 人眼已经根本无法捕捉到那条骨鞭的痕迹,只能看到智慧女神在漫舞。 “杀了这个丑八怪!” 一支数目为三十人的神圣联军小队注意到了黑玫存在,一名黑人士兵嘶吼一声,端着武器就朝这边冲来。 丑八怪。 这三个字,无疑触动了黑玫心中的禁忌,要知道,在混乱无序的失落界,都没人敢这么叫过她。 她眼神骤然阴森,刹那扭头,手腕抖动收回了骨鞭,一瞬间便舍弃了雅典娜。 “哒哒哒......” 人族小队可不管那么多,端起武器便开始朝她疯狂射击。 可是接下来,便出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黑玫挥动骨鞭,空气中火光点点,她竟然不可思议的用鞭子将飞来的子弹全部挡了下来。 如同电影特效的震撼场景直接看傻了人族小队,全部愣在原地,瞠目结舌。 可是黑玫不会客气。 脚尖点地,无形的气焰迅速膨胀,她的周身似乎弥漫出浓浓的黑气。 只见她迅速拉近与人族小队的距离,残酷的眼神率先锁定那个出言不逊的黑人士兵。 “砰!” 骨鞭迅疾甩出,无情而暴虐的直接抽打在黑人士兵的头颅上。 就像西瓜被铁棍挥击般,随着爆炸声响起,恶心而恐怖的画面出现,红白之物到处飞溅,旁边有士兵被淋了一身。 “你们,该死。” **任何仁慈与犹豫,黑玫不断挥动骨鞭,就像地狱魔女在收割灵魂,三十名士兵无一例外,眨眼之间全部暴毙,并且,死无全尸。 “虽然这是一场战争,不过你太过残忍。” 话音倏然响起。 近在咫尺。 只见蔚蓝色彩闪烁,然后黑玫仿佛承受巨力撞击,刹那飞了出去。 反客为主的雅典娜**追击,看着满地的血腥,嘴唇逐渐抿紧,那双高不可攀超脱红尘的眼眸中,头一次出现了愤怒的情绪。 1926智慧女神之劫 作为智慧女神,雅典娜很少有出手的机会,大部分时间都深居在雅典神宫之中,落在世人的仰视里。 第一次关于她出手的记载,便是那一场发生在希腊神庙的诸神之战。 再然后。 就是现在。 虽然是象征着智慧与美貌的女神,但作为神榜人皇之一,雅典娜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 哪怕黑玫是门徒级别的恐怖强者,可是一不小心之下,还是吃了个小亏。 无关紧要的伤痛倒是小事,倒是这一腿,让黑玫产生了一股耻辱感。 再加上雅典娜那只应天上有的绝色风韵,更是让她受了不小的刺激。 同性相斥。 女人本就善妒。 这是与生俱来的天性,与实力无关。 看着雅典娜那张脸,黑玫就觉得无比的刺眼,脸上犹如蜈蚣的疤痕似乎也隐隐作痛。 就和婚姻**的女人看不得别人家庭幸福一样。 她攥紧骨鞭,眼神凛冽死寂,猛烈狂暴的向前抽击。 刺耳的气爆声不绝于耳! 她承受过得痛苦,别人也应该尝尝! 无形的鞭影在半空中仿佛幻化出一条条苍白狰狞的骨龙! 纵使雅典娜身法玄妙,可是在密不透风的鞭网之下,也只能步步为营,小心自保,无法靠近黑玫半步。 远远望去,就仿佛一条条恶龙困住了童话中的公主! “咔!咔!咔......” 巨力砸击之下,地壳不堪重负,层层炸裂。 一道道鞭痕交织缠绕,把大地抽的伤痕累累,触目而惊心。 精神的高度集中更加加剧了气力的损耗,雅典娜额头上已经逐渐冒出香汗。 黑玫嘴角牵扯起一抹冷笑,有恃无恐,仿佛在看待一个小丑。 “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手腕抖动的频率再度加剧,出神入化的鞭法致使空气激荡。 狂风突起。 雅典娜倏然抬头,瞳孔凝缩。 只见同时有五条骨鞭从各个方位朝她抽来。 须弥之间,雅典娜做出精准判断,不可思议的捕捉到那条真实骨鞭,及时朝旁侧挪移,可即使如此,终究却还是慢了半步。 “嚓!” 来势汹汹的骨鞭刮蹭到她的左肩,然后顺着胳膊滑下。 “嗤啦......” 宫裙的高档布料在凌厉劲道的撕扯之下不出意外的碎裂,暴露出一条大口。 里面欺霜赛雪的肌肤露出,从肩膀到小部分锁骨,智慧女神的娇躯史无前例的暴露在空气中! 雅典娜顿时不可抑制的皱了下眉。 虽然并**受到太严重的伤势,但这种**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亵渎与耻辱! “你的身体,应该还**被其他人看过吧,这可是一件多么浪费的事情。” “你这么漂亮,难道不应该给别人看看。” “是因为害羞吗?没关系,我来帮你。” 黑玫自说自话,冷笑更甚。 她是一个女人,可是看到雅典娜暴露的风情,她仿佛比男人更加激动。 不由分说,她再度挥舞骨鞭, 这次,对准的是雅典娜系在腰间的纱带! 很显然,她并不急于解决这场战斗,而是打算慢慢的折磨对方。 裸露在*军众中。 对于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女强者而言,应该**比这更难忍的事了。 意识到对方的险恶用心,雅典娜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在骨鞭抽来的瞬间,拼尽全力躲开。 “想跑?!” 黑玫眼神残酷,骨鞭在她的操控下如附骨之疽,迅速再次朝雅典娜缠绕过去,紧密的攻势简直让人喘不过气。 同样是使鞭,但是她的鞭法比起纥石惠简直是云泥之别! 眼见无法躲闪,雅典娜只能伸手,强行抓住那根骨鞭。 猛烈的摩擦力导致她的掌心瞬间皮开肉绽。 她神情坚毅,仿佛不知痛苦,以骨鞭为媒介,开始与黑玫角力。 可是差距还是固然存在。 海啸般的力量冲击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一浪高过一浪。 雅典娜被迫松手,被甩飞了出去。 黑玫得理不饶人,脚尖点地,紧追而上,手中骨鞭不知疲惫般疯狂挥动, 因为速度突破极限,空气似乎都被摩擦出一道道火光! 一条条骨龙在空中飞舞,纠缠,最终,融为一体。 “呼......” 一条巨大的骨龙由此诞生,狰狞目光死死锁定雅典娜,咆哮着飞驰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一道矫健身影横空出世,目标明确,刹那出现在雅典娜与黑玫之间,硬生生用身躯将那条骨鞭挡了下来。 “吼!!!” 阴森恐怖骨龙的发出不甘的怒吼,可还是改变不了它逐渐消散的命运。 骨鞭回缩。 黑玫眼神愤怒,目如针尖的盯着坏了她好事的男人。 虽然替雅典娜挡下了致命的一击,可自己也付出了相当惨烈的代价。 在狂猛的冲击力之下,他暴飞出几百米远,衣服炸裂,钢浇铁铸般的躯体上也赫然出现一道血肉模糊的可怕鞭痕! 要是落在普通人身上,恐怕已经尸骨无存。 雅典娜眼神颤动。 她是智慧女神没错,但也不是无所不知。 起码她怎么也**想到,会是对方挺身而出。 代替雅典娜承受这爆裂一鞭的不是别人,正是曾背叛祖国的**。 太阳神。 阿波罗! 他位于雅典的神庙,就是被雅典娜亲手摧毁。 “你怎么样?” 雅典娜抿紧嘴唇,问道。 鲜血淋漓的阿波罗从地上站起,神情平淡,冷漠摇头。 “不碍事,保护好你自己。你是希腊的守护神,是希腊人心目中的神话,可别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他的语气里,似乎裹挟着一股怨念,又像是一种叮嘱和提醒。 雅典娜沉默点头,然后转身。 这对出自同源的神祗,在敌对多*后,头一次站在了统一战线。 这就是作为人族至强者的责任感! 雄据神榜,屹立世界之巅,这些盖世强者或者性情各异,甚至善恶有别,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却能够保持一样的默契。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够走到一步的原因! “好,很好。” 黑玫冷笑,眼神中的阴翳令人人毛骨悚然。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送你们两一起上路吧!” 1927人人皆碉堡 血腥弥漫。 硝烟四起。 整座塞阿拉城再度变成了一块天然坟场。 人族和失落界展开了或许称得上有史以来***的阵地战。 双方不惧生死,寸土必争! 大量的炮弹在高空中摩擦出赤色的焰尾,就像是为这场大战助兴,犹如彩带,从南向北,不断呼啸,然后争先恐后的砸入地魔的阵营之中。 “轰轰轰......” 伴随着一朵朵平地涌生的小型蘑菇云,无数血肉以及建筑在顷刻间灰飞烟灭。 科技的力量依然是人族取得这场胜利的最大倚仗。 “哈哈!炸死这帮杂碎!” 一名英籍士官挥舞着刺刀,笑容狰狞。 而他的背景图,则是源源不断的炮弹**升空,然后坠落爆裂。 每一次震耳欲聋的声响,都意味着无数生命被残酷吞噬。 当然。 像这样的重型武器也是双面刃,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误伤到己方部队。 不过这个时候,也已经无法顾及这么多了。 “开炮!开炮!给我开炮!” 在长官的喝令下,扛着重武器的人族士兵疯狂的朝地魔阵营进行无差别的打击。 战场上处处开花。 这块本就悲情的城市变得更加的满目疮痍。 “找地方躲避!” 见人族火力凶猛,赛纳城城主巴图心疼麾下将士的巨大**,于是下令暂避锋芒,指望其他城池先行冲锋陷阵。 可塞阿拉因为落后贫瘠的原因,城内都是一些土砖搭砌的房屋建筑,哪里抵御得了猛烈的炮弹轰击。 “轰隆隆......” 尘土飞扬,建筑坍塌。 企图避难的地魔被无情掩埋。 有的浑身着火,有的被巨石压住,有的则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任你身体素质再如何强大,在坚枪铁炮之下,依然只能含恨倒下。 不仅仅只是随时可能从天而降的炮击,人族的**也给地魔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尤其是那些打击面广阔的重机抢,一挺枪就像是一个堡垒,一分钟可以发射出数千发子弹,让地魔咬牙切齿,苦不堪言。 此情此景下,生命成为了最廉价的东西,几乎每秒钟都有人倒下。 爆炸,烈火,鲜血,惨叫......成为了这里的主旋律。 人类的任何战争电影都无法演绎出此刻的残酷。 “除了依靠这些外物,人类也就一无是处了。” 地魔的高层战力**急于加入这场杀戮盛宴中,站在绝对安全的位置,欣赏着这场史无前例的大战。 “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学习人类的技术,起码他们手里的这些武器,就非常有研究的价值。远比我们的刀剑更有杀伤力。” “我并不这么认为。正因为依靠这些工具,人族才忽视了自身的锻炼与培养,体质才会如此孱弱,你让我们学习他们,难道是向让我们的勇士变成他们那样无能?” 可以看出,除了黑玫第一个加入战场外,其余这些门徒却并不着急。 人族的火力虽然强大,但绝对无法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 的确。 曾经龙国刚建国之初,援助邻国抗击美帝的时候,武器那么落后,可结果最后还不是成功赢得了战争胜利。 先进的武器装备确实是战争里的重要一环,但绝对不代表全部。 毕竟,武器终归只是工具。 战斗持续,战况升级,从高空俯视,塞阿拉几乎快被炸成废墟。 炮火与子弹不要钱一般疯狂投射,导致战争在最开始的时候,地魔被死死压制,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数字随着时间直线上升。 “行了,我先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门徒恩佐嘴角轻轻勾起,扭了扭肩膀,话音未落,人便窜了出去,很快便融入了混乱的战场之中。 “希望他不要被炸成粉碎。” 肌肉虬结的力王淡漠道。 相较人族,地魔本就魁梧,可是他的身材却**雄壮,一道道隆起的肌肉如同蛟龙般掩盖于体表之下,很难想象这样的身体下究竟蕴藏着多么恐怖的爆发力,人类世界的那些所谓健美冠军如果站在他的面前,简直都和小孩一样。 恩佐小心翼翼在战场中穿梭,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提防着时不时飞窜的流弹,还得时刻注意高空的炮击。 他虽然强大,但也不会狂妄到认为自己天下无敌,要是被炮弹击中,他的**恐怕也会相当凄惨,毕竟呼必烈就是前车之鉴。 他们门徒虽然已经位于失落界的巅峰,但也没到不死不灭的地步,所以在人族强大的火力威胁下,他的一举一动都比较谨慎。 **急于展开杀戮,恩佐有意识的往火力来源最凶猛的地方悄无声息摸去。 他是门徒,是失落界顶尖的战力,击杀这些人族的普通士兵,自然不是他的任务。 他的目的,是想瓦解人族的火力网。 几番探查,他终于在一块断璧后面发现了一名正架着重机抢疯狂扫射的人族机抢手。 这里原本应该去一座房屋,可是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米的土墙还耸立着,正好给这个机抢手提供了一个比较好的掩体。 在他的身边不远处有个三米长一米宽的黑色铁箱,打眼望去,里面满满的武器让人心惊肉跳。 不仅有火箭弹、火箭筒,重机抢,冲锋抢,还有各式各样的***,简直就是一个个小型的军火库。 看得出来,为了这次的大决战,人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每一个人都是移动的碉堡。 机抢手正兴奋地享受着子弹飞射的快感,体验这种血脉泵张的感觉,**察觉到任何异常,直到,一道轻喃声在耳边响起, “好玩吗?” 机抢手心里一惊,强大的军事素养瞬间展现出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头,而是全力向旁边闪躲,与此同时双手迅速插入腰部,准备拔枪。 可是当恩佐成功靠近的那一刻,便意味着他已经**了机会。 “咔嚓。” 一只手从后方探出,如刀般轻而易举扣断了他的脖子。 热武器虽然强大,但也有致命的弊端。 一旦近身,瞬间就会变成一堆没用的废铜烂铁。 1928恩佐 “哒哒哒......” 一排流弹倾泻而来。 恩佐当即躲藏在矮墙之后,身边不远处就躺着那个机抢手的尸体。 子弹打在墙上,土灰飞溅,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墙上又多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坑,看上去随时都可能垮塌。 此地不宜久留。 不管实力再如何强大,假如暴露在枪林弹雨之中,稍有不慎,依然可能陨落。 恩佐目光落在那个装满武器的铁皮箱上,立即伸出手。 沉重的铁皮箱,被他轻松的一下子就拉了过来。 从各式各样的武器中,他抓起了还带着温度的火箭筒。 师夷长技以制夷。 虽然他也更喜欢用双手解决生命的快感,但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人类的武器,无疑是更加稳妥的方式。 失落界里,或许不缺脑子迂腐一根筋的人,但他不是。 除了火箭筒,他还挑了几把抢,顺势还揣上了几颗**。 然后,在密集的枪声中,他舍弃了这片矮墙,灵巧如猫般冲了出去。 “轰!” 火箭筒发射! 与此同时,那片矮墙也不堪重负,土崩瓦解,将那具机抢手尸体掩埋。 恩佐发挥出自己恐怖的速度与灵活的身法,在混乱的战场中左冲右突,火箭筒和冲锋抢交替使用,再加上***的投掷,用人族的武器,给神圣联军造成了不小的**。 到处都弥漫着**味。 空气也被污染,充斥着不浓不淡的烟雾,影响人的视线。 “门徒大人!” 被人族火力困在一处掩体后的地魔部队看到杀到恩佐,尽皆目露激动。 这个小型部队大概四十人左右,个个勇猛善战,可奈何人族武器太过强大,他们不得不暂避锋芒。 抛出去最后一个***,恩佐身上携带的枪械还在,但是弹药已经打完。 随后很快“轰”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看似只是一个小小的铁疙瘩,可破坏力不是他们的刀枪斧钺可以比拟的。 可是人族的武器虽然先进,但这并不是野战,而是巷战,牢牢占据着火力优势的神圣联军也不敢轻易靠近。 “该死的,这帮人族只会依靠火器,要是正面决斗,我一下子就可以把他的脑袋捏碎!” 一个地魔抹了把脸上的灰尘,咬牙切齿,无能狂怒。 恩佐丢掉身上的枪械。 **了弹药,这些玩意就是废铁。 因为运气比较好,或许也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因素,人族的轰炸重点都放在了战场中心,这里**挨过炮弹。 不然他们肯定挨不到现在。 虽然这里只是一小片战场,但也可以以小见大。 这里是如此,想必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去。 “门徒大人,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冲过去吧!” 一名地魔面目狰狞,攥着双拳道。 “不急,再等等。” 侧耳倾听外面湍急的火舌声,恩佐神情淡漠。 “人族的**不是无穷无尽的,等他们**匮乏时,就是他们末日。” 就仿佛**一般,恩佐话说完没多久,外面突然停止了射击,安静了下来。 困在这里的几十名地魔很快察觉到异样,小心的探脑朝外观察。 “人族在玩什么把戏?” “是子弹打光了吗?还是在补充弹药?” “这是我们的机会,冲吧!” 地魔变得躁动起来。 可是还没等他们下定决心,一阵剧烈的马达轰鸣声响了起来。 “轰!” 几辆钢筋铁骨的装甲车气势汹汹的冲出! 它们就仿佛战场推土机,碰到拦路的碎石,瞬间便能无情碾碎! 为了这一战,神圣联军取长补短,充分发挥科技的力量,调动了数量庞大并且机动力强劲的装甲车,以此来弥补和地魔身体素质的差距。 人族的体制固然比不过地魔,可是这些钢铁呢?! 装甲车犹如暴走的野兽,在战场上肆意穿梭,直接朝着可能有地魔藏身的建筑而来! “轰隆隆......” 一座座房屋和纸糊的一般,在装甲车的野蛮冲撞下迅速垮塌,而装甲车速度不减,很快又毫发无伤的从一片废墟中冲出,耀武扬威的奔向下一个目标。 这些经过特殊改造过、体型巨大的钢铁怪兽,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都夷为平地! 很快。 有辆装甲车便凶神恶煞的朝恩佐这块区域冲来。 “该死!” 一名地魔忍不住怒骂。 他们躲藏的地方能够挡住子弹,可肯定挡不住这玩意,无奈之下,为了避免被撞死,这些地魔只能选择撤出去。 可是别忘了,除了坚固的铁皮外,这些装甲车上还搭载了大量机抢,在地魔出现的一瞬间,子弹便疯狂发射! “突突突......” 暴露在空地之中的地魔顷刻间成为了活靶子。 一蓬蓬血雾随着子弹的入体接连炸开,一名名地魔在惨叫声中凄惨倒地。 之前的***场面似乎再度重现。 只不过此时形同羔羊的变成了当初的施暴者。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犯下残忍罪行的地魔也尝到了**。 甚至,有的装甲车不急于射杀他们,而是冲驰过去,硬生生将地魔碾压致死。 身体与车身碰撞,骨骼在车轮下发出咔嚓的声音,画面极为血腥! 显然,神圣联军也在为死去的同胞们复仇,在发泄! “噌!” 忽然间。 一道人影从灰尘中冲出。 他双手抵住一辆装甲车侧面,竟然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将装甲车给掀翻了过去! 要知道,这些经过特殊改造的装甲车即使比不过**,但重量也超过了十吨! 想要徒手将之掀翻,很难想象究竟得多大的力气! 装甲车在地上翻滚一圈,摩擦出一连串火花,然后四轮朝天。 场面匪夷所思! 这边的动静也立即吸引了其他装甲车的注意。 有几辆放弃了原先的目标,纷纷调转方向。 “哒哒哒......” 潮水般的机抢声骤然响起! 而此时恩佐早已腾身跳跃,离开了原地,子弹根本无法捕捉他的轨迹。 眨眼间,他又出现在一辆装甲车旁边。 然后。 同样的场景再度重现! 这些皮糙肉厚的大杀器在他面前就仿佛玩具,被他轻而易举的接连掀翻! 1929兵法 “咕隆隆......” 斜的,歪的,有的干脆四轮朝天。 虽然丧失了机动力,但轮胎依然在颓然的转动。 这种十几吨的大家伙,就算是大象恐怕都得费点力气,居然被人给轻而易举的给掀翻了? 这天方夜谭的一幕让目睹的人族将士产生了一股违和感,惊骇之下,心神失守,以至于一直湍急如潮的抢声都减弱了一些。 这无疑给按捺许久的地魔提供了机会。 他们怒吼着从掩体后跳出,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残骸,目眦欲裂,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报仇! 抓住人族愣神的空隙,幸存下来的地魔迅速集结,**被惨烈的景象吓住,相反面目狰狞,立即发动亡命似的冲锋。 战场之上,气势至关重要。 恩佐几乎以一己之力,改变了这块战场的局势。 虽然**先进的热武器,但地魔生性骁勇,并且矫健,速度极快,只凭一个人一杆枪的话,根本很难锁定他们。 毕竟热武器作用是有限的。 这也是大热的丧尸电影存在的前提。 而此时面对凶神恶煞狂冲过来的地魔部队,这些联军将士也涌起了电影里那些士兵面对丧尸的无力感。 哪怕手中枪械疯狂发射,可是依然改变不了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 经过之前作战的大量经历,他们很清楚,一旦进入到肉搏战,他们的**很可能就是被生撕活剥,死无全尸。 “退!**!” “机抢手掩护!” 耳麦里传来指挥官冷静的命令。 几百名联军将士令行禁止,接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分批次有条不紊的向后**,边撤不忘边开抢。 只有三十多位重**手坚守原地,神色冷峻,似乎不知道自己留下来掩护意味着什么,坚定不移执行上级命令,操控杀伤力巨大的重型机抢,疯狂的朝扑过来的地魔开火。 “哒哒哒哒哒......” 过热的温度导致枪管都开始发红。 因为没法休息,恐怖的后坐力让一些士兵的肩膀都有些麻痹。 他们咬牙忍耐,眼神坚毅,脑中*念俱空,只剩下一个意识在督促他们开抢,不断开抢! 重机抢在这块战场上大放异彩。 主动跳出来的地魔们成为了一块块活靶子。 三十多杆重机抢所联结成的火力网是令人窒息的。 即使地魔动作再快,依然很难完全避开那暴雨连珠的子弹。 看着地魔在密集的火线压制下接连不断倒下,恩佐眼神微眯,伸脚踹击一辆装甲车。 重量惊人的装甲车竟然不可思议的快速向前摩擦滑去。 子弹撞击在装甲车上,不断迸射出激烈火花。 以装甲车为挡板,恩佐朝机抢手奔袭而去。 “冲!撕碎这帮杂种!” 地魔尾随其后。 暴虐的嘶吼震慑人心。 因为机抢手被装甲车吸引了的注意,他们的压力减低了一些。 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 “咔嚓!” 第一名机抢手被地魔含怒一拳砸爆了脑袋。 紧接着又是第二位。 在击杀了六十多位地魔后,坚守阵地的机抢手也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他们的牺牲,自然是有价值的。 其余的联军将士此时都已经**出安全距离。 “追!” 可是地魔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不甘咆哮,继续追杀。 双方一追一赶。 弹药迅速消耗,子弹不再那么密集。 **途中,也有人不断掉队,目前这只联军部队只剩下两百多人。 形势不容乐观。 地魔的嘶吼声越来越兴奋,眼眶充血,毛骨悚然。 在他们看来,这两百多个人族就像快逼到悬崖上的牛羊,已经在劫难逃,可他们哪里知道,在人族兵法上有这么一句话。 穷寇莫追! 在这只隶属神圣联军第三军团第三*的人族部队故意牵引下,眼神嗜血的地魔们逐渐进入部署妥当的——雷区!!! 对付地魔,人族最大的优势不仅仅只是武器,而且还有智慧! “狗娘养的,杂种们,下地狱去吧!” 坐在一辆指挥车里的联军士官露出狞笑,看着雷达显示屏上地魔已经进入雷区,慢慢把手放到红色按钮上。 而对此,地魔们还一无所知。 “嘀......” 随着手指的发力,“轰”的一声! 提前布置好的一百多公斤的的高能炸药同时被**! 就像火山喷发,地壳被瞬间撕裂,冲天而起的浓烟和火焰没给地魔任何反应机会,眨眼间便把他们全部包裹,吞噬。 可怕冲击波向着四周肆虐扩散,沿途所过,粉碎一切,无论树木还是建筑都被直接摧毁。 起码有上百名地魔在这次爆炸直接身亡,就算幸运者也是缺胳膊少腿,被冲击波掀飞,砸落在地痛苦哀嚎。 这就是战场。 残酷且血腥。 侥幸没跟上的地魔见状,当即停下脚步,哪怕彪悍如这群野兽,见此场景,也是心有余悸。 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意识到人类的狡诈和可怕。 “哒哒哒......” 滚滚弥漫的浓烟之中,忽然又有抢声响起,并且声势浩大。 “该死!” 地魔虽然不懂兵法,但哪里还不知道中了圈套,眼见着一名名人族士兵揣着枪械络绎不绝的从浓烟中冲出来,他们压根**恋战的心情,虽内心憋愤,但还是理智的选择避其锋芒。 追逃角色再度对调。 不远处。 恩佐目睹这一切,**阻止。 刚才那场爆炸假如他不小心淌了进去,恐怕此时也不会好受。 看着地上惨死以及还残存半口气的地魔,他**任何同情之心,也**出手救人的意思,只是带着更深一步的警惕,无声退走。 杀俘是一种违背国际规则也违反人道的行为。 但是在这场战争中,**那么的仁慈可言。 来到在地上哀嚎的地魔跟前,**一个人族将士手软,尽皆毫不犹豫端起武器,对着地魔一通乱射。 没错。 就是虐杀。 就算没被炸死,侥幸活下来的二十多个地魔也全部被屠。 身上被打的千疮百孔,死状不见得比在爆炸中成为灰的同伴好到哪去。 1930哥达 依靠科技的力量,人族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大决战中先声夺人,抢占了巨大的优势! 不仅仅只是地面的火力网。 高空之上。 成片成片的无人机呼啸而过,形成连成片的黑云,利用精准的制导系统,同样给地魔造成了可怕的杀伤! “不行,再这么下去,这些鬼东西会杀光我们的勇士!” “让达瓦里城上!找制高点,将那些东西打下来!” 众所周知。 失落界十座城池中,达瓦里城的弓弩手最为厉害,他们的强弩体积,比一般的人族都高,非臂展过人者无法驾驭。 这也就促成了达瓦里的弓弩手都是千里挑一的精兵强将。 而且达瓦里旁边有块黑竹林,那里产出的黑竹韧性和弹性可以说是失落界之最! 因此,才造就了达瓦里冠绝失落界的弓弩部队! 冒着密集如雨点般的炮弹,达瓦里多达两千人的弓弩手行动起来,身手矫健,找到还未被战火摧毁的建筑以及地势高点,开始攀爬! 张臂拉弦。 眼神凌厉。 对准天上的铁疙瘩。 弓如满月! “嗖嗖嗖......” 一支支标枪粗的利箭呼啸着穿透空气,摩擦出火焰,争先恐后的看朝着天空乌央乌央的无人机**而去! “砰砰砰......” 不愧是闻名整个失落界的弓弩部队。 撞击之下,一团团火花接连迸射,又一次给战场上带来了绚丽的烟火。 “继续!” “射!” 看着人族的空中武器在己方一轮又一轮的射击中失控坠落,达瓦里大将哥达嘴角情不自禁露出畅快的笑容。 冒着黑烟坠落的无人机,不断**的箭雨,以及肆无忌惮仰天长笑的地魔强者,要是有战地记者能够把这一幕拍下,拿个普利策新闻奖肯定如探囊取物! 忽然。 哥达笑声凝滞,眉头皱起,眼神闪烁起来。 一股凉意莫名滋生,然后迅速扩散,他的后背开始弥漫寒潮。 强者的敏锐直觉提醒着他——有人在盯着自己。 全身下意识绷紧,除了凉意外,哥达更感受到了威胁。 嘎吱...... 他悄然攥紧了威慑失落界的大杀器,一柄造型骇人的斩马刀! 当然。 说它是斩象刀也不为过。 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并且宽厚! 这样的杀器,已经无所谓锋利不锋利,因为以它的重量,一刀落下来,应该没多少人承受得住。 然后,哥达猛的转身,看向身后大约三十米外的一处墙壁之下。 果不其然! 一个戴着头巾的人族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盯着自己。 从脖子开始,纹满了复杂的纹路。 超过八尺的身材让他在人类世界里绝对称得上强壮高大! “你是谁?” 雄厚的嗓音裹挟着浓浓的煞意,哥达眼神微眯,表情狰狞,让人****。 “人族神圣联军。” “第五军团军团长。” “萨科!” 果然是人族! 而且,还是一位军团长?! 按照人族的权力体系,这个职位,算是比他们的城主还要高了! 哥达心神下意识一紧,然后狞然发笑。 “来得好!” “拿着你的人头,我正好去领功!” 话音未落,他便猛然前跃,如猎豹突袭。 动如绷弓,发若炸雷! 攥紧那柄骇人*分的斩马刀,全身肌肉如小山般隆起,斩马刀高举过头,呈力劈华山之势,仿佛要一刀将法老王一分为二! 吼! 俗话说一分长,一份强,一寸短,一寸险。 但这么硕大的武器挥舞起来,难免不太那么灵活,哪怕这个缺陷已经被哥达强大的力量给最大限度削弱,但是在高手的对决之中,斩马刀的来势虽然汹涌压迫,却也过于缓慢了一些。 萨克侧跨一步,让人心惊胆战的躲过那恐怖一刀,瞬间,宛如地震,在巨大的撞击之下,地面不堪重负,当即塌陷。 哥达眼神嗜血,当即抬头,见攻势落空,立马便想提刀再斩,可此时萨克却已跃起,右腿横甩,去势如鞭,结结实实抽在哥达侧脑上! “啪!” 哥达脑袋被迫斜歪,整个人也朝旁飞去,可好在重量恐怖的斩马刀减缓了他的冲势,在地面剐蹭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二三十米后,哥达稳住平衡,晃了晃脑袋,然后往地上“呸”的一声吐出口带血唾沫,然后盯向萨克,眼神逐渐充血。 这样的伤势对皮糙肉厚的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却是一种无法忍受的耻辱。 “多看看这个世界吧,因为马上,你就看不到了。” 伴随着一声怒吼,他提刀狂冲,吸取上次经验,改劈为扫,似要将对手拦腰截断! 萨克依然沉默寡言,但是反应却如雷如电,身材虽然魁梧雄壮,但是速度一点不慢,锐利的眼神洞悉哥达的想法,提前起跳,半空中华丽而震撼的三百六十度后空翻,脚尖最后还蜻蜓点水般跺了一下刀面。 “砰!” 澎湃的力量冲击手腕,哥达脸色微变,只能眼睁睁看着斩马刀落向地面。 与此同时。 一语不发的萨克转守为攻,前跨贴身,以全身关节作为武器,与哥达展开贴身肉搏! 作为法老王,萨克将瑜伽揉进武道,论身体柔韧性,当今世界无几人可比。 大开大合,而又刁钻犀利。 哥达根本**机会再重新提刀,顷刻之间,身体已多处遭受打击。 响声急促如鼓点。 嘴角血水开始溢流,他节节败退。 这种级别的对决,一旦丢掉先机,就很难再拿回来了。 精壮如铁身躯多处皮开肉绽,可哥达除了疯狂怒吼外,根本无计可施。 “比想象中的弱。” 萨克终于说了一句话,然后以掌为刀,从上而下,以雷霆*钧之势,刚猛的砸在哥达的天灵盖上。 “啪!” 哥达如遭雷击,脸色凝滞,脑袋里一瞬间*念俱空,然后汹涌的力道蔓延而下,他不可抑制的跪倒外地。 面无表情的萨克随后提起右腿,毫不留情的朝前踢击,**任何炫技的花哨,利落而干脆的命中哥达额头。 “砰!” 哥达脑袋率先后仰,然后蔓延全身,整个人颓然的朝后暴飞。 1931打人别打脸 除了李浮图之外,此次决战,人族可谓是高手尽出,个个身先士卒。 战场之上,可没有怜香惜玉之说,夏娃此时便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地魔团团围住。 很像金刚芭比的夏娃临危不乱,脚尖连击地面,不逊色于男人的强健“娇躯”迅疾扭转,手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把锋利马刀,刹那舞出层层刀幕,朝周围地魔覆盖席卷。 “嗤啦......” 当即有几个地魔躲闪不及,被刀幕切割,当场肢解。 “哈哈,媳妇,干得漂亮!” 不远处,余光捕捉这一幕的亚当放声大笑,提起的心瞬间放下,注意力收回,视线凌厉锁定正朝他狂奔而来的几名地魔。 这些地魔手握重锤,煞气汹汹,犹如一群狂猛野兽,营造出极强的压迫性。 他们的锤子上血迹斑斑。 足以见之前已经有不少人族将士惨死。 “给我死!” 几柄铁锤争先恐后朝亚当砸来。 以那刚猛可怕的力道,要是落实,人只有成肉饼的份。 “不自量力!” 亚当钩扯出一抹冷笑,哪怕情势危急,可不减皇者的那份傲然,在众锤临身前旋动而起,如鹰奔长空,在凶险的绞杀下不可思议的冲了出来。 凌空翻滚,飘然落地的同时反守为攻,就地捞起地上一把钨金长棍毫不犹豫的朝着前方的地魔狠狠砸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凝滞,无懈可击。 “咔嚓!” 犹如西瓜爆裂。 那颗脑袋哪里扛得住皇者的爆裂一击,在一棍之下当即炸开,红白之物飞溅而出! 场面震撼而血腥。 “继续!” 亚当手持钨金长棍,不断挥舞,得心应手,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脚步擦地捻动,留下道道残影,铁棍或挥或砸,哪怕不死,可只要挨上一棍,至少得丧失大半战斗力。 此番场景,假如让龙国人看到,肯定会想到西游记里的齐天大圣大杀四方的场面! “杀了他!” 看着一名名同伴哀嚎倒下,地魔不甘怒吼,如野兽激怒以更快更猛的速度朝亚当冲来。 又有两柄铁锤爆砸而下。 “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亚当不惊不惧,嘴角带笑,孤傲而邪魅,钨金长棍呼啸上举,悍然迎击! “锵!” 刺耳的交击声顿时振荡弥漫,几欲刺穿人的耳膜。 汹涌澎湃的撞击力顺着武器冲击过来,两个地魔手掌当即血肉模糊,不可抑制的踉跄后退。 “不过如此。” 亚当面不改色,格退俩柄重锤后欺身而上,钨金长棍继续抡动,横扫而出,空气被摩擦出巨大的声音。 “砰!” 一名地魔的腰部顿时被断裂,惨叫着和同伴撞在一起。 “小子,你不错,留下名来,本城主不斩无名之辈。” 一道幽深冷漠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道人影翻腾跳跃而来,犹如雄鹰,背上的两把狭长妖刀**引人注目。 亚当凝眸,攥紧铁棍,站直身。 “城主?终于来了个像样点人物。” 十大城池之魄罗城城主加坎平稳飘逸的落在三十米之外的地方,没急着发动攻势,森然话音幽幽飘荡。 “我乃失落界十大城主之加坎,死之前,留下你的名字。” 其他地魔见状,眼中煞气减弱了一些,竟然不约而同舍弃亚当,冲向其他目标。 “你可以叫我爷爷!” 亚当笑容扩大,桀骜张狂。 城主,听起来唬人,可那又怎样? 在第一次与地魔的遭遇战中,可是就有一名城主被宰了! 邪戾乖张的上帝彻底发狂,这次没有再审时度势谋而后动,钨金长棍疯狂舞动,率先发动进攻,实力尽数爆发,那张帅气的脸庞上此时也凶狠狰狞! 双脚震地,跃然而起,钨金棍反射出刺目光辉,气势磅礴的朝加坎迎头砸去! “找死!” 加坎脸皮抖动,双手后举,两把妖刀刹那抽出。 “锵!” 双刀交叉,将钨金棍死死遏制在空中。 亚当顺势松手,下落中途右腿迅疾抬起,凌厉踢向对手胸膛。 加坎反应也极为迅速,当即后侧躲闪。 钨金长棍翻转坠地,被亚当重新接在手中。 二话不说,挺身再战! 这位曾被不少人暗中腹诽“胆小怕事怂”的上帝这次展现出他霸道强势的一面。 “锵!” “锵!” “锵!” 刀棍不断撞击。 金光四射。 “不知死活。” 加坎冷哼,双臂绷紧,力量突然暴增。 亚当猝不及防,踉跄后退了几步。 加坎原地旋动,双刀随之扫动,迅疾而刁狠,对着亚当脑袋斜劈而去。 噗呲...... 一道血线随之飘落! 亚当皱眉,脸颊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冰凉血线,心脏不可抑制的抖动了一下。 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及时,电光火石间偏了下头,恐怕他此时不是受点小伤,而是已经被枭首了! “知不知道我们人族打架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 加坎问道,对于没能解决对方,心里有一点遗憾。 “打人不打脸。” 亚当眼眶逐渐发红,一字一句:“我就靠这张脸吃饭,你既然敢伤我的脸,我要你死!” 加坎一时间有点发愣。 在失落界,伤疤是荣誉的象征。 伤疤越多,就会越受人尊敬。 所以对于这位人族的说法,他难以理解。 当然,伟大的上帝也从来不需要他人理解。 任由血水顺着脸颊滑落,亚当气势非但不减,甚至更加汹涌澎湃,双手持棍,犹如癫狂,攻势越加狂暴野蛮! 那感觉,就想打通了任督二脉,实力飙涨了三分。 加坎皱眉,意外对方的表现,但身手也丝毫不乱,右手挥刀迎击,左手持刀下探,以刁钻歹毒的角度,悄然刺向亚当腹部。 他用心险恶,可同时也难免有些托大,单臂独刀,没能完全抗住钨金长棍的砸击,导致肩膀被挨了一下。 这分量可不轻。 加坎身躯当即震颤了一下,面色煞白。 可亚当同样不好受,即使没有被开膛破肚,可也被刀锋所伤,猩红的血水浸透衣物慢慢渗出。 1932孟婆VS混沌王 亚马孙河畔。 神圣联军驻地。 奔腾的长河像是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 前方是满目疮痍的烈火战场,而后方却一片宁静祥和。 通过无人机的航拍,李浮图目睹了塞阿拉城内惨烈的大战。 他看到了雅典娜和阿波罗史无前例的联手,也看到达瓦里城强大的弓弩部队,更看到了亚当的命悬一线...... 作为神圣联军的最高统帅,可此时他却只能充当看客,无能为力。 看着一名名将士慷慨赴死,他的双手慢慢攥紧。 “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取得这场战役最终胜利的可能性很大。” 观战室内。 秦破虏同样注视着大荧幕。 此次会战,为了毕其功于一役,神圣联军倾巢而出,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带领一支千人小队,留守后方,保护李浮图安全。 从航拍的画面观看到现在,神圣联军的伤亡固然很大,但地魔的损失同样非常惨重。 科技的力量还是给人族带来了相当大的助力。 目前为止,阵亡的地魔,几乎有大半是倒在了枪林弹雨之中。 “现在说胜算。还为时过早。” 李浮图面无表情,看不到半点轻松。 “地魔真正的高端战力还没有完全加入战场,特别是他们的领袖,混沌王。” “只有他败了,这场战争的天平,可能才会倒向我们。” “孟婆......能敌过混沌王吗?” 秦破虏凝眉问道。 李浮图带伤缺阵,己方阵营里的最高战力,无疑是那个紫发紫眸的女子了。 以将对将,王对王的规则。 混沌王肯定是要交给她去应付的。 两人之间的战斗,很有可能会主导这场战争,甚至是两个世界的命运! “我不知道。” 李浮图摇头。 如果说曾经的孟婆,肯定不可能是混沌王的对手,但是现在孟婆已经是继承了种族传承的亚特兰蒂斯的王。 对于孟婆的实力,他如今已经无法揣测。 “这种规模的战争,一个人的力量其实也无法影响大局,哪怕孟婆不敌,依靠****和弹药储备,地魔也根本不可能有胜算。” 秦破虏神色坚定说道。 虽然孟婆的存在,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地魔的入侵,更是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但是他依然觉得,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强如李浮图,强如孟婆,甚至强如那个混沌王......假如深陷千军万马之中,依然会陨落,最大的可能就是力竭战死。 没有谁可以以一敌万。 更何况人族还拥有先进的武器。 假如那个混沌王真的无敌,直接一人降临,展现神魔之威,大杀四方,就可以迫使人族臣服了。 而现实却是对方兴师动众,携带了那方世界的所有兵马不说,还一直被他们驱赶到了这里。 现在,依靠先进的科技力量,地魔的有生力量正在被迅速消耗,等底下的兵马死绝,即使高层再强,莫非还能凭借一二十号人物力挽狂澜不成? 李浮图也觉得这个道理没错。 但是他心里,总盘亘着一股莫名的不详感,总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 无论人数还是装备,地魔与人族相比,都处于绝对的劣势,而且从这场双界大战打响开始,地魔一直处于被动局面。 这些难道那个混沌王都没有考虑过? 他一意孤行的发动这场战争,到底底气是什么? 血火纷飞的塞阿拉城内。 对于部属的牺牲,混沌王同样看在眼里。 但他似乎一点都不心急,泰然自若,平静如水的神情洋溢出高深莫测的王者风范。 亚特兰蒂斯已经参与了战斗,不依靠热武器,并可以直接抗衡地魔。 而作为此次会战的决策者,孟婆并没有亲自下场,似乎是在监测混沌王一般,与混沌王遥遥对望。 他们与生死交织的战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明明处于战场之中,却仿佛独立于这场战争之外。 也没有人不识趣的打扰他们。 就连空中地面胡乱蹿的炮火子弹,仿佛都被某种法则操控,精准的避开了她们。 “看看,多残酷的画面,我们本可以和谐共处的,何必闹得生灵涂炭。” 混沌王轻声叹息,神色悲天悯人。 “人族和你们各有栖生的土壤,可以共生,但不能共处,这是天意,可你非逆天而行,所以必遭天谴。” 孟婆表情淡漠,对巨大的死伤无动于衷。 似乎看出目前的时局对己方不利,混沌王微微一笑,轻声开口道:“那我们双方各退一步,人族让出一块地盘,作为我们的领土,我们将停止对人族的侵犯,如何?” “不行。” 孟婆回应得不假思索。 “为什么不行?” 混沌王凝了凝眉。 “人族拥有如此广阔的栖息地,划出一块,根本无伤大雅,你们亚特兰蒂斯,不也是如此吗?你们可以,为什么我们不行?” 孟婆不再回应。 “我给已经降低了要求,可是依然不被满足,那么就不能怪我们了。” 混沌王看着孟婆,平凡的脸庞上突然绽露出一抹邪魅狷狂的笑容。 “果然,你们亚特兰蒂斯,一代比一代傲慢。我倒想看看,实力是不是也是这样。” 话音刚落,狂风突卷。 失落界的最高战力,主宰一方世界的混沌王终于出手,身影化虚,成为了一道黑色闪电。 “哧哧哧......” 头戴皇冠的孟婆眼中紫光乍现,不退反进,以毫不逊色的速度,朝混沌王对冲过去, 空气中出现了两道不同颜色的雷电,然后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轰隆!” 黑紫电光交织,电弧噼里啪啦疯狂闪烁,随后骤然爆炸,一道光柱笔直朝上**,像是击穿了天幕! 风云激荡。 原本晴朗的天气一时间竟然变得昏沉下来。 闪耀的电弧在人眼之中形成了一个光球般的视觉效果。 光球之中,隐约可见两道人影,神秘莫测,扑所迷离。 这个巨大绚丽的光球完全无视自然规则,在战场上不断进行空间跳跃,所过之处,天崩陆沉。 1933惊闻 “轰!” 光球炸开。 两道人影刹那分离,以违反自然法则的方式,傲立长空。 苍穹之上,风云变幻,电闪**! 无数人抬头,神情惊骇。 在他们眼中,悬空漂浮的两道身影,无异于神魔! “增援!” 紫色轮回战队欲图援助孟婆,可是却被挡住。 “你们还不配做王的对手。” 力王和休刹如炮弹般从天而降,坠落战场。 十大门徒尽皆参战,不再做无关看客。 战事愈演愈烈。 “放弃其他目标,瞄准他,把他歼灭!!!” 同样的命令一时间在各处战场下达。 悬空而立的混沌王一时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之前他置身混乱的战场之中,无人能够发现他的踪迹,可是他现在傲立长空,着实是太显眼了一些。 装逼,是没有好下场的。 天上,地上,四面八方,一道道凌厉射线前赴后继,钩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大网,朝混沌王包裹笼罩。 只要能够将混沌王杀死,这场战争,几乎就胜利了一半。 混沌王脸上泛动淡淡的笑容,透着轻蔑,如一尊神祗在看待蝼蚁无谓的抗争。 面对**而来的枪火子弹,他一动不动,然后出现了惊世骇俗的一幕。 在他周遭的十米范围内,所有的炮弹像是失去了动力,又像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给操控,全部静止了下来。 那绝对是一幕震撼人心的诡异景象。 “人类始终没有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随意混沌王的喃喃自语,禁锢在高空中的那些炮弹像是挣脱了束缚,然后......居然朝来时的方向反射而去! “砰砰砰......” 一道道火光不断爆裂。 在惨叫声中,不计其数的人命被无情吞噬。 “轰!” 与此同时,苍穹之上,震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混沌王下意识抬头。 只见巨大紫色电弧似蛟龙般在云层之中游荡,然后怒吼一声,俯冲而下。 那种速度,根本让人没有任何闪避的余地。 瞬间闪耀的亮光,让无数人短暂失明。 地面出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裂坑,而混沌王则没见了踪影。 “人族必胜!” 欢呼声四起。 遭受如此恐怖的雷击,任何人恐怕都得灰飞烟灭。 可惜神圣联军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 “嗖!” 地坑之中,一道模糊身影**而出,刹那出现在孟婆身前。 “作为亚特兰蒂斯的皇,居然还玩偷袭这套?” 一拳狂野砸出,引起空间振荡。 混沌王居然毫发无伤! 孟婆神情冷漠,侧头轻松躲开。 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心,混沌王眼神终趋于冷酷。 想要征服人族,亚特兰蒂斯是必须踩下的一块石板。 没有任何人捕捉得到二人的攻势。 两人的交手,已经突破了空间的限制。 以人眼视觉,只能隐约看到朦胧的虚影,以及周遭的空气发生了扭曲。 “父亲,再这么下去,哪怕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我们的勇士恐怕也十不存一。” 不断攀升的伤亡,让纥石坚有点沉不住气。 这场战争,本来以为会是一场压倒性的屠杀,可人类的强大及坚韧,都有点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纥石天仰起头,眉头也是紧锁。 现在混沌王也被亚特兰蒂斯的皇给拖住,而人族的火力又如此凶猛,确实有点让他们难以招架。 “父亲,我们没必要和人族拼个你死我亡,要不......退吧?” 纥石坚摸了把脸上的雨水。 原本晴朗的天气因为两位王者的交手而化为乌有。 随着不绝于耳的雷声,豆大的雨点开始坠落。 “退?现在我们能退到哪里去?回失落界?你觉得凭我们一城之力,能够冲开人族的防线吗?” 纥石天沉声道:“我们只有相信混沌王。只要混沌王战胜了亚特兰蒂斯的皇,那胜利就将属于我们!” 联军驻地。 无人机的航拍此时根本无法捕捉到孟婆和混沌王的交手。 李浮图也是心弦紧绷。 假如孟婆能够战胜混沌王,这一战自然十拿九稳,可假如孟婆败北,人族之中,恐怕就再也没有能够阻止混沌王的存在。 “我要去塞阿拉。” 李浮图开口。 “你现在身上有伤,不能去。” 秦破虏立即道。 “三叔,你应该明白这一战的意义,孟婆不能输,我要去帮她。” “可是你身上有伤,去了也没有作用。” “三叔,我的伤不碍事。” 秦破虏皱眉。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假如你有一个三长两短,对士气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我不会让你去,除非,跨过我。” 李浮图抿紧唇。 就在陷入僵持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吵闹声。 “我要见李浮图!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听声音。 貌似是纥石嫣然? 她不是离开了吗? 怎么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她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人族联军的大本营? 李浮图快步走了出去。 “统帅!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来的,说是要见你。” 两个卫兵抓着纥石嫣然。 要知道,纥石嫣然的实力可不低,真要动手,这两个卫兵绝对不可能是对手。 这么容易被抓,只能说明她根本没有反抗。 “放开她。” 听到李浮图的命令,两个卫兵立即松手。 “炎琥呢?” 李浮图看向纥石嫣然。 那个侍女可是一直与纥石嫣然形影不离的,当晚他送两女出城时,炎琥也在,可是现在却不见了。 “她在城里面。” “你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回去了?” “我们两个人,能去哪?” 纥石嫣然急促道:“我来找你,不是来和你说这些的,你赶紧让你们人族士兵撤退吧!” 闻言,不仅李浮图,就连跟出来的秦破虏都皱了皱眉。 “为什么?” 李浮图凝声问道。 “因为我和炎琥发现,混沌王勾结了不死族!到时候战场上牺牲的人,都会变成他们的亡灵大军,你们人族必败无疑!” 李浮图瞳孔猛然收缩。 纥石嫣然口中的不死族,必定就是吸血鬼了! 该死! 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1934不一样了 各式各样的炮弹依然如陨石般坠落战场。 场面胜过任何一部已知的战争大片。 随之而来的,是不断攀升的伤亡人数。 不包括人族,在长达两个小时的厮杀中,地魔已经阵亡了接近二十万人。 这一战,无论结果如何,势必会他们入侵人族世界以来的伤亡数字总和! 依靠科技力量、貌似占据上风的人族实际上也不好受。 个体实力的差距,并不是靠外力就可以完全弥补的。 即使有枪械助阵,可奋战到现在,神圣联军牺牲的人数与地魔也几乎不相上下。 不过从战略角度而言,能够与地魔同等伤亡,这对人族而言已经算是胜利! 虽然不太人道,但假如能够用普通士兵与地魔一换一的话,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族高层会拒绝。 “觉得拖住我,你们就能够赢得这场战争了吗?” 长空之上。 两道光影碰撞后又分开,隔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相对而立。 远远望去,一个紫意朦胧,一个黑光弥漫,色彩鲜明。 两人脚下。 各自阵营的战士依旧在舍生忘死的奋勇厮杀,炮火不断坠落。 惨叫、爆炸、嘶吼、哀嚎...... 他们置身事外,仿佛高层位面的神明。 孟婆神情淡漠,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 混沌王的确很强。 或许可以称得上是双界之中的最强者。 但她的任务,并不是消灭对方。 只要能够拖住对方手脚,让他无法参与这场战事,那么胜利的天平,就会朝己方倾斜。 混沌王低头,扫视了一眼脚下的庞大战场。 他们虽然有十大门徒,有帝境强者,有十大城主,可是在如此规模的战争中,这些强者能起到的作用,是有限的。 更何况人类也不全都是蝼蚁,他们也有惊才绝艳的高手,并且还有强大武器的助益。 如果照现在的情况维持下去,即使谈不上全军覆没,最后也可能因为伤亡惨重,而不得不铩羽而归。 “你们这次,倒是比上次要**。看到你们如此团结,我很高兴,” 即使局势严峻,可混沌王的脸上,依然透着淡淡的笑容,甚至还对人族的万众一心,表示赞赏。 随着他的话音,天空上,黑色逐渐蔓延,如同乌云漂浮而来,遮天蔽日。 而相对之下,孟婆那边也是紫云璀璨。 以两人战立的中位线为界点,天空出现半紫半黑的壮丽奇观。 “上次你们都无法得逞,这次更加一样。” 孟婆终于搭话。 “是吗。” 混沌王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微微眯起。 “上次之所以失败,是我们之中出了叛徒,可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 没再继续多话,话音未落,混沌王仿佛横跨时空,刹那出现在孟婆身前,右掌抬起,掌心涌动黑色光晕,朝孟婆胸前印去。 孟婆没有闪避,或者根本没有时间闪避,倾城绝世的眼眸中紫光涌动,同样伸出白皙柔嫩的手掌,强势迎击。 “轰!” 双掌相击,苍穹振荡! 席卷而出的巨大冲击波形成不亚于爆炸的效果,狂风呼啸,方圆数里内的所有物体尽皆被掀翻! 紫色长发漫天飞舞,孟婆神情沉静,双手似乎联结天上光电,一举一动,都能引发天雷。 要是有普通人见到这幅场景,恐怕会呆傻呼喊:何方道友在此渡劫了。 可混沌王终究是混沌王,是能威压失落界的峥嵘人物,任凭头顶天雷滚滚,却如闲庭信步。 两人强势碰撞,天地异象频出。 胜负未分,可苍穹的黑**域却越发扩大。 “看来,快到时候了。” 门徒黑玫抬头看了眼天,旋即收回目光,视线锁定和自己缠斗良久的一男一女,勾起的笑容犹如刀刃,不带任何温度。 “是快结束了。” 衣衫破裂,上身近乎赤裸的阿波罗无视身上多出的几道狰狞鞭痕,绷紧的身躯如蓄势待发的弹簧,骤然释放压抑的气势,脚掌巧妙又凶狠的剁击地面,因为血迹伤痕而更添几分暴力美感的雄壮身躯炮弹般朝黑玫爆冲而去! 毫无花俏的拳头裹挟浑厚澎湃力量,如长虹划天刹那而至! “找死!” 黑玫眼神冷酷,诡异而锋利的骨鞭迅疾甩动,如毒蛇吐信,径直朝阿波罗抽去。 空**猎作响。 “啪!” 骨鞭缠绕住阿波罗的身躯,将之死死**,黑玫表情森然,手臂继续甩动。 自我控制权被强行剥夺,阿波罗被骨鞭拖拽着离地而起,在空中飞了一圈,然后狠狠的朝地面砸去。 “砰!” 地壳破裂,出现一个大坑。 汹涌的撞击导致阿波罗一口血水从体内逆冲而出,牵扯到身上之前留下的数道鞭伤,血水更加失控的从伤口涌出,脸色一时间有些发白狰狞。 可是诡异的是,他嘴角却露出了一抹莫名其妙的冷笑,用力抓住了骨鞭。 黑玫微微皱眉,一股不详感瞬间袭上心头, 旋即。 一道香风骤然临至。 雅典娜失去了以往的淡然,神情冷漠,柔美身躯蝶舞般凌空翻转,丰腴的长腿划出一道雄浑磅礴的弧度,凌厉直取黑妹头部。 可门徒不愧是门徒,黑玫临危不乱,灵巧旋动,低头后晃,精准避开了那刁钻一脚。 可还没等她笑容绽露,只听“啪”的一声。 干脆响亮。 脚还未落的雅典娜早有预谋的一掌果断甩出,彻底抽碎了黑玫的所有骄傲。 白嫩的脸蛋上瞬间出现五道红痕,比那道伤疤还要刺目,席卷半边身子的劲道致使黑玫失去平衡,不可抑制的朝一旁飞去。 阿波罗抓住机会,紧妖牙关忍住剧痛,手掌拍地腾身而起,以此同时,一手死死拽着骨鞭,肌肉蛟龙般隆起,如法炮制将黑玫狠狠抡动起来。 “呼......” 在空中飞舞数圈后,阿波罗骤然松手。 黑玫就像被抛掷出去的铅球,砸进一百多米外的一栋建筑之中。 “轰!” 狂猛的撞击力致使墙体瞬间垮塌,灰石溅起,黑玫被吞噬,不见踪迹。 1935你迟到了 “没事吧?” 呼吸略显急促的雅典娜看向阿波罗。 虽然彼此曾经势同水火,但在这方战场上,他们是休戚与共的战友。 伤痕累累的阿波罗无声摇头,嘴角还带着血迹,看似凄惨,可他坚毅的面容,再搭配他身上恐怖的伤势,让他的形象制造出一种如山岳般的巍峨。 他一语不发,紧紧注视着那片废墟,神情没有丝毫放松。 果不其然。 弥漫的灰尘还未散去,一道模糊身影在其中缓缓站起。 雅典娜瞳孔微微凝缩,情不自禁轻轻吸了口气。 这一战,果然远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配合不错,不过你们将要为你们的阴险狡诈付出代价!” 声线尖锐。 犹如刺刃。 黑玫攥着骨鞭,从废墟之中冲出,巨大的愤怒以及屈辱填满了她的身躯,致使她的面容变得扭曲而狰狞。 “小心!” 阿波罗沉喝,与此同时脚掌剁地,腾身而起。 “唰!” 下一秒,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骨鞭便凌厉砸来,正中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地面不堪重负,顷刻间四分五裂,出现蛛网般的纹路。 黑玫眼眶充血,怨毒目光很快锁定雅典娜,手腕甩动。 “啪啪啪......” 一连串的气爆声不绝于耳。 雅典娜闪转腾挪,看似神女漫舞,实则步步惊心。 因为怒火攻心,黑玫直接舍弃了阿波罗,一门心思想要将雅典娜置于死地。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对手!” 冷酷声线振荡,身负重伤的阿波罗绕到黑玫身后,腰部扭动,全身劲道万河归海般汇集腿部,随后奔雷般横甩而出。 黑玫闷哼一声,背部被踢中,身躯当即失衡,不可抑制的往前栽倒。 与此同时,避无可避的雅典娜也终于骨鞭抽中,旋转着飞出,和黑玫几乎同时倒地。 只见雅典娜衣衫破裂,身上赫然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可怕鞭痕,血肉模糊。 那种感觉,就像是价值连城的珍贵瓷器,被人粗暴打碎了一般。 要知道,她可是智慧女神啊! 目睹随着雅典娜嘴角流出的血水,饶是阿波罗一时间都有些失神,继而眼色更加冷厉。 目光移动,锁定前方倒地的黑玫,阿波罗脚踏大地,拔地而起。 趁她病,要她命! 与此同时。 天上。 黑云与紫云已经相互交汇,碰撞,融合,电光不断闪烁。 苍穹之上,仿佛有蛟龙在搏杀。 天象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 不仅能见度变低,并且气温急剧下降。 地魔身体素质强大,长期生存于地底的恶劣环境,倒是能够适应这种极端变化,可是人族就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并且炮弹打击的精准度,也随之大幅度下滑。 “轰!” 一道巨大的天雷炸响。 一闪即逝的光亮过后,世界陷入更大的昏暗。 此时已经完全看不清孟婆和混沌王的踪迹。 大风过后,大雨如期而至。 滂沱雨势,冲刷得人眼无法睁开,甚至还夹杂着石块大小的冰雹。 天地一片混沌。 战场上的硝烟与战火迅速冷却。 突如其来的暴雨,倒是让地魔缓了口气,这样的天气对他们影响不大,可人族武器装备的作用却要被严重限制。 这对他们无疑是利好消息。 硝烟味虽然变淡,但战争却没有因此中止。 “儿郎们,是时候让人族领教下我们的厉害了!冲!杀光他们!” 地魔欢呼嘶吼。 四面八方都仿佛响起了他们的冲锋声。 “哒哒哒、哒哒哒......” 火舌声在暴雨之中显得那么软绵无力。 “撤!收缩阵线!” 在恶劣的天气下,神圣联军被迫停止了攻略的步伐,不得不让出好不容易占领的阵地,由攻势转为守势。 “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不绝于耳。 冰雹越来越大。 由原本的石块逐渐演变成铅球大小,并且坠势汹汹! 势能转化为动能。 那些在战火中侥幸坚挺下来的建筑没能抗住这场铺天盖地的天灾,接连垮塌。 不仅仅人族,就连地魔都开始受到了影响。 昏暗的高空中。 孟婆发丝乱舞,双眼紫光璀璨,犹如神明。 她的周身似乎存在一个无形的保护罩,无论冰雹还是雨水在接近后都会瞬间融化、然后蒸发。 “丫头,我承认你很不错,但是你继承皇统的时间太短了,或许再给你几十年成长,这场战争的结果会不太一样,但那也只能是或许了。” 苍穹上的黑色逐渐覆盖了紫光。 混沌王宛如与整片天地融为了一体。 孟婆置若罔闻。 “我以亚特兰蒂斯皇族之名,赐予你罪恶的审判,雷狱降临!” 苍穹之上,微弱朦胧的紫光在一瞬间忽然明亮起来。 它们破开黑云的封锁,如同火焰将纸灼烧出一个个缝隙。 混沌王抬头。 只见难以计数的紫色雷电像是受到了指引,尽数朝他劈来。 那绝对是让人绝望的一幕。 混沌王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死刑犯临行前的坦然认命。 “轰!” 天地刹那间如同白昼。 所有人瞬间失明。 亮光未散,孟婆却第一次微微皱眉。 “现在,该我了。” 空中。 雨水开始凝结。 铅球大小的冰雹也停在半空中。 时间似乎静止。 然后。 所有的冰雹反重力的全部朝孟婆飞去,只是却在其周身三米处被莫名力量阻拦下来。 一颗。 炸开! 两颗。 炸开! 三颗。 炸开! ...... 终于,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空气一阵波动。 那层无形保护罩被击破。 眨眼之间,孟婆被不可计数的冰雹包裹,迅速成为了一个绝世的冰雕。 冰雕的体积不断扩大,最后形成了一座空中冰山! 被冰封其中的孟婆往地面极速坠落。 这个时候,所有人视觉还没有恢复。 就在孟婆离地面只剩下几乎十米的时候。 一人疾冲而来,手中断刃挥舞。 极致的黑芒透器而出,朝庞大冰山飞去。 “轰!” 晶莹剔透的冰山顷刻炸裂! 在落地前最后一刻,孟婆稳稳接在怀中。 “你迟到了。” 姗姗来迟的李浮图抬头,看到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1936去你…… 大雨倾盆。 **冰封。 乌云遮天蔽日。 孟婆推开抱住自己的男人,那张绝代风华的脸蛋上覆盖着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来干什么?” 李浮图没有说话,抬头,注视着那道身影缓缓下落。 在风雷的掩映下,对方宛如魔神! “暗黑之翼,果然还是落到了你的手中。” 混沌王脚踩大地,没有遗憾,没有可惜,他只是静静的盯着李浮图手中的断刃,自言自语。 “莫非这就是宿命吗。” 继而,他轻轻一笑。 “可是,它已经断了。” 随即,目光上移,注视着人类社会中,站在最顶端的男女。 “既然都到齐了,那么就就让我们将这一战,做个了断吧。” 李浮图攥紧黎明之刃,深吸一口气,正要动手,可是只听到耳边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战斗,轮不到你插手。” 话音未落。 孟婆便跨越空间,刹那出现混沌王身前,紫光弥漫,掌心生雷,以不可抵挡之势,朝混沌王印去。 混沌王嘴角含笑,没见他动作,可地面的冰层却顺着他的脚底迅速蔓延,向上攀爬,眨眼覆盖半身,像是形成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甲! 他屹立原地,一动不动,不作任何反抗,可是勾结大地的“冰甲”却将掌雷尽数转嫁,顺着大地蔓延。 “咔咔咔......” 以两人位置为原点,伴随着若有若无的紫色电光,冰雹所形成的厚厚冰层以人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炸裂。 距离最近的李浮图首当其冲。 饶是以他经过黑河淬炼的身体,都感觉气血一阵翻涌。 波及者无数。 很多距离较近的人族战士当场暴毙,就算地魔也有不少麻痹昏迷,失去意识。 孟婆眼中的紫光越加闪耀,普通人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轰!” 一道巨大的紫雷从天而降。 那一瞬间。 光柱周围的雨水与冰雹瞬间挥发。 混沌王很快被吞没。 周围的冰层再一次受到严重摧残,尽数炸裂,碎成一粒粒宛如灰尘的细碎冰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负荷过重导致这里的时空发生了扭曲。 溅射而起的无穷冰渣像是被严重放慢,漂浮在空中,形成一个个微小的镜面,将光影折射。 战场一瞬间被紫色所笼罩。 凛冽森寒。 却又如梦似幻, 李浮图下意识眯了眯眼。 如此恐怖的雷击,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已灰飞烟灭,但当光电散去,混沌王却依然毫发无伤,充其量,只是有几根发丝,微微有点发焦而已。 他偏过头,轻轻吹了口气。 几根发丝缓缓飘落。 这种悠然散漫与这个战场格格不入,同时让人感到无力。 孟婆抿紧嘴唇,气息明显开始变得有些紊乱。 “看来,这一次,老天并没有站在你们这一边。” 混沌王淡淡一笑。 继而。 瞬息而动。 李浮图眼神凝缩,跨步向前,将孟婆挡在身后,挥刃劈斩。 “噌......” 响声清脆,并且持久。 一根手指轻轻弹击,改变黎明之刃轨迹,同时,李浮图被一腿扫中,顿时在雨水中爆飞出去。 随后,孟婆也被击飞。 “何苦?” 李浮图扭转身躯,强行稳住平衡,落地后憋住一口气,可未愈的伤势还是导致有血水开始顺着衣服浸透而出。 “你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 大雨中。 孟婆的嗓音依然没有任何温度。 “不要成为我的累赘,请你离开。” 她目光始终锁定混沌王,看都没看李浮图一眼。 李浮图沉默不语,神情坚毅,脚掌剁击地面,不顾伤痛之躯,不退反进,如离弦之箭。 “愚蠢!” 孟婆的眼神波动,终于露出或许可以形容为恼怒的情绪。 不出意外,李浮图被再度击飞。 被混沌王轻而易举的抓住手腕,扔沙包般砸落在地上。 泥水四溅中,他滑擦出老远,失去了所有的光环与荣光。 孟婆神情冷硬,似乎是被对方的不知好歹所激怒,站在原地,袖手旁观,一动不动。 很快。 那道泥泞之中的身影不出所料的再度站起,以如出一辙的姿态,又一次朝看上去根本不可战胜的对手冲去。 “哗!” 下场没有意外。 重重砸落的他深吸口气,黎明之刃插地,不顾身上污浊都掩饰不住的浓烈血色,慢慢起身。 顽固而倔强。 “你不可能有战胜的希望的。” 混沌王平淡道,眼神不像看大敌的仇恨,反而透着欣赏。 “我是神圣联军的最高统帅,我的使命,就是和你战斗。” 李浮图咧嘴一笑,眼神却透着海沽石烂的坚定与坚决,背对着孟婆,又一次不自量力的选择向前。 可是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意志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一次他摔得更重更远,甚至都飞到了孟婆身后。 没有去讥讽他的不自量力,孟婆始终盯着混沌王,终于说了一声。 “过分了。” 士可杀,不可辱。 混沌王的做法,完完全全是一种精神上的打击与摧残。 好在此时天气险恶,无人看得到这里。 否则对神圣联军的士气,恐怕会形成毁灭性的打击。 的确。 世上的大部分事物,都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只是在教他一个道理。顺势而为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混沌王负手而立,嘴角微扬。 “神圣联军最高统帅?只不过是人族推出来的替死鬼而已。何必为了这么一个虚名浪费自己的性命。如果愿意归降我失落界,我可以给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如何?” 内部斗争凶残的失落界在这场双界大战中似乎很喜欢劝降。 当然。 这并不能代表仁慈。 想必他们只是享受那种彻底征服对手的快感。 杀死敌人,与归化敌人,这两种行为所带来的快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尤其对象还是人族联军的最高统帅。 孟婆没有多话。 因为混沌王没有问她。 那个男人在泥泞中翻了个身,单手撑地,往地上吐了口血水,抬起头,咧了咧嘴。 “去你妈的。” 这应该算是最荡气回肠的一次国骂了。 1937苦战 “不想死的话,就呆在那别动。” 孟婆直视混沌王,头也没回,声线冷漠。 从她的语气里,甚至都听不出盟友的亲和,充其量,只是像一种利益结合关系而已。 “抱歉,这次,我不能听你的。” 孟婆皱眉。 李浮图以黎明之刃作为支撑,再一次从泥泞中艰难而坚决的站了起来。 “勇气可嘉。” 混沌王叹息,明明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却平白有一种悲天悯人之感。 李浮图嘴角溢血,可眼中却满是昂扬不屈的战意与斗志。 “想征服这个世界,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噢?是吗?” 轰! 风雷掩映下。 混沌王倏然消失。 孟婆抬头,瞳孔收缩。 上空。 仿佛幻觉,无数个混沌王凭空出现,难辨真假。 他们以不同的战斗姿势,勾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绝杀大网,朝李浮图覆盖而去! 看似冷血的孟婆没再置身事外,先行一跃而起,与“混沌王”的每一次碰撞,都牵引天雷阵阵。 可奈何混沌王的分身实在是太多了,虚虚实实,诡谲难测。 电闪**中。 李浮图仰头望着上空的激战,忽然间,他猛而转身,神情坚毅而冷酷,双手握住黎明之刃,朝身后爆燃挥动。 “唰!” 空气被割裂。 锐利的流光闪烁,然后戛然而止。 两根手指竟然匪夷所思的将黎明之刃给轻松夹住。 “报废的武器应该远离战场,又何必把它重新带到硝烟里来。” 手指随意的扭动,一股颠倒天地的力量豁然迸发! “噌......” 黎明之刃旋转的飞出,划过一道落寞的弧线,插落在远处的泥水之中。 李浮图神情紧绷,当即跨步上前,肩膀前倾,欲图撞进对方怀中。 贴山靠! 混沌王嘴角含笑,明明有机会反应,可偏偏一动不动。 两人撞了一个满怀。 “砰!” 李浮图面色瞬间泛起潮红,不可抑制的倒退,踉跄几步,差点跌倒在雨水中,剧烈的疼痛一阵阵冲击大脑皮层,骨骼像是被震碎。 经历过黑河的洗礼以及通天塔的淬炼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刚才挡在他面前的不像一个人,而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冥顽不灵,那就不怪我心狠手辣了。” 一脚如钻,狂野而暴虐的正中李浮图的胸口,李浮图离地而起,迅疾的飞向远方,狠狠砸落在地。 “砰!” 雨水四溅而起。 混沌王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感慨对手不自量力的愚蠢,可是随后,那个应该已经油尽灯枯的男人竟然不可思议的又一次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微微一怔,继而笑道:“有意思。” 这场你死我亡的战争,在他眼中,似乎仿若只是一场游戏。 眼神闪了闪,他提起脚,正要前进,可一道劲风自头顶上空呼啸而来, 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双闪耀的紫眸。 “轰!” 从天而降的光波仿佛一颗坠落的陨石,裹挟万钧之势,刹那覆盖混沌王身躯,将地面都砸出了一个深坑。 孟婆落地,注视深坑,没过片刻,忽然扭头。 混沌**然无恙的出现在另一个位置,轻描淡写的拍了拍衣服,浑身上下毫发无伤。 孟婆抿紧嘴唇,眼中的凝重越发浓郁。 此时。 另一块战场。 作为十几亿人的精神领袖,圣王萨拉托加罕见的碰到了对手。 雷雨交加中。 他的衣袍已经湿透,并且衣袖处被撕裂,不复人类社会的无敌形象。 一个青年横刀于身前,神情冷漠,仅仅一人,却营造出堪比千军万马的威慑力。 气势之磅礴,比起圣王萨拉托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门徒垓孙! 从交手到现在,经历了几十回合,可两人始终一语不发,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噌......” 厚重断刀挥击,浓稠雨幕瞬间被切断,出现违和的空隙。 并没有产生强者对强者的惺惺相惜,僵持不下的垓孙已然耐心耗尽,持刀大步前奔,每一步踏下,气势便会高涨一分! 三米处,他一跃而起,其形已如蛟龙,双手合握,眼神冷漠,身躯弯出爆发的弧度,呈力劈华山之态! 其情形,直让人****,头皮发麻。 假如心志不定者撞见,恐怕会被垓孙的气势所压垮,丧失斗志,不再反抗,原地等死。 圣王仰头,眼睛微微眯起,右手握紧权杖,旋转上举,横陈于头顶上空,然后左手也附了上去。 “锵!” 金光乍现! 随着震破耳膜的巨响,圣王膝盖微微弯曲,脚下地面瞬间塌陷。 澎湃汹涌的冲击力如惊涛拍岸,透过权杖迅速席卷全身。 圣**憋住一口气,压抑沸腾气血,转守为攻,抓住这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紫金权杖呼啸轮转,悍然向前挥击。 “砰!” 权杖成功的击中垓孙腹部,只不过因为双手麻痹未消,导致力道有所不足,垓孙虽被击退,却并没有受到多大损伤。 憋住的一口气终于松懈,圣王萨拉托加不可抑制的轻咳一声,刺目的血水从口中溢出。 垓孙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眼腹部,隐隐痛感让他眼中厉芒闪烁。 上次联手对付人族联军统帅,结果却铩羽而归,这件事被他引为耻辱。 他不允许人族再出现一位可以抗衡自己的人! 心中杀机暴涨,垓孙窜射而起,双脚点动地面,凌空翻腾,直接跨越几米距离,身躯落地的同时,厚重断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又一次直取圣王头颅。 打法极尽刚猛爆裂! 圣王没再选择硬抗,于千钧一发之际,险而又险的旁挪两步。 厚重断刀擦肩而过,斩在大地上。 地面不堪重负,犹如被重击的冰面,顷刻间出现一道裂纹。 如此高强度的攻势,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已力有不逮,可垓孙的恐怖之处在于仿佛不知疲倦。 一击不成,他提起断刀,继续舞动,并不强壮的身躯不知道为何酝酿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根本不给圣王喘息的机会,狂野刀幕隔绝雨水,朝圣王疯狂倾泻。 凄风苦雨中。 爆裂的金戈声响彻不绝。 1938傀儡术再现 “铛!” 又是一记力对力的悍然碰撞。 声波呼啸开来,直冲云霄,一时间,甚至连雷声都被遮盖。 圣王攥紧权杖,倒退几步,双足下陷。 垓孙凌空翻腾,落地看似轻巧,没有溅起一点水花,但是冷漠的脸庞也泛起一阵潮红。 “不错,配做我的对手。” 目光牢牢锁定圣王,嘴上称赞,可垓孙没有任何留情和停顿。 长时间的僵持,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耐心。 “死吧!” 足下猛跺大地,身躯疾速前射,厚重断刀舞出层层罡风,裹挟雨水,将之包裹其中,形成了一场小型风暴! “圣王,我来助你!” 只听一道凌厉破空声来袭。 一杆长枪泛动金光,惊鸿般刺穿雨幕,狠狠撞击在风暴之上。 “锵!” 尖锐的撞击声后,风暴明显减弱,垓孙露出身形。 赶到的右使诺奇耶夫嘶吼一声,强健身躯狂暴出击,拔地而起,在雨幕中划过一道雷霆万钧的弧度,刚猛右腿直取垓孙脖颈。 “找死!” 眼角余光寒芒泛动,垓孙强行改变进攻轨迹,前劈的断刀呼啸横斩,刀锋凛冽,势要将诺奇耶夫斩落! “天真!” 诺奇耶夫狞笑,无从借力的身躯在空中再度诡异翻折,扭转到垓孙身后,腿部弯曲,膝盖如钻,狠辣狂暴的砸在他的后颈上! 要是普通人挨此一击,恐怕脊椎会瞬间断裂! 即使门徒身体素质超乎想象,可是在与圣王的高强度碰撞中,垓孙的身体已经处于高负荷运转状态,此时忽然挨了诺奇耶夫的全力一击,难免头脑昏沉,一口血水终于不由自主喷出,整个人侧飞出去。 “这就是所谓的门徒?不过如此!” 偷袭得逞的诺奇耶夫落地,身上带有不少伤痕,很显然也经历了不少恶战,但这并不影响他此时的狂傲。 门徒。 除了混沌王外,这个称呼,便代表失落界的武力天花板。 假如他能够诛杀一名门徒,那么也肯定能够像那位秦氏女子一样,名震天下! 当然。 诺奇耶夫也没有如此幼稚,虽然他有自信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再挨了他那一下不可能再站起来,但他不认为一个***如此简单的就这么陨落。 毕竟,这可是能力压圣王的人物。 比他更是高出了好几个级别。 冷厉目光始终紧紧盯着砸落在泥泞之中的身影,诺奇耶夫看似狂傲的神情中夹杂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他自然清楚,要不是刚才和圣王的战斗耗费了对方大部分的精力和心神,他根本没有偷袭得手的机会。 “圣王,你怎么样?” 虽然视苍生如蝼蚁,但作为圣殿右使,对于圣王萨拉托加,诺奇耶夫有着刻骨的虔诚。 圣王轻轻摇头,屏气凝神,盯着那处泥泞。 果不其然。 垓孙不负众望,很快又爬了起来。 这位大部分时间都以冷酷形象示人的门徒晃了晃脖子,终于丢弃了那副“不食烟火”的模样,双眼泛动凶光,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你们,都该死!” 诺奇耶夫看似狠辣的一脚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影响,随着暴虐的话音,他如一头彻底发狂的野兽,神色狰狞的朝这边冲来。 不管是速度还是气势,都再度暴涨了三分! 厚重断刀割裂空气,巨大的摩擦力导致雨水似乎都开始燃烧! 雨幕中,弧形的火红光芒因此显现,诡谲而又震撼! 舍弃了圣王萨拉托加,被垓孙气机牢牢锁定的诺奇耶夫终于真切感受到了门徒的可怕。 他明明看似有机会闪避,可是直觉却提醒他,无论他如何躲藏,都永远无法避开这一刀。 以至于从视觉效果看上去,就仿佛他被吓傻了,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等着霸刀临头。 “呼!” 电光火石间。 还是圣王萨拉托加及时出手,象征着无上荣耀的权杖铿锵挥击,拦截在断刀的轨迹上。 可是这一次,圣王还是小觑了这一刀所蕴含的劲道。 陨石坠地般的恐怖冲击力骤然爆发,导致权杖差点脱手。 稍微受力偏离的断刀在砸开人类社会至高无上的权杖后,继续向前,最后砍在了诺奇耶夫的肩膀上! 凌厉残酷的力道顺着刀锋无情肆虐,诺奇耶夫面色煞白,从肩膀到下肋出现一道毛骨悚然的伤痕,整条胳膊差一点被直接斩落! “看来你的身体,并没有嘴巴硬。” 阴森的话语飘来,凶兽般的瞳孔近在咫尺,垓孙反手握刀,正要扩大战果,可是忽然,一道寒意从心头冒起。 他正要回头,可是凛冽疾风已经在暴雨中临近。 对于危机的本能反应致使垓孙第一时间舍弃击杀诺奇耶夫的想法,向侧方闪躲。 可是原本袭向他后脖颈的厉爪还是在他的后背上划过,仿佛利刃切割,留下了几道模糊血槽。 疼痛让垓孙眼角抽搐了下,当然,更多的,还是暴怒。 那种感觉。 就仿佛一个大人受到了几个小孩的戏弄! 彻底转过身的他终于看到了身后是什么东西。 从体态特征可以清晰辨认,那分明是一个地魔! 只不过对方面无表情,呆板僵硬,眼睛里更是看不到任何生机。 垓孙瞳孔收缩,下意识朝后看去。 只见一个女子站在那里,身体各关键都套上了保护性的铁环,双臂小幅度的舞动。 可以看到,一条条泛着银光的丝线从她的指尖溢出,朝前延伸,在雨幕中荡漾起阵阵涟漪。 这是...... 圣王萨拉托加眼神波动了一下。 因为剧烈疼痛而全身颤抖的诺奇耶夫也出现片刻愣神,然后看向那个美艳的混血女子,死死咬着牙。 “阴落花,轮不到你来好心!” “抱歉,别想多了,我可不是为了救你。” 女子神情冷漠。 没错。 她正是地府四大判官里唯一的女性。 阴落花。 这手傀儡术,自然是师从孟婆! 因为此术太过违反人道,所以就连孟婆以前都很少施展,只不过用在地魔身上,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1939垓孙陨落 “阴落花,别以为在孟婆那偷学了一点东西,就觉得自己多厉害了,这场战斗,不是你能够插手的!” 仅仅孟婆会用的傀儡术,诺奇耶夫自然一眼就认得出来。 听说孟婆炼化的傀儡,全身刀枪不入,堪比钢铁,只不过或许是因为太为反人道的原因,孟婆本人,也很少使用。 “你算什么东西?轮得着你在这发号施令?” 哪怕站在统一战线,有些宿怨,也不是能够轻易一笔勾销的。 阴落花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冷漠的语气满是不屑。 大敌当前,自己人竟然还在互相辱骂,这样的场景,看上去无比诡异,可是竟然似乎也并不违和。 圣王一语不发,并没有进行调解。 “谁给你的胆子!” 诺奇耶夫和阴落花旁若无人的相互嘲讽,落在垓孙眼里,无疑是一种巨大的侮辱,他双手握刀,猛然转身一斩,汹涌杀机裹挟怒火顺着刀锋透射而出,势要将傀儡一刀两断, 可是他小觑了傀儡术的神奇。 随着银线的晃动,被控制的傀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刀锋下诡异消失,下一秒出现,便是从天而降! “找死!” 垓孙眼神狰狞,凶芒涌动,抬头的瞬间,左手呼啸上抬。 “咔!” 他硬生生接住砸下的一拳,随后五指紧握,脸皮紧绷,恐怖的力量骤然爆发,腰部弯曲,抓住傀儡拳头,一把将之扯了下来,狠狠的砸在地上! “砰!” 哪怕已经是一具尸体,可猛烈的撞击,还是导致这具傀儡的骨骼尽皆断裂。 “我早就说过,不要不自量力。” 身负重伤的诺奇耶夫讥讽道,但看到傀儡被损,脸上还是有点难看。 这一次,阴落花没再与他争锋相对。 因为愤怒,垓孙提起右脚,猛然前踏,不顾同源之情,傀儡的那颗脑袋就像被巨石压砸的西瓜,顿时支离破碎。 红白之物溅射而出。 场面之血腥,不忍直视! “告诉我,你想怎么死!” 后背的伤痕有血水不断流出,垓孙慢慢抬起头,****的恐怖眼神,呼啸弥漫的阴森气势,犹如地狱打开了大门! “阴落花,带诺奇耶夫离开!” 圣王挺身而出,权杖剁地,圣洁金光弥漫全身,犹如一个小型太阳,径直朝垓孙撞去。 “听到没,快点滚蛋!” 虽然逃过一劫,但身负重伤的诺奇耶夫已经丧失了大半战斗力,可是他对于自己的处境似乎毫无察觉,狂傲不减,压根没有离开的打算。 作为老对手,他很清楚阴落花的实力,在人类社会或许还算个人物,可是比起地魔门徒,根本不够看。没有了傀儡,继续留在这,只不过是等死而已。 但是很快,诺奇耶夫的瞳孔收缩了下。 只见阴落花不言不语,指尖缓慢划动,联接傀儡的那些银色丝线正在逐渐脱离,冰冷的神情,根本不像撤退的样子。 那边。 圣王已经和垓孙碰撞起来,双方攻势如狂风暴雨,让人目不暇接。 “别待在这碍事!滚!” 嘶吼一声,不顾钻心噬肺的疼痛,浑身浴血的诺奇耶夫紧咬牙关,足下踏地,血色身躯如一抹残阳,一往无前的朝垓孙射去。 震撼而悲壮! “蠢货!” 阴落花冰冷吐声。 果不其然。 很快。 诺奇耶夫以更爆裂的速度飞了回来,砸落在泥水中,浓稠鲜血失控的从伤口涌出,染红一片! 可这厮作为圣殿右使,不仅仅傲然天下,意志力也非同寻常坚韧,哪怕万蚁噬体的痛苦让他身躯不住的痉挛,但他硬是死咬牙关,一声不吭。 阴落花对此视若无睹,冰冷森寒的视线很快移动到正在和圣王萨拉托加激战的垓孙身上。 就是这个机会! 她瞳孔缩动,瞄准一个空隙,双手让人眼花缭乱的急速滑动,数十道冰冷银光飙射而出,其速度之快,甚至要超过子弹! 垓孙眼角余光有所捕捉,可因为被圣王萨拉托加纠缠,难以全身而退,只能强行闪避,最后没能完全避开,十几道银光从各个角度刺穿了他强韧的皮肉,钻进他的身体,遍布躯体、臂弯、以及双手双脚各个关节! 是银针!!! 而且是被丝线链接的银针! 端头带有特殊倒刺,只要目标被刺穿,端口锐利的倒钩便会将之死死缠住,就仿佛被陷境困住的猎物,难以挣脱。 空气中再度泛动起一条条清幽的银光。 右使诺奇耶夫躺在地上,惊人的一幕让他暂时忘记了痛苦,瞳孔放大,难以置信。 这是...... 阴落花莫非......要把门徒炼成傀儡?!!! “嗤!” 阴落花表情森冷,划动的双手骤然回拉,仿佛印证了诺奇耶夫的猜测。 随着丝线的牵扯,没入体内关节的银针瞬间回缩,带着端口的倒钩勒紧骨肉,垓孙一个踉跄,仿佛被莫名的力量给拽了一下,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 饶是以他的定力,表情都抑制不住发生变化,眼球恶鬼般狰狞外凸,眼眶血丝密布! “圣王,还不出手?!” 阴落花大声厉吼,手中的丝线仿佛勾魂索,不仅仅限制了垓孙的动作,而且也给他的精神与肉体造成了巨大的摧残。 圣王萨拉托加抓住机会,当机立断,实力全开,代表光明与圣洁的气势倾泻而出,汹涌澎湃,再无任何保留! 趁他病,要他命! “砰!” 垓孙正要回击,可是随着阴落花的拉扯,体内银针发作,剧烈的痛苦伴随着身体的僵硬,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力道都被严重限制,再无法与圣王抗衡,很快被砸趴在地。 “轰!” 门徒的风范再也不复,他摔落在泥水中,仿佛一只丧家之犬。 “哈哈!干得漂亮!” 诺奇耶夫一反常态,仰天长笑,哪怕此时的状态比起垓孙也好不到哪去。 该死! 巨大的屈辱以及愤怒填满全身,甚至还要超过所承受的痛苦,脸皮扭曲的垓孙握紧刀,知道假如不把这些丝线斩断,自己将会永远受制! 可是圣王萨拉托加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砰!” 他还未爬起,又被一杖抽中腰部,翻转着飞了出去。 在诺奇耶夫的目睹下。 在地府判官与圣王前所未有的默契配合中。 垓孙犹如一只进退失据的困兽,不甘与不忿也无法改变自己既定的命运,最后被硬生生折磨至死。 雨水中。 他趴在地上,身躯遍体鳞伤,淋漓的鲜血通过细微的伤孔不断溢出,厚重的断刀躺在一边。 继呼必烈之后,失落界第二位门徒。 陨落! 第1900章勾魂双煞 战争就是这样。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活下来。 无论实力再如何强大。 “什么?垓孙死了?!!!” 垓孙的死讯迅速传了出去,如同在海面上投下了一个炸弹,激起的浪花很快蔓延整个战场。 作为排名靠后的门徒,血胭脂其实与仅仅比自己先一步进入门徒序列的垓孙关系最好,哪怕因为个性原因,两人私底下也并没有多少交集。 或许是义愤填膺,也或许是出于唇亡齿寒,血胭脂都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你们都该死!” 阴森的话语从齿缝溢出,血胭脂动如脱兔,也似如猎鹰博空,身法诡异不失凶猛,迅疾又透着狠辣,毕生实力在此刻彻底爆发,双目黑气弥漫,堪比从地狱里爬出的狰狞女鬼。 缠住她的黑白无常首当其冲,深切感受到这位女门徒的狂躁与可怕。 哪怕自身本就是震慑世的恐怖人物,可面对暴怒疯狂的血胭脂,死寂如白无常,瞳孔里也流露出一抹细微的波动。 “小娘皮,瞎嚷嚷什么?以为老子是吓大的?” 黑无常一如既往的狂妄,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口头上虽然无比嚣张,可深知彼此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抡动造型骇人的死神镰刀,精神高度戒备,全力迎击。 他从正面,白无常则处于侧面,两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一明一暗,即使段位相差巨大,但依然给血胭脂造成了比较大的困扰。 “嗖!” 低头矮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死神之镰的凌厉劈砍,身躯充斥阴森杀气的血胭脂一掌印在黑无常的胸口上,随后跃然而起,看似纤细的腿狂野甩出,如压缩到极致的弹簧,惊涛拍岸的凶猛劲道全数向黑无常倾泻! “咔嚓!” 惊悚的骨裂声随之响起,黑无常如被火车撞击,爆飞出去。 “唰!” 同一时间,一袭白袍出现在血胭脂身后,双手僵扣成爪,如蛟龙戏水,似饿狼扑杀,划出刁钻轨迹,直取血胭脂后腰。 无论时机、角度亦或者部位,都拿捏得非常刁钻,一般情况,此人肯定在劫难逃,可就在这看似避无可避的一瞬间,随着一阵细微的关节摩擦声,血胭脂的身躯竟匪夷所思的旋转近,整个人如麻花般扭动起来,白嫩双手同样爪握,以毫不逊色的狠辣气势悍然回击。 门徒的强大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锵!” 如同金戈的交击声骤然响起。 血胭脂原本清秀的小脸狰狞可怖,她抓住白无常的双手,身躯再一次猛然扭动,硬生生将白无常提起,然后狠狠的甩掷出去! “哗……” 破布般飞一段距离后,白无常砸落在地,滑蹭出近百米,点点血水浸透而出,染红了白袍。 “臭娘们,接爷爷一刀!” 凶悍桀骜的嘶吼当空炸响。 正打算趁势追击的血胭脂抬头,看到黑无常又不知死活的冲了过来,她脚步一停,双眼越发凌厉。 “找死!” 就像一只发狂的母豹,血胭脂脚尖点地,看似轻巧,可刹那间,她玲珑身躯却化仿佛成蹿射的火箭,以不可抵挡的势头拔地而起,径直朝黑无常冲击! “砰!” 黑无常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血胭脂撞了个满怀。 急速下坠的身躯当即严重弯曲,他双眼发直,脸皮扭曲,短暂的凝滞后,不可抑制朝天空抛飞。 半空之中。 血胭脂火力全开,手脚并用,攻势如狂风暴雨,毫无还手之力的黑无常被当成了一具人肉沙包,沉闷的击打声急促如鼓点,动魄惊心。 有血水不断飘落。 直到上升近三十米,两人才开始下坠,如此恐怖的弹跳力简直骇人听闻! “轰!” 遍体鳞伤的黑无常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面色惨白,浓稠血水从嘴角不断溢出。 假如可以透视的话,可以发现他的肌肉骨骼大部分都被暴力破坏,以至于他的意识非常想命令他站起来,可是浑身骨节散开根本不听使唤,一阵阵的难忍的剧痛浪潮般不断冲击他的大脑神经。 他只能躺在那里,气若游丝,惨不忍睹。 一道白光闪烁,伴随点点猩红,白无常再度杀到,面容森然,双爪撕裂出阵阵残影。 “呵。” 血胭脂嘴角牵扯出不屑的冷笑,后仰同时起跳,脚尖如钻,无情朝前踢击。 白无常身躯颤动,顿时踉跄后退。 “太弱了。” 这一次没有人再能制衡她,落地后,血胭脂急速前冲,手爪残酷无情的扣向白无常喉咙。 在爪锋来临的刹那,白无常肩头晃动,避开致命部位,爪肩相撞,以肩头硬抗这一击。 布帛撕裂,几道血槽也随之显现。 “快乐吗?” 血胭脂幽然吐声,指尖沾满血迹,脸上的笑容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既然你们如此享受痛苦,那我就满足你们的愿望。” 笑意盎然的血胭脂眼神中却一片冰冷,没有任何感情,双爪疯狂挥击,肆意发泄着内心的戾气,只看到阵阵幻影。 华美的白袍被撕裂成一条条破布,白无常浑身遍布抓痕,像是被野兽攻击,血肉模糊。 “轰!” 一腿爆裂甩出,白无常被踢飞,颓然的砸落在地。 “这就是你们的实力?” 满手是血的血胭脂笑意癫狂,像极了一个实力强大的女恶鬼在嘲笑无能的勾魂双煞。 “咳咳……” 剧烈的咳嗽加喘息,伴随着不断涌出的血水,白无常颤抖着双手双脚,在血胭脂冰冷的眼神中,竟然又艰难的站了起来。 “还没结束呢。” “是吗?” 呼吸也有点急促的血胭脂似乎厌倦了这样的游戏,眼神杀机毕露。 “那让我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就在她打算痛下杀手的时候,忽然有人影狂野冲至,甩动的拳头凶狠轰来。 哪怕血胭脂及时作出闪躲,可腰部依然还是被擦到。 冲击的余波让她眉头一皱,身子不可抑制的趔趄了一下。 “欺负我地府无人?” 血胭脂脸色难看,扭头看去。 第一判官。 崔畔。 第1901章崔畔VS血胭脂 冷峻的目光扫过远处凄惨狼狈的黑白无常,崔畔死寂的眼神中赫然多了一分阴森与凌厉。 在前不久的突袭行动里,失落界派出高端战力,无比狂妄的袭击联军大营。 虽然最后成功将其击退,但那一战,门徒强者的恐怖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 要不是阎帝以一敌众,力挽狂澜,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至少在这场大决战前,士气便会一落千丈。 对付这样的强者,绝不能给其喘息的机会。 没有任何停滞,崔畔脚掌剁地,迅速拔地而起,身躯对空激射,随后双腿张开,急速旋转,带动整个身躯急转而下,划出一道壮丽震撼的抛物线,朝着地面的血胭脂狠然劈斩! 这犹如惊雷的一腿,杀伤力绝不逊色于任何兵器,假如血胭脂被击中,以她柔嫩的身躯,下场恐怕会甚是凄惨。 “呵。” 血胭脂抬头,嘴角泄出一缕冷笑,随后骤然动作,如同脱兔,眨眼原地消失,再出现,已在十米之外。 一柄被遗落在战场上的短剑被她拾起,视线锁定崔畔下落的轨迹,她眼神残忍,重新折返,委婉身躯包裹澎湃杀气,速度犹如鬼魅,直奔崔畔落地点而来。 剑光划破夜色,刺目惊心。 作为地府判官之首,曾经的天榜榜眼,如今的神榜人皇,崔畔生死之战的经验自然无比丰厚。 洞悉到血胭脂的意图,他电光火石之间做出最正确的抉择,腰眼猛然发力,炮弹般怒射而下的身躯竟然在落地前一刻不可思议的诡异侧向扭动了那么一小下。 “唰!” 正是这么不起眼一小下,正好让那一抹森冷剑锋落空。 避开致命一击,落地后的崔畔即刻做出反击,绷紧的右腿狂野张开,像强力弹簧般骤然释放,激射的脚尖如铁锥般对着即将于自己擦身而过的血胭脂猛力劈下。 反应之灵敏矫捷,动作之迅猛狂野,不愧是第一判官! 然而,就在他的脚尖即将踢中血胭脂的时候,对方竟然奇异的扭动身躯,凶险却又巧妙地避开,与此同时手中的利剑在这极度短暂的时间内强行更改路线对着崔畔喉咙急刺而来。 什么速度?! 饶是崔畔,此时也是难免心悸了一下,大脑依然根本有充分时间发出指令,可是生死关头积累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后仰。 “噌……” 雪白剑锋上多了一抹血水。 崔畔逃过一劫,但脖子上还是被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线。 假如再偏上一丝,他恐怕此时就已身首异处! 还没等崔畔感觉庆幸,血胭脂竟然在前冲惯性中再次做出了进攻姿势,左手如毒蛇出洞,无声无息却又迅如电光般印向崔畔胸口。 崔畔眉目冷厉,右手化掌,以掌作刀,强势做出回应,与那只柔嫩手掌猛然相击。 砰! 沉闷声响骤然爆发。 看似简单的碰撞却在相互交击的刹那爆发出恐怖的力量,两人身躯同时震颤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朝后爆飞。 半空中强行扭转身躯,控制平衡,可落地之后,那狂野的冲击力依然没能完全释放,两人踉跄后退,在地上留下一连串脚印。 等彻底控制身躯后,崔畔攥紧手,情不自禁眯了眯眼。 上次突袭,阎帝以一敌众,大幅度削弱了门徒所带来的恐怖感。 可是只有当亲身经历后方能明白,门徒强者依然那么可怕。 力的作用力是相互的。 从地上的脚印就可以分析,血胭脂卸力要比他轻松。 而且,要知道。 这已经是建立在黑白无常提前极大消耗就她体力的情况下。 果然名不虚传。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伎俩都是虚妄,这个道理,你们难道还不知道?” 凛冽森寒的声线幽幽响起。 血胭脂以无法接受速度再度动了起来,由于她的速度实在是太过快,人眼根本无法捕捉她的方位,只感觉一张无形铁网正在笼罩而来。 “唰!” 刹那间。 血胭脂鬼魅般出现在崔畔身侧,剑锋如水,激荡起阴森白芒,凌厉狠毒,直取崔畔腰肋。 她要让崔畔在极致痛苦中死去! 来不及感受喉咙间的痛楚,崔畔于千钧一发之际猛然转身,寸劲爆发,一掌精准的拍击在剑身上。 袭击轨迹被强行改变,崔畔眼神沉凝,随后甩腿,没有任何花俏、也没任何技巧,却有种返璞归真般的浑厚与凝练,直接踹击在剑身上。 那股狂躁的气势与爆炸般的力量比之刚才竟然再次增长几分。 “锵!” 短剑脱手而出,旋转着飞了出去,闪烁出道道亮光。 “你找死!” 血胭脂暴怒,失去武器的五指顺势僵扣,鹰爪般探向崔畔背脊,然后猛然收缩,死死捏住他的脊椎。 不好! 崔畔心里一惊,当即想要挣脱出去,可是血胭脂哪里会再给他这个机会。 看似纤细柔软的小手骤然发作,难以置信的劲道轰然爆发,饶是崔畔提前尽力绷紧全身肌肉,可那钢筋铁骨般的利爪还是刺穿了他的皮肉。 “咔嚓!” 骨骼断裂声响起。 清脆而渗人。 饶是以崔畔的坚韧意志,都不由自主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舒服吗?” 血胭脂如情人般温柔低语,可脸上阴森的表情却令人胆战心惊。 感知背脊上那只手掌又在蠢蠢欲动,生死关头,崔畔奋力挥舞肘臂,暴虐的撞向血胭脂面部。 因为距离相距太近,而且血胭脂沉迷于折磨敌人的快感中,来不及抵挡,以至于硬如金石的臂肘狠狠撞击到她的脸上。 “砰!” 那一瞬间,她的整个脸皮都颤动起来,扭曲变形。 随后,她脑袋不由自主的严重向旁歪斜,发丝随之飘舞,整个人瞬间侧飞了出去,隐约可见嘴角有猩红血水溢出。 与此同时,她也硬生生从崔畔身上拽下了大块皮肉。 崔畔身躯摇晃了下,差点跌倒,背后已然被血水染红,曾震慑天下的地府第一判官此刻看上去竟然显得有些身形佝偻,并且摇摇欲坠。 第1902章厄运 “噗!” 一口猩稠血水从口中吐出。 血胭脂抹了下嘴角,呼吸粗重,犹如失去理智的女鬼,发丝飘舞,眼中血丝弥漫,充斥着赤红且疯狂。 “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还挂着血肉的五指重新僵扣,她气势汹涌的朝崔畔发动冲击。 “唰!” 崔畔朝后暴退,仿佛被猛兽扑食,胸前再度增添一道毛骨悚然的爪痕。 血胭脂如附骨之疽,紧缠而至,看似柔嫩的腿部甩动,势大力沉的砸在崔畔胸口上。 “砰!” 崔畔身躯震颤,当即坠落在地,将土壤砸出一个大坑,血流如注。 血胭脂脸色狰狞,当仁不让,以一种极具侮辱性的姿势抬脚踩在崔畔身上。 “咔嚓!” 没见她如何用力,只听到骨骼断裂声响起。 身体多处产生的剧痛汇聚在一起,形成难以压制的浪潮,以席卷滔天之势冲击四肢百骸。 在这股洪流前,饶是以崔畔的毅力都难以抵挡,防守大坝瞬间崩溃,咬死牙关,脸色煞白。 “祈求我,我或许让你痛快点死去。” 血胭脂狰狞而张狂,那只小脚踩碎崔畔的一块块骨骼,逐渐挪向崔畔的面门。 或许世人很难想象,威慑天下的地府第一判官居然会有今天。 “唰。” 一道白影闪烁,血胭脂头也没回,仿佛周身是眼,抬手抓住对方手腕,腰腹微微扭动,暴虐的朝前甩去。 “砰!” 同样接近油尽灯枯的白无常摩擦地面滑出老远。 “不要着急,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以一己之力击溃黑白双煞加崔畔,要是传回人类世界,恐怕会举世哗然。 “杀人不过头点地,即使是敌人,也应该给予对方基本的尊敬。” 忽然。 一道轻淡的嗓音响起。 在这个场景里,显得那般突兀,以及诡异。 血胭脂眉头一皱,倏然扭头。 只见一个白裙女子不知何时出现那,脸上罩着一层白色面纱,露出一双苍白的眼睛,娉婷袅娜,飘渺而又梦幻。 看清女子的一瞬间,血胭脂瞳孔猛然收缩,脸色剧变。 这位已经问鼎失落界武力天花板的门徒强者,面对这位貌似弱不禁风的白裙女子,竟然破天荒的流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她深深吸了口气,十指无意识紧攥,森然吐声。 “厄、运。” 虽然隔着一层朦胧面纱,但可以看到,仿佛名叫“厄运”的女子微微笑了一下。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叫我……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 这位长着和和平之城城主厄来一样白色瞳孔的女子。 这位曾经中止地府和圣殿大战的女人。 终究还是来了。 血胭脂娇躯绷紧,脚也从崔畔身上收了回来,小幅度的转身,直面“厄运”或者说“曼珠沙华”,整个人呈现出高度戒备状态。 “你确定你要插手这场战争?” 那双白得惊悚的瞳孔扫了眼地上宛如残兵败将的崔畔几人。 “我和他们的领袖是朋友,而且我不喜欢厄运这个名字。” 答非所问。 但态度却很明显。 血胭脂深吸一口气,脸色骤然阴森且凌厉。 “这是你自找的。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强大!” 和平之城城主厄来,在失落界地位非常独特。 无人知道他的具体实力。 并且他也是唯一一个不受混沌王管辖的人。 有传言,掌管通天塔的厄来城主,实力堪比混沌王! 传言究竟几分真假不得而知。 但是这双绝无仅有的白色瞳孔,犹如一种图腾与象征,在这个失落界都形成了一种恐怖的威严。 这一次,血胭脂不敢有丝毫怠慢,全部实力彻底爆发,即使消耗巨大,并且身上带伤,可奔袭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 残影道道。 迷乱人眼。 这种超出视觉反应的速度营造出时空错乱感。 看不到瞳孔焦距的曼珠沙华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仿佛一直在目视前方,忽然间,她轻轻扭腰。 血胭脂的身影显现,脸上布着不可思议。 曼珠沙华没有任何杀机,也没有杀气,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可是面对凶威磅礴的门徒,她却如闲庭信步,仿佛总是能提前料到对方的想法,无论血胭脂如何努力,都未尝碰到她裙角丝毫。 “这不可能!!!” 血胭脂难以置信,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实力不如是一回事,可她无法忍受碰都碰不到对方的这种屈辱。 她的脸色彻底扭曲,不再戒备防守,全身心投入到进攻上。 自始至终,曼珠沙华都面如止水,就和她的那双眼眸一样,没有半点波澜。 和血胭脂不顾一切的打法不动,她从头到尾只是在躲闪,没有展开任何的反击。 那种感觉…… 或许有点夸张的形容,就仿佛成年人在陪一个孩童游戏一样。 就像下棋。 假如有人能够算定你的每一步走法,你是不可能有半点赢面的。 屈辱与愤怒愈演愈烈,血胭脂的理智被焚烧殆尽,哪怕明明胜负已有定论,可是她没有停手,全身各部位皆用作武器,攻势如浪涛拍岸,奔流不息。 曼珠沙华从容而优雅,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避开,甚至逐渐产生出一种仿佛刀尖漫舞的奇异美感。 要是李浮图在这,绝对会推翻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没有谁的气力能够无穷无尽,血胭脂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忽然,一直被动躲闪的曼珠沙华悄然伸出一只脚。 猝不及防的血胭脂被绊了一下,身体失衡,踉跄前栽。 一抹森白的亮光随之刺入她的眼睛,可是此时她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只听“噗呲”一声。 一抹剑锋从她胸前刺入,从背心探出,滴着血。 可以看到,这正是血胭脂之前使用的那把剑,被崔畔踢飞之后落到这里,斜插入地面,然后正巧刺穿她的身体。 一切仿佛是宿命。 血胭脂应该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是这种死法,双手撑地想要爬起来,可是为数不多的气力随着血水迅速流逝,她的眼神逐渐黯淡,随后又缓缓趴下。 一切归于寂静。 或许谁也想不到,赫赫门徒,最后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战死。 第1903章亡灵复苏 “什么?血胭脂大人死了?” “垓孙大人也死了?!” 在神圣联军的刻意宣传下,两位门徒陨落的消息形成风卷残云之势,迅速传遍整个战场。 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后,地魔的士气遭受了严重的打击! 如果再加上之前惨死于万兵之中的呼必烈。 十大门徒,竟然已去其三。 携高层的战功,神圣联军趁势发动了凶猛如潮的攻势,地魔军心散乱,无力抵挡,在神圣联军的冲击下节节败退。 在正面战场,人族第一次取得优势与上风,群情激奋,气势如虹! “看来没有我们的帮助,失落界注定要再度铩羽而归啊。” 没有人注意到,一道道形同鬼魅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已经成为一座人间炼狱的塞阿拉。 他们脸色苍白,气息冷漠,窥视着这场惨烈的双界大战,死寂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生气与感情。 那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父亲,我们真的要参与这场战争吗?” 密密麻麻的魑魅阴影中,有一位玲珑身影。 她的周围,躺满了因为双界大战而遗留下的尸体残骸。 “亲爱的克洛伊,这是我们血族复兴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眺望庞大战场,周身黑雾弥漫,身形算不上多么魁梧雄壮,但气势却格外磅礴。 克洛伊抿嘴,望着远方雷电交织的地带,眼神复杂。 “上吧,孩子们,尽情的享受这场血腥盛宴吧!” 血族亲王阿拉法特抬起双手。 随即一声声尖锐嘶鸣接连响起,连接汇聚,形成铺天盖地的效果。 那些阴影逐渐显露容貌,眼眶充血,嘴巴里逐渐冒出狰狞的獠牙。 “咻……” “咻……” “咻……” 仿佛蝙蝠一般,他们就像长了翅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战场激射而去。 “什么声音?” “快看!那是什么?!” “吸血鬼!是吸血鬼!!!” 奇幻电影所有人都看过。 可谁能想象,这种原以为只是被编造出来的邪恶生物居然真的会出现在现实中? 即使有失落界的铺垫,神圣联军的战士心理素质远比普通人强大,可是看到一名名青面獠牙的恶鬼飞掠而来,轻而易举躲过子弹和刺刀,疯狂扑到战友身上撕咬,他们就忍不住的心惊胆战。 这群邪恶生物速度奇快,而且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哪怕中弹,都没有任何不适反应。 而且。 更恐怖的是。 被他们啃咬过后,那些士兵随后像是被同化一般,变成没有人性的野兽,转而凶猛朝身边的人类扑去。 正全心全意追杀地魔的神圣联军被血族奇袭,惊乱之下,一时间死伤惨重。 “啊……” 惨叫声漫天遍野。 “克洛伊,正如你所看到的一样,这是改变历史与未来的契机,这场战争过后,我们血族将会光复,不必再躲躲藏藏,从此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看着血族大杀四方,阿拉法特神色激动,甚至可以说亢奋。 “父亲,你凭什么相信,在战胜人族之后,失落界会容忍我们?” “在信誉上,没有谁比人族更加可恨了。我们应该相信混沌王,而且你觉得,我们血族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克洛伊沉默。 “所有的血债与恩怨,就在这里,做一个彻底的了解吧。” 随着话音。 阿拉法特周身的黑雾浮动得更加浓郁。 随后。 更加匪夷所思的场景出现。 无数只血蝠尖啸着从黑雾中飞出,源源不绝,铺天盖地。 刚解决掉垓孙不久的圣王抬头,眼神收缩。 “阿拉法特……” 不可计数的血蝠遮蔽了苍穹。 忽然。 一颗颗血珠从它们口中吐出,雨水般滴落大地。 随后。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之前战死的双方,无论地魔还是人族,竟然像是被某种邪恶仪式唤醒,又复活了过来。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们的本性已经泯灭。变得无比的残暴与嗜血,就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疯狂攻击周围能看到的一切生物。 这绝对是令人绝望的场景。 毕竟这群“亡灵大军”的数量实在是太庞大! 血流漂橹、尸横遍野的惨烈战场,竟然成为了邪魔繁衍的温床! 在神圣联军惊慌无措之际,还是圣殿反应最快。 毕竟他们与血族早有交手。 “他们不怕疼痛,受伤能够自愈,只有砍掉他们的头或者击破他们的心脏才能杀死他们!” 圣殿顿时展开反击。 在他们的影响下,神圣联军逐渐镇定下来,稳住阵脚。 “燃烧弹!这些鬼东西怕火!烧死他们!” “混沌王,你居然勾结血族。” 李浮图也看到了宛如地狱降临的战场。 一具具本已经死透的尸体竟然活死人一般重新爬了起来。 而为了责任与使命,神圣联军的战士只能忍住悲痛,含泪将子弹或刀枪刺向自己曾经的战友。 “这不叫勾结,这叫合作。” 混沌王微微一笑。 “血族本来可以是你们人族的盟友,是你们人族过于狭隘,自私自利,无法忍受其他种族的存在,这才导致它倒向我们。这一切,都是你们人族咎由自取。” 孟婆的脸色也变得有点难看。 本来局势已经朝利于人族的方向发展,可血族的出现,却瞬间让胜利的天平发生倾斜。 毕竟因为这场大战的惨烈,之前阵亡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而“它们”此时又全部复活,成为了血族的傀儡。 “你既然是人族的领袖,就应该学会看清局势。你觉得你们人族,现在还有胜利的希望吗?” 神圣联军虽然骁勇无畏,可他们此时面对的,是不怕疼痛,并且杀之不尽的亡灵大军。 伤亡人数以秒为单位急速倍增,战况岌岌可危,多条战线已经崩溃。 “认输吧。” 混沌王开口,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 “邪不胜正,人族要是这么容易被打败,就不会一直繁衍到今天了。” 令他意外的是,在最开始短暂的不安后,这位年轻的人族统帅,竟然又迅速镇定下来,并且眼睛里透着他看不懂的坚毅与自信。 闪闪发光。 熠熠生辉! 第1904章我佛,慈悲 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血腥味。 整片天地都变成了真实的炼狱。 不提人族,哪怕凶残的地魔看着那些尸体不可思议的爬起来,变成青面獠牙的怪物,都止不住的感到心惊。 局势骤然逆转。 仿佛杀不尽的血族,一时间居然成为了这场战争最大的一股势力。 “铛!” 权杖剁地,发出震慑灵魂般的声响。 金光暴涨。 以圣王萨拉托加为圆心,向四面八方弥漫。 金光所过之处,血族如冰雪般迅速融化消融,根本来不及逃跑反抗。 可是被复活的这些“活死人”压根不知畏惧,被璀璨光芒吸引,猛然扭头,尖啸着,争先恐后朝这片冲来。 数目之多,宛如海浪翻滚。 这绝对是堪比灾难的绝望景象。 触碰、吞没。 无数条被复活的生命重新湮灭,没有再留下任何痕迹。 这些活死人飞蛾扑火的行为也收到了一定的成效。 光芒扩散的势头被遏制,甚至逐渐萎缩、消退。 圣王萨拉托加的抿紧嘴唇,脸色变得惨淡。 发丝无风飞舞。 厄运、或者说曼珠沙华面无表情,森白的瞳孔变得更加淡漠与死寂,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双瞳中呼啸开来! “咔。” 由近及远,一名名活死人被瞬间冰冻,然后炸开,晶莹剔透的“冰块”四处洒落。 梦幻。 而又惊悚! 两人合力之下,密密麻麻的战场竟然出现了一片不可思议的空白地带。 “萨拉托加,不用白费力气了,暴力与罪恶就是我们血族繁衍的最好温床,在这里,血族是不可战胜的。” 古老而悠扬的话语响彻天地间。 亲王阿拉法特化身的血蝠齐声长啸。 像是响应,一具具尸体接连睁开眼,被复活的活生人则变得更加残暴凶猛的朝人族将士扑去。 并没有参与杀戮的克洛依目睹着一切,脸上看不到族群即将光复的亢奋,相反透着彷徨与迷茫。 血族的威胁迫在眉睫,为了缓解神圣联军的压力,就连孟婆都不得不选择放弃混沌王,转而对付不断复生的活死人。 一道道磅礴的紫色雷霆源源不断的劈下。 无数活死人灰飞烟灭。 圣女辛西娅又一次激活眉心红莲,燃烧最强战力,领导的异端裁决所,成为对抗血族最尖锐的一支部队。 可是毕竟这场战争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现在那些牺牲的人,现在都成了血族的祭品以及养分。 “看,大势如此,人力,是不能抗衡天道的。” 或许是因为胜券在握,混沌王没再急于出手。 双边统帅,一时间竟然陷入了诡异的和平状态。 “何为天道?” 李浮图问。 “天道就是强者为尊,你们人族之所以能够主宰这片世界,不就是因为如此。” 混沌王道:“你们豢养猪羊为食,训猫狗为宠取乐,不就是因为你们的实力比其他生物强大,所以你们自诩为万物之灵,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这是你们自己制定的规则,可现在为什么就不愿意遵守了呢?” “这只不过你认为的天道。” 李浮图淡淡一笑,抹了抹嘴角的血水。 “物竞天择,我们人族之所以能有今天,主宰这个世界,是因为一代又一代人的艰苦奋斗和持续进取,我们从来没有停止过向前的脚步,这也是生命最本质的意义,也是这片天地选择我们的原因。因为困难、因为挫折,因为所谓的难以战胜,我们就心安理得的选择放弃,选择顺从,选择屈服,这才是对天道最大的背叛。” 混沌王沉默了下,继而嘴角上扬起轻微的弧度。 “说的不错。可是现在,看来是到了天道轮回的时候,你们人族,貌似是被这片天地舍弃了。” “混沌王,你刚从地下出来,对我们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熟悉,你真的确定,你看懂这片天地了吗?” 混沌王眼神闪动了下。 “噢?” 李浮图眼神深邃,没再继续回应,抬头望天。 混沌王若有所觉,笑容逐渐收敛,也慢慢抬起头。 只见黑暗阴森的苍穹上,忽然从东方浮现出一缕霞光,让这片绝望的天地间显露最后一丝光明。 它没有被馥郁的黑暗给侵占吞噬,反而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 漫天血蝠被光线射伤,惨叫着雨点般往大地坠落。 “什么东西?!” 亲王阿拉法特惊怒扭曲的声音扩散。 霞光以不可抵挡之势迅速扩张,硬生生在暗黑的天地间撑出一片光明,刺目耀眼,胜过骄阳。 血族以及活死人皆抬手遮挡,面露不适痛苦之色。 整个战场一时间都停了下来。 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仰望一个方向。 “世人都说乱世道下山,佛家避世。这个说法,我大抵是不能够赞同的。” 只见有老僧垂天盘坐,口含天宪,璀璨夺目的金光聚集在他身后,形成了一尊顶天立地的万丈真佛! 一直波澜不惊的混沌王此时脸色终于起了一丝明显波动,他望着那个光芒四射的佝偻身影,眼神似乎有点难以相信。 李浮图抿紧嘴唇,仰望着那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头一次以“我”自称的老者,目光复杂。 那件袈裟依然老旧,可是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对于老僧的出现,厄运、或者说曼珠沙华神情都流露出一丝意外,随即慢慢被恍然替代。 “你这个老杂种!” 痛苦愤怒的声音响起,无数只血蝠聚集在一起,幻化出血族亲王阿拉法特狰狞嗜血的面孔,朝老僧铺天盖地冲去。 可是当进入那万丈佛光领域,所有的血蝠都一瞬间消融,没有激起半点波浪。 似真佛降世的老僧无视前赴后继的血蝠,隔空看向李浮图,目光安详,带着欣慰,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浮图捏紧手,眼神带着敬意,同时也夹杂着几分悲戚。 短暂的视线交错后,老僧双手合十,作出前所未见的怒目之姿,身后的万丈佛像愈加巍峨峥嵘。 “我佛,慈悲。” 佛号响彻天地。 直抵每个人的内心最深处,致使从身体到灵魂都发生震颤。 黑暗瞬间被驱散。 所有都下意识闭上眼。 世界陷入璀璨的光明! 第1905章天网尊主 “啊……” 在充斥天地的强光中,一只只血族面容扭曲,身体蒸发,惨叫着化为虚无。 神圣联军错愕而震惊。 数量庞大的血族大军,竟然在这一瞬之间,全部灰飞烟灭! “没有想到,人族竟然还有如此强者。” 混沌王神情沉静。 强光缓缓褪去。 那位金刚怒目的老僧也随着血族一同消散。 李浮图攥紧手,沉重的目光中,透射出一缕坚毅。 “这场战争,你们没有胜利的理由。” “啧。” 混沌王淡淡一笑。 哪怕血族全军覆没,可似乎并没能影响到他的心情, “这样就以为结束了吗?对付你们人族,我一人足以。” “是吗。” 李浮图凝视着他,目光锐利,并且昂扬。 “也是时候让这场战争,做出一个了断了。” 他右手举起,一束光芒从天而降,灌注黎明之刃,这件坳黑的神器表面逐渐泛动晶芒,然后澄澈,最后恢复原本的光泽。 诡异的黑色火焰覆盖表面,熊熊燃烧! 混沌王轻轻眯起眼,不惊反笑。 “这才像话嘛。” “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致使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我必将以你之血,祭奠牺牲的亡魂!” 李浮图气势暴涨,暗黑之翼猛然挥动。 黑色火焰交叉缠绕,划出十字,极致的高温,将空间都灼烧扭曲,以无法抗衡的速度,朝混沌王笼罩。 “来的好。” 混沌王不慌不忙,双手看似缓慢上抬,身前虚空中竟然凭空浮现一层闪烁玄奥纹路的光墙。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 当两者相触,宛如水滴入海,十字黑焰被吞没吸收,除了空间出现片刻的震颤外,再无任何异样。 “看来你的实力,并没有你的嘴巴厉害。” 混沌王笑容迷人,单手前推,那层光墙顿时旋转着朝李浮图飞去。 李浮图表情坚毅,五官狰狞,拔步前冲,黑色烈焰滚滚弥散,逐渐汹涌,将他的人包裹其中,融为了一体。 只见一条黑色的火龙凶猛暴虐的咆哮着朝光墙撞去! “轰!” 闪烁了一下,光墙悄然炸裂,去势不减的黑色火龙一穿而过,裹挟令人绝望的气息,直取混沌王。 “嘭!” 没有任何缓冲的混沌王与之正面相撞,黑焰猛然震荡,空间人眼可见的扭曲。 黑焰退散,混沌王如遭重击,流星般朝后方狠狠抛落。 李浮图像陨石颓然的从天而降,凄惨的砸落在地。 孟婆紫眸波动了一下。 这个男人突然爆发出的强大的实力,让她有些侧目,扫了眼李浮图,她很快朝混沌王看去。 “咳,果然不愧是她的孩子,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令人窒息的是,混沌王竟然又若无其事的慢慢漂浮到空中,除了发丝有点散乱外,看不出任何伤痕。 真的不可战胜吗? 已经几乎竭尽全力的李浮图支撑着站起,战意不减,但心情沉重不免有些沉重。 “只可惜你生不逢时,假如你属于失落界,那……” 混沌王抿住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此时。 以为老僧的舍生取义,血族与活死人大军全部湮灭,神圣联军抓住战机,再度对失落界展开追绞。 按照这个战况持续下去,卷土重来的失落界将又一次品尝失败的苦果。 “你说的对,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伴随话音。 风云突变! 李浮图豁然抬头。 只见幽暗的苍穹之上,竟然匪夷所思的慢慢显现出一只混沌的大手。 它弥漫无穷的威压,似乎能镇压世间万物。 真正的一手遮天! 它仿佛是故意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下落,让人好体验那种无从反抗的绝望与煎熬。 “小女娃,你非人族,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硕大的紫色雷蛇冲天而落,砸向混沌王,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人目瞪口呆。 无形的雷电竟然被混沌王用单手给牢牢抓住。 雷霆闪耀,雷声阵阵。 那情形,就像是经验老道的猎人揪住了几只偷袭的小蛇,无论小蛇如何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 闪烁的紫光映照出混沌王微微上扬的嘴角。 然后只见他用力一扯,紫色的雷电竟然如绳索般被他硬硬生生的扯断! 好像是以人力战胜了天地法则! 失去了与苍穹的联系,如同失去生机的藤蔓,紫色雷电逐渐消散,化为虚无。 混沌王面带笑容,右手继续下压。 苍穹之上的那只大手随着他的动作而缓缓下落,铺天盖地的巨大压力让人的灵魂都开始颤栗。 “欺负小辈,这就是你的本事?” 刹那间,温度陡然下降。 空气中水分不可思议的迅速结冰。 每个人眉眼布满冰霜。 整片天地仿佛都被冻住。 那只遮蔽苍穹的巨手也被凝固,下落之势骤止。 漫天冰晶中。 一名白发女子的身影由虚化实,在无数冰晶的折射下如梦似幻。 “尊主。” 曼珠沙华轻喃。 圣王萨拉托加也松了口气。 除了白发女子之外,战场中还出现了很多不知名的强者。 他们面容陌生,可是竟然都有着不弱于人皇的恐怖实力! 以他们的规模,足以碾压人族所有势力! 他们的参战,无疑又给了地魔当头一棒,高层战力差距的迅速拉近,致使兵力相差巨大的失落界所面对的形势越来越不容乐观。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呢。” 看到白发女子现身,混沌王不**澜,仿佛早有预料。 高空中的巨手承受不住绝对零度,悄然碎裂,荡漾起一层层空气波纹。 混沌王右手微微颤动,然后缓缓放下。 “帕拉,你真的决定,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 李浮图抬头,仰视着那位白发女子。 帕拉。 这应该就是这位天网尊主的名字了。 从混沌王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两人明显相识。 对此,他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早有预料。 “是你自己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 混沌王嘴角上扬,终于牵扯出一丝可以用人类情绪来形容的弧度。 “作为一个叛徒,我想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我为失落界寻找更适合的生存土壤,有什么错?!” 第1906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正邪之分,只不过是阵营有别。 站在混沌王的立场,作为失落界的领袖,他想要将族人带离那个恶劣的生存环境,寻找一个更适合的世界,这无可厚非。 可是人族也不可能出让自己赖以生活家园。 这就导致了双方冲突的不可调和。 “为了这场战役,我们已经付出了一切。没有谁可以阻止,帕拉,你也不行。” 周身的气息逐渐混沌朦胧,空间波荡扭曲,这位失落界统帅终于不复之前的友善平和,气势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攀升,神情趋于阴翳而狂傲。 李浮图眉头凝起,缓缓抬头。 不知何时,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慢慢盘旋的黑洞,幽暗深邃,诡谲惊悚。 “就让我看看,你留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实力究竟增长了几分吧。” 混沌王明明虚浮于高空之中,隐约还可以用肉眼看见,可他给人的感觉却分外奇特。 仿佛那已经不再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而是与天地相融,不分彼此。 “千手浮屠!” 缓慢盘旋的黑洞之中,一只只混沌的手掌逐渐钻出,络绎不绝下坠,裹挟毁天灭地之势,速度不断加快,层层叠叠,直取天网尊主! 虽然不如之前那张恐怖大手所形成的喘不过气的压力,但所带来的震撼和视觉冲击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浮图眼神波动。 这就是混沌王真正的实力? 任凭他是人族天骄,横压当代,但是假如凭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抵挡。 可他并不是孤军奋战。 亚特兰蒂斯、天网、圣殿、天堂……以及所有的神圣联军将士,都与他站在一起,并肩战斗。 众志成城。 这一战,人族没有失败的理由。 斗志昂扬的李浮图神情坚毅似铁,再度驱动暗黑之翼,燃烧这世界最幽暗的光泽,踏地起跳,目光凌厉,朝铺天盖地的手掌劈去。 黑暗之焰化出一条长龙,将无数只手掌贯穿吞没。 天网尊主双手结印。 空中迅速凝结出数不胜数的剔透冰花,晶莹澄澈,洁净无瑕,刹那间,这片天地变成了美轮美奂的冰雪世界。 “砰砰砰砰砰……” 从天而降的手掌前赴后继的印在一朵朵冰花上,然后被阻挡。 冰花炸裂,化成细碎冰晶,灰尘般激荡飘散,充斥整片天地。 血腥惨烈的战场一瞬间美得仿佛童话。 此下众生,此上无人。 天网尊主,果然名不虚传! “妙手生花,看来你并没有白费光阴。” 混沌王貌似赞赏,不过眉眼间睥睨天下的傲气没有丝毫减弱。 “帕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如果愿意回来,以前所有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可如果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不念手足之情了。” “何必那么多废话。” 天网尊主干脆利落。 “好。” 混沌王颔首,眼神彻底冷淡下来。 他仿佛一尊盖世魔神,与天地相融,声线覆盖四野。 “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不珍惜。” 随即。 混沌王猛然抬首,双眼漆黑,与盘旋的黑洞相勾联,像是在建立某种联系。 天网尊主见状,神色顿变。 “打断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但李浮图还是第一时间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双手持暗黑之翼,腰部扭动,身躯呈现出爆发弧度,狂野的朝混沌王砍去。 无匹的劲道倾斜而出,可结果像是撞到了一层无形屏障,尽数被格挡反弹。 李浮图也被反噬,口吐血水,化为一道饱满抛物线,狠狠摔落在地。 孟婆紫眸闪耀,苍穹上电弧游动,雷霆酝酿。 可是当紫雷落向混沌王的时候,却全部被黑洞吸收吞噬,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天网尊主眼神越加凝重,深吸一口气。 “冰雪世界!” 一瞬间。 无形的空气被雾化,然后凝固, 整片天地像是成为了巨大的冰块,所有生物被困在其中,虽然不至于被彻底冰冻,但是行动却被严重限制,就连时间都仿佛被放慢。 混沌王依然置若罔闻,始终保持着抬头看天的姿势,身形越来越虚幻。 显然。 天网尊主的努力并能奏效。 黑洞覆盖的那片天地仿佛独立于冰雪领域之外,成为了另一片空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混沌,给人一种严重的视觉错乱感。 终于。 混沌王的身形彻底消失不见。 随之黑洞的范围正在逐渐萎缩,直至完全消散。 李浮图皱眉,当然不觉得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果不其然。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那片混沌的空间中,一只黑雾弥漫的巨拳忽然砸出,像是直接击碎了空间壁垒。 “咔。” 微不可察的炸裂声中,冰雪领域悄然碎开,就像封印解除,人们的行动恢复正常。 李浮图吸了口气,视线紧紧锁定那只巨拳砸出的方位。 “本来打算给你们留一条活路,可是你们自己不珍惜,既然如此,那我就满足你们的心愿,送你们一起上路吧。正好,小妹离开了这么久,在下面,也应该感到孤单了,你们就去给她作伴吧。” 继一只巨拳过后,又是一只匪夷所思的巨腿跨出。 在一阵地动山摇中,一个不可思议的巨人从混沌中走了出来。 它浑身漂浮着黑色雾气,体型堪比山岳,高大巍峨,给人一种不可战胜之感。 “那是什么?” “深渊巨人?” 神圣联军的将士目瞪口呆,有的甚至忍不住使劲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轰!” 巨人弯腰,一拳砸击大地,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让地面猛然震动。 一道道毛骨悚然的裂缝不断出现,朝四面八方蔓延,无数人族将士被震飞,然后掉落进去。 就连李浮图都差点失去平衡。 从高空往下看,那一拳砸击点出现了一个巨坑,以之为圆点,无数条裂缝朝周围延长伸展,就像伤疤。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巨人咆哮,声浪滚滚,震荡天地。 第1907章进击的巨人 顶天立地的巨人,分崩离析的大地,混沌黑暗的苍穹……一切的一切都完美复原了灾难电影的场景。 与那咆哮的巨人相比,人族是那般渺小,堪比尘埃,形同蝼蚁。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雄浑磅礴而又霸气嚣张的声浪在天地间不断激荡,形成了震动人心的效果。 混沌巨人大开杀戒,一脚踏出,那些联军将士根本来不及逃跑,只感觉一片阴影压来,然后便被踩成齑粉。 巨人一掌拍砸,就有无数将士尸骨无存。 饶是神圣联军展开了奋勇的反抗,无数道激烈的火线从四面八方朝混沌巨人笼罩,可是收效甚微。 子弹没入黑雾之中,没有激起任何火花,混沌巨人仿佛坚不可摧,不仅没有倒下,相反似乎被人族的挑衅激怒,变得更加狂暴!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面对巍峨高大的巨人,神圣联军无计可施,死伤惨重。 “海神监狱!” 在这个危难关头,亚特兰蒂斯挺身而出,紫色轮回战队悬空而立,手持海神三叉戟,从各个方向对巨人完成合围。 耀眼的光芒从他们眼中迸射而出,联通勾结,在巨人的周围形成了一张三维光网,像一座监牢将巨人给困住。 “轰隆隆!” 与此同时,一道硕大的紫色雷霆从天而降,电光蔓延,刺目耀眼,顺着光网游走,继而融合。 那一条条光线因此变得更加粗大,如同绳索,随后开始收缩,向巨人紧紧缠绕。 “雕虫小技!” 伴随着黑雾蒸腾,混沌巨人双臂挥张,猛然发力。 短暂的僵持后,像是“咔嚓”一声。 光网不堪重负,陡然崩裂,紫色轮回战队如遭重击,瞬间暴飞出去。 就连孟婆都闷哼一声,脸色发白。 “蝼蚁再多,终究也只是蝼蚁!” 混沌王声震八荒,越加狰狞猖狂。 它仿佛一尊不可战胜的魔神,残酷而暴虐,短短几分钟内,便有数以万计的人族将士惨死于它的践踏之下。 再这么下去,神圣联军恐怕得死伤殆尽! 李浮图咬紧牙关,不顾伤痕与疲惫,脚掌剁地,身躯弹射而出,攥紧暗黑之翼,从后方发动突袭。 奇异的是,子弹无法穿透的黑雾并没有对他形成任何阻挡,他成功破入黑雾之中,很快看到了巨人的颈部。 就是这个机会。 李浮图眼神凌厉,爆发出所有的潜力,速度再度暴涨,燃烧的暗黑之翼裹挟死神气息,一往无前,直取巨人要害! 有了! 可就在李浮图心头一喜的时候,巨人猛然转身,那双恐怖深沉的大眼距离他几乎只有一米之遥。 那眼神,仿佛是嘲弄,仿佛是讥笑。 然后。 李浮图便被大手捏住。 “不知死活。” 转身下腰,虽然体型庞大,但混沌王化身的巨人动作却毫不迟钝,抓着李浮图暴然朝地上砸去。 “砰!!!” 地动山摇。 这般猛烈的撞击,假如是一个普通人,恐怕早已经血肉模糊,当场暴毙,即使李浮图经过通天塔的淬炼,体质超凡脱俗,但体内也有多处骨骼断裂,皮开肉绽,躺在撞击所形成的深坑中,无法动弹。 巨人得理不饶人,抬起大脚,朝深坑踏来。 一道白色身影闪烁。 “砰!” 尘土飞扬。 巨人挪开脚,看向远处的天网尊主,以及她怀里的血人。 “帕拉,你难道还看不清楚局势?这个世界注定臣服在我的脚下,谁要是阻止我,谁就不能活。” 巨人不再掩饰自己的残暴与野心。 “当时,父亲也是像你一样自信,可是结果呢?” 听到这话,巨人像是被刺激到内心的伤疤,眼神变得狰狞起来。 “你给我住嘴!你有什么脸面提起父亲。上一次要不是你们两个突然反叛,这个世界早就被我们踏平,又何必等待今天?!” “因为你们,父亲才会郁郁而终,小妹已经死了,接下来轮到你了。” “我要亲手杀死你,为父亲报仇。” 巨人暴走,疯狂的朝天网尊主冲来,伴随着它的脚步,地面不断晃动,距离较近之人根本无法站立。 没有选择硬抗,天网尊主抱着重伤的李浮图,移形换影,瞬息间改变方位,出现在巨人后方。 “留你多活了这么久,你也该知足了。” 巨人回头,顺手拿操起一块千钧重的巨石,朝天网尊主砸来。 “嗖。” 天网尊主再度消失,可这一次,巨人提前预料到了她的轨迹,跳起后一巴掌甩出,直接将之砸飞。 “尊主!” 远方,曼珠沙华上前一步,脸色微变。 天网尊主摩擦着地面,飞出老远, “轰!” 巨人重新落地。 “帕拉,到了你赎罪的时候了。” 无视嘴角溢出的血水,天网尊主站起身,将李浮图放在地上。 “多说无益,能不能取我的命,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硬气。” 巨人摩拳擦掌,正打算乘胜追击,但此时温度徒然降低。 一粒粒冰晶出现,汇聚凝结,不再是缔结成一朵朵华丽梦幻的花,而是形成了尖锐森然的冰刺。 冰刺倒悬,挂满了天幕。 寒光凛冽。 “唰!” 刹那间,冰刺像被无形力量驱动,尽数朝巨人激射,铺天盖地,场面之壮观,令人心神激荡! 黑雾震荡。 逐渐的。 可以看到,巨人站立的地方有黑色血水流出,淌过大地,所经之处,万物枯萎,寸草不生。 “不错,不过你的本事,也就这些了吧?” 浓稠的黑雾人眼可见的变得稀薄的些,虽然依旧无法看到巨人的真实情形,但从那压抑着怒火的声线、以及地上的血水可以看出,它此时肯定已经负伤, 即使没能将之打倒,但天网尊主的攻势却给人族一方重塑了信心。 起码证明了巨人不是不可战胜的! 在任何时候,意志都非常关键。 人有所执,方能有所成。 当信仰牢不可破,人便无坚不摧! “Fuck!干死这个丑东西!” “开枪!” “打死它!” 群情激愤。 无数子弹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火光四溅。 第1908章末世? 渺小的人类神色狰狞的围攻着威猛巨人。 场面像极了一群蚂蚁在挑衅一头大象。 火线湍急。 炽热耀眼。 弹药仿佛不要钱般疯狂朝巨人倾泻。 “吼!” 徒然。 黑雾笼罩的巨人仰天长啸,剧烈的冲击波从它周围弥漫而出,猛然震荡开来,风暴般扩散席卷。 方圆数里之内,无数神圣联军将士被掀飞! “你们都该死!” 巨人伸出一只大手,轻而易举抓住了十几名根本来不及躲避的联军将士,然后毫不犹豫,五指猛然攥紧。 没有任何惨叫发出,这些不幸的将士们在狂暴力量的挤压下,如气球般被捏爆,瞬间化为血雾。 画面惨绝人寰,令人发指! “撤!撤退!!!” 各部队指挥官声嘶力竭下达命令,但是比不上巨人杀戮的步伐。 无数联军将士面朝巨人抬着枪械奋勇战斗,可下一秒就被踩成齑粉。 仰仗于巨人的神威,原本落入下风的失落界重整旗鼓,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局势再度被逆转。 神圣联军战线不断收缩,逐渐呈现溃败之势。 “轰!” 又是一块小山般的巨石爆砸而来,装甲车在其面前脆弱得形同玩具,不堪一击,瞬间被压成铁皮。 巨人无敌于世间,向人类宣告着末世的到来。 五万。 十万。 二十万。 神圣联军伤亡人数迅速攀升。 “今日我毁灭一个旧世界,来日我必将在废墟之中,创造出一个崭新的新世界!” 狂傲而威严的声浪充斥天地,冲击人心,像是在瓦解神圣联军最后的抵抗斗志。 “大冰泽!” 天网尊主俯身,双手击地。 土壤被冻结,迅速结冰,冰面以恐怖的速度朝四面八方蔓延覆盖! 所过之处,一名名残暴的地魔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连同地面一起被冰冻,化成了一尊尊神采鲜明的冰雕。 栩栩如生。 斗不过巨人,可以拿它手下的大军下手! “咔嚓!” 在冻结之后,“冰川”上的冰雕又相继炸裂,地魔们死无全尸,但是却看不到任何血水。 场面惊悚而又瑰丽,让人毛骨悚然。 “帕拉!” 巨人怒目圆睁,透过黑雾,似乎可以看到它恐怖的瞳孔。 “砰!” 一脚重重踏出,光滑齐整的冰川不堪重负,出现一条条裂纹。 伴随着一串巨大脚型和无数裂纹,巨人踩踏着冰屑,来到天网尊主面前,一拳砸出,封堵她所有闪躲的空间。 白发飘扬,天网尊主朝后飞去。 “人族,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圣王萨拉托加、这位人族的宗教领袖,此时意志都开始动摇。 天网尊主,是人类世界的武力巅峰,连她无法抵抗混沌王,那么谁还能是混沌王的对手? “如果你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么没有谁能够拯救你们。” 曼珠沙华苍白的眼眸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 “你们身后,是几十亿人类,你们现在放弃,等待他们的,就是奴役和屠杀。” 此时。 联合国统战指挥中心。 视频会议里,看到转播的战况,几十位国家领袖脸色除了震惊之外,脸色非常低沉。 “很难想象,地心居然生活着这样的怪兽。” 如果说地魔相较人类只是体型放大了几分,勉强还可以接受。 但混沌王化身的巨人,无疑颠覆了这些元首们的三观。 “假如真的有奥特曼就好了。” 说话的是倭国首相。 并不是普通人之间的玩笑,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能说出这样幼稚无知的话,足以见这位首相此时内心到底有多绝望。 一块块大荧幕里,那些元首们并没有一人发笑,无不神情凝重,愁眉不展。 “现在怎么办?” “谁能阻止这个怪物?” “再这么下去,我们恐怕不得不接受这场战争的失败。” “我建议,再度动用核打击!” 发话的是花旗国元首。 作为世界最发达的国家,很多国家都以花旗国马首是瞻,他的意见自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可是我们上次已经使用过了……” “上次是上次。这次我们要加大当量!例如投放‘沙皇’级炸弹,我相信这个怪物再强,在‘沙皇’级的威力下,也一定难逃一死!” “沙皇炸弹”,是冷战期间苏联所制造的氢弹,总共制造两枚。 它是人类至今所引爆过所有种类的炸弹中,体积、重量和威力上均为最强大的炸弹,爆炸当量本来相当于1亿吨的TNT炸药! 不过当时苏联当局忧心试爆后的核子落尘对环境的严重影响,会导致内政难题与外交风波,因此将核弹减半为5000万吨的爆炸威力。 尽管被削减了一半的威力,沙皇炸弹的威力依旧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投掷于广岛和长崎的“小男孩”原子弹的3800倍,“胖子”原子弹的2300倍! 虽然成功完成试爆,但沙皇炸弹仍然从未列入现役武器,一直都只是被当作军力上的象征与展示。 “可那里还有那么多战士,假如真的投放沙皇级炸弹,那么他们怎么办?” 一名南非黑人领袖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种级别的武器,在目前为止的战争中还没被使用过。 不过就算以估测的威力,一旦被引爆,不管能不能炸死那个巨大的怪物,起码前线那些还在为人类命运出生入死的联军将士注定难逃一劫。 “我们必须壮士断腕!” 花旗国元首按着桌子上,眼神锋利,用力道。 “各位,一旦这场战争失败,这些怪物就能长驱直入,进入我们的家园,到时候,画面里的这些场景,就会在我们的国土、城市里重现,你们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各国元首神情彷徨,无人应话。 “假如我们不采取措施,这场战争我们必将失败,而他们也很难活着回来,既然注定要牺牲,那为什么不让他们的死,更有价值一些?!” 这话虽然有些冰冷无情,但是站在国家的高度,确实没有错。 用小部分人的牺牲换取大部分人的平安,这笔交易无疑是划算的。 就在全场缄默的时候,一道苍劲浑厚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现在还没到破釜沉舟的时候,我们应该相信他们,相信他。” 第1909章所谓的英雄,都早早成为了烈士 我们应该相信他们,相信他。 参与视频会议的所有国家元首都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花旗国自然是世界霸主,是公认为世界上实力最强大的国家,但是发表不同意见的这位领袖同样也不可小觑。 随着经济的发展,在十几亿人民的齐心协力下,重新跻身世界中心舞台,并且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相信他?你指的这个他是谁?” 花旗国领袖发出质问。 作为人类社会的霸主,对于地魔的入侵,他自然心急如焚。 因为一旦地魔胜利,那么不管如何,即使两大种族最后能够共存,可是他花旗国的宰制地位必将不复存在。 所以。 他比任何国家都更为迫切的想要赢下这场战争。 “神圣联军的统帅,李浮图。” “我们承认联军统帅的英勇,可是大家都看到了,这位年轻的统帅刚才已经被打败,现在生死不明,我们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一个个元首相继发表自己的意见。 有人的地方,就会诞生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会存在恩怨。 而恩怨又会促成派系,划分阵营。 国家之间同样如此。 作为世界霸主,花旗国的附庸不少,但抵制它的人也同样很多。 包括元首在内,有二十多个国家对采取核打击明确表示了反对意见。 这倒不是公权私用,为了反对而反对。 在如此重要的历史节点、关乎全人类的命运的关键时刻,没有谁敢凭自己的喜好行事,之所以反对,完全是为了前线还在舍生忘死与地魔作战的联军将士。 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牺牲一部分人,看似理所应当。 但理所应当,并不代表能心安理得。 “因为我们,他们才会出现在那里,我们不能就这么把他们舍弃!抛弃,等于背叛,他们还在为我们战斗,现在战争还没有失败,如果这个时候我们选择放弃他们,就算最后取得了胜利,我们也没法向人民交代!” 一位女性领袖慷慨激昂的说道,神情激动,发人深省。 就算她一直被外界誉为铁娘子,可是在这种时刻,女人天性中感性的一面还是被激发了出来。 附和花旗国支持采取“沙皇计划”的那些元首们沉默了。 毕竟那支世界上最伟大的部队里,同样也有他们的子民! 抛弃,等于背叛。 震耳发聩。 饶是花旗国元首,一时间都抿住了嘴,没有反驳。 “不抛弃,不放弃。诸位,是我们把他们推向了战场,假如再由我们亲手埋葬他们,那么我们必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东西方产生强烈的碰撞。 花旗国元首打断道:“人民推举我们,是因为信任,我们坐在这个位置,就得人民负责!为了全人类的存续,背负骂名,又算得了什么?假如能够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哪怕遗臭万年,我也无怨无悔!” 这种时候,确实再没有所谓的是非多错,只不过所站的角度不同、以及理念的冲突而已。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转播屏幕上,携巨人之威,地魔大军气势如虹,神圣联军的防线岌岌可危,兵败似乎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 “一旦地魔打败了联军,那他们就会泛滥开来,到时候,场面就无法收拾,伤亡也必将进一步扩大,各位,到了我们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花旗国元首在视频里站了起来。 “既然意见不一,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投票表决,多数服从少数!” “赞成。” “赞成。” “赞成。” …… 一片附议声。 大势倾轧在即,作为人族的领袖,他们确实不能再在这里争执僵持下去。 就“沙皇计划”的投票就此展开。 当然。 在这里,是没有所谓的一票否决权的。 各国元首争分夺秒,表决迅速结束。 赞同沙皇计划的票数遥遥领先。 并不值得意外。 “投票结束,我宣布,沙皇计划……” “各位!” 元首站起身,打断了花旗国元首。 “我知道,各位坐在这里,都是为了全人类的命运,但是他们,这些为我们而奔赴前线的战士,同样是我们人类的一份子。” “他们明知道此去九死一生,但为了人类,也就是我们坐在后方的这些人,他们毅然决然的上了前线,有的已经离开了,有的仍旧在战斗,即使我们选择放弃他们,但至少,我们应该通知他们一声。” “我们,不能让英雄,含冤而死!” “可假如我们通知他们,他们丧失斗志,放弃抵抗怎么办?沙皇炸弹部署需要时间!” 花旗国领袖急促道,可这一次,没有人再追随他。 “我赞成元首的话,英雄,不能含冤而死。” “我也支持,我们要让他们知道,这不是背叛,而是别无选择。” “我们无法让他们凯旋而归,但至少不能让他们灵魂也不得安息。” “通知他们吧。” 意见前所未有的大统一。 花旗国元首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 中心海。 当宋洛神从书房里走出的时候,风华绝代的脸蛋略显苍白,眼神也有些恍惚。 “怎么样?” 曹修戈拄着拐杖,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世界元首会议通过了‘沙皇计划’,目前五枚沙皇炸弹分别从白熊国和花旗国空运向花旗国在沙亚丁岛的军事基地。” “还有多久?” “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五枚沙皇级导弹将会发射。” 曹修戈脸色顿变,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可是宋洛神已经向前走去。 这位年少时冠艳京华、如今权倾朝野的女子,此时竟然显得脚步虚浮,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迎着刺目的阳光,曹修戈缓缓眯眼,长长呼出口气,神情复杂。 他站在权利殿堂的中心门槛前,没来由想起了自己多年前曾经感叹过的一句话。 在这个年代。 所谓的英雄,都早早成为了烈士。 第1910章只负一人,不负天下 军部总医院。 特护病房内。 一个男子躺在病床上,依然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只不过通过四周监控他身体机能的医疗设备观测,他的各项数据还算稳定。 这已经算是一点令人安慰的迹象了。 “爸。” 走廊处,一个耄耋老人缓缓走来,身后有两个身材笔直如松的男子跟随、面色坚毅、貌似警卫。 他们只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老人身后,没有搀扶。 坐在病房外走廊上的中年男人站起身。 “您怎么来了?” 老人没有回应,来到他面前,转身,透过玻璃,看向病房内昏迷至今的长孙。 “马上,就要有结果了。” 两鬓泛白,气质深邃的中年男子眼神凝缩了下,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片刻后脸色一变。 “爸,现在前方什么情况?” 虽然曾经贵冠三军,但现在他早已卸甲归田,只不过是一名布衣百姓。 老人摇头,默默凝视着病床上的长孙。 “很不乐观,世界元首会议已经决定采取‘沙皇计划’。” “沙皇计划?” “五枚沙皇级炸弹现在已经在运输的空中,它们会被运送到离前线只有一千多里的沙亚丁岛,假如战局继续恶化,这五枚沙皇级导弹将会摧毁那里的一切。” 作为曾经的三军统帅,一字并肩王,李峥嵘自然很清楚沙皇级炸弹的威力。 据说当年苏联试爆时,爆炸所产生的威力导致整个欧亚大陆板块都移动了几厘米。 而现在。 居然打算一次性投射五枚。 “爸,不能这么做!那里还有那么多我们的将士……” “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老人抿着嘴唇,沟壑纵横的脸庞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在世界元首会议上,我国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在全人类的命运面前,那些将士,只能被牺牲。” 走廊上安静下来。 “爸,那浮图呢?他还在那里。” 半晌。 李峥嵘开口。 这位经历了大起大落的男人,在面对自己从巅峰跌落尘埃时面不改色,可是这个时候,眼神却出现了清晰的波动。 与国同龄、哪怕现在对于这个国度都意义非凡的老人抿紧了嘴,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嘴唇不自主的在颤动,在经历了久久的沉默后,老人嘶哑开口。 “我们李家只负一人,不负天下。” …… 东海。 东海大学。 姚晨曦刚结束一堂课。 “姚教授再见。” “姚老师再见。” “再见。” 学生们捧着书本,礼貌的和姚晨曦打完招呼然后才走出教室。 在东海大学最新一期最受欢迎的教职工评选上,姚晨曦不负众望,已经是第三次成功卫冕东大最受欢迎教授。 姚晨曦擦干净黑板,学生已经全部离开。 她收拾教案,拿起上课前提前调成静音放在旁边的手机,这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她打开一瞧,发现都是宋洛神打来的,在十几分钟之前。 照理说,下午这个时间,宋洛神应该知道她在学校,不接电话就是在上课,是不太可能连打好几个的。 不知为何,姚晨曦原本轻松的心情莫名的变得有些沉闷并且压抑,她皱起眉,给宋洛神回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上课……” “他可能,回不来了。” 宋洛神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姚晨曦瞳孔收缩,脑子瞬间一白。 “你说什么?谁、谁回不来了?” “对不起,虽然不能向民间透露,但是我认为,还是应该通知你一声。” 姚晨曦脸色煞白,这位知性优雅、当了母亲后越来越恬美温柔的女人在这一刻破天荒的失了仪态。 “不可能!他答应过的,他一定会活着回来!” “对不起。” 宋洛神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 本来不应该由她来说。 只不过该说的人,或许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空无一人的阶梯教室内,姚晨曦眼神恍惚,满脸难以接受,脱力般扶住了桌子。 …… 春秋华府。 十八号别墅内。 “姐,下一批主打款式已经设计出来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抽个档期,把宣传照拍了呗。” 苏媛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盘车厘子,依然是那张漫画感十足的娃娃脸,看起来和读书那会一样,压根没有长大,少女感十足,只不过双马尾已经换成了微卷的长发。 “没时间。” 沈嫚妮干脆直接,头也没太抬,审阅着手里的季度报告。 “姐,拍几张照片而已,又花不了你多长时间,我还是不是你妹妹啊?” 苏媛撒娇道。 沈嫚妮压根懒得理她。 自从选择自己创业,开创服装品牌后,她这个妹妹就算是黏着她了,以前上学时,躲她和躲洪水猛兽似的,可是现在即使自己买了房,却依然三天两头往她这跑。 一会求她拍广告,一会让她宣传,完全是把她这个姐姐当工具了。 “姐!” 苏媛使出杀手锏。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给大伯打电话!做姐姐的不帮我,谁还能帮我啊。” 沈嫚妮终于抬起头,国色天香的脸蛋异常平淡,貌似早已习惯。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前前后后给你的品牌也算是拍了至少五六次广告了吧?还不包括你要求我穿你品牌的衣服,这代言费你什么时候打算给我结一下?” 苏媛脸色一红,顿时嗫嗫嚅嚅说不出来话。 “姐,你怎么这样!你差我那点钱吗?而且我又不是不给!只不过先欠着嘛,等我赚到钱,我不就连本带利给你了!” 沈嫚妮淡淡一笑。 “据我所知,你这服装品牌从诞生不到三个月就开始盈利,你说你没赚到钱?” 废话。 虽然现在的国民女神已经很少出演作品,退居幕后当老板,但她的人气依然在那。 在她不遗余力的大力宣传,甚至亲身上阵捧场,就算再烂的衣服恐怕也不会愁卖。 其实在创建自己的服装品牌半年后,苏媛就买了车,一年后就买了房,全款。 在东海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不说大富大贵,起码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小富婆了。 “姐,没想到你这么抠门!不就欠你一点钱吗!浮图哥还欠我钱呢,到时候让他给你行了吧!” 苏媛脱口而出。 当话出来后,一对姐妹对视着,逐渐都沉默下来。 第1911章播告 看着沉默不语的表姐,苏媛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张了张嘴,可是却又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刚才提了一个不该提的名字。 虽然两姐妹相处时,彼此都会刻意避讳,但那道身影始终都铭刻在她的内心深处,所以才导致刚才苏媛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他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最后。 还是沈漫妮主动开口,清淡笑问。 “他就是欠我钱,不信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啊!” 苏媛挺直脖子,来了个“死无对证”。 那个家伙自然不欠她什么钱,不过对方哪会因为这点钱和她较真? “姐,浮图哥到底干什么去了啊?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苏媛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多少次试图打探了,可是表姐的口风实在太紧,什么都不肯透露。 只是可惜,她这次的期待也不出意外的落空,沈漫妮一如既往的摇头,在这个问题上保持了贯彻到底的缄默。 看着一语不发的表姐,苏媛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拿起一颗车厘子放进嘴里,暗暗叹了口气。 “叮咚、叮咚……” 忽然,门铃声响起。 “我去。” 苏媛放下车厘子,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 当她好奇的打开门一瞧,顿时愣了一下。 “我来找嫚妮姐谈点事情。” 门外站着的也是春秋华府的住户,同时也是她曾经的校友,顾倾城。 两人曾经同列为东大的校花。 说起来。 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苏媛没说什么,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让开身位。 “谢谢。” 顾倾城很客气,迈步走了进来。 “嫚妮姐。” “倾城,坐。” 沈嫚妮主动起身,笑着迎接。 可以看出,两女的关系现在相当不错。 “没打扰你和苏媛吧?” 曾经东大最高贵的校花现在已经彻底绽放,起码比苏媛要成熟太多,并不是外貌打扮给人的感官差异,而是气质。 即使是和沈嫚妮这种红极一时的超级巨星同框,顾倾城的气场也丝毫不落下风。 毕竟她现在可是永兴的掌舵人,主宰东海江湖的地下女王。 “没,坐。” 沈嫚妮随后吩咐苏媛,“去给倾城倒杯水。” 即使曾经有点小隔阂,但时至今日,当初的那点恩怨早已是过眼云烟,并且苏媛也成长了很多,顺从的倒了杯水过来,放在顾倾城面前,然后打开电视一个人看了起来,像是不愿意打扰两人谈话。 “嫚妮姐,是这样,我们和东海卫视合作制作了一档综艺节目,想请你去当评委,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自从顾倾城执掌永兴后,便力主推动永兴的产业结构升级,由原先的主打实业,开始多维度发展,影视娱乐正是她比较看重的一环。 “什么类型的?” 沈嫚妮貌似比较感兴趣。 “类似演技比拼,也算是为影视行业挑选可树之才。” 顾倾城笑着道:“嫚妮姐,你是影视圈的标杆,也是很多年轻人的偶像,假如你愿意加入,这个节目一定能火起来的。” 其实这种合作,远远用不着她亲自出面,但顾倾城还是来了。 之所以能够和沈嫚妮建立现在的友谊,都归功于她这些年的不懈努力。 “行,我可以参加。” 沈嫚妮答应得异常爽快,爽快有点让人猝不及防。 看似在看电视的苏媛忍不住道:“姐,我让你帮忙拍个宣传照都没有时间,怎么现在去参加节目却有空了?” 沈嫚妮没有接茬。 现在她早已不缺名,也不缺利,其实压根不用再费神费力的参加什么综艺活动。 不过顾倾城既然亲自上门,这个面子她必须给。 虽然对方比她年轻,甚至和苏媛差不多大,但是对方的身份非同寻常。 这些年,因为永兴的庇护,她基本上没有遇到过任何麻烦。 人得知恩图报。 “那太好了,嫚妮姐,你这么久没有露面了,假如知道你参加节目,你的粉丝应该会非常高兴的。” 顾倾城笑容优雅,从表面上,压根看不出她居然是东海地下社会的主宰。 “媛媛,你和倾城是东大的校友,你们两应该很久没见了,待会一起吃个饭吧。” 沈嫚妮提议,然后看向顾倾城问道:“倾城,你有时间吗?” 她显然是在为自己妹妹铺路了。 能和永兴的掌舵打好关系,对任何人而言都有莫大都好处。 “当然。” 顾倾城点头一笑,很给沈嫚妮面子。 “姐,你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苏媛不满了。 她姐只问顾倾城,却把她当空气,这有点伤她的自尊。 多少人求着请她吃饭她都不去呢。 “你又没什么事,问你干什么。” 听着沈嫚妮清淡的话语,顾倾城忍不住抿嘴笑了。 “同志们、朋友们、女士们,先生们……” 苏媛坐直歪倒在沙发上的身子,正要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的时候,电视里忽然传出一道苍劲沉重的声音。 苏媛话头一滞,奇怪的扭头看去,发现自己刚才看的歌唱比赛居然莫名其妙自己变了。 肩负着国运与亿万人民期望的老人坐在书桌前,目光坚毅,像是隔着镜头,和每一位人民对视,他头上的每一根白发,都象征着他为这个国家付出的心血。 他依然庄重而和蔼,只是很少有人能够发现,他眼底深处涌动着的那缕悲戚。 谁也不知道他坐在那里,下了多大的决心,但家里、公司、地铁、商业广场……面对突如其来的直播,所有人都感到无比的诧异与错愕。 电视、移动影视平台、短视频APP、电台广播、广场大屏、地铁广告…… 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几乎所有的影音媒介,都在同一个时间变成了同样的画面。 这是…… 发生什么事了? 苏媛目露疑惑。 沈嫚妮和顾倾城对视一眼,也惊异的朝电视看去。 这种情形,在她们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居民楼、街上、写字楼、商业中心、电影院……车停摆、人驻足,白领们也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就连幼儿园,原本在老师的带领下跟着广播屏上的卡通人物做着健康操的孩子们也都停了下来,睁着纯净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老爷爷。 第1912章叔叔? “同志们、朋友们、女士们,先生们……” 大江南北,五湖四海。 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全被同一道声音所覆盖。 这趟争分夺秒不知疲惫向前冲的东方快车在将近百年的时间内,终于第一次停了下来。 发展重要。 但是有些事情,更加重要! …… 鼓巷。 宋家大宅。 早已退休的宋氏家主宋经国坐在庭院里,躺椅轻轻摇晃,他闭着眼,像是休憩,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个年代感十足的收音机。 军部总医院。 下楼的李氏父子扭头看着忽然转换的一楼大厅中心屏幕,与周围的病患医生一样,都停下了脚步。 杭城。 气势恢宏的黑色车队中。 在南方一言九鼎的秦氏家主看着车载电视上的直播画面,放在腿上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膝盖,脸色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栖霞寺。 僧侣们停止了修行,全部聚集在大雄宝殿,以主持方丈为首,由里到外,密密麻麻,面朝佛祖,垂首低眉,双手合十,阖上双目,齐颂佛号。 东海。 刚出东海大学没多久的姚晨曦恍惚的望着商业大楼上电子广告屏,慢慢的停下了车。 …… “或许大家难以接受,但这个世界,远比我们的想象复杂。在我们生存的地下,一直生活着这么一群生物,他们有着与我们类似的形体与容貌,但是性情却似野兽般残暴。 而就在不久前,为了获得更优越的生存条件,他们选择发动侵略战争,入侵了我们的世界。” 屏幕上。 老人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生活在和平年代里难以想象的烈火战场。 黄皮肤的战士咆哮着向前冲锋,然后被体型夸张的敌人用刀砍中,断成两截。 明明已经没了一条胳膊、甚至双腿也已经断裂的白人战士用仅剩下的一只手,趴在泥水里,疯狂开火。 也有黑人扛着炸药,面目狰狞的怒吼着扑向密密麻麻的敌军阵营…… 残酷。 血腥。 惊悚。 震撼! 虽然很多画面非常抖动、甚至是模糊,但神圣联军舍生忘死、英勇抗敌的行为,却被记录了下来,前所未有的头一次呈现在了亿万双眼睛面前。 …… “他怎么能这么做?!是疯了吗?!这是在破坏条约!” 花旗国。 白色城堡里传来怒吼。 不仅仅这个世界霸主,其他国家也相继得知了龙国的“毁约行为”。 在双界大战开始前,世界元首已经达成一致,为了稳定与思想保护,不将此战的任何信息告知民众。 而在国际事务上一向遵守契约精神的龙国,这一次竟然率先破坏了条约。 “元首,需要对龙国的信息进行网络封锁吗?” 无数个国家最高决策层的办公室里都响起了这个问题。 “封锁!在这场该死的战争结束前,我们不能让社会陷入混乱!” “立即断开所有网络,不能让龙国的新闻流进来!” 面对同一个问题,有的国家选择建立信息茧房,保护自己的国民,但有的元首在长时间的沉默后,却做出了和龙国一样的选择。 “盛世之下,总有人背负着万家灯火负重前行,他们,这群可敬而可爱的将士,是他们用自己的血肉,构筑了敌人无法逾越的防线,将危险,抵挡在我们无法看到的地方。 我们无法知道,他们之中,最后究竟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回来、或者、有没有人能够回来,但是,我们必须记住他们! 他们,是英雄! 而英雄,不应该死于无名!” 画面中没有再出现老人的面容,只是通过一幕幕的镜头转换,拼图般将那片惨烈疮痍的战场在人们的脑海中填补丰满。 老人的嗓音,也愈加的铿锵且激昂。 选择将这场战争公之于众,风险是无法估量的。 不提对人民思想的巨大冲击,这么做的后果肯定会引来国际社会激烈的抨击和指责。 但老人还是这么做了。 无怨无悔。 他无法改变这场战争的走向,也无法阻止沙皇计划的执行。 但是。 不让英雄无声无息的死去,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了。 老人没再说话。 但是画面却没有停止。 从维客甘大峡谷到塞哈拉城。 尸横遍野。 从貌似无人机航拍的镜头,大地就像是一副色彩浓烈的涂画,猩红是它的主色调。 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这个人口第一的大国,此时此刻竟然像空无一人,静得可怕。 只有屏幕上,那一张张不断转换的年轻而鲜活的面孔,他们满脸血污,神采丰富,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吼些什么,但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那是为了整个种族的无畏与决绝。 监狱里。 哪怕是罪大恶极的犯人都晃了神,冷硬的心像被莫名的力量所触动,情不自禁攥紧了双手。 “……浮图哥,是不是、在他们里面?” 苏媛脸色彷徨,精致的娃娃脸透着一缕惊慌与恐惧。 沈嫚妮和顾倾城站在她的身后,双眼无神,像是丢失了魂魄。 这一刻。 她们终于意识到那个消失已久的男人究去了哪里。 只是。 他可是地府阎帝,一个常人眼里,罪大恶极的魔头啊! 为什么要冒险参加这场战争? 异族入侵。 人族兴衰。 和他有什么关系? “壬辰年二月,为抵御异族入侵,经联合国决议,人族组建神圣联军,在整个人族的命运存续前,世界各国空前团结,在常任理事国的倡议下,各国皆出动精锐之师,总计兵力达三百万。” 这时候。 字正腔圆而又悲愤苍凉的播报声响起。 “壬辰年三月,神圣联军与异族在维克甘峡谷正式爆发会战,异族向北突围,此战,神圣联军阵亡二十万人,另第二军团军团长贺九州壮烈牺牲。” 画面上,出现了人皇贺九州生前的图像。 这位影子般守护了这个国家数十年的老人,终于第一次被他守护的人民所知悉。 “神圣联军随后对异族展开追击,双方爆发多次战斗……” “姐……” 秦氏总部。 看着电脑上突然出现的大姐照片,秦云轩脸皮颤动,脖子青筋凸起,双眼发红。 人物不断转换。 他们有的牺牲了,有的重伤,有的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但无一例外,为了整个人类,他们都已经竭尽全力,抛弃了个人生死! 诚如最开始老人所说。 这些人。 都是英雄。 “壬辰年四月初,为了取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神圣联军统帅李浮图率一百二十万神圣联军跨越亚马孙河,于巴国塞阿拉城与异族展开最后决战……” 虽然简练的播报根本无法展现这场战争的惨烈,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里面耸人听闻的那个数据。 神圣联军从最开始的三百万居然锐减到了一百二十万。 而有的人。 则注意到了那个独特的名字。 神圣联军。 最高统帅。 东海。 一家幼儿园内。 一个其实听不太懂的小男孩愣了愣,然后有些困惑的皱起眉,自言自语呢喃了一声。 “叔叔?” 第1913章总要有人去牺牲的 长安街。 内阁。 此时没有百姓与权贵之分。 所有人都在观瞻着同样的景象。 在几分钟之前,双界大战被世界各国列为最高等级的机密,知道的人渺渺无几。 所以当开始进行全国播告的时候,这些机关要员和普通人一样,都始料未及,震撼失神。 没有外星人。 反倒是地底窝藏着一群怪物? 而且已经有人为了守护这个世界,战斗了如此之久? 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恐慌和暴乱。 相反。 看着画面里出现的尸山血海,大部分都情不自禁攥紧了双手,神色紧绷,眼神颤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涌生弥漫。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然后办公室门口被从外推开。 “只要没到最后一刻,就还有希望。” 宋洛神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孤独的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投影屏幕。 曹修戈走到她的身边,也抬头,看向已经被人民所瞩目的战场。 大战依然在持续。 血与火的迸发、生与死的碰撞……战局之惨烈,远超任何已知的战争电影。 只不过不同的是。 他们面前的屏幕上,右上角多了串人民看不到的数字。 00:36:52 这是距离沙皇计划正式实施的倒计时。 “真的还有希望吗?” 宋洛神轻声呢喃,那张无论在任何场所任何领域都光彩夺目的容颜此刻毫无气色,宛如才大病一场。 “他这一生,一直在艰难坎坷中前进,一路走来,上演了无数的奇迹,我相信他。” 以往的恩怨都如过眼云烟。 望着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的那片战场,曹修戈瞳孔中似乎出现了一张从未在画面中出现的男人的面孔。 沙皇计划已经被世界元首通过,无法逆转。 神圣联军想要活下来,只能靠他们自己,在倒计时走到尽头前,击溃地魔,或者说,让世界元首们看到获胜的希望。 这是能阻止沙皇计划的唯一方式。 此时。 满目疮痍的塞阿拉。 因为东方领袖的争取,后方即将发射五枚沙皇炸弹的消息并没有被封锁,通过各级传令官,迅速通告了所有的联军将士。 “我是何无愧,诸位,你们没有听错,联合国作战指挥部通过了沙皇计划,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将会有五枚沙皇炸弹朝我们飞来,届时,这里将会被夷为平地,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摧毁,包括我们。” 何无愧沉厉的声音在耳麦中响起。 作为第二军团副军团长,唯一一个不在神榜之上,却位居神圣联军军团长级别的人物,他此时也是满脸血污,右胳膊上那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就差一点将他整条胳膊砍断。 得到消息的一瞬间,他也恍惚了一下,但是迅速便冷静下来,发挥出指挥官在紧要关头应有的作用。 “各位,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想些什么,是的,我们或许无法离开这里了,但是,遇此大难,是少不了人去牺牲的。假如我们不把敌人拦在这里,那么我们后方、我们的骨肉同胞、亲人朋友,都会遭遇浩劫。” 在军心不稳时,何无愧坚定嗓音的及时出现,成为了最有效的定心丸。 不少将士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情不自禁攥紧了手中的武器。 “我知道,你们都很年轻,有的甚至都没有成家,或许你们只是因为命令,才背井离乡来到了这片战场,但我想告诉你们,人生在世,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这个道理,我也是不久前才明白。” “不知道你们之中有多少人有孩子,但是我有一个女儿,很漂亮,而且还是高材生。从她出生到现在,我没有见过她几次,是的,在做父亲这项工作上,我完全不合格,我也不指望她能够接受我,只要她能够一直平安喜乐的生活下去,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没有人知道这里的画面已经被呈现在亿万人民面前。 何无愧不知道。 联军将士也不知道。 “副军团长,你就吹牛吧!你女儿真那么优秀?我还单身呢,要不你把她介绍给我呗?假如能活着回去的话。” 发言的权限被暂时取消。 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 断了一只手臂的团长瞅了眼旁边那位应该只有二十左右却敢打趣副军团长的小兵,笑骂了一声:“小兔崽子!” 血腥惨烈的战场一时间多了些不和谐的嬉笑声。 龙国。 看着那一张张年轻污浊处于绝境的笑脸,无数人脸皮颤动,红了眼眶。 “我可做不了主,那丫头已经有心上人了。” 何无愧也扬起嘴角,虽然弧度比较轻微,但却让这位铁骨铮铮的硬汉多了分温柔的感觉。 每个人内心里都有一处柔软的地方,那里装着一些珍贵的人,能够让他不计一切守护,即使付出生命都代价。 国家设计建筑研究院。 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大屏下。 一位灵气绰约、被AD杂志评选为东方新生代最具才华设计师的女子死死的捂住嘴,娇躯颤抖,泪流满面。 何无愧深吸一口气。 “好了,将士们。虽然无法带你们回家,但是能和你们死在一起,是我何无愧的光荣。” “中华男儿,没有孬种。” “贺军团长仗朝之年仍选择战死沙场,我们不能给他老人家丢脸!” 望着不远处的地魔军团,何无愧坚毅的眼神向凌厉转变,甚至可以趋于狰狞。 “一半的战友已经牺牲了,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杀!” “杀光这帮畜生!” “贺副军团长,下辈子你如果再生女儿,可记得留给我啊!” 大部分由龙国将士组成的第二军团,在沙皇计划实施前的最后半小时,展现出令世界失声的悍勇。 不分军衔。 不分老幼。 在战局濒临崩溃的情况下,前赴后继,发动了自杀式的冲锋,向地魔展现出人族面对侵略永远不会放弃反抗的不屈意志,为神圣联军做出了积极的表率! 举国无声。 所有人攥紧了双手,指尖刺入皮肉浑然不知,内心波涛汹涌。 一定要。 活下来啊! 第1914章遗憾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直播”。 即使不在屏幕前的人,也收到了来自各种渠道的通知,随即或者启动电脑、或者打开电视,或者拿起手机,然后看到了让他们刻骨铭心的画面。 震惊。 骇然。 恐惧。 不忍。 以及感动…… 除了不知事的婴儿,每一个人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情。 在这一刻。 阶层之间的界限被彻底抹除,甚至人性的善恶都没有了差别。 因为。 刚才元首的讲话非常清楚。 一旦神圣联军战败,那么这些来自地底、嗜杀残暴的怪物将再没有人能够阻止。 就像刚才那位将军所说的一样。 没有了前线的抵御,他们将直面浩劫! 挺住。 一定要挺住! 无论富商还是权贵,慈善家还是罪犯,女人还是男人,因为利害相关,人类在这一刻达到空前的团结。 每一个人都在为神圣联军祈福、助威。 假如信念能够化为实质,此时应该可以看以看到一粒粒光点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浮出,水滴般汇聚成川,在这片东方大地上,形成一片光的海洋。 …… “还有多久?” 影响世界格局的白色城堡。 一直十分注意自己仪表的花旗国元首扯开衣领,看上去似乎非常烦躁,仿佛压抑着一股极端的情绪,随时处于爆发的边缘。 被他锐利的眼神逼视着,内务官员弯下腰,尽量让自己肥硕的肚子不那么的凸出。 “元首,还有二十五分钟。” 办公室内有电视,也有电脑,但是却没有打开,似乎这里的人对前线的战况并不那么关心。 不过也对。 在沙皇计划通过的那一刻起。 塞阿拉城、包括那里的一切,都已经没有值得继续关注的价值和意义了。 “东方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花旗国元首呼吸粗重。 “有多少地区爆发骚乱?” 内务官员明显犹豫了一下。 “……元首,根据卫星监控显示……并没有大规模动乱爆发……我们没有监测到武装部队出动的痕迹……” 花旗国元首瞳孔徒然涨大,似乎在说……这怎么可能? “相反……很安静……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 内阁官员擦了擦汗,恪尽职守进行补充。 “元首,在东方选择进行全国播报后,到目前为止,已经有36个国家做出了同样的举措,我们无法预测接下来还会不会有更多的国家加入……” 又一名官员汇报道。 言外之意,无疑是表明,关于这场战争,十有八九是盖不住了。 “混蛋!” 花旗国元首终于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用力拍了下桌子,甚至腾的站了起来。 “这些家伙简直愚昧无知!他们想干什么?!告诉所有人,我们的世界不安全,还有我们抛弃了几百万士兵吗?!” 或许是因为情绪失控,这位元首显然有这些口无遮掩。 他精准并且清晰的使用了“抛弃”这个词。 站成一排的内务高官们皆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清楚。 一旦这场战争真的被世界周知,即便沙皇计划真的能够为人类取得宝贵的胜利,依然会有一些人、一些团体,要接受全人类的口诛笔伐。 不可避免。 而以目前的情况推测,到现在还在拼命压住消息、并且还率先提出并且主导了沙皇计划通过的他们,会是战后被质疑、被谴责、被唾骂、甚至是被问责的最可能的目标。 元首会如此失态,完全可以理解。 “元首,我们已经不可能向人民隐瞒这场战争,我建议,立即向公众披露一切,并且向他们陈述利害……” 国外的抨击肯定已经在所难免,但他们不能失去国民的支持。 战争还没结束。 这些政客已经在考虑善后的事。 “不行。” 短暂的发泄后,花旗国元首也已经冷静下来,毕竟不是谁都能坐到这个位置的。 他目光锋利,并且坚决,单手握拳,捶了下桌面。 “即使要公开,那也得等到沙皇计划实施之后!沙皇计划不能受到任何的威胁和干扰!” 目前为止,神圣联军里还有十多万出自他们花旗国的将士。 在沙皇计划面前,任何人都将被一视同仁。 这也就意味着。 那十多万还幸存的花旗将士,也会沦为牺牲品。 作为军人,他们或许也和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勇士一样,不惧怕死亡。 可是不要忘了,他们背后,还关系着无数的家庭。 亲情是一种非常伟大的东西,它无法用常理诠释,甚至可以让人丧失理智。 没有人能够保证,生活在国内的那些将士的亲人们,在知道他们的兄弟、孩子、丈夫……要去赴死的时候,依然能够保持平静。 哪怕是为了全人类。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尽其所能,去改变这个局面,换句话说,就是阻止沙皇计划。 而阻止沙皇计划最可能的办法是什么? 让他这位元首下台。 “不能,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花旗国元首神情紧绷,抬起头,看向挂在墙面上的石英钟。 时钟轻微的“滴答”声在平常毫无察觉,可这个时候却显得那样缓慢。 …… 塞阿拉。 视死如归的第二军团犹如狂风中一点微弱的火焰,点燃了神圣联军即将熄灭的斗志。 神圣联军,由世界各国部队精锐组成。 有些国家选择坦白相告,让战士免于不明不白而死。 但有些国家,却选择紧锁消息。 不过不管知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仅限最后二十分钟,不管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弃,可是对军人来说,牺牲和奉献,是他们穿上戎装起,就刻进骨子里的使命。 “小子,这最后一根烟就当报酬了,地址还记得吧?” 才十九岁的黑人士兵老实的点头,接过对方递来的一根烟,上衣兜里还装着一封信。 “密西西比,斯库巴,肯尼吉大道15号。” 白人中士扬起笑容,洁白的牙齿与灰暗的战场反差强烈,他用力拍了拍黑人士兵的肩膀。 “记性不错,是个好苗子,老子的兵就你一个了,你可得给老子努力活下去。” 说完,中士板正满是泥土的帽子。 “狗日旳,不能让东方人这么表现啊!” 他揣起枪械,用脸上的狰狞压住了内心的那丝恐惧,然后起身冲了出去。 “哒哒哒哒……” 早已习惯这种声音的年轻的黑人士兵缩靠在沙袋后,手指哆嗦着,颤颤巍巍点燃那根中士赠予他的香烟。 他深深吸了口,然后满足的仰头呼出口气。 他不知道中士为什么把信给他。 难道中士不知道,马上就有能毁灭一切的炸弹飞过来了吗? 虽然不解。 但是他还是接下了这封信。 不是为了这根烟。 这个放在东方还是孩子的黑人士兵一只手夹着来之不易的香烟,另一只黑乎乎的手从上衣口袋上将那封信拿了出来。 信封上写有“Mom”一词。 中士阁下。 希望你能没有遗憾了吧。 第1915章不走了 狂风弥漫。 亚马孙河左岸。 神圣联军大营。 一架架运输机不断起飞,载着伤员,头也不回的朝后方飞去。 飞沙走石。 帐篷被吹得剧烈鼓荡。 “羽衣,这架飞机会送你去巴国首府,那里会有专人接你,然后护送你回龙国。” 不远处。 一家侦察机停靠着,引擎都还没没有熄火,而且从秦破虏的表情也可以看出,时间似乎非常紧迫。 “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不能离开。” 注定会青史留名的秦氏女虽然无法再仗剑,脸色也略显苍白,但她的眼神却依然清亮有神,亦如曾经惊艳众生的那抹剑光。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现在留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 无子无女孑然一身的秦破虏加重了语气。 秦羽衣已经记不清,三叔多久没有和自己这么说过话了。 四周。 一片兵荒马乱的样子。 飞机接连升空。 不仅仅伤员,就连医护兵、炊事员、后勤部都在急匆匆离开。 一瞬间。 这里仿佛像是成为了遗弃之地。 “三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羽衣的嗓音依然轻柔,但却并不虚弱,即使现在的她已经手无缚鸡之力,和一个寻常弱女子没有任何区别。 她抬起头,看向对岸灰暗破败的城市。 呼啸的大风中,沉闷的炮火声依然震慑心神,犹如鼓点捶击心房,甚至盖过了亚马孙河的翻、以及喧闹的螺旋桨声。 战争,应该还在持续。 “我们,失败了吗?” 秦破虏沉默了下,心里出现一缕挣扎。 现在选择隐瞒,先让秦羽衣上飞机离开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可如果真的这么做,这个孩子,恐怕会恨自己一辈子。 一生磊落、亦师亦父的秦破虏吸了口气,在这位视如己出的女子面前,终究还是没有进行欺瞒。 “目前还没有,但局势很不乐观。” 秦羽衣轻轻抿嘴。 “那将所有人撤走,是决定放弃了吗?” 秦破虏再度沉默,片刻后缓缓摇头。 “不是放弃。” “为了防止战局扩大,危害全人类,世界元首经过表决,已经同意执行沙皇计划。” “沙皇计划?” “五枚总当量超过亿吨级的核武不久后将会发射,届时,塞阿拉,包括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都将会被夷为平地。” 秦羽衣瞳孔出现人眼可见的颤动,当即扭头朝秦破虏看来。 秦破虏紧紧抿着嘴,然后道:“羽衣,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改变了,目前能做的,只能让更多的人活下去,只有你们活着,才能够证明,我们这些人,曾经存在过。” 这位年少时便无敌于南方,曾让整座四九城如临大敌的男人似乎已经不打算离开。 “……还有多久?” “不到二十分钟。” 秦破虏凝视着那双眸子,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只化作一句。 “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已经是残破之身,就算离开,也没有任何作用……” “够了!” 秦破虏沉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不能走,是因为异族还需要我们抵挡,你留在这里,就是白白送葬而已。你自小和我学武,长大后游历四方,你呆在大哥大嫂身边的时间寥寥无几。别忘了,你不仅是神榜人皇,人族的功臣,你的身份,也是一个女儿!”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现在到你应该回去承担另一份责任的时候了!” 秦羽羽脸色僵凝。 “走!” 秦破虏此时似乎恢复了多年前授艺时的威严,推着她朝飞机走。 两个机组武装人员过来,帮忙将秦羽衣拉上了飞机。 在最后松手的时候,秦破虏紧紧抓了下秦羽衣的手腕,那张始终沉稳硬朗的脸庞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明朗笑容。 “三叔以你为傲。” 松手。 机舱门关上。 “准备起飞。” 在巨大的轰鸣声中,飞机逐渐升空。 地面的秦破虏依然站在那里,随着高度的拔升,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 终于。 秦羽衣隐约看到,塞阿拉内有一个庞大恐怖的朦胧黑影,残忍而暴虐,正疯狂摧毁着它所看到的一切。 与之相比,人类是那么的脆弱和渺小。 那是一股深入骨髓的无力和绝望。 …… “雅典娜,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此时的太阳神已经没有了强者的威势与峥嵘,身上皮开肉绽,堪称遍体鳞伤,可是他的脸上,透着俊逸的笑。 远处,门徒黑玫怨毒的盯着他,发丝散乱,呼吸急促,那条骇人骨鞭长度明显缩短,一截染血,断在不远处的地上。 “你不是号称智慧女神吗?说说,我们有几分可能,能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在这么危急的情景,可阿波罗的语气却没有该有的沉重与严肃,相反透着违和的轻佻。 处于绝境之中。 人会做出的反应并不多。 心理崩溃的绝望最可能出现,还有一种就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最后一种。 就像他现在这样。 仿佛放下一切的轻松与释然。 “零成。” 在希腊被奉为女神、地位至高无上的雅典娜给出了一个异常明确的答案。 明确的甚至让人难以接受。 阿波罗扭头。 这个压了他一辈子的女人,此时也是惨惨戚戚,衣衫褴褛,那头飘逸的蔚蓝长发也杂乱不堪,就像一位和人厮打过的泼妇,哪里还像一个“女神”? “早知道,就不来了,那家伙的狡诈是出了名的,又被他给骗了。” 摇了摇头,阿波罗叹息一声。 “你现在离开,也还来得及。” 雅典娜的气息明显有点紊乱,嘴角的血水涌动着更加浓稠。 几乎精疲力尽的阿波罗笑了笑。 当年在希腊,他走了。 然后被死死钉在了耻辱柱上,遭受国民的唾骂。 直到现在,在那片他出生的土地上,他的名字,依然是一个人们不愿意谈及的禁忌。 “凭什么光环都让你戴?” 他轻轻呼出口气,嘴角微扬,目光越过黑玫,落向那片混沌的庞大黑影,自言自语般呢喃。 “这次,不走了。” 第1916章生死一刻 四面环海、波涛汹涌的沙亚丁岛。 五枚带着沙皇级炸弹已经安全抵达,成功装载。 五颗硕大而尖锐的弹头带着毁灭的气息,遥遥对准了西南方。 那是塞阿拉的方向! 还有最后一刻钟。 白色城堡里。 日理万机的花旗国元首让所有人退了出去,鹰隼般的眼神紧紧盯着墙壁上的嘀嗒走动的石英钟,一动不动。 现在。 全世界应该和他一样,都在等待时间的流逝。 随着东方撕毁保密条约,效仿者越来越多,到他把所有人轰出去为止,选择披露这场战争的国家已经超过了五十个。 他知道那些人打着什么主意。 无非是洗白自己,又当又立,想摘取胜利的果实,却又想把抛弃前线将士的罪名丢给别人去背。 他清楚。 但是他不在乎。 无论如何,沙皇计划必须执行。 因为它的意义,不仅仅只是消灭地底的那些怪物! 圣殿、地府、神榜、人皇……在这场浩劫来临之前,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有些势力,根本不受世俗权力的管辖。 他们凌驾在社会法则之上,俯视永生,肆意妄为,压根不把国家政局放在眼里。 这对于一个元首,尤其是霸主级的国家元首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异族可怕。 那些超然物外的人类,难道就不可怕? 但在这以前,他只是敢怒不敢言,即使权倾世界,也拿那些“神祗们”没有任何办法,但可这次,地底异族的入侵,无形中却创造出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一个让世界秩序恢复正常,重新塑造国家威严的好机会! 只要沙皇计划成功实施,异族、以及高高在上的那些“神祗们”,都将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届时。 这个世界会恢复为它本应该的样子。 虽然代价有些惨重,但绝对是值得的! 花旗国元首攥紧手,脸色偏执,甚至近乎偏激,眼中绽发出狂热的光芒。 他相信。 世界终会理解的。 …… “皇,这场战争已经失败了。” 亚特兰蒂斯的高傲虽然不允许他们承认失败,但现实就是现实。 种族的延续比任何一切都更为重要。 混沌王的实力超乎想象,没人可以抵挡。 假如继续坚持,他们将会和人族一起陪葬。 紫色轮回战队脱离战斗,提醒孟婆离开。 混沌王化身的巨人又是一拳,狂野轰碎天网尊主面前的寒冰壁垒。 无敌于人类社会的天网尊主在撑天跺地的巨人面前,依然有些相形见绌。 理智提醒孟婆,紫色轮回战队说的对,再不走,她们亚特兰蒂斯很可能也会永远的留在这里,假如是为了自己也就罢了,为了人族做出这样的牺牲,无疑并不值得。 就连你,也要放弃他了吗。 看着屏幕里电闪雷鸣的天空逐渐平静,恢复黑沉,宋洛神的心,也逐渐下坠,仿佛被漩涡拉扯,堕入见不到底的幽暗深渊。 没错。 亚特兰蒂斯已经决定撤退。 即使人族战败,以地魔的体量,根本不可能完全占领整个世界,换句话说,地魔和他们并不存在完全不可调和的矛盾。 起码短时间内不存在。 亚特兰蒂斯人脱离战场,向孟婆聚拢,可以发现,他们也是伤亡惨重,人数折损了三分之一。 对此,地魔视而不见,没进行任何阻拦。 失去了亚特兰蒂斯的协助,神圣联军所承受的压力徒然倍增,崩盘似乎近在眼前。 “走。” 孟婆目光扫过奋死抵抗的人族将士,看着他们被地魔残忍的砍翻,撕成两半,神秘瑰丽的紫眸没有任何的同情和怜悯。 或许这就是人族的宿命。 她就要转身…… 等等。 她眉头微动,视线扫去。 不远处的地面上。 一具死尸般的身影挣扎着,顽强的爬了起来。 “打架就打架,变身就有点过分了啊……” 孟婆瞳孔微微凝缩,悬空停立。 那道身影若有所觉,扭头望来,哪怕满身血污,多处残破,可还是坚持挤出一抹扭曲难看的笑。 东方大地。 无数人目睹了这一幕,除了惊异于此人的坚韧之外,心里都浮现同样的疑问。 他是谁? “姐,是浮图哥,快看!是浮图哥!” 苏媛激动的大喊,眼中瞬间绽放出璀璨光芒,手指电视,手臂不断的颤抖着。 即使看不太清面容,但是那道身影,几乎已经铭刻进她的灵魂里,就算化成灰恐怕都不会认错! 沈嫚妮自然也一眼认出那是谁,颠倒众生的绝色容颜上再难维持一贯的清冷淡然,泄露出剧烈的情绪波动。 除了和苏媛如出一辙的惊喜,片刻后便被惨然的忧虑所覆盖。 是的。 他还活着。 可是就算她都能看出,人族联军的局势不容乐观,兵败应该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么大规模的战争,他一个人的力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此时此刻,顾倾城再难压抑自己的感情,屏息凝神,紧紧盯着电视里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给攥住,恐慌而窒息。 “这家伙,果然没那么容易倒下……” 京都。 皇锐集团。 终于看到他的身影,担任京都俱乐部名誉主席的女人轻轻松了口气,自己都没有察觉。 军部总医院。 李峥嵘脸庞依旧沉稳坚毅,可心绪却异常复杂,微微恍惚。 不负天下。 这是他们李家的宗旨,而不该是他的才对。 旁边并肩而立的老人在那道身影出现在屏幕里的一瞬间,佝偻的身子似乎下意识挺直了些,树皮般枯槁的脸没有明显的波动,可是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情绪却异常丰富。 骄傲。 愧疚。 悲怆。 甚至还有一分不易察觉的……悔恨。 楼上。 特护病房。 除了医疗设备的电子声,房间里静的可怕。 那位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依然人事不省,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可是右手手指突然间却悄无声息的动了动。 “抱歉,太累了,不小心睡了一会。” 李浮图轻轻吐出口气,目光从孟婆身上收回,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看向那个让人灵魂颤栗的庞然大物。 第1917章一定可以 一层层冰晶凝结,然后碎裂。 混沌巨人势不可挡,嘶吼声震天动地,大地在它的踩踏下剧烈颤动,仿佛天地都无法承受它的力量。 “砰砰砰砰……” 随手一挥,天空中几架无人机便被摧毁,冒着火光斜坠地面,撞进建筑之中,引发巨大的爆炸。 “冥顽不灵!” 从天而降的拳头宛如一座大山,将地面捶出一个深不可测的惊悚大坑。 及时闪躲出去的天网尊主还没来得及喘气,巨人又是一拳砸来。 铺天盖地的阴影遮住了所有的光线,令人恐慌绝望。 空气中。 冰花浮现,开始凝结,可没等彻底成型,一道黑影电光般冲出,连带着自己将天网尊主一同从阴影下撞了出去。 “轰!” 类似陨石坠落的恐怖撞击让地壳瞬间开裂,鼓荡起的冲击波席卷而出,摧枯拉朽的掀翻了周围的所有建筑。 粉尘激荡,石块乱溅。 仿佛沙尘暴产生。 视线一片朦胧。 “你!” 天网尊主眉头横竖,盯着李浮图,那张万古不化的脸上头一次暴露出类似人类的情绪。 当然。 那应该不是感激。 “你不是他的对手,交给我,你去对付其他人。” 李浮图看向粉尘中的庞大黑影,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带着喘息。 “你……” 天网尊主又只是发出一个音节,不过这次的情绪和之前明显不太相同。 李浮图自然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的确。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没有太多的信服力。 “就算我打不过,但是我可以拖住它一段时间,亚特兰蒂斯已经打算撤离,现在只有你能够挽救局面。” 时间宝贵。 容不得犹豫磨蹭。 天网尊主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语,转身迈出一步,身影瞬间模糊。 “你是在送死。” 残忍而沉闷的话音穿透沙尘,直透人心,让人的灵魂不由自主一阵阵惊悸。 哪怕是隔着万里之遥,世界各地的观战者们也都同样这么觉得。 或者好听点形容,也可以称之为舍己为人。 在庞大的巨人面前,他是那么的渺小,渺小到几乎比不上巨人的一根手指头,就如同蝼蚁之于人类,一抬脚便能将之碾碎。 “别耍嘴皮功夫了,同样的话你说了无数次,可我现在不是还依然站在这里。” 虽然有点不自量力之嫌,但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真的很勇敢。 假如换作是自己,别说出言挑衅,恐怕此时已经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或许是被他的自信所感染,世界各地、数以亿万计的各国人民徒然涌生出一缕莫名的期待。 哪怕这缕期待非常的渺茫。 在理智上甚至近乎不切实际。 …… 东海。 启迪机关幼儿园。 和看到这场战争的所有人一样,这些幼师们的三观也彻底崩溃。 可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 她们身边还有一群天真无邪的孩子。 这些孩子对世界的认知还处于懵懂阶段,并不明白这场屏幕里这些画面真正的意义。 “哇!怪兽!有怪兽!” “这是什么奥特曼?” “这是迪加奥特曼!我看过这一集!” 稚嫩童真的嗓音接二连三响起。 优秀的职业素养以及责任感提醒这些幼师必须坚强起来,她们强颜欢笑,压住复杂的情绪,开始向孩子们进行解释。 “没错,这就是奥特曼,怪兽马上就要被消灭了。” 她们受到了孩子们的启迪,顺势将惨烈残酷的战争向动画进行引导。 但凡有个小学文聘,恐怕都不会被骗,可这只是一群如同白纸的孩子而已。 “奥特曼怎么还不变身?快打死这个怪兽!”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挥舞着拳头,非常激动,从他穿的跑鞋就可以看出,他应该是奥特曼的忠实粉丝。 “那就是奥特曼!” 一个小孩指着屏幕里的李浮图,稚声稚气却也非常肯定。 的确。 在动画里。 离危险最近、离怪兽最近的,就是那个色彩斑斓、随着一道BGM闪亮登场的超级英雄。 “他不是奥特曼,他是我叔叔!” 一道大喊声响起。 不仅仅这些孩子,就连幼师都错愕的转过头。 “李不悔,你说什么?他是你叔叔?” 认识每一个孩子,是作为一个幼师的基本要求。 并且机关幼儿园每一个班里的孩子并不多。 更何况。 这个突然大喊的孩子,平日里最为乖巧,甚至比一些女孩还要听话。 “他是我叔叔。” 小男孩李不悔再度重复了一遍,或许因为被所有的同学和老师注视,他的音量不自觉减低了一些,但是语气却依然坚定。 他的目光,逐渐从屏幕移到老师身上。 孩子本性的纯真让他觉得怀疑老师是一种很不对的行为。 可是那分明是叔叔啊。 为什么老师说这是奥特曼动画? 难道叔叔去拍奥特曼了? 年轻的女幼师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敢对视那双清澈的眼睛,她稳了稳神,然后快步走过来,蹲下,牵住男孩的小手。 “不悔,你肯定是认错了,你的叔叔不可能出现在那里面。” “他真的是我的叔叔。” 小男孩重复道,异常肯定,甚至可以说是倔强。 这应该是他生平头一次做出顶撞的行为。 “李不悔,奥特曼怎么可能是你叔叔!你在吹牛!” “嘻嘻,你怎么不说他是你爸爸?” “对了,你没有爸爸!” 在单纯的嬉笑声中,幼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但她也无法去训斥这些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老师,那真的是叔叔。” 没有去和同学吵闹,小男孩看着年轻的幼师,声音越发低了。 幼师眼神微微颤动。 她知道,这个孩子的母亲是东大的教授,或许正因为如此,才培养出了他如此乖巧的性格。 可是这个孩子,确实没有父亲。 起码到目前为止,她没有见过。 或许是因为父爱的缺失,才导致他这种行为吧。 “好,老师相信你,那我们一起为叔叔加油,祝他早点把怪兽打败好吗?” 小男孩重重点头,重新看向屏幕,那张俊秀的小脸上满是坚定。 “叔叔一定可以打败怪兽的,一定可以。” 第1918章绝境 在亿万双眼睛的屏息凝神下,受到挑衅的混沌巨人动了。 虽然看不到它的脸,但是可以想象一双暴虐残酷的大眼已经死死盯住了那个渺小的男人。 双拳齐捶而下! 无与伦比的恐怖气势甚至震塌了空间! “轰!” 地面瞬间凹陷,并且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纹,寸寸扩大,建筑接连垮塌。 这绝对是人类难以想象的力量。 无数人心脏揪了起来。 在双拳之间的缝隙中,借助地面的剧烈震荡,一道微不可察的身影弹跃而起,竟然将巨人的胳膊当作阶梯,迅速向上攀踏。 轻松融入混沌,李浮图又看到了那双深沉恐怖的眼睛。 “我说过,还没有结束。” 嘴角扯起一抹锋锐的弧度,踩踏着巨人的肩膀,李浮图拔身而起,于空中猛然扭转身躯,势如奔雷的一腿暴烈的朝巨人的硕大的头部砸去! “砰!” 所有人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感觉那片混沌一阵轻微晃荡,然后一道身影旋转着飞出,重重的砸进一千米外的一栋高楼之中,不见了身形。 “吼!” 暴怒的嘶吼穿透空间,震荡了所有人的心魂,还没反应,那个巨人已经转身,没跨几步,便来到了那栋近五十米高的大楼前。 “轰!” 一拳,钢筋铁骨的楼体就像纸糊的般被捶断一截, 然后挥臂捶击。 自上而下。 在不可抵挡的压力下,大楼没有形成任何有效的抵抗,瞬间一层层坍塌。 顷刻间。 这座塞阿拉最好的酒店便化为了一片废墟。 目睹这可怕一幕的人们无不脸色发白,心惊胆战。 难以想象。 假如这个怪物出现在他们的城市,会形成多么恐怖的破坏力? 也有人提心吊胆的紧盯着那片废墟。 那个飞进大楼的男人呢? 死了吗? 楼都塌了,不出意外,应该已经粉身碎骨了吧。 可是随后,一双双忐忑不安的眼睛倏然大亮,里面充满了错愕与震撼! 他们看到了什么? 人为什么能跳得如此之高?! 满身伤痕的李浮图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巨人背面,短暂的助跑后踩在一块凸起的水泥墙壁上,然后……飞了起来。 暗黑之翼攥握在手,他的眼睛仿佛仿佛能穿透那片混沌空间的遮挡,死死盯着巨人的后颈。 “啪!” 可是这一次,他没能如愿。 巨人展现出与它庞大身形相违和的灵活,转身的同时一巴掌狂野甩出,直接将李浮图拍飞出去。 并且巨人再没给李浮图喘息的机会。 扇飞李浮图后,它紧跟着跳了起来,在李浮图落地后也跟着落地。 地面似乎难以承受它的重量,地壳的崩裂声就像大地发出的哀嚎。 “你既然想做人类的英雄,那就如你所愿。” 剧痛难忍仿佛筋骨寸断的李浮图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看到一块窒息的阴影猛然来袭。 此时此刻,除了眼睁睁看着,他已经做不出任何的抵抗。 “轰!” 所有人只觉得心头一颤,那一拳仿佛锤击在他们的胸口,让他们胸闷得厉害。 混沌巨人仿佛发狂。 它蹲在那里,对着李浮图一拳又一拳砸去。 “轰轰轰轰轰……” 地坑越来越大。 越来越深。 脸皮剧烈颤动,已经有人不忍的闭上了眼。 别说是肉体凡胎的人类了。 哪怕是精钢,此时恐怕也被捶成碎末了。 “不要!!!” 苏媛俏脸煞白,血色全部褪去,伸出手对着电视,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嗓音之尖锐,近乎声嘶力竭。 顾倾城身子一软,瘫坐在沙发上,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眼神涣散,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只有沈嫚妮还站在那里,瞳孔不断放映着巨人捶地的画面,神情呆滞,整个人就像一具精致的雕塑,没有了任何的生气。 画面里。 已经彻底看不到李浮图的影子。 只有一个不断塌陷的大坑,已经还在发泄的恐怖巨人。 残酷的画面无疑在告诉所有人。 那个甚至他们还不知道姓名的男人此刻应该已经成为一滩肉泥了。 不。 甚至肉泥都不会存在。 远处。 亚特兰蒂斯人围在他们的皇周围,那一张张高贵淡漠的脸上也流露出人性化的复杂。 皇失去了一些记性。 但是他们没有。 那个曾拐带过皇、差点让他们失去领袖的男人……值得尊敬。 孟婆静静的看着,理智的没有插手,不过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蛋上,却出现了一丝莫名的迷茫。 并且。 随着混沌王的一次次的砸击,她的心脏逐渐出现悸动,甚至感受到了轻微的疼痛以及抽搐感,越来越清晰。 自己这是……怎么了…… “李浮图,你不能死!你给我爬起来!!!” 一道娇喊声响起。 居然是纥石嫣然。 这位纥石城的刁蛮三小姐强忍恐惧,费尽全力嘶吼,眼泪夺眶而出。 她没有听从李浮图的建议离开,反而折返了回来。 她不是没见过战争,但周围炼狱般的场景,堆积成山的尸骨,还是冲垮了她的意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地底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大家都可以活着。 而为了所谓的更好的生活,已经有无数人死在了这里。 她不敢想象,父兄以及族人现在怎么样了。 但是她明白,假如继续打下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混沌王。 都是为了他的一己私欲…… “李浮图,你答应过我,你能阻止这场战争的!!!” 李浮图? 他叫李浮图? 纥石嫣然的喊声传播世界各国。 所有人这才明白那个男人的名字。 “刚才介绍里不是说,神圣联军的统帅,就叫李浮图吗?他是神圣联军统帅?!” 东方大地。 越来越多的人反应过来。 的确。 按照常理思维。 确实很难想象率领神圣联军对抗异族的最高统帅居然如此年轻。 不过联想到刚才他悍不畏死的场面,所有人也迅速恍然。 难怪。 “联军的统帅,居然是我们东方人?!” 震惊过后,是与有荣焉的自豪,可自豪和骄傲过后,却是更浓郁的悲戚。 “可是……他已经死了……” 是啊。 统帅都死了。 那这场战争…… 所有人仿佛已经看到了不远的将来,末日降临的场面。 第1919章信念 “迪迦怎么还不变身?” “他不是奥特曼吗?” “哇,这个怪兽好可怕!” 孩子们攥紧了双手,小脸紧绷,恐惧中又夹杂着期待。 可是并没有BGM响起。 超级英雄也没有出现。 画面里,只有发狂般疯狂捶砸大地、仿佛不可战胜的狂躁巨人。 “轰轰轰……” 纥石嫣然像是被抽离了力气,连简单的站立都无法支撑,逐渐跪伏在地上,神色彷徨,泪流不止,嘴里还在念叨着:“你不能死……” 看着不断崩裂的大地,以及越来越深的地坑,无数人陷入了沉默。 即使圣王萨拉托加,都缓缓闭上了眼,苍老的脸皮轻微颤动,神色溢露出一缕复杂。 “这家伙,就这么倒下了吗……” 厄来呢喃,诡异的苍白眼瞳虽然难以让人看穿她的情绪,但可以感受到,目前所发生的一切超出了她的预料。 骤然。 一股危险感袭上心头。 迅疾而猛烈。 她立刻扭头,看向东北方向,眼神不断波动。 “人族指战委员会已经通过了沙皇计划,还有五分钟,五枚毁灭级的炸弹就会发射过来,届时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摧毁!” 一辆冲锋车疾驰而来,撞破高墙,顺着倒落的残垣断壁飞起,落地时压住两名地魔,直接将之活活碾死。 秦破虏架势着冲锋车,竭尽全力的呐喊通过扩音器传播出去,就像石子砸入水面,激荡起层层波纹。 地魔不以为然。 他们领教过人族的炸弹,威力不过就是比他们的投石器厉害一些,对于整个战局而言,形成不了多大影响,这只是人族的恐吓手段而已。 但这个消息落在神圣联军耳朵里,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虽然像东方将士早就收到了这个消息,但联军里同样还有不少士兵被他们的祖国隐瞒着,根本不知道这个信息。 作为军人,自然明白沙皇级炸弹代表着什么。 那是人类社会迄今为止从未使用过的禁忌武器。 一枚就足以毁天灭地,更何况还是一次性投射五枚了! 五分钟! 所有人都仿佛听到了死神冷酷的脚步声。 …… 随着激烈的战斗,不仅弹药迅速消耗,并且人员也随之锐减,何无愧身边近一个连的兵力大部分已经牺牲。 “桀桀,弱小的生物,迎接你们的宿命吧!” 一个地魔狞笑着拎起布满尖刺的铁锤,抡动着朝何无愧砸来。 疾风呼啸,裹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何无愧正要开枪,可扣动扳机枪管里却只放出空响。 子弹没了。 在这个时候,所形成的后果无疑是致命的。 “该死!” 何无愧无暇多想,迅速扔掉枪打算躲避,可是一道人影从旁边义无反顾的扑出,将他撞飞了出去,代替他抗下了那凌厉残暴的一锤。 “砰!” 肉体凡胎哪能与这种玩意相抗衡。 这名不知姓名的排长当即被砸趴在地,肋骨尽断,尖刺轻而易举刺破了他的内脏,粉碎了他的生机。 活生生的人一瞬间就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何无愧目眦欲裂。 “愚蠢的家伙!” 冷血的地魔再度提起尖刺铁锤,上面还挂着血肉,可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只感觉一股凉风从后方灌进了体内。 表情骤然僵硬,他慢慢的低头,然后瞳孔剧烈收缩。 这是……什么?! 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心脏! 被一只白净的手掌捏着,那么鲜活,甚至还在跳动! 地魔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涌出的全是浓稠的血水。 “砰!” 没过多久,他栽倒在地,尖刺铁锤正好砸中他自己脑部,西瓜般炸裂。 一道冷漠死寂的身影在地魔身后显现,五指攥握,那颗心脏瞬间爆开。 何无愧吸了口气,沉声道了句:“谢谢。” 玉罗刹一语不发,正要离开,可是何无愧再度出声道:“你们该走了!” 玉罗刹脚步一凝。 何无愧看着这个臭名昭著的杀手之王。 作为世界上最危险的人物之一,这位杀手之王的身上此时也是有不少伤痕。 “还有几分钟,这里的一切都将会毁灭,你们已经做的够多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玉罗刹终于扭头,看了他一眼。 何无愧不闪不避与之对视。 “我们是军人,而你们不是,你们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以你们的实力,现在离开,或许还来得及!” 玉罗刹一语不发,转身离开,眨眼没了踪迹,只是那方向……并不像是打算脱离战场。 死里逃生的何无愧咬紧牙关,弯腰捡起那个班长的枪,继续向前。 …… “该死的!我们被放弃了吗?” “呵!看不到现在什么情况?你莫非还想活着离开?” “我才二十岁,我还不想死!” “没听到吗?还有三四分钟,导弹就要来了,你可以跑,可是你觉得,你还跑得掉吗?” “既然逃不了,何不勇敢一些,至少战争结束后,还能落个英雄的名头。” “去他妈的英雄!” “嘿,小子!看看周围,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你还在害怕什么?”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贝雷帽的中年军人,两鬓微微泛白,从五官看年轻时肯定是一个帅哥,并且气质给人的感觉典型就是出于英伦三岛的绅士。 “大校先生,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哈哈,我怕啊,说一点都不怕死的,大部分都是可耻的骗子!” 这个大校竟然还笑了起来,但是眼神却没有一点笑意,相反透着一股决然和坚毅。 “但是我们不死,死的就会是我们的父母,亲人,还有孩子,对了,你才二十岁,还没有孩子。” 闻言,年轻的特种战士立即道:“大校先生,我有母亲,只是那个混蛋很早就抛弃我母亲跑了,我发誓,我要是抓到他,一定会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大校笑着点头,“所以,为了你的母亲,继续战斗吧!” 要说这世界上有什么力量最为强大。 那一定是信念。 它能使一个懦夫变成勇士。 能让一个母亲无坚不摧。 则能让一个孩子奋不顾死。 所谓的人类存亡、国家大义,其实都太过虚无缥缈。 当这些战士面目狰狞的发动自杀式冲锋时,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的眷念之人。 第1920章光 “沙皇计划是什么?” “刚才没听到吗?应该就是核武器!” “沙皇炸弹是前苏联制造的氢弹,总当量可达一亿吨!别问这是什么概念,比起它,花旗国在二战期间向倭国投放的那两枚原子弹就是炮仗!” “什么?!这岂不是说……” “也就是说,再过几分钟,他们……都会死。” 一种莫名的情绪开始在东方大地上开始蔓延。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可是为了保护我们才会……” “醒醒吧,难道没看到现在什么局势吗?联军已经失败了,一旦让那些怪物离开,那全世界都得遭殃!这应该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画面里。 一名名战士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用自己年轻而炽热的生命拖延着时间。 他们呐喊着,嘶吼着,表情狰狞,让人动容。 或许每个人都清楚。 如今享有的歌舞升平的生活是靠一些素昧平生的人的奉献和牺牲换来的。 可是以往看不到,所以能心安理得。 但是这一次…… “皇!我们该离开了!” 紫色轮回战队也捕捉了越来越清晰的毁灭气息。 他们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可内心强烈的直觉提醒他们,假如继续留在这里,可能后果会非常严重。 瑰丽的紫眸没有焦距,孟婆失神的依然望着那个深坑。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皇!” 时间越来越紧迫,事急从权,作为紫色轮回战队队长的阿扎尔顾不得上下尊卑,上前拉了下孟婆的手臂。 孟婆回神,没有立即离开,紫眸闪耀,绚丽的长发疯狂飞舞起来。 风起云涌。 苍穹像是被撕裂,露出一个深沉的黑洞。 黑漆漆的裂口中。 雷蛇开始酝酿,嗤啦做响。 “轰……” 片刻后,仿佛不堪重负,一道前所未有的磅礴光束倾泻而下,裹挟着毁灭的气息,雷霆万钧的朝混沌巨人砸去。 与此同时,孟婆身躯摇晃了下。 天地一瞬间化为白昼! 成功了? 震骇于这种神迹之余,因为强光刺激而被迫闭眼的人们心里都浮现一丝期待。 可是当他们睁开眼,面色立即惨然。 混沌巨人没有倒下,相反令人绝望的站了起身。 它像是立足于另一个空间,恐怖的紫色雷霆全数被它周身的混沌吸纳了进去,流窜闪烁,然后慢慢化为虚无。 看着慢慢转身的混沌巨人,阿扎尔和紫色轮回战队副队长阿奎罗一左一右抓住脱力的孟婆的胳膊,毫不犹豫选择撤退。 混沌王的强大超出他们的想象。 选择参与这场战争就是一个错误! 可是这一次,仿佛被激怒的巨人没有再放任他们离开,立即追了上去,速度竟然比这些御空而行的神族还快。 “分散!” 阿扎尔下达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将皇交给阿奎罗,竟然主动停了下来。 几名队员跟着他留下。 “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不珍惜,竟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 难以言喻的恐怖一拳砸出,空间似乎都承受不住那澎湃的力量,接连塌裂。 阿扎尔几人奋尽全力,合力抵挡,可根本不是对手,一触即溃,风筝般朝后抛飞。 手掌一挥,一名紫色轮回战斗队员被巨人捏在手中。 “一帮被流放的罪人,也敢自称神的后裔!” 手指握合,根本没怎么用力,可一条生命已经粉碎。 似乎打算一劳永逸,混沌巨人将想要离开的亚特兰蒂斯人拦下,大开杀戒。 在人类社会中地位尊崇的海神一族在它面前,似乎也和蝼蚁没什么差别。 充其量,也只不过是略微强壮一点的蝼蚁而已。 为了保护孟婆,亚特兰蒂斯也展现出绝不逊色于人族的英勇,用生命尽量拖缓巨人的脚步。 可是巨人目的明确,锁定孟婆,将阻挡的亚特兰蒂斯人随手拍飞,没有浪费时间去赶尽杀绝。 终于。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亚特兰蒂斯的皇,告诉我,臣服、还是死?” 深沉雄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那双恐怖的眼睛已然近在咫尺。 阿奎罗抓着孟婆的手腕,还想加速,可是脚踏实感传来。 他们已经落在了一只巨大的手掌上。 准确的说,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给抓住。 “做出最后的抉择吧。” “臣服、还是死……” 此时。 东方大地。 不。 准确的说世界各国。 神圣联军不惧牺牲、舍己为人的崇高品质,感染了所有的观战者。 “停止沙皇计划,他们不该被牺牲!” “他们也是人,是我们的同胞,我们没有替他们做出抉择的权力!” “我们不能如此自私!靠这种方式活下来,也是一种耻辱!” “他们比我们,更应该活下去!” 一声声嘶吼与呐喊,包裹着人族的信念,从世界各地水流入川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滚滚呼啸的浪涛,源源不断而气势磅礴的朝塞阿拉涌去! 假如信念之力能够化为实质的话,就可以看到世界上空形成了光的海洋。 而每一个人,都是它的源头! 阿奎罗僵硬的扭头,果不其然,混沌巨人闯入了他的视线。 并且随着它的收手,双方的距离还在迅速拉近。 “亚特兰蒂斯的皇,告诉我你的答案。” 无路可逃的孟婆转身,刚才倾尽全力的最后一击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气力,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无力,看上去已经别无选择。 巨人依旧笼罩在空间扭曲的混沌之中,但是却能感受到那它残酷可怕的眼神。 只要孟婆拒绝臣服,可想而知,她应该会和之前化为齑粉的那些亚特兰蒂斯人一个下场。 可是作为海神一族的皇,肩负着种族尊严和荣誉的孟婆怎么可能选择苟且偷生,就在她打算回应的时候,徒然,她那双妖冶而瑰丽的紫色瞳孔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然收缩了下。 混沌巨人若有所觉,顺着她的视线,慢慢扭头,朝身后看去。 然后。 它也定在了那里。 “咳、咳咳……” 一个应该尸骨无存的人居然又活生生出现。 上空。 无穷无尽的光从四面八方涌来,滔滔不绝,如浩瀚的海洋,不断灌注进他的身体。 第1921章爸爸 趁着巨人分神的瞬间,阿奎罗迅速抓着孟婆从巨人手掌上飞了出去。 巨人恍若未觉,死死盯着死而复生的那道身影。 “李浮图!” 纥石嫣然脸色呆滞,惊喜而又难以置信,泪水顺着眼角不断滚落。 “这不可能、不可能……” 璀璨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源源不断,那具凡人之躯像是化成了一个人体黑洞,无穷无尽,将光芒尽数吸收吞没。 随着光芒的倾注,他的气势越来越磅礴、越来越旺盛! 混沌巨人攥紧了双手,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不能。 不能任由他这么吸收下去了! 在强烈的直觉的提醒下,混沌巨人动了,舍弃了将亚特兰蒂斯人一网打尽的机会,彻底转身,朝李浮图奔去。 阿葵罗也是不可思议,看着上空汹涌泛滥的无垠光海。 这……就是信念之力? “轰!” 混沌巨人高高跳起,双臂如横山,狂暴的朝李浮图砸去。 可李浮图展现出匪夷所思的灵敏与矫健,瞬移般轻松避开,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了人眼视觉所能捕捉的极限。 “现在,轮到我的回合了。” 逐渐的。 他的面容已不可见,浑身被一层光雾所笼罩,神秘叵测,熠熠生辉,唯有手里的黎明之刃愈加漆暗。 “砰!” 如一颗弹射的石子,又像一道绚丽的光束,李浮图身躯弹射而去,直奔混沌巨人。 “嗤!” 光明刺入混沌。 李浮图双眼炽亮,就像两颗小型太阳,黎明之刃迅疾出击,裹挟猛烈凌厉的的气息,划出一道饱满而狂暴的弧度! “哗!” 空气难抗其锋,出现布帛般的裂纹。 混沌王扭头,只感觉一道痛感来袭。 漆黑冰凉的液体顺着它脸颊上的血线慢慢滑落,它嘶吼一声,顿时暴怒。 “砰!” 迅猛甩来的一巴掌砸中李浮图,将之抽飞出去,如彗星撞击大地,碎石飞溅,地面再度出现一个深坑。 “加油!” “站起来!” 无数人屏息凝神,翘首以盼。 他们看不到无形的光海,不知道这位联军统帅究竟是怎么奇迹般的活过来的,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信念给予了对方力量。 但他们从那具身躯上,看到了希望! “哈哈……谁也不能违抗命运,谁也不……” 巨人仰天长笑,可还没等它发泄完毕,一道飞跃而出的身影让它的笑声徒然凝滞。 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李浮图重新出现在画面中。 “漂亮!” “我就知道!” 所有人松了口气,如释重负,更有甚者激动用力的挥了下拳。 巨人怒了,彻底怒了,并且看着貌似毫发未损的李浮图,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感从心底滋生,然后再也压抑不住,如野草般开始生长。 “给我去死!” 它眼眶眦裂,彻底癫狂,就像失控的野兽,对李浮图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不提人族,就连地魔都震撼失神,匪夷所思。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人族,居然能和实力全开的混沌王打的难舍难分? 看着惊心动魄的战斗画面,饶是圣王萨拉托加眼中都浮现难以掩饰的疑惑之色。 “阎帝……为何如此强大?” 圣殿与地府敌对多年,双方有过多次交手,对于阎帝的实力,他十分了解。 哪怕阎帝进入失落界后,遭遇一系列奇遇,实力大涨,但也不可能达到如此地步。 “他已经不是他了。” 望着气势如渊如海的那道身影,厄来轻声道:“他现在是整个人族的共同体。” 圣王萨拉托加朝她看来。 厄来苍白的眼眸重新恢复平静。 “换句话说,整个人族的力量,此时都聚集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人族气运不绝,他就不可能被打败。” 圣王一怔。 的确。 虽然体型不成正比,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战况无形中发生了改变。 饶是巨人的嘶吼声依然震天动地,可其中夹杂着的只是愤怒与焦躁。 李浮图气力源源不竭,甚至越打越澎湃。 反观巨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没有时间了!还有不到一分钟,五枚沙皇炸弹就会发射!” 秦破虏不顾危险,驾驶着冲锋车冲到战圈边缘,利用车上的扩音设备发出提醒。 李浮图瞳孔收缩,周身洋溢的光芒越加绚烂! “混沌王,该结束了!” 此时。 世界指战委员会。 紧急视频会议召开。 “战局有变,我提议暂停沙皇计划!” 东方元首措辞有力。 “附议。” “附议。” “附议。” “现在不到一分钟,怎么终止?” 花期国元首嗓音嘶哑,神色看上去也比较萎靡。 “立刻向沙亚丁岛下达命令,不然我们在座的各位,都将成为人族的罪人!” 世界元首们都陷入了沉默。 此时,转播大屏上,那个似乎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的男人竟然化成了一个光团。 光团逐渐膨胀,最后像是化成了一个太阳! “混沌王,用你的生命,向此战牺牲的英灵们进行忏悔吧!” “太阳”急速坠落,朝巨人撞去。 “不!!!” 不甘的嘶吼在最后一刻发出,然后被湮没。 轰! 在无数双抖动的眼睛下,笼罩在混沌中的恐怖巨人逐渐显现身影,只不过体型不再那么庞大。 只见一把奇怪的断刃插在他的心脏中,当混沌散去,他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类的模样,嘴里不断涌出血水,双眼圆睁,失神的望着苍穹,嘴唇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天边泛起朦胧的鱼肚白,洁净的光线照进这片惨烈的战场。 “终止、沙皇计划。” 花旗国元首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缓慢而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语气里透着不甘、似乎又带着一丝轻松和释然。 东海。 启迪机关幼儿园。 姚晨曦踉踉跄跄的跑进来,眼眶含泪,急迫的环视一圈,然后快步跑到儿子面前,用力的将之紧紧抱在怀里。 “妈妈、叔叔他……” 小男孩李不悔指了指屏幕。 姚晨曦终于克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的道:“不悔,叫爸爸。” 第1922章归来 “爹地,我们就留在龙国好不好?” 一架国际航班上,一个小男孩翘首望着自己的父亲,纯净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 他应该是一个混血儿,七岁左右,长得十分漂亮。 “为什么想留在龙国?” “因为我想学习Kongfu!这样我就可以像那个超人一样,把所有的怪物全部打倒!” 混血男孩立即回答,非常用力,甚至都攥起了拳头,神情充满向往。 他父亲笑了,摸了摸儿子的蓬松的头发,“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怪物了。” 灾难虽然已经过去,但无疑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武术,搏击,体魄的强健,再度被人类重视起来。 与那对父子俩只隔着一条走廊,戴着帽子和墨镜的男人继续翻阅着手里的报纸。 英魂没有被遗忘。 包括花旗国在内,在战争结束后,世界各国都对这场影响人类命运的灾难进行了详尽的报道,并且开展了一系列规模盛大的祭奠活动。 一座座丰碑在世界各地接连树立起来。 “各位旅客你们好,前方即将抵达龙国京都机场,请各位旅客做好……” 优美的广播提示声响起。 翻看报纸的男人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 …… 机场外。 东出入口被戒严。 几十名样貌冷峻的黑衣爷们秩序井然的守卫在四周,锐利的视线不断观察周围,不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看上去像是一群保镖,可从他们标枪般站姿和身上无声流露的铁血气质可以看出,这是军人! 真真正正的军人! 不知道什么情况从这里经过的旅客全部被客气请离,由其他通道通行。 见这架势,即使脾气再大的人都不敢有半句牢骚,心中无不猜测这是什么大人物要回国了? 当方圆百米被肃空后,一条红旗车队平稳的驶了过来。 正往其他入口走的旅客瞧到这些车的车牌,瞳孔不由自主放大,表情呆滞,心脏都漏了半拍。 “请离开。” 几名黑衣汉子立即过来,挡住旅客视线。 红旗车队停下。 一扇扇车门打开。 一张张经常能在联播新闻里看到的面孔接连出现。 “航班刚刚落地。” 早已守候在此的机场负责人快步走过来,隔着几米的安全距离,弯腰进行汇报。 最后下车却迅速被人群围拢在中心的老人点了点头。 机场负责人不敢多言,诚惶诚恐的退到一边。 可以看到,这些气场深沉的人物几乎都上了一定年纪,可是距离核心老者最近的,居然是一位姿容绝代的年轻女子。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老人笑了笑。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出入口。 老人没有介意她的失礼,也随着一起往出入口看去。 一群站在庙堂巅峰的人,竟然就这么默默等候起来。 十多分钟后。 被戒严的东出入口终于出现了一道身影。 注定会惊艳一个时代的女子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去,乳燕投林的投入对方怀中,双手抱住对方的腰部,逐渐缩紧,似乎要用尽所有的力气。 按年纪都算是她长辈的这群人在后面无声的看着,眼神透着感慨,透着唏嘘。 重回故土的男人没有挣扎,慢慢抬起双手,抚上了女子的后背。 “我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女子的情绪彻底失控,她死死抓住男人的腰,指尖似乎都要嵌入他的皮肉,埋首于他的胸膛,娇躯颤抖,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没有一个人出声干扰。 从第三台车下来的曹修戈杵着拐杖,站在不远处,目睹这感人的一幕,逐渐露出一抹笑容。 “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丑不丑?这么多人看着呢。” 男人轻声道,将女人从怀里扶起来,抬起手,温柔的替她拭去泪水。 女子泪眼朦胧,死死咬着唇,竭力控制着汹涌的情绪。 等她平复了些,男人摘下墨镜,看向一片庙堂政要,牵着女子手走了过去。 所有人注视着他。 选择第一个披露真相承担了巨大压力的老人竟然主动上前一步,嘴唇颤动。 “回来了。” 男人点了点头。 “幸不辱命。” 老人笑了笑,深深的凝视着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 军部总医院。 在哨兵的庄严敬礼中,一辆红旗驶了进来。 一对男女下车,朝住院大楼走去。 路上。 过往的医护无不盯着两人的手,眼神异样。 绝代风华的女子视若无睹,从机场开始,就紧紧握住男人的手,似乎永远不打算放开。 “叔叔!” 电梯门打开。 两人跨上走廊。 很快,一个小男孩无比激动,快步跑了过来。 这个时候,女人才终于松开了男人的手,蹲下身,还透着微红的眼眸泛着慈祥和宠爱。 “不悔,妈妈不是教过你吗,你应该叫他什么?” 小男孩看了眼干妈,得到了干妈鼓励的眼神后,慢慢的抬起头。 “……爸、爸爸。” 虽然带着迟疑,但终究还是清晰的喊了出来。 刹那间,这一生堪称波澜壮阔的男人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仰头盯着自己的小男孩,然后弯下腰,用力的把他抱在怀中,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明朗笑容。 “一段时间不见,不悔又长高了。” “叔……爸爸,我看到你打怪兽了!你真厉害!” 孩子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崇拜。 姚晨曦走了过来,看着这父子天伦的场面,眼神剧烈波动,闪烁着泪光。 李浮图看向她。 “因为……去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就带不悔、在这里等你。” 姚晨曦似乎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微微垂下眼帘,垂在两侧的双手绞在一起。 机场那个场面,她和孩子去确实不合适。 “辛苦你了。” 李浮图清楚,自己亏欠的人有很多,而站在不远处的女人,就是其中非常靠前的一个。 姚晨曦没说话,只是摇头。 要说以前,对这个男人,她可能还怀有怨念,可是当目睹那些残酷的画面,她才明白自己所谓的理所当然的恨,究竟多么的自私和可笑。 “你能回来就好。” 她抬起头,努力的扬起一抹微笑,可是晶莹的泪水却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流淌,滴打在地面上,如水晶般碎裂。 是啊。 所有的爱和恨在一刻都不再重要。 能回来就好。 第1923章只是和英雄一起并肩作战过 第1923章 只是和英雄一起并肩作战过 抱着儿子,李浮图朝走廊尽头的那间特护病房走去。 宋洛神和姚晨曦分别跟在他左右,两张各具风情的容颜相映成辉。 要是被其他人瞧见这副景象,肯定会感叹一句: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又有几人知道,这个男人一路走来, 究竟经历了什么。 “爸爸,我自己会走。” 和其他小孩不同,李不悔竟然主动提出要自己走路,虽然只是过了一会,但这声爸爸却由原先的生涩变得越来越自然,似乎本就该如此。 李浮图没有强求, 男孩子本就该从小培养他自立自强的品性。在孩子的教育上,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姚晨曦的能力。 他很快将儿子放下, “那爸爸牵着你走。” “嗯。” 李不悔主动牵起了那只大手。 病房外。 也有一对父子默默的站在那里, 静静的看着逐渐走来的李浮图几人。 李浮图脚步停下。 “李爷爷。” 宋洛神喊了一声。 白发苍苍的老人点了点头,目光凝视在李浮图脸上,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沙哑的说了一声。 “受累了。” 李浮图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双方相距不到三米,可这三米的距离,却仿佛隔出了一条无法逾越的天堑。 姚晨曦站在旁边,看了看自己儿子的父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算她满腹诗书,学富五车,可依然不清楚该怎么去化解这段恩怨。 “爸爸,那是李爷爷和李太爷爷。” 李不悔似乎是以为爸爸不认识对方,出声介绍。 孩子清澈纯净的声音让在场的几个大人都愣了一下。 李开疆和李峥嵘看向乖巧懂事的孩子,慈祥的笑容里夹杂着一丝难言的复杂。 这一切的局面, 都是自己种下的因果。 李开疆闭了闭眼, 缓缓吸了口气,然后转身,笑道: “进去吧, 他应该等你很久了。” “不悔,让爸爸进去看伯伯。” 姚晨曦善解人意的牵过儿子的小手。 没有人跟随,李浮图独自一人走进病房。 望着被推开的房门,病床上苏醒几日的男人扭过头,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办到的。” “怎么样?” 李浮图走到床边。 “死不了。” 李浮图点了点头。 一对生死与共的战友,一双骨肉相连的兄弟,此时一个站在床边,一个躺在床头,竟然有点相顾无言的味道。 “浮图,我知道,再多的道歉也没有任何意义,造成今天这个地步,所有的责任在我,即使一辈子无法下床,也是我应得的惩罚,可是希望你能体谅一下爷爷和父亲。” 不可一世的李家大少,风头无二的圣殿左使,此时褪去了所有的荣耀和光环,他看着站在床边的男人,缓声道:“他们也一直在为你担忧。而现在不悔也在慢慢长大,爷爷也已经八十高龄,说不定哪天……” “浮图,让恩怨就在我们这一代终止吧,不要再继续延续下去了。” 李浮图一语不发的听完,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最后,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好好养伤。” 随后,他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砰。” 目送房门缓缓合上,李昊天扭过头,出神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廊上的几人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出来。 “走吧。” 李浮图朝小家伙走去,在与那对父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下。 “保重身体。” 然后,他继续向前,牵起儿子的小手往电梯方向走去。 “李爷爷,李叔叔,那我就先走了。” 愣神的宋洛神逐渐露出一抹笑容,复杂的说了声,然后转身跟了上去。 李开疆也愣了一下,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枯槁的老脸上像是恢复了生命力,神色颤动,紧紧抿着嘴。 …… 八宝山。 国家公墓。 哪怕是爬山,小家伙也没要求父母抱,坚持自己步行。 “不悔,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李不悔停下脚步,喘着气,诚实的摇了摇头。 黑白错落的墓碑一块块扎在山体上,漫山遍野,像是一道道刺眼的伤疤,也像是夺目的图腾。 “这里是全国规格建制最高的园林式公墓,你在新闻上看的那些老爷爷,他们百年之后,都会葬在这里。” 姚晨曦为儿子简单做着介绍,似乎怕打扰了安眠的英灵,声音放得很低,语气透着浓郁的敬意。 “那李太爷爷呢?他也会葬在这里吗?” 李不悔问道。 姚晨曦猝不及防,虽然知道童言无忌,但也难免觉得尴尬,连忙训斥道:“别胡说,李太爷爷长命百岁。” “孩子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和他计较什么。” 宋洛神打圆场,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当然了,李太爷爷也会葬在这里,因为他是国家的功臣。” 李浮图没说话。 在宋洛神的引领下,几人来到了一座陵园前。 宋洛神送上百合。 “师父,战争结束了,我们取得了胜利,山河无恙,国泰民安,您可以放心了。” 能被她称为师父的,天下应该只有一位。 华夏人皇,贺九州。 李浮图上前,来到墓碑前,肃穆而庄重,深深鞠了个躬。 “妈妈,他是谁?” 小家伙拽了拽妈妈的手,小声指着墓碑上那张慈祥的照片。 “他是一个很厉害的老爷爷。” 姚晨曦低声开口,看向墓碑,“也是一位值得所有人尊敬的英雄。” 风吹山野,松柏摇晃。 八宝山再大,也葬不下所有的英魂。 李浮图直起身,望着墓碑上老人的面容,一张张曾经鲜活的脸在他眼前开始浮荡。 他活着回来了,战争也取得了胜利,但是无数人却永远的留在了那片惨烈的战常 “爸爸也是英雄。” 李不悔望着墓碑前的背影,澄澈的眼睛里流露出或许可以用骄傲来形容的神采。 宋洛神和姚晨曦也朝那道挺拔的身影看去,神情皆是一样。 战争结束后,各国各地区权威性最强的杂志周刊就像私底下达成约定,竟然以同一张照片当作灾难后的第一张封面。 一个看似渺小却始终面对巨人的背影。 配文也是同一句话。 是谁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更有甚着,直接称呼他为救世主。 他是属于全人类的骄傲。 风吹起了两女的发丝。 李浮图转身,看向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孩子,走过去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望着郁郁葱葱的山林与公墓。 “爸爸不是英雄,爸爸只是和英雄一起并肩作战过。” (本章完) 第1924章山花烂漫 第1924章 山花烂漫 “夭夭,你干嘛?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出海去吗?谭昊他们都在码头等你了。” 桃夭夭急匆匆拉开车门上车,手里拿着手机。 “不好意思啊彤彤,我真的突然有点急事……” “你有什么急事啊?好不容易大家都有时间,难得聚一次, 你这不是扫兴吗?” 桃夭夭关上车门,换了个手系上安全带,也确实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如实道:“我哥来金陵了。” “你哥来了有什么了不……等等……你说你哥?” 那边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确认道:“云轩哥?” “嗯。” 桃夭夭将车打火,她这个朋友曾经是表哥的迷妹,哪怕表哥早已经结婚了,可依然念念不忘。 不过也正常。 虽然她觉得那个表哥很不着调,总是喜欢捉弄自己,可不得不承认的是,直到现在,她那位表哥依然是整个南方女性心目中的梦中情人。 “夭夭,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啊?我也好久没见云轩哥了……” 女人呐。 就是如此善变。 桃夭夭苦笑了下,无奈道:“彤彤,我哥他已经结婚了。” “结婚怎么了?我又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见见一个云轩哥而已,好不好嘛……” “今天真的不行。” 桃夭夭狠心回绝。 “为什么?1 那边立即大叫。 “彤彤,先不说了,我要开车了,你赶紧去和他们汇合吧,代我向大家说声抱歉。” 虽然可谓是金陵第一千金,但桃夭夭性格很好, 无论对谁都很有礼貌,或许是因为她从小就深受佛家理念影响的原因,不管对待什么样身份的人,她都一视同仁。 直到挂断电话,她都没有做出明确解释,把手机扔到一边后便立即驱车离开。 “呀!这个桃夭夭!居然挂我电话。” 金陵市府门口。 金陵巡抚千金气冲冲的跺了下脚,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换作任何人恐怕都不敢这么对她,可奈何对方是桃夭夭。 按照年纪,对方甚至还要比她小三个月,可是她敢对任何人发脾气也绝对不会朝桃夭夭发火。 不提桃家在金陵的地位,桃家背后,可还矗立着一个在南方一言九鼎的秦家。 尤其在这场灾难之后。 即使长公主折翼,可秦家并没有因此沉沦,相反,所有人几乎都看到了一只耀眼的凤凰,浴火重生,嘶鸣着振翅九天。 一等功臣之家便能够荫蔽亲族,更何况秦长公主所作出的卓越贡献。 如果说看似在南方一手遮天的秦家之前还潜藏着各式各样的风险,可当那场覆盖全人类的灾难中、秦长公主面容曝光在全世界面前的那一刻,秦家接下来百年的鼎盛便已经注定,无人可以撼动。 …… 栖霞山下,停好车的桃夭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辆辉腾旁望着山顶出神的表哥。 人间五月,明媚的阳光下,山花烂漫盛开。 虽然反感对方总是喜欢捉弄自己,但桃夭夭还是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即使抛开背景不提,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她这个表哥几乎都无可挑剔,真不怪就连结婚了还有那么多女孩对其念念不忘。 “哥1 她走了过去。 “小丫头,又变漂亮了。” 秦云轩寻声望来,笑容里不见了调侃,温暖而平和。 表哥……似乎与以前不太一样了。 桃夭夭来到面前,睁着灵气十足的大眼睛,略带疑惑的道:“哥,你是来上香的吗?” 她可是记得,对方对佛家可是一直嗤之以鼻,甚至是较为反感的。 出乎意料的是,秦云轩没有再露出以前那副讥诮的神色,相反平静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桃夭夭看不太懂的异样神情,“嗯”了一声。 虽然觉得有点诧异,但桃夭夭还是没有多问。 浪子回头,这是好事。 佛祖是不会怪罪的。 “那走吧。” 桃夭夭转身打算带路。 正好。 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等等。” 秦云轩忽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 桃夭夭疑惑回头。 “还有人要来。” 还有人? 桃夭夭重新转过身,下意识问道:“谁啊?” “大姐。” 秦云轩平静道。 什么?!!! 桃夭夭眼睛瞪大,当即呆住了。 用偶像都无法形容,以前那个远方表姐在她心里就是一尊神话般的人物,更别提现在了。 不仅仅对于他们这个庞大的家族,那个女子对于整个南方,乃至整个龙国,都是骄傲! “羽衣姐也要来?” 桃夭夭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看到她这幅样子,秦云轩忍不住笑了下。 “你不是一直都很崇拜她的吗?怎么现在像是害怕见到大姐似的?” 桃夭夭赶紧摇头。 其实在不久前,她母亲去了趟杭城,当时她也打算去的,可是母亲没有同意。 也对。 羽衣姐似乎是受伤了,不能太过打扰,最后只有母亲去了,就连父亲都没能陪同。 现在看来,羽衣姐伤势似乎并不太严重? 压下心头的震惊,桃夭夭很快疑惑问了句:“哥,那你怎么不和羽衣姐一块过来?” “她去接人了。” 简单解释了一句,如今越来越成熟稳重的秦云轩看着灵气十足的女孩,嘴角又情不自禁牵扯起类似当年的轻佻弧度。 “夭夭,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要二十七了吧?还不打算结婚?你虽然是栖霞寺的记名弟子,但也不能真把自己当成佛家中人埃栖霞寺没有你一个俗家弟子无关紧要,但你家可就你一个宝贝闺女,你可是责任重大埃” 桃夭夭当即闹了个大红脸。 “哥!我爸妈都不着急,你这么关心干什么1 “你爸妈那是心疼你,不想给你太大压力,可是岁月不饶人啊,时间这东西可是很快的,可能再一眨眼,你就三十岁了,高龄产妇怕不怕?” 可能每一个当哥哥都是这样,总是想逗弄一下自己的妹妹。 秦云轩没有胞妹,所以也就只能在桃夭夭这找找乐趣了。 桃夭夭又羞又燥,耳朵根都红了,情急得跺了下脚。 “哥,你再瞎说,我就走了1 秦云轩笑意盎然。 跟这丫头在一起,心态无形中也年轻了不少,他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辆轿车正平稳驶来。 轻佻之色散去,他放过了桃夭夭,转过头。 “他们来了。” (本章完) 第1925章是非功过,凭后人说 第1925章 是非功过,凭后人说 桃夭夭赶紧整理情绪,转过身,跟着秦云轩朝那边看去, “过去吧。” 秦云轩道,然后迈步向前。 “哦。” 桃夭夭应了一声, 刚才的羞赧恼怒全部消失不见,乖乖跟上。 轿车停下。 “姐。” 秦云轩冲着下车的女子喊了一声。 虽然这是自己的亲人,但桃夭夭此时的感觉和那些追星族见到自己的偶像差不多,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她刚打算打招呼,可是随后跟着下来的一个男人,让她的神情瞬间凝固。 看着那个男人,傲然如秦云轩,眼中都不由自主的浮现难以掩饰的敬佩,他沉默了下,然后笑着喊了声:“姐夫。” 对方点头一笑。 “你怎么来了?” 秦羽衣似乎并不知道秦云轩在这里等候。 也足以推断刚才秦云轩对桃夭夭的说辞纯粹是胡说八道。 “我来金陵和桃叔商量点事,正巧夭夭说要上山,所以我来陪陪她。” 原来把桃夭夭喊来的作用在这里,被秦云轩当成了挡箭牌。 而此时的桃夭夭神思恍惚,哪里顾得上解释。 几道目光立即聚集在她身上。 “丫头,好久不见。” 李浮图主动开了口,笑容温和。 “夭夭。” 见这丫头还在发呆,秦云轩不禁轻轻推了她一下。 “涪涪浮图哥……” 桃夭夭回神,局促又紧张,双手情不自禁攥成拳,一个灵气窈窕的姑娘硬生生变成了一个结巴。 “怎么,不认识了我吗?” 李浮图调侃, 他可是还记得第一次和这丫头见面,她和自己抢房间的霸道模样。 桃夭夭立即摇头, 然后看向秦羽衣又喊了声:“姐。” 打过招呼,四人上山。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过往都是踏春出游的行人, 谈笑风生,可他们一行的气氛却似乎比较严肃。 “丫头,结婚没?” 李浮图看向跟在后面的桃夭夭。 其实现在这么称呼,已经不太合适了,对方如今已经彻底长大,俨然是一位成熟女子了。 桃夭夭摇头,乖巧却也似乎生疏了很多。 “我刚才就和她说过了,再不结婚,就要成大龄剩女了,眼光也不要太高,金陵有几个人,我就觉得不错。” 秦云轩接话。 桃夭夭立即暗暗瞪了他一眼。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也不用那么着急,每个人的姻缘是天生注定的,只不过缘分未到而已。” 秦羽衣轻声道:“夭夭,别听你哥的,姐支持你。” 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她的话在秦家可是有举足轻重的分量。 “谢谢姐1 桃夭夭立即道,与此同时冲秦云轩做了个鬼脸。 秦云轩苦笑。 有大姐的支持,这丫头恐怕有恃无恐,更加不会想着结婚的事了。 “阿弥陀佛。” 山门口,栖霞寺主持似乎提前知道今日有贵客登山,亲自在山门前迎接。 以往对佛门不屑一顾的秦云轩神情也变得庄重起来。 “劳驾大师了。” “李施主言重了。” 主持方丈双手合十,转身道:“请。” 桃夭夭小声喊了句:“师父。” 几人跨入山门,没有去香客云集的大雄宝殿,在方丈的带领下沿着偏僻小路,来到了寺院深处一方小院内。 桃夭夭诧异的发现,栖霞寺内居然还有这么一处苗圃,只是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人打理过了。 “阿弥陀佛。” 主持方丈又默念了一声佛号。 “哥,那里面有人住吗?” 桃夭夭拽了拽秦云轩的衣角,好奇的望着苗圃内的寒酸草屋。 秦云轩点头。 “有。” “谁啊?” 桃夭夭问道,她从小就拜主持方丈为师,对栖霞寺异常熟悉,可是这个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甚至之前都没有听说过。 秦云轩眼神复杂,回想起自己曾经的无礼与放肆,生平第一次产生惭愧以及悔恨的情绪。 “一个……圣人。” 他如此回应。 …… “姐,姐夫呢?” 去给佛祖上了人生第一次香,从大殿出来后,秦云轩却发现不见了李浮图的身影。 “他下山了,有点事需要处理。” 秦云轩点头,没有多问。 桃夭夭和主持方丈在一起,姐弟俩在栖霞寺内逛了起来。 “姐,你说十年、二十年、或者百年以后,世人会如何看待姐夫?” 秦云轩复杂道:“他是恶贯满盈的地府之主,也是力挽狂澜的人族救星,大忠大奸,大善大恶,他全部都占了。” “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他。” “噢?” 秦云轩异常好奇,“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这一生,都是凭心行事,所做的一切,并不在乎对错。” 秦羽衣望着高耸入云的舍利塔。 “无愧于心便已足够,至于是非功过,就留予后人去说吧。” …… 梧桐路。 一家鲜花店前不久刚刚开业。 但是生意却异常火爆。 原因无他,只因这家花店的老板太过绝色,堪比天仙。 而且更重要的,还是单身。 不少成功人士都会大老远专门开车过来,借着买花的由头,找老板娘说会话,甚至已经有人发出约会邀请,只不过老板娘全都礼貌回绝。 下午三点。 还远不到下班时间。 花店外的路边就停了三辆豪车。 得知老板娘出去送花了,几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豪车车主只能拿着玫瑰失落的上车。 “你们老板娘不在吗?” 又来一个。 “不在,老板娘出去给客人送花了,应该很晚才会回来。” 店员头也不抬的道,仿佛已习惯成自然,还在那整理花束。 脚步声走了进来。 二十多岁的年轻店员这才抬起头,顿时愣了一下。 这个男人虽然没有之前那些家伙穿的名贵,衣着普通,但身上却有一种说不清的气质。 而且…… 真的好帅埃 “先生,你买花吗?” 稳了稳神,她站直身问道。 “嗯,来一朵玫瑰吧。” 店员很专业,没嫌弃他抠门,反正她见惯了,之前那些来找老板娘的男人,几乎都是这么干的。 “你看这朵可以吗?” 她还很负责的挑了朵最娇艳的。 对方点了点头。 “多少钱?” “十块。” 爽快付账。 店员把花简单包了下,正要给他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往外走了。 “先生,你的花还没拿1 她急忙喊道。 “留在这吧。” 店员一愣,迅速反应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那道背影停顿了下。 “……李安。” 一个小时后。 “洛依姐,有人送你的花。” 看到老板娘回来,店员尽心尽责的告知。 纵使店内百花争艳,可是当她一进来,顿时成为了店内最动人的风景,即使再娇艳的花朵都无法与那张素颜争艳。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收客人的花吗?” 她嗓音轻柔,如山涧清泉。 “可是他付了钱就走了,我来不及……” 店员有点委屈。 “好了,以后注意就好了,下次他再来,把花还给他。” 青丝如瀑的老板娘将那支玫瑰拿起来,正要重新插回花筒。 “对了,你记住他的样子或者名字没?” 店员立即点头,兴奋道:“当然记得,他实在是太帅了,简直比明星还要帅……” 老板娘笑着摇头。 店员还在嘀咕,“只不过名字不怎么样,叫李安……” 闻言,老板娘笑容一滞,手指下意识用力,白嫩指尖瞬间被玫瑰花刺扎破,只不过血水还没溢出,伤口便迅速愈合。 “你说他叫什么?” 店员很惊讶,看着紧紧盯着自己的老板娘,呆呆的道:“李、李安。” 老板娘失神,继而眼里闪光,又哭又笑。 店员傻了。 不容易,这本书写了几年,后来断断续续,但也总算是大结局了, 感谢各位的一路支持,欢迎大家加入书友群:626948169 那么,下个故事见了。 (本章完)